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都在看只是潜水，还是压根没人?
潜水不评论，多少留个赞吧?只是一个浏览量未免太令人难受了

那个……方便我问一下，你们对文笔好坏的界定是什么？什么样的算文笔好的，什么样的又算差的??修辞之类的吗?

陈泽信步行路，眼光流连在这城市里的花花草草，各色的面孔，他的眼神并不聚焦，他对观察他们没兴趣。

他闭着眼想了想，轻轻地呢喃道:

陆哲——精神病——家庭离异——警局高干……

他想着，溜达到路旁小卖部又拿了包烟。
他戒烟有段时间了，突然又吸起来，呛的紧，越呛越抽，越抽越呛，第二根烟吸干净，第三根已经点上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按理说应该往他家走，然而不知为何，他的行途终点明明是美森小区——

他的方向，指向陆哲。

他走到美森小区大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看着白色大理石上斗大鎏金的字，嘴上叼着根烟，都忘了点。

陈泽第一次感觉有点慌了，他知道信步而走却偏偏来到这里，意味着什么。

他转身，逃跑般地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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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走到半途中，敏感地觉察到有人在追赶自己，驻足扭头一看，白铃打扮完毕已经哒哒哒地追了上来。

哑光红唇披肩发，耳边夹着一个金色刻纹的手编花，气质小黑裙配上黑丝袜红高跟，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这种回头率超高的美女，曾经也躺过他的怀里。

陈泽来不及拒绝，白铃已经扣住了他的手:

“对不起哥……哥你给我个机会，我还是爱你的……”

陈泽皱了皱眉，刚把嘴上的烟掐掉，发现陆哲就站在自己面前。

便装，百年都没变过的风衣配衬衫，依旧帅的一批。

陆哲脸色发白，满脸难以置信。

白铃看见他也大惊失色，拼命往陈泽怀里缩。

道上没听说过陆哲顾成风的人很少，他俩实在太出名了，作为警察里的两股泥石流，陆哲是又狠又疯，顾成风是又奸又诈，都没点警察该有的样子。

破案率高是高，也很遭行内人诟病。

诟病咋了，人家能干啊！再不情愿也得留着。

这俩要是想反水，可以直接去黑道上当老大，稳稳的。

白铃当然怕他。

但此时陆哲全没了抓捕白铃的意思，而是径直走到陈泽面前，近乎失态地拆开白铃和陈泽牵着的手。

陈泽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你和他什么关系？你牵他干什么？他答应了吗？”这话是对白铃说的，陆哲说话的语气有点冲。

陈泽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

陆哲的脸更白了，此刻甚至显得有点窘迫。

陈泽嗯唔了一声，低头跟白铃说了句什么，把她打发走，然后朝陆哲走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路人而已，我们走吧。”

这时候忽然下起了小雨，陈泽僵硬地抬了抬头，又把头垂了回去，懒得躲避。

“你有……”陆哲突然发话。

“没有，”陈泽平静地笑了笑，“我很惨，一直都是打光棍。”

“但其实，光棍也不赖。”

陆哲愣着没动，欲言又止。

陈泽笑了一声掩饰尴尬，凝神听了一下，在这时突然警觉起来，他扭头朝后一看，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正朝这儿散漫地悠过来。

“嘿，陆小兄弟，这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说出来让师兄开心一下?”

男人径直走过他，站到陆哲旁边，勾着陆哲的肩膀，陆哲没理他，他也不恼，抬头冲陈泽笑了一下:“你们熟?”

“朋友。”陈泽回答。

“挺好，我是他师兄。”男人一直都在嬉皮笑脸，“他交际圈太窄，能有几个朋友难得了，方便知道一下大名?”

“陈泽，耳东陈，江泽的泽。”

“小老弟，我们见过，”顾成风笑了起来，“那这儿顾某人，就省点嘴皮子，不介绍了。”

“顾警官，幸会。”

陈泽说着，把焦点移向他的眼睛。

巧了，顾成风也在看他。

无声的博弈中，陈泽点点头，表示默许，然后微笑。

顾成风的手因为紧张而收紧，他看着陈泽的眼神，也越来越疑惑。

陈泽和顾成风遇见过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他从陈泽的面部捕捉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这个人，在几秒内传达给他的信息，是彻头彻尾的空白。

他的喜怒哀乐，在外表上，几乎可以完全隐藏，所有花招手段，在这个人面前，全部宣布无效。

没有足够的阅历，没有走过无数的沧桑，没有挨过足够的伤痕——无人能做到这一点。

可他，明明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

没人哭唧唧……

二十多岁的人能干什么？二十多岁的青头警察现在还穿着蓝衬衫，二十多岁的博士生还想着创业，二十多岁的夜店青年还可以靠着脸蛋纸醉金迷。

他处在开始的年纪，却已经如同已经在岁月中游走太久一般，淡然，冷漠，成熟且世俗。

顾成风看着陈泽僵硬地勾了两下嘴角，一股不安从他的心里蔓延出来，在身体里扩散。

他很危险。

“陆哲，前天那个案子你还记得吗？”顾成风扭头跟陆哲搭话，陆哲懵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那个分尸案?”

“对，刚刚小徐那边给消息，说是有目击者来提供重要线索了，咱们现在最好赶紧过去看看，以老仇的尿性，可能晚上就紧急会议了。”

陆哲扭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陈泽，陈泽笑了笑，拜拜手说:

“案子重要，你先忙去，我在你家等你。”

陆哲点点头，转身顾成风已经搭了一辆出租车，朗声朝回喊了一句:“不好意思啊小老弟，后会有期！到时候一起喝酒！”

陆哲一边上车一边低声埋怨:“你别动不动就请人喝酒，他像是能喝酒的人吗？”

顾成风收了笑容，顺手点上一支烟:“我跟你说，你旁边的那位，伏特加都不一定灌得倒。”

“娘/的，他邪门的很。”

陆哲冲师傅说了声去警察局，坐在车里浑身不自在，怼顾成风道:“你跟他有多熟?他邪不邪门碍你什么?”

“你管我跟他有多熟，”顾成风瞅了陆哲一眼，“你怕是瞎了，相交之前这人底细你不知道观察观察，专挑深井跳呢。”

“和你无关。”

顾成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听我说，兄弟，”

“你怼我怼这么厉害，我估计你跟他肯定不生。但无论你现在跟他发展到什么地步，离他远点，他不是你克的动的主。”

“怎么了?”

“我怀疑吧，”顾成风吐出一口烟，“他不是什么好种。”

陆哲听着这话，浑身仿佛被一团无名业火反复烧灼，他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勉强硬撑到下车，一下车就揪着顾成风的领子，嗔怒道:

“我比你了解他，瞎侃要有个限度，听着，我不想再听到你说他的坏话，今天至此，下不为例。”

顾成风掐了烟，闭上眼点了点头。

陆哲松了手，一身低气压地大步往前走，把顾成风远远甩在后面。

“这么护.犊.子，我看你跟他铁定有一腿，”顾成风边走边咕哝道，“还骂老子，你/他/妈懂个屁。”

陈泽坐在陆哲家的沙发上，电视里播着动物世界，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插上蓝牙耳机，拨通了海默的号码。

“你之前有打电话过来，有事?”

“嗯，黄先生想跟您谈谈。”

“别理他。李思敬什么情况？”

“不算太好。”

陈泽皱了皱眉:“能联系上吗？我跟他说两句。”

“恐怕不行，他现在已经出去了。”

陈泽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那算了，我先挂，你注意休息。”

“不……哥，你知道的，他每次出去都……”

陈泽狠狠按了按眉心:“行了，我知道。”

电话挂了。

陈泽这才注意到，电视里的狮群里，一头失去王位的雄师被赶了出去，在野外流浪，最后饥渴而死，播到他抬头时，那头曾经威风八面的雄狮，现在已经被秃鹫啄食地只剩一堆枯骨。

他把杯子放下，静静地望着天花板，缓缓闭眼。
·
“宋处，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有个叫陈泽的人。”会议开完，众人散尽后，顾成风暗自把宋临拉进办公室，低声道。

宋临摇头:"查不查都一样，那个叫陈泽的没有档案，这人压根儿就没进来过。"

顾成风深感头大，揉了揉太阳穴又道:“哎，总有人认识吧？”

“反扒队，他已经出名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等等，我靠老宋，你到现在还认为那姓陈的就是个扒手?”

宋临听的耳朵不舒服，伸手在顾成风脑门上敲了一下，骂道:“咋，你还来教育老子了？你有啥高见你放就是了，老子没堵你屁眼。”

“您不知道也别打我啊，这人有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老警官应该认得的啊。 ”顾成风护头，“要不您给个线，我自己去顺也行啊。”

宋临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你去问一个人试试，他是老资历了。”

“谁？”

“退休刑警，刘焕。”
·

陆哲和他一起窝着，头靠在他肩膀上，还一直傻乎乎地柴犬笑。

陈泽把陆哲的头推开，骂道:“一边儿去，莫挨老子。”

“我就靠会儿，”陆哲慵懒的垂下头，闭上眼睛一脸享受，“累了。”

“你过去，靠枕头。”

“我不。”

“那我过去。"

“不行。"

陈泽是真的有点恼火，更多的是不理解，他根本难以想象陆哲会对他做这样的事情。

他把陆哲猛地推开，站起来骂道:“老子是你谁啊？你有病吧?”

面目狰狞，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陆哲一下子惊地坐起来，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把鞋子脱掉，抱膝坐在沙发上，低声道:“……对不起。”

这情景似曾相识。

陈泽忽然想起李思敬，嘴里慢慢泛起苦涩。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进了书房，拨通了刘方的电话。
.
“他这种病类似于人格分裂，但又不完全是，你可以这么理解，这两个人格除了性格不同以外，很大部分是重合的，没有办法把他们看成是两个人。”

“不过他之前也有类似情况，我们的经验是，在副人格出来的时候，尽可能跟他交谈，帮助他回忆起主人格的相关资料，到一定程度他就可以自动回去。”

陈泽消化了一下，嗯了一声，又道:“那他太粘人怎么办？”

对面沉默了几秒，有点难以置信的发声:“……陈先生，我很负责地告诉你，那个副人格第一次被发现的时候，他整整两个周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拒绝和任何人交流。我们找来他的朋友，花了两个月才让他回到原来状态。如果你发现的是一个新人格，千万跟我……”

“你等等。”陈泽放下手机，火速返回客厅。

陆哲还是原来的姿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眼神没有焦点。

“陆哲?”陈泽试探着喊了一声。

陆哲没回应。

陈泽吞了口口水，靠着他坐下来。

陈泽坐下的一瞬间，陆哲起身，坐到了另一边，全程沉默。

后来无论陈泽怎么尝试着跟他交谈，怎么试着靠近他，陆哲总是沉默着离开，跟他没完没了地绕圈子。

最后陈泽一边撑着墙喘气，一边朝电话里骂道:

“你死了啊你，这情况你能不能早点跟我说一声?”

“不是，陆警官到底怎么了？”

“他本来挺好的。”

“然后?”

“然后老子特**地把他骂了一顿。”

二十一号开学
野荷高三啦学业繁重
更新大概是周更/
催的多的会加更
总之理解一下吧湖北偏远山区读书真的不容易，教育资源匮乏分数线还爆高

24/
“医生，我觉得他应该是精神分裂。”

“不是，只是间歇性失忆。”

陈泽摇摇头:“差距太大了。”

刘方表现的很平静:“这个人格和陆哲以前的人格是几乎重合的，他本人否认存在人格分裂现象，但表示他会和有着记忆的自己进行一些交流。”

陈泽思考了一会儿，道:“不是直接交流，媒介是什么？”

“日记。”
·

陆哲被安排在单独的病房接受特殊的看护，陈泽打了个电话跟顾成风说明了情况，顾成风表示会采取手段解决。

陈泽回头跟陆哲请了个假，在陆哲百般不乐意的情况下离开了病房。

直奔陆哲家的书房。

·

陈泽在陆哲的书柜的最里层找到了他的日记，横线本，清一色的牛皮纸包装，厚厚的，上面用楷书端端正正地写着【日常记录——陆哲】

封面上没写日期，但陈泽通过观察纸张，找到了他近期的日记，陈泽本打算全部看完，想着自己离开太久，对面的小祖宗可能会直接气炸，然后再跟他兜圈子。

陈泽这辈子都不想再跟陆哲兜圈子。

他找到了最近的一本，翻开第一页，愣了一下，看了看日期是三个月以前:

【压抑。继母又来了，烦她。
不想说话，偏偏却要被点名发言。
没什么好发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案子，会解决好的。
郭飞虎还没找到。
扫墓。】

他皱了皱眉头，直接把陆哲的日记翻到他来的那个时候:

【情况有点控制不了了，我可能会再度失忆。
但注意事项已经写好了，失忆以后应该看得见。
陈泽很特别。
给他买苹果，发现他好像不喜欢吃。
打过他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会记仇。
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他。
不敢道歉，怕他不接受。
明天试试梨子。
有点难过。】

陈泽眨了眨眼，心说他压根就不喜欢吃水果。

他又多翻了几页，直接翻到近期:

【他为什么会有女朋友?
还是个烟火女?
感觉两个人交集不是很多，但还是很不舒服。
去查那个女的案底，让她去蹲号子。
生气。
我好像很喜欢陈泽。
但他似乎很戒备。
是因为打过他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写过道歉信，不敢当面给，放在他卧室床头柜上，他动都没动。
不是很会和他交谈，发觉他智商很高，但一直想和他说话。
他笑起来真好看。】

陈泽感觉心脏有点颤，直接翻到最近的一天，发现这一天似乎还没写完:

【想找个时间整理一下，然后去跟他告白。
我是真的喜欢他啊。】

陈泽按了按眉心，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我现在要一台扫描仪，寄来以后暂存乔则手上，我会去拿。”

“好的，您请放心。”

对面的人很清楚这位主是什么秉性，也清楚对方索要的物件都有些什么特殊要求，不该问的还是少问。

陈泽把书收好放回原位，连书架上的落灰和书页的折痕都仿造出来，然后转身回医院。

·
刘焕的身体很差了，一直都在咳，荒草一般的头发稀稀落落的，手上总是端着一杯热水，坐在屋后面的院子里，陪着一只老猫，一坐就是一天。

刘焕不想再谈案子了，他老了，病也多，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完晚年。

刘焕的老伴是这么跟顾成风说的。

顾成风摇了摇头:“阿姨，这是真的很重要的事情，我希望我能跟刘老当面谈谈。”

“我没法估计这件事发展下去会是什么结果，也许刘老的一些意见，可以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

“孩子，你把我夸太神了，”刘焕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慈祥评价着顾成风的话，“我也是个普通人而已，我只适合打牌，不适合救人。”

“听你说你想打听一下‘陈泽’的事情，这样吧，你把的照片给我看一下，我印象中似乎没有这个名字。如果他没有改名，那你是白跑一趟，如果他改名了，我需要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顾成风愣了一下，想起好像一直没注意这件事。

他灵机一动，打电话给陆哲，说是街上遇到个人有点像，不敢确定，是陈泽就给他带过来。

果然要到照片了。

这货肯定会偷拍的。

还好拍的都是很正常的生活照，只是陈泽一直没咋注意，其中一张其实陈泽斜眼发现陆哲在偷拍，但他没管。

顾成风把手机递给刘焕。

刘焕先是客气了一番，说可能不认识，然后随着时间推移，刘焕越看眼睛瞪地越大，手开始剧烈地发抖——

“老婆子！把我放在柜子里的那叠照片拿过来！”

刘焕一句话吼出去，嗓子受不了，一阵猛咳，眼睛却铜铃一般地圆瞪着，瞳孔里全是恐惧。

“孩子……你告诉我，这照片，什么时候照的？”

“就，最近几天。”

“前辈，他到底是谁?”

刘焕没说话，不一会儿，他的的老伴骂骂咧咧地把照片拿过来，一大沓的老照片，好多已经脆的不行了。

刘焕在里面仔细翻找，然后用颤抖的手，递给顾成风一张黑白照片，嘴唇颤抖着，什么也说不出:

照片里是一个年轻男子，穿着黑风衣，靠在一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汽车上，跟旁人交谈着。

那个年轻男子的相貌拍的无比清晰，就是陈泽。

翻过来，照片背面，钢笔字:

【重案犯罪嫌疑人，林卓。】

同居设定/关系确定以后/七夕
·

陈泽对节日和生日的话题都很淡漠，在他以前度过的岁月里，一天和另一天没有什么标签和色彩，白水泡饭一般的寡淡。即使是过年，望着窗外璀璨的烟火，他的心里也总是毫无波动。

总是一个人，惯了，没什么好准备的。

陆哲以往的德行和陈泽半斤八两，但后来逢年过节，总是挖空心思想弄点不一样的，他毕竟是纯情，不想跟陈泽一样过着养老日子。

不过他其实也弄不出什么花样来，他在这方面有点蠢，通常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

清早陆哲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历，觉得自己似乎又行了。

今儿是七夕。

他打理好行装，帮赖床的陈泽掖了掖被子，出门上班——

被撞。

陈泽从床上翻起来，提垃圾准备出门的时候是低着头的，想着大清早的不会有哪个傻戳堵在他家门口，谁知一下子就出事儿了。

陆哲直接从十八楼摔到十七楼，在楼梯上翻滚了几下，然后抓住扶手勉强避免后续伤害。

抬起头看向陈泽的那种眼神，简直百感交集。

陈泽怔了一会儿，回屋提着药箱下来了。

检查了一下，幸亏都是些皮外伤，没伤及骨头。

陈泽看了陆哲一眼，轻轻道:“请假吧。”

“不是大伤，没必要……”

“得，为个七夕拼到这份上，我算你是个男人，你那边我处理，”陈泽咬了咬他的耳朵，“我陪你玩一天。”

25*

“陆哲怎么不说话了？”

“不清楚……似乎那个叫陈泽的走了以后，他就不说话了。”

刘方看着目光呆滞的陆哲，他如同一个木偶一般地环视着从警局里赶来的诸人，却始终不肯对外界做出任何反应，不肯说话，不肯动作，只是目无焦点地望着，如同石化。

他有点焦躁，提醒了一下站在一旁的护士:“人有点多了，让他们回去一些。”

“顺便，把陈泽喊过来，电话记在一张纸条上，压在杯子下面。”
·

陈泽来的时候挺贴心地给陆哲带了份快餐，他承认在此之前他黑了陆哲的微信账号，但只查看了点餐记录，然后就给他恢复了。

他带的快餐不是陆哲总点的，而是陆哲偶尔点一次而且比较耗时耗工的餐点，他断定这很有可能是对方很喜欢吃的，平日里可能太忙没法吃到。

快递小哥来的很及时，爬楼爬的也很卖力，陈泽心情挺好，不自觉的给他塞了一些小费，这是他在美国时留下的习惯，因为经济状况不劳他操心，他有时候给的小费比正经收费还多。

快递小哥本来不肯要的，陈泽不喜欢跟别人扯皮，塞他兜里，提着快餐随手关门，转身走了。

·
准备打的。

一看时间下班高峰期。

挤公交吧。

车窗坏了卡不开，整个车厢里闷到能炖肉，还自带香辛料。陈泽被熏地开始六神无主，他都忘了他有多久没有口鼻氤氲着这令人窒息的芳香了，这谁受得住啊。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陆哲那么珍惜自己的车了。

迫于无奈提前一站下，提着快餐盒子走到医院门口，扭头发现那辆公交车跟他进度半斤八两。

陈泽摇摇头，觉得以后还是尽力改善一下陆哲的生活质量，这太苦比了。
·

“你怎么不半夜再来?”

陈泽赔笑，把快餐递给陆哲:“乖，路上堵了，我不是故意的。”

陆哲瞅了一眼，给他递了回去:“我很讨厌吃快餐。”

“你看看行不行，我觉得做的挺好啊。”

陆哲摇摇头:“我觉得你在的话，我不应该吃这种东西。”

这菜诚然不差，招牌炒肉，光价格已破半百，陈泽提前看过，封的很细心，看着也养眼。

就不知道这祖宗怎么就嫌弃了，难道非得让他点这货一吃吃几天的西红柿炒鸡蛋?

“我谁啊，我又不是五星级酒店大厨，我根本做不出这个样子，哥，我也是个普通人。”

陈泽朝他笑，

“如果是吃不下去就不急着吃，大夫跟你说什么了？治疗还好不？”

陆哲摇摇头，忽然皱着眉头露出一种很勉强的表情:“我很讨厌在这里，我想回去。”

“他们一群人把我围着，和看展览品一样看着我，议论我，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我觉得很刺耳，可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来抗拒……我一直期盼着你赶紧来，赶紧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陈泽听完以后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陆哲，没再说话。

“我没开玩笑，我也没在瞎说，我只是忘了些东西，不是傻了。”

陈泽表示了解，点了点头。

然后他把陆哲动都没动一口的快餐倒掉，盒子扔进垃圾桶，拉起他的手，道:

“走，大哲子，我们回家。”

26·


顾成风手里的那张照片脆黄如枯叶，但里面的人像可以看得很清楚，跟陈泽的相似度粗估是百分之八十。


顾成风感觉心脏都要爆开了，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急促地呼吸过。


刘焕的手也一直都在发抖，显然对方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林卓就是陈泽，这里面的谜团也太多了。


太多了，也太危险了。
·
顾成风听长辈讲过林卓。


那是一个在另一端的巅峰，这简直是一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无声无息中风起云涌。


手段阴狠诡谲，办事小心谨慎，感觉极准。


林卓的案子一直以来都是最烫手的山芋，从最开始的靠自己全力以赴，再到请求多方刑侦专家共同合作，这件事对于刘焕那一辈人的圈子里，犹如中国的文革一般，一直是敏感而隐痛的话题。


他们的年龄沉淀着他们的骄傲，他们的骄傲让他们对这个案子难以启齿。


他们忙活了很多年，连水都没摸出多深。


林卓的恐怖，在于未知和神秘。他们一度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非人的对手，他可以是一个程序，一种秘密武器，甚至一种外来生物——


他唯独不该是人。


但他偏偏是人。


宋临一类的长辈和专家会跟陆哲和顾成风聊人口拐卖案、变态杀人案、连环抢劫案......这些人手上过去的案件太多了，他的眼里自带显微镜，案件往面前一摆，大体脉络几乎是立即清晰。


唯独林卓，他们讳莫如深。
·
刘焕把顾成风手里的照片拿走，把手机递还给他：“孩子，不要插手这件事，这个人，不是你应付得起的。”
顾成风木讷地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我有点接受不了，我不理解。”


刘焕敦厚地笑了笑，淡淡地说：“不理解没关系，今天你在这儿，我跟你谈谈我见过的林卓，但你要答应我，不要以为初生牛犊不怕虎就去干，年轻人，未来还很长，你要做的还很多。”


顾成风点了点头。


·


四十多年前，刘焕快奔三的年纪，接到了一份秘密文件。


那份文件里有一封保密协议，层层下印递到刘焕手上，在专人监视下签署，期限是四十年。


那份文件，让刘焕第一次认识了林卓。文件中语言很沉重，为了不引起大范围恐慌，禁止向公众传播。


那时候现在的老资历们都年轻，青年人自带干劲，觉得自己简直无所不能。上级对他们的要求是查清楚林卓在他们这一个地域的势力范围，能抓些人自然更好。


他们私下里暗暗集体立志，不仅要查势力范围，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能把林卓抓回来，让领导开开眼。


他们的确都很优秀，和他们合作的还有别处专门为此事来的精英。


但他们都小看了林卓，或者说，他们给林卓摸的底，可能远不及他本人的十分之一。

当时接到消息说林卓有手下在离城区十几里的乡下看望父母，上级当机立断，立马派人围捕，刘焕是接到围捕任务的官兵之一。


不幸的是，快马加鞭正赶过去时，半路上就发了泥石流。


村子依山而建，四周都是山脉，大雨一冲，泥石流浩浩荡荡，夹着碎石一同快速翻滚而下，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凶恶如厉鬼。


刘焕当时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朝北边跑，第二个是朝西边跑，两边都有植被茂密的山，但西边的山矮一些，离泥石流的主流也近一些，刘焕决定往北边跑。


但显然，明智的人不止他一个，几乎所有在场的活人，都不约而同地朝北边冲过去。


刘焕步子慢，落后了，但他依然在奋力地奔跑，直到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拽住，一个踉跄差点摔跤。


在泥石流的咆哮中，年轻人一边把他往西拽一边朝他喊：“跟我走！”


刘焕又气又急，咆哮道：“滚开，老子要活命！”


他猛的把手往回拽了一下，却突然发现，他根本就拽不动，他的力气和这个年轻人相比，差距太悬殊了，他被拽上了西边的山，泥石流擦着他的脚后跟流走了。


他打量着面前的人，发现他很瘦，胳膊上并没有明显的肌肉，很白净，看着挺养眼的一个小伙子。只是浑身透露出的一种稳重成熟的气质，令人有点疑惑。


这与他的年龄不匹配。


年轻人没有看他，年轻人一直看着北边的山。


不一会儿，年轻人朝山指了指，刘焕扭头一看——


山塌了。


黄色和绿色混杂的泥浆里，什么生气也没有了。
·
刘焕反复询问着年轻人的名字，但年轻人再也没回应他，下山就走了。


后来他跑到村里去问，抽时间挨家挨户地询问着，发现没有人认识那个年轻人。


直到开完遇难同志的追悼会，他私下里暗暗问自己的老师，那个老师是唯一目睹林卓真容并且还活着的人，结果却发现老师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


老师把他拉到角落里，轻轻地告诉他：


“你遇到的那个人，就是林卓。”

在后续研究中，刘焕发现“林卓”这个名字，在他遇到那个年轻人以前，至少已经出现了四五十年。

假如不是他，那么“林卓”的手段是怎样得以传承的?

又是谁来传承?

谁敢传承?

谁能传承地那么天衣无缝?

……

一系列的谜团，如同迷雾笼罩在警员头上。

三年以后，一事无成，不仅水没摸透，人还没抓住几个重要的。

他们一直以为，林卓就是个泥鳅，滑的很，捏不住。

后来他们慢慢发现，林卓不是泥鳅，林卓是独角鲸，孤高而神秘，难以捉摸。

当时有一个叫陆绪的年轻人，一怒之下住在了警局，发誓要用这辈子去破这个案子。

后来，这个叫陆绪的人，破了很多大案要案，受人景仰和称赞，官位一直直线上升，直至局长。

他离家七年，再也没回去过。

以前，是不想回去。

现在，是回不去了。

他终于妻离子散，唯一留下来的儿子陆哲和他形同陌路。

而林卓的案子，依旧悬而未决。

·

陆哲一回家就困了，倒在卧室里睡觉。陈泽给他掖好被子，转身去他家书房。

日记还有一些没看完。

陈泽拿了一盒卫生纸，在卫生纸上记着笔记:

【陆哲:

抑郁症患者

社交有一定障碍

练家子，体质很强，经常出入健身房。

侧写能力突出。

右手手腕曾经受过伤，左手写字。

练过字帖，王羲之的行书。

童年阴影。长期独身。和继母敌对，父亲形同陌路。有一个妹妹，多年未联系。

……】

陈泽列了很多，他到最后才有些犹豫地又标了一笔:

【曾是无性恋，现在喜欢我。

情感上依赖很强。

缺乏安全感。 】

求赞
帖子好凉啊

我看浏览量一直在涨
这文应该是有人看的
但赞数和回复数也太一言难尽了啊各位
热度上不来我推帖子都有点不好意思
而且我更新完全是看哪个帖子里催我更的人多我去哪儿更一发
各位花个半分钟点个赞附个评论真的作用很大的
可能你发完催更
一会儿文就来了
你们不提醒我我真的会忘得一干二净的

27*

自泥石流那次以后，四十多年，刘焕再也没跟林卓打过照面。

他一直很疑惑林卓当时到底猜没猜中他就是要来抓他的警员，如果猜中了，既然很容易就能让他们死，那么又为什么要让他活下来?

如果没猜中，那为什么当援兵来到时，发现村子里的犯罪嫌疑人早已逃之夭夭?

……

刘焕说着说着顿下来了，显然脑子里已经陷入了乱麻。

谜团很多，这个人全身都是谜。

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而去，他在所有人的脑海里浓缩成两个血黑色的字符: 林卓。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宋临曾经问过顾成风和陆哲一个问题:“最恐怖的犯罪嫌疑人是什么样子的?”

顾成风和陆哲拼命在脑海中思索着迄今为止他们见过最令人胆寒的案件，有警察反水，有杀人萝莉，甚至还有暗谋十几年杀亲的反社会者……

全部被否定。

宋临严肃而庄重地告诉他们，是未知。

这人一旦暴露出了特点，无论再变态再血腥，他终究是个切入口，顺藤摸瓜是有希望实施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但连在哪儿撒网都不知道，再精密的网也是一团垃圾。

这个问题的最好例证，宋临当时没告诉他们。

这次刘焕告诉顾成风了。

是林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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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把卫生纸折好放在衣兜里，走出书房，瞟了一眼陆哲的卧室，发现陆哲也在看他。

他走进去，道:“咋，还要我给你唱曲子才睡得着啊？”

陆哲抬着头，拍了拍床:“上来陪我睡。”

“多大的人了?三岁孩子才要人陪的。”

“我两岁。”陆哲想都不想。

“你摸摸你脸还在吗？”陈泽失笑，“我可忙了，没时间陪你啊，陆哲小朋友。”

陆哲顿了一下，起身把陈泽一拽，硬生生拖上了床，不满道:

“你才是小朋友，你全家都是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