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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班级】【原创】一穗灯花(F\/F 师徒)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大厅里燃了高烛,李慕言和章庭渊一左一右坐在上首,言笑晏晏。
云昭带着冯念给李慕言请安,李慕言当着外人的面神色如常语气温煦,“念儿,来坐我身侧。”
章庭渊见到云昭便做了个长揖,“姑娘救命之恩,庭渊没齿难忘。”
云昭给冯念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坐在李慕泽身侧,自倒了一杯酒笑道,“不敢当,章大人如何有兴致游览大蒙山了?”
章庭渊既敢自报家门,便料到以云昭之谨慎多半早已查出他的底细,闻言直起身赞道,“早听景安兄赞云姑娘果敢多谋,果然不假。”
“姑娘家哪就当得起果敢多谋四字了,不过是他们小儿女淘气罢了,章大人久别江南,尝尝这厨下新蒸的鳜鱼可还合口?”李慕言不动声色的接过话,笑道,“泽儿,还不给章大人倒酒?”
“不必不必,我自己来罢。我与景安相交莫逆,如亲兄弟一般,景安兄的亲人便是我的。今次只是家宴,您唤我元岳便是。”仿佛没听出李慕言“没事儿别找我家孩子麻烦”的言外之意,章庭渊主动敬了李慕言一杯,又倒了一杯酒敬云昭,“庭渊奉命巡抚三省,久闻大蒙山匪患成灾,故此带了家仆往大蒙山一探,不料流年不利,险些出师未捷,多亏姑娘相助。”
“云姑娘与他们周旋日久,十余年来守护一方平安,实在令我等既感佩又惭愧,不知姑娘对大蒙山的匪患有何见解?”
历来自知县到巡抚,都知大蒙山匪患不断,但多半只要不闹出大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闹出事了便象征性调狼牙军来打一场,再招抚一二作罢。云李两家带兵驻守棠越十余年,长一辈牺牲的牺牲,年迈的年迈,少一辈云昭李慕言王屹苦心经营,也不过勉强护得棠越周边村寨平安。云昭此刻听章庭渊语出诚挚,不由胸中酸涩,她沉默片刻,斟酌道,“你既和阿泽是至交,我便也不见外了。恕我直言,你年纪轻轻巡抚地方,前途无限,无过便是功,剿匪一事,还是少沾惹为好。”
“大蒙山地势复杂,山高林密,易守难攻,这是一。”
“此地处于三洲交界,以致推诿成风,兵力极难协调,这是二。”
“这些土匪聚啸山林,劫掠客商与村寨,杀害良善,致使民不任其苦。而官府无所作为,平良有冤无伸,反致从贼者众。许多百姓甘做盗贼耳目,与之沆瀣一气,令人防不胜防,投鼠忌器,这是三。”
章庭渊听得极专注,“那这些土匪的兵马从何而来姑娘可知?”
云昭微怔,蹙眉道,“他们有隐秘的交易来源,我们人手有限,无力深查。”
章庭渊颔首,又倒了一杯酒敬云昭,“多谢姑娘。”他一连喝了三杯酒,一时咳得撕心裂肺,喘不上气。
李慕泽夺过酒杯气道,“不能喝酒瞎逞什么能。”
章庭渊喝了一口水,缓声道,“抱歉,失态了。”
“敬云姑娘酒怎么是逞能。”章庭渊轻笑一声,“景安,你怎好意思说我不能喝酒?当年买醉京都,却是谁背你回去的?”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章庭渊看来文弱,又才咳得凶狠,本该显得狼狈,可他坐在椅上,自有一种胸怀天下的从容坦荡,此刻轻声细语地忆及往事,不经意流露出豪纵不羁的少年意气,倒叫李慕泽觉得心酸。
李慕泽倒了一杯酒笑,“从前是你替我挡酒,如今换我替你喝酒。”
李慕言看看和章庭渊共忆往昔的李慕泽,又看看一脸士为知己者死的云昭,暗叹一声,“时候不早了,章大人既然身体抱恙,不如早些休息。自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剿匪一事单军费便须从长计议,大人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
李慕言的我字咬得有些重,章庭渊微笑了站起身,“不胜感激,庭渊叨扰了。”
李慕言温声,“大人客气了。”
如今朝中宵小当道,江南局势激流暗涌。李慕泽粉饰太平般的缄口不言,李慕言于江南经营多年,却早闻到了硝烟味。
这位章庭渊书香门第,少年得志,却在新皇登基时因触怒宵小一顿廷杖险些去了大半性命,又自大太监张瑾的千里追杀之下险死还生,之后以文臣之躯在流放之地三山剿匪无算,凶名赫赫,短短两年之内仕途比之流放之前更进一步。
这样一位人物此刻来巡抚地方,怎叫她不心生警戒?
李慕言不是不想平匪患,不是不想告慰父亲在天之灵,不是不明白百姓福祉,天下大义的分量,不是不懂得覆巢之下的道理,她甚至虽责打李慕泽时凶狠,内心深处却极信任自家弟弟的,进而也极信任章庭渊——只是,天下又有谁舍得自家孩子去顶天立地,舍生取义,甚至忍辱负重呢。
李慕泽扶着章庭渊走出门,正逢云破月出,庭中一片皎洁。
章庭渊隐有两分醉意,看着地上的花影忽然道,“我当年一腔义愤瞒着父亲上书,只觉得丈夫一死而已矣。之后遭廷杖,遇追杀,千里流放,生死辗转,至今未见父亲一面,想来当真不孝。”
“令姐手足情深,景安不当学我。”
“记得新皇登基,赶走了张相他们,你欲愤而上书,我劝你不必飞蛾扑火,而是当留此有用之躯,挽狂澜于既倒。你对我说朝堂万马齐喑,总要有人发声的,你还劝我,一死容易,忍辱以图将来不易。你说你为其易,我为其难。”李慕泽沉默良久,“之后传来你被张瑾追杀身死的消息,我时常从噩梦中惊醒,一时梦见你问我何以苟活。一时梦见你叮嘱我好好活着,替你报仇。”
“元岳,当年我们闲暇喝酒,你酒量最豪,醉中舞剑更是无人可敌。如今却才三杯酒便这般模样了。”
李慕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章庭渊却听出了温润之下的悔恨与痛心,洒然笑道,“我自幼随父亲入京,一路读书科举入翰林,若非经此一事,哪知天地之大。来来,我正好和你说说这几年来一路趣事。”
“还有,大蒙山这帮东西恐与安亲王有涉,你旁敲侧击一下云姑娘,提醒她警醒些,近来实不太平。”
李慕泽神情微暖,顺着章庭渊的话说笑一番,撇开往事不论。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冯念捧着戒尺跪在李慕言卧房,盯着跳跃的烛火竖耳听屋外动静。
云昭既担心冯念会挨揍,又心疼李慕言事多心烦,寻隙拉着冯念的手反复叮咛串供。冯念默默把串好的供在脑子里过了两遍,听见推门声抬头,见李慕言换了一身宽松的竹青长衫,俯身挑亮了灯花问,“是云昭带你去大蒙山的吗?”
冯念一肚子的谎话莫名抛去了九霄云外,鬼使神差下意识地,“不是。”
李慕言问,“那便是你自己偷偷跑去大蒙山了?”
冯念咬唇小声,“是。”
李慕言颔首,拿起戒尺指了床沿道,“趴好。”
冯念怯怯地看着李慕言,磨磨蹭蹭跪在了床边,将头埋进被褥里,便觉身后一凉——李慕言沉静的声音飘进耳中,“知道大蒙山是什么地方吗?”
冯念闷声,“知道。”
“知道偷跑有多危险吗?”
“知道。”
“知道为师会担忧吗?”
“……知道。”
李慕言顿了顿,抬手便是极狠的一尺,打得冯念险些跳起来,又强忍着跪好,红了眼圈。
李慕言不训话,不说教,只在冯念又一次跳起来时以尺子抵住了小崽子的腰,“再动试试?”
冯念从没挨过这样的打,原本面对云昭的满腔辩解全无用武之地,既疼且惧,忍不住哽咽,“师父我错了,再不敢了。”
李慕言将戒尺放在冯念身后,淡淡道,“道理你都懂,我懒得与你分辨。只要不怕挨打,你只管淘气。”
“念儿……念儿不敢。”冯念身后炸裂般的疼,偏不敢吱声,不敢动,咬牙忍痛,将被褥揉得一塌糊涂。
李慕言神色微软,叹气,“你再有两年便该及笄,是大孩子了,这般脾性,将来嫁人了可怎生是好。”
冯念脱口而出,“我不嫁人。”
李慕言挑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不嫁人想做什么?”
冯念怔了怔,有些茫然的想,为什么要嫁人呢?
和同龄孩子相比,冯念在某些方面显得有些“钝。”
她如男孩子一般领着一帮小猴崽子“行侠仗义”,上房揭瓦,从来没注意过街坊们充满恶意的议论——即使听过也浑不在意。普通女孩子十二三岁已经开始为未来筹划了,唯独冯念懵懵懂懂的读书习武。
所以李慕泽说要给她介绍俊彦的时候,冯念一时蒙了。
她想去大蒙山看看云昭的选择,也想追随孝顺师父一辈子,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嫁做人妇。
小崽子自幼爹不疼娘不爱,为了生存学了一身的凶狠狡黠。她读书上说“争饮食,无廉耻,不知是非,不辟死伤,不畏众强,牟牟然唯饮食之见,是狗彘之勇。”的时候想,若不是遇见了师父,自己大抵连狗彘也不如的。
冯念长到这样大,师父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好得小崽子满心的不知所措。她总觉得自己要成倍的回报,护着师父一辈子才肯踏实。
可她总算努力长大了一点,又听师父要把她嫁了。
她嫁人了师父怎么办呢?冯念想,谁来磨墨端砚呢?她学艺这么笨,师父要再找一个师妹怎么办呢?师父需要帮忙,她不在身边怎么办呢?将来师父年纪大了,谁来承欢膝下侍奉左右呢?
小崽子胡思乱想半天,越想越心酸,越想越觉得难受,偏一腔心思难以言说,只胡乱应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除不平事,天下有趣的事情那么多,作甚一定要嫁人?师父和昭姨不也没嫁嘛。”

楼主:牧清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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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蜗牛的梦想

发表时间:2019-07-30 05:48:00

更新时间:2019-09-28 10:5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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