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两任台湾女友[第二部长篇喜剧小说]脱水阅读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这时气氛似乎有些尴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过了半晌，我见她没动静，也不说话，就准备又开始行动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这次，我不打算再征询她的意见了。
我的手从前面又攀上她的肩膀，却不幸被从天而降的液体砸伤。我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只见她的眼睛依旧睁得很大，眼泪奔涌而出，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是沉默地流着泪。
我既心慌，又心疼，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连声说着对不起。
她抓住我的手，摇了摇头。我明白，不是每次抗洪抢险，武警战士都能发挥作用的。我只好定定地看着她，不敢说话。
过了半晌，眼泪终于止住了，这时，她才幽幽地说，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起了我的爸爸。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我很早就脱离了爸爸的怀抱，孤身一人在外打拚，经常被外人欺负，也被自己人裹胁出卖过，可是这所有的苦，就算打碎牙，也只能往自己肚里吞，因为那时的我是那么固执，一心想要挣脱枷锁，争取所谓的自由。爸爸无数次想伸手帮我，却被我无情地拒绝了。新娘叹了口气，又说，现在我终于回来了，回到了爸爸的身边，体会到了一家亲的欢乐，才明白，爸爸当时心里有多么的悲苦！
说着，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把手从她手里抽出，用双手捧住她的脸，眼神坚毅地看着她，说，你放心，会有更多的人爱惜你的。以后我会为你挡风遮雨，不让任何人欺负蒙骗你，不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现在只管对我说！
那好！她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忽然语调清楚地说，我要你永远对我好，不管有多少事情需要你操心，在你心里，要永远觉得我最重要；我现在虽然是你的人了，外面的事情都听你的，但是这个家必须完全由我作主，你不能干涉；还有我个人所有的事你都不许过问，我自己赚的钱不会拿来赔补家用，也不许问我花到哪里去了；如果我缺什么少什么了，你必须马上无条件地供应，而且是要最好的供应……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我说的这些，你可都愿意答应？问完后，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把手放下，皱了皱眉，随即就痛快地说，好吧，我答应你，谁叫我以前对傲香也是这样的呢！
说完，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傲香是谁？她翻了翻白眼，看到我这个样子，随即又嗤笑着说，这么紧张干什么？谁还没有个前男友前女友。
台湾姑娘在说“什么”的时候，这个“么”字的音一定拖得比哈雷彗星还要长。
我赶紧起身去客厅倒了两杯红酒，递给了她一杯。她接过，晃荡了几下酒杯，呷了一小口，微微仰起脖子，缓缓吞咽下去。
我一边品着酒，一边也留意着她酒杯里的变化。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酒杯终于见底，我觉得气氛应该培育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条件都已经谈好，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是水到渠成了。
于是我轻轻地接过她的酒杯，放到床头柜上。
等我回过身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中间了，眼睛用力紧闭着——我不太明白，本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为什么姑娘们在这个时候看上去总是要很用力才能把眼睛闭上。
我搓了搓手，坐到床边，看了看她，正准备再次发起冲锋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不禁有些迟疑起来。
你怎么还不来？过了半晌，她见我没有动静，终于沉不住气，睁开眼睛，问。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但又不得不说，只好期期艾艾地说，你能不能……能不能自己把衣服脱了……
为什么？她从床上弹了起来，眼睛又睁得很大，问，你脱跟我脱有什么差别？
台湾姑娘这个“么”字音大异寻常、拖得不长的时候，就表明她真的是有些恼怒了。
如果你自己把衣服脱了，就表明你是自愿的，是和平的方式；如果我来脱，别人就要说我是强迫你的了。我赶紧解释说。
只要我们能真正在一起，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说完，我的台湾新娘扭身把灯关了，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爱情故事的结局有三种。
有人不解，问我，爱情故事的结局明明只有两种：一种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一种是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来的第三种？
我笑了笑，说，第三种是和不心爱的人在一起。
那人沉默许久，有些不服气，又说，其实这第三种可以归入第二种，都是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你说得很对，原则上是可以归入第二种的。我先是赞许，随即又说，但是很多人终其一生可能都没有遇上心爱的人。再说了，我之所以把它单独列出来，是要给那些唯结果论的人看的，而且，这样的爱情故事作家们几乎从来不去写。
如果你只是看到两个人在一起了，不看爱情故事的内容，你怎么判断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或者她的心爱？你怎么判断这个结局美不美满？我问。
你说得对。他点了点头，忽然抽出刀抵在我的胸前，嘶哑着嗓子说，抢劫！
我紧紧捂住钱包，问，你想要什么？
他说，你的故事。把你的故事告诉我，要不然我就把你杀了！
我松了口气，问，为什么要抢我的故事？
我要判断这个结局到底美不美满。因为我不能容忍一切不能判断的事情。他恶狠狠地说。
我点点头，明白了，这个人一定是古龙小说的读者。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我不能肯定那是不是故事的开始，但我能肯定那是一个秋天。
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一望无际的土地上，到处是一片繁忙景象，那是我所在的一个经济发达的南方小镇。小镇把人们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收割过来，扔进鳞次栉比的工厂，然后生产出一种叫做人民币的果实，果实大部分要寄给远方的妻儿老小，以解他们饥渴。
小镇像个水电站，平时是水波不兴的，但每年要开两次阐，一次是春天，汹涌而至的基本上是刚过完年从农村匆匆赶来的农民工；一次是秋天，呼啸而来的大部分是刚毕业又在暑假找不到出路的学生。
所以人们总说，一年逛两次小镇，每次都有新感觉。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那天我也去应聘。这是一家台资企业，招聘的是中层管理人员，所以在人事部前排着长队的穿得都很衣冠禽兽，只有我，T恤加七分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很旧的皮凉鞋。
人们手里拿着简历，一个个紧张兮兮，就像落入敌手的革命志士，心里都在默默思考着怎么样应对凶残敌人的各种拷问，只有我，一进来就拿出手机，开始忘我地玩起游戏来。
人们都伸长着脖子，焦急地丈量着自己与人事部经理那扇房门之间的距离，企盼早一点进去，早一点给经理留下好印象，只有我，每次被裹到门前的时候，我都会侧身，很有礼貌地对身后的人说，您先请。
也不知过了多久，空荡荡的办公楼走廊上已经无人可以礼让，我只好收起手机，怏怏地走进了经理办公室。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经理的位置上没有人。这时一个姑娘走进来对我说，经理走了。
我应了一声“哦”，转身就走。
等等！姑娘叫住我，说，经理虽然走了，但我们老板来了。他决定亲自来面试你。
What？经理干什么去了？你们厂还有没有等级观念，怎么能让老板来代经理的班？我回过头，义愤填膺地质问起那个姑娘。
经理去上厕所去了。至于你说的什么等级观念，不是我一个文员小姑娘能够解释的。姑娘委屈地回答说。
我根本没提过奴隶社会的等级制度，也略过了封建农奴的悲惨命运，资本主义剥削工人阶级的现实情况我更是从来都不会说出口，你这是污蔑！听完姑娘的辩解，我更气愤，不禁大声嚷了起来。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这时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进来了，穿着一件蓝色衬衫，身材微胖，个子很高，头发梳向脑后，额头宽广，气度非凡，一看就让人猜得到他是这个工厂的老板。
经理，你为什么上厕所上了这么久？为什么在你上厕所的时候还要老板代替你来面试我？你对得起你这份年薪28万的工作吗？我放过那个姑娘，转而质问起刚进来的中年男人。
经理的年薪是32万。中年男人纠正我说，继而又扭头对着那个文员姑娘，问，你们刚才在争论什么？
我们在互相探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发展问题以及共同展望共产主义的宏伟蓝图。文员姑娘恭敬地回答说，然后鞠了一躬，走了。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中年男人坐到经理的位置上，招手叫我把简历递上去。我只好从屁股兜里把折成四折的简历掏出来，扔在他的面前。
中年男人拿起简历，很仔细地看了起来。看完，他点点头，说，你的履历很不错。随即又问，从前年到现在，差不多有三年了，为什么没有你的工作情况介绍？
这段时间我没去工作。我坐了下来，很诚恳地回答说，我沉迷上了游戏，在家“啃老”。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道貌岸然地问，大好青春，为什么要在家“啃老”？难道你从不觉得羞耻吗？
不觉得羞耻。我面无愧色地回答说，该羞耻的是游戏公司，它们就像清朝贩卖鸦片的东印度公司，一开始就对我们百般引诱，以极低的门槛让我们上钩，当我们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它们马上翻脸，挖出一个无底洞，让我们把钱和大把的时间扔进里面，从此我们就成为废人！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我们人类都是有弱点的，既然无法抵御住诱惑，就说明不是我们人类的错。我们应该共同把矛头对准诱惑本身。我摊了摊手，继续解释说。
听了你的话，我深有同感。中年男人点点头，说，我前妻以前总是担心我在外面拈花惹草，其实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问题，她需要防范的是那些美女，最好的办法是把美女们全都消灭掉。
能举一隅而知三反，怪不得你能当上经理，佩服！说完，我站起身来，对中年男人说，这次面试到这里就结束了，我要回去继续玩游戏了，祝贵公司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等等！当我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中年男人忽然叫住我。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我只好满脸不耐烦地又回到经理办公桌前。中年男人仰起脸，问，你真的不打算找工作了？
不打算找了，像我这样沉迷游戏，不求上进的人不适合去工作。我回答说。
那如果你母亲……嗯，我是说假设你父母亲过世后，你上哪去“啃老”？到时钱也花光了，你也玩不成游戏了。他又问。
这个不用担心，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虎，也许到那时候，我可能不喜欢玩游戏了，可能我的兴趣会变成去收容所给流浪汉们讲励志故事，或者到老年活动中心跟老太太们打桥牌，鼓励她们应该勇敢地来一场黄昏恋。我回答说。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好，那我们不说将来，就说现在吧。中年男人沉吟了一下，又说，其实你也可以不“啃老”的，趁着你现在还没改变兴趣，还在沉迷游戏，为什么你不开拓一下思路，找一个既能给你发工资，又能让你玩游戏的工作呢？
不自由，毋宁死！我说。
好，那你为什么不找一个自由地给你发工资，自由地让你玩游戏的工作呢？中年男人很诚恳地问。
我有点动心了，但佛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则伤其身痛其骨。更主要的是，我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傻子老板；就算有这样的傻子老板，也不一定恰好让我碰上；就算是我恰好碰上这样的傻子老板，他也不一定会给我提供这样的工作。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我恰好就是这样的傻子老板！当我说完我的想法后，中年男人毫不犹豫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我愣住了，处在极大的震惊当中，这样的局面是我从来不曾想到的。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但我想如果我不顺水推舟，一定会成为千夫所指。
你刚才是怎么把我当成经理的？在我还在愣神的时候，中年男人老板忽然很有兴致地问我。
哦，文员小姑娘说经理去上厕所了，你进来的时候我看你裤子拉裢没有拉，根据侦探电影赐予我的推理经验，于是我就理所当然地以为你是经理了。我回过神来，如实回答说。
对了，老板，像我这样沉迷游戏，不求上进的人，你为什么挖空心思也要录用我，你这样做，对得起你下面那么多辛勤工作的员工吗？你眼里还有公正、公平和公道吗？我痛心疾首地问。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你别激动，听我给你解释。老板示意我坐下来，随即又问我，你听过邹忌讽齐王纳谏的故事吗？
听过。我只好又坐下来，说。
那你有什么看法？他又问。
没有什么看法，我最讨厌靓仔的故事，更何况这故事里面竟然还有两个靓仔，实在太气人了。我说。
我也讨厌靓仔。不过我觉得邹忌说得很有道理，他的妻子偏爱他，他的小妾害怕他，他的客人有求于他，所以当着他的面都说他比城北的徐公更靓仔。老板顿了顿，又说，其实我跟邹忌的处境是一样的，我的生意伙伴都有求于我，我下面的员工都害怕我，我身边的所有人都要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行事。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就像刚才那个文员小姑娘，我相信她应该也看到了我没拉裤子拉裢，可是她既不会自己暗示我，也不会去叫我亲近的人来提醒我，她只会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说到这里，老板才把自己的裤子拉裢拉上，很严肃地说，所以我需要一个你这样的人，不在乎工作，不在乎前途，不在乎人际关系，如果你看到我有什么过错，我相信你会立即毫无顾忌地指出来的。
你说得有道理，我居然被你说服了——不过，你就不怕我来了之后只顾玩游戏，什么话都不说吗？我把脑袋伸向前，直视老板，问。
不担心，只要魏征站在那里，就算他不说话，唐太宗李世民还是会浑身不自在，生怕自己犯了什么错被他抓住，做起事来也会小心谨慎的。老板笑了笑，回答说。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那你也不怕我哪天忽然在乎工作、在乎前途、在乎人际关系了，然后变得像那个文员小姑娘一样，哪怕看到你没拉裤子拉裢也不提醒你吗？我又问。
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会炒掉你的！老板又笑了起来，和蔼可亲地说。
好吧。我心里也好奇起来，不知道老板到底是个妙人呢，还是别有所图。只好点点头，像个无奈从良但又有些许期待的秦淮名妓，答应了。
老板的笑意如涨潮的潮水一样，愈加蔓延开来。他从经理的抽屉里拿出一份劳动合同，翻开其中的一页，示意我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也不看合同的细节，依言签字，因为我觉得就算自己被买了，肉也不会比猪贵。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老板很高兴，站了起来，我也只好跟着站起。老板用力握住我的手，说，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明天就正式来上班吧。
不行！我拒绝，说，今天晚上我约了朋友团战，明天可能要到中午才能起床。
那好，这几天随便哪天来都行。老板点点头，又说，不过我建议，你可以搬到我们工厂宿舍来住。虽然一个宿舍有六个员工，但房间宽敞，有空调，企业级路由器，WIFI无死角覆盖，一样不影响你玩游戏，只是晚上十二点到早上六点会关——不过你也别介意，这也是为了让你好好休息，白天上班的时候才有精力可以继续玩。
如果你在附近租房也可以，公司提供租房补贴。老板又说。
不必了，我害怕孤独，还是喜欢呆在比较有人气的地方。我想了想，回答说，我过两天就搬到宿舍来住。

楼主：季莫鸣时间：2020-02-07 16:56:02

小镇以前是名副其实的小镇，但后来逐渐膨胀，把所有的田地和荒坡吞食了，打通了小镇和下辖各村的界限，所以现在的小镇已经不能称之为小镇了，规模几乎相当于内地一个不大不小的县城。
出了工厂大门，我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从车窗望过去，街道两旁一水的全是厂房和出租屋——小镇就像陈圆圆，在被妈妈桑珍藏的时候她还能拥有夕阳下的奔跑，但随着改革开放带来的发展，她拥有的就只有床了，听闻她的美貌后，吴三桂们从四面八方过来，一一把她占领。
回到家，已经是晚饭的时候了，但妈妈还没有回来。
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妹妹从房间跑了出来。还没等我把拖鞋换好，她就心急地问，哥，你被录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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