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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居诗词

楼主:温雅798  时间:2019-07-21 13:53:57
诗虽不好,也得拿出来镇楼呀,

无题

月没风无影,烟浓蝶失对。
那堪恨语言,谁谙愁滋味。
香为花梦魂,露是春别泪。
云雨过清溪,诗人正沉醉。

楼主:温雅798  时间:2019-07-21 13:53:57
海诗
我本海边人,泛海是吾愿。白波连碧天,雄涛何浩瀚!
广阔绝飞鸟,苍茫浮巨舰。空轨度明日,标点蕴星汗。
力行海岛荣,气象神龙现。聊为中兴诗,长歌其漫漫!


苍茫,一作汪洋。
空轨:空而不可见之轨。标点:标志出,点出。力行:大力度地做,给力。
赏析:时隔多年,作者再度写海诗,他笔下的海依旧是具有无尽的雄奇,气象辽阔、神秘、壮观。读这首诗,我们是否想到了曹操的《观沧海》?
二联直抒胸臆,写海的浩瀚无边。三联以飞鸟之绝写海之广阔,以巨舰衬海之苍茫。四联写太阳在其轨道上运行,而上方的星河则标点出了点点繁星。这一联为日月立轨,为星汗标点,实有一种“敢教日月换新天”的气慨在里面。五联力行是写奋斗的,因为力行所以连偏僻的海岛也繁荣起来,这大海的气象如此壮观,一定是那传说中的神龙再度显现了。
最后一联点主题,我们都感觉中华上邦的中兴之时刻要到了,所以写就这样的中兴之诗,在这奇伟大海上,漫漫无尽地长歌不休!
楼主:温雅798  时间:2019-07-21 13:53:57
放歌
登山一望,天地苍茫。白云四合,弥满八荒。
大江东去,势不可当。高声放歌,慷慨激昂。

王子居似乎对四言有一种特别的天分,随手写来,就有雄浑的气象。登山望天地,天地唯苍茫。首联一下子就写出了一种大气象,白云有弥满八荒的壮阔,大江有势不可当的气势,在这样奇伟的大境界下,男儿当然要放声高歌,以慷慨激昂之心来与之共鸣了。
楼主:温雅798  时间:2019-07-21 13:53:57
夜感
聚散无常,一宵残梦暗思量。
只余心伤,砌下花寒泪两行。

赏析:无论在气韵和意境上,这首短诗都非常唯美,颇受女生的钟爱。

云水篇
问我之心,如天上之飞云。
求我之意,如山外之流水。

赏析:像不像古代高人隐士的对白呢?很像。这首诗写得流动飞扬,潇洒不羁,意象之美妙、意境之天成,都难出其右。而写心写意,是王子居独有的诗材,可谓独步千古。
楼主:温雅798  时间:2019-07-21 13:53:57
大悲曲
众生艰难,犹如蝼蚁,未知命掌谁手?生大悲悯,谁护人民,谁伏强虏?能几何时,奋英雄志?
宇宙洪荒,人世沧桑,沉浮由谁戏弄?按剑问空:苍天死耶?黄天死耶?执大愤怒,堪与谁战?
诗寒塞北,词润江南,名利困人几许?把酒问风:经纬在胸,才情满腹,怀大潇洒,与谁同欢?

赏析:王子居的四言往往写得很阔大而极具骨力,这首随笔写来的小诗亦具雄壮的气魄。
上阙写众生的艰难困苦和无力无助,于是作者追问,谁会守护这些老百姓呢?谁会战胜强敌守护家国呢?那救世的大英雄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
中阙则再度发出他的天问:这宇宙、这人世,这种种浮沉究竟是谁在戏弄我们?古代百姓心中的保护神苍天、黄天都死去了吗?对这种无法自主的人生命运,岂不令人愤怒?也许作者的诗意中苍天、黄天是戏弄人类的,但传闻他们已死,那现在戏弄人类命运的是什么呢?虽然有大愤怒,但到哪里找那个作战的对象呢?
下阙则回到了现实生活,诗寒塞北,词润江南,这两句在艺术上很成功,诗令塞北为之而寒,词令江南为之而润,或者说是诗得到了塞北的高寒,得到了江南的润泽,虽比较文雅含蓄却也是比较大气的。可是,名利困人又有多深呢?作者问人世、问苍天、问人生,最后还是把酒临风问下自己吧:我的诗写得还可以,我也自信满满,自我感觉很良好,可有谁能与我同欢呢?
这首诗写大悲悯,大愤怒,大潇洒,确实写得很潇洒,也很放肆。
楼主:温雅798  时间:2019-07-21 13:53:57
与友人游济南诸泉畔
帝尧尚未拔贤士,帝舜时苦耕历山。帝母不慈父残暴,二妃流泪化为泉。泉清水甘几千载,古城灵气自沛然。泰岱巍巍悬天瀑,黄河九曲十八弯。河水清浊原不定,唯在济南落龙涎。易安闲居趵突泉,绝妙好词历代传。旧地古居尚余气,灵水溅溅复潺潺。香魄似存花树下,词风或在竹林间。护城河水清且彻,步行共我尽游玩。顿觉京都甚枯涩,恋此清光不欲还。


人生最大的快事有什么?我想其中必然抛不开与好友一同游山玩水的快意。济南是泉城,自是有着绝不同其他城市的别样风采,而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季节里来到这里,融入这里,那该是一种多么美妙的体验。秋风微凉,泉水叮咚,沉醉在此间的并非只有诗人,评者未曾参与其会实是遗憾,不过好在在诗人的笔下将这份感觉保留了下来,虽不如亲身所至,却也可慰藉心怀。
诗人与好友一同在济南城的诸泉间游乐,其乐陶陶,他不禁在此沉迷忘返。现今的时代,许多人“游”只是为了留影炫耀,这就落了下乘,我们游乐山水不该是如此,否则只能深入宝山空手而回,如果心和人都是分离开来的,并没有为这块动人的土地留下半分情怀,那么就绝不可能收获那种不平凡的生命体验。诗人名曰畅游,实则也是在为自己已经按捺不住的诗兴起势,他游的并非只是风景,更是那当地独有的人文历史情怀。因此诗人在开篇的几句中提到了诸多古人和典故,比如尧舜、二妃,这都是山东省的文化缩影。山东从古至今都是文化繁荣之地,地杰人灵的山东对整个中国的影响都非常大,济南作为山东的省会,就必然有其代表意义,而济南又多泉,所以有心人只要见到济南的泉就难免会神思飞驰。泰山巍峨、黄河汹涌,这都是山东省的胜景瑰宝。诗人在此写下了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话,那就是“河水清浊原不定,唯在济南落龙涎”,只有这句才能说明济南的与众不同,也才能说明这里的黄河与他处的黄河并不相同,这就从侧面凸显了济南的卓尔不群,也反映了诗人对这片土地的别样情怀。趵突泉边曾经留下过李易安的身影,她一生中最灿烂的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也可以说这里对于她来说不啻于陶渊明的“桃花源”,都是各自生命中的乌托邦。虽然伊人已逝,可仙音渺渺回荡在这片美丽精致的土壤之上,她还在吟诵着那些绝妙的词句,袅袅婷婷地来回上千年。诗人与好友游玩罢了,在归途中还贪恋着这里清澈的河水,它安静又恬淡,让诗人难以自已,不禁说出了“顿觉京都甚枯涩,恋此清光不欲还”这样发自肺腑的话。一个人对于一个地方最大的眷恋是什么,不是他口中的美与好,而是甘愿留在那里,与这个城市一起终老。
诗人是一个会生活的人,他了解人和自然相处的规律;诗人是一个智者,他更懂得人生与世界的交合轨迹。人总要有一些自己可以放纵的地方,“游”是一个舒缓内心释放内心的绝佳过程,但我们不能将自己置于看客的位置,而是要参与其中,让自己从内心深处接受其他,这样才能获得来自其他的别致的生命体验。
楼主:温雅798  时间:2019-07-21 13:53:57
念奴娇•悼王国维
凭高最苦,看风华逝去,有情难语。雪乱云重,天地渺,那有幽兰芳树。欲望江山,但空平芜,魂梦托何处。落花流水,啼尽杜鹃千度。
纵有万紫千红,怎禁风雨,百代但孤独。谁道山河居龙虎,今忧唐诗宋曲。不必凭栏,意怀千古,恨无人可语,情如屈子,沉没碧波深处。
2000年正月初二

恨无人可语,一作此境无人解,
赏析:王子居的心与王国维是相通的,从这首词里我们就看到,他们对于唐诗宋词,对于文化,有着相同的情感,有着相同的认知,只不过,王国维最终沉没于湖中,以身为祭,祭了他心仪的文化。
“雪乱云重,天地渺,那有幽兰芳树。”大雪纷飞,云层浓重,天地阴沉飘渺,哪里寻得幽兰芳树的静谧与优雅姿态?在这句里,王子居暗喻这个时代才子(或大师)的稀少。雪乱云重,天地渺,写出了他心境的徘徨。
“欲望江山,但空平芜,魂梦托何处。落花流水,啼尽杜鹃千度。”敞望现世,平庸凡俗,大师执着追寻之魂无处可依。国学传统一败涂地,让人悲啼。看过大师的哀叹,再转眼当今,乡土气息被人摈弃,城市水泥林立,我们只能躲进灯光闪烁的黑屋子扭动肢体或者疯狂大吼来释放自我,再也找不到那种把酒轻舞,月下吟唱的境界,更难求那一方可以采菊的东篱和南山下。
“纵有万紫千红,怎禁风雨,百代但孤独。”即使古老国学的成就曾经在神州大地上姹紫嫣红,但是时代变迁,终归孤独。现代文化是一头时代气息浓重的怪兽,中国古老国学的痕迹越来越难被找到,而那些追求和研究中国古老精粹文化的人越发显得孤独。
“凭高最苦,看风华逝去,有情难语。”他的孤独缘于他所追求的高度和深度。世间不缺才子,但能够明白他,看懂他的人越来越少,他发出了“魂梦托何处”的感慨。
“谁道山河居龙虎,今忧唐诗宋曲。”一切正蓬勃发展,积极向上,唯有他沉默内向,因为他内心忧虑,是对唐诗宋词,对传统文化精髓逐渐遗失的担忧。


“不必凭栏,意怀千古,恨无人可语”,他意怀千古,但他寡言,因为无人可语,这不禁让他想起了“沉没碧波深处”的国学大师——王国维。
王国维对现代人的意义,更多的只是一个传统文化的代名词。最多的了解多是源于人们对他为何投河自尽的好奇。是殉情、躲债、为文化,还是抑郁症?“情如屈子”,世人再多的评断都抵不过一个“屈子”,道尽了王国维对传统瑰宝逐渐丢失的痛心疾首。
王国维,其貌不扬,生性内向,他一生都在追求研究学问,桃李遍地,但是却很少,哪怕是在自己的学生面前洋洋洒洒地发表一通演说。但是他依然被誉为“中国近三百年来学术的结束人,最近80年来学术的开创者”。
跟随王子居的悼念追寻王国维的一生,他们都是伴着外人难以理解的孤独与忧郁度过的,但也就是他这种极度敏感与内向的忧郁型人格,成就了他那深沉与精辟的心思及其文化事业。
悼王国维的这首词,王子居改写了多次。从手稿中我们可以看到直到2000年,王子居还没有一部关于词牌的书,他只能把古人的词的平仄写出来参考。这可能是他很少依古韵填词的主要原因。
王子居为何要悼念王国维?因为他深谙其中的孤独与忧郁,深知他远离尘世,放弃生命的意义。为什么他们呈给世人的是精简、优美的文字,到头来还是如此孤独?毛泽东曾说过,王国维虽然形象老朽,但他的学问很唯物。也有人说,王国维之所以不太被人熟知是因为他的文章多为文言,理解起来困难,只有达到一定高度的人才能学习。
就算你对王子居兴趣不大,对王国维了解不多,对唐诗宋词不屑一顾。也许你觉得世事如此浮夸,他们与唐诗宋词那飘渺的美好都早已不复存在,其实这就是他们的奥妙之处。
王国维的“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王子居的《周易》之理,早已把世人对人生和事业的寻觅看得透彻,而他们则用唐诗宋词的精简美妙道出了用几万字都说不清楚的人生境界:
第一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第二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第三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纵有万紫千红,怎禁风雨,百代但孤独。”即使这个城市再纷扰,拥挤,人们的步伐再急迫,只要能沉下心来,无怨无悔地追逐一件事情,成功自然会属于你。尽管他们与齐克果、尼采的高度相当,但是其描述确是典型的中国式,是诗意的凝聚,是精神的贯注。它蕴藏了一种纯粹的生命体验,使人突破自身生活的惰性;它设定了生命气息充盈的坐标,引导人达到一种永恒的自由之境。
楼主:温雅798  时间:2019-07-21 13:53:57
鸿
鸿雁宿深林,举翼向阳晨。
只鸣云汉志,何关寂寞心。

赏析:这是作者的第一首诗,仿自张文姬《水禽诗》,时年十四岁,诗虽幼稚,但志气可佳。诗人于少年时就已经有了一股豪迈的气概,有了风发的意气和自信。
上联就写得极有气象,让人隐约间觉得不似出于十四五岁的少年之手,那栖息深林的鸿雁朝着朝阳飞行,这样雄浑的画面,这样的气魄怎不让人为之心折。而这些画面的背后,隐藏着这少年的志向:我当如那鸿雁,朝着鲜红的朝阳进发,朝着我的理想进发。
有了这样的理想,还谈何寂寞,谈何清冷呢?少年当有壮志,气概当涤荡这浑厚的天地,因此我们只把这壮志鸣响,直冲霄汉,就忘了那戚戚然的小情感吧。这首诗读罢,让人拍案叫好,让人心驰神往,对着这个少年,也许我们应该尊重,他在这个浮华年代里透出的清刚之气,令我们深感慰籍。
楼主:温雅798  时间:2019-07-21 13:53:57
放歌
登山一望,天地苍茫。白云四合,弥满八荒。
大江东去,势不可当。高声放歌,慷慨激昂。

大约是2006年初写。
赏析:王子居似乎对四言有一种特别的天分,随手写来,就有雄浑的气象。登山望天地,天地唯苍茫。首联一下子就写出了一种大气象,白云有弥满八荒的壮阔,大江有势不可当的气势,在这样奇伟的大境界下,男儿当然要放声高歌,以慷慨激昂之心来与之共鸣了。
王子居作诗,一向择材精严,比如这首诗,山、天地、白云、八荒、大江,都是可出气象之材,而王子居将这些气象之材的特点很轻松地写出来,于是一幅气象雄浑、苍茫荒莽,而又骨力强健、意志强悍的佳作,就出现了(可对比一下杜甫“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的择材失败来体会)。
在艺术上,这两首诗都不如王子居大学时的四言,因为它们都是王子居基本停止写诗之后的偶然之作,并非他精心构思的作品,但这两首诗有着他至北京后的独特特点,那就是意志强悍、气象雄浑。
《大悲曲》是没有任何艺术渲染的一种直抒胸臆,由于其气慨的博大,而自然产生了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
而《放歌》则是运用气象来抒写一种激烈的壮怀。
自唐人之后,宋元明清的诗便缺了气象,偶有杰出诗人能写出惊鸿一瞥的诗作,如陆游“楼船夜雪瓜州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却也仅限于一联一首,整个宋诗,都未见多少气象之作。
而气象到了王子居这里,好像就是信手拈来,并不费力。
而实际上,真正惊艳之处在于,王子居突破唐人境界的在于,他将气象和意象写进了四言诗中。我们在四言诗中能见气象的,是否只有曹操的《观沧海》?
楼主:温雅798  时间:2019-07-21 13:53:57
石臼海诗八首

天际涌来势纵横,混然一色水涵空。
风涛傲啸失天地,人更潮高意气生。

这首诗起句就写出了一种气势,海浪从天际涌来,其势纵横无阻,第二句写水势的浩大,无边海浪腾起,将天空似乎都涵括了,而海水的蓝与天的蓝混成一色。
第三句将雄浑的气象和气势更推进了一层,疾风起,卷浪涛,风涛在王子居的眼里傲啸天下,令得天地仿佛都无法存在了,作者的眼中只有这傲啸天下的风涛。
第四句化自毛泽东“心潮逐浪高”,但王子居没有 那样文雅谦虚,他写得更傲一些,他不是逐浪而高,而是直接要比这“失天地”的风涛浪潮更高(很像是“欲与天公试比高”吧?),因为有着这样的激烈的、壮伟的情怀,所以“意气生”,激烈的情绪、强大的意志、傲啸的气慨,全因这狂野的风涛而生起了,颇有一种你高我更高,你强我更强的强悍意志。

云岸低沉失海岛,雷声摇撼策春潮。
风嘶雨泣渐无力,高卧闲听万片涛。

这一首诗依然写出了雄浑的气象,但却一高一起,一起一伏,颇具艺术手法,上一首是全凭一往无前的气势压人,一气而下,诗意无比。而这首诗则在起伏之中见雄奇。
首句写云岸低沉,连海岛都看不见了,一派压抑的气象。而第二句则是写雷声的雄壮,大雷摇撼,仿佛将春潮策动了起来,于是天上的雷音和海潮音共同构成了一种宏大的意境。
第三句如第一句,写风雨渐尽,逐渐无力,而在这阴雨天气中高卧的人,则处在一种闲适的状态下,听着那无边无际的涛声。
这首王子居二十多岁时的作品(王子居的东山集在他来京之前,最晚不超过24岁,海诗最可能写在他22岁上班时间),如同他的《八月十九日闲有思》(五律)一样,都是在诗歌的结构上运用了阴阳对(喻诗学)。既在绝句中,他的一三联的写法一致,二四联的写法一致。这是他年轻时对喻诗学原理的自然而然地运用。对于这种较为少见的艺术手法和律诗创作结构,可认真体会。
楼主:温雅798  时间:2019-07-21 13:53:57
傅疃河芦花
日色昏茫里,不见有人家。
吹笛惊鹭尽,满眼白荻花。

赏析:此诗倒有托空的趣味,亦有画意。
日色昏茫里,写的是视线开始昏暗,辨识度开始降低。不见有人家,写作者身处野外,上联是为了烘托下联那茫茫无尽的的白荻花的,正是因为上帘的昏茫、不见人家,下联的满眼两字才显得更完美。
诗人横起笛子,幽幽的吹了起来,惊动了那栖息的白鹭,哗啦啦的都飞走了,留在眼前的只是那一望无际的白荻花。评者认为,全诗的最精采部分都在这两句,开始的铺垫,只是为了此时的升华,萧瑟的气氛,茫茫的天涯,携酒携笛携诗的浪子就这样孤单的像是一个影子。
下联的精彩之处,在于以上句的动,映下句的静,当鸟儿全部飞走,顿时剩下了满眼的静静的白荻花,这一联以动益静,令这静更加突出了起来。
而在这黄昏归家时刻,见不到人家,只有河畔荒野,诗人只见得漫无边际的白荻花,并与之独相对。这首诗前三句都是铺垫,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将满眼白荻花的那种孤独、失念,最后一句的托空,在诗境中空掉了所有,只用一种物象占满世界,从而创造出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天地只有唯一的神妙意象。
这种写法,王子居称为“单句成境,诸句互益”,即是说一首诗的每一句都可以单独成境,而这些境界相互之间又是一个整体,能够互相增益诗境。这是王子居喻诗学里面的一种写法。
这种写法,古人里面做得好的如柳宗元的《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前面三句都是最后一句的铺垫。

再看刘长卿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这首诗也是以尾句为中心,日暮写投宿的迫切,苍山远写旅程的艰难,而犬吠则写将可投宿的欣喜或安慰,风雪夜归则讲旅行的艰苦,所有这些都围绕着一个投宿为中心。也是一个“单句成境,诸句互益”的例子。
从诗的格局上来讲,《江雪》的格局非常大,自然是胜过了子居很多。
子居的《傅疃河芦花》,可以当成一首“单句成境,诸句互益”的典范来读。因为柳宗元的《江雪》,蓑笠两字,对整首诗的诗境的增益不明显。而刘长卿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也是诸句互益,但“天寒白屋贫”“柴门”则与柳宗元的蓑笠两字一样,并无增益。
所以在王子居的《唐诗小赏》里面,《逢雪宿芙蓉山主人》并未能入选前三甲的五绝序列。而《江雪》则只能入选第二序列。
王子居对诗歌的要求极高,24岁之前,是他写诗的黄金时代,这个时期他对诗歌是颇为用心的,他的诗追求混一境,即诗歌之味如大海中的水,纯为一味。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小诗也不可轻视,因为这种混一境首先要求择材极为精严,可以说是严苛到了极致。
第二,按王子居的说法,这种混一境带来诗歌整体结构的最严密状态,逻辑严谨、物象和谐、诗句之间关系周密,浑然一体。
楼主:温雅798  时间:2019-07-21 13:53:57
入莱农作
临风谁散香气来,有意无心落尘埃。笑不关情随意好,始吹笛罢下楼台。
夜翻睡起观星斗,昼览奇山蕴壮怀。客意求之青梅子,煮酒谁曾暗相猜。

题目一作《莱农客咏》、《秋山小散》,为作者17岁年初入莱农时作。
赏析:与《旅思》触摸到了气韵的存在一样,这首《莱农客咏》也营造出了一种独具特色,难以重复的气韵,这才是读者喜爱这首诗的根本原因。吾甚爱此笑不关情随意好句,这是这首诗的精髓,多少人只为情困,多少人只为红颜,可是生活却不该仅仅如此。人生有着更广阔的边际和更丰富的意境,会心之处良多,而作者在这里道出了一种自然而然、不假物不假情的天然之笑(这是一种只有年轻人才有的笑)。
想象一下这幅画面吧,临风,闻着那飘飘渺渺的香气,不知是谁散发而出,似有意,似无心,落在尘埃,难道不值得玩味吗?人要适时地放下那颗世俗的、腐臭的心,这本该是水晶色的心灵实在不该因为名利而染上了瑕疵。第二联的笑不关情递增了有意无心的诗意,这种随意间的闲适感和自然感最是难得,无忧无喜的轻快心境是不容易得到的。而这种感悟又化作了笛声,一曲终了,就下了楼台,毫无滞留。这一联不著一相,自然洒脱,兴尽意尽,诗意极为酣畅。王子居诗中写笛写琴,莫不出人意表,往往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妙作,如《龙山》中他那划破长空的一声长笛,及《春烟》中的落花暮吹笛。
在夜里,何事无眠?他起来观满天星月,寄志趣于宵汉之中,这是何样的襟怀,他超凡脱俗,趣在星空,那星空究竟是勾起他何样的心思呢?可能只有这星空,才令他有所寄托,能平静他的内心吧,也许那星空深处是心灵所居之地,人间只是一场寄旅。在白天,他就远眺苍山,望着雄奇的山岭,胸中激荡气难安,豪气干云冲霄汉!他借助这山的雄奇,来蕴养自己的胸怀和气质。在夜里观星,在白天观山,他将自己完全交给了这个自然,继而让自己成了它的一份子,充分吸收大自然的营养。
那有意无心的香气和尘埃,那不著一相的笑,那与天地相合完全忘我的吹笛,那凝望星空的心境,那以山蕴怀的志趣,这一切发于心灵深处的秘密之事可与谁言?因为此意难表,所以结联才说将这客意求问青梅,你可知道有谁会有煮酒论英雄的雅兴,在酒酣耳热、高谈阔论之际,也认可我呢?
这小小的细节,让人觉得这幅画面更加情切,也更加真实,这扑面而来的不仅仅是酒香,也掺杂着情谊,这实是一首恣肆纵横抒情的好诗。让我们静下心来,细细品味每一粒文字的味道,再闭上双眼,享受着那肆意澎湃的情感冲击,最后再煮上一壶老酒,来一盘青梅,此方才懂诗之真谛也!
始吹笛罢下楼台,这句诗读者可参考《莱农集》里的《琴操》来加深理解。
其实王子居的这首诗有一些印象流,不过是不那么明显罢了。
楼主:温雅798  时间:2019-07-21 13:53:57
重赏


傅疃河芦花
日色昏茫里,不见有人家。
吹笛惊鹭尽,满眼白荻花。

赏析:
日色昏茫里,写的是视线开始昏暗,辨识度开始降低。不见有人家,写作者身处野外,整个前三句都是为了烘托下联那茫茫无尽的白荻花的,正是因为上帘的昏茫、不见人家,及第三联的鹭尽,下联的满眼两字才显得更完美。而那种天地皆空,唯余此物,以此物为天地唯一的境界,才显露出来。
诗人横起笛子,幽幽的吹了起来,惊动了那栖息的白鹭,哗啦啦的都飞走了,留在眼前的只是那一望无际的白荻花。评者认为,全诗的最精采部分都在这两句,开始的铺垫,只是为了此时的升华,萧瑟的气氛,茫茫的天涯,携酒携笛携诗的浪子就这样孤单的像是一个影子。
下联的精彩之处,在于以上句的动,映下句的静,当鸟儿全部飞走,顿时剩下了满眼的静静的白荻花,这一联以动益静,令这静更加突出了起来。
而在这黄昏归家时刻,见不到人家,只有河畔荒野,诗人只见得漫无边际的白荻花,并与之独相对。这首诗前三句都是铺垫,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将满眼白荻花的那种孤独、失念,最后一句的托空,在诗境中空掉了所有,只用一种物象占满世界,从而创造出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天地只有唯一的神妙意象。
这种写法,王子居称为“单句成境,诸句互益”,即是说一首诗的每一句都可以单独成境,而这些境界相互之间又是一个整体,能够互相增益诗境。这是王子居喻诗学里面的一种写法。
这种写法,古人里面做得好的如柳宗元的《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前面三句都是最后一句的铺垫。

再看刘长卿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这首诗也是以尾句为中心,日暮写投宿的迫切,苍山远写旅程的艰难,而犬吠则写将可投宿的欣喜或安慰,风雪夜归则讲旅行的艰苦,所有这些都围绕着一个投宿为中心。也是一个“单句成境,诸句互益”的例子。
从诗的格局上来讲,《江雪》的格局非常大,自然是胜过了子居很多。
子居的《傅疃河芦花》,可以当成一首“单句成境,诸句互益”的典范来读。因为柳宗元的《江雪》,蓑笠两字,对整首诗的诗境的增益不明显。而刘长卿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也是诸句互益,但“天寒白屋贫”“柴门”则与柳宗元的蓑笠两字一样,并无增益。
所以在王子居的《唐诗小赏》里面,《逢雪宿芙蓉山主人》并未能入选前三甲的五绝序列。而《江雪》则只能入选第二序列。
王子居对诗歌的要求极高,24岁之前,是他写诗的黄金时代,这个时期他对诗歌是颇为用心的,他的诗追求混一境,即诗歌之味如大海中的水,纯为一味。这样的情况下,他的小诗也不可轻视,因为这种混一境首先要求择材极为精严,可以说是严苛到了极致。
第二,按王子居的说法,这种混一境带来诗歌整体结构的最严密状态,逻辑严谨、物象和谐、诗句之间关系周密,浑然一体。

事实上,王子居的这种写法,不光是来源于柳宗元的《江雪》,也来源于李白的《独坐敬亭山》,在《唐诗小赏》中王子居如此评价《独坐敬亭山》:

独坐敬亭山•李白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
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这首诗的诗意极为自然流畅,四句宛如一句,四联宛如一联,行文无半分滞碍。
这也是一首“物有情”的好诗,较之其他同类作品,这首诗算是非常成功,也是非常有艺术特色的。沈德潜说它“传独坐之神”,其实这远远说不尽它的好处。这是一首巅峰完美的诗作,先两句的作用至少有二,一是独衬敬亭山之好,鸟儿、孤云,都不能与李白“相看两不厌”,为何?因为它们行踪不定。二是加强了实际的层次,这首诗逻辑分明,诗意极为紧密,众鸟飞尽,孤云也远去了,天地间的烦嚣终于没有了,只剩下了李白和敬亭山。在这种极静的状态下,李白才有可能与敬亭山相视无厌。你看,我们说李白写诗出于天然,一点不假。这四句诗如行云流水,其暗含的内在逻辑是多么的紧密而又清楚啊。这首诗写得非常传神,不是物我两忘,而是物我交融,这就是天才李白的境界。
这首诗唯有在普适性这一点上,比不上《春晓》和《登鹳雀楼》。虽然没有太多人吟咏,并解得其味道,但这首诗感慨很深,倍寓世事无常,人情不可执著,细读之,常有令人泪下之感,感染力要胜过前面两首。它并不仅仅是一首写景物,写山水的小诗,在它平淡寻常的背后,是人世的绚烂归于平淡,是一生的浓情归于山水,是无尽的无奈暂时忘怀。它是李白经历烂漫精彩的一生,最后来到敬亭山,心态渐老,智慧成熟,再也没有少年激情,再也没有放荡情怀,一切归于平淡和真实后,写出的最好篇章,它可以作为李白晚年的代表作,是他诗道和诗艺极尽升华的一首佳作。你看,这样的好诗,如以喜心解之,则充满欢喜满足,对一个歇尽喧嚣的老人而言,有此名山相对,夫复何求?达到这种心灵之契合,使心得以安宁,确实是一件幸福无比的事情。而如以悲心解之,则悲至极致,父母兄弟妻子儿女亲戚朋友,都各有离别,不能长相厮守,不如与此山可以终日相对。功名利禄,美女千金,求仙旅游,这一切都已休息,天下都不可恋,只有一山聊可相依,聊可相慰,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啊。这种心境是看倦了热闹,看倦了繁华,空余寂寞后的心境,李白用“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这样的句子,极度概括了自己的一生,也是无数人的一生。
所以说,在诗道和诗艺上,李白晚年的《独坐敬亭山》是超过王之涣壮年时的《登鹳雀楼》的。

如果说整首诗的艺术技巧很特别,那么最后一句的写作技巧王子居也有说法,在《古诗小论》中他称之为“托空”。
这种手法的运用不是孤例,还有如《渔家傲》里的“堆怨叠愁墙外树,能几许,黄昏好阵青梅雨。”本来是问墙外的树到底堆了多少怨、叠了多少愁的,但却答非所问,用了个“黄昏好阵青梅雨”来以不答答之,将无数怨、无数愁、无数心绪都落在了黄昏那一阵青梅时节的雨中。这种无可言喻、只以意象总结,将无数心绪归于一种唯美的景象的写法,王子居称为“托空”,即不言而言、不喻而喻的一种意象流写法。
这种托空的手法(王子居现在称为“托空入象”)的手法,他时常运用。如在《物华催》中他写道:“人向中庭立,难采春来意。到晚空遥寒,鸿云青天际”,一个人静静地立在庭中,想要采取春来的真意妙谛,写成无上的诗篇,却始终无法成功,这种思绪难以排解,他还是用“到晚空遥寒,鸿云青天际”来表达那种莫名的、无法描状的感触。当然“到晚空遥寒,鸿云青天际”的托空入象,还需要结合全词才能真正深入地体会。
《独坐敬亭山》在《唐诗小赏》中是被选为“巅峰完美,无可为比”序列的,属于唐人五绝的前十之作。而《江雪》是“巅峰完美”序列的作品,属于唐人五绝的前二十之作。可以说,古人英雄所见略同,这种运用层层递进渲染从而最终达到空掉所有、只余唯一的不可名状之精神境界的笔法,乃是唐人诗歌中境界最高的一种创作笔法。
可以想见,这首写于王子居二十岁左右的诗作,在艺术手法上,已经十分纯熟,而王子居对于古代大家之艺术手法的洞察能力、学习能力、掌握运用的能力,又是何其之惊人。
唐人诗歌中那些最强的笔法,包括气象与意象的二维诗境,王子居在24岁封笔停诗之前,可以说早已基本能够掌握了(完全达到唐人境界并超越其维度,进无可进,这可能是王子居封笔的一个原因,紫薇诗出,子居封笔,是一个很奇妙的、值得揣摩的现象)。
当然,那个时候,王子居是潜意识中进行的一种笔法或者说文法的模仿,而在2011年左右他创作《发现唐诗之美》时,才开始对唐诗进行理论的分析,这个时候,他以前在潜意识中运用过的手法,才被他较为明确地讲述出来,唐人诗中那些流传千年却无人知晓的创作奥妙,才被他总结成为一种技巧、手法。

在某种程度上,王子居的诗歌继承了中国古代诗歌中的诸多未为人明确知晓的艺术手法,并且发展了这些艺术手法,再进一步理论性的总结、明确了这些艺术手法。所以对于当代诗人和诗歌爱好者来说,王子居的诗和他的诗学理论,都是值得去认真一读的。而对于文艺理论家来说,不读王子居的诗歌和诗学理论,显然也是一种缺憾和不足。

楼主:温雅7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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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诗词比兴

发表时间:2019-02-21 03:47:29

更新时间:2019-07-21 13:5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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