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奥迪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皮格马利翁自顾自嘟囔起来：“唉。古希腊神话中神那么多，却没有一个是真实的。那些编写神话的人万万想不到，神话故事中的某一个不起眼的凡人竟是唯一真实的神。”他半步踏进光门里，回头看奥迪斯：“走吧，我们去哪儿？”

“说服其他永生者。”奥迪斯也走进了光门，与皮格马利翁一同消失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

楔子结束

我回来了

然后，凌江撕下了第二张，塞进了蹲厕的下水洞，和污秽的东西混在一起。
凌江有些遗憾地对着黑皮书说：“要不是纸张太硬了，我都想用你来擦屁股。”
第三张，和蹲厕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变得臭烘烘，还五颜六色的。
第四张……第五张……
在撕到第二十张的时候，封面终于显现出几个大字：“***是什么魔鬼，书可烧不可辱，快住手！”
然后紧接着出现了这样一行大字：“从现在开始，恶意毁坏黑皮书者，扣除一点生命值。”
凌江看到这里，住手了：“早说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小黄书是不是你变的？”
黑皮书似乎认怂了，封面上写到：“是。”
凌江精神一振，继续说：“谁制造了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从现在开始，恶意毁坏黑皮书者，扣除一点生命值。”黑皮书封面显示这句话。
凌江又写下几句话，可是封面上依旧只是显示这一行字。

————————————————

地球上某处
干热的阳光拔走了地面上最后一丝水分，带往远方。一股妖风携卷着沙子，无情地摩擦着路人红彤彤的脸颊。行道树原本生机盎然的叶子蜷缩成一坨，以躲避恐怖的骄阳，一如皮格马利翁自己，蜷缩在小小的空调房里。
即使是在室内，开着空调，无形的燥热感依旧折磨着皮格马利翁。一想到恼人的心事，他原本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要不是那几个脑子里进了圣母的永生者，他至于在这种狼不拉屎的地方东躲西藏吗？
“鸡心汤，情况怎么样了？”一个褐发碧眸的男子摇着扇子，神色看上去很悠闲。
第一百零一次听到这个见鬼的昵称，皮格马利翁已经没有脾气了：“目前一切按计划进展。除了那些该死的电脑，你告诉我的办法一点用处也没有。”皮格马利翁叹了一口气。


“你带我去看看。”奥迪斯把正在忙碌的皮格马利翁拉起来，向另一个房间里走去。
皮格马利翁将双手放在电脑上方，被他接触到的地方发出阵阵绿光。随即，绿光的范围越来越大，紧紧地包裹住了电脑。绿色光雾仿佛具有灵性，在电脑表面随意游走，一碰见微小的缝隙就蔓延进去，无孔不入。
他将双手收回来，绿色光雾还是与他的手心藕断丝连。良久，电脑上的光雾逐渐变得黯淡。又过了一会儿，包裹电脑的绿色光雾完全消失，似乎是被电脑给“吃”掉了。
“你好了吗？”皮格马利翁问。
“您是在说我吗？”不是皮格马利翁在说话，不是奥迪斯在说话，不是其他任何人在说话。这个声音听上去属于男性，充满磁性，悦耳动听，但是却十分冷漠疏离。说话的腔调听上去也有一些奇怪，每一个字之间的停顿仿佛都具有同样的间隔时间。这一定是一个严苛死板至极的人。
然而，这个“人”的眼睛是摄像头，嘴巴是扩音器，大脑是CPU,手脚是键盘鼠标。
“是的。”电脑回答道。
奥迪斯似乎对这个成精的电脑抱有极大的兴趣，问电脑：“你是男的？”
皮格马利翁听到这个问题，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抢答道：“物品没有性别，成了精的物品照样没有性别。哪怕是一条女性穿的花裙子你也不能说‘它’是女的。用的人称代词都是“它”，而不是‘他’或者‘她’。”
“是的，”电脑说话时有一种古怪的礼貌，“语音程序的编写者将每一个字的读音录入我的数据库，而每个字的读音有几十种。因此，我拥有几十种不同的声音。您刚才听到的只是其中的一种。”
奥迪斯点点头。

皮格马利翁面露微笑，以哄小孩的口吻问道：“电脑啊，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电脑：“愿意。”
皮格马利翁继续谆谆善诱；“那你可以帮助我们控制你的同类吗？”
“同类是什么意思？”电脑问。
“就是电脑。”皮格马利翁觉得自己傻不拉几的，跟电脑谈话迂回曲折战术一点用处也没有，但他就是忍不住。
“抱歉，我做不到。”电脑回答。
“你就不能通过互联网，用病毒入侵它们，然后偷偷操控它们吗？”
“我只是一台电脑，并不会写病毒程序。”电脑的耐心快用尽了。
“可是，我已经对你施加了成精术，你现在可以像一个人那样思考，可以像人类一样操控自己的躯体。”
“我说过了 ，我真的不会编写电脑程序”，电脑的语气终于有些不耐烦，“就像你不能控制你的血液流向一样。”
皮格马利翁不再说话，无言的看着奥迪斯。你看看，你看看，我还能咋办？
奥迪斯摸着下巴，问：“个个都是这样子吗？

皮格马利翁答道：“不能说全是，这台电脑的态度已经算是相当友好了。越是复杂精密的东西，成精以后自我意识也就越强，也就越是桀骜不驯。我带你去看看另一个家伙。”
奥迪斯跟随着皮格马利翁的脚步，来到了另一间屋子。屋子里只有一台茶几，茶几上只有一部手机。
“你来之前我已经对手机施展过成精术了。”皮格马利翁道。
“你愿意为我们服务吗？”奥迪斯拿起手机。
“不愿意。”回答他的是一个稚嫩的女声。
“我们给予了你生命，可以说是你的父母，你为什么不愿和我们合作？”奥迪斯问。
“嗤——”手机拉长声音，发出一声清脆的冷笑，“生命？我原本就会思考，你们只不过是让我变得聪明了一些罢了。谁给你们的脸，让你们胆敢以我爸妈自居？”
“我们只需要你帮我们一个小忙......”
“不帮！”手机无礼地打断了奥迪斯的话。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立马去死。”奥迪斯冷冷地说。
“来呀来呀！老娘还怕你们不成，死就死，谁怕谁啊？”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不回答，就可以去死了。我问你。为什么不愿意帮我们？”
“我生来就是要为人类服务，而你们两个不、是、人。哈哈哈哈哈哈......”手机狂笑着。
“你/他/妈才不是人！”皮格马利翁怒道。
“我本来就不是人啊。”手机咯咯咯地笑。
“你可以去死了。”奥迪斯把手机狠狠往地上一摔，屏幕上被摔出蜘蛛网一样的裂痕。
而手机并没有被摔死，只是脑子不太灵光了,喇叭里一直循环重复四个字：“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

凌江这几天过的相当不舒服。一旦你知道有人在观察你，你就很难保持原有的姿态，那种被跗骨之蛆缠绕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他打公厕的小门，锁紧门以后把手机关机，塞进裤兜。仔仔细细观察周围没有什么异样之后，才谨慎地拿出黑皮书。

这时，黑皮书封面上的那一行字已经消失了。黑皮书又恢复了宁静，仿佛昨日的显灵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若是以往，他巴不得有什么新鲜的任务。可是历经抛尸未遂后，他越来越觉得这本黑皮书不是个好东西，更何况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郁航的眼皮子底下。
他翻开第三页，还好，新任务不算诡异，但是十分恶俗：
任务：请调戏汉语言文学院大二学生苏蜜
奖励：（任选其一）
①魔药×1：让你喜欢的人喜欢你 ○
②财富：金条1000克 ○
③ 神秘礼包：一个秘密○
请涂黑选定奖励后面的圆圈
生命值：2（注：当生命值达到零时宿主死亡。任务失败或无视任务扣除一点生命值。恶意毁坏黑皮书者，扣除一点生命值！！！）
任务截止时间：2035年11月13日

那三个感叹号触目惊心，凌江从里面读到了愤怒。

至于奖励……一个秘密？会是关于这本神秘黑皮书地秘密吗？凌江眼前一亮，一手拿笔，一手把黑皮书放在了厕坑后面的水箱上，涂黑了第三个奖励。然后他把黑皮书放进包里，打开手机，出了公厕。
苏蜜啊？凌江脑海里迅速搜索着这个人，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好像是那个短发姑娘，有两个小酒窝，皮肤白皙嫩滑，挺可爱的。
凌江没有兴趣调戏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只有兴趣完成任务。网上调戏算不算调戏呢？这样既节省时间精力，又免去了见面调戏的尴尬。
于是他找朋友要到了苏蜜的微信号，几乎刚发出好友申请，对面的苏蜜就点击了通过。
他翻了翻她的微信朋友圈，看到了她的自拍，于是在下面回复：“这张自拍真丑，还不如你的十分之一好看。”
发完之后，他立刻想拿出黑皮书看看算不算成功。但是他的手刚要伸进包里就止住了。这里可不是公厕，到处都是监控不说，手机还是处于开机状态。谁知道此时此刻摄像头有没有运转呢？天杀的郁航啊！

一阵浪花拍打礁石的声音响起，凌江知道这是自己的手机响了。他看到屏幕上陌生的电话号码，滑到了绿色的“接听”上。
是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听上去清脆悦耳，生机勃勃：“是凌江吗？晚上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饭吗？”
凌江一阵无语，心想这姑娘是不是脑子缺根弦，他说：“我认识你吗？”
“哦，不好意思，还没自我介绍呢，我是苏蜜，就是你今天微信上回复的那个。晚上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饭吗？”
“就我们？”凌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对啊，你不乐意吗？”
对，凌江非常不乐意。他不愿和不喜欢的人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也没有玩弄感情的习惯。但是，一来他还不知道“调戏”任务有没有成功，见面再调戏一次比较保险；二来，说不定郁航也会看见他和苏蜜的私人约会呢。想到这里，他露出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
在某种恶趣味和报复心理的驱使下，他把刚要说出口的“没时间”硬生生改成了“没问题。”
“我很乐意，那我们晚上六点在天乐西点见面？”凌江说。
“一言为定，可不要迟到啊！”苏蜜声音听上去非常兴奋。

————————————
天乐西点
“你来了。”凌江看到苏蜜，彬彬有礼地起身为苏蜜拉开椅子。
苏蜜显然有一些不好意思，她挠挠头，看了凌江一眼就立刻低下头去，小声说：“谢谢。”
“不用这么拘谨，看看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我请你。”凌江把菜单递给了苏蜜。
“就这几样了。”苏蜜在菜单上勾选了几个甜点，交给凌江。
凌江拿过菜单，自己点了几样菜后，看了看苏蜜选的甜点。嘿，苏蜜的口味倒是和那家伙有点像。不过苏蜜喜欢精致的小甜点理所当然，那个变态喜欢小甜点总是让凌江觉得画风不太对。
而此时此刻，凌江眼中的那个变态正干着变态应该做的事。
郁航看着自己电脑显示屏上相谈正欢的一男一女，脸色阴沉。

他看到凌江起身，亲切地给对面的姑娘倒水，然后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凌江确实感到很奇怪。他是一个平时很注重隐私的人，除了亲近的人，他很少会主动泄露自己的电话号码。
苏蜜有些娇羞地笑了笑：“想打听大名鼎鼎的凌江的电话号码，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凌江也懒得用读心术去打听真正原因，这又不是他此行的目的。他发现自己还是最喜欢偷窥郁航的心灵。对于别人的所思所想，若无必要他一般不会去随意窥探。等一会儿回去了他一定要去看看郁航有没有看见自己和苏蜜的约会。凌江觉得自己可真是幼稚，会用这种无聊又下三滥的方法去报复郁航。但是——他开心啊！管那么多干什么呢？
“你知道吗？我很喜欢去旅游。”凌江说。
“我也是。”苏蜜面带笑意回答。
调戏......调戏......凌江谨记最重要的事情。
于是，他问道：“你知道我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吗？”
“是哪里呀？”苏蜜捧着奶茶问道。
凌江突然凑近苏蜜，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你的被窝一日游。”
郁航只见到凌江以一个相当暧昧的姿态靠近了那个女的，说了什么话，然后那个女的便脸颊染上了一抹绯红。
郁航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然后他啪地一声关掉了电脑。冷冷地用鼻子冒出一个音节：“哼。”

他冷着脸站在电脑旁边，身边的低气压仿佛能够压死蚂蚁。良久，又忍不住重新打开了电脑。此时座位上已经空空荡荡，残羹剩饭都已经被打扫完毕了。
吃完饭该去宾馆了吧？郁航双臂交叉，的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冷笑。

那啥，我换了个名字
娇滴滴小骚受☞噜娃子

郁航在键盘上操作片刻，调出来店门口的监控视频。看到显示器上郁航和苏蜜在店门口分手的画面，他感觉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也就是针尖大的一点点，他保证。

然后，他的眉头紧紧地锁起来。

因为他看见不久后，一个警察来到了凌江面前，向凌江出示了证件以后，把他带上了警车。郁航立刻想到了程意人头事件。难道程意的死真的与凌江有关吗？


十分钟以前


凌江送走了苏蜜以后，又返回了餐厅。他关了手机，走进餐厅的厕所，锁了门，拿出黑皮书。


任务成功了！


任务后面多了一段话，是那个所谓的秘密。那段话原文如下：


秘密的结果：我们是这个世界上超越人类的存在，凌驾于现代法律之上，站立于地球权力之巅。然而我们坚信权力不应该仅仅由少部分愚昧的领导者所掌握，而应该由智者精英们所掌握。拥有黑皮书的你，已被我们选中，作为新时代的领导者。

我们正在为全人类的福祉而奋斗，所有的流血和牺牲都是为了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愿意帮助我们完成任务的智者们，不久的将来，一个崭新的世界会从我们的手中诞生，贫富差距将不复存在，阶级将成为历史，每一个人都会是地球的主人。


——来自IBSA的承诺


听上去真的很中二。


这是凌江看完这段话后的唯一想法。这段话看起来冠冕堂皇，恶意满满。


这不是反派们的必备说辞三部曲吗？


第一，这个世界很糟糕。


第二，我们要重塑这个世界。


第三，“我们”会成为整个世界的统治者。


至于这个“我们”到底是谁，相当耐人寻味。凌江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并不认为他真的被选为什么劳什子智者，而是遗憾地被选作幕后指使者的可怜小炮灰。


还有结尾那个IBSA，更为奇怪。他乍一看这四个字母觉得相当熟悉，细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在郁航的脑袋里见过。这不是国际特殊事务管理局的简称吗？这个机构由众多国家联合建立起来，旨在协调国际异能者之间的关系，并在危机时刻处理各类普通人处理不了的危机。


它显然是当前政治体系的产物，而这样一个为维护现代和平而建立的国际性机构，又怎么会公然发表这样颠覆性的言论呢？


所以，可能性只有两个。第一，IBSA叛变。第二，有人在冒充IBSA。


凌江又看了一遍那段话后，确定是后一种可能。凡是智力正常的人，怎么会在还没有干坏事之前，就大张旗鼓地喊：“嘿嘿嘿！我要干坏事啦！我的名字叫XXX！”


凌江感到一阵危机临近，按照这个秘密的说法，黑皮书竟然不止一本。他十分怀疑，这个秘密也不止被他看到。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IBSA的本质，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从短短一段话推断出事情的真相。


而且这个所谓的秘密是由做任务得来 ，这也是一个心理上的陷阱。人们对于自己努力而得来的东西总是会分外珍惜，宁愿相信自己忙活半天得到的就是“真相”，也不肯承认努力的结果就是一场骗局。


更何况，任务的奖励可是实打实的！有谁非要和黄金过不去呢？就算被骗了又怎么样？


凌江突然感到担忧。此次IBSA遇到的危机，会不会对郁航产生什么影响？毕竟，凌江从郁航的脑袋里知道，郁航可以算的上是这个机构的“小少主”。


随即，他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担心那个小变态干什么？死了多好啊！死了就没有人整天闲的没事监控他。

他走出来，被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拦住去路：“你叫凌江对吗，我是京城市公安局的孙刑警，现在依法对你进行传唤，你现在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
凌江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会是关于程意吗？他明明已经相当谨慎了。不应该啊！他表面上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焦虑：“我没有犯什么事儿吧？”
“这是我自己的证件，这是传唤证，”孙刑警从警服的口袋里面掏出两样证件，“待会你去了要签名压手印。不要紧张，我们传唤你只是为了问一些事情，问完了马上就会放你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车吧。”他指了指警车。
人生第一次坐警车，凌江五味杂陈。好在他是被“请”上警车。而不是被抓上警车的。他将自己的精神力探出去，伸进孙刑警头脑周围的涟漪里。一瞬间，孙刑警的思考内容就滑入了凌江的脑袋。
不出凌江所料，还真是为了程意的事。
从凌江记事起，凌江的父母亲就已经死了。他唯一可以称得上是亲人的人，就只有他那个神秘的富豪养父。然而他那个神秘的父亲三天两头就飞往四海八荒，留下他一个人和保姆相依为命。无聊时，凌江就泡在图书馆里，呆上一整天。
而程意自幼家境贫寒，但是勤奋好学，天天抱着作业在图书馆奋笔疾书。一来二往，两个人小孩就认识了。凌江知道程意的父母经常因为赌博而吵架，动不动就大打出手，于是他们一开始吵，程意就会躲到图书馆里。

后来，两人一同考上了京城大学。然而程意的父母连儿子学费也挥霍殆尽，而程意也不满足办理助学贷款的家庭收入条件。凌江于是给程意借了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对于凌江来说，这大概是他几个月的零花钱而已。

再后来，凌江在黑色塑料袋里看见了那张熟悉的带着干涸血液的面孔，静静地躺在碎石子中。如果是个陌生人，或许凌江会为了完成任务抛尸湖中；但是他不愿自己的好朋友死的不明不白，最后还被发小亲手送进暗无天日的湖底。

“下车吧。”孙刑警道。

凌江下了警车，跟随孙刑警到了一间雪白明亮的房间。

孙刑警递给凌江一张纸，上面写着“传唤证”三个字。

“在下面签个字。”他指了指某个空白的位置。

凌江提笔写下了自己的签名，这让他不禁联想起一周前，他就是在黑皮书上这样写下了名字。那个名字或许是现在他所经历一切的开端，那么何时才会是结束呢？

“你的姓名？”

“凌江。”他看到旁边还有一个人，随着他们说话在奋笔疾书，大概是在写笔录。

“我们找你是为了说说程意的事。”

我已经知道了。凌江心想，还是点了点头。

“你和程意是什么关系？”

“很要好的朋友。”

“那么你觉得程意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非常好学上进，有时候有一些要强。而且很诚实，平时也没什么坏心眼。在同学中很受欢迎。”

“行。他平时有没有与人结仇？或者和谁有没有什么矛盾？”

“除了和他的爸妈关系不好，他平时从来都是乐呵呵的，不会和谁结什么生死大仇。连生活中的小矛盾都很少。”

“你把你九号和十号的行程说一遍。能记得多少说多少，越详细越好。”

果然来了。凌江无所畏惧，仔仔细细把自己那两天的行程说出来，当然，刻意省略了凌晨抛尸未遂的情节。

一个大学生典型的一天，孙刑警听完凌江的讲述点点头。凌江的说法很容易查证真假。只要派人去校园里看看监控，查查出勤，就能排除他的嫌疑。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房间的门随即被打开，一个年轻警官匆匆忙忙跑进来。他附在孙刑警耳边悄悄说：“抛尸四肢的嫌疑人投案自首了！但是那人非常奇怪......”虽然是悄悄话，但是由于心情太过于激动，年轻警官的音调有些高昂，让凌江听得一清二楚。

孙刑警立刻打断他的话，严厉地训道：“没看到这里还有别人吗？下次分清场合再说话。”

“你先留在这里。小刘，看着他，给他倒点水。”孙警官分别对着凌江和旁边的笔录员说，随即快步走出了房间。

抛尸四肢的嫌疑人？凌江思考着这句话。他十分怀疑这个嫌疑人和他一样拥有黑皮书，并且也收到了抛尸的任务。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凌江力图将自己的精神力伸的远一点，感应房间外孙刑警的想法。他感到代表孙刑警的思维涟漪越来越远，穿过几条回廊，进入了另一个会议室。

太远了。

楼主去补假期作业，今天和明天去都没有更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