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蜗牛的梦想 >  【梦想班级】【原创】罔上(古风 F\/F)

【梦想班级】【原创】罔上(古风 F\/F)

楼主:潒漾鸯  时间:2019-07-25 10:25:15
短篇,gl。
某种程度上算是《欺君》的姊妹篇。
和合前生债,欢喜俏冤家。

楼主:潒漾鸯  时间:2019-07-25 10:25:15
萧家寨的二当家上堂禀报时,萧节南刚刚染完右手第三个指甲的蔻丹。
冯妈在下首抱拳道,“寨主,你三天前擒来的那个姓魏的后生,还是不肯吃饭。”
节南蹙眉道,“为甚么不肯吃?你们怎么慢待了他不成?”
这真是冤枉,冯妈立即便道,“我们哪里去慢待他!小姐你没有见他的样子,姊妹们近他身,他还在那里兀自骂个不停。也不知咱们小姐两次挑下马的一个东西,”她伸出小指比出黄豆大小一截,“有甚么可不服气的。”
冯风是之前家里的旧仆,一遇事就要管她叫小姐,节南说了许多次也没用,就也任她去了。她自铺陈着半张虎皮的背椅上起身,甩了甩三个指甲还没干透的右手,下巴一扬,道,“我去会一会他。”
魏继宗侧躺在小榻上,阖眼小憩。青天白日的,这并不是她不顾忌仪态,只是,她足足三天粒米未进,实在有些头晕目眩。节南推门而入时,继宗正巧脸冲着门。节南早在几天前与她单刀比武,戎马之间,就发现这个少年将军品貌好、武艺佳,此时继宗卸去甲胄,穿一身半旧的粗白布衣裳,平白单薄下来,却也化去了那眉目间凛凛的孤傲威风。节南看见她的模样,三分女儿羞涩忽而袭上心头,冯风的抱怨也浑不记得,只开口温声道,“你怎么不吃饭呢?”
继宗听见节南的声音,双目霍然圆睁,猛得从榻上挺跳起来,刹那间精神百倍得像刚吃了一头整牛。她双手仍然被绑缚在后,也不影响她大骂道,“女匪蟊贼!敢不放我!”
节南立即恼道,“我与你好好说话,你怎么也不领情!”她多看继宗一眼,也不是十分气了。案几上原本摆着一碗薄粥、一叠馒头、几样小菜,俱已凉了,节南拿了一只蒸开花儿了的大馒头喂到继宗嘴边,又道,“你多少吃一点。”见继宗只是偏头不理,想到她世家的出身,定是细皮嫩肉,娇生惯养,十分体贴地把那馒头皮撕开一片,又向前一凑,“喏。”
其实继宗虽然是武将魏家的出身,但自幼长在军营里,又费了多少心思学成那男儿英武之相,哪里会有这些挑肥拣瘦的毛病。节南这样照顾,她只道是在羞(xiu)辱她,她抬头狠瞪了节南一会儿,继宗到底是高门贵第教养出来,最终也只是低头一口啐在了地上。
节南怒道,“你莫要敬酒不吃!”
魏继宗嗤之以鼻,“真正是宵小匪类,把我五花大绑拘在这腌臜地界,就是你们的敬酒了!”
谁想节南竟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原来是嫌我绑你了。”她回身搁下馒头,来替继宗松绑。继宗一眼觑到,因为节南新染的指甲未干,那一只白生生的馒头上,平白多出了几个艳红的掐痕。她看着那几点玫红,或许是因为腹内饥饿的缘故,只觉得一阵恍惚,竟然安安静静的,任由节南近了她的身。
节南一壁解那绳结,一壁又道,“你早说,早给你解了,我还怕你跑了不成?”她不过随口一句,继宗却以为她在讥嘲她阵前搦战,落败被擒一事,登时又羞又窘,刚松了双手就在节南肩上一推,推得节南在地上趔趄两步。节南怎吃得这亏,于是她向前两步,也把继宗往后一推。
小榻本置在墙角,继宗腹内空空,手足发软,被她推得身子一歪,一头磕在了墙上。节南倒先急了,连忙拉正她身子,又探过手去替她揉揉额角,连声道,“真是误会,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怎么一推就倒。诶呀呀,赶紧让我看看,伤到脸面没有?”

楼主:潒漾鸯  时间:2019-07-25 10:25:15
继宗本来就撞在太阳附近,又教节南这毛手毛脚地一按,直疼得五内俱裂,一时说不出话来。节南还以为她总算领了自己的情,喜得无可无不可,上前捉住继宗的手,亲亲近近挨着她坐下了,柔声道:
“我这次来找你,认真是有正经话要同你讲。我喜你是忠良的后,贤臣的根,又年少有为,一表人才,我……”说到这里,哪怕是她也有些羞赧,声音又低了低,“我想要与你结连理,配姻缘,我们,我们……”
说到这里,她忽然听到继宗一阵一阵轻轻的笑声。节南总算发现,她刚刚坐得,好像离继宗过于的近了,她双颊飞红,不动声色地朝远处挪了一挪,又不想挪多了,半近不远的扶着鬓角问道,“你笑甚么?”
不问还好,一问,继宗索性放声大笑起来。她的声音天生在女子中较低较沉,年纪又轻,这样大笑时,也只显得润朗,而不露女气。她笑得气喘,一时平复下来,大声道:
“我笑你,鸱鸺也想鸾凤配,灰雀妄图飞上朱门梁!”
节南听见,一下站起身子,继宗骂声不停:
“我魏家,世世忠,代代良,怎娶土匪作糟糠!我父帅当朝掌兵权,祖母破阵智计长,母亲霞帔作诰命,兄弟齐心貌堂堂,我魏家几代以来,男无白身,女无二嫁,府中门槛高过你这匪窝三尺破围墙!你以为你是甚么人物!惶惶天都的闺秀,睡得是锦绣香罗帐,熏得是芙蓉沉水香,你看看你自己,五大三粗、膀壮腰圆、形容猥(wei)琐,也敢肖想我魏家好儿郎!”
节南气得七窍生烟,转身便走,阔步疾行到门口,不等候着的冯风开口便怒喝道,“给我找根棍子来,我打死他!”
冯妈异常雀跃地道,“寨主莫急,我这就去寻那碗口粗的巨杖来,保管教他三下筋骨碎,五下魂魄消!”
节南心下突得一跳,一把拽住冯妈的胳膊,“不行!”在冯风狐疑的目光中,她窒了一窒,方强自开口道,“他上我寨门寻衅,必有缘故,我还得逼供,打死了,也……也就说不得了!”
冯妈服侍她多年,见她的样子,还有甚么不明白的,当下却颔首称是,故意道,“说不得,说不得。那我就去取那镶金嵌宝的大刀鞘,看打得他皮开肉绽,求死不能。”说着又要走,却又被拽住,节南急道,“你糟蹋我的东西呢,那上面镶着的许多宝石,难道是甚么寻常物什?”
冯妈因笑道,“怎么又不行了?哦,原来是我眼拙,姑娘不是要逼供,是要驯夫。”
节南脸上一烧,恼道,“啐!这等玩笑,也开得么?罢了罢了,不用你了,你就在这儿看着他就是。”

楼主:潒漾鸯  时间:2019-07-25 10:25:15
山寨上门单墙薄,节南与冯风就在门口说话,继宗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她不觉惊慌,只觉得恼恨,四下无处发泄,索性怒而起身,把不远处案几上的盘碗通通砸在地上。节南拎着细细一根马鞭回来时,继宗正摔完最后一盘馒头,一把掀翻了小桌。
节南终于是震怒了,她厉声喝道,“你做甚么!”
继宗这样动作一阵,又感到眼前发晕,她坐回床榻边上,扯一扯自己身上甲胄里衬的剑袖,冷笑道,“学山寨女匪,动粗。”
节南再不跟她废话,冲上前去就要制她。继宗虽然拳脚不弱,奈何四肢乏力,很快被压趴在榻上。节南揪住她的衣裳,发狠地抽了两鞭子,继宗惨叫一声,全身发软,冷汗涔涔而下。节南道,“现在知道怕了?”
继宗喘匀了气,愤愤道,“有种你打死我!”
节南挽着袖子,阴恻恻地笑了两声,道,“我还真有种。”说完抬手又抽了一下,继宗有了准备,牙根紧咬,硬是不出声。节南终归还是怕打坏了她,她想着鞭锋凌厉,不免抽破皮肉,便将整条软鞭对折过来,手里握着两头,只拿折起的一边行事。继宗正巧是趴姿,行军的小衣,为了方便骑马束着裤脚,是以,哪怕继宗不似寻常女子一般窈窕,也衬得她两腿纤长,腰窄臀翘。节南方才几下随便打了,现在有了计较,就故意挥鞭落在继宗身后,看她疼得抓住床头一个绿豆芯儿的布枕,才叱道:
“你又以为你是个甚么人物,敢跟你姑奶奶这样说话!可怜你魏家世世忠,代代良,生出个癞头草鸡挑大梁!你舞刀不如香罗帐,弄剑不如沉水香,舞刀弄剑不如我节南一介女红妆!你看看你,生得白白嫩嫩,清清秀秀,书剑无成,惶惶天都,哪一个闺秀肯嫁这等脓包!”
节南话到愤恨时,抬手又是许多下抽在继宗身后。长鞭对折后仍有小臂长短,一下子横贯两丘。节南下手又全无章法,鞭痕往往重叠,疼得继宗双肩耸动,脚趾蜷起,腰背发僵。节南抽了二十来下,停下手来又道:
“我看上你这张小白脸,是天可怜见,魏家满门忠烈,不想教在你这一支断子绝孙!你还要骂我,该是不该?”
继宗空出一手,猛捶床榻,拼命找回一丝神智,咬牙切齿道,“乱臣贼子,叛逆匪类,安敢妄言!”
继宗敢骂,已经做好了节南再发疯的准备。谁知,这短短十二个字,不知哪一个不对,居然骂得节南浑身一震,半晌哑然。继宗正自疑惑,就见节南啊的一声,双膝一软,扑在塌边,恸哭出身,节南气得全身发抖,泣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样侮(wu)辱我!”
节南不发疯,继宗先要疯了,她身后剧痛,满头冷汗,震声道,“是谁在侮(wu)辱谁,啊?你这样打我,我都没哭,你先哭了,天公地道,你是甚么人啊!”一句说完,她忽然的悲从中来,把头往绿豆枕上一埋,也哭了。
哭着哭着,继宗先没了声息。节南听见不对,虽然肩膀仍然一抽一抽的,却也撑起身子扳过继宗的脑袋察看,眼见她双眼紧闭,不禁伸手拍拍她脸道,“醒醒,醒醒,你还能把自己闷晕过去不成?”
就在此时,继宗猛然睁开双眼,上身一挺,一口咬住了节南的左手,节南尖叫一声,惊道,“你属狗的?松开!”继宗只是不理,嘴上继续加力。节南空着的右手向后一探,狠狠掐她屁股,继宗疼得一阵颤抖,松开了嘴,摔趴回了榻上。
节南甩着左手,瞪眼道,“你咬死我了!”
继宗虽然臀上疼痛,但是毫不退让,针锋相对,“真咬死了,我为大夏除一祸害!”
萧节南骂道,“野狼狗!”
魏继宗骂道,“母霸王!”
两人俱道,“呸!”

楼主:潒漾鸯  时间:2019-07-25 10:25:15
之前的已完结短篇:
欺君:http://tieba.baidu.com/p/5933105907
花嫁:http://tieba.baidu.com/p/6118221504
东墙:http://tieba.baidu.com/p/6145776794
艳鬼:http://tieba.baidu.com/p/6169706594
白鸥:http://tieba.baidu.com/p/6179450578

楼主:潒漾鸯  时间:2019-07-25 10:25:15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继宗到底还是没有继续绝食。这绝不是她屈服于女匪的雌威,实在是,她出师未捷,不能真的把自己活活饿死,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不过,自从她砸了饭桌,萧家寨也不再好粥好菜地招呼她了,不过每餐一个粗面馒头,午间添个素菜,继宗行军惯了,倒也忍得。
继宗每天数着日子,数过了残兵返营,父亲再派遣人马到山寨的时日,果然等到了家里隔房的堂叔,来与萧节南洽谈。
继宗刚过双十,自领兵以来,虽然也尝尝胜败,但从没有犯过这样丢人的错误。她见到七叔,又是欢喜,又是羞惭,一揖之下,几乎无地自容。
叔侄俩来不及叙过寒温,安居主座的节南便先开口道,“魏相公来得正好,我与小将军正有事相商,奈何没有长辈,却也不好自己做主。”
继宗在节南手上吃一大亏,魏七叔待节南就十分小心了,他问道,“不知是商量什么事?”
节南抬起手臂掩住半边脸面,可惜她在山寨中为方便行动,穿的都是戎装,没有襦裙的宽袖,这等含羞之举就显得不伦不类的。她轻声道,“是那女儿家不好直言之事。”
魏七叔愣了一愣,继宗椎几怒道,“胡沁!我与你之间,有甚么不好直言之事?”
节南秀眉轻蹙,双目含愁地道,“是我的不对,小将军,这许多个日夜以来,我一直十分后悔……不该,不该把你绑缚多日,又那样地欺凌于你……”
眼见着七叔看向她的目光已经渐渐转为惊疑,继宗觉得,她如果再跟节南纠缠下去,迟早会陷入一种百口莫辩的境地,她面色青白交加,干脆冷嗤一声,以示轻蔑。
魏七叔也不想教节南继续与堂侄说话了,他道,“如此说来,不知萧姑娘怎么个商量法?”
节南这才笑道,“这个么,我看小将军近日来总嫌寒舍简陋,想来是当初马上比武,还有些不周到之处,故而他心中不服。我想,我们定下赌约,重新比过。要是我侥幸胜了呢,要请相公成全我二人百年之好。”
魏七叔不露喜忧,又问道,“要是姑娘输了呢?”
节南道,“你们又是为了甚么上山来找我?”
继宗一扬眉道,“天家官兵上匪窝,还能为了甚么?”
七叔瞪了她一眼,起身客客气气道,“原是将军听闻姑娘素有才名,又见过你以少胜多,布阵智退千人的本事,想要请你入中军帐中一见。”
节南因道,“那便依你所说,我若输了,随你下山去见魏将军。”
魏七叔拊掌乐道,“甚好甚好!我们这就一言为定。”
继宗本以为七叔听了节南这大放的厥词,定会严辞拒绝,以显魏家威仪。她万没有想到,七叔会三言两语就答应下来!她一个活人坐在一旁,竟然好像是草扎木雕的一样,没有一个人来问问她愿不愿意。魏七叔私下里甚至还言辞咄咄地道,“你还怕与她比试不成?你也是魏家严加教养的子孙,有了准备,能不胜她?再说了,就算她侥幸赢了,她新妇出嫁,还有不拜见公爹之理?说来说去,她都得随我们下山,小将军,我们这是立于不败之地啊!”
继宗觉得头脑发晕,她很想质问一句,哪怕军营里只有父帅一人知她是红妆扮戎装,哪怕她真是堂堂一儿郎,为了一个萧节南,就值得把她的终身拿去作赌么?不过,她心里其实也清楚,她身在敌营,己方行事必然受制,况且,此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她也不相信,自己能再输给萧节南一介匪类白身。

楼主:潒漾鸯  时间:2019-07-25 10:25:15
到了约定的比试之日,山上自鸡鸣起便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在北方的春日,这样连绵的雨是很难得的。继宗有了先时的经验,主动抢占先机,开口便要比文。
节南半晌不作答复,继宗道,“不比认输也可。”
节南一摆手道,“怎么不比,比文比武有甚分别。我不过是在想,你我这样比文,岂不与当年易安居士、赵德甫公二人赌书赌茶相类。”
她一句话引出李清照的典故,继宗这才多看了她一样。她发现,节南今日居然是云髻珠钗的女儿家打扮。继宗自小是作男子教养,眼见此景,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别开头去不再多看。随即她慢慢地恍惚起来,想起她之前,为甚么从来没有想过对萧节南守君子之礼呢?
继宗余光扫到节南搭在桌上的一只左手,尖尖五指上,五只指甲俱已被花汁子染过了。她看着那凤仙花的红,突然想起,节南今天仿佛点了胭脂,那么,是唇上更红,还是指尖更红一些呢?好像是一般的红,好像又有些区别。
原来,人们是不会在荒地里注意着不要抬手、不要躬身的,只有当有瓜有李时,才会有人避那瓜田李下之嫌。
继宗跟着仿佛一夜间新生的、新奇而娇妍的瓜李到了书房,与节南分坐在一张书案两侧。萧家寨上上下下自然是要来的,魏七叔也来了,房里站不下,就大敞着门窗,挤在檐下避雨。
节南先让继宗,继宗随口便道,“正己而不求于人。”
节南顺手捡了一本线装的薄书,在几案上翻过去又翻过来,她闻言好似有些诧异,缓缓才道,“小将军果然不留情,这是《中庸》,‘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对不对,君子?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在劝自己‘不怨天,不尤人’?”
一字不错。
为甚么寒门难出贵子,就是因为偏远之处文气难达,哪怕是私塾里的先生,教导经书时也难免有字音、断句上的讹误,漏字更是寻常。可继宗随便抽一段中庸,节南竟然对答如流,这绝不是一般绿林该有的本事。
节南见她不说话,也不等她判定——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答案是对的,节南又一下子把手中的薄书反扣过去,纸页经风,发出细微而不可辨察的轻响,她索性直接出题,“节彼南山。”
继宗想都不想就接道,“‘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不敢戏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这是诗经,小雅,节——”
节南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楼主:潒漾鸯  时间:2019-07-25 10:25:15
继宗豁然抬头看向节南,见她眼睫低垂,面色不喜不悲,抬目望向继宗的一瞬,才仿佛极快地隐去了眼底那一样刻骨而久远的哀伤。
继宗道,“你是那个萧家——”
节南打断她道,“到你出题了。”
继宗急道,“这时候还出甚么题……”她看见节南的脸色又改了口,想到门口窗前的许多人,出了一句与先前难度相仿的。
二人来往数十回合,又轮到节南,她忽然抿唇道,“你不胜我,我可要胜你了。‘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后面是甚么?”
继宗道,“你难道还想拿《礼记》胜我?‘君子曰: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谋人之邦邑,危则亡之。’”
节南大笑道,“错了!这不是《礼记》。”她击节而起,将那本线装书往案上一拍,“你听好了,‘按《礼》云:‘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故败而死者,是其所也。’这是白乐天的《李陵论》!”
继宗震惊之下,半晌方道,“明明都‘按《礼》云’了,怎么不是《礼记》?”
节南道,“明明是《李陵论》,怎么是《礼记》?输了就是输了,当堂立据,还想抵赖不成,来来来,你我天地为媒,这就定亲,官人请来见礼。”说毕,敛衽垂首,盈盈下拜。一礼未成,门内外山寨众人已齐声喝彩起来。
继宗现在已经不想管什么萧家琴家了,她现在只想冲着萧节南怒骂,“你无(wu)耻!”
节南行完一礼,直勾勾地看向继宗,忽而嫣然一笑,道,“好哥哥,你想耍赖呀。”
在一片嘈杂之中,继宗的耳边突然一静,明明周围笑声冲天,惶惶然间,她却好像听见了细密的雨珠滴在嫩叶上的轻响,一下,又一下,越来越疾,越来越重。
她听得格外清,也看得格外得清——萧节南嘴上的胭脂,还是要比指甲上的花汁更红更润一些。
随即,魏继宗极其突兀,又极其自然地想到:
春风已至,惊雷乍鸣,这一场淋淋的雨后,四下里的山花儿也该开了。

楼主:潒漾鸯

字数:6587

帖子分类:蜗牛的梦想

发表时间:2019-07-22 06:50:00

更新时间:2019-07-25 10:25:15

评论数:55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