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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班级】【原创】一穗灯花(F\/F 师徒)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李慕言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云昭,她只有一个弟弟,小弟类父,自来沉稳早熟,人情练达,一心想要科举入仕,回护家人,从不叫她操心。反倒是云昭,仗着爹娘的宠爱无法无天惯了,自小就胆大包天,惹是生非,累得李慕言每每替她善后。
此刻云昭跪在地上,神情坦荡,眼中有敬慕,有愧疚,却无畏惧。李慕言叹气,“念儿是小孩子,你也是吗?你若知错,我何必罚你;你若不知,责罚能令你心生戒惧吗?”
云昭神情一滞,小声嘟囔,“这不是让姐姐出气嘛。”
李慕言寒声,“伸手。”
云昭觑着李慕言的神色伸手,戒尺兜着风砸在手心,云昭闷哼一声,双手稳稳举着。
李慕言将戒尺放在云昭手心,直压在肿痕上,“我打你是因为生气吗?”
云昭从善如流地,“不是,是为了昭儿好。”没心没肺的样子气得李慕言恨不能把这糟心玩意儿揍得卧床一月,也免了再出什么幺蛾子。
李慕言沉默片刻,“昭儿,小孩子犯了错才需要受罚,成人行差踏错,直接付出代价便是。”
“昭儿明白。”云昭轻声,“姐姐放心,我还想看看姐姐将来老得挥不动板子的样子呢。”
李慕言扬眉,“认识尺子上的字吗?”
云昭捧着的是一柄随处可见的青竹尺,上面刻了一个“戒”字。她四岁开蒙,如今却被李慕言这样问,顿觉羞窘。
云昭不说话,李慕言也不开口。直到云昭蚊子哼哼一声,“戒字。”
李慕言颔首,“人生于世,理当行有所戒。你便说说,都需戒什么罢。”
云昭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戒这个字,她想了好一会儿,终于从少年时学过的书中寻出只言片语,声音因为羞窘而显出了两分稚气,“戒不恕,戒不义,戒不仁,戒过而不改,戒无信,戒……”
云昭抓耳挠腮了半晌,见李慕言始终不置可否,只觉得手中的戒尺愈发沉重。
“‘瑟兮僴兮者,恂栗也’何解?”李慕言淡淡问道。
“色……宣什么?”云昭一脸茫然。
“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知道云昭早把念的那点功课还给了先生,李慕言耐心提示。
云昭心念急转,好容易从记忆深处翻出了这句话的出处,一时满面通红,咬唇不语。她口口声声说任凭姐姐教训,可若李慕言当真打她一顿也便罢了,这般命她手捧戒尺跪着,如教顽劣小儿一般训话,当真叫她难堪至极。
“你若忘记了,今晚便将《大学》抄十遍。”
“这句是说君子看得庄重而又开阔,是因为内心时怀谨慎和戒惧。”云昭识时务者为俊杰,忙不迭道。开什么玩笑,她一看见纸笔就开始头疼,抄书还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
“你既好武,想必是读过孙子兵法的。”李慕言点到即止,转而问道,“孙子言‘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是何缘故?”
“因为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云昭不假思索地接道,旋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面带惭色。
“念儿今年十岁了,不是四岁,学会了武艺,便已经有了伤人的能力。她开蒙得晚,处世立身的道理未及懂得。行事懵懂而有伤人之力,无异于使幼童身怀利器,极易伤人伤己。”李慕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严厉,从容不迫,“今天若非有人拦着,她便要因一时怒气打伤孙大哥了。你这不是在教她,而是在害她。”
“你每次出门,伯父伯母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却日夜牵挂,日夜悬心。我不是定要你成家生子,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你身上担着的,不止是你的理想抱负,还有亲人的牵挂,袍泽的性命。应当时刻牢记谨慎戒惧四字。”
“昭儿,今日不是责罚,是教训。”李慕言拿起戒尺,点了云昭的手心,“伸直。”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继续卡拍哈哈哈哈哈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李慕泽再一次尝试着挣扎跪起来,却无论如何也压榨不出一分力气,他隐约听见鲜血滴落在地的声音,目光随着书架一脚的蜘蛛网沉浮飘荡。蛛网上只有一只指尖大小的蜘蛛,正在惊慌而徒劳地织补被厉风破坏的,残破的网。
明明是在织网自缚,却又不得不依赖蛛网求存。
李慕泽恍惚间自嘲的想,原来责打真的可以这样难捱,那些上书直谏的士子,失败被害的同僚,那被按倒在地上生受廷杖却不改心志的好友,原来是真正的铁骨铮铮。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云昭带了一兜春笋河虾野芹地菜进李府时,才知道李慕泽被打晕了过去。
云昭从没见过素来温和的李慕言有这样狠厉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的恍然,那些关于李慕泽的谣言和传闻竟是真的。
春日的庭院已被连日的丝雨浸润出成片的新绿,桃花李花杏花簇挨着挤了满枝,云昭踩着地上未及扫去的花瓣,在庭院深处找到了李慕言。
李慕言坐在一树梨花下,正在独自执子弈棋。几只归巢的小鸟叽叽喳喳点上枝头,惊落开得正盛的梨花,花瓣飘悠悠飞入一丛蝴蝶中,既热闹、又静谧。暮色深沉,竹桌上燃起了油灯,点光如豆,照在李慕言身上,投下单薄的影子。
云昭放轻脚步,坐在了李慕言对面,低头看向棋盘。棋盘上布局始成,隐成胶着之势。云昭俯身拿过白子,一言不发地落子。李慕言微顿,执黑落子。
这一局从暮霭沉沉厮杀到了月上中天,眼看白子将败,李慕言伸手拂乱了棋局。云昭自来既无耐心也不擅长围棋,见状挑亮了灯芯,“我挖了些笋来,这时节春笋正嫩,可与火腿同煮;还有桃花溪里的小虾,略一过水便鲜甜无比,野芹过油爆炒,地菜汆肉丸,添一碗姐姐府上的碧粳粥,才是神仙不换。”
“成日只想着吃。”李慕言无奈的声音带了两分宠溺,“教过你多少遍,下棋要观全局,要谨慎,要深思,竟没一次记住的。阿泽比你还小,和你一起学的棋,却是一点就通。”
下意识地说起李慕泽,李慕言的神情又黯然了。良久方问道,“昭儿,我是不是很不会做姐姐?”
“哪里话,世上再找不出比你更好的姐姐了。”云昭脱口而出。
“阿泽自小安静,后来阿爹过世,他忽然便乖巧努力起来,我只当他骤逢变故,变得懂事了,不曾料想他心里竟藏了这么多的心事,这么大的怨愤。”李慕言轻叹,“是我没能尽责,阿爹若在天有灵,必定难安。”
“他如今长大成人,读过许多书,经历过许多事,道理比我还会说,我已教不了他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行差踏错。”李慕言喃喃,“我该拿他怎么办?”
云昭怔住了,她向来只见过姐姐从容温和,见过姐姐杀伐果决,见过姐姐远虑深谋;在她心里,十三岁支撑起家业的李慕言仿佛是一座山,坚韧得顶天立地,可以遮风挡雨,可以全心依靠,她从没见过姐姐这般模样。
云昭忽然间心痛难忍。她走到李慕言身旁蹲下,握住李慕言冰凉的手,仰头看向姐姐,“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这些年为阿泽,为我已经费心良多,你为了李家牺牲多少,阿泽恐怕比我更清楚。姐姐,你只是一人一身,又不是神仙,哪能尽算天机,勘透人心?伯伯如果真的在天有灵,看见你这样一定心疼死了。”
“何况同样是长夜,有人看见无尽的寒冷黑暗,有人看见灯火的温暖,有人看见月明如镜,星光漫天。怎么能怪姐姐呢?”云昭话才出口,意识到这话怕是不着调的起了反作用,又补救道,“阿泽这小子聪慧得很,怕是别有苦衷也不一定呢。”
“我只怕他主意太正。”李慕言苦笑,“将来万劫不复。”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怒摔!终于发出来了,目测贴吧阅读体验不会太好,惨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李慕泽梦见自己在假山间穿梭,阳光金灿灿的洒落,一颗橘子砸在脑袋上,他气呼呼的扭头,看见姐姐站在假山的亭子里,笑吟吟地,“小皮猴,一身的汗,来喝茅根水。”
李慕泽将手中的竹竿顿在地上,声音气壮山河,“我有名字!叫李!慕!泽!”
有名字的小小子跑进亭子里,才端起漾着金光的水,便疼醒了。
空气里弥漫着桔柚的清香,窗外传来极轻的,雨珠滴落檐瓦的清响。李慕泽静静回味了片刻梦里无忧无虑的欢喜肆意,意犹未尽地,“姐姐还记得我偏爱桔香。”
“你小时候读‘苏世独立,横而不流’,仲春时节嚷嚷了要寻橘子吃。”李慕言坐在床边,温和的声音中带了几许不易察觉的疼惜,“还疼吗?”
李慕泽笑笑,“不疼了。”他有心想如幼时一般撒娇混赖,奈何这么多年过去,早已习惯了沉静懂事。他脑中一片空白,绝望的想,希望李慕言看在他卧病在床的份上手下留情。
“做噩梦了?”李慕言按住挣扎了想起来的李慕泽,喂了半盏玫瑰露,动作轻缓,小心翼翼,“我听见你说梦话了。”
李慕泽一口水险些呛住,如临大敌地听见李慕言柔声道,“你说,愿千罪尽归我身,人我同罪当斩。”
李慕泽庆幸自己及时咽下了玫瑰露,若无其事地,“想是梦见自己去说书了罢,我打小就想当个说书先生。”
“阿泽,我没有子嗣,只有念儿一个弟子,这些年经商积攒下的家产除了留给念儿的,都是给你一人。纵不能算富贵,子孙衣食无忧总是有的。你有功名在身,即使不做官,也可保一世逍遥平安。”李慕言轻叹,“你说图富贵,怎样才算富贵呢,我这些年如履薄冰,一力支撑家业,也是为了你们能安稳自在。现在你说所作所为是为家人富贵,将姐姐置于何地?”
“阿泽,纵览史书,似你这般又有几个能得善终,又有多少举家受累?所谓平安岂非笑话?”
“阿泽,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同胞血亲,姐姐希望你能一世无忧,如果不能够,也希望你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像无数先贤忠良一样。”
若李慕泽才回家时听见这些,必定不为所动,雄辩滔滔;可他此刻才受锤楚,又做旧梦,不由一时恍惚。
“你百忙之中回江南,想必是另有公务吧?”李慕言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是……”李慕泽倏然回神,故作懊恼地,“可不,被姐姐一顿好打,什么都办不成了。”
李慕言笑笑,“要紧吗?需不需要托人支应?”
“这倒不用。”李慕泽把思绪抛至一边,打点起精神从容应对,“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非我亲自办不可。”
李慕言深深看小弟一眼,“那你好生休息,我去给你煮碗鸡汤面。”
李慕泽目送姐姐走进无边丝雨里,黯然垂下眼。
他记得父亲才过世的那几年,家中窘迫,只有过生日姐姐才会买一只鸡来给他煮鸡汤面,他后来无意中才知道,姐姐的那碗面里只有鸡骨架和兑了水的一点鸡油汤。
李慕言方才的说辞固然是为了套他的话,可也字字句句出自肺腑。
他该如何两全呢。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在李慕泽的一再坚持下,他独自一人跪坐在床上,就着床边的高几一碗面才吃了小半,便听见云昭的大嗓门和敲门声,“阿泽,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李慕泽一把扯过衣裳披在身上,温声笑道,“请进。许久不见,阿昭。”
云昭晃了晃手中的一提子书,笑嘻嘻地,“看在姐姐我这么好的份上,帮个小忙呗?”
打小受欺负顶罪成习惯的李慕泽警惕地,“什么忙?”
云昭扯过一把椅子坐下,“好香,言姐姐给你煮的吧?你慢慢吃,不急不急。”
这姑奶奶大马金刀地坐着李慕泽哪儿还吃得进去,“我吃饱了,你怎么又不撑伞?”
“这点小雨撑什么伞?”云昭大咧咧地递过手上的书,“看看喜不喜欢。”
别人装书都用匣子,这位直接拿绳子把书捆成一摞,最上面一本书的封面已沾了些许雨珠,其上分明写着“论语”二字。
“难得你有空,送你几本书读读,修身养性。”云昭眨眼道。
李慕泽眼神微暖,唇角不自觉带出笑意,他翻开封面,果见是最新的话本小说:少年时云昭闯祸求他出主意周全,总送了伪装成正经书的话本来给他。这些故事将少年时代无数个枯燥的朝夕装点得得丰富多彩,熠熠生辉。
“什么事?”
“念儿那丫头贪玩淘气,这几天不在府中,我只说带去了我那儿玩,还麻烦你在姐姐面前周全一二。”云昭知道李慕泽这小子看似温和,实则一肚子心眼,谨慎地措辞道。
“出必告返必面,悄不声地一走几天,怕是够挨好几顿打了。”李慕泽扬眉,幸灾乐祸地,“不愧是阿昭你教出来的小丫头,这究竟是几天呐,我心中有数才好帮忙不是。”
云昭干巴巴地,“四五天吧。”
李慕泽笑,“怎么,你也不知道?这丫头胆子够大,我喜欢。”
云昭瞪李慕泽一眼,没好气地,“总之你看着办吧,我去找那小**。”
“哎等等。”李慕泽试探地问,“小丫头该不会去大蒙山了吧?”
“近来不太平。”李慕泽见云昭神色虽然不变,却未出声否定,心中两分了然,斟酌道,“你也要一切小心。有事信鸽联系。”
“放心。”云昭应一声,匆匆离开。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王屹看见云昭进帐笑容满面地,“阿昭你来得正好,听说朝廷新派的巡抚才三十余岁,年少有为,尚未婚配,正经二甲出身,其父是状元,这才叫书香门第呢。”
云昭扬眉,“王大哥这是准备改行做媒婆了?”
“呸呸,这什么话?我这不是……哎呦,你又换了一把剑?”王屹的目光黏在云昭的佩剑上,“还有什么剑能比得过你那柄鸣煦?”
王屹是云昭的父亲云朗一手提拔起来的。说来李家姐弟二人经商的经商,从文的从文;云家长子云曜一心一意地跟着李慕言赚钱,两家小辈里竟唯独云昭成日在军营厮混。
女孩儿家舞刀弄枪的,封不得官请不得功,就只剩下危险了。云朗生性豁达,既无法说服儿女改志,便只得努力培养心腹,他日好歹能护着自家闺女一二。
王屹就是那个铁杆心腹兼云昭的生死兄弟。
而云昭凭着自身的实力和仗义,在军营里很是赢得了一些威望。随身的鸣煦剑更因斩敌饮血而扬名,最是锋利不过。
“小丫头淘气,拿去玩了。”提起鸣煦云昭便来气,“我来是想麻烦王大哥帮忙留意大蒙山的动静。”
刀剑素来控制严格,市面轻易难寻,如鸣煦这般宝剑更是千金难觅,冯念这丫头倒是机灵。
“就是跟在你身边那小丫头?偷了你的佩剑钻进大蒙山了?”王屹目瞪口呆的下意识道,“她多大了?十二?十三?真有几分你当年风采,初生牛犊不怕虎。”
“她很快就会怕了。”云昭咬牙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等她找到非得倒拎起来打屁股不可!云昭顺口叮嘱道,“对了,别让我姐知道。”
“你放心,我派几个人马跟着你吧,也好有个支应。”王屹想了想又道,“大蒙山群山纵横,林深谷险,又是三洲交界处,素无王法,小丫头只身一人进山,若无地图怕是寸步难行。”
王屹说着见云昭的目光在自己案头逡巡,冷哼,“你当军营重地是你家呢!小东西敢打这主意保管叫她有来无回!”
“哦。”云昭闲闲地,“我向王大哥借地图一用可好?”
王屹把桌案翻了个底朝天,气得脸都绿了,“这帮小兔崽子,看个家都不会!还有你家这个!你家这个,等我找到人非得……”话说一半想起那是个小姑娘,还是云昭家的小姑娘,忍气吞声的,“请她归还地图。”
云昭笑吟吟地,“有劳王大哥了。”
冯念这小**知道偷地图反倒好办,地图上的线路云昭再熟悉不过,只要小丫头乖乖按着地图走,找起来就容易多了。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云昭隐隐听见秦老二的声音,“鸣煦?云昭是你什么人?”
她神色陡变,纵马顺着声音跑去,远远望见秦老二带着一帮小喽啰成围攻之势,冯念横剑而立,脆生生地,“想知道你直接问她便是!”
秦老二是大蒙山的山匪之一,和云昭是多年死对头了。这些年他往山里一钻云昭便奈何不了他,可他但凡出门打劫撞上云昭便讨不了好去。大蒙山内势力繁杂,秦老二再恨云昭也不敢轻举妄动,故此惊疑不定的,“她也来了?”
冯念冷笑一声,“少废话,还不快滚?!”
冯念越是理直气壮秦老二越是犹疑,嘿然冷笑,“小丫头,这儿可是大蒙山,不是她云昭的军营!就是云昭亲自来也不敢从老子手里夺走肥羊!”
“那你大可一试!”冯念声音尚且稚嫩,剑意却极锐利,背倚山壁,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孤勇。
秦老二口中的肥羊是一个三十余岁的文士,腰间仿佛象征性挂一柄灰蒙蒙的佩剑,面白气弱,似有不足之症。文士身边只跟了两个随从,将他护在当中,衣衫已有些狼狈,显然经过苦战。不远处有三匹马受了重伤,倒在路边。落入此等境地文士却丝毫不显惊惶,只轻咳两声,“诸位若只求财,区区一个穷酸书生,不过随身几两盘缠,大可给你们拿去买酒喝。若是求人,在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实在不划算得很。”
“穷不穷酸划不划算你说了可不算。”秦老二手中大刀直奔冯念而去,“老子倒要称称,你学到了云昭几分能耐就敢坏我好事!”
冯念毫不畏惧地悍然迎上。秦老二刀势沉重,招招带风直劈要害,冯念力气虽弱,招式却极精巧刁钻,一时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两个随从亦将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文士的目光落在冯念身上,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与赞赏,才要拔剑便听得破风之声。
秦老二反手打落袖箭,被冯念剑势逼得后退两步,余光见云昭带着几人于不远处坐在马上居高临下,不由色厉内荏地,“敢进大蒙山,找死!”
云昭以手抚剑,淡淡地,“既然凑巧遇见,那便留命下来罢。”
秦老二见云昭当真在左近,又如此气定神闲,愈发不安,使了个眼色,作势欲抓冯念,虚晃一枪带着手下纵身跃入小溪,几个起落没入溪对面的密林中。
云昭一把提溜起想跟着手下士兵跑到溪边的冯念,扬声吩咐,“山险林密,穷寇莫追,便宜他们了。”
几个士兵默契地向回聚在云昭身侧,不动声色地长舒一口气:他们跟着云昭来寻人,原本也没想到真会遇上秦老二这般悍匪,他们不过数人,还要分心护人,当真动起手来却是大大不利,何况秦老二说得对,这是在大蒙山里,拖得时间久了难免生变。所幸秦老二性情多疑,而云昭积威日久。

楼主:牧清澜  时间:2019-09-28 10:55:52
云昭拎着倒霉孩子回自己府上,把人丢进桶里洗刷干净,见小丫头泡在水里睡着了,叹一口气认命地帮小东西穿好衣服,又抱回床上,苦恼地想,她该拿这糟心玩意儿怎么办?
按说几顿好揍是跑不了,可真要动手难免叫李慕言知道。李慕言最近已经够烦心的了。
冯念一觉睡到天黑,赤着脚走出房门,见云昭在灯下擦拭长剑,心虚地,“昭姨。”
云昭见冯念醒转,扬眉,“胆识过人的冯大侠醒啦?”
冯念半梦半醒地,“都是昭姨教导有方。”
云昭气笑,“为何独自去大蒙山?”
冯念下意识地,“因为昭姨不带我去。”话音才落便发觉自己趴在了昭姨腿上,身后一片冰凉。
冯念顿时清醒,挣扎了想起身,“昭姨昭姨,我错了,再不敢了。”
然而平素最好说话的云昭不为所动地一手按住小崽子的腰,一手覆在小**臀上,好整以暇地,“哦?哪错了?”
春夜的风尚有两分凉意,细密的雨无声无息落在屋檐,汇聚成水珠,良久才滴落下来,砸在冯念耳边,小丫头急出了一脑门的薄汗,“我不该偷剑,不该逞强,不该不打招呼就去大蒙山。”
“打了招呼就可以去了?”云昭抬手一巴掌,“还有呢?”
“还有……还有不该偷地图?”冯念试探地问,半晌没了动静,她再次尝试挣扎无果,挨了两巴掌后吭哧吭哧地,“不该莽撞?”
“趴好。”云昭见冯念神态羞窘,不由好笑,心底怒气散了两分,“为何独自去大蒙山?”
冯念眨眨眼,“好奇。”
云昭扬眉正待说话,便听见下人恭谨的声音隔着窗户传来,“李府来了客人,邀小姐去赴宴。”
冯念唯恐那人进屋,下意识挣扎了想站起身,偏被云昭牢牢按住,不由又羞又急,险些落泪,又不敢吱声,只得苦苦忍耐。耳听云昭扬声,“知道了,下去罢。”方舒一口气。
云昭冷哼一声,松手道,“一起去罢,回头再和你算账。”
冯念知道暂时安全了,一手拉住云昭衣袖,觑着云昭的神色软软道,“害昭姨担忧了,我的不是,我真错了,别生气了。”犹豫再犹豫,小心翼翼地问,“师父不知道罢?”
云昭没好气的,“不知。”
“我就知道昭姨最好了!”冯念长舒一口气,见云昭面色复转阴沉,乖巧地,“昭姨这样疼我,我不该叫你担心的,再没下次了。大蒙山处处危险,是我鲁莽自是了。”
云昭无奈地,“下次换别的花样了,可是?”言姐姐这收得都是什么徒弟,胆子比谁都大,道理比谁都懂,认错比谁都快,就是没一句实在话。
云昭带着冯念往李府赴宴,见李慕泽站在门口相迎,诧异地,“你怎么起来了?哪儿来的客人?”
李慕泽道,“是我的至交好友,白日来得路上遭遇了山匪,正拜托我们替他寻访恩人住处。”
云昭停下脚步,“你至交好友叫什么?”
“章庭渊。”李慕泽谨慎地和云昭保持距离,“他还夸念儿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我没想到这样凑巧,所以……哎,我好心报信,你你,你冷静。”
云昭一把拽住企图转身逃跑的冯念,有气无力地,“李慕泽,你可真不让你姐省心呐。”
李慕泽跟着二人往厅堂走去,忍无可忍悲愤地,“我?!”

楼主:牧清澜

字数:23457

帖子分类:蜗牛的梦想

发表时间:2019-07-30 05:48:00

更新时间:2019-09-28 10:5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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