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50. 两个孙中山
────当时「装扮」之理，未经列宁出头扮演，自无今日之明了。〔吴稚晖，1924〕
陈炯明在上文的一段话里，提及国民党人，头上有「偶像」。这个「偶像」，不是炯明发明的。1924年4月， 国民党旧同志吴稚晖企图调解陈孙时，给炯明一封长信，信里提及:
即此次(1924年1月)国民党的改组，不取虚伪选举形式，竟「装扮」中山先生做第一次首领，是应时势的要求，应该如是「装扮」，即便如是「装扮」。
前乎此，民二的打指模，我与先生皆不赞同也。民十之总统，我们两人又不甚表同意。何也？当时「装扮」之理，未经列宁出头扮演，自无今日之明了。。。
他(指孙中山)有勤快，寡怨，服善的三长，就此三长，把他「装扮」成一个首领，比檀香雕着的木首领自胜。(首领不要太能干，用木头雕个也好，是我个人的偏见。)【康白石1978，129】
换句话说，孙中山在世的时候，已经被装扮为「偶像」，开始作宗教式的宣传「三民主义」。这种「统战」的办法，原来是模仿苏俄，得自列宁的启示。(孙中山在1919年写文言本「三民主义」，据国民党的记述，1922年六，一六事件发生时，毁失了大部稿料，到了1924年写「讲义本三民主义」时，已深深受到苏俄的影响【李敖1987，280】)。
与神化了的「偶像」孙中山相对的是「真正的孙中山」。后者是一生从事革命，他可以分为三个时期:(一)海外宣传革命的时期;(二)执政时期;(三)在野时期。试在下面作一简概的分析:

1. (1). 海外宣传革命时期
根据国民党的记录，28岁的孙中山于1894年11月在夏威夷组织「兴中会」，开始献身于革命的工作。【据朱正生所着《兴中会之谜初探》，1992年11月，纽约中国现代化研究中心出版，兴中会是于1895年第一次广州起义之前脱胎于「辅仁文社」，创始人是杨衢云，不是孙中山。】
辛亥革命成功，1911年底回国，1912年1月1日就任临时大总统。这一个在海外致力革命的时期，一共有十七年之久。
孙中山在这一个时期内，宣传推翻满清政府，向华侨捐款，筹划与资助国内革命，固然是无可讳言的史实。但是，其所贡献的效果如何呢？历史学者还没有给予一个确实的评价。譬如，以宣传反清思想，鼓动革命精神来说，辛亥革命前的知识分子如邹容，章炳麟等的著作，对国内知识分子的影响，恐怕更要重大些。以筹划国内革命的活动来说，在组织辛亥革命中最重要的武昌起义的过程中，「孙中山无论直接或间接都没有参加」【薛君度1980，90】。以向华侨捐款来说，广州新军之役，据冯自由的回忆，「孙总理所许二万元之款，仅由纽约，波士顿，芝加哥三处先后汇交(香港)中国日报冯自由收八千元，殊不敷义师发难之用」【革献1974，67：156】。广州黄花岗之役，主要捐款是由东南亚华侨所汇。俟武昌起义爆发后，孙中山在美国报纸上看到消息，已来不及筹款接济了【薛君度1980，92】。

2. (2). 执政时期
这个时期可以分为三段时间：第一段时间从民国元年(1912年)1月1日就任临时大总统起，到4月1日行辞职礼为止，一共也仅有三个月。孙中山在这短期内颁布了「临时约法」，下达了些开明的法令，如禁止缠足，禁止吸食鸦片，令司法部禁止体罚，令人民一律剪辫，改用阳历等。
第二段时间从1917年7月与海军总长程璧光乘舰南下护法，在广州组织军政府，任大元帅，到1918年5月为止，一共有十个月。在这一段时间内，与桂系斗争，炮轰莫荣新督军署，军政府改组为总裁制，遂愤然离职赴沪。在这个时期内，没有达到团结西南各省一致护法的目的，结果牺牲了程璧光，护法是徒具虚名。
第三段时间从1920年底粤军回粤，陈炯明欢迎孙中山，唐绍仪，伍廷芳三总裁由上海回广州，重组军政府，到1925年3月孙中山在北京去世为止，一共有四年零三个多月。(其中因六一六事件爆发，孙在上海逗留了六个多月)。这一段时间是孙中山的晚年，也是他第一次实揽军政大权的一段时间。在本书的范围内，对孙中山在这一段时间内重要的活动，已较有详细的叙述，是非得失，读者仍可公断。

3. (3). 在野时期
孙中山从1911年底回国，到1925年初逝世为止，一共有十三年零三个月。在这段时间内，有四年多是执政时期，而在野时期一共有八年多之久。在这八年多中，有二年零九个月(1913-16)是逗留于日本，组织中华革命党，鼓吹革命(倒袁)。其余的五年多分别在上海租界居住了三段时间:(1912-13),(1916-17)和(1918-20)。
中国人民经过大半世纪的『党化教育』后，似乎已不知道有个「真正的孙中山」的存在了。也早忘记了这个「真正的孙中山」，他在中国的十三年零三个月中，是如何面对面同他的同胞生活过，尤其在他治理下的广东同胞，曾亲身体会的什么样的生活？
兹引用炯明于1927年所着《中国统一刍议》一书里，批评国民党与孙中山的话，作本文的结语：
如谓国民党为革命党，自与普通政党不同，是亦不然。即以革命党论，亦无一党独尊之必要。盖革命目的，原非排斥异己，独霸一时。如有异党之为革命，或非革命，而其行动不为本党之破坏者，何妨并行而不悖。若必以狭隘之态度处之，一若版权所有，不准翻印，未免示人以不广，且谁为真赝，尚待条件证明。
真正革命者，至少条件：(第一)牺牲自己，不求私欲之满足；(第二)独立精神，不倚外援之成功；(第三)酷爱真理，不为偶像之支配；(第四)为全民求自由，不为一党树威福；(第五)言行必须一致，不为事实之矛盾。能合此五者，革命者之条件始立。否则自身不成革命者，而犹冒充革命，唁人之不革命，反革命，殊为未可也。今之党人，视革命为版权所有，果能悉合条件耶？【陈炯明1927，120】

5. 51. 孙中山的暗杀手段
────『北方军阀尚讲体面，有点刚直气；南方军阀无赖而又阴狠』〔华字　1923〕
在美国国家档案局于1946年后才公开于世的机密文件中，广州美国领事报告孙中山于1922年4月中旬，因北伐军入湘不成功，改道攻赣，在梧州的军事会议席上，说南方有三人──陈炯明，唐继尧，赵恒惕──都该予以谋杀刺死【美4393，1922。4。24广州】。英国领事亦有同样的报告【英7997：189，1922。4。22广州】。孙中山这句话不是一时的愤语，他在梧州，几天后又在肇庆，两次企图谋害陈炯明【荣哀录1934，116；年谱1957，28－29；美4393，1922。4。24；4576，1922。6。22广州】。6月24日《华字》社论，评述孙陈决裂的原因里说：
孙中山在梧州时，以手枪授黄大伟，命杀竞存，黄不肯奉命。。。陈部将领均代竞存非常危惧。
1924年吴稚晖企图调和陈孙时，陈在覆吴函中说:『惟有一事，至今为我所不解者，南宁劳军之日，即欲演烹狗之剧。事后闻之，毛发俱悚。我诚无状，然至今想不出获罪至此！』【年谱1957，45】。根据目前所得的史料，还有两次企图，刺客在广州被当局捕获，一刺客供认有五十万元的悬赏【申1922。6。2；美4541，1922。6。10广州】。
又史料透露出孙中山曾雇用一俄籍恐怖分子，名叫德科伯(M。M。deColbert)，组织暗杀团以排除异己。1922年10月里，广东市内连接发生六次炸弹案，所炸地点有东方旅馆，亚洲酒店，东堤桥旁，报馆等处。19日，广州当局查获德氏为炸弹案的主要嫌疑犯。被捕时，德氏在民国医院当医生，自称为美籍公民，后改为法籍，又转为德籍。但从其住所所搜得的文件推测之，则应为俄国人。又从搜获的文件中，证实与孙中山有直接的联络。他的住所藏有两颗炸弹，和制造炸弹的小型工具。德氏承认与孙中山面晤三次，最后一次是当孙中山离开黄埔，乘舰泊于沙面岸外之时(7月10日左右)【士蔑1922。10。23，24，27】。
七个月后，德氏再在广州出现。1923年5月5日，孙政府举行庆祝夺回广东政权，及孙中山就任非常大总统两周年纪念的大巡行，德氏亲自参加巡行，极引人注目。美国领事曾派员去访问他，德氏说他在组织一武装力量，叫「神圣不朽的党员」(Immortal Partisan)，将以恐怖的手段来对付孙中山的敌人。这组织与美国的三 K 恐怖党(Ku Klux Klan)颇相类似【美5038，1923。5。12广州】。
1922年7月上海申报报导粤军调查处在广州市内查出一暗杀团的组织，冒名「南洋同侨俱乐部」，拿获谢民智等嫌犯五人，并搜获粤军将领洪兆麟，杨坤如，陈觉民，陈永善，翁式亮，锺秀南，黄强，李云复等相片十余张，意图谋害【申1922。7。26】。
孙中山以有组织的暴徒手段来对付「敌人」，是当年在南方众所周知的事实。所以，在1923年香港《华字》一社论里，批评孙中山有「北方军阀尚讲体面，有点刚直念气;南方军阀无赖而又阴狠」之语【华字1923。9。20】。
1922－1923年间，效忠陈炯明的四个重要部属，均遭到孙中山的毒手。在史料中，又发觉1917年广州军政府时代海军总长程璧光也遭遇不幸，特在下面分别记述:

1. (1). 邓铿
1922年3月21日，孙中山所指派的刺客，在广九铁路大沙头车站行刺邓铿，两天后不治逝世，时邓年仅38岁。日后孙中山嫁祸于陈，国民党的记录里说邓铿是负责筹备北伐经费的人，因陈炯明反对北伐，所以把邓杀掉。邓铿自辛亥革命惠州光复之役，就一直追随炯明，两次讨袁，援闽，回粤诸役都任军中要职。援桂之役，炯明在广西督师，邓则在广州粤军总司令部为「代拆代行」的参谋长。粤军回粤后，炯明即委邓着手编练国防军，以第一师为示范师〔华字1920。11。11〕。邓铿被刺时，仍任参谋长兼第一师师长职。
1990年留美学者汪荣祖教授，依据淹没已久的史料，包括有英美两国国家档案局里的情报，对邓铿之死的真相，作一仔细的研究与分析。他发觉邓铿「可以说是陈（炯明）的心腹，邓是以陈的心腹与孙（中山）打交道的，就像胡（汉民）以孙的心腹与陈打交道一样」。而且根据当年的史实，在孙陈分裂的前夕，陈炯明是绝对没有丝毫「动机」要谋害自已亲信的参谋长的；而孙中山方面，因邓铿之死，则得到绝大的好处。所以结论为孙中山谋害邓铿，是北伐军改道攻赣回粤时，对付陈炯明「杀鸡警猴」的一着棋。〔汪荣祖1990，49〕
邓铿死后，嫁祸于陈，不到一年，孙中山则利用之为藉口，暗中收买邓的旧部第一师第四团倒戈背陈，让滇桂军蜂拥入粤。
邓铿被刺前夕，是曾到香港迎接老师周善培（孝怀）。周是四川人，清末时，两广总督岑春暄最得力的幕僚，在广东创办及主持「将弁学堂」（后改名「陆军学堂」），邓铿是周善培最喜爱的学生。根据周于1950年代在北京时的回忆，他在1922年初，因投资于戴传贤（季陶），张人杰在上海主持的物品交易所，而受到损失。3月时，「忽听说张人杰电求陈炯明，借一百万元为交易所复业」，所以立刻电知邓铿，即日赴粤，请邓带见陈炯明。周说：
邓铿到香港接我（周善培自称）。。。。午后二时同趁广九车赴广州，车上谈天很多。有四十分钟谈的蒋中正（介石），邓铿极言此人阴险毒辣，中山如果受他包围，一重用他，党里就会大乱。。。。傍晚到了广州，刚出车站，忽听枪声两响，邓铿就被人行刺。。。。天大的乱子，就从戴传贤，张人杰做骗子，我为这点小事，跑到广州，立刻惹起来了。〔纪念辛亥1981，下：49〕
这里邓铿说日后为孙中山继承人的蒋介石「阴险毒辣」，原来蒋介石与粤军当年有「三就三去」的轶闻。蒋为炯明所器重，但蒋性阴毅，与粤军同僚不能相处，每次都由陈其尤从中干旋，（陈其尤与蒋留学日本时，曾称「莫逆」，后来抗战初期，一度任蒋驻香港的私人代表）〔工商1934。10。27〕。细查史实，蒋与粤军实有「五就五去」的关系〔李敖，汪荣祖1995，101─104〕。到1921年，曾暗中献议孙中山「先发制人」之策，蓄意夺取统率粤军之权，邓铿临终前评蒋的话，证之史实，是有先见之明。
周善培没有指明谁有杀邓铿的嫌疑，但概括的指蒋介石为万罪之魁。1933年炯明逝世时，周善培挽陈说：『孝乃可为子，义乃可为夫，伦纪方坠，几辈能如公笃。廉足以儆贪，勇足以儆懦，是非未定，千秋必使人思』〔荣哀录1934，45〕。

2. (2). 陈达生
陈达生于1922年，六一六事件发生后一个月的7月15日里，在香港被凶手枪杀殒命，时陈为广东省政府的公务处处长。香港警察拿获一嫌疑犯，后因证据不足，予以释放。香港英文报纸评论，说广州的政治斗争，延伸到香港来，实为可憾【士蔑1922。7。17，31】。陈达生是广东海丰人，与炯明同县同姓，但没有亲族关系。1905年清末维新立宪时期，在新建的海丰高等小学里任教员，后任《海丰自治报》的选述。1908年，与炯明等三十余青年知识分子在文天祥的纪念亭里，宣誓缔盟，参加革命。广州黄花岗之役，担任旗街放火。一直追随炯明，办事能干，为炯明所器重。

3. (3). 陈永善
陈永善于孙中山回粤重建大元帅府后两个月的1923年4月10日里，在香港被暴徒枪伤。十一个月后，在1924年2月下旬，因伤重不治身死，年仅37岁。他是六一六事件发生后一段短期内，当过广东省长的陈席儒之长子。(陈席儒是夏威夷归侨，祖籍广东中山县，在香港经商的侨领)。陈永善在炯明主粤时任江防司令，及广州石井兵工厂厂长的要职【士蔑1923。4。11；1924。2。28】。美国领事说陈永善是美国耶鲁大学毕业生，一口流利英语，常替陈炯明作翻译，无疑地是陈的重要助手之一【美4576，1922。6。22广州】。
陈永善被刺后，香港的西报评论说:『我们应该提出严重的抗议，使南中国的政治败类，不能在这个英国的领土上，任意作出其无法无天的暴行』【士蔑1923。4。12】。上文提及要替孙中山铲除「敌人」的俄籍恐怖分子德科伯，就是于1922年10月里，由陈永善亲自率兵查获审问的【士蔑1922。10。23，24，27】。陈永善之死，很可能就是德科伯手下暴徒之所为。

4. (4). 关国雄
1980年代香港《春秋》杂志登载了一文，题为「陈炯明毒杀关国雄」。文中说1922年8月中旬时，陈炯明在白云山召集高级将领会议，电邀驻梧州的关国雄出席，会议三天后，因「不满意于关国雄，在宴会时，放毒药于酒中，关因而丧命」【春秋（577：15）1981。7。16】。
关国雄，广东南海人，绿林出身，粤军援闽之役，编入粤军第二军(军长许崇智)为营长，以后回粤，援桂两役中，屡立战功，升为第四师师长。陈孙决裂前夕，关国雄已表示倾向炯明，1921年10月下旬，与记者谈话，说饷粮无着，不能随孙北伐【华字1921。10。25】。1922年4月，许崇智随孙改道攻赣，回师广东，而关则留驻梧州。6月中旬，粤军全体官兵通电请孙下野，关国雄是在叶举，洪兆麟之后的第三位高级将领署名的【华字1922。6。17】。6月下旬，孙中山在广州舰上电令在广西的滇军张开儒部沿西江南下攻粤，为关国雄所拒【士蔑1922。6。30】。10月，滇军再迫近粤境，香港报纸报导有六十箱军火运抵梧州接济关国雄【士蔑1922。10。10】。1923年1月，关国雄死后，第四师代理师长莫雄在梧州受贿倒戈叛陈，才使滇桂军蜂涌入粤。证之日后史实，莫雄为效忠许崇智的部属。
细观上述史实，关国雄之死，当在1922年10月与1923年1月之间，其死时真相，目前没有可信的记录。但是，关死前，是陈炯明的有力支持者，扼守西江要道；他死后，其部属即受贿倒戈背陈，使滇桂军沿西江直下广州。究竟谁有动机要杀关国雄？读者们可裁断吧！

5. (5). 程璧光
1918年2月26日广州军政府海军总长程璧光被刺殒命。程本来是北京政府的海军总长。1917年5月，北方督军团变起，黎元洪被迫退位，解散国会。6月，程璧光即在上海宣言拥护总统国会约法。7月，率领北洋舰队与炯明，孙中山等南下护法。所以『南方护法之举，实程璧光倡之』〔章年谱1979，635〕
程璧光之死，根据国民党的记载，是桂系(指陆荣廷，莫荣新，陈炳昆)所主使。但是根据史料，程璧光是遭了孙中山的毒手，可以说是孙中山与桂系在1917，1918年间斗争中的牺牲品。
1918年1月，孙中山以江防兵舰炮击莫荣新的督军署，在一般中国近代史上，已有记述。可是，两个月前，他曾命令北洋舰队炮击广州，而为程璧光所拒绝，却是中国近代史上没有提及的一段史实【士蔑1917。11。20】。1917年11月，广州美国领事报告，说程璧光不但拒绝炮轰广州，而且反对孙中山在广州外围四乡各处秘密招募民军。当时，北洋舰队曾发表告示说：
(北洋舰队)南下目的为保护民主。段祺瑞企图煽动地方不和，以期控制广东。广东已有自治政府，海军将助其维持地方秩序，不能让任何派系惹起动乱。某派人士，以海军之名，招募不肖之徒为民军，实为不法行动。【美2748，1917。11。21】
美国领事解释说「某派人士」即是指孙中山。日后，美国领事再接到情报，说程璧光被刺，孙中山事前已知道其事【美　4541，1922。6。10】。在另一报告中，说杀程凶手，名叫李安邦(Li An-pang)，后在孙军的一个旅中，升任上校，又曾任总管士敏土(水泥)厂之职【美4576，1922。6。22】。又《华字》在一社论中，便提及说：『孙中山当众宣言程璧光之被刺，因不奉命而宣布死刑』。孙中山主使谋害程璧光，是当年在广州，香港公开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