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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北堂】大宗师(宜昌鬼事终结篇)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今天没了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edward5233 2016-02-24 18:41:00
对呀,书买了,结果都是看过了的,啥时候出新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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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出第二册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徐云风把眼睛从王鲲鹏的脸上移开,然后看了看黄坤,“我好歹做了你一场师父,不说点什么吧,总觉得说不过去。”
黄坤问:“师父,你有什么交代?”
“你得活下去,别怕丢脸。”徐云风说,“有时候躲避不是坏事。”
黄坤震惊,“师父你在说什么?”然后看着王鲲鹏。可是王鲲鹏面无表情的站着,好像根本没听见徐云风在他面前说这种丧气话。

徐云风不说话了,把眼睛盯着黄坤的眼睛,两人对视一会。
黄坤说:“师父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所以呢,”徐云风说,“你得活下来。才能做到。”

徐云风说完之后,把手放在王鲲鹏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七星阵法交给我了,你在红水阵里好自为之。”
“保重。”王鲲鹏眼睛湿润了,重复了一句,“你保重。”王鲲鹏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连告别都没有挥手。
徐云风摇着头,背对着王鲲鹏和黄坤,手臂扬起来,十分的潇洒地挥挥手,整个人被夕阳的光芒照射,但他一步一步的步伐,却又显出了无限的落寞。黄坤看着徐云风离开这片干涸的土地,朝着山下走去。
一直到到徐云风的身影消失,策策才敢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都很害怕徐叔叔。”
“因为你第一次看见他,”王鲲鹏说,“就看到了他的草帽人——那条蛇。”
“可是这次,”策策擦了一下额头,手臂还在微微的颤抖,“就在刚才,我害怕到了极点。”
王鲲鹏没说话,轻轻的点头。黄坤看见王鲲鹏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动弹,现在才发现王鲲鹏的道袍下摆,正在轻微的颤动。而与策策一样,王鲲鹏的头发看起来湿漉漉的。
王师伯比策策更加害怕,黄坤意识到了,因为王鲲鹏后背道袍瞬间被汗水浸湿透。他连询问刚才徐云风用意识交代了黄坤什么事情的勇气都没有。

——曾家里,同断武正在和曾父说话,曾婷坐在沙发上睡着了。曾父看见后,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同断武和郭玉都同时住嘴,只是用手继续包着包面。郭玉把一张毛巾被轻轻的盖在曾婷的身上。曾婷被惊动,身体从沙发弹跳起来:“蛇!那条蛇,把一切都吞噬的蛇!”
同断武把曾婷抱住,“别紧张,只是做梦而已。”
曾婷哭起来:“他,那条蛇,把我们全部吃了。我感觉我的身体被他吃到嘴里,我身体在他喉咙里下滑,都那么的真切。就跟真的发生了一模一样。”
同断武用手扶着曾婷的后脑勺,眼睛看着曾父和郭玉。三人都脸色凝重。

——徐云风没有在坐车,而是顺着江边的道路,慢慢的行走。他心情颠覆到了极点,反而内心里一片空荡荡的,无依无靠。本来已经被他刻意遗忘的八寒地狱的恐惧,现在被王鲲鹏重新翻动起来。
王鲲鹏刚才就要失态了,这么多年来,王鲲鹏第一次害怕自己。而且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最亲近的人,害怕自己更加的无奈呢。当年曾婷恐惧的又浮现在徐云风的眼前。这段日子,徐云风老是想起曾婷,想起当年两个人相互蜷缩在那个出租屋里的生活。
在那段日子里,徐云风当时觉得自己是一个倒霉透顶的小混混,人生看不到任何希望,倒霉的生活好像会无穷无尽的延续下去。
而且徐云风已经察觉到,曾婷——另一个世界的曾婷回来了!
现在徐云风走在长江边,看着黑暗的天色无月无星,黑暗浓稠,让人窒息。徐云风才意识到,与曾婷相濡以沫的那段时日,才是自己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而现在黑夜如同深渊一样,把徐云风深深的陷入,毒药一般的绝望,不停的灌入徐云风的嘴里,而徐云风如同即将溺毙的人一样,无法抵抗,朝着无尽的深渊不断下沉。


徐云风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又走到了荆州,这次,他径直来到了万寿宝塔。徐云风走累了,在江堤下的一片石头上,找了一个相对平坦的石头,坐下来。看着朝阳照射在江水上熠熠发光,这里是荆江最险恶的江段,是九曲荆江的第一个大弯。无数的漩涡在江水中翻滚。
徐云风知道就是这个位置了,老严一定会交代王鲲鹏把铁板隐藏在这里。


第二轮的对手已经都了断,老严该来了。
老严是坐着轮椅来的,当他出现在江堤上,徐云风就已经察觉到,站起身,回头看见老严身后十几个穿着道袍的崂山道士,其中一个推着老严的轮椅。
徐云风朝着老严,从江边,顺着江堤慢慢的走上去。
老严身边的崂山下辈,看着徐云风走上来,道袍都鼓动起来,徐云风每走一步,十几个道士就后退一步。而推着老严轮椅的道士却无法拉动老严的轮椅。
当徐云风走到了距离老严十步之内的时候,十几个崂山道士都退却了七八步之外,而拉着老严轮椅的那个年轻道士,两个手臂都已经脱臼,只是勉强在维持。
老严轻声说:“你放手,他想跟我单独谈谈。”
拉着轮椅的道士终于脱力,老严的轮椅,顺着江堤的斜坡向下滑,到了徐云风身边,徐云风伸手,抄住了老严的轮椅。然后慢慢的推着老严,在江堤上行走。
十几个崂山的道士,隔着十多步,不紧不慢的跟着徐云风和老严。

“让他们滚蛋。”徐云风说,“我心情不好。”
老严勉强抬起手,在耳边支起来。十几个崂山的道士立即驻足。看着徐云风把老严一直推到了江边。

“我这么牛逼了,”徐云风说,“你是不是很开心。”
老严看着徐云风,手掌一下一下的在轮椅扶手上拍着。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徐云风说,“我把你简直当做了神仙一样。”
“现在呢?”老严微笑着说。
“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徐云风说,“我现在完全可以做到,而且……不会有任何的愧疚。”
“你不会,”老严说,“不然你不会在这里等我。”
徐云风点头,“是的。”
老严说:“还是那句话,白驹过隙,势不可挡。”
徐云风说:“是的,我从三峡古道里出来,你就知道我逃不掉了。”
“你已经看明白了,孙拂尘你也见到了,”老严说,“我花了一辈子时间来谋划这件事情,怎么可能放过你。你这人心软,见不得王鲲鹏死在我手上,我就吃准了你这点。对,还有方浊。”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今天没了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我问你一句话,”徐云风说,“我真的很想知道。”
“你问吧。”老严看着徐云风。
“你累不累?”徐云风问。
“不累,”老严笑着说,“不仅不累,我还很开心,我每一天都在刀口上,可是我在这个刀口上活了一辈子,都活到了快九十岁了,如果我厌烦了,会活这么久吗?”

“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无耻到这种境界的人。”徐云风说,“如果我现在就溺死你,你就看不到你这辈子经营的一切的结果了。你这样就会很失望。”
“你不会,”老严说,“而且你会让我活着看到你亲手打败我的大哥。”
“你终于肯说张天然是你大哥了。”徐云风说,“张天然认了你这个义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你在这里等我,”老严说,“就打算跟我说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无关痛痒,”徐云风不停的点头,“当然在心里,这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我和王八、方浊我们的人生都被你扭曲成了这个样子,而且还有黄家、钟家、魏家——魏家绝户了,还有赵先生,还有金旋子,金仲,还有那些已经来过又走了、走不了的,即将来的,这些所有的术士和道士的命运,在你的眼中,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你就只有一件事情是关乎你的痛痒的,那就是梵天。妈的,古赤萧是怎么把你培养成了这么一个没人性的机器。我真的不相信,你生下来就是这样,古赤萧到底告诉你什么?”
“如果是张天然,”老严等着徐云风说完,然后慢慢的说道,“王恭厂的人出来,我们进去,所有的人都进去。”
“那你们去解决,为什么要牵扯上我和王八?”
“王恭厂的事情,只是一个警告。”老严说,“就是因为当年的梵天破坏了规则。”
“那个人是谁,跟张天然一样的人吗?”徐云风问。
“你觉得还有人会记得那个人?”老严看着徐云风,“这个问题谁都可以问,你是最不该问的那一个。”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徐云风说,“王八跟我说了。”
“也许是六个,也许是七个,”老严说,“谁知道呢,也是相互牵制,不过之上就没有了。”

“孙拂尘妄动了一点,”徐云风说,“就那么没了。”
“没了,”老严说,“决不能越雷池一步。本来情况会更糟,但是幸亏有你,你就是那个补锅匠。事情从你而起,也就要由你来终。”
“我不信,”徐云风说,“没有我,孙六壬也抵挡不了张天然。”
“没有你,”老严说,“张天然在孙六壬面前没有任何机会。孙六壬只要感情用事,就全部崩塌。”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不合适,”徐云风说,“我偏偏就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感情用事的人根本就不会答应。”老严说,“你看,我没说错吧。”


徐云风想了很久,“是的,这是一个圈套,是个圆环,我无论朝什么方向走,都走不出去。”
老严说:“世界在变化,这个世界不需要术士了,也不需要什么法术了。”
“没用的人,就该慢慢的收拾,”徐云风内心彻骨的寒冷,“道士和术士也该消失了,到了黄坤和邓瞳这一代,在七星阵法之后,将找不到合适的传人,门派最多流传两代,就找不到合适的人了。”
“这个过程很早就开始了,”老严说,“黄家当年有黄旭初,黄铁焰,黄松柏,黄莲清,魏家有魏永柒,魏如喜,魏如乐,钟家的钟义方倒是生了五个儿子,可是全是窝囊废。苗家的宋银花跟红桃和三叶相比,三成的本领都没学会。白丹派的申德旭几十年,炼出鹿矫出来了吗?他的师父就没有炼丹的本事了,别说龙矫和虎矫。方浊的父亲马接舆只能在山西隐居,方浊的本事只有他的一半。方浊的师父已经被孙拂尘当了投名状。你刚才说魏家绝户,可是你知不知道,天下的民间道教,短短五十年,一成都没有传承下来。你认为这些都是偶然的吗?”

徐云风被老严说的哑口无言。
老严继续说:“但是只出了一个意外。”
“什么意外?”徐云风知道老严要说什么,但还是茫然的问了。
“吕泰是一代人杰,可惜收了两个没本事的徒弟。”老严说,“都以为诡道会在金旋子这一代消亡,或者是更加不堪的金仲。别以为我看得起赵建国和金盛,我看人,从来不看他们的品格。我只看资质和本事。”
“你当着王鲲鹏的面,也是这么说赵先生的?”徐云风说,“王鲲鹏不跟你翻脸。”
“需要我来说吗?”老严说的话如同尖刀插在徐云风的心口,“赵建国半条命的时候,王鲲鹏跟着我去了北京。当然他很后悔,但是他知道,他不是你,他跟着诡道,最多也是第二个赵建国而已。”

“妈的!妈的!”徐云风暴怒起来,一把将老严的领口抓住,老严的身体轻飘飘的被徐云风拉起来,徐云风发现老严的大腿之下已经空荡荡的,两个假肢掉落在地面上。
老严的脸色通红,被徐云风掐的无法呼吸。
“哈哈哈,活该,张天然已经对你下手了。”徐云风嘴里这么说,可是没有任何的欣喜,手里松了松。

“不是他,”老严苦笑,“你猜猜是谁?”
“我猜到了。”徐云风说,“只有万永武过来的时候,要路过北京。”

“金盛和赵建国本事一般,”老严被徐云风放入了轮椅,根本就不在乎徐云风已经失态,继续刚才的话题,“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有骨气,结果收了一个好徒弟,不仅收了个好徒弟,还把你拉到了诡道里。”

“所以诡道是唯一一个逆流而上的门派。”徐云风说,“就成了孙拂尘和张天然,还有你的众所矢的。”

“可惜你的脑筋不好使,”老严说,“否则你答应了孙拂尘,也是挺合适的。王鲲鹏和张天然想去去不了,你能去,又不答应。孙拂尘能怎么办?”
“所以王鲲鹏答应了孙拂尘,”徐云风说,“让孙拂尘留下我,让我和他一起来解决所有的难题。”
“还有第二条路走吗?”老严的手掌又在轮椅的扶手上一下一下的拍起来。
“张天然的点传师已经全部灭了。”徐云风说,“第一轮都是没用的东西,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其实那几个点传师,不是真正的目的。”老严说,“是当年一些跑掉的人。他们都闻到你和王鲲鹏的味道,他们不会甘心的,都会千里迢迢的扑过来。这些人跟张真人没关系,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但是我和张真人都安静的看着你们,把他们全部吸引过来。”

“七星阵法本身就是一个诱饵。”徐云风咬着牙关,“王鲲鹏跟孙拂尘说的七星阵法,意思就是要用七星阵法吸引这些人过来。”

“你知道你比王鲲鹏差在那里吗?”老严说,“我来告诉你,那就是王鲲鹏不需要人提醒,他看到了,就知道该真么做。而你,却需要让人来点醒。”

“所以王鲲鹏在我见孙拂尘之前,就已经算到孙拂尘的困境,”徐云风不停的点头,“他那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七星阵法把那些跑远了的人都引过来,他来对付张天然,而我要做的就是给你们做刀。”

“你还是没明白,如果那些跑远了的术士门派,对七星阵法不感兴趣呢?”老严说,“怎么办?”
“我没想过这么多。”
“这种事情,王鲲鹏就不用教。”老严说,“有的鱼看不见静止的诱饵,但是诱饵动了,那种鱼就能看见。”
“你他妈的到底在说什么?”徐云风迷惑不解。
“没有机会,就创造一个机会。”老严说,“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王鲲鹏已经引来了第一个。”

“已经来了?”徐云风吃惊的说,“这么快。”
“其实跟你密切相关,”老严说,“可惜你自己就是不动脑筋,不对,是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脑袋。”
“曾婷!”徐云风问,“跟曾婷有关吗?”
“申德旭手里拿的那把日本人的剑,叫和泉守鉴定。”老严看着徐云风,“是九龙宗同断当年丢在了三峡古道,后来一直藏在三峡。王鲲鹏让申德旭拿着这把刀在天权星位比划了很久了。申德旭这个小角色,凭什么拿这把兵刃。”

“那根曾婷有什么关系?”徐云风的身体也开始战栗起来。
“哦,曾婷不是见过你的蛇属吗?”老严说,“你被抹掉了,可是蛇属是抹不掉的。”
“到底和曾婷有什么关系!”徐云风大喊。

“同断的后人知道了和泉守鉴定的下落了,”老严问,“你说他会怎么办?”
“你快回答我!”徐云风说,“我他妈的不在乎什么同断的后人。”
“可是如果你的当年相濡以沫的女人,现在是同断的女朋友呢?”老严说,“当然,在曾婷的生活中,你是一个没有存在过的人,她只有记得蛇属……”

徐云风没有说话了,把身体对着西方,然后大声的喊:“王鲲鹏!我草你祖宗十八代!”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今天没了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徐云风拿着阴阳四辩骷髅,对着初生的阳光看着,里面的牡丹和骷髅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诡异而又狰狞。
老严说:“我跟你一次又一次见面,每次都以为不会在见面了。可是我这个老不死的,总是阴魂不散,生活在你们的阴暗中。是不是觉得我很令人厌恶。”
“你就省省吧,”徐云风的情绪渐渐的平息,把人皮放回了身上,“这个还用你来提醒我?”
老严说:“我倒是不在乎你们所有人的看法,我认为我这辈子做的最艰难的选择,就是当年背叛了张真人。”
“你就是庄崇光,”徐云风说,“我早就知道了,严重光就是庄崇光。”

“对,”老严说,“就是我。”
“我想问的是,”徐云风说,“你是什么时候被古赤萧安排到了张真人身边?”
“我不是古首长安排到张真人身边的。”老严说,“我当年崂山派被日本阴阳师灭门,是真的。”
“可是张真人对你崂山派有巨大的恩惠,可是你却还是要背叛他。”徐云风知道今天,在这件事情上,他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了。老严说了这么多阴险、黑暗的计划,并且毫无顾忌,如果他不给一个解释,之前就不会这么坦然的说出来。

“在张真人出阴之前,”老严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古赤萧。”
徐云风听着老严给出一个什么样的解释出来。

——张天然即将出阴。当年的手下已经隐姓埋名,在那个动荡的社会里自谋出路。来给张真人出阴护法的,只有钟义方、黄松柏、龙元清、李成素、黄莲清,和刚刚赶到的金盛。何欢看到金盛一言不发的从黑暗中走了过来,本想问一下他怎么从他师叔那里脱身,可是金盛就静静的站着,看的出来,他刚才一定经历了什么事情。
而能够撕下脸皮,到了七眼泉上与张天然逼宫的,有孙鼎,有魏永柒、魏如喜、魏如乐、何欢,还有黄松柏的哥哥黄铁焰。

——“这一场冥战,”徐云风听到老严说到这里,“卷入了钟家、魏家、黄家,还有诡道。还有龙门的李成素和武当的龙元清。再次之后,西南的外道家族一蹶不振。”
老严说:“是的,当时天下的道门都已经被古首长和鲁首长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一直不在道教籍册之内的外道,当然是首当其冲。不过当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物跑了。”
徐云风说:“古首长的手段真的是高明,可他也不能全盘掌握,龙虎山的张天师跑去了台湾。”
“去了台湾,”老严说,“在一个小岛上,能翻起什么浪来。”

——孙鼎已经在三峡古道之后,从一个年轻人成长为了一个沉稳的中年术士。在这几年里,跟随着古赤萧,一定受过不少的提点,把和泉守鉴定的力量全部发挥出来。
孙鼎双手握刀,劈斩龙元清。龙元清那里还能够抵挡。李成素的御剑替龙元清挡了和泉守鉴定一招,他的职高攻孔雀翎四剑佩戴,被和泉守鉴定全部斩断。李成素倒还罢了。
可是钟义方、黄松柏两人都目瞪口呆,因为孙鼎的法术进展飞速,远远超出了他们想象,现在孙鼎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初出茅庐的孙鼎了。
黄松柏的避水符和黄铁焰的剖木符同时施展,剖木符在黄铁焰的施展下,树林里的树枝都纷纷折断,弓箭一般射向黄松柏,而黄松柏的避水符在树林中旋绕,带起了云雨,将树枝全部裹入。黄家五行符自相残杀,水生木并非相克,所以剖木符和避水符虽然斗得凶猛,一时间也无法分出胜负。钟义方施展除了蛾天丸,无数的飞蛾在所有人的头顶布满了丝网。魏永柒第一个抵挡不了,可是魏如喜、魏如乐、何欢三人一起攻击钟义方,钟义方也一时间无法将魏永柒置于死地。剩下金盛和黄莲清两人看着长辈斗做一团,不知道如何是好。

——徐云风想着当年外道门派之间的殊死拼搏,不禁叹气,“不知道金旋子和黄莲清前辈两人当时能有什么作为。”
老严说:“金旋子有师门的命令在身,只能出手,跟孙鼎交手。好在他手上的螟蛉勉强能跟孙鼎的和泉守鉴定过上几招。可是黄莲清一个小孩子,看着两个哥哥打成一团,根本就不知道该帮那一个。”
“是啊。”徐云风说,“这就是古首长安排的步骤,不需要再引入外力,让他们门派之间自行打斗就行了。而且古首长自己还是金旋子的师叔,金旋子一定讨不到什么好处。”
“就是这样。”老严说,“可是金旋子和古首长是诡道同门,反而让孙鼎下手容情,否则以金旋子的能耐……他的听弦在孙鼎面前没有任何的用处。”
“我算了一下当年在七眼泉互殴的这些门人的能力,”徐云风说,“他们应该是势均力敌,只要他们挺过了张天然出阴,他们就赢了,所以他们要做的并非是要战胜对方,而是拖住时间。”
“不是还有我吗。”老严说,“我就是赶在张真人出阴之前,一举扭转的人。”
“可是你说你说你当时还没有背叛张天然的意图?”徐云风好奇的问。
“七眼泉一战,大家都势均力敌,但是山下还有军队,而我就是替张真人抵抗军队的人。”
徐云风说:“你开启红水阵,引出阴兵,对付军队,坚持到张天然出阴。”
“就是这么安排的。”老严说。
“可是你一旦改变立场,”徐云风说,“你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军队一上来,一切都结束了。”
“我开启了红水阵,”老严说,“阴兵被我放出来了,但是军队没有上来。”
“对,”徐云风说,“既然要背叛张天然,你做事就要做绝,以你的做事方式,当然是要带着红水阵里的阴兵反戈一击。”
“一点不错!”老严点头。

——在外道家族之间相互比拼的时候,庄崇光走到了七眼泉的七条溪水中央,他把每条溪水的石门一一开启。然后祭起了招魂幡,地下被镇压了千年的怨灵,在地下厮杀了千年的铲教截教术士先辈,终于看到了头顶地面上的石门松动,他们都纷纷尖啸着,要从封印中突破出来,他们的怨气已经积攒了太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活人。只要他们他们看得见的人,就会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撕碎他们,吞噬他们……
庄崇光的面前,一个几百人的军队已经全部进入到了七眼泉的范围。庄崇光的能力是,在他的七星御鬼术之下,用招魂幡,蒙住怨灵的眼睛,让说有的怨灵看不见张天然。只要看不见张天然,怨灵对付其他所有人,张天然出阴就板上钉钉。

就在庄崇光即将把红水阵里的怨灵放出来之前。他看见了古赤萧,传说中道教和术士界横空出世的古赤萧。
庄崇光的招魂幡,即将展开,他的宝剑已经举起来。
一个首长从军队的人群里,背着双手,走了出来,走到了庄崇光面前。庄崇光的手停顿了一下,红水阵最后一个封印没有打开。

——“如果你在这一刻没有犹豫,那么张天然出阴就成必然。”徐云风说,“也就后来这么多事情了。”
“你是算沙的,”老严说,“你告诉我,这件事情,差了多少砂砾。”
“六进四出。”徐云风说,“在普通人的感觉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差别。”
“就这个六进四出,”老严说,“一切都变了。全部变了。”
“你能描述一下古赤萧的模样吗?”徐云风问,“我很好奇他到底长什么样。”
“你找一张十大元帅的图看一下不就行了。”
“不,”徐云风说,“古赤萧必定不是照片和图画上的样子。”
张天然看着徐云风,看了很久,“他长得什么样子,我不能说。他出生在那一年,我也不能说,他的任何私人信息,我都不能说。”
“不是不能说,”徐云风摆手,“我想到了,而是你根本就不会知道。但是就算是你以为你知道的,也是假的。”
老严问:“那你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印证一下而已。”徐云风说,“我的目的达到了。你继续。”

——庄崇光迟疑了一下,看着面前的这个首长。
“庄崇光?”
“古、古赤萧?”
“你急不急?”
“很急。”
“给我一分钟。你缺不缺一分钟。我不动手,他们那边这么打下去,打到天亮都没问题。”
“那我的时间就还够。”
“你听我说一件事情,一分钟就足够。”
“好。”


——徐云风问老严:“你这么多年,应该想明白,在那种关键时刻,你为什么会无条件的相信古赤萧的话了吗?”
老严说:“你说给我听,我看你是不是真的知道。”
徐云风说:“他一定语气和神态,那种掌握了世间万物,宇宙洪荒冷静,表现出来的气势,会渗入都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里。就算是天下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你也不可能认为,他会说半句假话!”
“对,”老严承认,“正是如此。”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古赤萧对着庄崇光问:“三峡古道一战,最后张天然是不是跟日本的阴阳师同断说过几句话。”
“当年的冥战十分惨烈,每一个情形,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庄崇光提醒古赤萧,“你得快点说。”
古赤萧说:“当年同断战败之后,跟张天然说过什么?”
庄崇光立即回忆起起来当时同断说的话:什利方当年和诡道宗师陈平约定过一个契约,中土最厉害的术士,要做梵天。
“你为了这件事情……看来梵天是一个凌驾于所有术士之上的存在。”庄崇光说。
“时间不够,你可以这么理解。”古赤萧说,“所有术士的最终目的,最强的那个杀掉与自己能力相若的同伴,当年的路中一、张元旭等人,哪一个不是最顶尖的术士?”
庄崇光开始犹豫了,这件事情是同断的的确确向他提起过的。但是他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庄崇光脑袋里转的飞快,知道古赤萧没有欺骗他,“对,路中一是张真人的接引人,而张元旭是正统道教的首领,还有一些民间的术士,都在同一时间消失,或者病故。”
“在一九二四年到一九二五之间,七八个顶尖的术士宗师全部消失或者病故,不然以我和张天然的能力,怎么能够有走到如今地位的机会。” 古赤萧说,“可是他们其中一个并没有死,而现在,活下来的那个人,已经在开始寻找下一任接替者了。”
庄崇光看着古赤萧,“同断当年到中国来,他要见的是赤霄宝剑的主人,也就是你。为的就是这件事情,可是偏偏你没有出现。”
“对,同断也知道,有资格的人是四个。”古赤萧说。
“时间过了一半了。”庄崇光说,“你还没有说服我。”
古赤萧的语速变快了一些,“最厉害的术士做梵天,而四个人中,只能有一个进去,如果我死了,最厉害的人是谁?”
“当然是真人。”庄崇光说,“难道不是?”
庄崇光立即明白了古赤萧的意思:最强的那个人,杀掉与自己能力相若的同伴!这是必经之路。而现在天下最强的术士几乎已经都聚在了七眼泉里。不仅有张天然和古赤萧两个顶级的术士,还有仅剩的外道高手钟家、黄家、魏家,还有自己。
“张真人宅心仁厚,”庄崇光说,“我的命是他的,至于其他人,他这么做,一定也是被逼无奈,我没有反对的道理。”
“如今在世,本领最大术士,有四个,能力相差无几。”古赤萧说,“最弱的一个,是我的师兄吕泰。最强的就是我,我也没时间对你谦虚了。你承认吗?”
“真人在四七年见过你,然后就假死蛰伏,”庄崇光说,“如此看来,你当年是强过他了。”
“如果我死了,”古赤萧说,“那么有资格接替梵天的是谁?”
“当然是张真人。”庄崇光说,“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了。”
可是庄崇光看见古赤萧在摇头,“你能够支持张天然灭掉我们这里所有的术士,作为投名状,我不反对。但是如果他就算是杀了七眼泉上所有的术士,可他仍旧达不到那个地步呢?”
“怎么可能?”庄崇光说,“你自己也说了,最弱的是你的师兄吕泰,最强的是你。你死了,当然就是张真人。”
“不对,”古赤萧说,“我说的有四个人,你少算了一个。”
“是谁,谁在一旁观望,渔翁得利?”庄崇光开始明白了。
“还用问吗?”古赤萧说,“能力不如我,但是超过张天然的,现在还活在世上的,还有谁?”
庄崇光的心里顿时气馁,“张真人带着几大外道,加上我和孛星孙鼎,才勉强击败了同断。如果论单独比试,张真人不如同断。”
“我记得你幼年的身世孤苦,还有崂山派甲午之战几乎折损了所有的门派高手,甚至后来你的师父和同门师兄弟,都被日本人屠戮。现在决定人选的权力在你手上。”古赤萧开始沉默。
七十一进六十八出……
三十二进四十六出……
古赤萧问:“你让同断来做梵天?”
十九进十二出

六进四出。
庄崇光把手中的宝剑放下了。

古赤萧身后响起了一阵叮当的声音,他的手里应该有铁器,这个声音,就铁器相碰发出来的声音,一个士兵走到他的身边。古赤萧说:“任务完成了。”
庄崇光呆呆的看着军队前锋转为殿后,后队转为前锋,有条不紊的整齐撤离。古赤萧当军队撤离了一半的时候,走进了队伍里。庄崇光看见古赤萧的双手在身后环抱,背上一个螟蛉挂在后心。古赤萧的手掌是用铁链捆绑在一起的,而且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古赤萧的手臂就一直在背后。

庄崇光失魂落魄,把招魂幡扛在肩膀上,手里软软的持着宝剑,宝剑的剑尖拖弋在地面。庄崇光慢慢的走回了树林,四大外道的门人仍旧在相互厮杀,孙鼎的和泉守鉴定已经被击落在地面上,孙鼎坐在地上,不断的喘息。龙元清和李成素躺在地上不知道生死,魏永柒的身体上布满了飞蛾,钟义方正在与魏如喜、魏如乐、何欢缠斗。黄松柏和黄铁焰两人正在比拼五行符。只有金盛仍旧一动不动。
庄崇光对金盛说:“你跟我来。”然后没有理会其他人,金盛跟着庄崇光,从其他人的身边慢慢的走过,一起走到了张天然的身前。
“我听到军队下山了。”张天然没有抬头,他的魂魄即将出来,没有多少时间了。
庄崇光轻声的问:“我和其他人是不是都得死掉?”
“是的。”张天然迟疑了很久,“古赤萧说的?”
庄崇光说:“当年你为什么不在古道里,杀了同断?”
张天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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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他留下来,”庄崇光说,“然后你决定附在吕泰的身上,金盛背着他师父过来了。”
金盛看着庄崇光,“我师父身体瘫痪了,没有过来。”
庄崇光说:“可是你为什么一直背着一个人路途遥远的跑过来,你真的以为你过来是驱使阴兵?招魂幡在我手上。驱使阴兵的只能是我。”
“为什么你能看见?你没有本事看见的。”金盛过了一会又说,“我不知道是我的师父……”
庄崇光转头对着张天然说:“梵天现在看得上的天下术士,有四人,诡道占其二,第一古赤萧,第四吕泰,吕泰拿着螟蛉,逼迫古赤萧退出,第二个人选就是同断。你见过了古赤萧之后,只能去找吕泰商量,商量的结果就是,你假死入阴,然后出阴附在吕泰身上,这样你前进一位,是第二人选。同断退一步,是第三人选。”
“崇光,”张天然说,“这样有什么不对?我已经做到了。吕泰已经到了。”
“当年你不杀同断,就为了要挟古赤萧,如果你做不到,就是日本人。”庄崇光说:“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日本人,而且还是灭我师门的九龙宗。”
张天然说:“可是这样不是挺好吗,吕泰已经来了,崇光,你不是在贪生怕死吧。”
“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竟然怀疑我怕不怕死。”庄崇光冷静的说:“刚才古赤萧把吕泰带走了。”
张天然看着金盛说:“我已经知道了,古赤萧不带走吕泰,金盛怎么可能走过来。”
“魏如喜跟在古赤萧身边,”庄崇光说,“几个小孩子的掉包计,在他们面前一无是处。”
“我没算到金盛遇见魏家的后人,”张天然说,“如果金盛独自上山,古赤萧不会跟他见面,会大方的放了他上来。”
“这就是命数了。”庄崇光对着张天然摆摆头,“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张天然说:“你问。”
“你出阴后,到底是吕泰,还是你自己?”
“我不知道,”张天然说:“这事一千多年都没有人试过。”

“古赤萧截下了吕泰,”庄崇光说,“他们正在下山。你做不了第二了。”
“还来得及,”张天然说,“你现在驱使阴兵,他们跑不掉。”
“那后果就是,古赤萧立即杀死他的师兄吕泰。所有人同归于尽,你的计划落空。”庄崇光说,“让同断得个便宜,这次,我不能听你的。”
“崇光,”张天然说,“如果还有一个人可以呢?我们只要找到入口,就能杀了同断。”
庄崇光身体震动了一下。
“你当年说过,”张天然的语气十分的冷漠,“你发过誓的,你的命是我的。”
“如果你在上七眼泉之前,就跟我交代了,我绝不推辞。”庄崇光看着张天然,身体战栗,“可这是你和吕泰之间的谋划,既然他来不了,而我已经不想答应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自己的打算了,”张天然焦虑起来,“出阴在即,你还在犹豫什么!”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条狗?”庄崇光说,“为你看家守院,或者任意宰杀。”
“难道不是这样!”张天然大怒,“不是我,你有今天?你在大雨中是怎么跟丧家犬一样,求着我的!”
“我宁愿自己跟日本人报仇,死在他们手上,”庄崇光流着泪,“也不愿意再做一条狗了。”
“你是要造反了,崇光。”张天然的语气立即变得冷静。
“我不听你的啦,大哥。”庄崇光笑起来,“我活的太傻了,你们都太聪明。我也不想跟一条狗一样被你驱使一辈子,然后还要顺从的被你吃掉。”
“你是要杀了我吗?”张天然问庄崇光,“你怎么敢做这种事情,你就不怕天下的术士,提起你就唾骂。”
“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一条叫庄崇光的狗。我姓严了。”严重光说,“我今后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拜你的教诲。”
严重光说完,把手里的招魂幡立在地上,然后举起宝剑,远远的扔向了树林之外。宝剑在空中被崂山的御鬼术下加持,在天空盘旋后,精准的插入了七眼泉的最后一道石门上。
无数的铲截二教怨灵,猛地从地下串起,由于数目庞大,如同一股龙卷风,扫荡七眼泉上所有的一切。

外道的门人现在只有黄家两个兄弟能够抬头观望,他们看见了被严重光释放出来的阴兵。但是随即看到怨灵朝着树林的招魂幡飞过去,而非山下的军队。
“庄崇光是奸细!”黄松柏立即醒悟过来,扔下黄松柏,跑向招魂幡,避水符将招魂幡的地下化作一潭黑水,招魂幡倒下,怨灵在张天然头顶的空中盘旋。
黄松柏抱着张天然的肉身,就要冲进洞内,可是发现一个少年拦在了自己的面前,是金盛。
“让开!”黄松柏大喊。
金盛伸出双臂,“我得让我师父活下来。”
黄铁焰紧追在后面,也跑向招魂幡,剖木符施展,将招魂幡又给扶了起来。无数怨灵在招魂幡的驱动下,扑向了张天然的肉身,张天然肉身瞬间泛出红光,冒出火焰。
张天然的肉食在黄松柏怀里化作灰烬,黄松柏立即拦在石洞的门口,阻拦怨灵进入石洞,剿杀石洞里的张天然一魂一魄。
黄铁焰对着黄松柏大喊:“你让开。”
黄松柏回头看了看,然后石洞上方的石头塌落,将石洞封了一个严严实实。
“开山符!”黄铁焰看着黄松柏,“爹把开山符留给了你。”

怨灵在空中盘旋,然后猛冲向坍塌的石洞。黄松柏一脚将金盛踢开,金盛哼了一声,怨灵把金盛架起来。没有人在乎金盛,严重光只是稳稳的扶着招魂幡,然后走到了黄松柏的面前,用手去挖掘石洞。这个徒劳的举动在黄松柏看来,根本就无济于事,可是随即发现,严重光的身边跟随着几个魂魄,一个又一个的转入石头缝隙内,看来是要把张天然的魂魄拉出来。
片刻之后,那个大蝙蝠已经被拉扯出来,蝙蝠惧怕红水阵出来的怨灵,扑扇着飞远。
黄铁焰一把将黄松柏的脖子掐住,“把石洞打开!”
黄松柏逼着眼睛,并不回答。黄铁焰的力道加大,黄松柏喉咙荷荷作响,勉强伸手按住了黄铁焰的胸口。

严重光在一边大喊:“大家都住手吧,张真人已经回去了。”
招魂幡摇摆之后,怨灵立即消失。金盛躺在地上不知道死活。黄松柏黄铁焰两兄弟相互钳制,一个抓着对方的喉咙,一个按住对方的膻中。黄松柏首先松开了手,既然张真人无法出阴,但好在魂魄仍然保留。
黄铁焰的手却没有松开,黄松柏不断的挣扎。发现黄铁焰的手已经僵硬。
黄松柏勉强看着黄铁焰的身后,看到了摇摇晃晃的钟义方。黄松柏心里一动,挣脱了黄铁焰的手掌,看到黄铁焰的后背插着一把镰刀。鲜血已经浸染了全部后背。

黄松柏呆住,看着已经命在旦夕的钟义方,随即看到黄莲清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又看了看钟义方。黄松柏向黄莲清伸出手去,可是黄莲清没有理会黄松柏。扑倒黄铁焰身边,将黄铁焰的尸体背起来。转身向山下走去。
黄莲清各自矮小,黄铁焰身材魁梧,黄莲清背着黄铁焰,黄铁焰的双脚还拖在地上。黄莲清歪歪倒倒的一步步行走。
黄松柏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黄家了。

严重光收了招魂幡,谁也没看一眼。向着山下的军队走去。

——徐云风听了庄崇光回忆当年的情形。即便是事过这么多年,也不能减弱当年的惊心动魄。
“所以你投奔了古赤萧。”徐云风说,“从张天然的狗,成了古赤萧的狗。”
老严无法辩驳,但是随即说:“张真人无法出阴,古首长和吕泰也得以保全,三峡古道里的同断也继续活着。”
“他们三人就在比谁活的更长了。”徐云风回忆,“古首长最先,二十多年前去世,古道里的同断在两年多前,我做了他的介错。所以现在只剩下了张天然。”
“可是梵天又变了,变成了孙拂尘。”老严说,“孙拂尘又认定了你。”

“嗨,其实吧,”徐云风说道,“古赤萧为什么要阻拦张天然呢,就让张天然跟吕泰一起,做了梵天不就得了。”
老严说:“这就是吕泰和古赤萧翻脸的根由。你们诡道两房自相残杀,吕泰和古赤萧都想做,古赤萧不让吕泰,吕泰也不让古赤萧。于是他们当年有个协定,古赤萧脱离诡道的身份,去追求世俗的最高地位,吕泰在江湖上做术士宗师。但是临到头来,吕泰还是违背了约定。”

“结果他们两个人相互制约,让张天然嗅到了机会。”徐云风叹着气,“最倒霉的是同断,万里迢迢跑到中国来,在地下困了几十年,最后还是死在了下面。”

“后来我跟着古首长做了很多事情,”老严说,“挽救了几个术士,但是剪灭的道士和术士更多……你现在能够理解我的这些作为了吗?”
“理解个屁。”徐云风鄙夷的说,“你就是一条狗而已。我凭什么要去理解一条狗的想法。”
老严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
“张天然能说你是条狗,”徐云风说,“你现在后悔没在我见到孙拂尘之前灭了我吧。现在我也有这个资格。你还别不乐意。我就小人得志。你又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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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沙部

六进四出

徐云风跟老严的交谈结束了。他知道这些往事,老严在很久之前就告诉了王鲲鹏。徐云风在想着,这个世界上分为了两种人,一种就是古赤萧、王鲲鹏、张天然、同断甚至诡道师门的前辈吕泰这样的人物,他们天生就是要算计,谋划,主动进取,制造规则,维护规则。并且为此不惜付出一切的代价。
而金旋子、赵一二、四大外道家族的人,都是有着自己普通和平凡的梦想,靠着自己能够理解的人情世故和自身利益行事。但是这个界定并非是一成不变的,比如自己和老严,本来有着单纯的生活和梦想。
掌控规则的这一部分人,是一个黑洞,张牙舞爪,吞噬人性的黑洞。他们会把并不想谋划和计算的人活生生的吞噬。而自己和老严,就是被吞噬后,转变成了这个黑洞的一部分。进而会反过来,继续吞噬其他的无辜者。

老严说了这么多,也无非是在表达这么一个意思而已。象棋里卒子过了河,就变成了车,国际象棋里卒子到了对方的底线,就变成了皇后。既然无法跳出这个黑洞,就只能自己也参与其中,掌控这个黑暗。让黑暗更加的强大,而这种强大,就是导致了一切的趋于理性。

就如同看着天际的星空,无数的星星,还有每天的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后月光皎洁。导致了古时候的人类,认为光明与黑暗是均衡和稳定的。阴阳是相互制约的。可是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在茫茫的宇宙里,日月星光,仅仅只是无边黑暗中的苟延残喘。
黑暗将接管所有,即便是梵天不顾一切要维护的意识,终将会消逝殆尽。

而张天然是活明白了,他已经对人性彻底失望,所以宁愿去放手一搏,改变规则,如果失败了,也是就全部毁灭。徐云风不赞同古赤萧和老严的作为,但是他仍然要支持王鲲鹏。因为即便是所有的事情都最终的结果是没有意义。
可是王鲲鹏一直在坚守着心中的信念,虽然已经不合时宜,虽然这个信念被老严无限的利用,但是这也许就是王鲲鹏要做的理由吧。
即便是全部走向了黑暗,也要留下一点温暖的余晖。只要是存在过,无论以什么方式存在,只要有过就行。这就足够了。

徐云风看着行将就木的老严,轻蔑的说:“我还是会帮助王鲲鹏。不过并不是你说服了我。”说完后,扔下老严,走到江堤之上。崂山派的门人看着徐云风不屑一顾的走过,没有一个说一句话。

徐云风也没有去看一下长江中的铁板,既然老严在这里,他就会守着铁板。他躲了一辈子张天然,当然有办法不让张天然无法察觉到他在荆州。这也就是老严存在的最后一点意义了吧,如果按照他的思维方式来衡量人的价值。

现在第三轮的事情已经来了,王鲲鹏布下的天权里有和泉守鉴定,同断武现在肯定在寻找这把长刀。可是自己记忆中的曾婷,竟然是同断武的女朋友,这个到底是为什么,日本那么多男人,偏偏曾婷就找了他。也许每个人都永远都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便是世界已经改变,也会用另外一种方式,把故人联系起来,可能就是一种另类的补偿和修复。胡同永远是个死胡同,即便是入口不同,最终还是要走到一起来。

既然无法退让,干脆就去面对。徐云风已经不止一次这么下决定了。
同断武,这个九龙宗的后代,来了就回不去。徐云风心里暗自感叹,跟他爷爷一样的命运。

徐云风回到了宜昌,回到了那个他童年曾经生活的地方,棚屋区已经改造成了住宅小区。他很快就询问到了郭玉的住址。
徐云风没有乘坐电梯,而一步步的从消防楼梯往上爬。每爬一步,心里就沉重一番。心里盼望着这个楼梯永远都爬不完。

徐云风敲门了很久,看见猫眼后面黑了一会,但是门仍旧没开。徐云风继续敲门,并不放弃。
终于门开了,郭玉站在门后,“有门铃的,你眼睛长着喘气的吗?”
徐云风这才看到果然有个门铃,只是在年画中央的一个按钮,自己没有注意到。
“我找曾婷,她在吗?”徐云风不想跟郭玉啰嗦。
“你是谁?”郭玉警惕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女儿回国了。”
徐云风不想去解释什么,他马上知道了曾婷不在,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郭玉狠狠的把门给关上。徐云风想着曾婷一定是跟着同断去找和泉守鉴定了,按照同断现在的寻找的速度,应该已经找到了石牌。

徐云风想错了,曾婷没有跟着同断去石牌。而是去了西坝。就在徐云风站在曾婷家门口的时候。曾婷同时站在董玲的娘家门口。
和郭玉一样,董玲对着曾婷把门关上,“我不认识一个叫徐云风的人。”
曾婷站在董玲的门口,同断把曾婷的肩膀扶着,“你在梦中想出来的一名字,怎么就能当真呢。”
“可是这个女孩的住址,我真的想起来了,”曾婷说,“而且她的样子,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想的?”同断问道,“不是做梦?”
“不是做梦了,”曾婷没有放弃,继续敲门,“是我想起来的。”
门又开了,还没有等董玲说话,曾婷抢着说:“我想知道王鲲鹏现在在那里?”
董玲沉默了很久,“你进来吧。”

曾婷和同断谨慎的在董玲家里的沙发上坐下。
董玲对着曾婷说:“你找我的前夫干什么?”
“你们已经结婚了?”曾婷随即点头,“对对,算时间,你们已经结婚了,怎么又离了,真是可惜,你们感情挺好的。”

“你到底是谁?”董玲问,“我不认识你。”
“王大哥现在还好吗,”曾婷激动起来,“我有个朋友,叫做徐云风的。”
“他这几年一直跟我分居,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朋友,”董玲想了想,“前两年,的确听他提起过一个人,好像是姓徐。但是他的事情我没兴趣。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谢谢,太谢谢了。”曾婷站起来,“能告诉我王大哥在什么地方吗?”
“你去牛扎坪去找一个道姑,叫方浊。”董玲说,“我最后一次见他,他就是送那个道姑去牛扎坪。”

同断武听了立即说:“道姑!”
董玲抬头看了看同断武,“你男朋友?”
“是的。”
“我们以前应该见过。”董玲说,“看着你眼熟,不然就不让你进门了。”

曾婷和同断武告辞出来。曾婷兴奋的对同断武说:“现在还是中午,我们赶去牛扎坪,时间还来得及。”
可同断武没有说话,脸色阴沉。
“你愣着干嘛,”曾婷说,“我们快走吧。”
“婷婷,这只是你的一个梦而已,”同断武说,“为什么要这么认真。”
“你已经看到了,”曾婷说,“不是梦,是真的,真的有王鲲鹏这个人,而且他的女朋友都是存在的。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徐云风。”
“你找那个徐云风干什么?”同断武突然爆发,“梦中情人,难道你为了一个梦中的男人,做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出来。”
“你在说什么,我都说了,我看见了那个人是一条蛇,”曾婷解释,“是一个噩梦。”
“这两天……”同断武慢慢的说,“你晚上根本就没有做噩梦。刚好相反,你在梦里很开心,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徐云风这个人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这些?”曾婷愤怒起来。
“阿姨告诉我的。”同断武看着曾婷,“我觉得你到了中国之后,跟我越来越疏远了。”

“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曾婷说,“根本不可能的梦境,竟然真的有迹可循,换做是你,你也会去追问一个究竟吧。”
同断武想了很久,“好吧,我跟你去。”

牛扎坪上,曾婷和同断武走到了山顶,山顶仍旧云遮雾绕,山下隐隐的看见长江峡口的流水,一艘翻坝后的快船在江面上,从下游行驶过来。
曾婷看见了董玲所说的那个道姑,并且不止一个,还是两个。
两个道姑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曾婷和同断武,同断武发现她们下意识的把一柄插在石头上的宝剑用身体挡住。
“请问,”曾婷说,“哪位是方浊师父?”
“我是,”方浊回答,“你是哪位?”

徐云风坐在快船的船头,他从曾家出来,一刻都没耽误,在大坝的上游,黄柏河上了快船,赶往石牌。现在快船正在驶过西陵峡口。徐云风看着峡口的两端,右侧是南津关,而左侧是牛扎坪。

江面上方有一层薄雾,雾气越高,在山顶就更加浓了。徐云风把头扭向了牛扎坪的山顶方向,方浊现在就站在那里,守着开山宝剑。
徐云风内心里升起了一股柔软的情绪,站起身,看着牛扎坪的方向。他突然觉得哪里有自己最亲近的人,这种亲近的感觉,很多年没有出现过。难道方浊在内心里已经到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重要了吗?
徐云风想着方浊在自己面前的突然失态,恳求着自己要活下来,跟她安心的过下半辈子。可是当时徐云风内心里并不以为然,只是随口敷衍,不忍心告诉方浊残酷的结果。可是现在徐云风觉得牛扎坪上的人,对自己是无比的重要。
徐云风完全无法去推测自己这个突发的情绪。快船从峡口通过了,牛扎坪完全隐没在浓浓的云雾之中。徐云风从船头走向船尾,仍旧看着牛扎坪的方向,直到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徐云风的仍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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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到了茅坪,徐云风下了岸,然后一路下行,走到了石牌的那个村子。现在村子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样貌,由于附近的三峡人家旅游区的开发,带动了周边附近的村民旅游收入,这个村子也修建了大片的复古的原生态建筑。当年小学的校园也不见踪迹,被旅游区列入其中。

大批的游客行走在建筑里,街巷的两边都是贩卖工艺品的商铺。当年小学的校址,上面修建了一个餐馆。徐云风叫了一个小菜,坐在靠江的窗口,一口一口的抿着。眼睛看着长江,他等着同断的后人过来,而他的脚下就是当年通往古道下的缝隙。同断后人要过来,必须要走到徐云风的面前。
徐云风的内心忐忑,如果看到了曾婷,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想法。徐云风从下午坐到了晚上,到了晚上八九点钟,游客都散尽,餐馆的老板走过来,询问徐云风需不需要住宿,徐云风决定再多等一天,于是住了下来。到了晚上,徐云风心烦意乱,无法入睡,于是爬起来,披了一件衣服,临着窗台,看着夜色中的长江。
不知道什么时候徐云风才睡着,起来之后,徐云风在餐馆里要了一份牛肉面,然后自己买了一瓶酒,自己坐着喝起来,现在不是旅游的旺季,吃早点的人不多。就徐云风悠闲的等着同断武……还有曾婷过来。

徐云风的一顿早酒,喝到了中午,期间看见好几拨旅游的游客从客运中转站的旅游车下来,可是并没有看到曾婷和一个日本人。然后又一直等到了天黑。徐云风等不下去了,看来同断武还没有找到这边的线索,或者是同断武有别的事情给拖住。想到这里,徐云风打算离开。毕竟徐云风没有想到同断武之所以没有过来的真正理由,竟然是曾婷恢复了对自己的回忆。

——“……在徐大哥走出了三峡古道,然后和孙家的妹子去见孙拂尘之后,”方浊对着曾婷说,“在那之后,徐大哥在我的记忆里,全部被抹去了。直到王师兄在前段日子找到我。”
曾婷点着头,“所以你一点都不怀疑我对你提出的问题。”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方浊叹口气,“就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想起他来,徐大哥嘴里不说,看起来很无所谓,其实他心里很在意这件事情。”
“我能插个话吗?”同断武在一旁问。
“没事,你说吧。”方浊回答。

“有一件事情我没有想明白,”同断武说起来,“婷婷说她的记忆里,她根本就没有上过大学,很早就在社会上混迹,认识了徐云风,但是婷婷实际上,高中大学后就到了日本,并没有机会认识一个所谓的叫徐云风的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方浊看着曾婷说,“这事,只有孙家的妹子最清楚了。”
方浊说完看着曾婷很久,“徐大哥现在在长阳的龙舟坪,所有的事情我都说完了。”

同断武看着插入在石头里宝剑,想询问什么,但是一直没有说话。曾婷向方浊道谢,然后和同断武离开。
方浊和寻蝉看着两人走远。方浊说:“原来徐大哥之前的女朋友这么漂亮。”
“刚才那个男的是日本人,而且姓同断,”寻蝉说,“就算是日本人,这种姓也很少见,你觉得他们过来是巧合吗?”
“我知道不是,”方浊回答,“这个同断武,一定是当年徐大哥遇到的同断的后人,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们过来,一定是跟阵法有关。”
“既然你都知道,”寻蝉问,“为什么你还把徐云风当年的事情都告诉给他们?”

“我之所以告诉他所有的事情。”方浊解释,“是我相信,徐大哥一定有办法对付他,该来的我们避免不了,还不如让他直接找到徐大哥。”
“你是心好。”寻蝉与方浊自幼一起长大,当然明白方浊的心思,“你觉得徐云风这小子太可怜,故意让这个狐狸精跟他见面。”

“有什么不好呢?”方浊说,“徐大哥孤苦伶仃的,多一个故人记得他,多好。”
寻蝉摆了摆手,“这事结了之后,你还俗吧,别做道士了。你不是做道士的命。”


曾婷和同断武回到了家里,郭玉冷冷的对曾婷说:“有个年轻人来找过你,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曾婷听了,立即问:“他说了他谁没有,是不是叫徐云风?”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郭玉大声的说,“你们快点回日本,别再折腾了。”

曾父和同断武两人无话可说,都很尴尬。
第二天早上,同断武询问曾婷,“你一定要去长阳的那个地方吗?”
“我一定要去。”曾婷坚持。
“昨天阿姨说了,让我们回日本,”同断武说,“干脆这样,你先回去,我做完我的事情后,再回来。”
曾婷摇头。同断武一拳打在墙壁上,“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我对不好吗?”
“有些事情,”曾婷仍然坚持,“我必须要见到人,当面问清楚。”

“好吧,”同断武妥协了,“你去找那个本来应该不存在的人,我去寻找我的当年去世的地方,等我上完香,我们明天就回日本。”

曾婷看着同断武,“就这样吧。”
徐云风如果再多等一天,他就看见了同断武。可是徐云风已经没有耐心了。当同断武到了旅游区,从旅游大巴上下车的时候,徐云风正在排队上车。同断武随便拉了一个人问:“先生你好,请问当年石牌保卫战的遗址在什么地方。”
被问的人礼貌的回答:“对不起,我也是外地游客,不知道呢。”
徐云风在旁边听到了,指着上游的方向,“从这里走,半个小时就到。”
“谢谢。”同断武礼貌的说。
徐云风心不在焉,都没有听出来同断武的细微的异国口音。然后登上了回市内的旅游大巴。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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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曾婷打听到了长阳龙舟坪。这个地方她从来就没有来过。根据方浊给的地址,曾婷拿着一个小笔记本,方浊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小半岛,半岛上有个建筑,和一个小亭子。
曾婷在江边行走,看着对岸,一个一个的把对岸的风景跟笔记本上画的半岛和亭子对应。没多久,曾婷就看见对面有一个半岛,而半岛上的亭子已经损毁一半,看来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了。

曾婷连忙找清江上的渔船,央求渔夫把自己带到对岸。可是渔夫全部都拒绝。没有一个人答应带她过去。
“那个地方闹鬼很久了。”最后一个渔夫对曾婷说,“有时候晚上闹得厉害,有东西在上面乱叫,有时候连白天都闹。上面的树都倒了一半,亭子也损毁了。政府已经下了布告,不让我们接近那个地方。你一个小姑娘,过去干嘛。”

曾婷看着半岛上,勉强看见对面有几个人影,也许那个叫徐云风的人,就在上面。可是曾婷无法过去,双脚走进了水中,却不能走进一步。
有一刻,记忆中的有一刻,在曾婷的脑海里异常的清晰,是一个冬天,曾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住在一个简陋的出租屋里,而且自己生病了。是那个人,把自己扛起来。然后恶狠狠的说:
“别他妈的乱动!”
这一切一定是真的,曾婷无法想象,这种细节怎么可能是梦境中的虚幻。

曾婷愣愣的看着对岸的半岛,一个小渔船慢慢的漂到了曾婷的面前。一个苍老瘦弱的老头子站在船头,“我带你过去。只是过去之后,你也不见得能见到你想见的人。”
曾婷看见这个老头子说话莫名其妙,可是却又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样。曾婷不由自主,茫然的上了船。老头子用木浆轻轻的划过水面。小船在江面上无声的滑行。

万永武在船头背对着曾婷,“我一直到最后,才知道那个人是另一个世界来的。”
曾婷听了,身体抖动一下。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万永武说,“他走了,但是你还是要去看看这个地方,他在这个半岛上,呆过一段日子。”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知道的人永远知道,不用去问为什么。不知道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曾婷完全理解这个老头子一定见过那个叫徐云风的人,从老头子的语气中,曾婷就能明白他在说谁。而老头子从曾婷的眼光中,也能知道,她是来找谁的。

万永武一言不发,把渔船划到了半岛边,曾婷下了船。慢慢向前走去。他看见了五个中年人站在破损的亭子里,还有一个小丫头,抱着一个古怪的婴儿。那个婴儿,有两个脑袋。
而亭子中央,放着一副棺材。
曾婷感觉一阵冷风吹进了自己的脖子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钟富看着面前衣着考究的年轻女人,“你是……”
“我来找人……”曾婷顿了顿,“听说他已经走了。”
“徐云风?”钟富看着曾婷,“他几天前就走了。”
“能告诉我他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钟富回答,“我没资格询问他的去向。”
曾婷问:“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钟富回答:“如果他没有一身本事,就是一个普通人。”

“他有什么本事?”曾婷最问。
“让我们服服帖帖呆在这个岛上的本事。”钟富不愿意多说,指着秦晓敏,“这个女孩,是他一直照顾的人,不知道你认不认得。”
曾婷看向秦晓敏,秦晓敏抬头,目光茫然,咧着嘴巴笑了一下。双头婴儿的两个脑袋也同时看着曾婷,嘿嘿的笑起来。
曾婷被吓了一个哆嗦,那里敢接近秦晓敏。

钟家的五个兄弟,和两个人傀,加上一个棺材,让曾婷见到了另一个世界才有的事物,她知道自己是无法理解这个世界存在了。曾婷慢慢的退到了水边,看着七个古怪的人,一直漠然的盯着她,和她一样,他们也知道,这是一个误入其中的无关人而已。

曾婷对着停在水边渔船上的万永武说:“劳烦你,把我送回去吧。”
万永武怎么把曾婷送过来,也就是原路把曾婷送回去。
“他的本事是不是很大?”曾婷还是忍不住问了。
“很大。”万永武说,“我见过的术士里,只有一个人跟他一样厉害。”
“真没想到。”曾婷说,“他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你劝你不要找他了。”万永武说,“他不属于你看到的世界,他会回去的。”
“我不找了。”曾婷回答,“没必要了。”


船到了岸边,曾婷对着万永武说:“你也跟他一样,不是一个普通人,对吗?”
万永武回答:“我跟他在刚才的岛上打了一天一夜。我们术士,都会记得这个人的名声,但是你不需要记得他。”

曾婷觉得自己可能是要疯了,她想起了一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见到了一些诡异古怪的人,这是一个自己无法理解的世界,和自己的生活太遥远。她看到了送他渡河的那个老头子,在划船的时候,船舷下有无数只惨白的手。但是让曾婷自己都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一点的害怕。

曾婷回到市内,已经是夜色降临,她还不想回家,就在城市里的街道里走着,穿过一个又一个巷子。终于,曾婷在一个巷子的中段,停下了脚步。她看着面前的这个房屋,如果她的记忆是真的,那么面前的这个房屋就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房屋。

门突然开了,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一堆衣服,放到旁边的三轮车上,然后折返回去,又抱了一堆出来的时候,警惕的看着曾婷。中年妇女推着三轮车走了,边走还回头看了看曾婷。

曾婷叹口气,她决定放弃了,她有自己的生活,她打算明天就跟同断武回日本。曾婷转身,去迈不开脚步。
徐云风靠在巷子里的墙壁上,嘴里叼着一支烟,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曾婷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双手交叉,横在胸前,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个动作和神态。曾婷无比的熟悉。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今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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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断武和曾婷分开,自己一个人到石牌来,不仅是两人之间有了争执。而是同断武到湖北来,不仅是为了祭奠自己的爷爷,更重要的目的是找到和泉守鉴定,并且带回去。
当然在同断武看来,这两件事情,实际没什么区别。
同断武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家庭与别人不一样。他出生在中日关系最和谐的时期,对中国其实并没有什么偏见和仇视,不然也不会喜欢上一个中国女孩。虽然他的爷爷是一个士兵,却中国打仗,死于石牌战役,这个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同断家一直认为这是战争的错误,无法怪罪于个人。因此同断武的父亲,是一个汉学家。
但是这一切,在到了同断武成年仪式的那天,全部变了。同断武跟着父亲,来到了他们乡下老屋,在一个神庙里。父亲告诉同断武,他们的家族是避水流的阴阳师世家。但是现在绝不能向外表露自己的阴阳师身份。而且,他们门派其实一直没有放弃与中国为敌的态度,只是同断家族的敌人,是中国的术士。在同断武成年的那天,父亲决定将同断家的阴阳师法术,传授给同断武,并且同断武完全没有拒绝的可能。并且他的父亲把家族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之所以同断家族继续要从事阴阳师的延续,其实来源于二战。二战结束,日本投降,天皇投降的公告里,通告所有的日本军队都无条件投降。但是随日军侵华的阴阳师并非皇军的军队编制,因此投降的公告里,并不包含这些以个人身份参战的各种阴阳师。换句话说,就是无论是滞留在中国,或者是回到了本土的冥战阴阳师,仍旧可以继续对中方的人员处于敌对状态。或者是可以自行其是。
美国人不在乎这点,逼迫日本投降的时候,在乎的是常规部队。并不在意日本的生物研究所,和超自然的人士,美国人信奉基督教,根本也没把东方的巫术放在眼里。而且放过了没有军队身份的一些随军医生。比如731部队中,犯下滔天罪行的那些医生教授,根本就没有受到军事法庭的制裁,后来反而在战后成为了德高望重的医学教授。同样的道理,日本跟随皇军的阴阳师,也是同样的待遇。免于军事制裁。
这件事情中国方面是反对的,但是却无法制止,因为无论是国军还是抗日后方的红色政权,都不可能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事。世界已经进入了第二次工业革命,无神论已经成为主流。绝不可能让日本人在投降宣言里,提出各种巫师,阴阳师的存在。即便是中国方面,也只能按下不提。否则就是国际上的大笑话。认为中国人和日本人都还处于封建落后的状态,打仗还要依靠装神弄鬼来帮村。岂不是跟非洲的土著一样的愚昧。
所以中日两国都同时默契的规避了这个问题。

当时还有不少日本阴阳师没有回国,这些人一部分投降分别跟随了国军和红色政权,一部分就在中国隐姓埋名,隐藏下来。
同断武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家族的传承,才知道自己的命运,与普通人完全不同。所以后来他做了心理医生,但是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避水流的传人。而且同断武的能力比父亲要强,父亲告诉同断武,他的本领几乎可以达到他爷爷的层面。
即便是这样,同断武仍然没有改变自己的生活轨迹,并且还找了曾婷做自己的女朋友。没想到了就在前段日子,父亲再次把他带到了向下的老家房屋,在避水流的神社里,一个人等着他。
那个人同断武十分的熟悉,因为在报纸和电视上经常看到,是一个有名的政治家。
那个政治家来找同断家,同断武的生活从此进入了到了另一个轨迹。因为他的爷爷,当年跟随侵华日军,参加冥战,是向一位日本隐者借了一把宝剑,那把宝剑的名字就是“和泉守鉴定。”
同断武的爷爷死在中国鄂西三峡,和泉守鉴定就随之消失。由于鄂西地处中国内陆,日方有意去寻找也十分不方便。但是现在日本的靖国神社,要祭拜日本的十一把名刀。其他的十把,六把一直保留在靖国神社,三把流落在民间,但是这几十年已经寻找回来。
还有两把,葵纹越前康继与和泉守鉴定,因为二战,流落到了国外。
葵纹越前康继跟着当年的一个阴阳师去了东南亚,几年前,日本游客,在泰国清迈找到了下落,于是那个阴阳师的后人,潜入泰国,跟泰国的降头师交涉,交涉不成,就动手。最后惊动了泰国的一个名宿青龙王,最后花费了巨资,将葵纹越前康继赎回了日本。但是寻找葵纹越前康继的后人完成任务后在泰国失踪。再也联系不上。
然后十一把名刀,十把都归位在靖国神社。因为日本的天皇是整个日本的神道教首领,也就是各个阴阳师流派的最高领袖。实际上日本的天皇就是世俗和宗教的共同首领。现在日本是君主立宪,天皇的世俗权力几乎等于零。所以天皇的另一个身份,就是神道教的宗主身份,在日本的民间一直保留这巨大的影响力。也就是他在全国阴阳师的世界里,有着崇高的地位,并且实权在握。

天皇突然要暗中举行一个仪式,在两年前就开始准备了,但是所有的阴阳师都不会去询问天皇要在靖国神社举行什么仪式。他只需要执行命令即可。结果天皇发现,十一把名刀,只有和泉守鉴定仍然佚失在外。
而和泉守鉴定当年是被避水流的同断借了佩戴,带到了中国。于是天皇用神道教阴阳师的宗主身份,下达命令,就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和泉守鉴定迎送回国。当初借给同断武爷爷的阴阳师已经死了,他的后人拿不出宝刀。整个门派的三个人后人,全部上吊自尽。因为他们的过失太大,没有资格切腹。
所以寻找和泉守鉴定的事情就着落在了同断家族。同断武的父亲,只是一个学者,他无数次的道中国大陆和台湾,就是不停的寻访,打听和泉守鉴定是不是在某个军队高级将领后代的身上。根据他多年的探访,几乎能够确定,和泉守鉴定一定还在三峡。

干好同断武找了一个中国女朋友,同断武的父亲,当然全力支持他们交往,然后就借着曾婷回国的机会,让同断武去祭拜祖先。
最终的目的,就是把和泉守鉴定给带回来。


同断武当然不会把这些家族的隐秘告诉曾婷。只是让他没有预料的到的是,曾婷身上有十分神秘的秘密,一定要找一个叫徐云风的蛇属。同断武本能的觉得,自己寻找和泉守鉴定的事情,一定会十分困难,并且和曾婷的古怪的记忆,一定有必然的联系。

不过让同断武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刚和徐云风擦肩而过。他现在和徐云风一样,坐在那个餐馆里,看着长江的西陵峡风光。想着这段江面之下,埋藏着爷爷的尸骨,还有那把名刀。他开始做准备,进入到地下。

同断因为中文说得好,询问当地人的时候,也没人把他当做日本人。他干脆请了一个导游,询问当年的战况。
导游当然是眉飞色舞,把当年的战争说的十分详尽,并且告诉同断武,当年日军侵华一艘军舰排量号称两千吨,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三峡当时水流险恶,根本不可能行驶两千吨的轮船。可能也就是几百吨的小军舰。在这个河段,突然沉没。而并不是被炮火击沉的,是被江水拖了下去。后来听说,是国民党军队里有一个神通广大的术士,愣是把军舰拉下了长江。
战后几十年,有的渔民渔民的渔网经常被江底的东西勾住,大家就说,是当年的日本军舰。可是葛洲坝截流后,江水上涨,有人也曾经来探寻这个军舰,说是日军侵华的铁证。可是花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也没有把这艘军舰找出来。
这件事,就扑朔迷离。不了了之。

同断武得到了这个消息,内心里十分的激动。导游告诉他当年军舰沉江的大致位置。他也找到了当年的那个缝隙所在。
看来事情,比他想的要顺利。于是到了夜间,就自己潜入长江,寻找那艘军舰。同断武得了家族的避水流真传。能力比黄坤的避水符还要高明。黄坤可以在江水中两日两夜不换气,而同断武根本就可以在水中呼吸,他的耳朵下面有两个腮,平日里看不出来,到了水中,腮表面的皮肤就皴开,这个事情,曾婷都不知道。

可是同断武在长江下摸索了很久,都没有摸到当年的轮船,只是摸到了几个巨大的铁链。铁链能够证明当年这个江段,的确发生过惨烈的水战。同断武没有放弃,继续在江底寻找。并且还在位于餐馆的那个入口,进入到了缝隙,可是缝隙下是无底深渊,他往下探了两百米,也没有达到这个缝隙的底部。
当然他还不知道,这个缝隙,以及三峡古道,在当年徐云风走古道之后,全部封闭。所以仍然在不停的找寻。如果找寻不到,那么他和父亲,只有自杀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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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古道的入口,开启入口的大门的关键在铁板上,而铁板已经被王鲲鹏藏到了荆州河段。同断武避水流再如何厉害,他也不可能进入古道,找到他爷爷的藏身之处。
同断武自己无法做到,就只能打听向当地人打听,生活在三峡长江边的老人,知道的东西,远非年轻的导游能比。无数的灵异传闻都跟长江有关,同断武也就知道了,当年勘测三峡的时候,国家派来了一个大人物,这个人物姓孙,特别厉害,西陵峡两岸的端公,都对这个人物十分的佩服。说他打入了十几个入地扦,固定了三峡大坝的基础。当然还有很多这个人的轶事,比如在把所有的端公都召集起来,那时候三峡的端公对孙大师还不服气,结果在吃饭的时候,端公轮番向孙大师挑战,结果一一被孙大师轻描淡写的破解,而且不露形迹,给端公们留下了面子。
这是北方来的术士,到了三峡地区用本事镇住了当地的端公。然后孙大师在三峡做的事情,就再也没有遇到端公的阻拦,并且还得到了一些端公的帮助。孙大师后来寻穴,掘坑,迁坟这些事情就顺利很多。

同断武听到了这个人姓孙,心里大致有谱,因为他的父亲来过中国,是知道孙拂尘这个人的,但同断武的目的是和泉守鉴定,于是询问宝剑的下落。这个事情当地的老人都不清楚。后来才说,孙大师在长江截流之后就走了,但是他的副手申工,接替了他的位置,一直还在三峡水文里做高级工程师,听说也是一个又本事的人。受了孙大师的真传。申工听说放了一把宝剑在大坝的地下暗渠里,为的就是镇蛟。
听到这里,同断武就明白了。于是赶赴到了三峡大坝,大坝上戒备森严。别说游客,就是当地人也不能进入到大坝内部。更遑论同断武拿着日本护照。
同断武想来想去,就只能去找申德旭。打听申德旭的下落,就容易多了。同断武到了晚上也不耽误时间,立即赶往了姜家庙,也是就申德旭的天权星位。
当申德旭走到了那个大烟囱边,看到了丹炉旁的申德旭。眼睛放光,就盯着申德旭手里攥着的那把和泉守鉴定。
而申德旭也明白,自己最强大的对手来了。远非之前两轮对手可比。而第三轮的人,王鲲鹏特意嘱咐过申德旭。
“前两轮的人,只争胜负,第三个对手,必定是你死我活!”王鲲鹏交代过申德旭这句话。
所以申德旭看见了同断武过来,什么都没说,先把丹炉封闭起来。前两轮申德旭都是有人帮助,现在他不知道还有谁会过来。
“我是避水流的同断武,”同断武仍旧保留着当年术士的规矩,在中国术士面前自报家门和来历,“我来拿回我爷爷留在中国的东西,你手上的和泉守鉴定。”


曾婷看着徐云风这个明明并不认识,却又十分熟悉的人。慢慢的向这个人走进。走到了距离徐云风还有两步的时候。徐云风伸出手,手掌竖起来,掌心对着曾婷,“别靠近了。”
“我想仔细看看你。”曾婷说,“我已经全部记起来了,每一件事情……”
“我不想跟你来解释你我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你的生活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不合乎逻辑的世界,”徐云风快速的说,“我来见到你,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我希望你能说服你的男朋友,你们马上回国,立即就走。”
“现在我肯定了,”曾婷说,“都是真的,而且你十分明白我的事情。”
“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懂么,”徐云风解释,“对于你来说,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也无所谓真假,现在你拉着你的男朋友马上离开,你的男朋友呢……也是,你不好意思带他来?”

“他没来,”曾婷说,“他去祭拜他的爷爷了,他爷爷是……”
“他的事情我也知道。”徐云风焦虑起来,看了看曾婷,“听我一句,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你的记忆,永远不要提起。”
“为什么?”
“你相信我吗?”徐云风问。
“相信。”曾婷说,“跟你做术士有关吗?是不是王鲲鹏惹了大麻烦,导致你现在神神秘秘的。”
“那就再相信我一次,”徐云风盯着曾婷的眼睛,“你从小被你的妈妈管教的太严厉,你从小压力太大,就期待这另外一种生活,导致了你有轻微的癔症,幻想了一个你所期望,却毫不现实的生活,也是就分不清楚幻想和现实。”
“可是你明明就站在我面前,而你也记得我。”曾婷激动起来。
“对,”徐云风说,“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即便是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仍旧是你的幻想,我根本就不存在,我的样貌,我说的话,我跟你的之间的事情,全部是你的幻想。”
曾婷伸出手要触碰徐云风的脸颊,“怎么可能有这么真切的幻象。”
但是曾婷突然吓得把手收回来。她的手指即将触到徐云风脸颊的瞬间,徐云风的头部化作了一个蛇一样的脑袋,并且带着草帽。
曾婷捂着嘴巴,尽量的忍住尖叫。
徐云风的脸孔重新回到了正常,“这种事情,可能在现实中发生吗?”
“我在我的幻想里,要承认我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曾婷无奈的说,“这不是很荒谬吗?”
“是很荒谬,”徐云风轻声的说,“但是你只要记住,跟我有关的一切,都是你的幻想。或者你这么认为,我劝解的你话,都是你自己的意识在努力纠正。徐云风是假的,我是不存在的!”

“你说的这种可能,我无法证伪。”曾婷说,“也许我就是一个严重的幻想狂吧。”
“好的。”徐云风见自己已经说服了曾婷,“记住一点,不要跟任何说起,我也不会再出现了……你对同断武提起过没有?”
“他是我的心理医生,”曾婷说,“当然跟他说过。”

“再见了。”徐云风转身离开,“不对,永远别再见了。”把曾婷扔在巷子里。
现在徐云风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那就是他不能和同断武见面,他的话,曾婷自己不能证伪,但是同断武如果和徐云风见面了,就是徐云风这一番话的证伪的致命弱点。

徐云风心里期望着同断武最好是一无所获的离开。这样事情就此翻过。可是徐云风的耳边听到了一个词:“和泉守鉴定。”

徐云风把怀里的阴阳四辩骷髅拿出来,看到天枢星位正在闪烁不定。
完了,徐云风心中一片空虚,同断武已经找到了申德旭。

楼主:蛇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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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5-03-17 22:03:15

更新时间:2021-10-23 02: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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