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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阴魂不散-----------浅灰暗\/非灵异\/非BE\/长篇

楼主:只有更腐  时间:2020-05-08 20:56:01
俺灰常彪地开了介个坑

然后经某兰点通,发现俺居然在改写笔记

某腐白了……OTL

但素某腐滴原则就素要么不做,做就要尽最大努力圆满

所以俺拼了!继续歪~~~~(鞠躬

楼主:只有更腐  时间:2020-05-08 20:56:01
一.张坤

(上)



            他叫张坤。


            长久以来,他的心里一直存在着一个人——唯一的一个人。为了见那个人,十七岁的张坤只身来到了杭州。
            




            
            张坤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像个人。十六年前,父亲参加了考古队,说是要去一趟西沙。那时的他还不记事,对父亲没有什么印象,直到张坤快三岁时,父亲终于回来了。然而,那却是噩梦的开始。


            张起灵一回到家,立刻收拾细软,举家搬迁,避难一般躲进了广西的偏远山区。母亲说,父亲性情大变,一点也不似以往温柔。可对于张坤来讲,他只认得冷峻严苛的父亲,日日夜夜督促自己进行苦不堪言的训练。做得不好便是鞭打、责骂,做得好了也仅能得到一碗热饭吃。


            每天晚上训练快结束时,小张坤都觉得自己快死了;而每天清晨,又将开始地狱般的一天。父亲的脸上总是布满冰霜和阴霾,时常显现出来的焦躁不安,令人感觉他在急着去什么地方。


            操持家业、并为这对父子伤神伤心的母亲病故了。小小的张坤,失去了最后的精神依靠,从此扼杀了各样感情,心中只剩下阴暗的负面情绪。


            这看似无头的痛苦日子,张坤真的不知该怎样捱下去。好比能量不灭定律,这些负面的的感情总要找到一个发泄口,否则他只能自我毁灭。不能将憎恨的矛头指向唯一可以依赖的父亲,小张坤将这些厌忿,集中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家中老旧的箱子上有些过往的相框,其中一张照片,小张坤每天都要早晚看上一次,因为怨恨。


            照片中,张起灵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怀中抱着一个4、5岁的孩子。照片里的父亲,有着自己从未见过的安逸神情,冷漠的冰山脸上,竟似带着一丝微笑。小张坤问起这照片时,父亲难得的舒展容颜,意味深长地拿起那只镜框,看着照片的眼神居然包裹着几分温柔。


            西沙考古队的女领队陈文锦身在杭州,因此,五年前的张起灵去了那里跟队员汇合。由于一些准备工作,在杭州多逗留了几天。就在那段期间,张起灵遇上了一个善良可爱的孩子——他叫吴邪。直到后来莫名其妙自沉船古墓出来,再度回到杭州探查吴三省这个人的底细时,张起灵才意外得知,这个与自己相处融洽的小孩儿,居然就是吴三省的亲侄子。忆起那个无邪的孩子,父亲略带嘲讽的弯起嘴角,沉声感叹着:“跟他奸猾顽劣的三叔,一点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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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只有更腐  时间:2020-05-08 20:56:01
(下)





           照片里那个笑得天真烂漫的小屁孩儿,长着一副多么令人厌恶的嘴脸啊!在我用一双稚嫩手指苦提石锁的时候,你在父母怀里痴痴傻笑;在我含泪苦练缩骨功的时候,你轻而易举地获得幸福;在我埋首苦记墓葬古籍的时候,你过着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在我苦研机关暗道的时候,你可以自由的追寻你想要的一切;在我踏上张家倒斗祖业的艰辛之路时,你过着平凡快乐、充满光明的日子。在我承受这些痛苦的时候,你只是愚蠢又单纯的享受着人生。


            而我,只能为父亲而活,为父亲的希望而存在。你那双清澈纯洁的眼眸,看起来简直可恶透顶!你理所当然的坐在本应属于我的位置上,我才是父亲的儿子!


            小张坤趴在箱盖上,一双漂亮的深黑眼眸,对着那张看了不下千百次的照片,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缝儿,好似一只狡黠奸猾的狐狸。


            我,不是“我”,活得没有意义。你,也将不再是你——因为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的纯真毁灭殆尽!


            时光荏苒,天资聪颖加上不懈的努力,张坤很快就掌握了大量的盗墓知识,并附有一身好武艺。在张坤十五岁时,张起灵对他讲述西沙海底墓的奇怪遭遇之后,便突然离家失踪了。张坤知道,父亲该教的都教了,自己该学的都学了,所以他终于迫不及待地,去寻找困惑自身十多年的答案了。


            年少的张坤被抛下,独自在简陋的家中等了两年,然而那个不称职的父亲却始终杳无音讯。于是,张坤决定自己去。找寻父亲也好,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也好,至少,要去追寻些什么——他不希望自己像个会喘气的幽灵。但是在那之前,有件事,必须要办。

     
            他冰冷的心里,一直,只有吴邪一个人。所以在一切行动之前,张坤先来到了杭州。用几天时间查访到吴家所在,见到耿耿于怀十几年的那个人。


            炎炎夏日,张坤跟踪观察吴邪已然一个星期。吴邪那双眼,一如照片上那般清澈;吴邪这个人,一如其名的纯真。因此,张坤对吴邪的怨恨,也一如十几年来般的存在着。尤其,看到那张开朗、天然的笑脸之后,心中的厌恶更加蒸腾。


           高高瘦瘦的张坤隐藏在阴暗处,漆黑的瞳孔射出寒芒,盯着嘻嘻哈哈的一群人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目送着他们进了一家不太大的饭店,张坤的心里仅是狠狠地念着:“我会生生撕下你那张伪善的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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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楼主:只有更腐  时间:2020-05-08 20:56:01
二.吴邪



       高中三年熬下来,高考结束,尘埃落定。告别照片上那个稚嫩的模样,如今十九岁的吴邪,虽尚显青涩,却身材高挑,一表人才。


       今天跟着同班同学集聚一堂,一是为了庆祝解放,另一个目的,其实是想大家吃个“散伙饭”,以作各奔东西之前的道别会。


       几十人坐了四、五桌,把饭店厅堂全坐满了。为了避免男女气氛偏差太大,每一桌都是男女生人数各半。


       吴邪低着头,挨着发小的铁哥们老痒,坐在那浑身的不自在。不为别的,实在是斜对面那女孩子的目光刺得人脸发疼。他知道,那个文静内向的女生一直暗恋着自己,可他吴邪却完全没那意思。虽然也羡慕班里兄弟们搂着女友谈情说爱,但长这么大,还真就没有过所谓“情窦初开”的感觉。


       酒足饭饱,多数人还觉得不尽兴,于是又去了KTV续摊。平时那女孩儿总是躲躲闪闪的偷瞄,今儿不知是醉了,还是被即将的离别刺激到了,几个小时就一直盯着吴邪不放。那眼神,真叫一个迫切如烈火,把吴邪看得脸皮都快穿窟窿了。跟老痒打了个招呼,偷偷溜出包房放水,又踱到外面去呼吸新鲜空气。


       绕到KTV后面的小巷子里,吴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感觉如释重负。那是个好女孩儿,吴邪还真怕她突然告白,自己找不到可以不伤害对方的言辞来拒绝。


        摸了摸上衣口袋,拿出香烟点上。其实他还真不会抽,就是跟着老痒有样学样,装装成熟男人耍帅。


       漫不经心地吸着烟嘴,想想这日子过得真快,一晃眼就要上大学了。当年整日趴在爷爷腿上,吵着要听倒斗故事的小屁孩儿,如今作为一名五好青年,将踏入文明与科学的世界,心中不禁像老人般的感慨起来。


       吴家祖上是长沙人,靠着盗墓为生。后来因为出了些事情,吴邪的爷爷离了祖籍逃到杭州。小时候,吴邪最喜欢听爷爷讲着古墓里稀奇古怪的故事,对于土夫子这行总是抱有无限的憧憬。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去大学里学知识了。


       又叹了口气,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扔下烟蒂踩熄。正准备转身回去,却突然后颈一疼,眼前发黑,没了知觉。




       地面上奔跑的夜风,吹动着吴邪长长的睫毛,带给他一丝清凉。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略有湿气的柏油路上,周围黑漆漆的,好像在阴暗的小巷子里。


       这是在哪?刚才是怎么了?


       转动仍然昏沉的脑筋,百思不得其解。正要爬起来,身后却突然压上来……一个人?!


       “谁!”吴邪大喊,背上的人毫无回应,只听到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不得已,忐忑不安地又叫道:“你想做什么?”


       仍是听不到回答,眼前晃过一道影子,下一秒就感觉嘴上被什么东西勒住了。


       “唔唔!”伸手想去撕扯勒住自己的布料,可对方动作很是麻利,一瞬间已然将这类似布条的东西在自己脑后绑紧。吴邪扭动身躯,想将背上的人甩开,可那人力气极大,牢牢地骑在自己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阵窸窣,吴邪突然被反剪了双手,感觉什么东西正在腕上缠绕。


       靠,这是要绑我!想到这,吴邪发出“唔唔”声,开始剧烈地挣扎,却是徒劳无功。


       感觉那人松开了手,吴邪立刻开始扭动,企图挣脱。然而不知对方怎么绑的,居然一点缝隙也没有,手腕被勒的生疼,好像都不过血了。到底是要干什么?!要钱的话直接说就好,给你就是了,绑着老子算怎么回事儿啊!


       背上那人停顿了一会儿没有动作,就好像是确认了自己真的无法挣开束缚。之后那人起身,并且向后拉起自己的腰,结果吴邪现在呈现了一个非常屈辱的跪趴姿势。他晃动着肩膀,唔唔着用语调喊着“你干什么!”,但都只是吴邪自己的独角戏,对方根本毫不理会。


       吴邪跪起来之后,那人一刻也不停留地伸手摸上吴邪的腰带,迅速解开。在吴邪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让人羞耻的臀股已然裸露在外。


       “唔唔!!”顿时感觉不妙,吴邪又在喉咙里喊了几声。私处就这样呈现在别人眼前,想侧倒下去避开这个让人难堪的姿势,然而对方却眼疾手快地扶正吴邪的双胯。到底想对一个男人怎样!吴邪愤怒地欲扭身回头去看此人的长相,可却完全没有了机会。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被迫压抑在喉咙里的惨叫,听起来那么的哀戚、可悲。


       身下传来的剧痛几乎让吴邪立刻昏厥过去,瞬时间全身蒸发出一层冷汗。上半身贴在冰冷的地上,重重喘息,而每一下呼吸都带动痛感的加剧。吴邪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抽筋,疼得让人生不如死。


       现在,别说要去在意对方是谁,就连一个手指,吴邪都毫无力气去移动,甚至不能阻止自己汹涌的眼泪。很想大喊让对方把那玩意拿出去,可是嗓子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好痛,痛死了。身为一个男人,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怎么办才好?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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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楼主:只有更腐  时间:2020-05-08 20:56:01
三.碰撞
(上)





           好痛。该死的痛!


           张坤紧紧抓着吴邪的两胯,佝偻着身子几乎要靠在吴邪的背上。紧致的挤压和赤丨裸裸的摩擦,对于初识人事的张坤来说,刺激真的太过强烈了。只想着残酷地撕裂对方,没想到也给自己带来折磨。


           这痛楚几乎让张坤的分身萎顿下去,然而当感受到吴邪身上传来的颤抖,并听到他隐忍的啜泣声时,张坤报复的欲望又顷刻间胀满。


           屈辱吗?痛苦吗?不甘吗?绝望吗?


           哭吧!给我哭!然后堕落下去,沉沦在黑暗的深渊。我要让你,告别光鲜亮丽的世界,告别你那令人作呕的单纯!


           晦暗潮湿的小巷,寂静中只有淫霏的侵犯之声,和似有若无的呜咽。如果说被贯穿的那个正处于地狱,施暴的那个也绝不能说是在天堂。


           这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人生,第一次的碰撞——血色的碰撞。





           当吴邪在疼痛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隐约记得那人上过自己之后,竟然还将自己踢倒,在自己身上浇尿!后来自己昏厥了过去,也不知犯人是什么时候走的。所幸,那人并没有灭口,而且还好心的为自己松了绑。


           躺在地上好半天,吴邪才渐渐找回身体的感觉。不知过去多久,艰难地爬起来,伸出腕上带着青紫色痕迹的手,颤抖着穿上了裤子。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地走出巷子,也不敢就这样回家,摸摸钱包还在,就近找了酒店开间房进去。


            草草冲了个澡,洗掉一身恶心的脏污,让服务生把衣物拿去送洗。穿了浴衣摔进床铺里,吴邪仰面对着洁白的天花板,感觉茫然无神。抬起手臂挡上双眼,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跟同学一起喝酒,去了卡拉OK,然后出来吸烟,结果被人打晕。在之后……被人强丨暴了!身为男人,被人……


           翻过身趴在床上,吴邪抓紧了被子,闷声哽咽。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没找谁,没惹谁,自己长得又不像娘们儿,为什么就被人上了!?而且还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到底是为什么!现在该怎么办?去报警,说我被一个男人干了?还是回家告诉老爸说,你儿子被人开了?或者跟老痒哭诉,你哥们儿被人强了?


           不管怎么想,还是茫然无措,仅仅越来越苦闷而已。不知不觉,就这样含着泪睡着了。到了下午,吴邪才因为饥饿而醒转过来。


           自嘲的笑了笑,真是不管发生了什么,地球依然在转,活着就想吃食啊。先前还觉得屈辱得想寻死,睡一觉起来,却想着先填饱肚子。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当时觉得天崩地裂一样的难以承受,时过境迁再想起来,也不过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昨天……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切都过去了。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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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一切都过去了。吴邪这样催眠着自己,然而这直刺心灵的伤害,真的那么容易抹去吗?持续几天的疼痛和连日的噩梦失眠,无时不刻的在提醒他那一夜真实的恐怖。最令吴邪困扰的是,他看待这个世界的感觉变了。重新审视自己,再环顾人群,感觉对“自我”这个概念有了新的……认识。好像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却又懵懂不清。


          上网搜索过后,吴邪忐忑不安地来到杭州有名的Gay吧。可到了门口,看到三三两两的男男组合,吴邪又觉得胆颤心惊。踌躇不前,最后还是退回到街角,远远的望着酒吧门口不敢过去。


          吴邪这些反反复复的举动,无一逃过张坤黑色的眼瞳,他已经监视吴邪好几天了——为了见证自己报复的成果。因为暑假的关系,吴邪几乎没怎么出门,然而无乎意料的是,这个前些天才被男人强丨暴的家伙,居然会跑到这种地方来。这是……性侵害后遗症?有些受害者不但不会抗拒性丨交,反而是主动寻求二次伤害。难道吴邪是为此来找男人的?


          有些摸不着头脑,张坤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吴邪面如土色的遥望了酒吧门口一会儿,最终没有勇气进去,转身离开。张坤,意欲不明地眯起了鹰隼般的黑眸,描摹着吴邪远去的背影。


          第二天,吴邪再次彷徨在街角,犹豫着要不要靠近那间酒吧。不过多久,他眼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一个人?”清灵悦耳的声音响起,吓了吴邪一跳。


         “呃?是……是。你……你有什么事吗?”男人,一个男人,近在咫尺。连对方的脸都不敢看,吴邪下意识地就想逃跑,可始终还是忍耐下来了。战战兢兢地应付着对方的搭讪,小腿却抖得虚脱无力。


          “你……在想什么事,我就有什么事。”对方带着优雅的笑,缓缓挨近吴邪耳边轻语。


         “我……我……”吴邪好似惊弓之鸟一般心脏狂跳,眼泪几乎飙出来。想退缩,想转身逃走,可他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坚强,一定要克服下去。


          当吴邪下定某个决心的时候,总是那么的决绝、执拗。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努力安奈着内心的恐惧,吴邪低垂着头,就那样跟着那个素未蒙面的搭讪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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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重逢
(上)





            回到广西,张坤开始为他今后的计划布网铺路。原本就是在偏僻的小村寨深居简出,认识自己的人很少,乔装来到中越边境,这里是盗墓行当比较猖獗的地方。为了便于往后的行动,张坤需要想办法跟倒斗这趟路子搭上线,因此他拟定了一个稳妥的方案。


            张坤的先天条件极好,从小锻炼的筋骨发育得很完全,加之沉稳内敛的心性,外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青涩的未成年。于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山村里,来了个少言寡语的穷困男子。


            一开始,村人都排斥这个沉默的外乡人,可时间久了,发现他不过就是个有点呆傻的可怜人。人啊,一旦把对方定义为弱者,就会产生莫名其妙的同情和怜悯,那些敌对意识和戒备之心,没来由的便烟消云散。张坤就这样,在巴乃扎了根。


           他是个意志坚定、极有耐性的人,这也是长年训练的结果。也因此,张坤甘愿窝在这穷乡僻壤耗费两年时间,日复一日做着单调的农活,只是为了等待一个渺茫的机会。


           时光就像糨糊版黏稠,缠绕包裹着张坤。不过比起幼时的地狱之日,现在的烦恼,仅是如何消磨时间。倒是有件事时不时地令张坤感到困扰,那就是偶尔出现的……那个梦——吴邪绯红着一张迷醉的脸,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滴,隐忍着呻吟之声,在自己身下辗转缠绵。


           每当做起这个梦,张坤总是要迎来一个粘腻、脏乱又郁闷的清晨。令张坤心烦的是自己春梦的对象居然是个男人,而更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自己要梦到那个令人厌恶的家伙。越是想把吴邪这个人从脑子里抛出去,想到他的次数反而越多。张坤真的很想知道,这种让人焦躁的无聊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直到有一天,几个形迹可疑的越南人来到巴乃,张坤才终于一颗心落到肚子里——机会来了。


             在他被当成诱饵关进粽子墓里的时候,张坤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阴冷的地下,浑浊的空气,没有水,没有食物,也许计划还未开始,自己就要死在这里。可死了又怎样?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作为“张坤”,有任何意义吗?也许就这样默默消失,反倒是种轻松的解脱。


             然而老天却不顾张坤的“看破生死”,在他快要挺不下去之前,让他重见天日。历尽千辛万苦,冒着性命危险的计谋,终于,张坤总算见到了陈皮阿四——土夫子中的泰山北斗。为了不令对方起疑的接近这老奸巨滑的狐狸,张坤故意隐没于陈皮阿四在广西的堂口,仅是等待这一天的机遇。


             成为陈皮阿四的伙计,只是为了在倒斗这个江湖上打下根基。他需要“底子”,需要“身份”,这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但是为了能够顺着这条路子,自然而然地跟吴三省这个重要环节搭上线,张坤毅然决然地忍受着时间的煎熬。不骄不躁地度过四年时间,其坚毅的心理素质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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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凭着张坤的本事,四阿公很器重他。也许是旁人好奇心重,也许是受四阿公指示,起初总是有人在身边刺探询问。然而张坤那双淡然无波的眼睛,好似黑色的玻璃珠,沉寂得不像真的,看起来冷得让人毛骨悚然。没过多久,已经没人想来招惹这座沉默的冰山了。不过他却因此在道上得了个外号——哑巴张。


             父亲张起灵已然失踪八年,张坤的缜密计划终于步入正轨。得到吴三省有龙脊背欲出手,他毫不迟疑地登门收货。张坤才不在意对方要卖的是什么玩意儿,目的,仅是为了找机会与吴三省结识。当年的西沙之行,这个人扮演了一个很诡秘的角色,一切调查都要由此处开始下手。


            令张坤没想到的是对方这货色还真挺不错,一把黑金古刀,用起来相当顺手,可说是此行的意外收获。


            付钱,收刀,走人。


            未等行至楼下,忽闻吴三省的叫喊,回应他的,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听对话,是另一个打算来看货的买主,两人之间很熟。一出门,迎上了一个五官端正的青年。


            吴……邪!张坤心下一惊。


            这小子是吴家的独苗,从打计划开始的那天,便早已预见会与吴邪相遇,只是没想到竟如此之快。一瞬间,张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吴邪吗?他和自己一样长高了,面貌成熟了很多,过了变声期,声带振动起来会发出丝绸般顺滑的悦耳声音。这些转变都是正常的,可是,那双眼眸,为什么依然是那般清亮无暇?那副身躯,为什么仍旧散发着阳光的味道?吴邪,为什么你的脸上,仍然像六年前一样充满着纯真的气息?你……不是堕入黑暗了吗?


            短短的一霎那,万千思绪飞掠而过,往日种种暴风般席卷而来。除了父亲,这个令人讨厌的小子,占据了张坤人生中大部分的感情——不管那是何样的感情。


            将内心的激荡,掩藏在平静的容颜之下,眼角扫到吴邪正一脸呆相地指着自己,张坤视而不见地快步离去。他不想被人看出,此刻自己的脖子是多么的僵硬。这个突如其来的偶遇,竟然把张坤打了个措手不及,险些乱了阵脚。


            走过转角,停下脚步,侧身贴着墙壁掩藏身形。望向吴三省家的窗口,张坤眯起了那双暗夜般的黑眸。苦苦熬了这么久;战战兢兢掩藏自我提防着周身一切;几年来一直在漆黑的地下跟死人打交道。然而再次见面,你却依然保有你那张令人厌恶的白痴嘴脸。为什么?!为什么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拥有那些对我来说足够奢侈的东西?吴邪,到底要让我多讨厌你、多恨你,你才甘心?


            仅是强奸还不足以完全击碎你的人格吗?还是说,现在的“你”只是一种演技?吴邪,等着吧,无论如何,我都会死死抓着你拖进浑浊黑水,直到你在这里溺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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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只有更腐  时间:2020-05-08 20:56:01
六.相识
(上)






           进了屋内,吴邪埋怨了三叔几句——明明是对方发了短信叫自己来的,可竟然把好货色先卖给了别人,自己那古董小铺子可咋办啊。啰嗦一阵之后,吴邪把另一个来意向三叔说明。


           白天,吴邪正在店里翻着爷爷的盗墓笔记,有个金牙老头儿拿着一张帛书的复印件,来店里刺探家里已故老爷子的事情。吴家爷爷五十年前因为一份战国帛书差点进了号子,这事在吴家那是禁忌。铁哥们儿老痒为什么会把如此可疑的人,推到自己这儿来?脑中的困惑只闪了一下,接着就被那张复印件吸引了注意力。随便应付几句把那人打发走,却发现那张复印件还在自己手里。


           因为是份罕见的珍品,吴邪小奸商的本性使然,琢磨着等老痒出来,靠着这个做些假拓片发点小财。于是赶紧用数码相机把帛书拍下来,之后装模作样地把复印件还给回来取东西的大金牙。


           听了吴邪的陈述,吴三省却没去揣测那金牙老头的来历,倒是这份帛书引起了他的注意。经他分析,竟是一张古墓地图,以字画的形式呈现。如获至宝般,吴三省兴奋莫名,打算抢在他人之前先去掏了这拨沙。吴邪一听,顿时兴趣大起,从小到大都只是听着爷爷讲述,以及抱着爷爷的笔记过干瘾,从来就没下过实斗。家里到了父辈上,只有三叔还在干土夫子这行。这次,说什么也要让三叔带自己去见识一下,顺便捞点东西度过经济危机。


           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吴三省总算答应带着吴家独苗,去下这个战国时期的鲁国油斗。


            三叔递给吴邪一张单子,让他去置办装备,一路买下来,宰得吴邪肉疼。边咒骂着老狐狸抠门儿,边安慰自己就当投资了。三天之后,一对叔侄和吴三省手底下两个心腹伙计,以及那天抢了吴邪龙脊背的小伙子,五人到了山东。


           又是长途车,又是中巴,又是摩托,最后连牛车都上了,等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吴邪已经快被折腾稀了。


           此行队伍里居然会有吴邪,这真的很出人意料,几人汇合的时候,张坤差点愣在当场。三天前见到吴邪,害他那一晚又做了不该做的梦,今天又突然冒出来,真怀疑自己跟吴邪是不是有天生的孽缘。


           吴三省是道上的老油条,要想取得他的信任很难。所以张坤才会不惜费力,在土夫子这个行当里摸爬滚打四年,只为了有一天可以接近那只狐狸。听闻吴三省这次下地要找帮手,张坤毫不犹豫的接了买卖。然而令他不解的是,吴三省见到自己时并没有任何排斥。不管在道上名头多响亮,毕竟自己是个来历不明、道行尚浅的毛头小子,一般人初次见到自己都会流露出不屑的神情。吴三省的用意,真是让人琢磨不清。


           难道……张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随着年龄的增长,样貌越发像父亲了。尤其额前的碎发挡住细节,看起来更加神似。难道是那吴老三发觉了自己的身份,想借此机会摸底?真若如此,那就来个将计就计,趟趟吴三省这汪混水到底有多深。


           一路上吴邪和吴三省的两个伙计称兄道弟,谈得热火朝天,张坤不想看他。每次见到,或者说每次想起吴邪,都会搅得张坤心绪烦乱,很难平静。那种感觉与他修心养性、低调淡定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这很有可能导致多年来的努力功亏一篑。因此,张坤只好选择进入无我状态,对吴邪的搭讪全部充耳不闻。好在那白痴还算识趣,吃了几次闭门羹,总算放弃沟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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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遇袭
(上)





           潘子提议先退出山洞再做打算,而吴三省却望向闷油瓶,有意征求意见。这种现象太奇怪了,吴邪顿感疑惑——自家三叔从小就是个打架不要命的狠厉角色,如今怎么会对一个毛头小子这么顾忌?再看那闷油瓶,呆滞的神情已然不见,野兽一般的锐利眼眸,正专注地看着水里。


          那画面,吴邪简直看呆了。好……美,就像草原上的猎豹,正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扑向眼前的猎物。闷油瓶蹲在船沿的身形,犹如猫科动物一样的优雅,又无懈可击。只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姿势,却是全身每一处都呈现着完美的线条,散发着不可抗拒的气质。


          这是怎么了?吴邪忽然觉得有些窒息,胸口发紧,心跳莫名所以地慌乱起来。暗自做了几个深呼吸平静之后,吴邪悄悄问了潘子这小子是谁。潘子也是毫不知情,示意吴邪去看那人的手。一看之下,中指、食指竟格外的长,正是在爷爷笔记上看过的——发丘中郎将独传绝活儿。据说这双指探洞的功夫甚是了得,不过……也是极难练的。望了一眼那闷油瓶清瘦的侧脸,想必他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头吧。


          心里正唏嘘着,就见那人抬起右手,闪电一般刺入水里,白光一晃已然夹了样东西在那奇长的两指上。好快!吴邪哑然,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仅是霎那间的动作,却可以如此扣人心弦。


         “刚才就是这东西。”张坤把一只黑糊糊的虫子扔在甲板上。他一开口,倒是让正在发呆的吴邪回了神儿。吴邪以为那虫子是龙虱,但一合计,又有些不太对。张坤用衣服擦了擦手,也看着被大奎踩烂了的虫子犯寻思。最后还是吴三省看出了端倪,这玩意不是水虱,而是尸蹩。这么大量的尸蹩,个头还这么大,如吴三省所说,前面一定是聚尸地。


         看了看身边几个人的神情,或惊恐,或疑惑,都不像是装的。本以为是吴三省这老家伙要设计害自己,难道不是?可那向导是吴三省找的,这老奸巨猾的狐狸也能着了别人的道儿?疑窦横生,一时半会儿也理不出头绪。听着他们议论这些尸蹩的异样,吴三省不解为什么成群迁移,一语点醒张坤。猛地向洞穴深处望去,得出了个结论:“我看,恐怕它们刚才是在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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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墓很古怪,疑点太多。而最令张坤关注的问题是,吴三省手里那张地图——那图,哪来的?不问信息来源是道上的规矩,而且就算问了,那老狐狸也不会说的。可那张图,总觉得来路有蹊跷,看来回去之后要仔细查查。




          琢磨着怎么从吴邪嘴里撬点线索出来,却发现前面有异样。对那叔侄俩摆了下手,示意他们往前看,一团绿色的磷光,积尸地到了。




          停下船,拿好猎枪,这吴三省白唬了几句,搞了个小型战前动员演讲,结果把那胆小的胖奎吓得差点尿裤子。张坤蹲在一边看着,就觉得这一伙人莫名的可笑——吴邪像个来观光的大学生,对于眼前的凶险一点警戒性也没有;大奎比自己壮了好几圈,一听有鬼吓得全身打哆嗦,真不知怎么做的淘沙这行;吴三省倒是勇气可嘉,可你拿着猎枪打水鬼,那不是搞笑呢吗?剩下个潘子比较镇定,可他相当于吴三省的枪杆子,脑子基本是空的。瞅瞅身边这四位,张坤真的很想问一句,你们是来干嘛的?




          潘子、吴邪和张坤三个人端枪负责戒备,吴三省和大奎负责撑船,船只慢慢向积尸地靠过去。吴三省把猎枪交给吴邪的时候,张坤有些讶异,可看那小子拿枪的架势还有模有样的,心里暗自冷笑,原来还不是个十足的废材。




          再往前去,盗洞连接到一个天然岩洞,空间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水道两边各有浅谈,上面堆满了绿幽幽的腐尸,还有大大小小的尸蹩在啃食尸体。这时大奎发现山壁半空处嵌着一只绿幽幽的水晶棺,里面有一具穿着白衣的女尸。潘子再另一侧也发现了一具水晶棺材,然而这一具却是空的。




          顺流而行,河道方向一转,只见前面出现一个白色羽衣的女人背对着这边。这下子,连吴三省也脑门子冒汗,招呼着伙计掏黑驴蹄子。喊了几声没反应,回头一看,那大奎已经吓得休克了。要不是顾及形象,张坤早就扶额皱眉了。并不是他爱玩深沉,只是这些倒斗盗墓的都是些辛辣的老姜——比如陈皮阿四,如果不表现得高深莫测点,身为一个年轻的青头,根本就站不住阵脚。




          无奈地转回身,就看吴三省捏着黑驴蹄子憋着口劲,弄得跟要英勇就义似的。还豪迈地告诉他大侄子,要是失手了就给他一枪,这也不是演电影。吴邪那小子有点呆呆的,也不怎么知道怕,这爷俩凑一块儿,简直绝了。




          再次心底叹气,张坤按住吴三省的肩,道:“黑驴蹄子是对付僵尸的,这家伙恐怕不是僵尸,让我来。”那女人看穿着应该是西周时期的人,也许是棺材年头太久,有些破败,所以尸体掉了出来。这洞里水气太重,很潮湿,尸体长期暴露在外,不等尸变就已经腐烂了。看来,那是个魂,也就是所谓的鬼。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得了,只能姑且一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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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假寐





           那闷油瓶从包里取出一杆长长的东西,正是之前在三叔那买走的龙脊背货色。解开布套,不出所料显露出来的是件古兵器——一把乌金古刀。吴邪看着这人提刀移向船头,心说咋的,要拿刀砍粽子?不对啊,他说不是粽子啊。正纳闷,就见那闷油瓶子把古刀往自己手背上一划,站在前面把自己的血往水里滴去。


          还没等吴邪想明白怎么回事情,就听“哗啦”一声,所有的尸蹩全见鬼一样逃离船只,那威力,简直就是地图兵器。这时候,闷油瓶的手上已滴满了鲜血,就看他把血手往那白衣女子一指,那女子竟然跪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得呆掉了。


          再看向闷油瓶那清瘦的背影,矿灯昏黄的光线围绕在他身边,显得那么虚幻,吴邪感觉就好像看到了神祗一般。


          看着那女鬼向着自己跪下来,张坤总算暗自松了口气。自幼在苗寨长大,也不知道父亲使了什么办法,竟能请动苗人巫师给自己刺了一种防蛊的隐形纹身。这纹身液里好像有什么特殊药物,只有在血液循环加速的时候才会显现出来——比如饮酒、情绪激动或者剧烈运动之后。纹过身后,自己的血便有了特殊效用,似乎变成了纯阳之物,可以驱邪,甚至蚊虫不近,真可说是居家倒斗必备……咳咳,扯远了。总之,这血能镇住那女鬼,眼前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可不知道能撑多久,忙转身对吴三省道:“快走,千万不要回头看!”


          吴三省和潘子两人拼命地划船,宽阔的岩洞逐渐变矮,最后又回复成刚进来时的狭窄盗洞。吴邪这个人,从小就好奇心旺盛,少儿时期的他,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有声版。闷油瓶虽然嘱咐不能回头,可他还是很想看看那女人的长相。吴邪倒也会耍小聪明,不让回头,那就看水里的倒影。这一看差点把他吓死,发现自己后背上正趴着什么东西。


          站在船头的张坤不知道身后的情况,只听到有人猛抽了口气,好像想喊出声。糟糕,也许是谁不听指挥,看到了什么。马上就可以出洞口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惊动了那只傀真是太冤枉了。到底是谁这么能坏事!瞬间在脑中过滤若干个对策,正这时又听到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之后就没了动静。听手法,这一击倒是干净利落,看来那个潘子还是挺机灵的。


         好不容易又见天光,张坤暗自长出了一口气。精神一放松就开始觉得头晕,看看手背,嘁,伤口割得有点深。转身坐到甲板上休息,果不其然看到吴邪趴在船侧。也就是他这种白痴,才会在那么险恶的情况下还有闲心去满足求知欲,我们是逃命,又不是在观光!腹诽着吴邪不知深浅的轻松意识,兀自找出急救包处理自己的伤口。这会儿脱险,吴三省和潘子也累得胳膊发酸,靠在船沿大喘粗气。


         船只沉沉浮浮,顺流而下,本想就着这舒适劲儿闭目养神的张坤,却被吴三省的问题给打断了。又是那粽子是什么东西,又是怎么会跑到大侄子身上去,还有自己的血是怎么回事云云,追根究底,烦得要命。张坤不想泄底,只说了那东西是傀,被困在那个洞里想借着阳气出去。接着他便顺着失血的恍惚感倒下装晕,把身世相关的问题轻松搪塞过去。这招儿还真挺管用,场间终于再度恢复平静,只剩下小船的轻轻摇曳和潺潺的水声,张坤就这样渐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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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飘渺的瓶子
(上)






          到了村里的招待所,那几个人冲洗之后准备去吃晚饭。过了这么长时间还不醒,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张坤状似迷离地起身,跟着他们去餐厅。还算这帮人有良心,给自己点了盘炒猪肝。担心吴三省再把洞内的话头提起来,张坤也不抬脸,捧着饭碗默闷头就是吃。好在他们没再追问放血的事,而是点了啤酒喝起来。喝酒伤身,而且麻痹神经容易误事,所以张坤也不加入,只是埋头吃饭。


         看了一眼斜对面的闷油瓶,人家从醒了就一句话也没有,这会儿眼皮也不抬只是默默吃饭,根本不打算理人。吴邪也不好腆着脸去扒着人家问长问短,只好转头跟一边的女服务员攀谈。三叔也加入闲聊,想从这姑娘嘴里套出点线索来。没想到这一说,对方还真不白给,一眼就看出来这伙子人是来倒斗的。原来这鳖地方还是个盗墓者旅游胜地,人家当地的早都见怪不怪了。


         吃饱喝得,张坤放下碗筷一动不动地听着下巴嗑。说着说着,竟听那女服务员讲,前年山体塌方的时候挖出了100多个人头。闭上眼睛想了想,那大概是人牲的陪葬坑,墓室应该就在那下面,可为什么之前去的人却一无所获呢?正琢磨着,就听吴三省对着地图条条是道地分析起来。想不到那陪葬坑竟然是个局,故意设了个假龙头在那等人钻。那张地图……还真是不简单。


         第二天一早,五个人吃罢早饭,带了些干粮就出发了。山路难走,所以准备轻装上阵踩踩点儿,看情况再说。那女服务员找了个小屁孩儿来领路,山里的孩子身体素质真不错,一连走了两个小时的路程。到了地方,吴邪以为现在还是遍地朴实山民的时代,跟那小孩儿说句谢谢就想打发人家。张坤转身摸了摸鼻子,差点被他那傻样逗乐了,真想问一句,你是打哪个朝代穿越来的。


         几个人翻过塌坡,进了一片峡谷。没成想在这地方还会见到人影,仔细一看,竟是那个向导老头。张坤在一旁冷眼看着吴三省威逼盘问那个老头儿,说话间并无破绽,看来之前是自己多疑了,这两个人的确素不相识。得知那人住在这里,吴三省要求对方带路,然而那老家伙竟脸色聚变,说前面森林里有树妖,硬是不肯过去。这吴三省倒也干脆直接,让潘子把人绑了就继续上路了。


         森林茂密,景色单调。一开始还听吴邪跟大奎、潘子扯闲皮,到后来那小子就蔫了,哈欠连天,像大烟鬼似的。张坤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看来这二世祖的小日子过得很舒坦,真是没少享清福。正有些心烦,就见那老头停下不走了,原来是发现草丛里有东西在一闪一闪的。仔细看,是一只手机,这会儿吴邪也精神了,过去捡起来,上面居然沾着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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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那老头儿一看吴邪面有忧色,立刻来了精神,说是两星期前有一队人进了林子,到现在也没有出来,趁机想劝几个人回去。看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张坤止不住地厌恶。心说就你这两下子还想捧黑饭碗,也不看看你那份拙劣的演技。意欲何为完全写在脸上,多说就能骗骗吴邪那种痴呆儿。正暗下里冷嘲热讽,就听旁边大奎指着自己在那猛吹。昨天吓得口吐白沫,今天照样装灯,几个人里就属这家伙最不招人待见。张坤看都不看他,懒得搭理。




          一路无话,下午不到四点,终于到了目的地。在林子里看到十几只军用帐篷,大概就是两星期前那队人留下的。升起火煮了压缩饼干,几个人吃起来,吴邪吃不惯那饼干糊的味道,只是喝了几口水。张坤在一旁看着,觉得心里很不痛快——娇滴滴的大少爷!




          一看到吴邪的脸,张坤总是很难保持平静,心里乱七八糟烦躁得狠。索性要来地图,边吃边琢磨。从图上看,自己现在正处于祭台上方,说出这个结论,吴三省开始了土夫子的作业。埋得太深,吴三省在地上踩出几个印子,让伙计下铲带土上来。卸下铲头拿到火堆旁一看,泥里面竟往外滴血。张坤不禁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些面竟然有血尸!这东西非同小可,他也只是看过一些记载,真要碰上也不知道能不能脱身。那边叔侄两个脸色很差,显然也是知道厉害的,不过吴三省倒是打定了主意要下去。张坤也不言语,反正自己的目的只是要调查吴三省,下不下地都无所谓。




          在道上混了几年,吴家老太爷的名头还是相当响亮的。张坤站在一旁观望,看看吴老三是不是真有多大本事。看了一会儿,还真别说,不愧是老丨江湖了——探穴定穴,闻土寻墓,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画出了古墓的大致轮廓。只是这轮廓很怪,一点也不似战国墓。总之先下铲打个盗洞看看,不行再从长计议。




          那大奎果然是四肢发达,大脑平滑,干起力气活倒是挺有用处的。张坤不是土夫子,而且也不想消耗体力,坐在一边发呆。




          吴邪看着三叔带着两个伙计旋风铲上下翻飞,觉得很新奇。不经意间瞄到一边的闷油瓶,明灭的火光在其身后跳跃,映入自己眼帘的,是一个带着光晕的虚幻身影。忽然觉得这个闷油瓶,看起来总是那么不真实,就像下一秒钟就会消失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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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粽子
(上)






           听到大奎说了声“搞定”,吴邪忙回神举高了矿灯望向盗洞内部。这时候闷油瓶也提了矿灯过来,径直钻进去,吴邪一看,忙跟着下了盗洞。刚下去,正瞧见大奎在敲砖墙,闷油瓶一扫先前慵懒的样子,忽然按住大奎让他什么都别碰。吴邪就看那闷瓶子神色紧绷地伸出奇长的两指,沿着墙上砖缝摸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闷油瓶很坚定地判断这里面有防盗的夹层,所有的砖都要往外拿,不能往里面推。可那墓墙上连条缝都没有,怎么可能往外搬砖?


          几个人不解地看着闷油瓶自顾自在那摸墙砖,然后对准一块突然发力,竟然把砖头从墙壁里拉了出来。全场目瞪口呆,这土砖何等的结实,就靠两根手指能把一块砖从墙里拔丨出来,这个手劲真是非同小可。站在最后面的吴邪,偷偷瞅着自己的右手两指比量一下,心说这是人手吗?自己要是也有这两下子,靠,那就是母牛不生小牛犊——牛B坏了!


          张坤把砖头小心地放到地上,指了指砖后面暗红色的蜡墙解释道:“这墙里全是炼丹时候用的矾酸,如果一打破,这些有机强酸会瞬间浇在我们身上,马上烧得连皮都没有。”


          他一出声,那边脑子开天窗的吴邪立马醒过来看向墓墙。只见那闷油瓶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只注射针头和一条塑料管子,将烧热的针头刺入腊墙,把里面的矾酸引流进了洞口下方的直井。看着闷油瓶熟练的动作,稳妥的应对,以及这事先准备好的器物,吴邪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里琢磨着,自己要是个小女生,跟定扒着人家要签名。


          确认安全了,张坤点头撤到后面,那两个伙计开始搬砖,接着由吴三省打头进了墓室。洞口于墓穴北方,墓室中央有一只四足方鼎,南面摆放一口石棺,石棺之后有一条向下的走道。几人进了墓室,吴三省指着地面的石板上的刻字,问自己能不能从这些古文上看出墓主是什么人。张坤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要说机关暗芯这些东西,张坤倒是颇有研究,但对于古文字并不十分擅长。


          点亮了周围的长明灯,整个墓室就亮了起来。吴邪想起爷爷笔记上描述过的血尸,还有其中反复提到听见咯咯的怪声,心里不由得直发毛。 “三爷,这里有宝贝!”潘子突然兴奋地喊了一声,把吴邪吓得一哆嗦。抬头一看,这家伙竟然爬到那鼎上去了。


          另外四人也爬上去,只见里面有一具无头干尸,尸体上有些玉制饰品,潘子也不忌讳,摘下来就戴自己手上了。吴邪偷偷挠了挠喉结,心说不愧是常干这个的,对那倒霉人牲一点顾忌也没有。吴邪倒腾古董的时候,当然也知道很多东西都是陪着死人过了几个世纪,可真正看见从枯骨旁边拿明器,那就是另一种感觉了。就好像爱吃肉,并不代表爱看杀猪。


          那潘子胆子够大,拿了手边的还不够,直接跳到鼎里面去翻东西。张坤想制止,结果已经来不及了,立即回头去看那口石棺,好在还没有动静。刚在上面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这墓土带血,墓中肯定不是个善茬。可这血尸,也不过是在一些生僻的古籍上提到过,也在父亲的调查资料中看过描述,但真正什么情况,心里根本没底。警惕地瞪着那石棺,吴三省训斥着伙计,可那潘子还是不肯罢休地摸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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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们对话的声音有些影响,但张坤的的确确听到了石棺里有动静。不妙,难道要尸变?向导是个贼托儿;过个山洞,不是招了虫子就是碰上女鬼;刚一下地就捅娄子起尸,做这行四年,如此离谱的倒霉连环炮还是头一回赶上。这边有了异动情况不容乐观,那边却还在吵,张坤不免神经紧绷起来,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吴三省一眼蔽到张坤发白的脸色,顿时心里翻了个跟头,赶紧把潘子喊出来。吴邪被气氛搞得十分紧张,忽而听见“咯咯”的声音,立刻一阵头皮发麻。最让他不寒而栗的是,那声音居然就是身边的闷油瓶发出来的。这吴邪也是个人物,这时候还想着开玩笑,心说难道闷油瓶竟然是个无间道粽子?




           听他们总算安静下来,张坤颤动声带,从喉咙中发出一种咯咯的声音,试探着石棺那边的反应。其实这是一种古早失传的暗语,就像摩斯电码一样,用以交流信息。神贯注地注视着眼前,根本不去在意旁边这些家伙对自己戒备提防的神情。停下来,静观其变,不知过了多久,还以为没有危险正想放松,那棺材板却突然向上翻了一下,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并且发出蛙鸣一般的声音。




           糟糕,里面那东西果然不是死物!虽然不知会不会有效,但从自己的认知来判断,这墓主应该与普通粽子不通,也许可以沟通……总之,先试试再说!想着,张坤立即双膝跪倒,对着石棺重重磕了个头,用节奏打出信号,示意着恭敬和谦卑。眼角余光看到那四个人也都跪下来有样学样,说实话,张坤觉得这样子很可笑,也不知里面那东西听不听的懂,五个盗墓贼却在这对着个死人又跪又拜。然而现在不是腹诽这些事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那棺盖,绷紧全身肌肉以防血尸破棺而出,准备第一时间做出应对措施。




           好在棺材里的主儿好像真的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从而安静下来。但不排除只是巧合,也许是刚被阳气唤起,对突如其来的身体自由感到迷茫,所以才暂时的犹豫不前。此地不宜久留,转身对那几个人道:“我们天亮前必须离开这里。”




           那潘子见棺材里没了动静,马上就松懈下来,竟开起了玩笑。张坤根本不想理会他,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已是心急如焚,必须尽快离开这间墓室才行。指了指南面的通道,对领头的吴三省道:“轻轻过去,千万别碰到那棺材!”看着他们陆续进入倾斜向下的墓道,张坤警戒地跟在末尾殿后。




           吴邪夹在队伍的中间,墓道里前后黑漆漆,感觉很不舒服。本来想挨着闷油瓶,可进地道的时候潘子非让自己先走,又不好说信不过自家伙计的本事,只能硬着头皮跟在胖奎后面。边走边看两侧的铭文、石刻,虽然他对这些东西也算有一定的研究,但是因为古文没有标点断句,所以短时间内很难理解其意。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墓道开始转而向上,就在这时候,一个较新的盗洞呈现眼前。一下子,众人的士气被一盆凉水泼了个半灭。盗洞也许是向导老头说的之前那伙子人打的,不过看这洞打的如此仓促,那就未必已经被人截胡。既然有人事先趟雷,几人也就不再磨叽,加快速度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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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天马行空
(上)







           到了主墓区,回廊比先前宽广很多,廊底是一扇已经敞开的巨大玉门。门两侧有两座黑色饿面鬼雕像,一个拿着鬼爪,一个拿着印玺。进到门内,空间开阔,已经到了主墓室。




           走在最后的张坤还未等看清墓内构造,就听着潘子叫了一声“怎么有这么多棺材”。张坤忙侧身一步,向墓室内看去。矿灯的电源有些电力不足,光照范围有限,但对张坤来说已足够看清场间布置了——这双从小在黑暗里锻炼出来的眼睛,可不是拿来当摆设的。仔细看了看,这些棺材的排列方式并不规整,清点下数量,张坤不禁皱了皱眉。七星疑棺,棘手,看来是碰上盗墓的祖宗了。




           吴邪上下左右地打量这墓室,最后和三叔一起研究起那些石棺。来到第一口棺材旁边,发现这比之前那口石棺强多了,上面还刻满了铭文。吴邪看了看,竟然大致看得懂,赶紧解读起来。上面记述着穆主生平,说是这人天生有鬼玺,能借阴兵御敌,战无不胜,后被封为鲁殇王云云。啰啰嗦嗦,神乎其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讲天书。




           张坤静静听着吴邪的解说,心里渐渐明亮起来。鲁殇王,难怪会布下七星棺对付盗墓贼,那家伙自己就是个倒斗的行家。吴邪说的没错,那鬼玺、阴兵什么的都是扯淡,只是一种隐喻。官倒是统治阶级指使下进行的盗墓,怎么也是好说不好听,为了顾及颜面,常常弄虚作假整个牛鬼蛇神来糊弄老百姓。




           这时就听那边大奎叫着有棺材被人开过了,张坤心里一紧,情况有些不妥。这遗棺是为了防贼的,谁知道里面安排了什么节目。正想出声提醒,却见吴邪已经走了过去。看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张坤郁闷得想骂娘,你丨他妈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呢!别人死活可以不管,这吴邪还是得顾虑周全的。没辙,张坤也跟了过去。




           看着他们把棺盖撬开,里面是个死了没多久的外国人,张坤一眼就看到那老外下面还躺着具尸体。这个潘子也真是手脚勤快,开了棺就想摸东西,从先前就被这闯祸精搅得有些烦躁,这会儿还不长记性。憋了一肚子火,张坤手上的力道不由大了几分,抓住潘子的肩膀,提醒大家老外下面有粽子。




           作为一名见习土夫子,吴邪就在旁边看热闹,也不知道干啥好。这时胖奎神经兮兮地把自己拉到墙边,脸色极差地指着影子打哆嗦。吴邪听他在那数影子的数量,最后大奎的一句“那这个影子是谁的啊?”顿时让吴邪炸起一身寒毛。就见那多出来的影子蹲下身,再起来就变成了大头鬼,在这慎人的古墓中说不出来的诡异。




           张坤正站在石棺旁瞧着吴三省他们拿黑驴蹄子,却突然听到吴邪在那边指着墓墙上的影子一个劲儿的鬼叫。静谧的宽敞空间荡起了回声,吵得要死,张坤有些鄙夷地瞄了那个白痴一眼,随后挑起矿灯向后照过去。什么鬼,不过就是个人,弄个瓦罐套在头上还摆造型。




           那四人明显被对方造成的恐慌激怒了,潘子最火爆,掏出枪来就把那人头上的罐子打碎了。虽然嘴上狠毒说要弄死对方,实际这么近的距离却只是将瓦罐打碎,也不过就是吓唬吓唬那人解气罢了。那人拔腿就跑,向着自己这伙人来时的过道里跑去。张坤一看,不好,要是再惊动那血尸可就完蛋了!提着矿灯不方便,抽出古刀直接追了过去。边追边在心里暗骂,最近是怎么了,流年不利?净遇上倒霉事不说,队里还带着个惹祸精潘子,这会儿又冒出个在古墓里装神弄鬼吓唬人玩儿的胖子。这趟活儿做的真是……让人郁闷到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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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这么一闹腾,倒把那石棺里的黑毛给忘了。潘子想追上去帮忙,却被吴三省拦住,让他去两边的耳室看看那人是从哪里出来的。吴邪望了一眼过道的方向,心说闷油瓶那么厉害,哪用得着人帮啊。不过那人一离开,顿时觉得这黑乎乎的墓室里阴森可怕,后脖子发凉。




           振作了下精神,吴邪走进了右面的耳室。在石壁上发现了一个盗洞,还有一只点燃的蜡烛,看来那人是北派摸金的。地上有一个包,里面是些工具之类的,还有张草图,上面最吸引人眼球的是一个斗大的问号,旁边写着“七星疑棺”。这时候吴邪才想起来,外面那七星棺其实爷爷的笔记上提过。独自分析了一下,起身拿着图想回去找三叔,可墓室里空空如也,没半个人影,只剩下一盏忽明忽暗的矿灯。





           这下吴邪可麻爪儿了,之前觉得前后有人护着,何况还有个闷油瓶做靠山,根本就没真正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什么地方。现在就剩下自己,真是要老命了。心说自己打小就怕黑,三叔你怎么就忍心把你大侄子自个儿扔这儿了啊?!




           屋漏偏逢连夜雨,已经把自己吓得不轻的吴邪还想做个深呼吸冷静冷静,谁知那个被遗忘的黑毛这会儿来了兴致,忽然挺身坐直了。想起耳室里的盗洞,吴邪收拾了一下那只被丢下的背包,拿着矿灯钻了进去。一边胆颤心惊地爬,一边胡思乱想。看看这盗洞,似圆非圆,似方非方,也不知什么年月挖的。但可以肯定不是刚才那个人所为,难道这墓早已让人捷足先登了?好么,一个斗里进来三波盗墓的,鲁殇王老人家,真难为你了。




           爬着爬着,吴邪开始脑子里跑火车,漫无边际地幻想着爬出洞外的情形。甚至希望出了墓穴,会有一个女的在外面接应自己,再来个舒舒服服的按摩就最好不过了。吴邪虽然喜欢男人,可并不表示他讨厌女性。他总觉得女孩子气息清爽,柔弱可人,总会激起人的保护欲。身为男人,吴邪总怀抱着些怜香惜玉的想法。想到了女人,吴邪忽而又感叹起自己可悲的命运来——为啥自己堂堂八尺男儿,却偏偏喜欢老爷们儿啊?!




           盗洞出口终结了吴邪貌似无止境的脑内瞎想,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体会了一把现实的残酷——这里,就是之前在墓道里看到的那个盗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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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讨厌的手
(上)



      

             本以为爬过这个长长的盗洞,就可以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结果希望全成了泡影。想起背包里那些地图一样的纸,吴邪就地坐下研究起来。因为是几个人合起来的讨论图,字迹潦草,杂乱无章,有很多都看不懂。翻来翻去,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了——指望通过盗洞回地面,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借着一张图上的标示,再结合爷爷笔记里关于石门暗道的描述,吴邪找到了机关所在。对着一块石板一脚踢过去,本想着会出现个暗门什么的,谁知这门是他妈向下开的,直接就掉下去了,还好底下不是石灰、钢刃啥的陷阱。摔下来的时候矿灯的电池被砸了出来,摸索着在地板上找电池的时候,竟摸到一具爬满了尸蹩的尸体。打亮火折子,找到电池,然后检查那个死掉的中年人。除了一只钱包和皮带扣上的一组数字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发现,也不知道这人的身份。


            观察了一下这个暗室,吴邪认为这里是当年的工匠为保命留的后路。在一边的墙上,发现了一个非常狭小的门,可距离地面有一定高度,以自己这两下子是跳不上去了。唉,那个闷油瓶真帅,瞧那身手,自己要是能赶上人家一半也够吹的了。同样都是这么高个子,实力咋就差距那么大呢?吴邪沉浸在对成功人士的向往之中,却根本没注意到石壁上那些貌似排气口一样的孔洞里,有东西爬出来。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这时候潘子的脸从那甬道里探了出来。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如果不是遇到潘子,吴邪这会儿就成了尸蹩的大餐了。石室里不知何时冒出一堆的大虫子,潘子开枪解围,赶紧把吴邪从那石室里拉了出来。可这虫子是越聚越多,又无处可退,子弹也仅剩了一颗,情况很糟。


            正忙活着,咕噜一声,又一个人从上面的暗门掉下来。定睛一看,就是刚才扮鬼吓人那摸金贼。大小尸蹩立时向那人发起攻势,潘子见状翻进去救人,但尸蹩数量太多,也被困住了。吴邪看潘子跳下去的动作干净利落,自己也想学人家逞英雄,结果直接来个狗吃屎,火折子也掉到尸蹩堆里去了。


            靠到近前才发现,那个摸金贼居然是个胖子,吴邪咂舌,这样也能倒斗,能钻进去盗洞么?三个被困,潘子很仗义,自己扑到尸蹩堆里吸引火力,让胖子和吴邪借机逃出去。吴邪想去救大潘,却被胖子拉住送上那通道口。两个人上来之后,就看到虫子像潮水一样一直向潘子涌去,而潘子疼得满地打滚,站不起来。吴邪揪心得想哭,如果不是自己手脚太笨,也不会害他去当肉盾。路上潘子拍胸脯保证说会罩着自己,可……不要搭上性命啊。好沉重,全身都被无形的压力逼迫着,大声叫喊让潘子快点过来,却于事无补。胖子看他那样遭罪,拿起枪打算给大潘一个解脱,吴邪顿时觉得透心凉,却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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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只有更腐  时间:2020-05-08 20:56:01
十四.疗伤
(上)






            吴邪想阻止胖子对大潘开枪,可又不忍心潘子在那活受罪,正进退两难的时候,突然机关一响,那闷油瓶跳了下来。看到他,吴邪不由大喜,只要这个闷油瓶子在,就充满安全感,比大罗神仙还好使。可仔细一看,心头不由一紧,这闷油瓶竟受了伤,身上都是血,衣服也破光了,不知道伤势如何。


           闷油瓶背起潘子过来往门口这送,吴邪伸手去拉。但潘子已经毫无力气,单凭吴邪那点手劲,根本拽不动。胖子手快,一把接过去,吴邪尴尬地顿了一下,赶紧把手伸向了闷油瓶以挽回颜面。在接触到对方强而有力的手时,吴邪确认闷油瓶应该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没什么大碍,于是稍稍放下心来。转过身想看看潘子伤得怎么样,闷油瓶却一摆手,道:“快走,它追过来了。”吴邪没有反应过来,胖子倒是心领神会,一把就背起潘子准备战略撤退。


           几个人就这样在石道里不知跑了多久,吴邪提着矿灯在前面瞎跑,张坤缀在队尾警戒。转了好几个弯,觉得应该暂时安全了,张坤便拉住了前面的胖子,让他们停下。刚一站稳,吴邪就询问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得知这是鲁殇王的墓后,张坤已经知道了那血尸是怎么回事,并且也料到了主墓室的情形。但他并不想解释,因为这会牵涉到自己的身世问题。于是张坤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把潘子放平在地上,不晓得还有没有救。


           大致检查一下,潘子虽然全身是伤,但并不是处处致命。用奇长的两指,按了按潘子腹部的重伤处,感受到一个异物。抽出古刀,准备做个小型应急手术把里面的虫子取出来。张坤对另外两人说:“帮我按住他。”


          “你要干什么?”吴邪苍白着脸,惊恐警戒地盯着自己问。张坤看到他那神情,心里十分不痛快,心说你遇到粽子的时候怎么没这份警觉性!不动声色地压下胸口的一丝恼火,专心探查潘子的伤势,然后把结果告诉吴邪那蠢蛋:“他肚子里钻进去了一只。”


          “不会吧。”吴邪还是感到怀疑。他那张白痴一样的脸让张坤很不舒服,尤其看到吴邪如此紧张、如此在意一个人,不知为什么,心底某处竟燃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火光。张坤不愿意去发觉那愤怒的原因是什么,但他很厌恶这种被人扰乱情绪的感觉。吴邪,果然是个讨厌的人。


           胖子和吴邪按住了潘子手脚,张坤用刀尖挑起他腹上的伤口,手指以最快地速度探进去找到尸蹩并夹出来。一系列动作做得非常利落,吴邪看到眼发直,要不是情况不允许,真想来个五体投地的折服。可吴邪不知道,张坤虽然动作很快,却在钩出虫子的时候,故意加大了手指弯曲的角度,这一下足够那潘子受的。张坤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就是觉得不爽,看到潘子疼得冷汗直冒,心里才稍微舒缓了一些。


           闷油瓶说伤口太深,可能会感染,胖子倒豪迈,退出仅剩的光荣弹说要用火药烧伤口。潘子一听急了,强挺着骂了胖子两句,那胖子还不死心,吴邪和张坤一起拦住他,担心这胡搞瞎搞的,烧到内脏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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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只有更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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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瓶邪all邪禁逆cp

发表时间:2009-12-28 12:27:00

更新时间:2020-05-08 20:5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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