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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授权转载】1990 By:一三

楼主:苹果果冻君  时间:2021-01-13 08:06:19
@卝叻@炸毛小雞@等你风雨时年

楼主:苹果果冻君  时间:2021-01-13 08:06:19
第十三章
大家都只受了点擦伤,不影响行动,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们进来的那个裂缝肯定已经被雪灌满了,从那出去是不可能的,现在只能另找出口。
我打开狼眼,发现我们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周围还是冰壁,但再前面不远处的地面没有结冰,露出了岩石和泥土的颜色,这条山体裂隙一样的通道很深,手电照进去看不到尽头,这时候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继续朝前走。
这段路程很枯燥,我们走了相当长的时间,缝隙方向先朝南,接着又往北折,而且倾斜向下,按我们走的时间推断,我们已经深入了木惹山的内部。但缝隙看起来还是没有到头的迹象,手电打上去,前方都是一片漆黑。
缝隙越走越窄,周围的冰壁也渐渐交替成了岩壁,最后只能一个人一个人侧身通过,但一走过去,又进入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
地势已经变的平缓,我发现我们站在一个像是石室的洞穴里,大概有两个足球场大小,十几层楼高,周围和脚下都是石头,在我们的对面是一扇白玉石门,门很高,看起来像是与洞顶相连,几乎有三个人宽。
洞顶上垂下一条条的经幡,全是黑色的,上面用白色写满了经文。
左右两面的岩壁上是色彩艳丽的壁画,我走近了才看出原来是两幅巨幅皮质唐卡,全给浇了水,紧紧地冻在了岩壁上。
对于唐卡我了解得不多,但德吉一看,惊呼了一声就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整个身体都趴在地上,边磕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什么,跪拜了好一会才双掌合十站起身。
胖子就问德吉上面画的是什么。德吉颂了一句经,才告诉胖子,唐卡上绘的是莲花生大师和瓦修大神联手降服伊舍罗刹天,并将伊舍罗刹天镇在木惹山下的故事。
伊舍罗刹天是天地间至秽至浊的怨念集结而成的恶鬼,是一个绝美的女子形象,统领木惹山脉附近的大小诸鬼危害世间,于是莲花生大师与木惹山神瓦修联手将其镇压,并渡化了她麾下诸鬼。

胖子对这些完全没兴趣,就转头问我这两幅东西值多少钱,看样子是想剥下来带回去。
我说皮制唐卡少见,应该值点钱。但这东西冻得和石头似的,说不定一碰就碎了。
胖子不甘心,把手中的手电收起来,凑过去摸了摸唐卡的皮边,掏出把刀就想刮刮看。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闷油瓶这时突然慢悠悠地来了一句
:“人皮的。”胖子一下就把手缩了回来,嘴巴里直说晦气。

我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了笑,想不到闷油瓶也有这么轻松的一面,其实他完全可以在胖子摸上去之前就出声的。
我看胖子一直在甩手,就笑他,王凯旋同志什么时候也会有这种封建阶级的封建遗毒思想,尸体都摸了这么多,人皮有什么好怕。
胖子边用手电照着检查他的手边说,他以前有几次差点在这种人皮制品上着了道,这些东西邪门得很。说完他又对德吉说,你们这的人真变态,这么大一块得剥多少人皮。
德吉摇摇头,一脸严肃地说:“人皮唐卡都是用死于非命的人皮做的。死于非命的人的怨气很重,即使转世也是在恶道,将这样的人皮做成唐卡,可以破除他的‘罪业’,这是无上荣幸。”
德吉说得很认真很虔诚,只可惜没有人听他的,闷油瓶这时候已经一马当先向白玉石门走去,我们也连忙跟上。
石门的两边各金鸡独立着一个灯奴,被人抽去了脊柱,掏空了内脏肌肉,只剩一个头和人皮,也是浇了一层水上去冻住,面目都还栩栩如生。人皮灯奴脸色铁青,嘴巴张得很大,舌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撑住了,保持着伸出口外的姿势,灯芯就在舌尖上。
灯奴脸上的表情很是阴森,整个灯奴的皮肤看起来是黑色的,胖子看了一眼,就说,这是昆仑奴做的?
闷油瓶摇了摇头,用刀刮去外面的一层冰,一道黑气涌了出来,我们赶快躲开。
再一看,闷油瓶刮去的地方露出了正常亚洲人种的黄色皮肤,闷油瓶“啧”了一声,然后说,这些是尸油膏。

我听说过尸油,据说用尸油点的灯是不会灭的,但不知道尸油膏跟尸油是不是一样的东西。
我凑过去想看得更清楚一点,闷油瓶伸手拦住我,让我不要碰:“有毒。”
我们连忙后退了几步,站到玉石石门的台阶前。玉石石门是打开的,那条缝足够两个人并排走进去,但门里一片漆黑,手电照进去也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胖子用手电照着看了一会,就问闷油瓶:“小哥,你先看看,这地方会不会有什么机关?”
我心里暗骂胖子,闷油瓶虽然一路表现良好,但毕竟是失忆了的,对这些机关道道什么的,说不定根本就记不得。万一他一脚上去就中了招,到时我怎么救?
闷油瓶摸了摸门,又看了看四周,摇头表示不能肯定:“你们进去之后跟着我,千万别说话。”
我挠了挠头,一把抓住闷油瓶,低声问他:“小哥,行不行?”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然后他就说:“这里不简单,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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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种口气,我立马想起了蛇沼里说要埋伏捉文锦的时候,心里就些火大。我既然现在都来到这里了,怎么可能还会怕死!?
我看着闷油瓶没有表情的脸,心想他娘的,这闷油瓶子怎么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副样子。
我立刻就松开了闷油瓶,大手一挥:“走。”
胖子就站在我边上,听到我们的对话就对我说,小吴,你以前可是把小哥的话当圣旨一样贯彻执行,现在这样怀疑小哥的能力,小哥会伤心的。
我骂道:“死胖子,你少搞分裂主义。我怎么会怀疑小哥,只是小哥现在不比从前,我们得顾着他点。”
胖子一脸严肃地拍了拍我的肩说:“天真无邪同志,党和人民都知道你关心小哥,现在组织上就把他交给你看着了,好好照顾。”
我道:“行啊,那我照顾小哥,您老负责开路。”
胖子说:“你这话说得欠缺,寻穴探位是小哥一家专长,我怎么能抢小哥的生计。”
胖子一有人跟他抬杠他就起劲,我懒得理他,这时潘子就说:“胖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小三爷抬杠,小哥还等着呢。”
我一听潘子这么说,下意识地就去看闷油瓶,眼睛一下就跟他的对上了。
闷油瓶一脸波澜不惊,看起来并不介意我刚才跟他说的话,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闷油瓶取出几只荧光棒往门里一扔,一闪身,跨过高达膝盖的门槛打头走了进去,我们立刻紧跟其后。
门后是一条通道,深处漆黑一片,也不知道通向哪里。两边的岩壁也不知道加了什么材料,手电照过去有微弱的反光,就像照在小镜子碎片上一样。
手电远远的照过去,看到不远处通道的两边各立着一个灯奴,造型跟门外的差不多,就是头顶上多了顶帽子,大概也是人皮做的。
走了几步,闷油瓶忽然“嗯?”了一声,然后蹲了下来。我连忙打了手电看脚下,地面是黑色的,但看起来不像是泥土和岩石,蒙着一层冻结的白霜。
闷油瓶很快站起身,说,都拿出防毒面具戴上!跟着我跑,不要停也不要回头。
我一看闷油瓶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妙。这时候也不好问他发生什么事,只能赶快掏出防毒面具戴上,跟着他跑。
通道好像没有尽头,我也不知道经过了几个灯奴,但渐渐的就觉得脚下不太对。原先硬硬的地面越来越软,感觉就像踩在橡皮上一样,有点弹又有点粘。

我心里大骇,也又不敢停,拼命的往前跑。这时脚下已经像踩着浮在水面的木板,边跑人就边不由自主地晃动,好像随时会摔到地上。这时,我隐约听到通道两边传来了无数怪声,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无数小鬼在窃窃私语,让人极端不舒服。
这诡异的声音感觉相当熟悉,他娘的,这不是六角铜铃的声音吗?怎么这地方也有这种东西?
我知道六角铜铃的厉害,更不敢停,脚下的地越来越软,每一脚踩下去,拔出来都有点困难。
这时候六角铜铃的声音越来越近,同时伴随着还有“稀疏稀疏”的声音,我立即想到云顶天宫遇到的蚰蜓,冷汗一下就下来了,恨不得一下就跑出这个通道。
但人的力气是有限的,跑了这么长时间,我的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这时候我看到前面闷油瓶的手电光也慢了下来,心中一喜,看来那应该是安全了,就拼了一口气冲过去。
德吉是最后一个到的,冲上来的时候差点把我撞倒。
脚下踩到了坚硬的地面,我松下劲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闷油瓶怎么不跑了,是不是安全了?
闷油瓶没有回答我,喘着气问照明弹在哪里。我举了一下手,他就让我立即朝刚才来的通道开一枪。
我对于闷油瓶的指示向来都是立即执行的,二话没说我就掏出枪,朝着来时的黑暗开了一枪。
通道亮了起来,当我看清眼前的情景时,人彻底地僵掉了。通道的顶上壁上还有地板上这时候都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惨白的人头,一个挨着一个,速度极快地涌过来。以它们的速度,估计我们再跑不久就会被它们全部卷进去。
胖子呻吟了一声,非常轻地说了一句:“***的,这是什么玩意?粽子头?”
闷油瓶摇摇头,一刀将跳过来的人头砍成了两半,人头“吱”了一声后,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这才看清地上的是一只巨型蜘蛛,从背部看起来就像一个人头。我看过资料,这种人首蜘蛛剧毒无比,一碰就死,就算不直接被咬,被它吐出的蛛丝缠住,也会中毒。
闷油瓶杀了这一只后,接连着有好几只窜了过来,我和胖子潘子一看,赶紧把枪掏出来,一下就轰飞了几只。胖子开了两枪,就说,不行啊小哥,这样顶不住的。
闷油瓶又砍了两只,说:“行了。”
他话音一落,通道里忽然火光一闪,照明弹落下去的地方一下就烧了起来。地上的不知道是什么,火起得很快,火舌迅速向我们的方向蔓延,烧得那些人首蜘蛛“吱吱”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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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打了个手势,叫我们继续跑,我们赶忙跟在他后面向前冲。
在这山体内部的通道里烧火,最怕的就是氧气会被烧没,我边跑边担心我会不会因为窒息而死。
昏头昏脑的跟着闷油瓶跑,等他让我们停下来脱掉防毒面罩的时候,我们气喘如牛,几乎都要摔倒了。
刚才跑的时候乱做一团,也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这时我才发现我们已经不在刚才开凿的那条人工通道里,周围又是那种相当自然的岩壁,看起来应该又是一条自然形成的山体裂隙,被开凿通道的人利用了起来。
胖子一屁股就坐到地上,抹了抹头上的汗,道:“刚才那到底是什么?”
我也累得够呛,抖着手拿出水来喝,断断续续地说那些是人首蜘蛛,毒得很,幸亏烧死了,否则我们估计就要交代在那了。
一说到火我就问闷油瓶:“那地上是什么?怎么越踩越软?”
闷油瓶道:“尸油膏。”
我道:“尸油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闷油瓶就告诉我,尸油膏是从人尸身上提炼出来的油,放在阴气极重的地方凝结而成。
我一想到自己刚才一路踩着那些东西过来,不禁觉得有点恶心。看起来方才的通道底下应该有机关,当我们踩到冻结成冰的尸油膏上,压力就让机关启动,发热将结成冰的尸油膏融化。
我仔细想了一下,出了一身白毛汗:“那些人首蜘蛛不会是冻在尸油膏里的吧?”
闷油瓶点点头,我不由得咋舌,那些蜘蛛也不知道在里面冻了多少年,竟然还可以让它们活过来,设计这条通道的人可真是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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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胖子听我这么说就说我少见多怪,说古时候的人就是把鱼啊什么的冻在猪油里,化开了还是活的,以前那些什么皇帝啊就是这样吃新鲜的。
我知道这样的确可以保鲜,但那都是短时间。还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里面的还是活物。
我看了看手表,现在离我们开始进山体裂隙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我又拿出气压计量了一下,如今我们所处的位置,海拔也远远低于青藏高原的平均海拔,再这么走下去,恐怕要走到地心了。但我们都还没看到别的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闷油瓶画了一张草图给我,是我们刚才一路走过来的行动路线,看起来像是个“之”。闷油瓶揉了揉眉心,说我们现在走的这条沟应该有一条相对称的,找到应该能出去。
虽然他回忆起的东西零零碎碎并不完全,但能有路出去这已经是个好消息。
我们吃了一些压缩饼干,用无烟炉把水壶里的冰水烧了点来喝。胖子抓紧这个机会,已经开始打起盹。这时我突然听见潘子沉声说了一句糟了,声音不大,但在这个寂静的空间里也足以把我们吓一跳。
我转头看向潘子的方向,坐在他旁边的德吉已经倒了下去,还在不断抽搐。
我们凑过去,发现德吉脸上蒙着一层黑气,像是中了毒。闷油瓶看了一下,就说,中了尸油膏的毒。
我才想起防毒面具只有我们四个人戴了,估计德吉刚才不小心吸入了尸油膏的烟。
也不知道尸油膏里的是什么毒,我们也没有解毒的药,德吉的呼吸看来越来越弱,神智也开始有点不清醒,嘴巴也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我凑近一听,大概是“怀里、怀里”这两个字。
胖子一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伸手到德吉的藏袍里掏。果然给胖子掏出来个东西,是个银制“噶乌”,打开一看,里面是两粒黑色的药丸,大概是藏药丹丸。
胖子抓起药丸就往德吉嘴里塞,幸好德吉还吞得下东西,我们就再给他喂了点水。德吉一吃进去,身上就开始出汗,那汗雨一样落下来,都是腥臭的绿色液体。汗一出德吉脸上的黑气渐渐地就消失了,很快的他就恢复了意识。
我们把他扶起来,煮了点酥油茶给他喝,德吉才慢慢地有了力气。胖子就问他那两粒是什么灵丹,让德吉把配方告诉他,他立即就改行卖药。
德吉听不出胖子是在开玩笑,就认真的说他五年前有幸见到盛噶仁波切,仁波切给了他这两粒丹丸,说能助他逃过一劫,没想到今日得证。

我们看德吉一时半会也恢复不过来,这个裂隙看起来尚算安全,并且比较暖和,而且看情况往下走还是个长期抗战的事,就决定在这边先扎营睡一会再继续往前。
按惯例分班守夜,每人两小时,第一班守的是闷油瓶,第二班是我。大概是太疲惫,我一钻到睡袋里就睡着了,等我被尿憋醒,抬手一看表,已经半夜两点多了,闷油瓶根本没有喊我起来。
我钻出睡袋,找了个地方放了水,走到闷油瓶旁边坐下。
听到声响,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接着又转回眼去继续看搁在他膝盖上的那把明刀。
我打了个哈欠,说:“怎么不喊我起来?”
闷油瓶淡淡道:“没必要。”
我也不知道这句话里是表示关心还是打击,这家伙的心思向来很难捉摸透。我掏出一根烟点上,对他说:“你去睡吧,我来守。”
闷油瓶摇摇头,我看了看手表,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该轮到胖子接班,我就说:“那我陪你等到胖子起来。”
这话说得非常不识好歹,我还以为闷油瓶要么直接扬长而去,要么赶我走人,没想到他却没什么表示。
接着闷油瓶就像老僧入定一样,盯着刀发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默默坐在他旁边抽烟。
抽了半根烟,大概是因为闷油瓶在的关系,觉得特别安心,所以即使胖子在旁边呼噜声雷鸣一样大,我还是犯起困来,眼皮就像灌了铅一样重。
我心想这样不行,得找点话说,否则肯定会睡着,那丢人就丢大了。
我又点了一根烟,强打起精神,就问闷油瓶有多长时间才能出去。我们带的干粮和水只能撑个把星期,要是找不到出去的路活活饿死那可就完蛋了。
但才说了两个字我的眼皮就粘在了一块,控制不住就往闷油瓶身上倒,接着就感觉闷油瓶伸手接住了我。
我立即觉得不对,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困成这样,简直像要昏迷一样。
我挣扎着开口:“小、小哥……这里……有问题……”但由于太过困顿,神智都有些朦胧,这句话说得含含糊糊,也不知闷油瓶听清楚没有。
“嗯。”闷油瓶淡淡地应了一声,说:“没事,只是催眠鳞粉,睡吧。”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立即就落了下来,整个人一下就睡死过去了。
我忽然醒了过来,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半夜两点多了,闷油瓶没有叫我起来换班。
刚才睡得并不踏实,我好像做了个什么梦,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也懒得纠结,钻出睡袋,就找了个地方放水。
闷油瓶夜视力非常好,也不放点照明的东西,就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我摸黑走到他旁边坐下,点了一只烟,打着哈欠问他:“怎么不叫我起来?”
闷油瓶淡淡道:“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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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觉得这情景很诡异,一下就想起了自己刚才梦见了什么,不由得怀疑自己还没清醒,就伸手掐了大腿一把,痛得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可能是动静大了点,闷油瓶终于把眼光从他膝盖上的刀移到了我的脸上。
“那什么……我刚做了个梦,梦到跟现在差不多的情况。”我一边揉着痛处,一边解释道。
闷油瓶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我抽了两口烟,就说:“你去睡吧,我来守。”
闷油瓶摇摇头,我刚想说我陪他到胖子起来,突然想起这不是刚才梦里也梦到的,就闭了嘴,直接就坐在他边上抽烟。
胖子的呼噜声雷鸣一样想,闷油瓶坐在一边盯着他的刀发呆,我知道他不可能会跟我侃大山,就边抽烟边去回想刚才梦到的情景,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我没想起来。
烟抽到一半,我不经意地看了一下左手边的岩壁,有一个角落竟然泛起荧光。那光虽然非常黯淡,但在一片黑暗中却很明显。
我惊得一下站了起来,终于想起了梦里被遗忘的部分:“催眠鳞粉!”
闷油瓶也站了起来,问:“什么?”
我指了指岩壁,说:“上面涂了催眠鳞粉。”
闷油瓶走到岩壁边,用两只奇长的手指摸了摸,果然指腹沾上了一层粉。
鳞粉是极轻微细小的东西,涂在岩壁上根本看不出来。而且脱落下来漂浮在空气里也很难被发现,如果带有催眠的毒性,随着呼吸进入人体,很容易就能将人放倒。
我打开手电,和闷油瓶各自去查看胖子潘子和德吉的情况,他们果然都已经陷入了昏迷程度的睡眠中。
我跟闷油瓶对视了一眼,他皱了皱眉。我们试着拿水拍了拍胖子他们,给他们鼻下抹了点硭硝,都没有效果。
我想了一下,就对闷油瓶说,我跟他没有中招大概是因为我们身上的血,除了驱虫外也许还可以防毒,很可能我们的血可以让他们清醒。
闷油瓶似乎对我的话有些不明白,但至少知道我是打算拿血来救人。
我掏出一把匕首,也不好意思去割闷油瓶,就打算在自己手背上一划,搞点血来喂他们。
闷油瓶抓住我的手,摇摇头:“不是这样。”
我愣了一下,闷油瓶也不跟我解释,就叫我去弄块能吸水和烧的东西。我一着急一时也没想到什么东西合适,忽然想起拿来当鞋垫的卫生巾,就问闷油瓶行不行。
闷油瓶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卫生巾,表情有点奇怪,但还是点点头。接着他抽出腰间的刀,在手背上抹了一下,把血滴到卫生巾上。
白色的卫生巾红了一片,我看着手里的东西尴尬得要死,终于明白闷油瓶的脸色为什么那么古怪。
闷油瓶看血放得差不多了,就掐住手腕,对我说:“拿去烧,烧出的烟给他们嗅。”
我立即转身翻装备,掏出绷带给他止血。
弄好之后我把无烟炉点起来,然后把湿了的卫生巾扔进去。湿了的卫生巾一烧就起了一阵烟,我把无烟炉放在胖子旁边,心说要是胖子一醒过来看到我用这东西熏他,八成会掐死我。
这血烟果有奇效,我才推了胖子两下他就醒了过来,朦朦胧胧地看着我,有气无力地说:“天真,两笼小笼包。”
我看胖子没事了,松了一口气,说:“你他娘的就知道小笼包,快点起来,准备走了。”说完我就去熏潘子和德吉,然后让他们赶快收拾好,赶紧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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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苹果果冻君  时间:2021-01-13 08:06:19
【加亮】
能有好文,感谢一三大大~
还要感谢,让我一直在贴吧的@豆子的精神院豆子~

楼主:苹果果冻君  时间:2021-01-13 08:06:19
kkk久违的来更文啦~

楼主:苹果果冻君  时间:2021-01-13 08:06:19
第十五章
接下来无惊无险,我们很快就走出了通道。胖子一直在问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大约跟他解释了一下催眠鳞粉,但怎么救醒的那段含糊而过,只说了是小哥的宝血救了他。
胖子不由得感慨起闷油瓶的宝血,恨不得再蘸点来抹到身上。
这条自然形成的山体裂隙通道竟然很短,只有大约
300米长,越走地势越低。一出去迎面而来就是一阵风,让我精神一振。我举起手电向四周看去,发现我们站在一处大概有几个篮球场大的石头平台上。
平台的边缘就是悬崖,抬头看去,上面一片漆黑,看不到头顶。
我们发了一枚照明弹,终于把眼前漆黑的空间看清楚了。我们站着的地方是一处更大的山体裂隙,脚下的石头平台其实是一块突出于裂隙峭壁的巨大岩石。
巨缝另一边的裂隙峭壁上,与我们遥遥相对的地方也有一个跟我们脚下这块差不多大的石头平台,两块石头平台之间由一座近
20米的木制拱桥相连,桥两边护栏的青铜锁链早锈得七零八落的垂下来。拱桥没有柱子,桥面都是坑坑洼洼的洞,中间还有一段烂得只剩下两边各一条拱肋,以及横在上面的两根木头柱子。
这种单跨木拱桥相当少见,全桥用木梁相接成拱,历史上最著名的一座就是画于《清明上河图》中的汴梁虹桥,我大学导师如果看到眼前的桥应该会相当兴奋。
桥的拱肋的横截面只有
40、
50公分宽,人踩上去只能落下两只并拢的脚。但这巨大的山体裂隙,两边的峭壁就只靠这一座桥连接,上下左右都没有路可以过去,而烂掉的桥段约有
6、
7米长,我们也不可能跳过去,只能考虑从拱肋上挪到对面,真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独木桥”。
看着眼前的情景,所有人得出的结论大概都跟我差不多,胖子看了看拱肋,伸脚比了比,就说我是学建筑的,让我算算这根细木头承不承得住他的重量,别走到一半就断了。
我大学里大部分学的都还给老师了,而且这种比较特别的桥梁设计也不知道常规公式是不是能算出来,我努力回想,套用几个公式心算了一下,就说:“如果这几根木头的中心没有腐朽的话,承重应该能达到
120公斤,就是不知道你过不过得去。”
胖子面有难色,努力吸了吸肚子,说:“这个……努力一下也许行吧。”
我道:“这种事怎么能努力,您老可别把木头架子踩断了。他娘的,在西王母的时候你不是瘦了十来二十斤,怎么没多久你这身神膘就又回来了?”

胖子最听不得别人说他胖,一听我这么说就骂道:“胖又怎么了?胖爷这身神膘,伸缩自如,我上天下地全靠它!”
胖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潘子拍了一下:“小哥已经过去了。”
我们转头一看,就这几句话功夫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对面。潘子第二个过去,他可没有闷油瓶那么轻松,为了保证安全,我们在他腰间拴了根绳子,一头绑在桥墩上,算起个保护作用。
跟着潘子后面过去的是我。我站在平台边上,用手电照了照桥下,下面黑雾蒙蒙,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
我踩上桥拱后才知道,在这根只有一张小板凳宽的木头上保持平衡还真不容易。
短短几米的距离走了将近十分钟,没办法,脚底就是深渊,一个小晃动很可能就会要我的命。当我终于挪到目的地,准备踏上桥面的一瞬间,站在对面得闷油瓶和潘子一齐变了脸色,同一时间我听见胖子在我背后大喊:“天真,小——”
我猜胖子是想喊天真,小心,但听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只感到身后的背包被重重撞了一下,我整个人翻了个跟头,就飞出桥外,往深渊里掉去。掉下去的同时,我听到头顶上响起了“啪啪啪啪”的枪声,也不知道他们三个遇到了什么。
下落的速度很快,眼前一扫而过垂下的青铜链,我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抓。但这些链子都锈得太厉害,一扯就断了下来,一刹那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下落中突然感觉腰被猛地一扯,整个人差点给勒断了,我这才想起我的腰上还有绳子连着桥墩。可还没等我喘口气,我就感觉自己往下一沉,我心说,要命,桥墩断了。
桥墩果然断了,但幸运的是这座桥的构造比较奇特,所以桥墩并不是直接就折断,而是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将同侧的桥墩都掀了下来,我就被这种掀力带着,狠狠冲向一边的峭壁。
我抱头蜷起身体摆出了防御性姿势,但这一撞还是撞得我晕头转向。我懵了几十秒,很快就听到有人喊我,我抬头一看,闷油瓶就挂在我头顶上,一手抓着桥墩,另一只手扯着绑在我腰间的绳子,大概是在他想把我拉上去的时候,桥墩一下就剥脱了,所以他也被带着下来了。
我叫了一声,示意他我没事。听到我的声音后闷油瓶动了一下,很快就抓着绳子踩着峭壁往我的方向滑溜下来。
我吊在半空中,看到峭壁上的岩石上突出一些手臂粗的枯树根,就伸手过去抓着想借个力,但手一上去立刻就发现不对。手下的东西根本不像普通老树根那样硬,反而带有一点弹性的坚韧,感觉就像摸在橡皮上一样。
被我碰到之后“枯树根”猛地就动了起来,瞬间一节节拱出了岩壁,速度极快地朝我抽过来。
我一看完了,根本没时间躲,一侧身,同时一脚就踢了上去。我完全是人在极端恐惧时候的条件反射,这一脚我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但那东西一下就被我踢飞出去,我也被反作用力弹得荡到了一边。
那东西一击不成,立即转回头来找我。我这次终于看清眼前的东西,不由得僵住了。此时它身体的大部分已经冲出了峭壁,看起来就像一条长满瘤子的漆黑色“蚯蚓”,大概是因为长期生活在黑暗中所以眼睛发育退化了,所以代替眼睛的是像枯树根一样的触须。
它跟图片上的钻地蛇很相似,但钻地蛇那是太古时期的生物,现在世界上都已经灭绝了,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大一只。
这种蛇常钻在泥土或者石头里,将像枯树根一样的触须露出地面,吸引猎物以便捕食。眼前这条钻地蛇露出岩石的部位长近二十多米,真不敢想象它埋在峭壁里的身体还有多长。它看起来就像一棵生长在峭壁上的参天大树,我跟它比起来就像根牙签。
眼看两条“枯树根”又带着劲风向我袭来,我吊在半空中,只能拼命用脚蹬岩壁,借这一脚之力向旁边荡来躲开攻击。那两条触须擦过我的脸边后捅进岩石里,我才看清上面竟然带着吸盘一样的小嘴,里面还有两排细小的尖利的牙齿,被咬到至少也要扯掉一块肉。一看之下我出了一身白毛汗,恨不得马上就顺着绳子爬上去。
我歪七扭八地躲过一击后,头上突然又掉了个东西打在我身上,带着一股泥土的腥味。我一看,一小截“枯树根”正挂在我肩上,还在微微抽搐,我这才想起闷油瓶还在我上面。
我知道闷油瓶必然有能力对付这东西,也不是很担心。果然头顶上接二连三就有东西不断掉下来,估计都是被闷油瓶切断的触须。这下钻地蛇的攻击几乎都转向闷油瓶,但又不舍得放过我这个到嘴边的食物,还是有几根触须继续缠着我。

楼主:苹果果冻君  时间:2021-01-13 08:06:19
我头皮发麻,只能拼命荡来荡去的闪避攻击。但人在半空中,很难控制力度和方向,而且垂下来的桥栏也无法承受这样晃来荡去所带来的力度,于是半空中的我突然觉得身体一沉,接着又迅速往下掉。
当时已经荡离峭壁有一段距离,混乱间我的手胡乱挥舞,想抓到任何东西把我停下来,但根本什么都抓不住。下落的过程极快,我脑子瞬时闪过一连串的念头,闷油瓶有没有跟着摔下来?这下面是什么?有多深,我会摔死吗?
还没等我想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我就被一条“枯树根”扫中,幸亏还有背包挡了一下,但我还是感觉自己就像断成了两截,疼得我眼睛发花。
我被甩得在空中翻了几个滚,很快的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连我自己都听到了我骨头发出的一声闷响。
落地后的几分钟里,我完全懵了,眼前发黑,耳朵也听不见声音,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没死。接着就感觉一股液体从我的喉咙涌了出来,倒流进气管里,我不停的咳嗽起来,血从我的嘴巴里喷出来,流到下巴上。
足足花了半支烟的功夫,我才缓过气来,感觉才一点一点回归到身上,眼睛的焦距终于聚了起来。
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人的后脑勺,他的衣领都被血浸湿了,也不知道是我喷上去的还是他自己的。我先是呆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趴在闷油瓶的背上,他正背着我,慢慢地贴着峭壁向前走。
他走的速度很慢,而且相当小心,基本上是一点一点往前挪,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闷油瓶大概发现我醒了,似乎说了句什么话。可我虽然感觉他的胸腔在震动,却听不到声音,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走了一会,我觉得好了一些,就想叫他放我下来自己走,但是一用气,一股撕裂的剧痛就从我的胸口扩散到四周,声音一下子就变成了呻吟。
闷油瓶听到我的呻吟,停了一下,撑着我两条腿的胳膊用力把我向上托了托,又说了一句话,我这时听力恢复了一点,隐约听到他说的是:“别乱动。”
闷油瓶背着我又走了几步,看到前方的峭壁上突起一块比较平的石头
,可以坐下两个人。他就把我放下,然后蹲下来用手电照了照我,问道:“觉得怎么样?”
借着光我看到闷油瓶也很狼狈,衣服破了几处,脸上也有擦伤。
我点了点头表示还行,有气无力道:“你呢,有没有事情?”
闷油瓶摇了摇头,我松了一口气,就边擦脸边问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奶奶的,糊了一脸的血。

闷油瓶手往外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目光所及的地面上都长满了及膝的绿草,那是一大片墨绿色的草原,还发出荧绿色的光点,看起来郁郁葱葱,就像翠玉雕出来的,美得让人感到震撼。
我被眼前的景色震到,喃喃道:“这……太美了,这地方怎么会有草原?”
闷油瓶摇摇头,道:“那是霸王苔藓。”
说完闷油瓶就拣起一块拳头大的碎石,猛的扔进草原里。在接触到石头的一瞬间,“绿草“就蠕动起来,就像一条条小蛇般勒住石头,不一会就把石头包得像茧一样,然后拖进了“草丛”下。
霸王苔藓是种我只在资料上看见过的洞穴植物,食肉,很强的嗜血性和攻击性,自身会发光,能吸引许多向光性动物过来,接着就成了它们的食物。它们缠上猎物同时,会分泌毒液麻醉猎物,所以进到它的狩猎范围,基本上不管多大的动物都能被它消化掉,难怪那只钻地蛇没追过来。但这也同样是太古时期的植物,竟然能在这看到。
我喘了两口气,才问:“我刚才掉到了那上面?”
闷油瓶点了点头,说他是砍断包住我的苔藓才把我扯出来的。听着闷油瓶说的话,再一想到当时的情形我就头皮发麻,不过也多亏了这层厚厚苔藓,所以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我才没摔死。
我抬头看了一下,头上雾气朦胧,模模糊糊地看到了拱桥的影子,但基本上看不清楚胖子、潘子和德吉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闷油瓶看我一直往上看,就说,别担心,他们应该没事。
我哦了一声,心想也是,胖子虽然体积大,但动作也算灵活,潘子的身手就更不用说了,德吉常年生活在雪山这里,又当过兵,应该都不成问题,现在需要想的反而是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休息了一会,我感觉自己的行动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就问闷油瓶的意见,看是不是想办法爬上去。
闷油瓶皱起眉,思索了一会后摇摇头,指着前面的方向淡淡道:“往前。”

楼主:苹果果冻君  时间:2021-01-13 08: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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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苹果果冻君  时间:2021-01-13 08:06:19
第十六章
我喝了几口水,嘴巴里的血都冲掉了,喉咙好受了很多,又坐了一会,我感觉基本上没什么事了,就起身对闷油瓶说
,走吧。
闷油瓶也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又走到我前面带路去了。他大概看我摔得有点狠,还特意放慢了速度。
其实我一直觉得闷油瓶这家伙很不错,只要有他在,我就很有安全感,当然前提是他不玩失踪。
我看着闷油瓶默默前行的背影,心想如果他是胖子的话,我一定会直接问他这样执着寻找失去的记忆,然后在寻找途中再度失忆,接着又继续寻找,这样的死循环这几十年来他怎么能够坚持得下来。
只可惜闷油瓶并不是胖子,所以我也没办法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如此执着。不过从蛇沼古城回来之后,我多少有一些了解了他的感受。因为之前我只是个局外人,但现在我已深陷这个“局”中,而且这背后隐藏的真相说不定还跟我有很大的关系,所有的一切都逼迫我不停地向真相靠近,无法停止,这或许也是闷油瓶的感受。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在闷油瓶身后,一步一步往前移。
那之后我们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走出了霸王苔藓的区域。两边的峭壁骤然缩窄,我环视了一下周围,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岔路口,脚下是黑色石板铺成两车宽的石道,笔直的通向前方,左右两边的峭壁上各有一扇黑色的巨大石门,也不知门后是什么。
眼前的路看起来应该是通往陵墓的神道,直通向陵墓的正门,但到底我们的最终目的地是不是一个陵墓,这还说不准。而且这是藏区,吐蕃王朝的风俗大不相同,也不知道是他们是什么样的墓葬制度,所以也不一定就是神道。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去看闷油瓶,闷油瓶停了下来,看了看就说:“往右。”边说着他就边走了过去。
走过去之后,闷油瓶就用手指不断在石门上敲,想找到打开石门的机关。我用手电四下照了照,突然在左下角的门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记号,又是闷油瓶留下的老苗文,这家伙以前果然来过这里。
我也不知道这记号的意思,就招呼闷油瓶来看。闷油瓶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我就问他是不是看懂了,他没回答我,但由他的表情来看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闷油瓶想了想,摆手让我站到一边,接着顺着记号上方的山壁岩路摸了一把,就抽出明刀,用刀柄末端开始砸。
明刀的重量比起黑金古刀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但他一砸岩石就如粉糜一样裂开了,他用刀扒拉了一下,就看到山壁上出现了一个方洞。
方洞大概有半个手臂长,垂直深进山壁,我用手电照了下才能看清洞尽头的岩壁上画着一幅壁画,画里的动物看起来像是犼,犼的下方有两个孔洞,看起来就像锁孔一样。
闷油瓶看了看,突然就把他两只奇长的手指往洞里一插,摆弄了一会后,什么动静也没有。
闷油瓶把手指抽了出来,我看到他的指尖上有两个针刺大小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不由紧张道:“怎么样?没事吧?”
闷油瓶摇了摇头,说:“没事,该你了。”
我愣了一下,心想他那两只神指都没办法,我能做什么。我边想边把食指和中指插入孔洞中,指尖突然一痛,像是扎了两只金属针进肉里。
所谓十指连心,我条件反射的就想把手从洞里抽出来,但一动闷油瓶就抓住了我的手臂,道:“再等等。”
大概过了十几秒闷油瓶才松开了我,我将手收回来,指尖果然出现了和闷油瓶一样的伤口。
就在我手抽出来的同时,我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咔啦咔啦”的声音,最后轰隆一声响过后,黑色的石门竟然打开了。
我看着眼前洞开的石门,心说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机关还先进到采血验
DNA不成?
闷油瓶看我一脸惊讶,难得的向我解释说那个机关他虽然弄开了机销,但还是需要放入人血才能运转,不过光靠他一个人的血没用。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古时候是有这种机关设定,当打开机销后还需要特定的东西放入才能运转,这个跟密码差不多,因为谁也不知道特定的东西是什么。
我就问闷油瓶说为什么非要我们两个人的血,闷油瓶摇了摇头,就说不清楚,大概只是要求两个不同人的血。
我心想这机关还真绝了,简直堪比血型检测机,还能测出是两个不同人的血。
石门后是一条笔直的通道,两边的岩壁上全是鲜艳的壁画长卷,几乎连成一体,手电扫过去根本看不到边。壁画的颜色非常鲜艳,秉承了藏族一贯的画风,用的都是矿石提炼出的颜料,经久不褪,还闪现出一种琉璃的光彩,异常精美。

我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心想如果我们这次的目标是个陵墓的话,那这应该就是通到椁殿的直道,所以才会修饰得如此华丽。
一般来说这种地方出现的壁画都会含有大量的信息,比如有关于墓主人的生平之类,因此闷油瓶进去之后走了几步,确定没有什么机关,就开始那手电照着仔细去看壁画的内容。
岩壁上的壁画一共有七幅,每一幅都不相同,但都有联系,属于叙事壁画。
第一幅画了一只在咆哮的犼,它的脚下踩着许多尸体;第二幅是很多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人在膜拜犼,向它献上人头模样的祭品。
画面很精致细腻,我一眼就看出那些人头的感觉有点像西王母城里看到的那些鬼头罐,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这跟西王母的宗教有关?
闷油瓶看了一下,忽然抬起手指着那些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人说:“他们是党项羌。”
我哦了一声,党项羌族据说是古之羌戎族的分支,西王母也来自羌戎族,在壁画里同时看到他们并不奇怪。
我走到第三幅壁画前,上面是犼在和一群人在战斗,那些人的穿着和所使用的武器和之前膜拜它的那些少数民族看起来一模一样,应该指的是同一个少数民族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到了这里忽然由膜拜转为了捕杀。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张,忽然发现在离人群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和周围激烈的战斗相比,他的表情明显很平静,就像是在一旁观看着这场战斗一样,身上的服饰虽然也能看出和那些少数民族有几分相似,但大概是为了突出他,除了皮肤外全部用的是黑色,跟周围艳丽的色彩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很是惹眼,看起来似乎是首领之类的人物。

楼主:苹果果冻君  时间:2021-01-13 08:06:19
我盯着那人的脸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不由自主地就回转头去看闷油瓶。
他和我一样也正看着那个人,忽然“嗯”了一声,就问我知道三苗吗?
“三苗?”我莫名其妙,心说不是在说党项羌吗,怎么又突然问这个了:“三苗就是苗族的先民啊。”
闷油瓶就指着那个首领说:“他是三苗。”
我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三苗是黄帝至尧舜禹时代的古族名,那就是说这壁画记载的至少是四五千年前的事。
第四幅里面战斗好像已经结束,那个一身黑衣的首领不再是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而是在一个高高的平台上,手里提着犼的头高高举起,下面的人仿佛都在欢呼;第五幅是犼的无头尸体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身上是一座七层的宝塔,看上去应该是被镇压住了,旁边还有一些类似于祭祀的神器之类;第六幅看起来很具有神话色彩,在天空红色的云层中站着个像女神一样的人,将一个什么东西从空中扔下来,下面的首领仰头双手向上,好像在接受什么恩赐。
第七幅就比较令人费解了,好像又回到了第三幅箭石纷飞的打战场面,画面上采用了大片大片的朱红色,感觉比刚才还要惨烈。我看到那个身着黑衣的首领身后跟随的不仅有人类,还有无数从地里钻出的黑色软体,有点像恶鬼,但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虽然壁画用的是藏族画法,但里面的形象却和藏族画中的传统形象有很大的差异,这让我觉得很奇怪,不过这么庞大的地下建筑群,修建者的势力肯定很大,也有强迫工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画的可能性。
看到最后一幅的时候闷油瓶的动作滞了一下,我凑过去一看,也不由得愣住了。壁画里的少数民族首领上半身赤裸着,看得见几乎蔓延到全身的麒麟纹身。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仔细细地把那纹身看了一遍。这一看让我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那麒麟跟闷油瓶身上的很像,一瞬间我真想扒开闷油瓶的衣服来对比一下。
闷油瓶的表情很凝重,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有些烦躁。说实话,塔木陀的西王母古城已经成了我的噩梦,如果可以,我真不希望跟它再有任何关联。
眼前的壁画里那个有麒麟纹身的首领是什么人?那纹身跟闷油瓶身上的十分相似,是不是说明这一切跟闷油瓶有关?
我知道壁画里常有一些象征的手法,比如用龙来代替天子,所以那个首领有可能并不是党项羌族人,或许只是麒麟的化身。可如果将他比作下凡杀犼的麒麟,又有点说不通,因为在古神话里,犼可是麒麟它爷爷,它不可能率凡人杀死自己的祖宗。

我的脑里有无数问题不停的涌出来,一时之间人不禁有些混乱。闷油瓶忽然将手按到我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我,一下把我惊了个哆嗦。
我回头看他,他没有看我,没有任何波澜的表情,似乎这里的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但是他的手很用力的捏着我的肩膀。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过给他这么一捏,我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闷油瓶大概感觉我冷静了,就按着我的肩膀说:“犼,在党项羌族的传说里,它是修炼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的僵尸,有号令冥界的力量。”
我“啊”了一下,立即明白了最后一幅壁画的含义。但犼如果是万年粽子,那麒麟是它的后代,不也得是只千年粽子?
我盯着眼前鲜艳如昔的壁画,想起了胖子的枚举法,一个念头突然迸了出来:如果这是一个陵墓的话,墓主莫非是壁画中党项羌首领?
我把我的想法跟闷油瓶一说,他点了点头,像是同意了我的观点。我忽然很兴奋,心想这次说不定还真来对了,在这里很有可能会找到一些很重大的线索。
相比起我的激动,闷油瓶并没有什么反应,皱着眉不知道到在想什么。我看他一点都没放松的表情,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收敛了。闷油瓶的手还按着我的肩膀,我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
自从蛇沼回来后,我好像就已经把帮闷油瓶找回记忆当成了自己的责任,这并不是一个救世主或是恩人之类的心态,相反的,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
我不过是一个开古董店的小老板,懂一点古玩,下过几次斗,但是这点经验根本就不能拿得出手,可以说很多次我还是靠着他和胖子才得以全身而退,那我到底是凭什么、为了什么一直跟着闷油瓶,甚至可以说是和他一起去追寻那所谓的真相?
这个疑问我早就有了,不是没有想过原因,但是每次都被我回避了过去——有时候人想得太多,可能就会后退。我并不是担心自己后悔,我只是没有停下来的时间。
但是现在时候只有我们两个,除了眼前的手电微弱的光,周围是完全的黑暗。四下里很安静,我甚至能听得见他轻微的呼吸声,而他的手正用力地按在我的肩膀上。
我转过头去看闷油瓶,但他的侧脸隐在光影中,根本看不清楚。
我一直跟着他,但他是不是信任我?

楼主:苹果果冻君  时间:2021-01-13 08:06:19
更新啦~

楼主:苹果果冻君  时间:2021-01-13 08:06:19
艾特小伙伴~@熊与兔子的故事@卝叻@炸毛小雞@等你风雨时年@蝶蝶冰心@wschengxuan

楼主:苹果果冻君  时间:2021-01-13 08:06:19
第十七章
这个问题是突然跳入脑中的,虽然地点不对,但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于是我朝闷油瓶伸出手,把他的脸扳向了我的方向。
说实话,我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比现在更讨厌闷油瓶的面瘫脸。
我和他的距离已经近到他的呼吸都可以扫过我脸上的汗毛,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盯着他,努力想要从他眼睛里发现什么。
我想从他身上找到什么?
而我第一次注意到他又是什么时候?
是他背着那把龙脊背从我身边擦过去的时候?是他用刀放血护我们出水盗洞的时候?是他撕下张秃那张面具露出真面目的时候?是云顶天宫里用一句“吴邪很不对劲”阻止我和胖子争吵的时候?是他走进青铜门说那声“再见”的时候?是他在沙漠的夜里说怀疑自己存在的时候?是在漫长的等待后恍惚中看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裹着毯子浑身发抖的时候……?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我这么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掌下他的皮肤一如往常地冰凉,我的手指开始不可抑制地开始发抖。
“吴邪。”他几乎不可觉察地叹了口气。
我心里一惊,反射性地就想收回手,但手背却被另一双手覆盖住了。和脸上的冰冷不同,他的掌心居然是温热的。
我没有动,握着我的很明显是男人的手,一点也不柔软细嫩,反而是带了几分疼痛的粗糙,感觉并不舒服。我没有挣脱是因为我忽然发现闷油瓶的表情变了,那双总是毫无波澜的眼睛此时在昏暗的光影里竟是意外地明亮。
我直直地看着闷油瓶的眼睛,在我忍不住想向他靠得更近时,眼前突然一黑。
“小哥?”我直觉地出声。
“别说话。”手上的力道并没有丝毫减弱,他的气息却越来越近。
“不要着急。”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已经熟悉了的低沉又清冷的声线现在却带了几分别的味道。
一时间所有的感觉神经仿佛都集中到了左耳上,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吐在我耳里,这种时候就算我吴邪再没有谈过恋爱再没有经验我也能感觉到那是什么东西。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真的是闷油瓶?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变的?
这荒谬的念头让我忍不住想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下,但还没等我有任何动作,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覆盖上了我的嘴唇。
有几分凉意,但是很柔软。
我瞬间就怔住了。
这里只有我和闷油瓶两个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连我自己都意外的是我一点也没有惊讶,我甚至条件反射性地将头前倾了一点主动去碰触他的唇。
根本不用特意去学,两人的舌头一碰触就自然而然地卷到了一起,上下翻转。
男人果然是野兽,舌头伸进闷油瓶口里的时候我这么想,但是我已经无法控制,他似乎也一样,并没有什么技巧,只是舌头不断纠缠、嘴唇重重地摩擦,唇上隐隐传来的疼痛感反而更加刺激了心里压抑许久的东西汹涌而出。
脑子开始混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和亲密、情欲之类的字眼完全沾不上边的闷油瓶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我们才互相放开了对方。熟悉的气息又回到了耳边,比刚才更热了几分,接着耳廓上传来湿热的触感。
他娘的,闷油瓶你动作倒是挺流畅的嘛!感觉他用舌头卷着我的耳垂在嘴里又含又舔,手还顺着我的腰侧摸了摸,我终于忍不住用手臂将他顶开。
他并没有再靠近,黑暗的空气又一次冷起来,在刚才的亲吻之后,这样的沉默更显得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昏黄的光又出现在眼前,是他手里的手电。
我看向他,却因为还不能适应忽然的光亮而看不清楚。
“走吧。”他指着壁画尽头的一个洞口,轻咳一声。
我愣了一下,强忍住笑意——闷油瓶虽然没有看着我这边,但是在昏暗的光里,我看见他的脸上竟然有点红。
我一时之间还没从刚才的吻中缓过劲,但在这种地方实在不适合胡思乱想,所以我只能尽量收敛心神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经过刚才那不是表白胜似表白的举动,我心想怎么说闷油瓶对我的态度总该有点不同了吧,哪知他的面瘫和寡言完全没有任何改变,我都不知道刚才那是他一时冲动还是怎么的。
闷油瓶这人向来难搞得很,本来就没人能走近他的内心,再加上他身上所背负的谜团过于巨大,整个人显得愈加神秘,更是让人琢磨不透。
就算在戈壁上的那个夜晚,对于我说出“如果他消失,至少我会发现”这句话时,他也只不过回了一句他是站在我这边的。我那时还不是傻了吧唧的以为他会对我有什么不同,结果那之后他该失踪就失踪,该打该杀一件没落下,而且不说的一句也没说,导致我现在还跟着他在所谓真相的迷雾中打滚。
遇到这只闷油瓶子老子他娘的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看着走在前方的背影,悻悻地咬了咬牙,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这一段墓道极短,不到二百米,一出洞口便陡然变阔,是一个极高极大的洞窟。为了安全起见,我让闷油瓶停了一停,然后打起了冷烟火,先弄清楚眼前的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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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真的亲上了~

楼主:苹果果冻君  时间:2021-01-13 08:06:19
亲上了亲上了~

楼主:苹果果冻君  时间:2021-01-13 08:06:19
冷烟火一亮,我就看到了一幅让我窒息的情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眼前的洞窟大概有五层楼高,两个足球场宽,拱形的顶,方形的室,是个人为修建出来的墓室一样的地方。
洞窟顶上垂下许多各色经幡,四周的壁上贴满了金箔,显得金光闪闪。
八根满是浮雕的巨型柱子立在洞窟的四个角落,殿中央有一座七层重檐的黄金灵塔,高差不多有十米,几乎就连到洞窟顶上。灵塔上还镶嵌着各式各样的珍珠宝石琉璃,我看至少有上万颗,在冷烟火的照耀下光彩夺目,简直让人不能正视。
灵塔下四层的方形塔座上,每一层的每个角都盘着一个打坐的干尸,身上套着金丝袍服。
在黄金灵塔的前方还立着一座珍珠塔,高约
1米,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就这塔身的珍珠也够让我看得目瞪口呆。在这两座塔周围还陈设着各种法器、祭器,都是由黄金白银及各色珠宝制成,相当精美。
我被眼前的情景惊得说不出话,几乎站立不能,简直就想冲过去抱一抱那堆金银器,但心中还有一丝理智,闷油瓶不开口我是绝不会动的。
这里大概就是壁画中那名有着麒麟纹身首领的陵墓了,看起来有些接近西藏只有高僧活佛才能享有的塔葬制度,但又所不同。首先塔的样式不同,不是常见的由塔座、塔瓶、相轮三部分组成,塔座上的那三层看起来反倒有点像佛教的七级浮屠。
但是在这种藏传佛教的地盘上,建这么一座汉传佛教的八角七檐塔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又看了一会,见冷烟火灭了闷油瓶还是站着一动不动,就问他这灵塔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闷油瓶想了想,眉宇间似乎也有些疑惑,但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手扶上腰间的刀柄,慢慢的朝中央的黄金灵塔靠了过去。
一路走过去竟然异常顺利,让我觉得有点不妥当,按理说这应该是机关最多的地方才对。
很快的我们就到了珍珠塔前。珍珠塔分为三层,我用手电照着,闷油瓶拿他那两只指头拨弄了一下,塔门就开了。
我拿手电往里照了一下,看到塔的中层放着几把黄金做成的武器,有点像刚才壁画中看到的。再下面一层放着一些红珊瑚、血珀、玛瑙等红色珠宝,大概是为了辟邪。我的眼光最后落在顶上一层上,那里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闷油瓶也用手电照着看了一会,一伸手就将黑色的盒子拿了出来。我看着他手中的盒子,发现盒子是用一整块的黑色的东西雕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感觉有点像在七星鲁王宫那个狐狸尸手里拿到的迷宫盒子。

楼主:苹果果冻君

字数:262546

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7-06-10 17:54:00

更新时间:2021-01-13 08: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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