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店里，老板就已经热情地迎了上来，面点好后没过多久就被送上来，面条热腾腾还在冒着热气。
现在早已过了饭点，店里几乎没什么人，两人安静的吃完面后就付钱离开了。
回到医院，人已经少了不少，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显示出疲态，把气氛衬得更加压抑。
两人刚上楼就看到楚父站在走廊外面，而楚母正轻轻地把病房门带上，看着是准备离开了。
转身看到朝这边走来的楚以池，楚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待他走到面前才轻声说道：“你爷爷已经睡了，明天再来看他吧。”
见他点了点头，楚母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在不远处站着的林泽归：“这么晚了，你和泽归赶紧找个酒店歇下吧，今天折腾了一天累坏了吧？”
楚以池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您和爸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们先走了。”
楚母和楚父都是同一间公司的高层，公司给他们在C市分配的公寓也刚好适合两个人住，所以即使放不下心，楚母也只能叮嘱他几句后就离开了。
见楚以池倒回来，林泽归淡淡看他一眼：“走了？”
“嗯，先去找个酒店歇下吧。”
话刚说完，楚以池就感到一阵不对劲，自己今天好像把那人当了一天的司机，就连刚刚的语气都有些许吩咐的意味在里面。
想到这，他有些心虚的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林泽归，却看到那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似乎没有察觉到这点，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医院坐落于C市的市中心，附近的酒店倒是不少，只是因为寒假的缘故，C市又属于较受欢迎的旅游胜地，所以很多酒店都已经满房。
车沿着路边开了一阵，才发现一家酒店的滚动屏上显示着“尚有余房”，虽然离医院已经有一段距离，但也还在市中心范围内。
林泽归在外面停车，楚以池则先一步下车去前台登记。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前台接待小姐一脸得体的微笑。
“你好，我需要两间单人房，谢谢。”
接待小姐多看了他一眼，这年头除了独自一人入住酒店的，谁还住单人房啊，看这男生年纪轻轻的样子，不会是第一次和女朋友开/房，不好意思住一个房间吧？
心里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没慢：“好的，请您稍等。”
在键盘上敲击一阵后，接待小姐表情有些歉意的抬起头：“不好意思，我们酒店只剩下大床房了。”
楚以池掏钱包的动作一僵，又问道：“那双床房呢？”
“不好意思，也没有了，假期期间房间紧张，还请您能够谅解。”
看到面前的男生一脸迟疑的在原地踌躇着，接待小姐更加确认了自己刚刚的想法，如果不是关系暧昧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房间的安排那么在意？
楚以池自然不知道面前人的想法，正僵在原地拿不定主意，林泽归已经停好车从外面走进来，见他站在前台一声不吭，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怎么了？”
而接待小姐在林泽归走进来的那一刻也僵住了，让那个男生一直犹豫不决的人，竟然也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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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很粗长！

第四十九章

“这个酒店只剩大床房了，你……”
楚以池正考虑着措词，就看到林泽归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就大床房吧。”楚以池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和现金放在柜台上，人家都不介意，自己还纠结的话就真说不过去了。
片刻后，另一只手把身份证放在了他身份证的旁边，被接待小姐一并接过。
输入完信息后，接待小姐把房卡和身份证递出，飞快地打量了两人几眼：“这是您的房卡，请妥善保管。”
“谢谢。”
楚以池接过房卡往电梯走去，途中没忍住回了一下头，他怎么感觉那个接待小姐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用房卡刷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还算宽敞的房间，中间是一张铺着雪白被单的大床，浴室只用了透明玻璃隔开，庆幸的是玻璃上有可以下拉的帘子，不至于太过尴尬。
楚以池一进房间就翻箱倒柜地找充电器，今天走得匆忙，全身上下只有出宿舍时顺手拿的钱包和手机，而手机的电量此刻已经岌岌可危。
翻找的时候听到耳边传来一句“我去洗澡”，随便应了一声便继续埋头找着，等手机连上充电器时才发现林泽归已经进了浴室。
透明玻璃很好的发挥了它的功效——浴室里面的所有东西都被看得一清二楚，包括林泽归的一举一动。
他上衣已经脱下，露出赤/裸的上身，眼见他的手开始解着皮带，楚以池终于开始有些慌乱。
他把手机随手丢在一旁，走到浴室前敲了敲玻璃，看到林泽归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楚以池犹豫了一下，指了指玻璃上方的帘子：“这个可以拉下来。”
话音刚落，就看到林泽归抿了抿唇，似乎是笑了一下，顿时所有的血都冲上了脑门。
明明他只是好意提醒，为什么感觉自己像个害羞的黄花大闺女似的？
他没再理会里面那人，转身一屁股坐床上玩起了手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再次看过去时，帘子已经被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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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不回复等于耍流氓啊

在床上没坐多久就听到浴室门把转动的声音，楚以池下意识回头，看到穿着浴袍走出来的林泽归。
他一只手还在擦着头发，浴袍松垮的领子露出里面大片线条分明的肌肤，上面还有几滴水珠缓缓滑落。
对上楚以池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目光，他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楚以池淡定的移开目光朝浴室走去：“没什么，我去洗澡了。”
浴室里还弥漫着热气和沐浴露的香味，虽然知道外面已经不可能看到里面，他还是别扭地走到玻璃前把帘子又往下拉了拉，这才开始脱衣服。
从雾气蔓延的浴室走出来时，外面没有一点声响，他走近床边一看，床上的人早已进入了熟睡。
看着眼前的睡颜，楚以池心中有一丝内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睡着，看来今天是真的累坏了。
看到那人一头没擦干的头发，把枕头都浸湿了一圈，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出毛巾叠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压在那人还在滴水的头发下面。
做完这些，又吃力地把正在熟睡状态中的人往外推了推，随后把被林泽归压在身下的被子抽出，仔仔细细的盖在他身上。
似乎是忘了自己之前喝醉的事情，楚以池颇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多大的人了，自己都照顾不好。”
在林泽归身边躺下，拢了拢被子，一天的疲累让他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林泽归醒得并不算晚，一睁眼就看到坐在床头看着手机的楚以池。
见他醒来，楚以池放下手机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袋子：“我买了早餐，现在时间还早，你如果累的话就再睡会吧。”
“不用了。”
林泽归站起身走进浴室，洗漱完出来就听到楚以池对自己说话的声音。
“对不起啊，昨天事出突然，我一时情急才把你牵扯进来，又给你带来那么多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看着那人一脸诚恳道歉的模样，林泽归皱了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打断。
“今天已经正式开始放寒假了，你寒假本来是打算在哪里过的？我等会叫我爸开车送你过去？”
没得到回应，楚以池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如果你放心不下你的车的话，我叫他找个人开你的车送你过去也行，你昨天已经开了那么久的车，还是不要再开车的好，我……”
说到一半，发现林泽归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心里立刻暗自反省了一遍。
自己刚刚难道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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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再也不修仙了orz

第五十章

空气诡异的安静了一阵，在楚以池终于决定开口挽救一下局面的时候，才听到面前的人开口：“我留在这。”
“留在这？”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人拿着衣服走进浴室，却没有再得到回应。
仔细想来，虽然不知道林泽归这些年的寒假都是如何度过，但在以往的每个寒假甚至新年，那人的身边都始终没有亲人陪伴。
难道说，他的这些年也都是那样度过，所以根本没有想去的地方？
楚以池有一瞬间的怔愣，心中莫名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还没来得及细细寻思，浴室门已经被推开。
看那人换好了衣服往外走，他下意识问出口：“你去哪？”
“医院。”
话音刚落，楚以池已经忙不迭地站起身，披了外套就追着他的脚步走出房门。
昨晚因为要找酒店，车子开得缓慢，所以显得路程颇长，今天一路顺畅的开到医院，路上倒是也没花多少时间。
进到病房，楚母已经在里面坐着，休息了一晚上的脸色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显憔悴，显然是没有睡好。
老人依旧是笑呵呵的样子招手让他过去坐下，眼里的慈爱都快溢出来。
“小池，今天不用读书吗？你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逃课……”
“爷爷，我已经放寒假了，不用读书。”楚以池有些无奈的笑着，看来即使后来在学习上发愤图强考上了D大，在爷爷心中他仍然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学生。
“都已经寒假了吗……”老人的眼神有些涣散，似乎在想着什么，突然又朝门口看去，“小泽呢？小泽怎么没来？”
楚以池搭在床铺上的手一僵，笑容如常：“他啊……他去买点东西，等下就过来。”
“那孩子今年也和我们一起过年吗？”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怕伤了老人的心，只好含糊其辞：“应该是吧。”
老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声重重的叹息：“你说这做父母的也真够狠的，那么小的孩子啊，就让他和个陌生人住在一起……”
这句话楚以池再耳熟不过，在小时候就无数遍听到爷爷这样感叹，带着几分怜惜，几分叹息。
心里蓦地一痛，他又想起第一次见到林泽归的那个晚上。
那晚是大年三十，也是他搬到那个地方的第一年，父母请了两天的假赶飞机回来，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完团圆饭后就去外面散步。
隔壁庭院的门大开着，幼时的他好奇地往里面看去，只看到一个坐在庭院中间的小孩。
小孩正端坐在椅子上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天空，明明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只有几颗零零散散的星，他却看得入神，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只有他身后的屋子没有一点灯光。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小孩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和他的视线对个正着。
年纪尚幼的他还不理解，只知道小孩看着自己的眼神空洞，似乎映不进任何光亮。

被身边的楚母唤了几声才回过神，楚以池转头就见到她正在用眼神示意着什么，这才发现桌子上摆着一份原封不动的早餐。
他立刻心领神会地端起早餐，轻唤了几声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老人：“爷爷，您还没吃早餐吧？”
枯瘦的手轻轻推开他手里的粥，老人的声音有些疲惫：“没胃口，不吃了。”
看到老人明显消瘦的面容，他心底泛起一阵酸涩，固执的舀起一勺粥：“您就吃几口吧，就算只是小毛病也不能这样饿着。”
“好好好，爷爷就吃几口，你们也不要再担心了。”老人眉目慈祥的笑了笑，吃了几口后就放了回去，眼睛疲惫的合了合，没过多久就在病床上睡了过去。
看到老人睡着后，他才转头看向楚母，压低声音问着：“妈，爸今天怎么没来？”
“他在公司处理点事情，等下就过来。”
楚以池点了点头，沉默的看着睡梦中仍有些不安稳的老人。
他不是傻子，虽然爷爷跟自己说没什么大碍，但从这两天的状态看来，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过既然父母都没有跟自己提起病况，应该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
他微微放宽了心，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又把紧闭的窗户推开一条缝，想流通一下室内有些沉闷的空气。
刚做完这些，就听到身后一阵猛烈的咳嗽，他放在窗户把手上的手一僵，立刻转身快步走回到病床旁，轻拍着老人的背。
过了一阵，咳嗽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同样束手无策的楚母，伸手去按床头的呼叫器。
刚伸出手，就看到老人的指缝间溢出了刺眼的红，扎得他眼睛一阵生痛。
手颤抖地按下了呼叫器，他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后来进来的医生和护士做了什么他都不知道，只是一直回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些血。
在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之后，空气安静了下来，半晌，他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妈，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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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好少，你们看完文后理下我可以吗

第五十一章

空气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紊乱的呼吸声，楚母的目光落在另一边，似是有些躲闪。
病房门被再次推开，打破了里面沉寂的空气。
楚父身上一套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革履，见老人睡着后立刻放轻了脚步，后面跟着一起进来的林泽归。
见床边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楚父轻声询问了楚母几句话，听完后神色复杂的看了楚以池一眼，沉默的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从进来看到楚以池的表情后，林泽归就大概猜出了点什么，加上刚刚从电梯出来时刚好看到了从病房内走出来的几个医护人员。
他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在一边，轻靠在病床旁的墙上，低着头，目光落在老人身上，良久一言未发。
直到中午，楚父楚母出去买午饭时，他才在楚以池身边拉开椅子坐下，侧头盯着那人仍没什么血色的脸：“没事吧？”
“爷爷的状况好像不是很乐观。”楚以池垂下眼看着脚下雪白的地砖，手把床单一角攥得死紧。
意料之中的回答，林泽归沉默了一阵，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站起身倒了杯水放在楚以池面前：“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早已习惯了他的照顾，楚以池接过水喝了几口，缓了缓一直紧绷着的脸色：“谢谢。”
过了片刻，病房门被推开，楚母提着几盒饭走了进来，因为知道楚以池的性格，她特意把饭塞到他手里。
“午饭一定要吃，可别饿坏了身子，爷爷会心疼你的。”
“我知道。”楚以池仍是看着病床，没有其他反应。
轻轻叹了口气，她又多叮嘱了几句：“我和你爸先回趟公司，晚上就过来，你好好照顾爷爷。”
见他点了点头，楚母才转身离开病房，在门关上之前看向林泽归，悄悄使了个眼色，这才关门离去。
手指在腿上轻敲了几下，林泽归站起身看向旁边一直没转开目光的人：“我出去一下。”
推开房门，一眼看到站在走廊边上的楚母和楚父，他顿了一下，轻轻关上门。
“伯父，伯母，找我有什么事吗？”
似乎是酝酿了很久，楚母的神色有几分郑重：“泽归，伯母想拜托你点事。”

深夜睡不着来问问，你们是不是都放寒假了？
寒假福利想要番外还是加更呢？

林泽归稍有些意外，但仍是面色如常：“您请说。”
“虽然还没有跟以池说，但伯母知道你自小就懂事，也就不瞒着你了，以池爷爷他老人家……应该是没多少日子了。”
手在身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他静静看着面前两人，等着他们继续说下去。
楚母说完后眼眶便红了一圈，平息了一下才接着开口：“你和以池从小就是在爷爷身边长大，以池那孩子有多重感情你也知道，我怕他到时候承受不住……”
“虽然不知道你们这些日子是怎么联系上的，但伯母可以看出那孩子对你还是有点依赖的，如果可以的话，在那段时间里，伯母希望你可以多照顾他一下。”
依赖……吗？
林泽归久久没有回话，似乎在思考这两个字的含义。
“泽归，能答应伯母这个请求吗？”
自己说了一堆，面前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楚母又试探的问了一句，心里想着难道这两人的关系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
“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你在和谁说话……爸，妈？你们不是回公司了吗？”楚以池听到声音推开门，没想到看到三人都站在外面。
“我们现在准备过去了，刚好遇到泽归就说了两句话，那我们先走了，你们小心点。”
楚母背过身遮住还有些红的眼眶，挥了挥手就下了楼。
虽有些疑惑，但楚以池现在也没心思多想，等林泽归走进来后便关上了门。
一直到晚上，老人中途就醒过一次，勉强吃了点东西便又睡下了，但两人仍然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楚父楚母来医院时，两人脸上都有些疲态，在楚母的一番劝后，楚以池才跟在林泽归身后离开了医院。
待吃完晚饭再到酒店时，夜色已经深了。
身边一路上都没有声音，在停好车后扭头看去，副驾驶座上的人早已歪头睡着了。
林泽归有些无奈地帮他把围巾往上拢了拢，下车绕到另一边拉开门，动作自然的一手放在那人腰上，一手放在膝后，想把人抱回房间。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有一瞬间的停顿，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今天楚母说的话。
这个人对自己，真的有依赖吗？
他凑近了些，隐隐闻到些淡香，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幽深。
就像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对这个人的感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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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后留个爪印再走吧

第五十二章

也许是动作太大，刚将人抱起，怀里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感受着悬空的身体，楚以池还有一瞬间的茫然，看到眼前放大的俊脸时才反应过来。
只见那人垂眸瞥了自己一眼，还没等他开口就把自己放了下来，随后走到车后备箱拿东西，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两人各自都在想着各自的事，直到进了酒店房间也没有说一句话。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如常，每日都在医院度过，晚上回到酒店后也是蒙头就睡。
虽然酒店已经空出了几间单人房，但为了避免麻烦，加上见林泽归一直没有介意的样子，楚以池也就没换房间。
几日下来，两人每天都同床而眠，倒也习惯了不少。
眨眼就到了除夕，老人在之前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只能靠营养液维持，除夕当天精神却像是好了不少。
在除夕夜见到林泽归也在后，老人明显比以往还要更开心，晚上硬是撑到了十二点，等跨年的钟声响起才睡去。
虽然是在医院里，但也算是团团圆圆过了年。
楚以池本以为老人的病情已经有好转，结果过完年没两天，老人消瘦的更加严重，这才让他有些慌了神，更是没日没夜的守在医院。
老人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多数时间都处于沉睡状态，清醒的时候不是拉着他说话就是拉着林泽归说话。
老人想说的话似乎很多，但奈何体力不支，总是说到一半便要休息大半天，为了让老人醒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自己，楚以池在夜间也不再回酒店。
连续几日在医院休息后，他的脸色明显差了不少，当晚便被楚母和护士连劝带赶地送回了酒店。
想着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医院，他到了酒店后几乎是沾床就睡，因为几天劳累的积累，他睡得昏天暗地，没有一点意识。
半夜时分，睡得昏沉的人突然坐起身，捂着心口剧烈地喘了几口气。
待缓过来看了看四周，楚以池才回过神，一直悬着的心却怎么也放不下来，大冬夜里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回头看了眼睡在身边的林泽归，他又躺了回去，平复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跳才又睡去。
在他呼吸逐渐平稳后，旁边的人睁开了眼。
从被子里拿出刚刚来不及关掉的手机，屏幕正亮着惨白的光，上面短短的几行字却让人触目惊心。
林泽归盯着那几行字反复看了几遍，良久后才熄了屏幕，用手背遮了遮被手机光刺痛的眼。

这两天降温，楼主不幸又中招了，烧了两天还没彻底退烧，明天要是好点就来更文，抱歉啦
你们也要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一夜未眠，第二天天刚微微亮，身边人的手机就已经响起，在安静的清晨里显得有些尖锐。
因为一夜没睡的原因，林泽归眼里隐隐有些血丝，瞥了眼被铃声吵醒而紧皱着眉的楚以池，他闭上眼没有再看。
楚以池半睁着眼一阵摸索，终于接起了电话：“喂……”
空气安静了一阵，接电话的人猛地坐起，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半天没得到回应。
久久的沉静让人喘不过气，过了半晌才又听到声音，声若蚊蝇：“爸，爷爷他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
那边似是深深叹了口气，随后语气强硬的开口：“这是事实，你不用来医院了，三天后我会告诉你地址。”
没再等他说话，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只剩下一片忙音。
地址……是葬礼的地址吗？
楚以池手脱力般垂下，手中的手机也滑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转头对上林泽归看过来的眼神，他垂下眼：“你听到了？”
“听到了。”
还垂在腿侧的手有些颤抖，最终只是抓紧了床单，没有言语。
因为担心楚以池反应太大，楚父在事先便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林泽归。
让两人意外的是，楚以池在知道事情后没有情绪失控，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在接完电话后甚至没提出要去医院，只是安静的在酒店里待了三天。
虽然这在两人的意料之外，但也让他们安心了不少，楚父更是马不停蹄地办着之后要准备的事。
第三天清晨，刚睁眼就看到已经打理好的林泽归，楚以池微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起身洗漱穿戴好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房间。
开车出了停车场，林泽归惯性的把方向盘打到左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了一下，把方向盘又转回右边，朝一条陌生的公路驶去。
到达殡仪会场的时候，灵堂已经布置好，但由于时间尚早，里面还没有几个人。
一进门便看到摆在正中间的黑白照，楚以池脚步明显踉跄了一下，被身边的林泽归及时扶住，不至于摔倒。
还没在门口站多久，楚父就从另一边走来，身后跟着眼睛通红神情憔悴的楚母。
楚父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脸上的皱纹似乎又添了几条，却还是强撑着镇定的神情：“泽归，以池，你们来了。”
看了眼毫无反应，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边动静的楚以池，楚父揉了揉眉心，拍了拍林泽归的肩便转身离开了。

第五十三章


见楚以池立在门口没有要走的意思，林泽归也跟着默默立在一旁。
两人对着遗像站了良久，照片里眉目慈祥的老人正笑盈盈的，似乎丝毫感受不到外面的悲伤。
过了一阵，前来吊唁的人多了起来，楚父也没有精力再留意站在遗像前的两人，光是应付前来的亲友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楚以池在遗像前又站了一阵，然后朝遗像深深的一鞠躬，调整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表情，转身招呼着刚进门的几个人。
见刚刚还沉浸在悲痛里的人此刻正强打精神和其他人攀谈着，脸上甚至带了一丝强扯出来的微笑，林泽归嘴角微动，最终只是走到角落里站着，一言未发。
正午时间人少了不少，吃完午饭后，下午又是陆续不断的人前来吊唁，几人几乎没有停息的时间。
忙完了一个下午，待所有人都走完后，楚父才把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卸下，露出一脸疲态。
回头看了眼忙完之后又站在一旁呆呆看着遗像的楚以池，楚父叹了口气，想上前说两句，却看到林泽归朝这边轻轻摇了摇头。
楚父一愣，想起之前在医院时拜托过他的事，心放下了大半，便带着楚母先行离开了。
楚以池一站就是大半个时辰，直到黄昏的太阳从外面斜斜的照进来，他才回过神。
四周静悄悄一片，他动了动酸痛的脚，慢慢转过身。
本以为只剩自己一人，却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靠在门口看着自己的林泽归，落日的光洒在那人半边脸上，就连看着自己的那双黑眸都映进了点点日光。

“走了？”
那双眼直直的看着自己，似乎要望到他心里去，楚以池微怔的和他对视了一阵才点头；“走吧。”
从会场一路走到停车的地方都没见到几个人，冬天的天色黑得特别快，还没到傍晚的时间，天空就已经被夕阳的橘黄色覆盖。
车里开着暖气，隔绝了外面的阵阵冷意，楚以池把头轻轻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不停后退的景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林泽归转头看向副驾驶座的人，见那人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这几天下来，楚以池都出奇的平静，不论是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还是在今天的葬礼上。
但他知道这个人不是真的无动于衷，只是丝毫不愿在人前示弱，就像小时候打架被打得狠了，也只是抿紧嘴巴不吭一声。
林泽归开了一点窗户，一丝冷风吹进来，让人混混沌沌的大脑有了一丝清明，车一路飙回了酒店。
在电梯里，一直沉默不语的楚以池突然开口；“我们明天回去吧，差不多就要开学了。”
林泽归闻言看了他一眼，也没反对：“嗯。”
刚进房间，连灯都没有开，楚以池说了声“我去洗澡”就进浴室关上了门。
林泽归看了眼紧闭上的门，走到床边坐下，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没拉紧的窗帘透露进来一点点光。
撩开窗帘，看着远处快要消失的夕阳，他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什么。
待夕阳彻底消失，浴室里传出一点声响，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却又不小心泄露出来，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那声音没持续多久就被水声遮住，林泽归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眼底里也映入一片暗色。

晚上好呀，祝各位小伙伴新年快乐！
这几天没更新真不是偷懒，寒假福利和新年福利我之后都会补回来的（如果记得的话）

第五十四章

和楚父楚母打了招呼后，两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回了D市。
虽然还没正式开学，但不少人都早早地就回了学校，所以学校里也还算热闹。
一推开寝室门，就看到门后立着一个行李箱，床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显然是还没起床。
楚以池有些讶异，顾迁在还没放假的时候就急匆匆地收好行李走了，没想到回来的比谁都早。
没等他下一步动作，床上人的闹钟就响了起来，顾迁按掉闹钟后揉了揉眼睛，显然是还没睡醒，直到看到站在床前的楚以池才彻底清醒。
“你回来了？”
见他点了点头，顾迁又抓了几下头发，有些疑惑：“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行李箱在寝室，还以为你早就回来了，没想到一直都没见到你。”
楚以池一愣，当时他从礼堂出来后就直接坐林泽归的车走了，收好的行李箱自然也丢在了寝室。
不想过多纠结于这个话题，他随口问道：“你回来多久了？”
顾迁打着哈欠：“不记得了，一个星期左右吧。”
“一个星期？回来这么早干什么？”
“开学后有个很重要的比赛，所有社员都要回来训练，社长都催了我好几个电话了，我哪敢不回来？”
很重要的比赛？他怎么从来没听林泽归讲过？
顾迁已经站起身去洗漱，声音从门后传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林泽归没来，难道是去忙音乐部的事了？”
楚以池有些心不在焉：“应该是吧。”
顾迁刚才的疑问像是只是随口一提，很快就换了话题，跟楚以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收拾完后便出了门。
门被带上，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楚以池没有急着去收拾行李箱里的东西，只是坐在床边，把脸深深埋进手心。
虽然在之前就一直受到林泽归的帮助，但他总是把这些归咎于偶然或是别有用心，总想着只要有一日能还他人情，他们也就算两清了。
但在这将近一个月的寒假里，那人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着自己，而帮助他的地方更是数不胜数。
自己欠那个人的人情，似乎是还不清了。
=====
这么久没更是我的错，求原谅
悄悄问下还有人看吗

新学期很快开始，楚以池的生活还是和以往一般，唯一不同的便是他和林泽归之间的关系。
以往见到就要绕着走，没特别的事几乎说不上几句话的两人，在过了一个寒假过后，交集明显密切了许多，平日里遇到便一起去吃个饭也是常事。
其他人自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楚以池貌似与林泽归关系很好，平时让他帮忙给林泽归传个话送个东西的也不少。
反正两人都是天天见面，所以楚以池一般也不会拒绝这些请求，然而在送的东西里除了一些普通的资料外，还包括一小部分的情书。
第一次帮人送情书的时候，他明显看到林泽归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虽然他最后只是接过没说什么，但还是让楚以池尴尬了一天。
到后来两人都习以为常，倒再也没什么尴尬的感觉。
D市向来入夏早，还没到六月，天气就已经透着几分闷热。
楚以池上完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在座位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不急不慢地走出教室。
不出意外的，没走几步便在楼梯口看到熟悉的身影，此时那个身影正察觉到什么似的朝这边看来。
楚以池几步跟上，语气熟稔地开口：“这么巧。”
“嗯。”林泽归看他一眼便没再说话。
两人平时的相处模式便是如此，大部分时间都是楚以池在扯些有的没的，林泽归偶尔回应两句，大多时候只是静静的听着。
“对了，有东西带给你。”走到一半，楚以池突然停下脚步在口袋里找着什么，随后掏出了一个信封，“一个女孩子给的，额，叫什么名字来着......”
林泽归随意接过他手中的信封扫了一眼，目光一顿，停在了左上角“To楚以池”几个字上。
面前的人还在脑海里搜刮着那个女生的名字，林泽归不紧不慢地把信封折叠好，放进口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去吃饭吧。”
想着信里面应该会提到那个女生的名字，楚以池也没有再想，几步跟上已经率先走在前面的人。
=====
我有罪，我反省

第五十五章

食堂还没有多少人，两人一前一后打完饭，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楚以池撕开手中的一次性筷子，顺势往对面人的碗里瞟了一眼，目光落在一道菜上。
“咦，你不是不吃苦瓜的吗？”话刚说完，他自己先愣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然而林泽归听到后只是没什么反应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挑食。”
“这样啊。”楚以池尬笑了几声便埋头吃饭，没再说话，心里暗自反省着。
看来是最近和这人走的太近，让他现在什么话都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倒是成了习惯。
一时间耳边只剩下食堂的喧闹声和筷子与碗碰撞的声音，沉默间脑海里有什么闪过，刚刚死活想不起来的名字突然清晰起来。
正犹豫着现在这个气氛提起这件事会不会不太合适，一句话就飘进耳朵里：“你暑假怎么安排？”
楚以池抬头对上林泽归的视线，一瞬间有些转不过弯：“暑假？”
对面的人微一点头，直直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回答。
离暑假还有差不多两个月，所以自己根本还没开始考虑关于暑假的事，更别说安排了。
看着林泽归盯着自己的眼神，“不知道”三个字还是没说出口，他沉吟了会才开口：“我应该会先去趟C市，然后再去我外婆那住一段时间，寒假都没回去看她老人家，挺过意不去的。”
本以为林泽归只是随便问问，楚以池便也只是随口回答了几句，谁知在自己说完后，便看到那人点了点头。
“好。”
楚以池被这一个字弄得一头雾水，细细想了一会，心里浮现了一个自己认为不太可能的答案。
虽然仅仅是他自己的猜测，但只是因为林泽归的一个字，他突然开始对之前想都没想过的暑假抱有了一丝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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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曲弹毕，林泽归的手指停留在最后一个琴键上，目光落在钢琴某一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
中午在食堂说完那句话后，关于暑假的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但从楚以池的反应看来，他显然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想起那人有些惊诧地望过来的眼神，林泽归嘴角有些不自觉地上扬，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随意按着，发出几声清脆的音响。
与那人分离了将近七年，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随着时间被消磨殆尽，再见面时，那人对自己的淡漠与无视，似乎成了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虽然也曾无数次怨恨过，为何那人可以那么轻易的违背与自己的承诺，离开的干脆潇洒，但再次见到那人后，他所有的怨恨都化成了一种执念。
那就是把自己重新融入那人的生活，让他的心重新腾出一个空位给自己。
琴声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响着，敲门声突兀的响起，打断了这段没规律的琴声。
林泽归回过神看向门口，音乐社的社长正推开门探进一个头。
“小林，我准备锁门了，你想再练一会的话我把钥匙给你？”
林泽归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抬手看了眼手表，眉毛有些诧异地挑起：“今天这么早？”
“咳……”社长掏出钥匙，脸上有些潮红，“今天不是情人节嘛，刚好又是周末，我男朋友现在正在门口等着我呢！”
林泽归准备接过钥匙的手一顿，转身把钢琴盖上：“嗯，那我也先走了。”
社长还没反应过来，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与闷热的白天不同，夏夜里凉风习习，路上偶尔有两三情侣喁喁私语地走过，留下几声轻笑。
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了一会，林泽归走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在原地呆立了一会，才在一旁的石椅坐下。
他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在听到社长说今天是情人节后，突然就不想一个人在钢琴室待下去，但显然在外面闲逛也不是他的本意。
打开手机随意划了几下，点开了楚以池的电话页面。
他一向不喜欢节日这些注重形式的活动，但如果是和那人一起度过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破例一回。
这么想着，林泽归心情莫名有些愉快起来，按下了通话键。
“喂……”
“谁啊？楚以池在洗手间，找他的话等会再打来吧。”
一个好听的女声从电话的另一边传来，那边的环境似乎有些嘈杂，女生的声音拉得很高。
刚刚还挂着笑意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没有一丝温度，林泽归保持着接通电话的姿势，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才按断了电话。
一片夜色中，他嘴角的弧度又再次勾起，带了点自嘲。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