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题。

第一章

李前侠打电话给陆沉者，“老陆，最近我在办一个案子。一个90后初中女老师，把她的男学生给强奸了。”
陆沉者说，“强奸男性，又不会犯强奸罪。记得大学老师说，这反映出制定法律者，认为男性的性权利不值得保护。定什么罪？定猥亵罪？”
“应该是。”
“这老师长得跟霸王龙的镇墓兽一样？”
“长得挺好看，挺文静的。”
陆沉者长长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没人来强奸我？”

李前侠老是喜欢告诉陆沉者一些奇葩的狗血事。

李前侠在一小区派出所当民警。一天，晚上十二点左右，他接到群众报警，称群租房里的邻居杀人了。他急忙穿衣，带好武器，匆匆忙忙地奔赴现场。敲门，门不开。于是他破门而入。房间只有一对没穿好衣服的情侣。
李前侠和同事将报案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带回派出所。李前侠责怪他：“你怎么胡乱报案？胡乱报案，可是要蹲看守所的。”
老头很委屈：“我听见隔壁那男的喊‘干死你，干死你。’接着那女的，一阵嚎叫，喊‘快死了，快死了’，以为杀人了，便报了案。”

李前侠喝酒时，将这事讲给陆沉者。陆沉者笑道：“编的黄段子？”
李前侠叹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基层民警的辛苦，你这外行怎么会知道。说民警怎么耀武扬威，你就信了。”
陆沉者感慨道“这倒是。钱钟书曾论述过真实与似真的问题。”


李前侠大学毕业以后，很快和他的大学女友结婚了。她女友吨位很重，腰粗得仿佛俄罗斯地图，横跨亚欧两大洲。她掐腰，左手掐的是符拉迪沃斯托克，右手掐的便是圣彼得堡。而李前侠很瘦长，长得如同汉译的普鲁斯特的句子。他们是一个反转版的美女与野兽。

别人跟他开玩笑，你女友简直就是“肉板炕”，晚上你都不用睡床，直接睡她身上，跟睡在热水袋上一样。

有一次陆沉者问李前侠，为什么长得还算帅气的他会找个胖墩？阿宝弄出一个比康德三大批判还晦涩的笑容：“她老爹是公安局长。”
陆沉者只好附和李前侠一个叔本华式的晦涩笑容：“原来如此。”

陆沉者不得不佩服起李前侠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来。他真的很有可能把他的命革给他女朋友。万一她不小猛蹲在身上，那么他很容易变成一张饱含化学元素周期表的天津煎饼，一如革的初义——被解剖开的兽皮。

陆沉者很好奇，李前侠为什么愿意去当警察？难道是因为他《重案六组》看多了？李前侠很喜欢看这电视剧，反复看。印象中，他大概看过三七二十八次之多。可陆沉者也没因为从小看奥特曼，便想去主持全人类正义啊？后来，他问李前侠为什么有警察情结。

李前侠说：“我小时候被流氓欺负过。”

陆沉者以迅雷不及掩耳听八方的速度说：“被采菊东篱下了？”他立马想到《放风筝的人》里被鸡奸的那个叫阿米尔或者叫阿米巴的主人公的弟弟。

“跟陶渊明的诗有什么关系？”李前侠随机反应过来“陆沉者，日你大爷。”

陆沉者一本正经地说：“请不要学北京人民骂街。还有，我没大爷。”

“日你二爷。”

“我也没二爷。”陆沉者收住话题，“闲话少说，怎么了。”

陆沉者便打开话匣子。他在初中的时候，和一同班姑娘好上了。而另一班级的小混混也看上她了。但那姑娘的审美比较理学家的口味，自然喜欢浓眉大眼，正义感爆棚如同张载二程朱熹一样的李前侠。于是那小混混急了，领着七八个狗朋狐友，拿着铁棍，在放学的回家路上，三军仪仗队一样恭迎着李亮的圣驾。

不一会，李前侠的鸾舆，一辆不是凤凰牌的自行车，到了混混的伏击范围。混混们没有如同穿越火线里般喊gogogo，也没拿ak47或m41，也没讲究包抄穿插佯攻之类的战略战术，只是简简单单将他围起来。

小混混说：“敢抢我马子，活腻歪了？”

那小混混让他蹲着唱国歌，他只得唱。小混混打他耳光，“蹲着唱国歌，你是汉奸吗？爱不爱国？”他只得站起来唱。小混混依旧打他耳光“不是让你站着唱吗？听不听话？”他又蹲下唱。

如此反复折磨他，把他折腾了够呛。这件事以后，李前侠便渴望当黑猫警长，将破坏未来花朵成长的混混，全都绳之以法。

陆沉者听完后，拍了拍李前侠的肩膀，叹息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令人催人尿下的过去。我去厕所了。”

后来，陆沉者去李前侠家吃饭，其间又说起这件事。李前侠的老婆丰艳说，她很能理解李的这种心情。她上初中时，一次放学回家。马路对面走来三个黄头发且造型奇特的家伙。路上一个农民工模样的人，大约觉得好奇，多看了他们两眼。不巧，被三个人看见了。他们上来搂住农民工的脖子，丰艳以为他们要打架，赶快向前走。谁知道那农民工发出强烈的哀嚎，腹部满是鲜血，大约被扎了好几刀。那三个人笑着离开了。那农民工最终死掉了，如同一根无足轻重的草，就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

“后来呢？”陆沉者问。

“具体不清楚了。”丰艳说，“但是听我爸说，那三个人还不到十四周岁，大概也不会判很重的刑罚。从那天起，我就觉得我爸的工作特别伟大。不是我爸伟大，是警察这工作伟大。我很高兴李前侠当了警察，虽然是民警。”

“嗯。”陆沉者沉吟道。也许李前侠很幸福吧，也许他跟丰艳真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陆沉者和李前侠，在大学时代也曾清纯得如同纯净水。他记得在校园十大歌手比赛的时候，有一个女子乐队，就叫纯净水，由三个胖胖的熊猫一般的女孩组成。这组合确实看了让人内心如圣徒般纯净，如柳下惠般坐怀不乱。他俩由过去的纯净水，转变成今日的地沟油。

小松树林黑暗处里女生矜持又放荡的呻吟声，网球上方山坡小路上随处可见的避孕套，将装精液的避孕套挂在阶梯教室扶手锁的变态.....这些猥琐而真实的大学印象，竟然在陆沉者脑海中难以抹去。陆沉者想，难道因为我本身就很猥琐？也许是吧。 而过去那些美好的情愫，如今却让陆沉者恶心。真是越堕落越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