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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无怨无尤(深情执着刑警攻x清冷隐忍白月光)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第四章补了 可以看到吗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第四章…又又又补了一次 可以看到了吗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我服了我要放弃百度贴吧了 跟第四章到底有什么仇恨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想把1-5全部重新发一遍,又怕发出来你们看不到
想更个文咋比偷懒还难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Chapter1.
刚从宁卓大衣里兜拿出来的两个红本还温热着,带着他身上洗衣料的清香,以及那惯有的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阳台上亮着一盏暖橙色的灯光,鲜榨橙汁一般的颜色流淌在红色的封面上,寒冬的深夜里却怎么也捂不热靳端的心,倒是把一双眼睛衬得眼角发红。
手伸进口袋里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很久没有吸烟了。久到两个月前,他们拿到那张授予他们“父亲”资格的化验单。
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找到被丢在角落里很久的一包烟,像是受了潮,火机点了几次才堪堪燃起一缕细弱的黑烟。
窗户打开一条小燲缝,溜进来凛冽的风呜呜作响,指尖夹着的烟被吹得飘飘摇摇。宁卓收拾了睡衣正打算去洗澡,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是一条视频请求,刚接通,那一边宁家人的温暖几乎要弥漫出冰冷的屏幕洋溢在客厅里,把开着晦暗小灯的空间照得亮堂堂的。
“卓儿,今天一天累吗?”是宁妈妈温温柔柔的询问。
宁卓打开了吊灯,站到客厅中间让灯光照得自己看起来精神状态更好些,胳膊下面夹着睡衣,举着手机面向屏幕笑着,“妈,都挺好的您放心吧。今天一天还是照常上班,下午去领了证。一切都挺好的,挺好的…”言笑晏晏地重复着,手下微微用力攥燲住了衣角,倒更像是使自己确信,都挺好的。
会更好的。
“也挺晚了,你们都早点休息啊…小靳呢?”那边弟弟宁越的声音插进来,“怎么没看到‘靳先生’啊!”宁妈妈就笑着把他的脑袋拍到一边。
宁卓佯装不经意地看向阳台,几乎脱口而出,“他有一些工作的事情,在忙。你们也早点睡。”
宁卓正跟妈妈和弟弟挥手道晚安,那一边突然传来的父亲的声音让他心里一紧眼泪几乎瞬间就要盈满眼眶,他抖着手立刻按下了结束通话。
他暗自较劲,无论心里多么在意甚至都不愿意问起父亲是否还在生气,可是那淡淡的一句话让他所有自以为是的骄傲都溃不成军。
“照顾好自己。”父亲说。
轻轻放下手机,宁卓久久地仰着头,吊灯把他的眼皮照得几近透明,血管分明,那下面眼泪翻涌着打转。
突然被一个熟悉怀抱紧紧搂住,宁卓忙低下头不着痕迹地抹了把眼角,抽身而出,装作无事发生。
“都是烟味…”宁卓皱了皱眉头轻按住胸口,转身进浴燲室,被靳端捉住一只胳膊。
他站在眼前高大的男人投下的阴影里,有些看不清他晦暗不清的表情,却读到他声音里的落寞无奈。
“对不起…”
宁卓反握住他的手,两人手上相同位置相同款式的戒指闪着耀眼的光芒,久久沉默之后他低头在宁卓的手指上轻轻啄吻一口,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以为这是他母亲对于这段婚姻的全部态度了。
不闻不问,不予涉足。
当他提起他引以为傲的以婚姻为前提的恋情,提起他护在心尖上的男人,梳着精致发髻的女人不发一言,优雅地用完早餐,前往公司,照常工作,只当是听到了“今天下起了一点小雨”这样不足提起的小事。
当他提起三天后的婚礼,喊出久违的一声“妈”,粗糙的男人第一次用细腻的心思盘算着今后和宁卓的生活,办公桌那边的人只是推开一张卡,无声却斩钉截铁地向他明示,我承认你们的婚姻,可我不会给予一句祝福。
取消了婚礼,只是领了证。
他以为这是最狼狈、最辜负宁卓的结局。
直到领证这天下午在书房里看到一份协议,很简单的交付合同,无非是给你足够的钱请你永远不要跟我的儿子结婚这样烂俗的内容,他还曾嘲笑过警局前台小姑娘怎么会被这种不可理喻的电视剧情节主导了自己的情绪,哭哭笑笑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就真实演绎在自己身上了。
凭着多年从警的直觉和逻辑,他拿上这份协议立刻开车前往宁卓所在的医院。
十多个小时的主神经手术,早孕反应,宁卓被搀出手术室的时候一层冷汗打湿了无菌服的前胸后背,眼前一阵阵发黑,挥了挥手让护士去忙自己的事,宁卓靠在墙上喘着气,许久才套上外褂慢慢挪回办公室。
陌生的女人打量而鄙夷的目光让宁卓内心深处的不安慢慢浮上疑惑的表层,他无措地把手插进白大褂的衣兜里揉燲捏刚摘下的口罩。
靳端的突然出现却瞬间打破了所有的侥幸,揭开了这一尴尬局面的面纱。他把一张卡狠狠掷在女人脚边的地面上,拉起宁卓转身就走。
他只顾着发泄心里的愤恨似的疾步在楼梯间里走,漫无目的地。宁卓很冷,肚子也有些隐隐发疼,手下用力反握住他的手一把拽住,站在台阶上望着眼里藏不住情绪的男人。
“是你燲妈妈…”
他早该心知肚明的。
他很庆幸,他的宁卓没有那么容易被击垮,他们还是如愿在这个下午领到了他们爱情的见证。
宁卓笑起来,真好看。
靳端抚摸着结婚证上宁卓温柔明朗的笑颜。
他早就做好了一心跟宁卓过一辈子的打算了,祝福于他,终归是太形式主义的东西。
他只是怕宁卓介意。
宁卓是个漂亮的男人,日子过得也很漂亮,总是充满了“仪式感”。当初买了这套小复式,宁卓把家里收拾得和他人一样干净漂亮。
澡洗得心不在焉,宁卓不敢着凉,正低头漫不经心地站在暖气下面擦着肚皮上的水渍,听到敲门声。
“她…我妈让我们明天回去吃顿饭。”
擦着头发上一滴一滴往下落在地板的水珠,宁卓刚洗完澡没有戴眼镜,眼神朦朦胧胧不知在看向哪里,轻轻点头,云淡风轻却不敷衍。
“嗯。”

宁卓鼓着腮帮大口大口地把早点往下塞,突然被餐桌对面的靳端轻轻捏住下巴抬起脸,左右端详了一番。
他没有休息好。
这是靳端夜里就料想到的。他直燲挺燲挺地躺着,感受着身边人不同于以往熟睡时的呼吸频率,护着肚子小心翼翼的翻身。靳端知道他明天早上有一台手术,想出声提醒他,想到下午在医院里不愉快的经历和领证之后难得的,弥足珍贵的幸福,只得默默躺着,在宁卓的辗转反侧里兀自煎熬。宁卓又怎会不知道靳端并没有睡着,他睡眠极浅,警惕性很高,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迅速从睡眠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俩这是,习以为常的职业病和不足为道的心病。
“会不会想吐,吃不下不要硬撑着了,”靳端拇指轻轻摩挲着宁卓眼下的乌青,“我送你上班,顺路去买你爱吃的那家粥。”
“吃不下也得吃啊,”宁卓喝口豆浆顺了顺,“早上一台手术,喝粥顶不住。”

坐进车里,宁卓摇下半截车窗,清早的风灌进脖子很冷,却能让心里和胃里都舒服些。
“今天下了手术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宁卓脑袋抵着玻璃点点头。
“她这些年,很不容易,”说到这里,靳端随手关掉了车载音乐的电台,那里正点播着一首抒情的曲子,“我高考那年向他们保证,我再随性这最后一次,他们才同意了我放弃金融学报考了军校。”
“大一开学没多久,我爸他急病过世,我在雨林里摸爬滚打为了活下来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妈顶着多大的压力在人吃人的商海里奋战。说起来是我对不起她。”
“从我追你那天起,就从缉毒一线退下来了。哈,还记得咱俩是怎么认识的吗?”
“我妈这算是,松口了?”
宁卓闭着眼睛听靳端讲,温柔地笑着,不时点点头。
“这些你以前没有给我讲过。”

陆时琛一见宁卓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直咧到露出两排大白牙来,抱着手臂靠在墙上脸上写着“八卦”两个大字,“啧啧啧,靳先生也真是,一点都不疼惜你和肚子里的小小靳,瞧我们宁医生小燲脸憔悴的!”
自从无意中瞥见宁卓手机里给靳端的备注,“靳先生”就成了陆时琛和宁越口中对他的代称。明明是早该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宁卓还是瞬间耳尖头通红,低头把陆时琛伸过来摸燲他肚子的手拍开。
“小气!给我摸一下包你夜宵怎么样?”说着陆时琛却突然收敛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不无凝重地瞅着宁卓的肚子发起愁,“你们脑外工作量这么大,你这个当爹的又心大得很,我说你可悠着点儿,保重身体。这段时间关键得很,欠这个小东西一点儿以后你还都还不上。”
这段时间以来的力不从心宁卓不是毫无察觉,咬着嘴巴上的死皮认真考虑了陆时琛的话,点点头。

宁卓从手术室出来看了看时间,刚过下午三燲点,回办公室换了身衣收拾了公文包,坐在沙发里愣了会神,感觉怕是饿过了头,现在倒也不是太饿,想到早上陆时琛的话,还是得考虑到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儿,拉开抽屉边撕开一个小面包的包装边往外走。
走廊的一端突然爆发出吵嚷,人群的惊呼和哭喊声混作一团。宁卓快步走近才发现高烧送来医院急诊的小病人,已经出现小儿惊厥的症状。一时没有男医生过来,过路的男士也不敢随意上前怕手里没轻没重的力气伤了这个脆弱的孩子。小护士和孩子母亲竭力压制住孩子抽燲动挣扎的四肢却无济于事,病情凶猛,孩子的手脚都在无意识地抽燲搐踢动,眼神也越发涣散。孩子母亲在一旁无助地哭泣,拽着护士的衣袖喃喃不休。
“宁医生!”护士小姑娘看到宁卓挤开围观的人群过来先是惊喜了一阵,目光瞥到宁卓的肚子又看了看眼前怎么也制不住的孩子,“宁医生你小心,你站到我这边来,不要伤到你。”
顾不得太多,宁卓手肘抵住孩子抽燲动的大燲腿,借助护士施加在孩子手臂上的力气把他摆成卧姿,抬起下巴保持呼吸顺畅,头刚扭到一旁,孩子咳嗽了一阵卡在喉咙里的分泌物呕了一地。宁卓摊开手掌接住护士递过来的急救药,还没喂到嘴边,手下孩子的身体突然一下剧烈的抽燲动,一时疏忽了没按住的小燲腿向前不偏不倚踢在宁卓腹部。孩子穿着厚重的方头小皮鞋,肌肉剧烈收缩之下力气极大,踢得宁卓捂住肚子闷燲哼出声。
“宁医生,你没事吧?”小护士上前搀扶住宁卓的胳膊,一时间痛得宁卓说不出话,缓了好一阵儿才摇摇头。
病人很快被赶来的医生送进急诊室,小护士递过宁卓的包陪他在长椅上坐了会儿。
“宁医生,没事吧?”小姑娘手足无措地看着宁卓捂住肚子低着头,额角隐隐约约冒出些冷汗来,“需要帮你叫产科医生吗?肚子痛得厉害吗?”
宁卓没捂肚子的另一只手到口袋里摸手机,摸了个空。
“几点了?”
“几…几点?”小护士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屏幕后知后觉道,“哦哦,马上四点半了!”
宁卓心里一盘算,本来安排得绰绰有余的时间,这么一来还得迟到。安抚了小姑娘两句,站起身一刻也不停留地往外走。
车是前天晚上就在医院地下车库里没开回去的,开出了有一段距离宁卓觉得可能需要跟靳端商量一下分别先到约定地点,掏出手机这才发现一晚上没充电,又经过一早上一中午,手机早就没电黑屏了。
靳端等得略心急,宁卓手机也打不通,心想着他估计是在上手术,直接开车去了医院等他,到了才得知宁卓下班有好一会儿了。
开着车,腰燲腹处又阵阵发着冷的又酸又疼,突然那股尖锐的痛意像是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再次泛上的竟是五脏六腑绞转着下坠一般的闷痛,紧接着身下一股湿意顺着大燲腿向下弥散。
宁卓喘着气伸出颤抖的手在身下摸了一把,果然摸燲到了一手淡淡的红。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Chapter2.
出钄血量暂时还没有很大,从这里开回医院大概需要五分钟,应该能撑得住。
宁卓强自维持着冷静分析了眼下窘迫的状况,当机立断一脚油门回了医院。车里的血腥气越来越重,失血让他的身体一阵阵发冷,胸口闷闷的脑袋也发昏,眼看着医院大门越来越近,宁卓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渗出一层汗。
宝宝,坚持住,我们快到了…
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门诊大楼前,招得安保科大叔一路从大门追到这里,气势汹汹地准备质问这位嚣张跋扈的车主,宁卓一打开车门便跪倒在地。突然跪在脚边的人和弥散在鼻间的血的味道让大叔一瞬间惊恐万分,伸出的手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半扶半抱起宁卓的身体高声呼喊医生。
很快医生护士推着急救床从安保大叔手里接过宁卓,医生抱起宁卓时后腰猛而剧烈的疼痛激得他哑叫一声。
心里到底还是害怕的,宁卓能感觉到额角的汗迷蒙了他的眼睛,视线朦胧中他扯住身边一个白大褂的袖子,有条不紊地交代着病情。
“妊钄娠15周…疑撞击导致先兆流钄产…下腹部坠痛伴有头晕心悸…呃啊——!”
突然施加在腹部的力道刚好按在疼痛的地方,宁卓本能地侧身蜷缩着额头抵在护栏上,听到头顶上方熟悉的声音。
“要不怎么说脑外都是神人,你可真牛/逼,都这样了还开车呢!躺平了!我检查一下。”陆时琛嘴上恶狠狠的,却温柔地揉揉宁卓的肩膀展开他的身体,手伸进被子里褪钄下他的裤子低头看了眼下钄身的出钄血情况,轻轻“操”了一声,脚下步伐加快了速度。
就要进急救室了,宁卓突然伸手扒住了门框,无视陆时琛暴跳如雷吼他“是不是手不想要了”,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断断续续地让他打电话给靳端。
“不要…不要等我…”
陆时琛说着“好好好”,心里只当是小两口之间矫情,也没当回事儿,转身就进了急诊室。 在靳端再一次抬起手机时,安静的餐厅里响起极轻的搁筷子的声音,却让靳端心里咯噔一下。刘惠芝抿着嘴唇,不满的情绪从敛起的眉头和闪着寒光的镜片后流露出来,藏也藏不住。
“宁卓他…可能临时上了手术。”靳端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抠着桌布,余光打量刘惠芝的脸色。再无更多的言语,他目送着她转身上楼,彼此在沉默中结束了这一场尴尬的酷刑。
手机突然在桌面震动起来,屏幕上“陆时琛”三个字闪烁着,接起电话未及开口那边的人已经抢先一步一句话让他的心沉到了深渊。
“来一院,快点,宁卓出事了。”
未曾等到靳端的一个字那边已经匆匆挂了电话,刘惠芝站在楼梯上听着楼下餐厅里窸窸窣窣的批外套的动静,掺杂着响亮清脆的瓷器破裂的声音,想是靳端慌忙动作间扫落了桌上的餐具。
刘惠芝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泪光,手指轻敲着栏杆。

陆时琛跟着移动病床把宁卓送进病房才给靳端打的电话,下楼的时候被一个从楼梯转角飞身“荡”过来的人撞到肩膀,那人回头致歉,他这才看清是靳端。靳端喘着气听陆时琛面无表情地跟他汇报“孩子保住了”,急切地问道:“宁卓呢?他怎么样,在哪个病房!”
伸手在靳端腹上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体力真好,这才几天都能跑成这样了。”手插进裤兜里好整以暇地趁机把靳端打量了一番,“他在331,先兆流钄产,流了不少血这会儿晕着呢。脑外主任过来看过了,给他批了一周假,让他安心养着。醒来之后不要频繁地碰肚子,以防引起宫缩。”
靳端重重点了下头又风一般往楼上跑,大冷的天,他敞着外衣,脖子里却满是汗,脑袋上冒着腾腾的热气。
同学加同事这么些年,他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宁卓。
更不了解靳端。
陆时琛最开始对靳端这个人很是不待见,年纪轻轻就在缉毒队和重案组担任领导,谁知道背后的势力用金钱为他堆积了多高的平台。见义勇为被一刀捣破了脾脏,捅钄进了医院,出院时倒是连脑外科的高岭之花都撩到手了,手段那叫一个高明又高调。同事们常常调侃,要是这挨一刀能抱得美人归,还是宁卓这样的美人,那还是挺值得的,陆时琛每每听到不禁腹诽一句“颜狗”。因为家里的关系,在宁卓还蒙在鼓里时,陆时琛就知道了靳端的父母是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难得的倒是靳端从没有过什么花边新闻。
宁卓吐得昏天黑地被脑外主任拎到陆时琛科室检查出两个月身孕,又被陆时琛一番八卦打探出两人还没领证的消息,陆时琛坐在宁卓身边惊讶得嘴巴里能塞进个拳头。
“你完了啊宁卓!你爸不把你腿给你打断啊!你给宁越树立了一个什么样的榜样!先上车后补票啊,这车都他钄妈开到太平洋彼岸了!你要孩子做一个黑户吗!靳端是不是…玩玩而已啊!”
直说到宁卓脸上显出愠怒的神色,脸色又因为刚才撕心裂肺地吐了两回而苍白无比,轻飘飘瞥来的一眼看得陆时琛心里抽抽地疼。
从此,在陆时琛的脑补之下,靳端高大壮硕的身躯上就顶了张贼眉鼠眼的脸。
可是今天这么细细一打量,剑眉星目,线条刚毅,是小姑娘们心里典型的“兵哥哥”形象,也是人们通常认知里的“英雄脸”。他对于钄宁卓的关心和心疼是诚挚热烈的,假不了。
陆时琛插着裤兜挺头顶上楼梯被那人踏出的声响,轻笑一声。

若真要深究刑警队长和脑外高岭之花是如何相爱的,或许要归因于他们旗鼓相当的欣赏,连彼此相处时的沉默都是舒适安全的。
他们的职业都是行走在生命的边际线,为自己而活,为他人而活。
此时病房里的沉默却令靳端格外不安。
床上躺着的人皱着眉头,靳端学平时宁卓那样,伸出手,轻柔、笨拙地抚平他的眉间,把因为汗水而凌钄乱的鬓发别到耳后。宁卓的皮肤很敏感,贴过胶布的地方和戴着纸带的手腕有些发红,靳端轻轻抚摸着心里的疼痛密集得他透不过气来。
“吓坏了吧,没事了我在。”执起宁卓的手细细摩挲。
宁卓贪恋着靳端手的触感。很大的手,一只手便能牢牢箍钄住他的双手,因为体格够硬,手心里总是温热的,摸起来粗糙的皮肤却给他心理莫名的抚钄慰。
他们第一次欢/爱过后靳端捉住宁卓的手啄吻,发现宁卓的手修长白钄皙,很秀气,手里却有茧,那是长年握手术刀的结果。靳端给他看自己手里拿枪的位置那个茧,宁卓把自己的手覆上去,贴在靳端赤钄裸的胸膛。

镇定药的副作用,宁卓醒来时有些恍惚,愣怔地看着天花板出了会儿神,左右小幅度地偏了偏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睫毛快速眨了眨,被子里的手微动,向小腹探去。手掌堪堪包住那一小团柔软的隆钄起时,被一个熟悉的大手握住,耳边响起的靳端的声音让宁卓的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
“它在。是不是吓坏了,我在,别怕。”
宁卓抬起另一只手,手背盖住眼睛,肩膀轻轻抖动着,喉结上下滑动。
他在哭。
靳端把他手拿开,吻他泪湿的睫毛,听他絮絮叨叨地呢喃,“对不起…我失约了…我让你和阿姨…都很失望…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好痛…我很怕我们的宝宝…宝宝离开我们…”
在药物和身体因素的作用下,这只高冷倔强的小刺猬终于摊开了柔软的肚皮,把平时根本看不到的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撞在了靳端的心上,靳端不住地为他擦眼泪,摇搞了病床倚在床头把宁卓的上半身搂进怀里,好半晌才在宁卓破碎的哽咽中插进一句话。
“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靳端拉过被子盖过宁卓的肩膀,把他哭得红红肿肿的脸埋进自己怀里,朝门外喊道,“进!”
是靳氏实习的秘书,小姑娘一进门看到眼前的景象忙低下头,红着耳朵偷偷瞄靳端怀里那一截白钄皙漂亮的脖颈,八卦似的想看清那人的长相,直瞧得靳端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的戾气来,“什么事?”
小姑娘到底涉世未深,吓得浑身一激灵,宣读圣旨似的重复了一遍刘惠芝的话,“董,董事长说靳少爷销假的日子快到了,宁先生怀有身孕,为了方便照顾,还请你们回去住。”
越说头越低,声音越小,眼神还是偷偷打量着靳端怀里那人,对上靳端温柔得要滴出钄水来的眼神和顺着后背的手,不由得又是脸一红。
靳端的病假快到日子了,这些时日以来的温存倒使得他们忘记了这个问题。宁卓醒来后显现出了对靳端超乎寻常的依赖,听了小秘书那话,脑袋重重抵在靳端胸口,手指揪着靳端外套里面衬衫的领子。

第二天一早,和衣睡在陪护床上的靳端是被宁卓的手机铃钄声吵醒的,不悦地翻身起来,看到宁卓皱着眉头隐约有要醒来的趋势,心中更是愠怒,一看屏幕上的“宁越”,只得无奈地把手机递给宁卓。
宁卓偏过头轻咳两声才接通了电话。宁越性格跟宁卓差得远,不像宁卓讲话总是轻轻柔柔的,靳端隔了老远都能听出电话那头宁越的欣喜雀跃,“哥!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啊我都快收假回学校了!”
宁卓转过头看着靳端挑着眉毛抱着手臂不置可否,抚了抚肚子商量道:“我这些天有几台大手术,这样吧,你回学校前一天我请你吃饭,你看好吗?”
“当然好!哥,还有件事儿,你顺便回家把登登带去你那边吧。”
宁卓迟疑着,宁越在那边喋喋不休地给他汇报学习的近况,“导师说我应该会安排到一院去实习,你那个同学,陆时琛…是吗,当年也是他的学生。”
“你钄妈妈…能接受登登吗?”宁卓抬眼求助地看着靳端。
登登是宁卓兄弟俩养了好多年的一只大金毛,乖得很,第一次跟靳端见面就会抬起前爪跟他打招呼了,宁卓肚子显了之后这老伙计也像是明白了似的,不守在门口往宁卓身上扑。
靳端点点头。
宁卓眼神里带着些质疑依然瞧着他,靳端握住他的手,重重地又点点头。
“可以的。我在呢。”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Chapter3.
倒真是应了陆时琛的话,亏欠了这个小家伙的,总是要还的。这一来,像是把之前安稳的日子里缺少的刺钄激都找补回来了。
还没有吃早餐,胃里空空的,宁卓趴在洗手池前吐得身体不住地抽钄动,勉强喝了些水也给吐得干干净净。抬起头对上镜子里自己憔悴浮肿的脸,眼尾泛着红。听到靳端提着早餐开门的声音,宁卓连忙拧开水龙头漱漱口,往脸上泼了把冷水。
出来时靳端已经把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放在一个包里搁在床上,医院的被子床褥也被他按照军中的要求叠成了有棱有角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儿。宁卓看了不禁发笑,从他手里接过一个奶香馒头漫不经心地坐在床沿上啃。
靳端的脸突然凑近,撩起他的刘海,大手覆盖住他的额头轻轻抚摸着,“今天好一点了吗,还是不舒服的话跟宁越解释一下,早点回去休息吧。”
宁卓摇摇头,“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放过他的鸽子。我没问题的。”
“行,那下午我先送你过去见宁越,再回去收拾房间,去局里销假。晚上我开车咱们一起带登登回家。”凑过来在宁卓脸颊啄吻一口,又隔着衣服亲钄亲他的肚子,“乖。”
宁卓点了点头,哪料靳端又加了一句“儿子”,听到靳端爽朗的大笑这才反应过来靳端是占了他口头便宜,作势要拿馒头丢他,被靳端捉住手亲热了好一会儿这才肯松开,宁卓苍白的脸上终于泛出些红钄润的气色来,小小声地嘱咐靳端,“开车慢点,晚上早点过来。”
宁卓让宁越自己选吃饭的地点,宁妈妈叮嘱他不能让宁卓吃太油腻的辛辣的生冷的,宁越挑了半天选了这家内部禁烟,环境优美的养生骨头煲。
少年只裹了件棉服,里面还穿着单衣就敢站在路边的风口里,看到靳端的车,朝他们兴奋地挥着手。宁越把宁卓从车里扶下来,胳膊搁在靳端摇下的车窗玻璃上,调侃的语气跟他打招呼。
“你好呀靳先生!”
靳端很配合地摘下墨镜伸出手把他的手抓过来使劲握了握,“你好啊我的小舅子!”
平时多多少少还是健身的,宁越手上有点力气,两人一来一回隔着一道车门闹着扳手腕玩,靳端看到宁卓站在风里给自己戴上了羽绒服帽子,忙拍拍宁越的肩膀,凑在他耳边小声道:“去吧,替我照顾好你哥!”
一顿饭宁越吃得最多,宁卓没有太大胃口,吃吃歇歇,搁下筷子的时候就抚着肚子听宁越眉飞色舞地讲自己作为一个大三老学长在学校里的见闻,憧憬着下学期的实习。不由得感叹着“年轻真好”,不知不觉,那个被陆时琛欺负得直哭,躲在他身后的小小的孩子,已经长成了比他还高出一些的大男孩,即将拥抱属于自己的灿烂人生。
吃得热热乎乎,正要往外走时宁越眼尖地瞥到宁卓的鞋带开了,蹲下给他系鞋带。突然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笑得宁卓一头雾水。
“哥,鞋不错啊,你什么时候开始穿篮球鞋了,还是最新款的!”
宁卓低头看了眼,“哦…靳端的鞋。我最近脚有点肿,穿他的尺码刚好合适。”
宁越没再调笑,产科专业的他立刻捕捉到了话里的一些重点,“这才四个月怎么就开始肿了,太——太早了点吧。”
差点露馅,宁卓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可能是我平时站得比较多。”
坐在甜品店的玻璃墙里等靳端时,宁越从玻璃幕墙的反光里把宁卓手机屏幕上靳端的关切尽收眼底,撑着头笑,“要是爸爸知道你们现在过得这么好,当初也不会那么坚决地反对。”
约莫七点多到了宁家别墅门口,登登从车的远光灯里冲出来欢快地摇摆着尾巴,宁越从车里跳下去搂住它的脑袋使劲撸,“哥,登登可想死你了。”
宁卓从车里出来,见靳端在车里坐着半晌没动,一歪头疑惑道,“你…不下来吗?”
靳端正尴尬地笑着,宁卓已经过来把他这边的车门拉开,抓钄住他的手往院子里走。
家里暖气开得很足,宁妈妈担心他们再出去时着凉,招呼着把外套脱了挂在玄关的衣架上。
宁卓外套里面穿着一件风格很“靳端”的宽松卫衣,卫衣里面还能叠穿一件毛衣,把肚子遮得不太显,宁妈妈和宁越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进厨房去给他们盛热气腾腾的红枣茶。
宁爸爸本来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看到门外跟着登登和宁越一起进来的二人,脸色微变,调低了电视音量转身进了储物间把登登的零食和狗绳拿了出来,蹲下钄身来揉钄捏着登登的后颈皮不发一言。
宁卓也蹲下来,父子俩正沉默着,趴在中间的登登突然小小声呜咽起来,看看宁卓,又用毛茸茸的脑袋拱拱宁爸爸的腿。宁卓看到父亲镜片后的眼睛有些湿钄润,鬓角处花白的头发也越发明显,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声音里也带着哽咽。
“爸…”
“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稳重些。”扶着宁卓站起身来,朝靳端扬了扬手里的遛狗绳。
靳端正端着宁妈妈递过来的红枣茶美滋滋地小口呷着,看着这父子俩,突然间看到宁爸爸的动作,心里一紧张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搁下茶碗冲到宁爸爸跟前立了个正步。
宁爸爸拍拍他的手,把宁卓的手和拴着登登的绳子交到他手里,靳端心里一团,眼睛一热,高喝一声,“保证完成任务!”
宁妈妈远远地看着,用胳膊肘戳戳宁越,“你爸爸呀就是嘴硬!你看你看,他坐在沙发上笑呢!” 一路上靳端都很开心,嘴里口哨小曲儿就没停过。直到进了靳家地下停车库,车里抒情的电台音乐关掉,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一手牵着宁卓一手牵着登登,打开门时昏暗的大厅里亮着几盏小灯,寂静得很。上楼时宁卓压低了声音问道,“我们要去跟你钄妈妈打个招呼吗。”
“不用了,早点休息,总有机会的。”
靳端去洗澡时,宁卓把打包好的行李收拾出来,跪坐着一件一件收进衣柜里。响起敲门声,宁卓没多想,回道“请进”,走进来一位模样五十上下的妇人,二话不说接过宁卓手边的物件,有条不紊地收拾进衣柜里。宁卓尴尬又无措,撑着地站起来,待妇人忙完这一程正打算开口询问,她恭敬地对宁卓微一倾身道,“宁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
靳端走出来时看到宁卓正怅然若失地站在床边,朝半掩着的门往外看去,正看到那妇人离开的背影。
想来是宁卓一时没有适应,轻轻把人搂进怀里,“那是陈嫂,在我们家工作很多年了。人很好。”
宁卓轻轻点了点头。

前一晚吹了冷风,认床半夜总睡不安稳,第二天宁卓起得略晚了些,洗漱完走出房间听到楼下餐具的声音,后知后觉地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心里咯噔一下,急匆匆跑到楼梯又尴尬地踟蹰着。
刘惠芝听到楼梯上的动静抬头,正望见宁卓无措又惶恐的模样。
“小宁,”她转过身来依然优雅的切着盘中的荷包蛋,“在我们家吃早餐你需要提前一些告知厨房,你想要吃什么,有什么忌讳。还有一点,准时。”
刘惠芝这话讲得很有技巧,九曲十八弯地提了好几点要求。
靳端悄悄朝宁卓挤眉弄眼地挥手,帮他搬开沉重的木椅,把一杯牛奶推到他跟前。牛奶又甜又腥的味道激得宁卓一阵不适,不动声色地抬手按住了胃。
突然听到厨房那边一阵惊慌失措的吵嚷,一桌人探头看去,登登无辜地垂着尾巴,眨着眼睛在陌生的家里打着转。一睁开眼就没有看到宁卓,它有些惶惑,一路嗅着气味闯进了厨房。
“登登!”宁卓压着声音惊呼一声,冲过去搂住了它的脖子把它往楼上赶。
“宁卓,”声音里是甚至可以称为嫌恶的愤怒情绪,“你可以在这个家里养一只狗,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但是,请你教好它,至少学会不添麻烦!”
刘惠芝皱着眉,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她的愠怒第一次直截了当地摔在众人面前,搁下筷子端起咖啡离开了餐桌。她苦心经营的秩序井然的家,操了半辈子的心培养的优秀儿子,都要栽在这样一个,个人作风败坏的年轻医生手里吗。她不想了解宁卓的为人,甚至不惮于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他。她只觉得不甘。
陈嫂撤下了刘惠芝的那份早餐,在餐厅里只剩下他二人时,宁卓顺着扶梯慢慢坐到台阶上,推开靳端伸过来的手臂。他的人生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挫败,就好像从未给予他机会便宣告了他的失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心脏传至四肢百骸,他把脸埋进臂弯里,好像这样就能逃避不被接受的现实。
过了半晌,宁卓慢慢站起来,兀自喝了半杯牛奶,吃了一碗粥,对上靳端关切的眼神,不咸不淡道,“快吃吧,还要上班。” 下午接了一例急救,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姑娘,脑瘤导致的急性出钄血,送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
把姑娘平安送进病房后,宁卓进茶水间接了杯热水泡牛奶,仰着头刚想清静一会儿,就听到门边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令他头痛的,陆时琛聒噪又八卦的声音在安静的茶水间里响起来。
“我刚刚在挂号大厅电视上看到你家靳先生了,他回岗第一天就接了大案子啊。一个年轻男人被发现死在浴缸里,怎么看都是闹自杀割腕吧,警方说是不排除他杀,”陆时琛回忆着,不由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网上的自媒体真是越来越不道德了,恶意曝光案钄件细节。说是这尸体案发三天后才被发现,皮肉都泡的发烂了,咦呃——!可怪瘆人的。”
宁卓匆匆推开他冲出茶水间直奔盥洗室,刚喝的一口牛奶尽数交代出去了,陆时琛自知失言,隔空甩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想要靠近给宁卓顺顺背,却把宁卓吓得一个激灵,被狠狠瞪了一眼,又被泼了一脸的水。
快傍晚时分,病人清醒过来,经专业会议决定,保守治疗已经没有太大作用了,需要尽快进行开颅手术清除肿钄瘤,否则下一次出钄血难免危及生命。
不同于一般的病人家属,扯着医生的袖子哭求着医生竭尽全力救人,女孩的母亲低头哽咽着,一句话都不讲,暴躁的父亲骂骂咧咧,出口尽是粗鄙之语。话里大概是骂女孩是个赔钱货,又做出伤风败俗之事败坏门庭。
从病房的窗户看出去,火烧云点燃了冬日苍白的半片天,病房里吵嚷、哭泣的声音和女孩长久的沉默对比鲜明。
“病人需要静养,要哭要吵还请出去。不管男孩还是女孩,终归是你们的孩子,这位家属还请你注意言辞。”宁卓猛地合上病历夹,推了推眼镜厉声道。看着文文弱弱的年轻医生突然尖锐起来的话语倒是让那父亲立刻噤了声,推着还在哭泣的女人出了病房,门刚一关上,走廊里便传来女人嚎啕的哭声。
女孩依然保持着沉默,宁卓也不多问,抬手为她调整吊针的滴速。
“谢谢。”
突然出声让宁卓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见那孩子直钄挺钄挺地在病床上躺着,眼镜盯着天花板,翕动着苍白开裂的嘴唇,喃喃道,“我想活下去,我真的想活着,我想证明我真的可以活得很好,我要活给他看。”
“他是…”
“可是,”女孩转头盯向宁卓,黯淡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渴望与绝望交织的情绪让宁卓的后背一阵发凉,“救了我,你一定会后悔。”
低头时无意间瞥到女孩手腕上淡粉色的伤口,宁卓执起女孩的手却被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挥开,撑住后腰踉跄着后退两步。
挣扎间,宁卓的肚子的线条被白大褂勾勒出来。
“那里有一个孩子吗…孩子啊…真好。”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1—4章全部重新贴过来了,文字版本的,这次大家能看到了吗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第四章的链接👆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Chapter5.

“宁卓…宁卓!”

靳端猛地起身,带动着一排椅子“哐啷”作响被移动了好远。

宁卓被满室的医生护士围着,一个医生跪坐着托起他的上身,给他顺着剧烈起伏的胸膛。

“宁卓,宁卓醒醒宁卓!”靳端扑过去,呼唤着,宁卓却给不了他一点回应。

“怎么回事!”主任进来的时候看到地上蹲着的那个身影,正想上去一脚质问他进来干什么,隐约看出是靳端,怒火强压下去三分。

“怎么了这是,”吴主任回头看了一眼站着的护士们挥了挥手,“小姑娘们都回避一下。”

“突发过呼吸引起心律过高昏厥,手术后半段宁医生状态就很不好了,硬是撑到了缝线。”

一边听着旁边医生的汇报,一边余光匆匆扫一眼靳端,上手粗略检查了一番。把宁卓双圌腿分开些,手探到他身下,没有出圌血,触到肚子那边也是静悄悄的,顿时放下大半的心。摘下手术帽,宁卓的头发已经汗湿成一缕一缕的,手术服的后背也汗湿了一片,摸着一手潮圌湿。经过医生的急救措施,宁卓的意识慢慢复苏,迷迷瞪瞪地小幅度扭头四处张望着,手下意识地在身旁的地上摸索摔倒时掉落的眼镜。

吴主任捉住宁卓的手,把他还有些僵直的手指掰开,握在手里使劲捏了捏,又甩了甩他的胳膊,“小卓,是不是紧张了?”

感受到掌心里的手指无意识地弯了弯,吴主任便心下了然,宁卓却依然偏过脸,,避开靳端焦急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找件外套裹上,出了这么多汗身上都是湿的,出去该着凉了。去吸点氧,孩子圌宫圌内缺氧闹起来你也难受。”吴主任把宁卓的手臂搭到那医生的肩上,靳端微不可查地皱紧眉头,迅速脱下警服的大外套把宁卓裹得严严实实,捞过宁卓的腿弯,一把抱起来往外走。

安置好宁卓,靳端刚想开口说话,看到吴主任站在门外朝他招手。

他手往口袋里一插,他就懂了。

靳端住院那段时间总是因为烟瘾大,实在想偷摸儿吸烟被小护士教训。毕竟男人最懂男人,吴主任又因为他追求宁卓而与他相熟,见他身体素质够硬恢复得也差不多了,隔三差五带他去天台过过烟瘾。

最开始对靳端是种说不上来的不待见,吴主任和满科室的医生护士站了那么久的陆时琛宁卓就这么被他拆散了,难免对他有些质疑。抽过烟,交过心,吴主任略一思索,或许宁卓的性子,就缺这么一个带着些霸道强势、直言不讳的人来镇他。

靳端从警局来得匆忙,兜里揣着烟和火机,为吴主任点上烟后,自己只是目视前方放空。

“不来一根?”吴主任挑着眉毛看他,“你小子转性了?这可不像你。”

“哈,其实我烟瘾也不大,住院那段时间每天嘴里没味就想抽根烟。跟小卓确定关系之后我就在尝试戒烟了。”靳端低下头抠手指,“刚才他状态那么差…我不放心。”

从城市的万家灯火那片飘来的风却是清冷刺骨的,席卷着吴主任那边的烟味儿撩圌拨靳端的鬓发,深深吸一口,心里对于圌宁卓的愧疚和自责都翻涌上来,靳端轻轻踢着墙沿。

“宁卓是我带过的医生里,心理素质最好的一个,淡定得很,今天这个情况跟他以前见识过的比起来,真的啥都算不上!”吴主任熟稔地弹着烟灰,“他今天为什么突然紧张起来,甚至引发过呼吸了,我想应该有别的原因,你说呢?”

靳端一回头,瞧见吴主任眼镜后面笑得弯弯的一双眸子,迅速低头摸了下鼻尖,然后点了点头。

“宁卓的个性,又闷又倔,看起来乖得很,骨子里别扭着呢,就需要一个,能看得懂他的人。”吴主任抽完一根烟,扑棱两下白大褂散味道,转身拍拍靳端的肩膀,“走,看看他去。”

两人的脚步一声一声,干脆沉闷地响起在寂静的楼梯间里。

靳端怎么会不了解宁卓。平时温温柔柔的一个人,遇到打定主意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那个寒风凛冽的夜晚又闯进他的脑海,他们被宁爸爸下了逐客令,宁卓硬是不管不顾两个月的身子,咬牙一声不吭陪他在外面站着,凭他怎么哄劝也不肯走,直站到宁妈妈红着眼睛去为他们求情。

这样一个宁卓却为了他放弃了太多自己的尊严和骄傲。放弃了他一身白大褂的职守,丢却了他的倔强跟他回家,被他母亲挑剔刁难。

靳端在昏暗的楼梯间里悄悄抹了把眼睛。

宁卓兄弟俩都是瘦瘦高高的体型,平时长身玉立的瘦一些倒也不违和,这会儿埋在靳端的大外套里,脸上扣着一个氧气面罩,毫无防备地熟睡着,让靳端的心蓦地一痛,宁卓看起来那么瘦小,那么脆弱。

他自责发现得有些晚。

无意识地外翻着掌心,搭在肚子上的手腕细瘦得靳端两根手指就能圈住,靳端把他放在外面的手掖进外套里,来自宁卓肚子里突然的一下踢动正碰上他毫不设防的掌心,就那样闯进了他的心脏。

一时间他几乎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张了张嘴巴也不知说些什么,手掌下又是收缩一般的一下动静。

“唔呃——”

宁卓被孩子这两下闹醒了,睁开眼睛时眼眶里都是湿漉漉的。看到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清晰,抬手关掉了仪器,摘下氧气面罩。

“回家吗?”宁卓撑着沙发坐直身体,望着眼前靳端越来越近的脸。

“对不起”真是相当轻贱的一个词,多少人妄图用这三个字抹平那些伤害造成的沟沟壑壑。

靳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轻轻捧起宁卓的脸,吻上他的嘴角,把人搂进怀里,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独属于医院的味道。

“辛苦你了…对不起,小卓…”

宁卓愣怔了一下,难得地没有摇摇头,手臂把靳端的肩膀抱得更紧了些,“回家吧…”

“饿不饿?”

“嗯…”

“给你下鸡蛋面?”

“好。”

娴熟地打好鸡蛋入锅,特地多煮了会儿,撇干净沫子去除腥味,盛进碗里倒进两滴香油,端上楼时宁卓已经洗完澡,穿着睡衣靠在床边睡熟了。

靳端把碗搁在床头柜上,小心翼翼地把宁卓埋进被子里,调高了房间里空调的温度,走到阳台看了看登登,又端着碗进了厨房。

哧溜哧溜地吸着面条,厨房里拐进来一个人影,靳端以为是宁卓醒了,挑着一筷子面抬起头,却是刘惠芝端着一杯咖啡,颇为诧异地看着靳端。

“…妈。”

紧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靳端低头三两下喝完了面汤,打开水龙头洗碗,哗啦啦的水声总算调剂了沉默又尴尬的气氛。

“你…一个人吃饭吗,宁卓呢?”

“他今天累坏了。”

昨晚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早上出门又急,也不知道有没有给登登添狗粮,宁卓怕它肚子饿了又窜出来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心下着急,想着赶紧写完病历回家去。

“宁卓宁卓!”陆时琛突然进门来,“你头像,登登旁边是谁啊!”

“哦……靳端吧?”宁卓笔下一顿,仔细想了想。

“啧,靳端我能看不出来吗,旁边戴帽子的那个背影!肯定不是你。”

“你怎么看着这么着急,”宁卓觉得好笑,“宁越,之前去家里接登登的时候顺手拍的。”

“哦——”陆时琛若有所思般回了个九曲十八弯的“哦”,又撺掇着假公济私地问宁卓要了宁越的微信号,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就伸出爪子去招惹宁卓的肚子。

“小宝贝,等你出来让你爸爸跟我健身去。”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我也赶着回家。”宁卓把手里厚厚一叠材料码齐,把陆时琛往外赶。

“啧啧啧,宁医生这就爬进爱情的坟墓了,真可惜。”

陆时琛走了没多久,宁卓站起身抬手把病历放进柜子里,放下手臂时眼前猛然一黑,以为是中午没吃午饭,也没太在意。

那边陆时琛的好友请求还没有被通过,只能看到宁越朋友圈的十张照片,美滋滋地欣赏了一番,转着车钥匙往地下停车场走。

远远地看到宁卓的车灯大亮着,车子却一点也没移动。走过去敲了敲车窗,往里探了探才看到宁卓趴在方向盘上,脸色难看得很。

“你怎么了?”拉开车门,陆时琛扶起宁卓上半身,宁卓靠在座椅背上半天才回过神来,手贴了贴额头。

“可能低血糖…眼前都是花的…”

“来来来下车下车,我送你回去。”陆时琛把宁卓扶下来坐进副驾驶位,一脚油门直往靳家别墅开。

宁卓没有精力细想,隐约觉得不对劲,陆时琛怎么会知道靳端家的位置。

把宁卓送进房间,陆时琛站在楼梯上远远地看到陈嫂在厨房进进出出,提高了音量喊道,“有红糖没有?”

“……啊?”

“啧,红糖!没有的话巧克力也行!”

刚从陈嫂手里接过红糖倒进被子里,头顶的楼梯上响起严肃的女声,“你在对谁呼三喝四!”

回头一看,刘惠芝正从楼梯上缓缓下来,满面怒容。

“陆时琛?”

看清是陆时琛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陆老董企业事务交给了大女儿和二儿子打理,陆时琛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恃宠而骄对公司事务不闻不问,自圌由骄纵,花边新闻不断,从小就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孩子的“反面教材”。上次酒宴陆董带陆时琛出席挡酒,陆时琛言行之间对她的轻蔑和逾矩,早就把他在刘惠芝心里拉进了社交黑名单。现在这个人出现在自己家里,大呼小叫,刘惠芝当即黑了脸。

“呃……”怎么说还是尴尬的,陆时琛抓了抓头发,“宁卓不舒服,我送他回家。”

“倒是不知道陆公子和我们宁卓这么熟,在别人家里还是注意些言行举止,不要落人话柄。”刘惠芝眯起眼睛,不打算给陆时琛一点台阶下。

“哦——”陆时琛兀自搅动着手里的红糖水越过刘惠芝,站在比她高几级的台阶上俯视着,“落人话柄?刘董事长何必这么言辞刻薄,我记得靳老总在世时为人温和宽厚得很,靳端这么薄情寡义,自己爱人怀圌孕了都照顾不好,怕是遗传了您?”

“要说落人话柄,上个月陆时彦出席的靳氏酒会,到底是鸿门宴还是商界盛宴,我想您总该比我清楚?”

晚上宁卓正收拾着婴儿房,接到了吴主任的电话,接通之后那边却是一片沉默。

“主任……?”

还是无人应答。

“老师?这么晚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病人情况不好吗?”

“小卓……”

他听到电话那头斟酌谨慎地叹息。

“你被停职了。”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下章小宁正面刚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鉴于好多小伙伴没有看到第四章,以及贴吧吞了上次放的第四章链接。我简要概述一下第四章的剧情吧。
宁卓觉得这个女孩儿对孩子有种莫名的敏感,去陆时琛科室查她有没有在产科就诊的记录,没有查到。孩子会动了,宁卓打电话想告诉靳端,电话没有打通。接宁卓下班的时候,靳端因为工作的事情有点没控制住情绪,跟宁卓发生了一点点不愉快。刚回家宁卓洗完澡想告诉靳端孩子的事情,靳端又跑出去工作了。(所以靳端到底是为什么会娶到老婆啊唉…)
第二天宁卓查房的时候jing cha进来要带章晓晓去审讯,领队的是靳端,两个人又发生了一些摩擦,最后基于院长的指令和宁卓的妥协,jing cha把女孩带走了。
那个男人确实是女孩杀的,这背后有一些很心酸的故事,包括宁卓猜到的,女孩对对孩子很敏感。
审讯差不多的时候女孩突然出现了意外,宁卓成功救人,自己晕倒了。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Chapter6.(一)

宁卓胳膊下面夹喞着的两本童话图书猝不及防摔在地板上。

“什么声音?你没事吧小卓?”电喞话那边吴主喞任听到不寻常的动静,焦急地问道。

“哦东西掉了……”宁卓慢慢蹲下去把书捡起来,回顾着这些曰子以来工作上的点点滴滴,实在挑不出一点错来,突然想到某种可能性,没由来的寒凉之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激得他大脑有些迟钝发昏。

他还存着一丝或许侥幸或许逃避,没有在电喞话里问出口。

“这样吧主喞任,明早我去您办公室面谈。”

“喂宁卓,喂?”

“嘟嘟嘟……”

宁卓轻点下结束通话,颓然地长长叹了口气,倚在婴儿床边发了好久的dāi。

吴主喞任背着手站在窗边,清早从窗口窜进来的清冷的风吹得他镜片后的眼睛直发涩,宁卓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还是那样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追问,不怨尤。

“这是……上面的决定……”吴主喞任斟酌了许久,缓缓转过身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喞抖,“真的小卓,错不在你,你很优秀,你真的一点错都没有……”

宁卓还是那样淡淡的模样,眼睛后面那双澄澈的眼睛里liú露喞出的些许的不甘和疑惑让吴主喞任的心又沉沉地痛起来。昨天他和院长据理力争时,院长一声无奈的叹息让他瞬间清喞醒过来,明白了他们纵有如何清高远大的抱负,其实又是沉沦在怎样的深渊。

这就是现实。资本,又冷酷。

“一院在全囯数一数二的男性产科研究中心,是靳氏集喞团投资的。”

吴主喞任话留一半,宁卓又怎会不清楚,这样一来靳氏成为了一院最大的控股股东,liú董事长一番决定下达,那些投资商人头脑一转,各种利益牵扯之下谁又能说出个“不”字。

“好……我知道了,麻烦您了。”宁卓从沙发里站起身来,低头整理着围巾。

“半年你就可以复职了,刚好是你生下孩子之后……医院这边我还会再争取的……”吴主喞任先宁卓一步走到门边。

“不麻烦了,谢谢您也谢谢……liú董事……”

医院说到底,终究是这么现实的地方,这里印证着人喞世喞间最直白的悲欢离合,生的欢欣,逝的遗憾。既然真真切切处在这人喞世喞间了,在生sǐ之外的领域自然也不能免俗地沾染了人情气。

总归有,不得不低头的时候。

大清早的员工餐厅满溢着人间烟火气。陆时琛今天早班,来了个大早排到了最好吃的那家生煎,嘬完最后一口豆浆心满意足地往门诊大楼去。

在产科楼层的走廊里瞥见一个背影,陆时琛对这个背影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一天前对着那几张照片翻来覆去地欣赏了半天,自诩职场老手、情场圣喞人的陆时琛一时间心里竟然超乎寻常地雀跃起来,清了清嗓子,掏出手喞机屏幕整理了头发和领子,这才假模假样背着手走过去。

偏头看到那人两只手正揣着一罐牛nǎi,陆时琛一时兴起伸长手臂抢了过来,拿在手里居然还是wēn热的。

“唉?”

“嗯!”

宁越满脸疑惑地转身看着突然窜出来的陆时琛,瞥见他胸前的名牌,还未开口就被陆时琛抢了话头,“咳咳,实xí生是吧,你好我是陆时琛,你可以叫我师喞兄也可以叫我……老喞师。见面礼我拿走了。”

陆时琛得意洋洋地轻轻晃了晃手里那罐牛nǎi,那小人得志的模样让宁越着实喊不出“老喞师”两个字来,mō了mō后脑勺低头轻轻道,“陆师喞兄好……”

总觉得似曾相识,那种没由来的熟悉感让宁越下意识地盯着陆时琛看了好一会儿,陆时琛却突然凑过来不轻不重地一把掐在宁越脸上。

“当年跟个小姑酿似的,现在都长这么高了啊!”

“啊——!是你!”宁越突然瞪大了眼睛捂着裤腰连连后退好几步。

“啊,是我!”

陆时琛一把拽过宁越的胳膊把人拉回自己身边,宁越使劲挣扎出来贴着墙壁往回溜。

“啧,你往哪儿跑?我有这么吓人吗搞得我像liú氓似的。跟我来,带你去人事处领材料,你还要不要实xí!”陆时琛对宁越的抗拒有些又酸又怒的情绪,拽住他后领往医院办公大楼走。

十多年喞前被陆时琛扒了裤子的阴影瞬间把宁越笼罩个透,那件事情曾经一度挫伤他小小男子汉的骄傲,整整一年都活在会被别人突然拖喞裤子的被害妄想之中。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可不就是liú氓吗陆时琛!”宁越用喞力地拍打陆时琛揪住他命运后颈皮的爪子,羞愤得眼睛都发红,奈何老脸皮厚如陆时琛一点都不在乎一路上被小护喞士看热闹,甚至悠闲地另一只手擦喞进兜里。

“小家伙怎么这么记仇,什么liú氓,你那时候才多大点儿?再说了,你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看过你屁喞股了!”

“喂你这个人有máo病吧你放开我去找导师!……啊!”

陆时琛看到那个从人事处出来的身影,皱了皱眉,一个没留神手里松了劲,把宁越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喞股墩。

“那是……宁卓吗?”

“你有病!”宁越站起来整理衣服,“我哥怎么会在这里……”

“哥?”

宁卓听到身后的动静慢慢转过身来,陆时琛忙跑过去帮他提手里的纸箱。

“不用了,很轻的。”手臂下意识地在纸箱口挡了一下。

也确实是不重,宁卓在办公室发了半天的dāi,这才收拾了两个笔记本,几个自己养的和患者送的小盆栽。他把白大褂从衣架上取下来,轻轻喞抚摩着“第一人喞民医院脑外科宁卓”的工号牌,闭了闭眼,还是摘下来丢进了垃喞圾箱,只把那件白大褂叠得整整齐齐带走了。

“你这是……休假了?”

“嗯。宁越拜托你多提点了。”宁卓牵起嘴角笑了笑,又回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宁越,向他点头示意,“好好实xí,我先走了。”

宁越望着宁卓走远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那个缓慢的身影,好像充斥着某种无奈和遗憾,更像是一种妥协,一点也不像他之前认识的那个哥喞哥,溪liú一样wēn柔清澈,却有打磨鹅暖石的坚毅。

“看什么呢?”

陆时琛看着宁越愣神,走到他旁边轻轻拍了下他肩膀,没想到宁越整个人猛然瑟缩了一下,骤然红了眼睛,望着陆时琛轻声道,“别碰我。”

低头mō了mō鼻子,陆时琛懊恼地看着宁越甩开他走进了人事处办公室。

完了,真的给人惹máo了。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又不知道我下半张章是写了啥了 发出来秒吞 有别的好用的软件吗真滴累了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Chapter6.

宁卓胳膊下面夹着的两本童话图书猝不及防摔在地板上。

“什么声音?你没事吧小卓?”电话那边吴主任听到不寻常的动静,焦急地问道。

“哦东西掉了……”宁卓慢慢蹲下去把书捡起来,回顾着这些日子以来工作上的点点滴滴,实在挑不出一点错来,突然想到某种可能性,没由来的寒凉之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激得他大脑有些迟钝发昏。

他还存着一丝或许侥幸或许逃避,没有在电话里问出口。

“这样吧主任,明早我去您办公室面谈。”

“喂宁卓,喂?”

“嘟嘟嘟……”

宁卓轻点下结束通话,颓然地长长叹了口气,倚在婴儿床边发了好久的呆。

吴主任背着手站在窗边,清早从窗口窜进来的清冷的风吹得他镜片后的眼睛直发涩,宁卓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还是那样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追问,不怨尤。

“这是……上面的决定……”吴主任斟酌了许久,缓缓转过身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真的小卓,错不在你,你很优秀,你真的一点错都没有……”

宁卓还是那样淡淡的模样,眼睛后面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流露出的些许的不甘和疑惑让吴主任的心又沉沉地痛起来。昨天他和院长据理力争时,院长一声无奈的叹息让他瞬间清醒过来,明白了他们纵有如何清高远大的抱负,其实又是沉沦在怎样的深渊。

这就是现实。资本,又冷酷。

“一院在全国数一数二的男性产科研究中心,是靳氏集团投资的。”

吴主任话留一半,宁卓又怎会不清楚,这样一来靳氏成为了一院最大的控股股东,刘董事长一番决定下达,那些投资商人头脑一转,各种利益牵扯之下谁又能说出个“不”字。

“好……我知道了,麻烦您了。”宁卓从沙发里站起身来,低头整理着围巾。

“半年你就可以复职了,刚好是你生下孩子之后……医院这边我还会再争取的……”吴主任先宁卓一步走到门边。

“不麻烦了,谢谢您也谢谢……刘董事……”

医院说到底,终究是这么现实的地方,这里印证着人世间最直白的悲欢离合,生的欢欣,逝的遗憾。既然真真切切处在这人世间了,在生死之外的领域自然也不能免俗地沾染了人情气。

总归有,不得不低头的时候。

大清早的员工餐厅满溢着人间烟火气。陆时琛今天早班,来了个大早排到了最好吃的那家生煎,嘬完最后一口豆浆心满意足地往门诊大楼去。

在产科楼层的走廊里瞥见一个背影,陆时琛对这个背影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一天前对着那几张照片翻来覆去地欣赏了半天,自诩职场老手、情场圣人的陆时琛一时间心里竟然超乎寻常地雀跃起来,清了清嗓子,掏出手机屏幕整理了头发和领子,这才假模假样背着手走过去。

偏头看到那人两只手正揣着一罐牛奶,陆时琛一时兴起伸长手臂抢了过来,拿在手里居然还是温热的。

“唉?”

“嗯!”

宁越满脸疑惑地转身看着突然窜出来的陆时琛,瞥见他胸前的名牌,还未开口就被陆时琛抢了话头,“咳咳,实习生是吧,你好我是陆时琛,你可以叫我师兄也可以叫我……老师。见面礼我拿走了。”

陆时琛得意洋洋地轻轻晃了晃手里那罐牛奶,那小人得志的模样让宁越着实喊不出“老师”两个字来,摸了摸后脑勺低头轻轻道,“陆师兄好……”

总觉得似曾相识,那种没由来的熟悉感让宁越下意识地盯着陆时琛看了好一会儿,陆时琛却突然凑过来不轻不重地一把掐在宁越脸上。

“当年跟个小姑娘似的,现在都长这么高了啊!”

“啊——!是你!”宁越突然瞪大了眼睛捂着裤腰连连后退好几步。

“啊,是我!”

陆时琛一把拽过宁越的胳膊把人拉回自己身边,宁越使劲挣扎出来贴着墙壁往回溜。

“啧,你往哪儿跑?我有这么吓人吗搞得我像流氓似的。跟我来,带你去人事处领材料,你还要不要实习!”陆时琛对宁越的抗拒有些又酸又怒的情绪,拽住他后领往医院办公大楼走。

十多年前被陆时琛扒了裤子的阴影瞬间把宁越笼罩个透,那件事情曾经一度挫伤他小小男子汉的骄傲,整整一年都活在会被别人突然脱囘裤子的被害妄想之中。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可不就是流氓吗陆时琛!”宁越用力地拍打陆时琛揪住他命运后颈皮的爪子,羞愤得眼睛都发红,奈何老脸皮厚如陆时琛一点都不在乎一路上被小护士看热闹,甚至悠闲地另一只手插进兜里。

“小家伙怎么这么记仇,什么流氓,你那时候才多大点儿?再说了,你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看过你屁囘股了!”

“喂你这个人有毛病吧你放开我去找导师!……啊!”

陆时琛看到那个从人事处出来的身影,皱了皱眉,一个没留神手里松了劲,把宁越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囘股墩。

“那是……宁卓吗?”

“你有病!”宁越站起来整理衣服,“我哥怎么会在这里……”

“哥?”

宁卓听到身后的动静慢慢转过身来,陆时琛忙跑过去帮他提手里的纸箱。

“不用了,很轻的。”手臂下意识地在纸箱口挡了一下。

也确实是不重,宁卓在办公室发了半天的呆,这才收拾了两个笔记本,几个自己养的和患者送的小盆栽。他把白大褂从衣架上取下来,轻轻抚摩着“第一人民医院脑外科宁卓”的工号牌,闭了闭眼,还是摘下来丢进了垃囘圾箱,只把那件白大褂叠得整整齐齐带走了。

“你这是……休假了?”

“嗯。宁越拜托你多提点了。”宁卓牵起嘴角笑了笑,又回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宁越,向他点头示意,“好好实习,我先走了。”

宁越望着宁卓走远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那个缓慢的身影,好像充斥着某种无奈和遗憾,更像是一种妥协,一点也不像他之前认识的那个哥哥,溪流一样温柔清澈,却有打磨鹅暖石的坚毅。

“看什么呢?”

陆时琛看着宁越愣神,走到他旁边轻轻拍了下他肩膀,没想到宁越整个人猛然瑟缩了一下,骤然红了眼睛,望着陆时琛轻声道,“别碰我。”

低头摸了摸鼻子,陆时琛懊恼地看着宁越甩开他走进了人事处办公室。

完了,真的给人惹毛了。

冬日稀薄的阳光洒在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宁卓从车窗里仰头看着那被小小一方空间割裂,看不到顶的大厦,微微眯起了眼睛。

“您好,请问刘董在吗?”电梯门在一楼打开,宁卓伸出手却不知该按下哪一楼层,随着人群出了电梯来到大厅咨询处。

“呃…”前台小姑娘从屏幕前挪开眼睛看到宁卓,略一愣怔,下意识地低头理了理鬓角垂着的碎发,“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没有预约……我,我是靳端先生的爱人,找刘董处理一些私人事务。”

宁卓放在腹侧的手不动声色地攥了攥,他此时清晰地意识到,在刘惠芝面前,他甚至无法为自己和孩子的到来寻一个合适而体面的说辞。

“哦这样啊,您跟我来。”

得到应允推开门,刘惠芝见到宁卓的那一刻停下了手上囘书写的动作,缓缓蹙起眉头望向站在宁卓身边的人。小姑娘从董事长不善的眼神里看出些端倪,下意识退到了宁卓斜后方几步的位置,无措地卷着手指,“这位先生说……他是靳端先生的爱人,有私事儿要找您……”

小姑娘声音越说越小,宁卓几乎能听到在说“爱人”这两个字时刘惠芝冷冷的哂笑,好像那是多么轻贱又无关紧要的一个词。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待门慢慢关上,刘惠芝合起桌上摊开着的文件,支起胳膊看着宁卓,“我想我大概知道你要找我说什么,是我想的那样吗宁卓?”

“是,”宁卓点点头,“为什么?”

“为什么?”刘惠芝轻轻重复了一遍,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挑拨着宁卓心底那些拼命按捺着的不甘与愤怒,“如果我说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休息,有时间跟靳端认真过日子,你觉得这个理由可以吗?”

“工作和生活,不冲突。我自认为我跟靳端,从来都是认真的,工作也好过日子也好……”

“你凭什么认为不冲突!”

刘惠芝厉声打断了宁卓的话,瞥到宁卓身前浅浅的弧度,顾及他还怀着孩子,要是情绪过激在公司出什么状况带来的负面影响,脑中稍一权衡,压下心里窝着的火放缓了语气。

“靳端说你之前在医院工作中囘出了点意外差点流了孩子,那一次甚至错过了重要的家庭聚餐。”

“你跟靳端成天忙到不着家,你们当初结婚不是奔着过日子是为了什么?为了爱?”

“宁卓,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二囘十囘年前就过了活在童话里做梦的年纪了,爱这个词用久了就廉价了你知道吗?你们认识多久?五个月?我说久一点半年,一时冲动的爱能值几个钱?”

宁卓不想争辩也向来不屑于争辩,眼神放空着望向窗外,“这件事你总归不该这么……决绝,我们有协商的余地。”

“协商?怎么协商?要不这样,你现在把靳端顶头上司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协商协商,靳端能辞职照顾你我就让你立刻复职你看可以吗?”

“刘董事长,”宁卓的眼里浮上一层水色,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颤抖,他想努力克制住这一点鲜为人知的脆弱,“你知道,一个医学生,一个军校生,穿上那一身衣服需要背后多少年的付出吗!你怎么可以轻飘飘的一句值不值钱就抹杀了那些梦想和热情!”

“好啊……梦想,热情!”

宁卓含囘着眼泪的目光让刘惠芝不可自抑地想到当年填报志愿时坚定决绝的靳端,更无法阻止那个久违的眼神清澈却执着的少年的影子在她脑海中慢慢成型。

“你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书香世家,衣食无忧,你知道什么是生活?靳端,从小被他父亲百般纵容,报考军校之后我们更是鲜少见面,他又知道什么是生活?!你们年轻人成天挂在嘴边的爱啊,热情啊,都是短暂的,生活却是永远的你知道吗!”

“你调查我?!”宁卓难以置信地皱眉看着眼前背过身去的人。

“是,因为一个孩子就想着要跟我儿子过一辈子的人,我总要调查清楚。其实宁卓,你真的要这么真情实感跟我谈这些吗?靳端从小叛逆跟我对着干,你和这个孩子,或许都只是他对抗我的筹码!”

筹码……

确实是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诺大的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短暂的沉默之后,刘惠芝听到身后宁卓离开的脚步和门轻轻落锁的声音。

如果那一刻宁卓略一端详,他就会发现刘惠芝背在身后的手在说出那些话时微微发着抖。如果刘惠芝回头看一眼,就能看到宁卓转身时控制不住地大滴大滴落在卫衣上的眼泪。

她该清楚地知道覆辙总不会重蹈,可是20囘年前的刘梦之,她倔强执着的弟弟,让她那样的心有余悸却深刻地想念着。

“小李,开辆车跟着刚从我办公室出去的那个人。”

“刘董,我是要跟踪他吗?”

“不…别让他出事。”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又吞了吗?!我这边正常显示呀

楼主:若诗凝夏  时间:2019-02-21 20:45:07
感觉这一阶段写得挺沉闷的,大家好像也不太爱看
陆时琛和宁越这一对,还有陆时琛二哥和某大木头,大家有兴趣吗

楼主:若诗凝夏

字数:33739

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18-12-27 21:30:00

更新时间:2019-02-21 20:4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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