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辰磨磨蹭蹭地挪进了屋子，她眼瞅着师父平静中难掩冷峻的神色，心中打了个冷颤。亦辰慢慢地挪到案前，拿起那似有千斤重的戒尺，她踱到师父跟前，咬咬牙举起戒尺跪下，认错态度好一些，没准师父就心软了。对于跪在脚边的小徒儿，倾夜似乎并没有搭理的意思，继续品茗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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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辰就这样跪了半个时辰，直到手臂和膝盖酸得厉害了，倾夜还是没有搭理亦辰的意思。亦辰弱弱地喊了一声师父，倾夜毫无反应，亦辰扯了扯师父的裙摆，委屈地低着头。倾夜古井般的眸子冷冷地扫过来:“做甚？”亦辰揉了揉膝盖，怯怯地说:“辰儿都跪了半个时辰了……”倾夜不动声色，转回了目光，漫不经心道:“我何曾让你跪了？”亦辰一时语塞，赌气般地站了起来。倾夜的目光被亦辰的动作又一次吸引，她的凤眸中带着几分威严:“我何曾让你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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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没让我跪吗，亦辰委屈，但只能默默腹诽。她重新跪好，低着头盯着自己素色裙摆。“戒尺。”倾夜冷冷道。亦辰极不情愿地把那柄墨色的戒尺递给了师父。“伸手。”亦辰，闻言，磨磨蹭蹭地把双手伸出摊平，她本以为师父要罚她手板，没想到手心突然滚烫，师父把盛着滚烫茶水的茶壶放在了她的手上，她吃痛，手似乎要被烫熟了一般，忍不住摇晃，未合盖的茶壶撒出了一些茶水，倾夜眼中满是严厉:“再敢撒一点，你便仔细着。”便转过身不再理会，她今日要亦辰明白如何管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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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辰忍着手中传来的滚烫，跪了半个时辰，茶壶的热量和重量便使她的肌肉酸痛无比，忍不住颤抖起来，但依然咬着牙，尽量让水不会洒出来。就当她快坚持不住时，狠厉的一下戒尺带着风声砸在了她的手臂上，“啪！”，刺痛比任何时候都要快速地蔓延了整个手臂，已经紧绷到酸痛无比的肌肉，此刻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剧痛，猛地一弯，水壶被打翻在地，茶水撒了一地。亦辰用已经被烫到接近红肿的双手抱住手臂，弓着背半跪在地，咬牙消化着这难忍的剧痛。倾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用戒尺指了指地上的水壶:“捡起来。”亦辰抱着手臂，有些哽咽:“师父……”她实在太疼了，戒尺砸在极度紧绷而疲劳的肌肉上，已经不再是皮肉之伤这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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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像是没听到一般，言语中不带任何感情:“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亦辰忍着满心的委屈和剧痛，捡起了水壶，勉强地抬手保持刚才的动作。倾夜拿起另一壶刚烧好的茶，将茶水慢慢注入了亦辰手中的水壶。亦辰明显地感受到了滚烫的茶水和它的重量，咬着牙，不住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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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毫不心疼，“啪啪啪！”三下不收力的戒尺砸在亦辰手臂上：“会法术又如何？管不住自己的手，便同样是**一个！”亦辰疼地快坚持不住，全身不住地颤抖，泪水在眼眶打转。“今日本是他们招惹在先。”亦辰咬着牙，抽抽噎噎地弱弱说道。“你还有理了？”倾夜一时火气上来，加重了几分力，抽上亦辰的手臂，“啪啪啪啪啪！”亦辰只感到一阵刺骨的剧痛使她的手臂麻木，使她不由得再一次打翻了水壶，她紧紧怀抱着受伤的手臂，剧痛使她直不起腰，泪水夺哐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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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上前一步，扬起戒尺只顾抽上亦辰紧紧护着的手臂，“啪啪啪啪啪”，“为师传你每招每式的同时，何曾没有教过你何为分寸？你就如此凭武杀戮，不顾后果，以泄心头之恨吗！你就是这样回报为师的心血吗！”戒尺如疾风骤雨一般抽在身上，亦辰只觉臂上的经脉都快被打碎了一般，不由大喊:“师父责打我的时候，何曾知道何为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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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闻言，握紧戒尺的手一抖，随即停了下来，房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静。“你再说一遍。”倾夜努力克制着即将再次爆发的怒气，平静的声音微微颤抖。亦辰蜷曲着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虽有些后悔和害怕，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出:“师父不就是想废了辰儿手上的功力吗！”“啪！”亦辰话未说完，倾夜一巴掌抽上了她的脸颊，冷冷道:“早知如此，还真该早日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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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把戒尺扔在地上，随手捻了个诀，一根手腕粗细的鞭子就握在了她的手中。她毫不怜惜地照着亦辰的脊背抽去，素色的衣衫立马透出了一道血痕，亦辰吃痛，大声喊了出来。 “嗖啪！”鞭子带着风狠狠咬上了受伤严重的手臂，亦辰跪坐在地上，扶着手臂，刺痛似乎钻进了她的心窝，让她痛苦难耐。 “嗖啪”倾夜毫不停手，一下又一下抽在孩子稚嫩的脊背上，不一会整个后背都浸出了血色。倾夜到底还是心疼的，她望着小徒儿因疼痛和害怕而颤抖不止的身体，和手臂脊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她皱了皱眉，一把提起亦辰按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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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错？”倾夜一把扒下亦辰的裙子，褪下裘裤，臀上还有几天前留下的红痕，倾夜皱了皱眉。 亦辰倔强地咬咬牙，不做回答。倾夜顿时火起，一丝心疼被恼怒掩盖地严严实实。照着亦辰的身后就是狠厉的一下，臀上顿时破皮，幼嫩的皮肤渗出点点血迹。“啪啪啪！”连着三下，亦辰没有吭声，只闷哼了两下。“啪啪啪

啪啪啪！”连着三下，亦辰没有吭声，只闷哼了两下。“啪啪啪！”又是狠厉的三下，“疼……”亦辰有些撑不住了，倾夜闻声，停下了鞭子，望着轻声抽泣的亦辰:“知错否？”亦辰咬着牙，她心中不忿，今日自己随有错，却不至于受到如此苛责，怎会就此认错。她倔强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害怕得紧。倾夜见亦辰还不悔改，扬起鞭子:“一错是不知分寸，随意屠戮！”“啪啪啪！”三天肿痕并排在娇嫩的肌肤上，火辣辣地刺痛着亦辰的神经。“二错是不长记性，罚过再犯！”“啪啪啪！”又是狠厉的三下，亦辰吃痛，扭动着身子，想逃避这难捱的痛楚。“三错是顶撞为师，忤逆尊长！”亦辰第一次挨这么重的鞭子，身后早已是疼痛难忍，见师父还要扬起鞭子再抽，她一下把手挡在身后，泪水决堤:“师父不要打了！”倾夜眼中毫无怜惜之意:“拿开！”亦辰摇摇头，眼里满是害怕。倾夜不耐，将小孩的手拨到背上按住，扬起鞭子，正要挥下，却被突然飞来的灵力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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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夜一身红衣，冲了上来，一下把亦辰揽在怀里，带着一丝愤怒地质问倾夜:“辰儿做了何事，竟能让你下此重手？”亦辰见师叔来了，立马向师叔怀里钻去，泪水涟涟，轻声抽泣，身体因害怕而抖动着。倾夜古井般的眸子中现出怒意:“放开她！”华夜见倾夜动了真怒，便更加不敢放开亦辰了，她转头，望着亦辰被鲜血淋漓的脊背和血痕交加的臀，再一看，两只小手竟也是红肿不堪，华夜暗道不好，掀开小孩的衣袖，白皙的手臂青紫交加，着实骇人。华夜心疼至极，掀起亦辰的衣服，怒视着倾夜:“你何至于如此狠心！”倾夜猛然望见亦辰的伤势，陡然一震，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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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木然地丢下鞭子，想去查看一下亦辰的伤势，亦辰却害怕地向华夜的怀里尽力挤着，双眼通红，满眼恐惧。倾夜一贯清冷的目光中有了一丝心疼和悔意，望着亦辰惧怕的模样，默叹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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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夜轻轻地把亦辰抱上了床榻，尽量不碰到她的伤处。脱下她的上衣，臂上和脊背姹紫嫣红一片。华夜赶紧翻出伤药，慢慢地为亦辰抹上，虽是极好的伤药，也不免让伤痕累累的孩子再次感受到疼痛，伴随着委屈和疼痛，亦辰再次轻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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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弄疼你了吗？”华夜不由放缓了手上的动作。“没有，不疼。”亦辰咬咬牙，把脑袋蒙进被子里。华夜莞尔，把亦辰头上的被子一下掀开，边涂着药，便故作漫不经心道:“你又如何惹得你师父如此生气？”亦辰转过头，想起师父刚才六亲不认的模样，委屈和伤心又一时涌上心头，默不作声。“你又伤了人？”“没有。”“那就是差点杀了人了。”“……”“是也不是？”“前几日是否还闹着想学西域的禁法？”“……”“不回答？那就是了。”亦辰撅撅嘴，师叔知道的太多了。“今日怎还敢赌气顶撞你师父？”亦辰摇摇头，泪水在眼中打转。“你师父千百次教过你分寸，你怎就记不住？你师父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亦辰没有说话，心中有了一丝悔意。“还敢出言顶撞，你这就是找打。”“才不是！”亦辰回过头，泪水涟涟地望着华夜。华夜看着亦辰狼狈的模样，忍俊不禁，抚了抚亦辰的背，为她顺顺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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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说你犯了这么多错，你师父罚你严厉了些，怎就是要废了你武功呢？你师父怎会舍得？照你师父的脾气，应该把你捆起来抽一顿戒尺便罢了，偏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净说些气话，这不是找打吗？”亦辰听着自己师叔的话，心里有些愧疚，但也掩不住委屈，泪水决堤:“可是辰儿真的好疼好疼，可是师父一点也看不见，一点也不心疼，辰儿好害怕，辰儿是真的受不了了才这样说的，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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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夜为亦辰轻轻涂抹着伤药，听着亦辰的哭声，望着她身上累累的伤痕，不由揉了揉小孩的头:“今日师姐的确有些不理智了，这是她的不对，不哭啊，乖。”亦辰擦了一把眼泪:“就是，辰儿哪里受的住这般责打，呜呜呜……”亦辰泪眼朦胧间，猛然望见门外伫立了一剪玄色的身影，心里陡然一颤，哭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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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夜感受到了自己师姐的气息，忍俊不禁:“辰儿果然还得由师姐来治。”倾夜手中提一包桃酥，油纸渗出点点诱人的油迹，她慢慢地走了进来，走向亦辰。亦辰望着师父向自己走来，回味着刚才自己那番话怕是又大逆不道了，不由得向床内挤着，害怕师父再次震怒。倾夜走到床前，伸出手想看看小徒儿的伤势，奈何她总是害怕地往内靠，望着亦辰紧张恐惧的眼神，她缓和着声色:“辰儿乖，师父不打了，师父看看辰儿。”亦辰闻声，往外靠了一些，倾夜接过华夜手中的药，轻轻涂到小孩身上，亦辰感受到了师父手中传来的冰冷的触感，身子一颤。“别怕。”倾夜轻轻抚着小孩，望着她肿起的一道道血痕和手臂上的青紫一片，倾夜蹙眉，心疼后悔地紧。

“今日是师父的不对，师父没有分寸了。”亦辰闻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师父。“辰儿长大了，不再像儿时那般听话乖巧了，你的变化，让师父太害怕你会变成那般心怀仇恨，不择手段的人了。可是师父应该相信我的辰儿不是吗？……师父以后便不会如今日一般失去理智了，辰儿以后也不能失去理智了，对吗？”亦辰望着师父，眼中含水，缓缓点头。倾夜莞尔，伸出手温柔地擦干了小孩的眼泪:“乖，不哭了。”亦辰怔住，师父似乎好久没如今天这般温柔了。倾夜拆开油纸，拿出一块桃酥，亲自喂到小孩嘴里，尽是甜蜜幸福之感。华夜莞尔，轻轻起身走到门外，掩上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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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静好。

第七章
华夜久久伫立门外，默叹，师姐，你想让辰儿放下，可是你自己呢，何时才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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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辰已在床上躺了多日，借着自己手臂受灾严重，每每央着师父给自己喂饭穿衣，倾夜倒也依着她了，只是几日来这小孩变本加厉，竟将她当奴仆使唤了一般，亦辰每日快活似神仙，倾夜却累地想把小孩拎起来再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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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乡，画桥烟柳，琐窗翠兰，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大街小巷颇是一番安居乐业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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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辰在屋内闷地久了，便央着师父出来走走。到了这江南许久，竟还未好好欣赏一下这水乡景色，便随了亦辰，到街上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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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辰两眼放光，四处采购，买了东西却以双手不便为由，挂在倾夜身上威逼利诱，让自家师父帮忙提着，倾夜压抑住强烈不满，勉强答应了小徒儿，于是便有了亦辰欢乐明丽地向前奔跑，倾夜抱着一堆小玩意气压低沉地慢慢跟着的奇妙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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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辰儿想要这个！”亦辰拿起两块雕刻繁复的玉佩，倾夜一瞧，不过是两块成色平平的玉，其间还有淡淡的瑕疵:“辰儿若想要玉佩，便不必在这里买，过两日让你师叔从家里给稍几块便是。”亦辰抚摸着上面的花纹，两眼明媚如新月:“师父你看！这两块是一对呢！”便举起凑到师父眼前。倾夜顺眼望去，这两块玉佩雕刻的确精美，刀工细腻柔软，而不失凌厉刚毅，其中一块刻了日光拨云见日的景象，另一块则刻着月光如水，投撒银辉的景色，“师父气质清雅，配这月再美不过，这日嘛，辰儿就要自己留着！”亦辰稚气的脸庞上透着青春的快乐。倾夜一笑，揉了揉小孩的头，用师父的钱给师父送礼物的事情，也只有自家小徒儿能干出来了。不过这日月，倒真有了射影两人的意趣，只是亦辰还不知，倾夜也曾想做明媚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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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覆暗夜，亦是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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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付了钱，离开了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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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辰小心翼翼地把玉佩系在腰间，与另一侧的那个花包遥相呼应，似乎熠熠生辉。倾夜见小徒儿高兴的样子，不禁莞尔，佩上小徒儿亲手挑选的礼物，竟是觉得比自家后院里的任何一件奇珍异宝还要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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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逛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街市巷尾，人声僻静处，也独有一番江南宁静的韵味。突然，两人听到一个巷口处传来打骂声:“你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上次的账咱们还没算，这次就敢挡着大爷找女人！”亦辰闻声，不及倾夜阻挡，又跑了上去。只见是那日那位替她们解围的小哥被人按在地上毒打，而旁边站着的，是几个拄着竹竿的大汉，而她的妹妹，被两个人钳制，挣扎不止。而那日被亦辰教训过的大汉，站在一旁幸灾乐祸。亦辰捡起地上的碎石，朝打人的壮汉弹去，正好击中了那人的手腕，他吃痛，见是一位少女，刚想冲上来，却被一旁的大汉拉住:“她就是那日的那个女孩！”壮汉踌躇了一下，向地上啐了一口，不情不愿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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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辰怔住，愣了几秒，方才反应过来师父是问那日亦辰收拾那几个大汉的事，她小声嘀咕:“哪有人欺负得了师父……”话音未落，便只觉师父拧住了自己臀上的肉，疼得她大喊出声。“好好说话！”倾夜不满。“是是是，师父被那男子出言侮辱，辰儿是真真看不下去了！辰儿自然是为了师父！”亦辰只觉违心，看来哪日要去会会那雷神拉拉关系，免得哪日就被不长眼的雷劈了。倾夜满意地放开了亦辰，坐回案前优雅品茶。亦辰也顾不上形象，揉了揉身后，师父真是越发小气了，弄得这房间满是醋味，不过这话她是不敢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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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去温习功课？”“是是是，辰儿这就去！”

第八章
倾夜望着亦辰稍显稚嫩的背影，放下茶香，就着烟雾朦胧轻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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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无情渡口舟，舟中木马解回头。
不知负义儿家婿，尚解回头一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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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的情缘，该聚的聚，该散的散，缘分尽时，一刻也不会停留。无论是凡人，还是高坐九重天手中尽握世间万物的那人，他们的缘分，皆不若一株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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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尚可经历春荣秋枯，而浅薄的缘，则短如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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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九重天位极之君，一个是魔界至尊尊之王，却也逆转不了，让那一年成为人生的渡口的悲剧，一个为了皇权无极归赴九天，一个没有结局地虚无等待，终是阴阳两隔，留下遗孤伶仃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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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倾夜此生最重要之人，却因为他，一生孤苦，惨死雪地，令她倾夜如何不恨。犹记得那年六月飞雪，倾夜抱着那人哭喊着，她歇斯底里，喊着师父不要走，而师父给自己留下的，是最后一个微笑，和顾好辰儿，戒恨，这寥寥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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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天下帝王皆是无情，就算是神圣的九重天，也无可例外，他夺走了她最重要的人，她将他深深刻在心里，每日每夜不可安寝，将心刮得鲜血淋漓，痛苦不已。她为了辰儿未向他讨债，可那人竟是不识抬举，终于，要出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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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再敢伤辰儿分毫，她倾夜就算倾魔界之力，也要将那九重天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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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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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江南的空气里流淌着湿湿的凉意。亦辰与兄妹二人厮混了两日，早已熟络，今日做完功课，禀告了师父，便拉着二人出街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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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儿妹妹，你瞧，那里有卖花灯的呢！”广慕指了指远处的灯火阑珊，亦辰本就是好玩心性，拉着兄妹二人跑到了卖花灯的铺子前。这些花灯色彩艳丽，种类丰富，皆用油纸细细覆了，再摹上精美的花鸟人物。摊主见眼前的少女衣着讲究，气势不凡，料定她的身份不寻常，便满脸堆笑，把铺子里最好的花灯一一摆出来任亦辰挑选。亦辰在花灯里细细瞧着，她拿起一个摹着美人的花灯，仔细瞧了两眼，摇摇头，又放下，再拿起一个，又放下……广卿在一旁瞧着只觉有趣:“辰儿姐姐，这些美人虽美，却抵不上夜神医的一丝神韵。”广卿一言便戳中了亦辰的目的，亦辰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咳咳，卿儿妹妹所言极是啊，我本想给师父淘个礼物来着。”摊主是个机灵的，他闻言一笑:“小姐若是不满意这些，还可亲手制作。”便拿出竹篾和纸墨，演示了几遍便走开让他们自行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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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师父，确也是她从中作梗害死的……”说到这里，倾夜顿了一下，深幽的眼神中看不清喜怒，“就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使得天君子嗣凋零，且这女人野心极大，她的母族也一直不太安分， 若立她的孩子为储，只怕这天下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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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尚且未至不惑之年，还可开枝散叶啊。”
“呵，七百年前天地大劫，他因此内息不调，瘀血不通，中了热毒，从此便失去了那种能力。”倾夜轻呷一口茶，瞟了一眼华夜，“那时延请了不少名医，皆无法。不过师妹你精通用毒和医术，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若当时你出手，还不知有没有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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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夜嘴唇翁动，眼中闪过异色，只一会儿脸色便恢复如常:“那么，他想立辰儿为储？他不是还有三位皇子皇女吗？” 倾夜清冷的眸中中闪过一丝嘲讽:“那三位皇子皆是出身低贱难当大任，而辰儿若是登上无极，则魔界也尽入仙界囊中。他这样的无情帝王，心中只有对权力无穷的欲望，以及深沉莫测的心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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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两人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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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夜从倾夜那处离开时，已过了子时。街上无人，华夜拖着拉长的影子，慢慢走着。“天宫那位王母定会对辰儿不利，而魔界内，涅风珈罗虎视眈眈，辰儿此时是腹背受敌……”华夜的脑中回响着倾夜的话，默默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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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刺骨的冷风吹过，华夜耳边一凉，眼中闪过异色，握紧了剑往身后一望，目色一凛，很快趋于平静。站在华夜身前的是一身材颀长的男子，淡蓝色的镶边滚云袍，裹一件银狐裘披风，在寒风中翻动着，面上线条硬朗分明，两片薄唇向上微挑，气质坚毅高贵，让人不得不拜倒在他的气势之下。男子望着华夜微微一笑，肃净的脸上顿时有了春暖花开之色，华夜心中默叹一气，纵使对他无情，却总能被他的皮囊勾去了七魂六魄，真是该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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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解开披风，伸手为华夜披上，华夜目色一瞟，便可以看到男子从手背一直延伸到袖袍中的狰狞伤疤，“你怎的还亲自来了？”华夜一身红衣妩媚，眉目中却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不耐。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华夜:“美人在何处，我就在何处。”华夜一双美目闪过不屑，玲珑有致的身躯轻轻躲闪，怒嗔道:“净会说些漂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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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把揽住华夜，双手环在她腰间，附在她耳边轻声细语:“你的人可比我的话漂亮多了。”华夜想要挣脱，但挣了两下便放弃了。“干嘛追着我不放！”华夜极其不满。“美人救过我的命，我整个人就是美人你的了。再说了，我们本就是情投意合，不是吗？”男子将华夜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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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夜正想反驳，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垂下头，眼中闪过一丝苦笑，双手紧紧握拳，指尖狠狠地刺进肉中，再抬起头时，一双美目已是充满了媚色，她轻抚上男子的手，细细摩挲着他手上的伤疤，嗓音魅惑柔美:“想要做我的人，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男子微笑，猛然吻上了华夜的玉唇，华夜措手不及，再反应过来时，已被打横抱起，走向一家客栈，一时间，交颈而卧，翻云覆雨……

第九章
倾夜此番已洗漱完毕，正预备熄了灯时，门外敲门声起，倾夜身子一顿，转而披上外衣，慢慢走到门前打开门扉，门外的广慕谦和地笑着:“打扰了。”倾夜感受到门外刺骨的寒风，紧了紧外衣，转身让广慕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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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慕带上门，随倾夜走进屋内，倾夜坐在案前，挑了挑桌上油灯的灯芯，跳动的火光映上她清冷的眉眼:“什么事？”广慕站在案前，拱手道:“故人邀您一见，就在明日辰时，小西湖畔顾君亭。”倾夜挑了挑眉，幽深的眸子里透出冷冷的寒光，冷笑道:“果然是天家的狗。”广慕一怔，脸上温和的笑容并未减退:“广慕只是一介凡人，怕是连天狗也不如呢，若不是先祖广成子之命，我也无心投笔从道，魔君真是高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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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无心修道？”倾夜站起身来，如瀑的青丝随意飘散，使得清冷的容颜越发冰冷，“既是无心，又怎知道天族皇室的鲜血可以增强修为？那日你假借包扎的名义吮了辰儿的血，就当本君不知吗？当你那主人不知吗？”广慕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缝:“我本是好心……”倾夜似笑非笑地打断他:“你是不是好心本君不关心，我只知道你竟敢利用本君徒儿，增强你的修为，也不知道你那好脾气的主人知道你玷污了皇室鲜血，会怎么做呢。”广慕一怔，额上冒出些许冷汗，却低下头，依旧谦卑道:“我与我家主人之间的事便不劳烦魔君操心了，只是希望魔君明日准时赴约，我家主人说了，有事关魔族命脉之事告知。”倾夜转过身，事不关己的样子，冷冷道:“明日便带着你 妹妹滚 吧。”广慕望着房中那抹玄色的身影，叹了口气，默默退出房间，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苍茫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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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倾夜早已梳洗完毕，坐在床沿静默着，昨晚一夜无眠，一向果决的魔君也有了优柔寡断的时候，正沉思间，只见自家小徒儿冒冒失失地闯进来，甚是心急火燎的样子。倾夜一愣，眉宇间是难掩的疲惫。亦辰跑到师父床前，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师父:“慕哥哥和卿儿姐姐一声不吭就走了，只留下了这一封信！”倾夜接过信，淡淡扫了一眼，只“嗯”了一声。亦辰见师父漠不关心的模样，心中登时有了一丝不满，她坐上倾夜的床榻，甚是焦急道:“可是他们身无分文，他们能去哪啊！”倾夜理了理衣襟，淡然道:“他们能去哪，和你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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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辰闻言，心中愤懑更甚，跳下床，直视倾夜，大喊道:“师父为何如此淡漠！”话音未落，亦辰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闭口不语。倾夜紧盯着自家徒儿，心中虽气盛，却被满身疲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她沉默了几秒，随后一字一句道:“人各有命，他们去往何方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你我皆无权干涉。若你今日只是为了此事来和为师大喊大叫，是不是太不晓事了些？是不是为师平日里太惯着你了，养了你这么一身臭脾气！”亦辰双手绞着衣角，咬着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

倾夜只当是亦辰丝毫不悔改，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上前一步将小徒儿扯到自己腿上按倒，丝毫不收力地狠狠拍了五下，亦辰又惊又痛，眼泪霎时间就含满了眼眶，倾夜放开亦辰，将她拽起来，亦辰来不及整理被师父扯乱的衣襟，忍着眼泪连连往后退了两步，揉了揉火辣辣的身后，怯怯地望着师父，害怕她再做出什么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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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今日要事在身，懒得跟你计较！你就给我待在屋内，做双倍功课！哪也不许去！”倾夜负手而立，交代完毕便转身走了出去，独留亦辰一人默默地站在屋内，揉了揉身后，虽不太疼了，但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她擦了擦不受控制流出来的眼泪，走向床边，捡起那封被师父丢在一边的信，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信的右下角写着一排蝇头小楷:“今日辰时顾君亭。”她盯着这排字看了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合上信，转身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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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君亭，之所以得此名，是因为背后藏着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相传前朝有一名女子与心上人在此相遇，正要谈婚论嫁之时，男人却被强征入伍，从此音讯全无，而女子一直忘不掉他，每日都守在这亭中等待爱人归来，直到终老。后人为了纪念这对苦命鸳鸯，名顾君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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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亭盼君归，盼君顾于亭。便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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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着一身玄衣，负手穿行在小西湖的曲折玲珑中，已入深秋，接天莲叶早已褪下了荡漾的碧色，只留下几片残荷和枯黄的莲蓬，独立在寒风中传递着夏日的余温。然而终是敌不过盛夏已却，空留满池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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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踏上廊桥，裹着寒风向亭内缓缓走去，只见亭内架起了火炉与热茶，热气朦胧间，一个颀长的背影默默伫立着，裹一身狐裘，淡蓝色的镶边滚云袍在寒风中翻动着，左手上狰狞的伤疤在袖袍的遮挡下若隐若现，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两片薄唇微挑，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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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静静伫立在寒风凛冽中，一袭玄衣舞动，古井般幽深的目光已然波动，其中是看不真切的仇恨与杀机，她握紧了剑，握到指节发白，微微颤抖。而秦宋一副淡然的样子，似乎没有察觉到眼前之人的喜怒，直视着倾夜，嗓音清朗:“别来无恙。”倾夜紧盯着秦宋，似乎要用目光将此人射穿，良久之后，倾夜的目光才渐渐恢复了古井般的幽深宁静，紧握剑的手慢慢放松，她淡淡地吐出几字:“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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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微笑，转身为亭内方桌上的两只茶盏添上茶香。“我和忧昙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她和你一样，也爱喝云雾。”说着，将一杯茶移到了倾夜面前。倾夜默然望着茶盏中袅袅升起的轻烟，端起轻呷一口，不愧是庐山云雾茶中的珍品，香如幽兰，浓醇鲜爽，芽叶肥嫩显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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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的茶香似乎将她带回了那曾经的曾经，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师父静坐案前煮茶，在轻烟飘渺中，为陪在一旁的自己笑眯眯地添上一缕茶香，满足地看着自己一饮而尽。想想也是好笑，那时的自己不会品茶，只觉淡如白水，不懂得师父品茶的意趣，也不知浪费了师父多少好茶，而如今，自己懂得了茶香中的韵味，师父却永远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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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可有不妥？”秦宋的声音将倾夜拉回了现实，她从回忆中抽出身来，但见手中茶杯中的茶叶翠绿鲜嫩，随着水波上下浮沉。“无妨，只是忆起了一些……”她忘了一眼秦宋，话音戛然而止，闭口不语。秦宋微笑，又拿起茶壶，向杯中添了几分热气，温和地提醒道:“茶凉了。”倾夜一怔，默默放下手中的茶盏，冷然道:“茶凉又如何，茶热又如何，依然是那几片凋零的茶叶，没有任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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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闻言，眉头不可察觉地一皱，道:“对于你师父的事，我一直很自责，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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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倾夜眼中藏着无限杀机，“你有何资格提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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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秦宋冷然道，“无论是论辈分还是按身份，你都不该直呼本君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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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倾夜冷笑，“那叫你什么？君上？还是师公？你有这个资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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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不语，默然转身，负手而立。“我知道，你一直未曾原谅过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忧昙，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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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漠然，幽深的眸中尽是不屑:“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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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转过身，凝视着倾夜:“但是辰儿，是我和忧昙的骨肉，纵然忧昙不在了，她也是我的女儿，是天族的公主！我有义务带她认祖归宗，怎能容她流落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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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对上秦宋的目光，她幽深的眸子似铺了一层冰，散发出彻骨的寒冷:“你也别忘了，辰儿身上也流着魔族的血，她也是魔族的公主！她身在自己母族，怎是流落在外了？你把我，把魔族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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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魔族。”秦宋冷笑，“魔族近年战火不断，内忧外患，岌岌可危！况她血统不纯，你的那帮亲王，有一万个理由阻止辰儿登上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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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天族呢？你忘了我师父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忘了你其它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是怎么死的了吗？驾驭不了你枕边那个恶毒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和我提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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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握紧了手指，脸色微微发白，而倾夜并未打算停下:“我不过是一个失败的君主，而你是个失败的男人，我倒想看看，你我到底谁更羞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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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压下心中汹涌翻滚的气血，面上也失了往日的柔和，他黯然道:“你不肯将辰儿还给我？”倾夜凝视着秦宋，一字一句道:“辰儿本就是我魔族的。”说罢正欲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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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望着倾夜的背影，平复住颤抖的手，召了剑猛然向倾夜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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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辰此时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顾君亭，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却见到了本该静谧的亭子却闪过刀光剑影，不由得一惊。

第十章
倾夜只觉耳后一凉，随即转身闪避，一缕青丝被白刃挑落，倾夜望着近在眼前的剑，目色一凛，屏指运气将剑弹回，后退半步拔出了佩剑，毫不犹豫地向秦宋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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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正神，运力至剑锋，寒刃直冲倾夜而去，剑气所至之处皆被四分五裂，倾夜一个闪身，瞬间幻化出数十个魔身，一齐出剑刺向秦宋，秦宋见状开启天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念一转，迅速转身刺向身后的魔身之一，魔身顿时被刺穿，秦宋剑气纵横，奋力一挥，只见小半数的魔身霎时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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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真身轻蔑一笑，随即迅速刺向秦宋，秦宋睁眼，心中一惊，迫使自己调运灵力放出大招，万物皆空，霎时强烈的爆破声起，整湖的水被激起千丈之高，强烈的气场带着高温向倾夜直冲而去，倾夜一惊立马变化招式，使出一招魔天花，剩下的魔身迅速旋转，诡异的紫色灵力随即运出，从四面八方向秦宋飞去，宛如一场花雨降下。两招相遇，一柔一刚，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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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外的亦辰躲在一块巨石后，冒着被两人灵气激起的浪花和风沙，偷偷观察着两人。亦辰不知道为何师父会出现在此处，更不知道与师父打斗的那位男子是谁，她只觉得那位男子好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此时亦辰也分不清他们两人谁占上风，也不敢随意上前帮忙，她很明白自己的实力，只会拖累师父罢了。但亦辰到底担心，正准备掏出水镜唤华夜师叔时，脑后却被狠敲了一记，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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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秦宋和倾夜已纠缠了许久，他准备速战速决，强行调动灵力，倾夜也不想再与秦宋过多纠缠，两人一同发力，竟是一道白光突现，在巨大的轰鸣声中，两人被彼此的灵力弹开，亭子随即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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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被强大的推力弹到了岸边，稳了稳灵力，勉强站住，只觉五脏六腑真气翻滚，难以压制，不由强行镇住，喉头一阵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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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在气流中勉强稳住身形，镇压下经脉中四处流窜的灵力，极力恢复气息。秦宋没有想到倾夜的进益竟这般惊人，看似把戏般的幻影术，她竟也能发挥到极致，甚至能够随意变化真身，还融入了威力巨大的招式，让杀伤力增强了数倍，到了招招致命的地步。秦宋不敢想象，只是一个小小的幻影术便能有如此多的花样，那么倾夜的功力到底达到了各种深度。怪不得忧昙曾说过，倾夜之长在于悟力与创造力，招招尽不在对手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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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按着穴位止住内伤，她微喘着气，心中也不由得惊疑。秦宋不愧是天君，竟能如此快地破解自己苦苦修炼改良而成的幻影术，能挡住四面八方而来的魔天花，甚至一点不落下风，可知自己修炼了甚久，竟还未超越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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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恢复了往常的神态，微微笑道:“能够和魔君切磋一场，算是本君的荣幸。”倾夜稳住气息，淡淡道:“天君不愧为天君，本君自愧弗如。”秦宋莞尔:“魔君不必过谦，你的功力和你师父相比，已是青出于蓝了。”倾夜微微颔首，不想和此人过多纠缠，转身消失在小西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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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回到客栈，已过了午时，看到紧闭的房门，稍觉欣慰，自家小徒儿还是乖乖在做功课的。她轻轻推门，手中提着一包点心，想给亦辰一个惊喜。不料推开门后，房间却没有一人，倾夜的脸色沉了沉，薄怒染上了眉眼。她运气感受着小徒儿的气息，却搜寻不到，她一惊，低头却看到了案上摊开的信，望见了那一排蝇头小楷:“今日辰时顾君亭。”倾夜的双手顿时攥紧，脸色已转为盛怒，气压低沉道:“秦宋，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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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攥紧了剑，气压低沉地向外走去。一只魔鸟扑腾着翅膀向倾夜飞来，倾夜一怔，接过鸟儿，取下它脚上的信，小心打开，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子:“珈罗反。”倾夜默然，手中出现一团火焰，手上的纸霎时间化为灰烬。她静默了半晌，脸色暗沉，突然拔出剑向四周一挥，墙面顿时被切成两半，“没一个省心的！”倾夜转身向魔界的方向走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搬完了！！！

此番亦辰直觉脑袋昏昏沉沉，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朦胧间觉得光线甚是刺眼，隐隐约约能见到一个人影在身旁走动，她轻呼出声∶“师父……”身旁那人听到了动静，忙俯身查看，见亦辰醒来，心中一喜，向门外喊道：“公主醒了！快，快去通知君上！”亦辰皱眉，摇了摇头，方清醒了一些，才发觉身旁那人不是自家师父，倒像是个丫鬟打扮，而周身景象金碧辉煌，即不似凡间也不似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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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父呢……”亦辰喃喃道。身旁的仙侍倒了一杯茶递给亦辰，行了礼道：“早听君上念叨着公主快要回来了，如今公主真的回来了，不知君上得有多高兴。”亦辰没有理会仙侍的话，挣扎着爬起来，就要向外走去，什么劳什子君上公主的，亦辰此刻只知道此番自己私自跑出来，师父约摸又得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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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侍见亦辰要离开，心中一惊，上前阻拦道：“公主还是在此处等着君上吧！”亦辰无语，她此刻只想回去找师父。正欲出门，一个颀长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辰儿这是要去哪？”秦宋两片薄唇微挑，莞尔一笑，让人如沐春风。亦辰一怔，竟觉这声音如此熟悉，她抬头，见眼前之人龙纹滚云袍裹身，面容高贵倨傲却不失儒雅，面色柔和，眼中甚至溢出几分慈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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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辰心中一紧，目光最后落在了秦宋左手那道熟悉的狰狞刺目，延伸至袖袍中的伤疤。亦辰心跳突然加速，她只感到全身的血液快要沸腾一般，她从未似现在一般激动过，她嘴唇翁动，眼含热泪，声音颤抖道：“你是……”此时秦宋望着亦辰的神情，不免有些动容，多少年了，女儿此时终于再次站在了自己面前，他伸手摸了摸亦辰柔顺的青丝，眼中闪烁着柔光：“是我，是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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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意料中的答案，亦辰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进秦宋的怀抱，嗅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柔和中隐隐带着杀伐的气息，只觉得这一切似梦境一般：“呜呜呜……阿爹……辰儿以为你不在了…师父说阿爹死了……不让辰儿来寻你……呜呜呜……我好想你啊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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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反手抱住亦辰，轻轻拍着她的背，心中默叹，原来倾夜如此恨我吗，原来我在辰儿心里早就死了……他掩住泪光，柔和地笑着，安慰着怀中的女儿：“阿爹没死，阿爹回来了，阿爹来找辰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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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亦辰渐渐止了哭声，将鼻涕眼泪都在秦宋身上蹭干净后，才抬起头：“阿爹，辰儿还不知道你是谁呢……”秦宋莞尔，点了点亦辰的额头，随即正色道：“我是秦宋，九重天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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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辰一愣，随即惊喜道：“辰儿只知阿爹是天族人，没想到竟是天君，辰儿以前还以为天君该是个糟老头子呢，哈哈！”看着亦辰活泼了几分，秦宋松了一口气，轻轻勾了勾亦辰精巧的鼻子：“那你觉得阿爹像糟老头子吗？”亦辰撅撅嘴，笑道：“阿爹气宇轩昂，辰儿还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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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满意地笑了，果然还是女儿最疼爹爹。亦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收敛了笑意问道：“阿爹该不会是把我偷过来的吧……”秦宋闻言，尴尬地轻咳了几声：“这，这怎么算偷呢！父女共聚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亦辰低头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不行不行，我就这样跑出来，师父会着急的，阿爹要不把我送回去吧。以后辰儿会常来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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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的嘴抽动了两下，这孩子怎么这么实在，也不知倾夜是如何教导她的。他揉了揉亦辰的头发，笑道：“过几日便是你祖母的寿辰了，你作为天族公主不应该尽一尽孝道吗，我派人去知会你师父一声便罢了，等到寿辰过了你再回去，如何？”亦辰低头沉思，我还从未见过祖母，既然是她的寿辰，我也理应留下来的，师父不会怪我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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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见亦辰无语，又走进了些，俯身对上亦辰的视线：“再者，你舍得这么快和阿爹分开吗？阿爹还要在王母寿辰上，带你认祖归宗，昭告天下，你是我天族公主。”亦辰望着秦宋坚定而慈爱的目光，终是点了点头，再次扑进阿爹的怀抱，阿爹，其实辰儿真的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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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感受着怀中那人的气息，望着那与忧昙相似的眉眼，终是慰然，数百年漫长的等待，最终融于这一个拥抱之中，寂寞痛苦与空虚，终在这时化为烟云。秦宋望向九重天无尽的苍穹，不禁莞尔，忧昙，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女儿回家了……

女儿奴阿爹上线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加紧码字中，我争取今早更文

待秦宋安抚好亦辰之后，就径直走向乾安宫处理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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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宋走后，一旁的仙侍走上前，行礼道：“公主，我叫瞒儿，以后就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了。”亦辰转神打量着眼前这个出落得丰润姣好的女孩，年龄似乎与亦辰相仿，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笑容间散发着独属少女的灵气，让亦辰对她产生了好感，但她虽身为魔族公主，这千百年来却未曾真正锦衣玉食，更不谓什么侍女了，如今有人来伺候，她反倒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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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辰点点头：“我知道了。”瞒儿见亦辰有些淡淡的模样，笑道：“公主和忧昙娘娘倒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亦辰闻言一惊，转头问道：“你认识我娘亲？”瞒儿莞尔：“这昙华轩便是忧昙娘娘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家母便是娘娘当年的贴身侍女，不过我当时尚在襁褓，好多事情也记不大真切。我会走路了之后，便一直在这昙华轩里住着，天天打扫着，保持着这屋里的旧貌，后来才在画像中看到了娘娘的容貌，天君说终有一天我会等到我主子的到来，这不，我就等来了公主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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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辰怔然，原来这几百年来，阿爹从未忘记过娘亲，阿爹待娘亲如此情深，可为何师父如此恨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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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儿见亦辰若有所思的样子，担心自己是提到公主的伤心事了，忙转开话题道：“君上怕您不习惯，院子里除了我就只有三个丫头，红酥，莫儿，还有阿过，少是少了点，但她们的长辈也皆曾是服侍过娘娘的，有什么话什么事与我们说便好，不必担心被旁人听了去。”亦辰闻言，莞尔一笑：“既是阿爹的人，我自是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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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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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瑞御免雕花金熏炉升起袅袅轻烟，将满屋的金碧辉煌打散，如梦如幻，淡淡的檀香静谧着丝缕般的琴音，让人不由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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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前请烟缭绕中，一华服女子缓缓拨转琴音，须臾，琴音戛然而止，云丝造就的琴弦猛然挣断，向上弹起，划伤了女子来不及抽回的玉指，女子秀眉微蹙，眉眼间染上一层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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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母后！”一男子推门而入，额上冒着汗，一头棕发惹人注目。瑶光掩了掩自己的伤口，有些不耐地看向来人：“身为嫡子冒冒失失成何体统！”定平缓了缓神，立马俯首：“儿臣知错，望母后恕罪。”瑶光摆了摆手，示意定平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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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平如蒙大赦，舒了一口气，语气却急切道：“母后！父君竟将那孽 .种接了回来！”瑶光闻言，并未如何反应，淡淡道：“我知道。”定平见瑶光并未上心的模样，心里更是急躁：“可她分明是冲着储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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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的纤手伸向一旁，身边的女官清尘立刻将梳妆盒子捧上，从中挑了一只百鸟朝凤的簪子轻轻别上。瑶光抚摸着头上的凤尾，淡然道：“那不过是你父君的意思。”定平见瑶光还抓不住重点，上前一步：“若让这个孽.种在这宫里住下去，早晚就会没有我的位置！”瑶光看了一眼定平，放下手臂，端起一杯清茶：“那你的意思是？”定平动了动嘴唇，望了望四周，确认无险时，凑近瑶光，轻声道：“母女同聚。”

瑶光冷笑，轻轻放下还未沾口的茶，整理了一番头上的凤钗：“平儿，你知道母后为何能长久地戴稳这凤钗吗？”定平迟疑地看着瑶光：“母后艳压群芳，聪慧过人，手段非常。”瑶光似笑非笑，轻轻摇头，璎珞宝石的步摇微微颤动，：“是，也不是。你说的这些东西，都是本宫的武器，但是除了攻，还有一忍字极为重要。”定平怔怔地看着瑶光，面上浮现出一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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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你父君斗了这么多年，早已清楚他是怎样一个人。事君者，可以有一时风头，可以打压眼前的敌人，但绝不能盛极，不可以大权独揽，不可以无人牵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事情，是绝不可以在他眼前出现的。”瑶光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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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儿臣愚钝，母后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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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扶着清尘的手缓缓站了起来，头上的凤冠微微颤动，她轻移莲步，走到定平身前。“储位属于谁，不过在于你的父君想法，你父君如今需要的，是一个听话而有实力的储君。本宫之前为你做了这么多血腥的事，你就当他不知道吗，如果本宫再动了他心爱的女儿，你觉得，你还是一个听话的储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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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定平心中还是难安，“父君待她不同……”瑶光冷哼一声，转身走入寝殿：“本宫说得很清楚了，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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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平望着母后珠帘轻晃下的背影，神色不禁暗了几分，正欲离去，里屋却传来母后清冷而柔媚的嗓音，音色中隐隐透着几分警告：“记住，不要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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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平双手紧攥，微微颤抖，片刻之后才缓缓放松：“儿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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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清尘整理着瑶光的发髻：“娘娘，奴婢倒是觉得太子殿下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是一个不被承认的野种，娘娘在顾虑什么？”瑶光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气质华贵，妩媚动人，只是不知何时，淡淡的细纹爬上了眼角：“犹记得当年她娘亲还是堂堂魔君，本宫不也是除了？如今不过是一个不被仙魔两界承认的野种，除掉她不过易如反掌的事，本宫何需顾虑。”“那娘娘这是……”清尘为瑶光卸下璎珞步摇，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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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与秦宋夫妻多年，再清楚他不过了。亦辰虽是他女儿，却毫无继承君位之可能，因为她未被天族承认，且倾夜也会全力阻拦。这样的女儿，对他这个唯利是图的人来说，毫无价值，不过唯一的价值，便是做一个挡箭牌，遮住本宫的目光，不让本宫看清他真正要护的是何人。留着这亦辰，便能利用她找出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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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尘释然，但依然不解：“为何娘娘不与太子殿下说清呢？”瑶光理了理发髻，冷笑道：“平儿向来莽撞笨拙，与他说，他怎能听懂？他只要乖乖当好太子便罢，而且，是听话的太子。”

佛系楼主在线更文，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