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暗中观察

身后的抽打应声停了。

“你说什么?”楚景行问道。

许清尘试图挣开楚景行的手腕，这次楚景行很快放开了他。获得自由后，许清尘迅速往前挪了挪，跪坐在床的另一侧，红着眼眶说:“我不想见到你了！”

“我……”楚景行似乎想向前抱住他。

“你别过来！你别碰我！”许清尘提高了音量，两行泪也跟着流下来，“楚景行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了！”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已经…”楚景行的眸子浮着一层暗暗的水光，欲言又止。

许清尘很快接话:“不需要！你就别来见我，离我远一些，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就行！”

“除了这个，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楚景行浅棕色的瞳孔里映着清晨的阳光，薄辉包裹着他的睫毛，从许清尘这个角度来看，他的眼神笃定，神色自如。

可许清尘能想要什么呢？想要一个解释，想要一个真相，可此时再要求这些就显得格外矫情。可一个道歉，一个拥抱，又能挽回什么?许清尘的嘴唇颤了颤，别过头不再看楚景行，却轻声说道:“我什么都不想要…”

“我什么都不想要。”他又重复了一遍。

楚景行脸上浮现出心疼的神色:“小尘…你是不是很恨我?”

“嗯…”许清尘默默点了点头，“有一点吧。我不想看见你，不想跟你说话，不想跟你待在一处，或许…或许你离我远些，我就没那么恨你。”

“不想见我，不想跟我说话，不想跟我待在一处?”楚景行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他盯着许清尘的的侧脸看了许久，试图找出那么一点不忍，可许清尘神色依旧是淡淡的，那两行泪痕也被风吹干了。

楚景行把衣架扔在床上，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手足无措:“好…那我先给你上个药?…对，你不让我碰你。抱歉…今天的事很抱歉。但你待会记得要去吃药…你还能走吗？”

“你走吧，我自己知道。”许清尘揉了揉身后发烫的臀肉，缓声道。

楚景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迅速走出了房间。

就…这么容易?许清尘感觉心里某处空了一块。他重重地扑倒在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身体不知涌动着是悲伤还是解脱的情绪。

应该是解脱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楚景行都十分遵守诺言。公司楼底下再也没了蹲点的车，热搜榜上也没了他的大名，那些邀约代言也少了一些，日子又平平淡淡地过了起来。那些有关楚景行的人和事，其实离他很远，只是楚景行纡尊降贵爱着他罢了，他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更为真实。

只是他不能明白梅勇，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为何刹那间就断了联系，估计是被楚景行收卖了。

如今他的拍摄工作下午三四点就能结束，除去一些采访活动，他回到家——新搬的家，还能有空余的时间写点文章。其实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作家，只是当初为了楚景行这个梦想不得不放弃，也许现在可以重新追梦。

许清尘常常端着咖啡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欣赏十八楼高度下这座城市的繁华。或许楚景行正在最繁华的某处，身边有沈之恒——不过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能说，没有楚景行的世界，太美好了。

这日他照常窝在沙发里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打到一半却没了灵感。于是他决定去喝口小酒，冰箱屯的酒也喝完了。无奈之下，许清尘只好披上大衣下楼去买。

刚下电梯，他看见玻璃门后立着个熟悉的身影，可转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或许是错觉吧。

回忆杀就要来了

第二十六章 我没醉

梅勇其实很无奈。刚从法国回来，又被楚景行使唤去非洲，说是那里有什么可以通灵的花，让他买一株回来。

天，现在总裁的智商都低成这样了吗？人许清尘就站他面前都认不出来，还通灵，通个鬼哦。楚景行还给他换了个新手机，装的是非洲那边的电话卡。

今天就是他回国的日子。一落地，他把那株可以通灵的花扔给了楚景行的保镖，然后买了啤酒，打车去了许清尘的住处，准备找他好好嘲笑一番楚景行。

然而他从下午等到了傍晚也没等到许清尘，索性又去公司找人。一路上他还在担心，这样明显会不会让楚景行察觉出端倪，于是他又半路上买了个口罩，才放心地去找许清尘。

辗转到公司，一打听，许清尘跑去参加什么晚宴了。正想掏出电话联系一下，又想起自己国内的手机还在楚景行那里，便找保安大哥借了个手机。

“喂?楚总啊，是我，我是梅勇啊！诶对对对，那株花儿给您带回来了，您现在在哪儿呢？我这身边没手机挺不方便……”

电话那头传来清冷的声音，声音里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愤怒。梅勇不想多问，只是默默地记下了酒店的名字，拦了辆车继续他的“奔波”。

某星级酒店花园，人头攒动，光影交错。

“下面要颁发的是年度最佳新人奖！获奖人是——许清尘！”

漂亮的女主持人声音甜美，正一脸迷恋地看着缓缓走上台的许清尘。

今天是一家颇有名气的杂志主办的年终大赏，许清尘除了蹭吃蹭喝，勾搭小帅哥，还捞着个奖，心里颇为高兴。

把奖杯丢给王弈后，他一个人去洗手间醒酒。被夜风吹凉的皮肤到温暖的室内，紧绷的肌肉也松弛开，当他看到在洗手间洗脸的梅勇时，脸上的肌肉又紧绷起来。

“梅勇你这没用东西敢在我面前出现?啊？”

许清尘二话没说，一拳就把梅勇揍到了墙上，又揪着人的领子，表情凶狠:“亏我还把你当兄弟！楚景行给了你多少钱啊？我出双倍！”

此时的梅勇认为，一定是跟那株花待太久，导致今天一天都撞着鬼了。他迷茫地问:“楚景行给了我不少钱呢…你也想要那种花吗？据说可以通灵…你要跟谁通灵啊？”

“你少给我装蒜！你这几天干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许清尘把梅勇按在墙上，仿佛要把人按进墙里边去。

梅勇急了:“我能干啥！小尘你说我能干啥！一个人去非洲我委屈了吗？”

非洲?

许清尘打量了一下此刻梅勇满脸写着无辜的表情，又在脑子里细细理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放开了梅勇。估计是梅勇自己也被楚景行耍了，毕竟楚景行还没傻到要找他来当同伙。想明白后，他看向正蹲在地上喘气的梅勇，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悉数说了。

“什么！?楚景行他也太****了！这么久他一直在装?怪不得前几个月他没有发疯了一样满世界跑了，原来是早就发现你了！”梅勇听了之后，喘气更厉害了，“他这般折辱你的尊严，浪费我的时间，现在我要上楼，为你我报仇！”

“报仇?”许清尘指了指洗手间外，“你的意思是，楚景行就在这家酒店?”

梅勇重重地点了点头，义愤填膺地就拽着许清尘走了出去，拉都拉不住。

“你放开我没用东西，我说了不再见他的！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许清尘挣扎了一路，无奈梅勇的体型加上怒气简直是无敌的存在，许清尘无论如何也挣不开，只好跟着走到门前。

两扇木门前站着许多保镖，正焦急地窃窃私语着，一见梅勇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手里还拽了个男的，立刻把那扇木门打开。

梅勇很满意自己的威慑力，仰着头往里走，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楚总又喝醉了……”梅勇立刻停下来，然而许清尘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他一路的挣扎，梅勇这一停下，惯性让他直接撞门而入，转瞬间门又关上了。

好吧。许清尘看着许久未见的楚景行，正盘着腿坐在窗边的地毯上，打坐。而整个包厢已经凌乱不堪，酒杯餐具摔了一地，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许清尘捏着鼻子走近楚景行，想看看他到底在看什么。

窗外的视角很宽阔，许清尘能很好的看到他刚刚领奖的那个舞台。呵，口是心非。

楚景行也似乎没有发现有人进来了，执着地打坐。许清尘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正准备转身离开时，脚踝突然被人握住了，他重心不稳，直接摔在了楚景行怀里。

“小尘……”

许清尘听见楚景行低声的呢喃，一抬头又看见他的深邃的眼神，暗叫不好，一面想起身一面说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楚景行认真地说。

月色正好，脸颊绯红，薄唇轻启

圣诞快乐鸭！大家是因为要期末了太忙吗？hhh

第二十七章 过往

“喂?是小尘吗？”

“嗯……是我……”

“怎么了？有事找我吗？”

“也没什么…就…就……你有什么喜欢的人吗？”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人声，楚景行皱了皱眉，还是温柔地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啊啊…咳咳，你不方便回答我就…我就挂了，工作顺利，万事如意啊！”

“等等，我有。”

电话那头突然爆发出一阵起哄声，楚景行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许清尘的真心话大冒险，但好不容易许清尘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还不是很想挂掉:“现在能把免提关了？”

“哦。”

“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对不起啊，我在KTV呢…刚刚掷骰子输了，他们叫我给你打电话……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楚景行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角却浮起一抹笑意，他丢下手中许久没写完的策划案，拿起车钥匙往外走:“在哪个KTV?我来接你。”

“什么?哦，不用了，你忙…”

“地址微信发我，我现在过来。”

许清尘挂了电话，拿着手机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傻笑起来。

他确实有点神智不清了。多久喜欢上楚景行的呢？许清尘傻笑着回想，那是个风和日丽的开学季，学校为了迎接新生邀请了刚刚留学归国的楚景行来做演讲，许清尘是听说有漂亮小学妹会去，他才会去听那场演讲。可一到会场，他中意的漂亮小学妹就变成了帅气小博士。

就那么一眼，他就认定了。至于后来嘛，在演讲后的咨询环节，许清尘成了众多迷妹中唯一的迷弟，顺利要到了联系方式；又明里暗里暗示了楚景行许久，可楚景行始终没点反应，上个月他们一起去外边吃了个饭，第二天楚景行的女朋友就开着兰博基尼来大学校园晃了一圈，然后当着许清尘的面跟楚景行亲了个嘴……

想到这儿，许清尘又皱起眉头。他怕楚景行知道，又怕楚景行不知道，又怕楚景行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但……他许清尘才不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人！

他又傻笑起来，旁人看着他这变幻莫测的神色，纷纷以为他疯了。

不一会儿楚景行就到了。此时手段还有些稚嫩的楚景行，在许清尘狐朋狗友的灌酒下，他很快醉了，以至于许清尘没有搞明白楚景行大老远跑过来干嘛。

不过喝醉了的楚景行却格外的安静，他抱着KTV卡座上油腻腻的抱枕一个人乖巧地坐在角落，身子随着音乐的旋律左右晃动着，一直晃到凌晨。

朋友三三两两地都走了，只留下楚景行还赖在那里不肯离开。许清尘看着嘴里还哼着小曲的楚景行，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许清尘才举起一只手拍了拍楚景行的肩膀。

“要我帮你叫个代驾吗？”许清尘问。

“嗯?”楚景行突然把头扬起来，然后丢开手中的抱枕，一把将许清尘拥入怀里。

“！！！唔！”

方才仅仅碰下楚景行的肩膀就让许清尘紧张很久了，现如今这样躺在他的怀里，感受他的温度和鼻息，许清尘只觉得脑袋眩晕，舌头也开始打结:“我觉得……你你你你你喝醉了！”

“我没醉。”楚景行嘴角微微上扬。

“没醉?怎么可能啊……唔你你你你别动手动脚。”

楚景行的手从许清尘的胸口摸到大腿，丝毫没发觉身体逐渐僵硬的许清尘，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手机呢？”

“你手机当然在你那里啊！！你摸我……住手啊！别摸了！”

这个进展太快了吧…许清尘全身的血液都在楚景行的怀里停住了，只有那颗心脏在又快又急地跳动着。

“哦…”楚景行似乎有些不开心地收回手，他慢吞吞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自言自语，“现在我要给我老婆打个电话，让他接我回去。”

此时，许清尘的电话响了。

第二十八章 嚣张

那是楚景行第一次对他说，“我没醉。”

醉了的人总是执着地认为自己没醉，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许清尘就属于有恃无恐，十分嚣张的那一类。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楚景行事事护着他，为他扫平路上的障碍，他不知跌了多少跟头了。

譬如，他记那是个炎炎夏日，天气和心情都很暴躁，他跟楚景行在一起也有大半年了。正值暑假，许清尘在一家杂志社找了份实习编辑的工作，只是第一个月的实习工资还没到手，他就被叫去主编办公室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自己看！这个排版…这个排版比屎还烂！客户给的这期头版的钱，你给我排到哪里去了？校对的时间都拿去泡吧了吗？”

那个地中海胖子主编唾沫横飞，两只小眼睛喷出的火几乎要把整个房间烧着。许清尘轻蔑地转过头，暗想着这期的头版校对分明是交给另一个实习生的，怎么就把屎盆子扣他身上。

仗着有理，他很快反击道:“你这人智商也就这么点，搞不清楚状况就瞎骂人，也不知道你们杂志社是怎么留到现在的。”

“我瞎骂?我智商低?你自己看看负责人这一栏上签的谁的名字?”地中海把一份责任书摔在桌上。

许清尘瞄了一眼，顿觉脸上火辣辣的。这期确实不是他负责，只是昨日加完班楚景行还在楼底下等他，他也没看别人递上来的是什么文件，很敷衍地就签完了。没曾想今天就……

地中海见他没反应，变本加厉:“赔！杂志已经出版了，对客户造成的损失必须赔偿！还有，我们杂志社不需要你这种人，趁早滚蛋吧！”

“行啊，”许清尘本就浮躁，心里隐隐压着火气，被主编的话这么一激，他直接将桌上那份文件拿起来砸在主编脸上，“你们这破杂志社我早就待不下去了，祝你们早日倒闭吧！”

“你……！”

眼看两人就要厮打起来，主编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许清尘回头一看，门口站着的，正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楚景行。他心里的火气被浇灭了大半，随即便是深深的委屈。

可楚景行看也没看许清尘一眼，而是对主编彬彬有礼道:“我来的真是不巧。”

主编一改凶神恶煞的模样，笑脸相迎:“哪能呢！楚总您来的正是时候，您看我正教训着呢，现在的小年轻啊…脾气可暴躁了，还带动手…”

楚景行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旋即又恢复正常，他借着这会儿功夫打量了下站在一旁缩手缩脚的许清尘，又笑起来:“是，是该好好教训。哦，我是来商量赔偿事宜。”

赔偿事宜?难道说那个大客户是楚景行?为什么楚景行没告诉自己！不过这样也好，或许就不用赔钱了……许清尘带着恳求看向楚景行，可对方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楚景行慢条斯理道:“财务部开了单子，新产品上市的延迟费用，开发人员的误工费，以及公司的精神损失费，总计103万。贵社打算如何赔付呢？”

主编和许清尘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主编虽是见过风浪的人，可楚景行这样的人物他还从未打过交道；而许清尘更委屈了，自家男朋友瞒着自己做生意就算了，现在还要来索赔，于是他红着眼眶瞥了楚景行一眼，又闷闷低下头。

“不过…”楚景行看着许清尘的委屈样，一时也不忍再刁难，“既然是新人，难免会犯错，这次就算了。”

楚景行说完转身离开了，留下办公室里目瞪口呆的二人。

在主编对许清尘进行了长达一小时的心理教育后，他拖着疲惫的身子下楼。楼底照例停着楚景行的车，他想了想，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内的空调甚是凉爽，许清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坐在副驾驶上一声不吭。楚景行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摸了摸许清尘的头:“怎么了？饿了吗？”

为什么总是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许清尘气不打一处来，烦躁地推开楚景行的手:“关你什么事！你最好以后什么都别跟我说！”

楚景行也不恼，专心地开着车，声音平和:“真的不饿吗？这都快到饭点了，你想吃什么？”

“不吃！不饿！”

“好吧。”楚景行无奈道，“那今晚可能不会很好过。”

第二十九章 服气

许清尘暗暗打了个寒颤，他明白楚景行这话什么意思了。可他还是不服气，这件事明明自己一点错都没有，为什么要被主编骂?还要被楚景行教训?他越发觉得难过，索性就靠着车窗一动不动。

太过分了。

一路上有些堵，楚景行故意踩了几次刹车，看着许清尘不留神撞到台上然后揉脑袋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他不是故意要瞒着许清尘，当初许清尘提出去实习时他还是反对的，毕竟社会上人心难测，他还不想看见自己护着的宝贝被欺负。可许清尘始终信心满满，他也不好再打击，于是少见地公私不分来跟那家杂志社合作。他想着若是许清尘做出来的成品不好，也不至于被刁难。

只是最后还是栽坑了，最后还是闹脾气了——这脾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掰回来。

磕磕碰碰到了家，许清尘摔开楚景行的手径直就往房内躲，只是很快被拎着后领逮了回来。他矮了楚景行一个头，挣扎了几下发现无效后就面无表情地等死了。

“不准备认个错吗？”楚景行循循善诱。

认错?呵，自己又没错。

许清尘以大义凛然地的眼神回应了楚景行，楚景行很快也会意，撒开许清尘的后领，转身走向客厅，顺带留下了一句话:“去床上准备好。”

许清尘看着楚景行的背影，顿时没法再大义凛然了。他慌张地想跑，可又想到楚景行是去拿“刑具”——那块两指宽的板子，上次品尝过它的滋味后许清尘便将它藏起来了，或许楚景行找不到就不会罚他了。

正做着思想斗争，楚景行就拿着那块板子回来了，他看了看愣在原地的许清尘，笑道:“藏得还不够深啊。不过…你站着不动，是要我请你吗？”

许清尘自知这顿打没得逃了，心一横，英勇就义般地走到床边，在楚景行的注视下干净利落地脱裤子，摆好姿势趴着。

他还不信楚景行真舍得打…就算舍得，楚景行良心不会痛吗？胳膊肘往外拐。现在楚景行过来给他认个错，他还可以勉强接受。

这一幅别扭且极不情愿的模样被楚景行看在眼里，倒是印证了他的猜测。他的小尘压根儿没有意识到错误，既然如此，确实有必要适当“提点”一下。

房间很安静，许清尘把头埋在充满阳光气息的被子里，脸烧得滚烫，身后却凉嗖嗖的。听到楚景行脚步声越发近了，他腹部一寒，又把头往被子深处埋了埋。

“嗖啪！”

板子划破空气落在臀上，一道突兀的红痕肿起来。紧接着便是第二下、第三下……一连打了五下，许清尘的身后呈现均匀地大红色，疼痛接二连三地涌上来，他虽缓了许久，但一声也没吭。

过了十几秒，楚景行重新挥了五下板子，这次的力度比上次大了许多，且同时落在一处地方，许清尘忍不住动了动腰，然后楚景行立刻将其按住。那处被重复击打的嫩肉肿得比周围都要高些，楚景行没给许清尘休息的时间，又是五下落在那里。

被子里传来一声闷哼，然后又是隐隐的啜泣声。楚景行又将板子放上最高的肿痕，戏谑道:“这就哭了啊？”

“才没有！”许清尘带着浓重的哭腔说道，“我没错！我为什么要哭！”

“看来我们的惩罚很难结束。”楚景行故意抬手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惹得被子里正委屈地抹眼泪的许清尘眼泪更多了。

楚景行没再照着那道有些发紫的伤痕下手，而是雨露均沾，很快许清尘的臀肉上便布满了交错的肿痕，配合着他不停颤抖的身体，看起来十分可怜。可楚景行没有停手的意思，用同样的力度将这两团肉变成深红色才问道:“知道哪里错了吗？”

“哦！”许清尘又疼又气，咬牙切齿道。

“嗯？”一记重重的板子提醒许清尘要如何回话。

“知道！”许清尘抓着床单，努力不让自己失控。

“好。”楚景行满意地放下板子，将伏在床上的许清尘拎到墙角，“罚站半个小时，好好想想你做错了什么。我去买披萨，回来把你想的告诉我。”

许清尘看着楚景行没有一句安慰就离开的身影，又回头望了望自己肿得老高，还有一道紫色肿痕的臀肉，那股劲儿就又上来。

他不要理楚景行了！三天…不，三个月！

第三十章 负责

披萨的香味随着楚景行开门的声音飘了进来。许清尘打直腰，拿开正揉着伤处的手，悲愤地看向走进来的楚景行。

其实楚景行气早就消了，特别是再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爱人流着薄汗，红着眼眶，眼巴巴地看向自己时，那种想将起生吞入腹的感觉就越强烈。

“想好了吗？”楚景行将披萨放在一旁，走到许清尘身边。

“想什么啊…”许清尘看到披萨的一刻，委屈疼痛和疲惫混合着涌了上来，让他神智不清地以为惩罚已经结束了，“老楚，你拿一块披萨来讨好我也没用，怎么着也得三四块吧……”

楚景行脸色沉了沉，可声音仍旧温柔:“嗯？说说，你错在哪里？”

“什么都是我的错，行了吧？那个主编没错，那个实习生没错，你也没错，错都在我！”许清尘没好气地抱怨着，他都已经为了披萨勉强原谅楚景行了，怎么楚景行还在说这事?

可身后的楚景行脸上笑意全无:“你再说一遍。”

察觉到楚景行重新生气，许清尘憋了一天乱七八糟的情绪也憋不住了:“我就说怎么了！我就是没错，我就是不认错，你要怎样啊？”

打都打过了，还能怎样。

下一秒，许清尘就觉得天旋地转，自己被生生摔在床上，双腿被分开时牵动伤口的疼痛还没完全消化，那床用来藏匿的被子就被楚景行掀在地上，许清尘本想伸手把被子扯住，两只手腕却被楚景行摁在身后动弹不得。

“那就重新来。”楚景行清晰地下达了判决。

许清尘也不顾现如今跪趴在床上的姿势是否耻辱了，他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楚景行:“你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楚景行拿起板子在臀上狠狠抽一下，“刚刚打的不算。”

“啊！凭什么…”许清尘没了可以咬住的被子，而肿胀的臀肉再次被狠狠抽打无异于火上浇油，他直接叫出了声。

“因为你没有认识到错误，那刚刚岂不是白打了。”楚景行一面毫不手软地落下板子，一面冷冰冰地说，“如果这一次打完了你还不知错，我们也可以重来。”

同刚刚完全不同的疼痛将许清尘折磨得难以思考，偏偏这样的疼痛连一点喘息的空间都不给他。除了本能地惨叫哭泣，他只能感受到身后那刀割般的撕裂感。楚景行下手没有留余地，连许清尘认错的余地都没留，一道道挟着风落下来的板子让那两团肉愈发高肿，青紫的肿块逐渐出现。

许清尘的脸抵在床单上，眼泪和汗水无意识地流下来，身体随着板子的落下剧烈地颤抖着。白体恤滑到了腰间，那里白皙的肌肉和身后发紫的臀肉形成鲜明的对比。

“啊！啊！……唔啊！我……”许清尘的喉咙里断断续续发出声音，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楚景行。

约摸打了三十下，楚景行堪堪停手，他俯下身看着许清尘，问:“现在呢？”

许清尘很想张口说话，可颅内翻涌不息的疼痛让他没了力气，只有眼泪来回应楚景行。

“哭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楚景行勾了勾嘴角，“不说话的意思，是不知道吗？”

楚景行自然是知道自己下手的力气，许清尘现在定是疼得跟什么似的，说不出话也很正常，只是现在不给他留个深刻点的教训，日后不知还要闹出什么毛病来。

楚景行抬手欲打，许清尘哆哆嗦嗦地开口:“我……我……我错了。”

声音又小又颤，还是许清尘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努力说出来的。他是真的后悔那一时的嘴硬了，可是被按在床上揍这么惨他更多的还是伤心，看楚景行也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他索性哭诉起来:“我是不该跟主编吵架，还跟主编动手…可…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是那个实习生……他自己做错了不想承担责任，就让我顶罪……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那个主编是你的上司，纵使他误解了你，也不能跟他大吵大闹，跟他使性子啊。还有你的同事让你签字，若你做事仔细些，是不是就会发现那份文件不对劲，然后上报主编，及时止损呢？”

“嗯…可是…可是…”许清尘因为楚景行温柔的声音哭得泣不成声。

“当初是谁那么信心满满啊，还说可以解决好一切，嗯?…别躲，看着我。我告诉过你职场如战场，既然选择了要去冲一冲，就要对自己选择负责。还哭呢…不就打了几下。好了好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杂志社合作啊，还不是为了你，喏不哭了…”

楚景行松开许清尘的手腕，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小心翼翼搂在怀里，向来理智的内心有块地方一点点塌陷了下去。

凄凄惨惨戚戚 没什么人看我也就安安心心复习去咯 寒假见

第三十一章 分水岭

其实仔细想想，楚景行很少有失控的时候，他不是一个能随意展示自己弱点的人，他从小就生活在家族的勾心斗角之中，稍大点又要迅速适应商场上的明争暗斗，一切情绪的失控都会成为他的弱点。

于是许清尘很荣幸地见到了他有且仅有的几次。

正值毕业季，众多应届大学生如同无头苍蝇般手忙脚乱地找起工作时，许清尘已经在杂志社有了稳定工作，还自己向法国里昂大学递交了研究生学习申请，这段日子过得可谓是悠然自得。

不过还是有些不愉快，譬如他的楚先生已经两周没来哄他了。吵架的原因已经忘了，在一起也有两年了，若事事都记那么清楚那便太小肚鸡肠了。可不记仇也不代表要冷战呀——许清尘最不喜欢谁晾着他。

总之要他先低头是不可能的。碰巧今日有同学邀请他去一个大公司的招聘会，说是让这个已就业人士帮他把把关。

“我们公司的理念，是完美。我知道，这个世上没有真正意义上完美的事物，可每一次的雕琢，就是让自己更趋于完美。”

许清尘一走进大厅，耳边就传来楚景行那温和自信的声音。将近两周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他心跳加快，耳廓也迅速发红。他小心翼翼地抬头，大厅中央的展厅上，那个自己朝思暮想两个星期的人正温柔地对一个女孩子解释问题。

这下许清尘想起来为什么吵架了。那晚上许清尘去想去楚景行的公司找他，因为门卫和秘书都认识，也没提前通报，许清尘直接去了办公室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推开门就看见楚景行正拿着一条女人的丝巾发愣。

许清尘当时很不客气:“你就是外面有人看对不对?怪不得这几天你都不来找我！是不是我今天不来找你，你以后都不来找我啊！”

楚景行看起来是想解释的，可他又一副很累的模样。他看了许清尘良久，最后叹了口气:“我很累了。”

当时许清尘直接转身走了，这一走，再见面就是今天了。楚景行的声音还在从大厅的扩音器里传来，那身着西装高大的身影忽远忽近，许清尘顿觉心里空空的，脚下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般。

“……有些东西，是你必须争取的。”

低着头胡思乱想期间，楚景行又不知道说了什么，身边响起了一片掌声。许清尘茫然的抬头，眼前黑压压的人群让他觉得呼吸困难，那股憋了许久的委屈一下无法疏通，化成两行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一旁同行的人鼓完掌后，晃眼一瞧，颇有共鸣地戳了戳他的胳膊:“你也感动哭了对不对?！”

许清尘也觉得丢脸，赶紧抹了眼泪，声音因为羞愤而有些大:“不对！”

台上的楚景行侧目，朝他们这边望过来:“这位同学，请问我哪里说的不对?”

许清尘心跳停了几拍，那两只擦泪的手僵在半空中后又抖了抖，嘴唇哆嗦了几下，抬起一双泪眼瞪着台上笑意盈盈的楚景行，一字一句道:“哪里都不对。”

“哦?是吗？”楚景行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扬了扬下巴。

台下的都是大学生，年轻人一贯喜欢看热闹，此刻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许清尘身上，他今日若是说不出什么，怕是很难脱身。许清尘深吸了几口气，努力从凌乱的思维里拼凑出逻辑:“您说，人一定要学会争取，可每个人的能力都有限，为何一定要争取，而不是顺其自然呢？”

“顺其自然，世界上没有舒适的顺其自然。”楚景行声音很轻，可还是引起了台下的一阵哄笑。

许清尘面色涨红:“怎么没有?学习不是因为顺其自然的热爱吗，工作不是顺其自然的乐趣吗，爱情…爱情也是顺其自然的两情相悦！”

台下的笑声更大了，楚景行眼底也泛起一抹笑意:“好，可如今名牌大学的录取率有多低，毕业生的就业率又有多低，单身率，又有多低…咳，这位同学所谓的顺其自然，似乎正是拉低这些数据的原因。”

“可……”许清尘还想争辩，他也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难道不是吗？名牌大学考不上就换一个，工作找不到就自己创业，爱情不合适随时都可换！为什么一定要争取不合适自己的东西呢？”

楚景行眼底的那抹亮色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黯然，只是语气依旧温和:“那这位同学的风格可能跟我们公司不太符合。”

后来楚景行也没再理他了，他也没再去找楚景行，只是红着脸一个人挤出了大厅，蹲在公交车站生闷气。把刚刚跟楚景行交锋的那几句话反复琢磨了几遍，许清尘还是气不过，本想掏手机联系梅勇的，结果兜里空空如也，钱包手机都不见了踪影。

也许是在招聘会上挤掉的吧。

许清尘估算着招聘会结束的时间，鬼鬼祟祟地溜进了早已空无一人的大厅。

大家好 我是陆超 你们还记得我吗 真好

第三十二章 给不了

大厅已经被清扫过了，中央的展台上空空如也，只孤单地立着一只方桌。许清尘细细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望着空落落的的展台，他只觉得身心俱疲，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了。

钱包和手机怎么会被挤掉啊？分明是被偷了，自己跑回来无非就是想见楚景行。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变得患得患失，自私多疑，明明之前活得恣意潇洒，现在却开始自欺欺人。

或许真的不合适呢。

许清尘的后脑发凉，内心最深处的恐惧顺着神经传遍全身，他深呼了几口气才止住这种颤栗，最后缓缓走出大厅，在浓重的夜色下一个人走了回家。

到家时，客厅里亮着灯，楚景行坐在那张空了两个星期的沙发上，再一看时钟，将近十一点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许清尘走到沙发前，质问道。

楚景行端坐着不动，从侧脸看过去，他的脸泛着淡淡的红色，神色自然。或许是许清尘注视他太久，楚景行说:“这是我家，我回我自己家，不行吗？”

将他晾了两星期之久，今日让他当众出丑，又将他一个人丢在外面，如今却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连眼神都不分给他一个。

“行，这是你家，我走！楚景行你要是…你要是不喜欢我了，你早点给我说一声，我不是什么…什么死缠烂打的人！”许清尘指着楚景行的鼻子吼道，积攒了许久的委屈顷刻之间爆发，他控制不住接连流下的泪水，只能迅速转身走向大门来表示自己的决心。

楚景行很快起身环住许清尘的腰，纵使许清尘如何挣扎也不放开。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如同抱着最珍贵的宝藏。

“楚景行你放开我！你让我走……！”

“我想你了。”楚景行说出这句话时似乎很费力。白日里他自信明朗的嗓子此时变得喑哑，每个字仿佛都被流沙侵蚀了般粗糙。

许清尘的心一下就软了，此时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酒气，他便问:“你这是喝酒了？”

“嗯。”楚景行轻声道。

“喝醉了吗?”许清尘又问。

“我没醉。”楚景行的手顺着腰间往上，他湿热的鼻息喷在许清尘的颈间，缠绵温柔的吻密集地落下来。

若是时光倒流回此刻，许清尘一定会紧紧抱住楚景行，然后问他最近发生了什么，而不是粗暴地推开楚景行，继续填补自己因委屈而留下的坑洞。

“别给我来这一套！”许清尘把楚景行推到沙发上，自己则站得离他远远的，“你这两个星期到底干什么去了?是不是真的找野男人去了?”

楚景行只是深深地看着许清尘，那双平日里捉摸不透的眸子此刻泛着隐隐的泪光。

许清尘正在气头上，倒也看不见这般深情的目光，只是蛮横地想要一个答案:“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是代表默认了吗？”

依旧是静默。

许清尘气急了，随手抓一个抱枕，又不忍丢向楚景行，于是将其狠狠砸在地上，然后说:“行！我懂你的意思了…那就这样吧，我走！”

“你别走……”楚景行又站起来抱住他，语气中竟带了乞求。

许清尘也不知道为何今日的楚景行力气如此小，他把这归结于楚景行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缘故。他轻轻一推楚景行就又倒在了沙发上，这给了他时间让他走出门。

夜风让许清尘冷静不少，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联系梅勇。这几天忙着找工作，这家伙也没联系自己。他走到保安室借了手机，预备找梅勇收留自己。

“喂?没用东西！是我！……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喂喂喂……?哦，我在KTV呢！”

“在哪个KTV?我要过来。”

“嘻嘻，你不跟你家老楚腻歪，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我……过来再说吧。什么局啊，都没叫我。”

“这不是联系不上你嘛，你手机关机了。地址是××××”

“好，我马上过来。”

第三十三章 录音

包间里人声鼎沸，灯红酒绿。许清尘一口气干了大半瓶啤酒，举着酒瓶子颇为舒畅地说:“去你的爱情！”

这个包间里大多都是大学同学，对许清尘的事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可一群大老爷们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于是纷纷举起酒杯劝许清尘多喝几杯。

正喝到兴头上，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所以你们是分手了？”

许清尘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多酒，想转过头去寻找说话的人，眼前却出现了三四个重影，他只得晃晃脑袋，含糊不清道:“我……我怎么知道。”

“分手就分手，我们小尘泽么……优秀，还缺人爱吗？”梅勇一把搂过许清尘，说话时舌头都捋不直，“来小尘，咱俩吹一个！”

红色的灯光忽暗忽明，墨绿的酒瓶里泛着泡沫的液体顺着许清尘的喉管滑进胃部，他挣开梅勇的怀抱，摇摇晃晃地扶着桌子，眯起眼睛接着说:“是啊，我缺人爱吗？人生那么长，我能死心塌地爱他楚景行一个?不过…不过就是寻个消遣…我想想啊，等以后去了法国，那好看的姑娘帅哥，多了去了！”

“你还要去法国?”角落里又传来那个声音。

“是啊…”许清尘艰难地将瓶口对着嘴唇，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下去，“我这不申请书都递了。以后我就当个作家……浪迹天涯……哈哈哈哈！”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大家都哄笑起来，只有角落的那个人默默地按下了结束录音的按钮。

梅勇也跟着在笑，突然裤兜里都手机震动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发现是楚景行的电话后，又把手机递到了许清尘面前。此时醉得找不着北的许清尘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看清手机屏蔽上那一闪一闪的三个大字，他腾出一只拿酒瓶的手，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楚景行…呵…”许清尘抱着酒瓶，晕乎乎地瘫在了包间的沙发上。

那个角落里的人终于走了出来，是沈之恒。他脸色温和地跟大家道了别，然后披上外套，在走廊里就拨通了楚景行的电话。

“喂?是楚先生吗。”他说。

楚景行的声音里带了点失落:“哦…是我。你是?”

“我是今天来面试的小沈，”沈之恒坐上了出租车，沉着而冷静，“同样也是小尘的同学。”

“嗯…什么?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电话里的声音瞬间焦急起来。

“我们现在在KTV，小尘喝了很多酒，心情好像不太好。刚刚您不是给梅勇打电话吗，他的手机快没电了，所以让我给您打过来。”沈之恒很耐心地解释着。

“你能让小尘接电话吗？”楚景行的语气小心翼翼。

“哦，稍等一下，我在外面跟您讲电话呢…”沈之恒从兜里掏出录音笔，点开外放，KTV嘈杂混乱的声音通过收音孔传向楚景行。

“我不缺人爱”“不过是消遣”“我要去法国了”“浪迹天涯”……

放完后，沈之恒又赶忙解释道:“抱歉……您还在吗？”

“……”电话那头再也没传来声音。

沈之恒按下了挂断键。出租车的窗上映着这个城市的万家灯火，把黑暗狭小的车厢照得明亮，他看着手机屏幕的亮光逐渐熄灭，心里的那根火苗却越烧越旺。

许清尘，是时候该偿还了。

于是在这段日子，沈之恒成了景成集团的实习生，而许清尘夜不归宿，纵情声乐，楚景行也没再管过他。一切就像个埋藏许久的炸药包，而法国里昂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是那根引线。

录取通知书寄的是旧地址，也就是说许清尘必须回趟那个公寓。而门卫说邮件已经被签收了，他就知道今天必须要见楚景行一面了。然后就是争吵，他对楚景行说了很多尖酸刻薄的话，争吵的结果又是夺门而出。

许清尘依旧逃避般地泡在酒吧里，而不同的是楚景行这次找了过来。那时许清尘正喝完一瓶啤酒，双眼通红，直直地看着楚景行走过来。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楚景行会像往常一样温柔地给许清尘披上外套，然后对众人说一声抱歉后将其抱走时，楚景行拿起一瓶开好的啤酒，对着许清尘的头直直地浇了下去。

许清尘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在众人的尖叫怒骂中，他毫无章法的拳头被很快楚景行制住，连拖带拽地被拖离了酒吧。

第二天醒来时，一切就都变了。

回忆到这里，就像结痂许久的伤口被撕开，伤痛和不堪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或许每次楚景行喝醉酒就没什么好事，第一次是让自己爱上他，第二次是让自己开始恨他。

至于第三次嘛…许清尘看了看身旁睡熟的楚景行，又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以免牵动了因方才一番云雨太过激烈留下的伤，心里暗自骂道，臭男人。

第三十四章 调查

翌日，日上三竿。许清尘本伏在被窝里安逸地做着美梦，突然感觉背部一凉，给予他温暖的被子被倏地掀开，他不满地睁开眼，看向一旁坐起来后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楚景行。

“哟，”许清尘随手扯了条毛巾毯盖着自己，戏谑道，“楚总倒像是被人睡了。”

“我……昨晚……”楚景行将手里的被子攥地愈发紧，看着趴在床上满身红痕的许清尘，一时失语。

许清尘语气中带点嘲讽:“没错，你昨晚喝醉了，然后事态就控制不住了，就成现在这样咯。”

反正楚景行四处留情，这对他不算什么。

许清尘也没看楚景行一眼，翻了个身坐起来，开始慢条斯理地穿衣服。其实昨晚想了很多，他之前跟梅勇的猜测也越发显得可疑，现如今他迫切地想知道真相，就必须要楚景行帮助。可楚景行真的没有调查过自己的死因吗？还是缺了什么关键信息。

许清尘穿好衣服，潇洒道:“楚总也不必太在意，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夜有情这种东西又不是没经历过，我懂的。”

他又准备潇洒地起身，却发现身后那处痛得紧。于是他只得有些尴尬地扶着床头柜完成这个动作，好不容易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他又因为发软的双腿跌到了墙上。在心里骂了楚景行不知轻重后，他还得一个人走出酒店。

只是还没走到门边，楚景行就急忙跑上来将许清尘打起横抱，语气中带点担忧:“你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许清尘恼道。

楚景行扯过外衣披在许清尘身上往外走，小心翼翼地问:“我……昨晚喝醉了？”

“何止呢…”许清尘嗤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偷偷摸摸跑来我参加晚宴的酒店。”

“你不让我见你，可我想你。”楚景行抱着许清尘的手臂紧了紧。

“哦…”许清尘本就疲累了一晚上，此时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当他看到电梯口时，就自动从楚景行的怀里挣出来，然后强打起精神正色道，“那就不见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电梯门缓缓闭合，也把楚景行不舍的眼神关在外面，许清尘暗暗松了一口气。拿出手机，他思索了很久要不要将梅勇拉黑，可眼下这还有一大堆事，他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把电话拨了过去:“没用东西…”

那头的语气卑微:“许大爷…您…”

许清尘没时间跟他废话:“gun过来接我。”

梅勇自豪道:“我一直没走呢！就在酒店门口守着的。”

许清尘揉了揉眉心，有时候他真的害怕梅勇已经被楚景行收卖了，不然为何次次都将他往火坑里推。

上车后，许清尘简单地说了自己的猜测:“你查到两年前，就我和楚景行冷战那段时间，沈之恒到底干了什么吗？”

梅勇沉思了一会儿:“沈之恒那时候不是已经进了景成集团吗?我应该可以查到。”

三日后，月黑风高夜。许清尘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一家酒吧。觥筹交错间，许清尘寻到了那个窝在吧台一角的臃肿身影。他赶紧走过去，压低声音问:“你疯了？”

那人一把将他身子拉低:“嘘…小声点…别让别人看到了。”

许清尘一时无话，他现在带着口罩穿着风衣，在衣着暴露的酒吧本就是耀眼的存在，况且他还不能摘，一摘下来明天的头条就是他了。或许是智商被传染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会答应梅勇来酒吧碰头这个提议。

“还记得这里吗？”那人神神秘秘地问道。

许清尘自然记得，那晚楚景行在他头上浇了一瓶啤酒就是在这里。无奈口罩裹得有点紧，他说话有些费劲，只得点点头。

“沈之恒在进景成之前，做过这里的服务生，听说跟酒吧老板私交甚笃。”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

沈之恒家境并不好，大学时期半工半读是很正常的事，这跟自己和楚景行又有什么关系。许清尘眨眨眼睛表示不明白。

“那段时间你不是经常约些人来这里发泄吗?我在想，会不会是他暗中录了音。”

这么一想倒是解释了很多疑点。可就凭几句话吗……

他还想再问，昏暗的灯光下他看不清“梅勇”的脸，只觉得心中慌乱，本能地抓住了那人的手臂。那模糊不清的身影转过来，五官逐渐清晰，一张噙着微笑的脸暴露在灯光下。

“许清尘，好久不见。”沈之恒说道。

周围本都在喝酒跳舞的男男女女都停了下来，热辣的音乐和众人的高呼:“是许清尘！”“消息果然没有错！”“头条！”此起彼伏。许清尘如同跌入冰窖，触电似的收回手，看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镜头和闪光灯，他强打着颤抖的双腿往外跑去。

第三十五章 扛回去

酒吧里音响开得极大，震耳欲聋的音乐完全剥夺了许清尘思考的空间，人潮如同秋收时节的蝗虫般一波波涌上前，不停扇动着他们的翅膀，发出嘲哳难听的声音。

“请问你为什么晚上来酒吧呢？”

“是跟刚刚那个男人约会吗？”

“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吧！别走啊！”

那些镜头和话筒都快怼到他脸上时，许清尘告诉自己要冷静，他用尽全力拨开眼前的人，总算找到一个突破口。酒吧的后门出去是一个小巷，许清尘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身后的人声由远及近，他正欲回头看，脚下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酒瓶，许清尘避闪不及，随着脚踝咔嚓一声倒在地上。

可小巷的尽头突然亮起了车灯，一个高大的人影似乎正往这边赶。

纵使逆着光，许清尘也能轻易分辨出楚景行的身形。浮尘在光影中飞舞，那个身影带着一圈柔和的光，一只手扯起许清尘的手腕，一只手环过许清尘的膝弯，熟悉的气息和跳动的心律让许清尘几乎落下来泪来。

“你怎么在这儿?”

上车后，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出这个问题。许清尘深吸了几口气平复情绪，可脑里还是一团乱麻，脚踝处更是不能移动半分。

“我是来接沈之恒的。”楚景行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

许清尘点了点头，随着汽车平稳地行驶，他刚刚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除了楚景行和梅勇，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而沈之恒不但知道了，还能通过梅勇骗自己去酒吧，这中间要是没楚景行什么事，他许清尘还真不信。

还来接沈之恒?

许清尘自顾自地解开安全带，吼道:“停车！放我下去！楚景行我叫你停车！”

他又是解安全带又是开车窗，楚景行真怕他出什么事，只得靠边停了车。

“把锁打开！我要下车！”许清尘踹了踹门。

“到底怎么了？你为何会被记者追着从酒吧里出来?”

“你问我做什么?你去问沈之恒啊！”许清尘刚刚有多惊慌，如今就有多生气，“哦对了，你们俩是一伙的，你们合伙地想搞我是吧！楚景行你能别这么不要脸吗，我说了不想见你，你非得搞这些幺蛾子，你恶不恶心啊！”

楚景行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通，正欲开口解释，却被打断了。

“又在编解释呢？我不想听！楚景行你就是个骗子，骗财骗色还不够，现在还想直接毁了我是吧！把门给我打开，我不想看见你，不想跟你在一起！”

楚景行一把握住许清尘因愤怒不停挥舞的手腕，沉着冷静地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晚的确是沈之恒打电话叫我过来，我和他之间没什么。还有，你现在受伤了，我不可能让你下车。”

“没什么……好好好你说没什么就什么！”许清尘咬牙切齿，可他现在手中确实没什么证据，唯一的援军梅勇也不知道被人卖到哪个旮沓去了。许清尘看着楚景行那张永远冷静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扒拉着他的手臂咬了一口。

“你！”楚景行脸色总算有了些变化。

许清尘松开牙齿，转而动起拳头，大半个身子都扑在楚景行的腿上，又咬又打，楚景行也不还手，只是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的头以免磕着碰着。许清尘闹了半天觉得无趣，索性往前一蹭，手疾眼快地按下开锁键，然后光速缩回身子，开门逃窜。

深夜的马路上车虽不多，许清尘突然蹦出去还是引起不少喇叭声。加上他脚上有伤，没蹦出去多远就被楚景行逮住塞回车里。

“你不要命了吗！”楚景行双目血红，像是受了刺激。

许清尘知道他为何生气，上辈子自己就是死于车祸，可许清尘也在气头上，也没想让着谁，直接怼了回去:“对！我爱怎么着怎么着！死就死！”

楚景行瞥了许清尘一眼，让他有些不详的预感。果然一路上不论许清尘如何挑衅怒骂楚景行都不理他，只是专心地开着车。

“你要把我带去哪儿?想把我卖了是吧？我给你说今天我不会……诶诶诶！”

车停在了地下室，楚景行下车后二话不说直接将许清尘扛在了肩上，大步往电梯走去。

这个高级住宅区许清尘之前没来过，不过还好晚上没什么人出来，让他不至于那么丢人。楚景行的肩膀磕得许清尘腹部生疼，他刚想扭动扭动，屁股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清脆的响声和逐渐发烫的肌肤让许清尘迅速闭了嘴。

第三十六章 功夫

开门，开灯，进卧室，把许清尘摔床上，这几个动作楚景行做得一气呵成。

被摔在床上的许清尘揉揉肚子后立马爬起来站得离楚景行远远的。而那楚景行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半晌之后才转过身，手里拿了个东西，看着畏畏缩缩在一旁的许清尘，威胁道:“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

“我想站哪里，跟你有关系吗！”许清尘前一秒还硬气着，看见楚景行真走过来立刻就松了口，“我过去就是了！你凶什么凶！”

许清尘极不情愿地走了几步，看着楚景行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心里更是又气又慌，索性加快了步伐，认命般地坐在楚景行身边。怎料屁股还没坐热，楚景行就将他拉到膝上，许清尘第一反应是先捂身后，然而楚景行又将他往前送了送，替他脱了鞋，轻轻揉着他肿成馒头的脚踝

许清尘有些尴尬地把手从屁股上拿下来，不满地哼唧了几声。

楚景行察觉到这个动作，忙不迭地上好药，说道:“急什么，一处一处来。”

“你过分了啊！”许清尘转过脖子，继续争辩，“今晚你跟沈之恒演这出戏还没演累吗？”

“我说了，我不知情，但我会查到底。”楚景行上好药，小心翼翼地将人脚放下，又一把将许清尘扯回自己膝上，“眼下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我……你别脱我裤子！”许清尘身后一凉，霎时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大脑。他今日偷偷摸摸来酒吧，本就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运动裤，轻轻一拉就能拉下来，那两团雪白浑圆并高翘着的臀肉上还浮着一个巴掌印。

显然，今晚这两团肉上将会印上更多巴掌。

楚景行也没废话，将衬衫袖口的扣子解开，摘了手表，卷起袖管露出结实的小臂，然后对准伏在自己身上微微颤抖的那两团肉扇下去。

“啪…啪…啪”

“唔…啊！”许清尘紧紧攥着床单，试图在疼痛没侵占自己的大脑前寻找能停止惩罚的措施。认错?不可能。跟楚景行打一架?打不过。放狠话?楚景行估计会打得更厉害。

随着巴掌数量的叠加，原本雪白的臀肉逐渐发红并高肿起来，无论许清尘如何努力地扭动腰，那些巴掌还是精准无比地落下来，一次比一次重。当楚景行一巴掌落在臀峰上时，许清尘再也忍不住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挡，结果楚景行仿佛就在等这一刻似的，顺势握着许清尘的双手将其提拉起来，再分开他的腿，这下许清尘只能乖乖伏在床上，一只腿被固定在床上，一只腿堪堪点地，身后已完全暴露出来，双手也被反剪在背后。

“你要干什么啊你！”许清尘本想合拢双腿，结果一回头就看见楚景行手里拿了个红木漆的发刷，顿时连羞耻也顾不上了，扯着床单不住往前爬，结果努力了半天一点距离也没爬出去。

身后的臀肉经过刚刚到巴掌已是发红发烫，肿了老高，若是再来一顿板子，那明日真不用见人了。许清尘绝望地开口:“我做错了什么啊?”

“想不明白?”楚景行挑了一处臀腿间的嫩肉，毫无预兆地打了一板子下去。

那处本就敏感异常，怎禁得起这般狠打，许清尘疼得扬起脖子，认错服软的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楚景行也不说话，手里的发刷专挑那几处落。

“啪！啪！”

板子落得又急又重，毕竟方寸之余，许清尘大腿内侧和臀缝迅速肿起来，他的喘叫也难以抑制，只有在楚景行收手的空隙，许清尘勉强求道:“楚景行……你有种……有种就换个地方打！”

“嗯？”楚景行问，“打哪里?”

“打……”许清尘咬咬牙，忍住骂人的冲动，却怎么也说不出个部位。

楚景行又是一板子落在大腿内侧，许清尘疼得一个激灵，那句卡在喉咙里的话也顺着说出来了:“打屁股！打哪里都好！要不别打了啊！”

“不打?那账怎么算呢？”楚景行放下板子，一副好商量的模样，“今晚接你回来，半路上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在大马路上追你，明日还要替你公关，你说说，怎么算?”

许清尘身后疼得不轻，心里被气得也不轻。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叫你来接我了？你自作多情的功夫倒是进步不少啊！”

“彼此彼此，你自作自受的功力，也愈发炉火纯青了。”

楚景行重新拿起板子时，许清尘就已经预见了今晚自己的结局。

第三十七章 同床异梦

许清尘的叫骂还没出口，他的双腿就被倏地合拢，肿胀的皮肉互相挤压，针刺般的痛感涌上大脑，他几乎是惨叫道:“啊！楚景行你有病！”

紧接着他的小腹下就被垫了几个枕头，通红的臀肉高高翘起，两条笔直的双腿因紧张而紧绷着。许清尘有些后悔刚刚的话，试图说点什么挽救一下局面，可求饶他是说不出，只能稍微放软一些语气。

“楚景行，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好歹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你都可以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我又何必对你太温柔呢？嗯？”楚景行道。

这番话颇有道理，许清尘一时无言以对。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红肿的臀肉，委屈道:“我没有！”

楚景行冷笑一声，听得许清尘浑身竖起鸡皮疙瘩，而当发刷重新搭上他身后时，许清尘整个人都在颤抖。

“啪！”

板子落在通红的臀肉上，边缘泛起一层白色，然后迅速肿起一圈印记。许清尘只觉得大脑空白，眼角无意识地滑出两行泪水，他只想用手擦擦脸，然而双手被牢牢锁在身后，他只得绝望地摇摇脑袋:“别打了…”

然而楚景行并没有停手，接下来连着几板子都没有放水，将许清尘那两团肉照顾了个遍，一轮板子打下来，他身后已是一片深红。

“呜呜呜呜…”许清尘低声啜泣起来。泪水已经滑到了嘴角，脸上黏黏乎乎的难受极了，他身后疼得紧，心里更是委屈，他不明白楚景行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明明已经说了不再见了，明明自己还没有原谅他啊……难道楚景行是想屈打成招?

许清尘嘟囔道:“我原谅你了。”

楚景行听罢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跟趴在床上正哭得伤心的许清尘讲讲道理，末了，他又觉得没什么道理好讲，继续专注于惩罚那两团高肿的肉。

“啪！啪！啪！”

板子与红肿的臀肉紧密接触，啃噬着寸寸肌肤，疼痛很快炸裂扩散，许清尘的哭声随着板子的落下忽高忽低，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只能勉强发出几声闷哼。而他身后已是五彩斑斓，红的红，紫的紫，暴露在空气中轻轻颤抖。

不过打了五十下，许清尘却觉得已经挨了几百下了。他不肯求饶，楚景行也就照实了打，结果就是现在被摁在床上收拾得服服帖帖。

“下次还敢吗？”楚景行收了板子，问道。

“我……”许清尘哭哭啼啼。

“嗯？”

“不敢了！不敢了还不行吗！”许清尘快要崩溃了，连连摇头。

“当然行。”楚景行依言送开了许清尘的手腕，扯起被子将人裹起来，正欲转身去拿药时，身后就传来声响。回头一看，许清尘在半身不遂的情况下仍旧灵巧地把自己埋进了被窝，连一丝缝隙都没给楚景行留。

楚景行扬了扬嘴角，还是拿了药半跪在床边，调整出了严厉的语气:“出来上药。”

被子里没有动静，楚景行正欲抬手掀开，被子就自动露出一条缝，钻出一个乱蓬蓬的金毛脑袋，白皙的肌肤衬得许清尘的眼眶愈发红肿，通红的脸蛋上挂着几滴眼泪，小嘴嘟着，一副委屈十足的模样。楚景行一下没绷住，笑了出来。

“你别碰我！药你放这儿我又不是不会上！”许清尘自觉丢人，又赶紧把被子盖回去。

楚景行盯着床上的团子，也不忍心再动手了，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回来躺在许清尘的身边。药瓶没有被动过，而那团被子先开始还在往床边缩，不一会儿就开始均匀地起伏。他此时再掀开被子，许清尘果然已经趴着睡着了。

轻柔地抹了药膏，又替人掖好被子，楚景行看着熟睡的许清尘，虽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可沉睡的灵魂却是自己深爱着的。他看着许清尘沾了泪水还在轻轻颤抖的睫毛，内心最深处的疑惑也一点点浮现出来。

他的小尘，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他?

楚景行不是没有调查过，可几乎没有线索。那天别墅里的监控，马路上的监控，他都仔细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他把更多的心思都投入在如何找回许清尘身上了。

无论如何，他不会让他的小尘再受委屈了。

楚景行在黑暗中轻轻环住许清尘，却一夜无眠。

第三十八章 日记

许清尘醒过来时，偌大的房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昨晚留下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扶着墙勉强站起来往外走，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换好了睡衣。

这套房子装潢简约，从家具到装饰都是黑灰色，看来这是楚景行常住的地方。许清尘走到茶几边，玻璃杯里装着温热的水，杯底还压着张纸条。

【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许清尘嗤之以鼻，他端起玻璃杯嗅了嗅水的味道，确认没下药后往嘴里灌了好几口。

喝了水，他突然想道楚景行该不会又想把他关起来吧?许清尘赶紧跑到门边拧开把手，楼道里的风吹到身上有点冷，他又赶紧关了门回到卧室。

许清尘缩在被子里，有些烦闷地捶了捶一旁的床板。

“咚咚。”

许清尘觉得这个声音颇为奇怪，又捶了捶自己这边的床板，发出的却是沉闷的声音。他来了兴致，掀开床单，木质的床板便露出来，许清尘凑近仔细观察，果然在找到了一丝缝隙。他顺着缝隙摸索许久，最后从一角找到根棕褐色的细线，他扯了扯，那块木板就翘了起来。

凑近一看，狭小的空间里塞了一个匣子。许清尘自认为找到了楚景行的存折银行卡或是传家宝什么的，他兴奋地掏出匣子，手忙脚乱脚乱地打开，里面却只躺着一个厚厚的本子。许清尘失望又有些好奇，挣扎许久，他还是打开了这个本子。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中提出，人类的灵魂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它的结构可能就是绝大部分的量子信息聚集在了一起。而这些独有的量子信息是一人一个样，也不会因为人类的死亡而彻底消失，它们会从人体中分离，甚至游走在大气中，也有可能飘向了地球空中的电波层中。这一大串的量子信息只能不断的游离，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这些量子信息会渐渐加强，最后重新返回获得新的生命。所以，你已经回来了。】

前面几页都是楚景行手写的论文，密密麻麻，晦涩难懂，许清尘迅速翻了过去。然而过不了几页，那些论文就消失，记录的内容也越发奇怪了。

【11.28 多云 今日参加了商宴，有个服务生，他很像你。】

【12.5 小雨 今日见了一名歌手，他很像你。】……

许清尘的瞳孔张了张。楚景行把每个人的五官都跟自己的做了分析，分析的报告还贴在了本子上。有些许清尘自己都认为不像，楚景行还认认真真地分析了一遍。他觉得好笑，又隐隐有些难过，赶忙翻了页。

【不是你！他们都不是你！】

那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就只歪歪扭扭地写了这几个字，还是被撕下来揉过最后重新贴上去的。许清尘大概能想象出楚景行快要崩溃的模样。

【12.18 找到了梅勇，他说你最想去法国里昂。我找遍了里昂，我去了你喜欢的大学，没有找到你。我去了教堂，向神父诉说了请愿，他说皮囊只是浮于表面，灵魂的契合才是真正的回归。】

下面附了里昂第二大学的捐赠证明，还有圣让大教堂的标记。许清尘看着“灵魂”二字，突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果然，再翻页，整个画风就变了。

从去中国的各大古寺供奉香火开始，楚景行做了不少玄乎的事。譬如印度的一碗神仙水，据说喝了可以在半夜见到想见的人，喝过的人都说好，楚景行可能是不相信，但他估计太想见到许清尘了。

【水微苦，性凉，色暗。成分未知，应是加了草木灰。希望快点到半夜。】

期间空了一行，许清尘赶紧往下看。

【没有什么效果，我还是没有梦见你。】

许清尘笑出了声，却发现后面还有更好笑的。什么苗族的巫师做法，日本通灵的神婆，楚景行人傻钱多，每日孜孜不倦地搜集着这些奇闻怪事，生怕错过了与灵魂有关的事。许清尘笑得最大声的一页，是楚景行去拜访了泰国的高僧，高僧告诉他须六根清净，吃斋念佛三个月，方能心想事成。楚景行还真的剃了头发，放下公司的生意吃斋念佛了三个月。最后结局也很明显，他还是没有见到许清尘。

【我很想你，你不愿见我，一定是还没有原谅我。没关系，我会等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下面还贴了张楚景行剃了光头念佛经的照片，许清尘看着那张虔诚的脸，就突然笑不出声了。似乎是这三个月的努力毁于一旦给楚景行的打击太大，接下来他都没有求神拜佛了，每日记录的东西也正常许多。

【9.11 我在去法国的飞机上，窗外有一朵云，它很像你，我想我应该快见到你了。】

这是楚景行和许清尘在法国重逢的日子。许清尘捧起本子，仔细看了看那张贴在下面的云的照片，分明一点也不像他。

第三十九章 水落石出

再往后翻，就是楚景行发现了端倪，开始着手调查许清尘身份的记录了。其行事之缜密，许清尘看得头皮发麻——他无论如何是逃不出楚景行的手掌心的。

虽然看着那段时间的自己装疯卖傻有些好笑。

他没心情再看下去了，索性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哐当一声，两枚戒指从缝隙里滑出来，他拿起来端详，正是那天自己随手扔出窗外的戒指。

他又看了看纸上写的字:我找到你了。

许清尘将匣子放回原处，又重新钻回被子里。他睡在有些冰冷的枕头上，突然想到楚景行这一年都是一个人这样过的。

在一片黑暗中漫无目的地寻找，抱着一丝丝希望又很快被现实击溃。多少个无人的深夜，楚景行也是从满怀期待到心灰意冷。这样想想，或许可以扯平了呢。

许清尘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好笑。感情上的事从未有过谁亏欠谁的说法，他受过的伤害也不是可以用亏欠来形容的，有些事已经烙印在生命里无法抹去了。

可现如今楚景行这本日记却把那些烙印抹平了些。许清尘感觉心里有处地方空落落的，仿佛装载已久的东西倏地脱落，连同眼泪也因为这些重量扑朔朔地落下来。

他很想告诉楚景行，那些日子里他到底有多绝望，他又想问问楚景行是不是同样的绝望。不知为何，他此时很想见楚景行一面。

许清尘从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中翻找出手机，给楚景行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才接通，那头的楚景行压低了声音，却仍是止不住的关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许清尘顿了顿，哽咽道:“我想见你。”

“我在开会，很快就回来。你……”

楚景行话还没说完，许清尘就打断了他:“我有话要对你说，只有现在我才想说，你不听就算了。”

那边的没了回音，许清尘又吸了一口气，声音几乎在颤抖:“没事，没关系，你忙吧。”

“我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楚景行的焦急透过声孔传过来，与此同时还有脚步声和汽车发动的声音，“小尘！等着我！”

许清尘挂了电话，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楚景行现在跟自己没有关系，凭什么要求人家放下重要的会议回来听自己发牢骚呢？他钻进被子里，觉得闷，又把被子掀开坐起来，觉得冷，反反复复几个来回后，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怎么了?”楚景行放下公文包，看着干坐在床上只穿件睡衣的许清尘，连忙扯过被子盖上去。

“沈之恒来找我，说你们要移民结婚，说你养了很多情人，说那栋别墅的门可以打开。”许清尘脑子一片空白，想说的话不加修饰连珠带炮地蹦出来，“我试了，真的可以，我出门就被撞死了。”

“啊？……”绕是楚景行，这么大的信息量一时间也接受不过来。

“我的话说完了。”许清尘看着楚景行深褐色的眸子，又僵硬地开口，“就…你可以走了。”

楚景行的嗓音晦涩:“为什么不早些说。”

“我都死了，怎么说。”许清尘呆呆地回复，“我找到了你的日记本。”

楚景行又怔了怔。

“我告诉你这些，并不代表我们和好了，只是我觉得你被蒙在鼓里这么久，还是有权利知道真相。”

“小尘…”楚景行突然握住许清尘的手，“那移民申请是我给你的，那日沈之恒去，只不过是帮我取你签了字的文件，那锁也是我让取的，我已经…”

楚景行已经后悔了。从囚禁许清尘的那一刻开始，他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可每次去找许清尘能得到的都是疏离和抗拒，他只能用粗暴的方式占有，然后在别人身上寻找安慰。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公司的安定，他的占有欲逐渐被悔意取代，他想到了重新开始，他递交移民申请的时候，也曾害怕过许清尘不会签字。

于是他想到了让沈之恒去，如果许清尘不签，他还想让沈之恒劝劝。毕竟沈之恒大学一毕业，无怨无悔地进入了快要倒闭的公司，无论是能力还是口才都是极佳的。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次害怕，就彻底断送了许清尘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