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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如果止于拥抱》by安九西(架空\/家居\/校园\/推理\/…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20-05-26 17:43:49

吴邪缓缓靠近镜子,正要伸手去拨机关,眼前的镜子忽的一下缩了进去,一支消音手枪同时抵上了自己的脑门,吴邪一愣,还没做出反应,对方轻笑了一声,眼前的黑洞就移开了,接着吴邪就看见了黑眼镜叼着烟的脸,还有地上的张起灵。


刚刚靠近,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地上的人紧闭着双眼靠在墙上,嘴唇苍白,从腹部一直往下,星星点点的血迹撒了一地。


“他怎么了?我——”心像被猛然一刺,吴邪刚要上前就被黑眼镜阻止了,对方吐了一口烟圈,幽幽道,“刚打了麻醉,拿把菜刀过来。”


“菜刀?”吴邪皱眉没有动,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这里的刀都太小了,子弹取不出来。”说罢,黑眼镜指了指满地沾满血的手术刀,很显然这个人都已经试了一遍,吴邪只感觉大脑一阵发麻,继而是愤怒,“他到底怎么了,什么叫子弹取不出来,什么叫——”


“子弹不取出来,血就止不住,你看你是先发脾气还是先去找把刀……”黑眼镜叼着烟蹲在一边,望着吴邪皮笑肉不笑。


吴邪握了握拳,强压下心里的情绪,立马转身去了厨房,几乎颤抖的上楼下楼,递过刀的时候,吴邪肉眼都能看出自己双手抖动的幅度,他没有移开眼,靠在门边死死的盯着黑眼镜的动作,恨不得他有一丝差池,吴邪就能上去一脚踹翻他。


到底发生什么事,什么事能让张起灵受伤?什么人能让他受伤?一时间,心疼,担忧,愧疚,自责,愤怒……所有的情绪在此刻全都充斥了进了胸腔,堵得喉咙胀胀的,焦急的等在一边,实际上他的大脑就是一片空白,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张起灵得好好的。


事实证明,这个人的技术还不算太烂,熟练的消毒,取弹,缝合,伤口在左腹部,光是看着,吴邪就一阵阵疼,可地上的人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依然紧紧闭着眼无力的靠着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麻醉的效果。


黑眼镜的动作很快,一看就知道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血终于止住的时候,地上已经浅浅的晕开一片红色,吴邪焦急的想上去帮忙,却被黑眼镜扯住,“你不能碰他的血。”


“我不怕。”吴邪一把挥开他,几乎飞扑一般跪在地上,伸手轻轻抚上他紧闭的眼角,转头看向黑眼镜,“他怎么会受伤?谁干的?”


黑眼镜耸耸肩,一副我不知道的样子,吴邪愤恨的转过头,拿过浴室的喷头开始帮他清理血迹,一边冲门口的人质问,“你为什么不送他去医院,万一你处理不了,他不是没命了?”
黑眼镜不屑的笑了,“这可是枪伤,去医院,恐怕还没进手术室就先进**局了,我可没哑巴那么好的公关能力,你有?”


吴邪一时语塞,是啊,他没有,自己受伤、王盟受伤的时候,手术、住院,这些看似理所当然的事情,张起灵不知道在背后费了多少心,可如今他受伤了自己却毫无办法,一想到这,吴邪既惭愧又心疼。


“子弹伤到哪了,要不要紧?”吴邪看着他的左腹皱眉低声问。


黑眼镜点了根烟,“看造化。”


吴邪斜眼看去,眼神愤怒,“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黑眼镜无所谓的样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吴邪咬牙不说话,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能吃人,黑眼镜看见他这副模样,忽然笑了,声音却是冷的,“我还以为他是生是死你都无所谓呢。”


冲开地上的血迹,吴邪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人是在拿他寻开心,没说话,径直拿了两条毛巾帮张起灵擦干身体,又找来干衣服过来帮他换上,丝毫不避讳黑眼镜投来的玩味的目光。


“我来吧。”看着吴邪吃力的想扛起张起灵,黑眼镜掐了烟上前帮忙。


“不用,我可以。”吴邪挡开他,咬牙将人扛了起来,尽量避开了他的伤口,张起灵看似精瘦,体重却不轻,吴邪扛着他很吃力,却也觉得心里很踏实,他的身体很软,很热。


黑眼镜不说话,跟着两人一起进了房间,看着吴邪细细的将人安排好,自顾自的坐在窗台上抽烟。


“他什么时候会醒?”吴邪低声询问。


“天亮吧。”


再无多话,吴邪坐在床边看着他,反反复复的握着他的手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不同意走?”过了良久,黑眼镜吐了口烟圈,淡淡的望着他。


“跟你没有关系。”还是本能的对这个人排斥。


黑眼镜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知道哑巴为什么会中枪吗?”


吴邪转过头,认真的盯向他。

“因为你。”

吴邪一惊,随即皱眉。

“只有你能让他真正的痛不欲生。”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黑眼镜笑了,“我和他在一起行动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出过什么差错,今天是第一次。”

吴邪死死盯住床上的人,一言不发。

“吴邪。”黑眼镜看向他,表情严肃,“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让他低了头的人。”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20-05-26 17:43:49
吴邪默默下楼拿起电话拨下了母亲的号码,电话那头的声音是惊讶的,无心去听内容,吴邪缩在沙发上看着朝阳一点点爬上天空,心却一点点暗了下去,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活着了吧。


可是没做错,张起灵,他不该这么卑微,那不是他。


吴邪仰头看向二楼的房间,你不是我的克星,我也不是你的,我们是相克。


吴妈妈在接到电话的当晚就和张爸爸赶回来了,一家子难得的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从头到尾,吴邪一句话也没说,张起灵同样沉默不语,压抑的气氛并未阻止行程的变更,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两位家长提前了他的行程,当晚,一张前往柏林的机票就被三叔送了过来,吴邪没有拒绝,也没有接,静静的让它躺在客厅的茶几上,在深夜滴滴答答的钟声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绝望。


飞机在三天后的清晨起飞,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原因,张起灵这两天的脸色都很不好,惨白惨白的,前来道别的胖子和王盟看了一眼,直接吓得拉着吴邪就跑。


胖子很意外吴邪会妥协,但也只有祝福的份,这两个人,他一直看在眼里,正是因为了解,才不便多说什么,现实太残酷,自求多福已是不易。王盟哭哭啼啼的抱着吴邪的胳膊不肯放手,吴邪苦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说再哭就不认他了,王盟这才狠狠咬住下唇,使劲吸住鼻涕,憋得眼泪在眼里打着转又不敢流下来。


小花是吴邪再三思索之后去亲自拜访的,与胖子他们不同,小花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决定,只是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还亲自帮他在德国置办了一套行李,吴邪笑笑谢过,却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小花拍了拍他的肩膀,劝他想哭就哭出来,吴邪摇摇头,说不想哭。


临走的最后一天,吴邪去了孤儿院,带了很多礼物,孩子们很开心,只有皮包一个人闷闷不乐,吴邪将承诺给他的书一本不落的递了上去,他却没有接,吴邪好奇的去拍他的脑袋,却被皮包一把挥开,吴邪这才发现,这孩子又长高了,五官都有些大人的摸样了,再三询问,皮包还是松了口,这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坦诚,明明就是舍不得,偏偏堵着不肯说,和王盟真是完全相反,吴邪离开的时候,皮包抱着书最终还是红了眼眶,追着问他还会不会回来,吴邪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还会回来吗?大概,不会了吧……

回到家,时间已经不多了,吴邪收拾着衣服,一件件叠好,并没有什么需要带的,厚的衣服小花已经很贴心的在那边准备了好几套,薄的衣服也用不着,德国的温度相对平均,没有很热的天气,不像国内,以后还有机会过夏天吗,吴邪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了床头的墙。

你舍得吗?

“叮铃”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思路,吴邪低头,这是一个小玻璃瓶,从衣服里掉出来的,吴邪捡起来细细的端详,这是去年在厦门的时候,那个卖花的小女孩给的,里面装的是山茶花的种子,小小的种子,一截黑一截绿,一粒粒安静的躺在里面,很难想象,这样一颗普通的小东西,居然能开出一整株白色山茶花来。

莫名的,吴邪将小玻璃瓶收进手心,放进了唯一的一个小包里,那里面装的是所有的证件和转学材料,是他会带走的唯一东西。

种子,是代表希望的吧,是吧,哥?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20-05-26 17:43:49
(九十五)


夜色安静,指针指向午夜十二点,吴邪站在空旷的房间里,原来想要消除一个人曾存在的痕迹,竟然这么容易。


兜兜转转了近两年,没想到,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回想起第一次踏进这个房间的场景,自己青涩的笑容,张起灵不近人情的冷脸,还有莫名参了一脚进来的张海杏,一切的一切,仿佛近在眼前,吴邪按住胸口,一直以来,他都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而此时,面对如此厚重的过往,沉寂了三天的心忽然爆发般的疼痛,原来不是,哥,原来不是,原来想要在心里消除一个人曾存在的痕迹,竟然这么难……


月光清清冷冷的洒进楼梯口,吴邪鬼使神差的游荡到了张起灵的房门口,无论如何,也就是最后一次了吧,吴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了房门,床上是张起灵侧卧的身影,吴邪踮着脚尖走近,缓缓靠到了床边,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药水味,想到之前黑眼镜说拆线的事,吴邪皱眉,勾起他的衣服,果然,鲜红的血隐隐的在纱布上晕开了一片,看的吴邪一阵心悸,心疼的盖好衣服和被子,转头看见他苍白的嘴唇和额头薄薄的汗,又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还没擦赶紧汗渍,手忽然被人拉了过来,接着身体也被拽进被子里,吴邪僵了僵,随即放松身体窝进了久违的怀抱里。


熟悉的气息带着安心从身体的各个角落钻近心里,吴邪却睡不着,紧紧抱着这个让他心疼让他难过让他自责又让他不舍的闷油瓶,脑子里一片混乱。


“疼吗?”吴邪轻抚他的伤口,憋足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问。


肩头的人没有回答,只是收手将他抱得更紧,吴邪突然就酸了鼻子,哽了哽喉咙,尽量让声音听不出异样,“别压着伤口了,会疼。”


依然没有回答,吴邪却听见了耳边近在咫尺的呼吸,带着些湿气,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涩瞬间涌上心头,吴邪紧紧咬着牙,却阻止不了眼睛湿润的东西缓缓落下,“一切都止于此了,对吧?不会再有更多的了,对吧?”


那些过往的回忆,那些懵懂的爱恋,那些青涩的时光,一切的一切,都止于此了吧,这个最后的拥抱,会不会太重?


收起所有的骄傲,这一晚,两个人都是卑微的。


“我能再哭一次吗?最后一次了。”吴邪把头埋进张起灵的肩颈,话还未说完,泪水早已不受控制的模糊了眼角,一年前,你教会我哭,那么一年后,就允许我再哭一次吧,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了。


清冷的月光朦朦胧胧,看似安静的房间,早已被悲伤充斥,没有人能明白他们彼此心中慢慢流动的悲恸,只有几声似有若无的啜泣和紊乱的呼吸宣示着离别着到来。


吴邪终是在黎明之前回了自己的房间,静静的坐在床边平复了又平复,看着渐渐发白的天际,第一次,他希望太阳不要升起,期望这一天不要开始,然而时间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东西,他将过往的幸福变成一道伤,狠狠划进回忆里,让你一碰就疼。


三叔的车开进了院子,吴邪绝望的握了握拳,从冰凉的床上站了起来,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小西装,开始熟练的换衣服,过去的第一件事是参加欢迎仪式,按照对方的礼仪要求,西装是必须的,因为时差关系,没有时间休息,只能率先准备好,吴邪扣好最后一颗扣子,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镜中这个双眼红肿,面容憔悴的人真的是吴邪?


这大概就是他们喜欢的吴邪吧……


吴邪失笑,拿过一边的领带,这套西装是三叔帮忙准备的,据说很符合德国人的审美,可吴邪却一点也不觉得适合自己,穿着它,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舒适的感觉,手指缠缠绕绕,不知是手法不对还是领带本身太长,怎么系都没办法系出一个像样的结来,吴邪无力的一把抽下领带,捏着它径直下楼。


“小邪,过来吃点东西。”吴妈妈脸色也不好,黑眼圈很重,吴邪看着她愈渐加深的鱼尾纹,心里隐隐有些疼。饭桌上满满的摆了一桌,丰盛的并不像早餐,可吴邪一点胃口也没有,浑身上下除了疲惫还是疲惫。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20-05-26 17:43:49
“起灵,你也过来吃一点。”吴妈妈叫住了正要下楼的张起灵,吴邪坐在沙发上没有回头,只隐约感觉到有视线停留在身上,果然,没过一会,熟悉的气息靠近,随即手上的领带被抽走,一张苍白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


张起灵半跪在地上,双手系着领带,和很久之前的那次一样,可现在,吴邪看着他却只想哭,咽了咽哽得生疼的喉咙,吴邪径直撇过脸不再看他,说好了不会再哭的,他没忘。


吴妈妈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只是不住抹眼泪,她欠这两个孩子的太多太多了。


三叔在门口等得不难烦了,冲屋子里瞥了一眼,眼前的情景让他为之一振,这场景倒是像极了父母含泪送出嫁的女儿出门,也不好再催,只是在一边默默的等着。


张起灵系好领带就径直出门了,吴邪安慰了一下母亲,最后看了一眼张家别墅,带着小包上了三叔的车。


“就这么点东西?”三叔很诧异。


“嗯。”


街景一幕幕后退,到处都是熟悉的回忆,靠在玻璃窗边,吴邪忽然觉得,回忆,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了。


坚持只送到机场门口,下了车送走三叔,吴邪换了登机牌,坐在座位上默默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飞机的具体起飞时间,吴邪谁也没告诉,包括胖子和小花,他不想任何人来送,离别终究是令人讨厌的事情,一个人就很好。


说不清心里在期待什么,吴邪窝在座位上,眼神一动不动的望着进口的方向,他忽然就有些好笑,原来心里还在期待那个人出现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广播终于响了,吴邪站了起来,人流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只有他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进口方向,眼神深邃。


要离开了吗?终于还是要离开了吗?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吴邪再也抑制不住,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进口方向没命的大喊起来。


“张起灵——”


“老子再也不会爱你了——”


“再也不会了——”


异样的吼声回荡在高高的候机厅里,路过的人似乎见怪不怪,瞥了两眼骂了句神经病就走了,吴邪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绝望的收回了眼,一个人站在原地,双手撑住头蹲在地上, “明明都在,为什么不肯出来……”

远处,一辆黑色依维柯不偏不倚正好停在窗子边,从玻璃的透风口看去,恰好是吴邪所在的位置,黑眼镜坐在驾驶座上吐了口烟圈,冲身边一动不动看着透风口的人嚷嚷,“人都走了,再看要看天了,飞机等会会飞到天上去。”说着,还煞有介事的用手指了指天空。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收回眼,无视旁边的人,开始靠在副座上闭目养神。

“喂,他说他不爱你了。”黑眼镜笑嘻嘻的凑近。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黑眼镜无趣的把烟头抛出了窗外,发动油门开出了机场。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20-05-26 17:43:49
(九十七)‖孙楠—原谅


失魂落魄的抱着花盆回到宿舍,吴邪再也无心去做那些没做完的课题,静静的坐在书桌前凝望着建筑图,一个月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思念忽然像潮水一般袭来,皱眉抑制住越发紊乱的呼吸,吴邪蜷住身体,颤抖的手却开始抑制不住的在图纸上划动起来——


哥,我们分开,好像有一个月了,德国的时间似乎特别慢,我把时间调成了12小时制,可一天还是那么漫长,为什么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而悲伤的日子却那么慢呢,时间真是不公平啊。


你过的好不好,伤口已经好了吗,有没有再受到我的影响呢,呵呵,现在,我终于,连托你后腿的资格都没有了,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独来独往吗,我不在的话,没人骚扰你,没人闹你,你会不会偶尔也觉得有些不习惯呢,你看,你相信了吧,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会。


说出来你又会笑我了吧,虽然你不会笑,但是,我还真他娘的挺不习惯的,那天放学的时候,我一个人在路口等了好久,等到天都黑了,我才突然想起来,你已经不在我身边了啊,是啊,再也没有人会来接我放学了,再也没有了……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20-05-26 17:43:49
从宿舍到上课的地方有十几条街,车停班了,我一个人慢慢的走回来,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我是不是很蠢?你知道的话,肯定又要说“吴邪,别再让我担心了”对吧,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我申请了驾照考试,不久之后,我也可以开车了,身为你的弟弟,总不能差你太远了,对吧?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我们去厦门的时候,你送我的种子?我把它种下去了,老板娘说,秋天来的时候,它就能长成型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白色山茶花的含义呢,我好想听你亲口回答,真的很想,因为我突然发现,我有些想象不出你回答这个问题的样子,会是微微的笑着的吗,然后用手揉揉我的头发?还是面无表情的呢,静静的瞥我一眼?


哥,我突然好害怕,我发现,我想象不出更多的你的样子了,一年的经历太有限,好多事情,我们都还没有来得及去做,那些没经历过的事情,我该怎么去想象你的回应呢,开心还是难过?平静还是愤怒?想象不出来的话,我又该怎么去假装你还在……


外面天已经黑了,你一定已经睡了吧,这里的时间比你那里慢了七个小时,我过的,是你已经过过的时间,真好,你知道我现在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看天,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看天了,这的确是一件很惬意很舒服的事情,你说会不会,只要我们一起看着天,也就相当于对视了呢,毕竟,我们看的,是同一片天啊。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20-05-26 17:43:49
那天教授布置了一篇作文,话题是,你和你最爱的人的距离,拿到题目的第一分钟,我算了算杭州到柏林的距离,是7500千米,要下笔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不对,这不是我们的距离,我们的距离,是那些相似的DNA链,我和你之间,隔的是一道血脉,明明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近的距离,却将我们隔得好远好远……最后,教授给我打了满分,可当我出了教室仰起头,看着远处铅灰色的天空,只觉得胸口阵阵酸胀。


我现在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想你了,真的,忙起来的时候,我经常会忘记时间,在绘图室呆着,身边的人全部走空又渐渐围满,只有脑袋开始饿的发晕的时候,我才恍悟,一整天过去了啊。


对了,告诉你,我的建筑,学的可不比你差哦,两个月前,我参加了一个设计比赛,拿了二等奖,奖金很丰富,都够我买套房子了,我捐了大半给孤儿院,剩下的,我买了一辆车,是你最喜欢的SUV,你最喜欢的蓝色,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和你相同的那一款,就和找不到你一样……坐在驾驶室里,偶尔载同学回家,他们抱怨冷的时候,我才想起,你好像从来没让我觉得冷过,你总是准确的知道我需要什么样的温度,我想,我真是个不合格的司机,可这不怪我对不对?怪你,明明是你都还没教给我这些。


你说,我学会了这么多,你知道了,会不会很惊讶呢?会不会,给我一个赞许的眼神呢?甚至,会不会奖励我一个晚安吻呢?可惜,我好像已经没有机会吓你一跳了……


每次想到这一点,无论多高的分数,多厉害的奖杯,多高的奖金,我看着它们,都只觉得无趣。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20-05-26 17:43:49
你就不好奇,我设计的,是什么建筑吗?是你的话,一定猜得到,你那么聪明,我的想法总是被你看的透透的,没错,我设计的是我的小房子,画图纸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竟然全部都是你,你说多奇怪啊,设计厨房的时候,我想到了我给你炖牛肉,你阴沉着脸用眼神逼迫我别放胡萝卜的场景,设计客厅的时候,我想到了你一丝不苟的坐在茶几上敲键盘,而我靠着你看球赛的场景,你总是那么专注,无论我喊的多带劲都丝毫影响不了你,设计卧室的时候,这是我设计的最久的一个地方,你知道为什么吗,是啊,我根本下不了笔……只要想要那么多个夜晚,你抱着我静静的入睡,你的呼吸打在我的耳边,你的心跳搁着睡衣一声声传入我的后背,一想到这些,我的手就止不住的颤抖,画出来的线条深深浅浅歪歪扭扭,真他娘的难看啊……哥,其实我好遗憾,我做的那个小房子,最后还是没能送给你,每次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喉咙都好像堵了一块大棉花,难受死了,也许我该承认,我后悔了。


哥,我有点,想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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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就是我说的第一人称。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20-05-26 17:43:49
(一百)‖陈奕迅 — 好久不见

吴邪开着车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白雪在地上浅浅的积了一层,在路灯的反射下,发出隐隐的光。

回到宿舍,打开门,转眼就看见窗台上那株绿色,吴邪凑近,惊讶的发现,枝桠间竟然生出了一个小小的花苞,这几天忙着学校的事情,都没好好打理它,还真是争气啊,吴邪望着花苞笑了,山茶不是特别耐寒,不知该做什么养护,吴邪挠挠头,抓过钥匙下了楼,来到花店的时候,老板娘正准备关门,看见吴邪,热情的邀请他进去坐坐,吴邪扫了一眼已经关了灯的内堂,笑笑拒绝了,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一些知识,并买了一包花肥,出店门的时候,吴邪眼睛瞟到了墙上的便利贴,自己写的那一份还贴在上面,吴邪不禁感叹,国外的便利贴质量真好,贴了一年多都没坏,要是在中国,早就烂成泥巴了。

“老顾客写的,我们不会拿掉的哦。”老板娘笑笑,打断了吴邪的思路。

吴邪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一份是用中文写的,在满墙的德文中间显得特别突兀,写下这张纸条的时候,心里大概还是充满期待的吧,吴邪笑笑,转身走了。

“老板娘说花开的时候能许愿,你的愿望是什么?”

雪花还在静静的飘落,吴邪裹紧了围巾,双手哈了哈气,在雪地上慢慢的走着,寂静的巷子里,昏黄的路灯下,一片片白色的精灵洋洋洒洒的飘向人间,光影交织间,竟又是熟悉场景,只是再次想起,现在的他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心痛了,是啊,回忆充斥着生活的各个角落,如果一直心痛的话,要怎么活下去呢?

花苞长的很快,不到一个星期,苞尖已经渐渐显露出点点白色,随时等待绽放一般。

吴邪愣愣的坐在书桌前,撑着头看着花发呆,今晚是平安夜,外面万家灯火,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雪花静静的落着,家人,家人都会围在一起过节吧,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吴邪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是啊,还是一个人啊。

画笔的墨水突然用完了,明明想投入一点,却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吴邪捏了捏酸胀的眉心,穿好外套起身出门,两站之外的美术馆旁有一家专卖绘图笔的小店,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

积雪太厚开车很不方便,反正也不远,吴邪双手插兜低头迎雪步行,到了店子,老板正在看书喝热可可,吴邪淘了一只物美价廉的笔,满意的付过帐,开门离开,从来到德国开始,他就再没找家里要过一分钱,虽然账上每个月都会多出一大笔,但他都会全部将那笔钱划回,连手续费都不会在里面扣,而是自己支付,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和那个人一样独立吧。

下了雪,马路很容易打滑,一般这种天气,路口都会有交警执勤,但意外的是今天没有,大概是圣诞节的缘故吧。

过了马路,吴邪正要往回走,突然一声尖叫从身后传来,吴邪猛然回头,只见一辆明显超速的越野车闯过红灯直直的朝身后一位小男孩逼来,男孩愣在原地完全吓傻,眼看着车子原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间,吴邪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一把上前抱住小男孩,在越野车撞上的前一秒,“吱”的一声手肘着地在雪地上划出几米远。

周围的看客被这一幕吓得愣住了,过了很久,才有人掏出电话开始叫警车,小孩的妈妈蹬蹬蹬地拎着包跑了过来,吴邪松开手,小孩呆滞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站在原地开始嚎啕大哭,孩子的母亲似乎并不太热情,对待吴邪的帮助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就抱着孩子走了,吴邪没有说话,救人本来就是出于本能,也没想别人能对他千恩万谢,看客中有人上前询问,吴邪用熟练的德语对他们说没事,然后撑着雪地准备站起来,这时,左臂传来的一阵剧痛让他几乎一下跌坐了回去,吴邪皱眉咬咬牙,强撑着站了起来,低头一看,腕部有些异样的扭曲,没有向任何人寻求帮助,吴邪强忍住阵阵钻心的疼痛去了医院,医院人很少,拍了片打了石膏,值班的医生告诉他,只是脱臼和轻微的骨裂,不过也够他吊大半个月的胳膊了。

胳膊一吊别的还好说,吴邪最头疼的是,他是做设计的,少了一只手会相当麻烦,为了赚钱,他接了很多社会上的单子,这么一压,不等手好他就先断粮了。

浑身疲惫的回到宿舍,趴在床上,吴邪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上其实还有些外伤,腿部被刮破了一大块皮,不过他懒得管,外套也没力气脱,趴着趴着,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德国的年夜是安静的,静的只剩雪花在窗外肆意的飘舞,睡梦里依旧是那张脸,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些光影在眼皮之外变动,额头有些所有若无的微凉,大概是天亮了吧,吴邪喃喃地想。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一阵清香的味道钻入鼻孔,吴邪才缓缓睁开眼皮,奇怪的是,天并没有亮,习惯性的转头去看山茶花,意外的,花竟然不在窗台上,掉下去了?吴邪浑浑沌沌的脑子一下子清明起来,立马撑起身下床,被子“哗”的一声掉落在地,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寒冷,吴邪愣在原地,看了看身上的睡衣,睡前……睡前没脱衣服啊,还有被子,被子谁给他盖的?

沉沦了两年的心忽的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个大胆的推测突然跳入脑海,光是想想就让吴邪几乎快要抑制不住的大喊出来,可能吗?可能吗?

不顾还打着石膏的手,吴邪快速光脚跑到了阳台上,花还在,只是被从窗台上移到了靠近房间的这一面,吴邪忽然就想了起来,老板娘交代过他,山茶花不是很耐寒,下雪天一定要搬进屋,吴邪伸出手,几乎颤抖的轻抚上花盆,花开了,薄薄的白色花瓣一片片绽放,整齐又温润,虽然只有两朵,可散发出的淡淡花香已经足够充斥着这个小小的房子,不浓烈,却沁透心脾,而这花香掩盖之下残留的微许气息,吴邪就是再过一百年也不会忘记,不会有别人了,不会有别人了……

浑身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急急地套上外套,袜子丢在一边,还没来得及系好鞋带,吴邪就穿开门追了出去,他来过,他真的来过……

空寂的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厚厚的积雪上有四条脚印,循着雪地上的脚印一步步找去,吴邪抑制不住心里的急切,走着走着,越来越快,最后竟开始没命的在雪地上狂奔起来,雪花飞舞的打在他的身上,头上,甚至打在他的绷带上,憋足了劲一口气拐过几条巷子,却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脚印太乱了,吴邪知道这脚印里有一条就是他要找的,可他一次次追着脚印找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

直至今日,吴邪才知道,原来这两年,他从来就没忘记过这个人,他对他的爱,从来就没有减少过,不仅没减少,反而在时间的酵酿之下愈发浓厚,现在,他再也不想压抑了,再也不想隐瞒了,他想他,相见他,很想很想。

此时此刻,压抑了两年的思念忽然失控般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紧紧咬住牙在雪地上狂奔,胸前剧烈的起伏,手臂甩的阵阵发痛,他无心理会,他只想见他,他想听他说话,他想好好摸摸他的脸,他想伸手抱住他……

空寂的小巷里,洋洋洒洒的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吴邪终于脱力的跪倒在地上,咳了两声单手撑着雪地,绝望,再一次的绝望,这是比上一次更深的绝望。

找不到,他找不到。

“哥——”吴邪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仰起头,憋红了眼,对着寂静的空巷竭声嘶吼,“你出来啊——”

“张起灵——”

“你出来——”

“我知道你在这里,他娘的出来啊——”

嘶哑的喊声在空寂的小巷里阵阵回荡,而回答他的,只有四周静静飘零的雪花,铺天盖地的悠悠而下。

心像夏日里最灿烂的烟花,忽然升起,爆发,又忽然坠落。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吴邪无力的撑住身体,靠着雪地哽咽不止,“我找不到你,你不要躲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什么都好,让我见见你,就一面,就一面就好……只当你弟弟都好……”

雪花飞扬,万籁俱静,整整两年没有留下的眼泪,这一刻,忽然决堤。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20-05-26 17:43:49
(一百零五)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吴邪意识刚恢复就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打开卧室门,客厅的灯光刺的他眼睛一眯,还未适应过来,就听见了一个细细的女声传入耳朵,“吴邪哥哥——”

吴邪退了几步背过灯光,转头就看见一个身穿羽绒服的女孩子歪头望着他。

“秀秀?”吴邪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让她来的。”
吴邪循着声音看过去,小花正撑着头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望着他。
“你给我下药了?”吴邪质问。
“安眠药而已。”小花倒是坦诚,抬头就这么看着,似乎在等待对方发火。

意外的,吴邪只是拍了拍脑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语气平静,“以后我会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的,你别用这种方法。”

“吴邪哥哥,你不生气?”秀秀凑了过来坐在小花旁边,眨眨大眼睛。

“他是好意,我也知道自己的状况不对,但是就是停不下来。”吴邪撑着头,叹了口气,挑起眼皮看了对面的人一眼,“谢了。”

对面的两个人一对视,都笑了,秀秀嘟起小嘴,不满道,“居然又输给你了。”
“你们在说什么?”吴邪看着他们,有些迷惑。
“我和小花打赌呢,他说你变了,我不相信,没想到,吴邪哥哥——”秀秀笑了笑,“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有什么不一样,我不还是我。”吴邪不以为然。
秀秀大力的摇了摇头,“要是你以前啊,肯定会炸毛的。”
吴邪笑笑,小丫头片子,说话和胖子一样不着调,“你来干什么?”
吴邪的话一出,秀秀的笑容就淡了下去,低声道,“家里人都不见了。”
“不见了?”吴邪愣了愣,“什么意思?”
秀秀不说话,吴邪又转头去看小花,小花却叹了口气,看向秀秀,“你自己说吧。”

低头不安的捏了捏衣角,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秀秀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看向吴邪,“吴邪哥哥,我说了,你可千万不要不理我了。”

“怎么会,你说吧,没事的。”
“其实,我是被我奶奶派去监视你的。”秀秀低头道。

吴邪略微一愣,但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惊讶,也不知道是之前就怀疑过了还是最经经历的太多有些麻木。

“我本来是要在北京上大学的,奶奶为了了解你情况,用手段把我送去了你所在的大学,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这样,但是身在霍家,我也没有办法。”秀秀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吴邪想了想,问了最关键的,“你奶奶为什么要监视我?”

“我也不知道,她就是让我把你最新的各种情况都告诉他,直到后来你来了德国,我才自由的。”

吴邪点点头,现在发生什么他都不惊讶了,“你刚刚说你家里人都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和张家的情况差不多。”小花接道,“都是在两个星期以前突然失去了踪迹。”
吴邪低头,“老九门的其他人呢?”

“这几年老九门死的死散的散,有实力的,除开张家,就剩下霍家、解家和你们吴家了。”
“这么说,我三叔也……”
“不见了。”

吴邪皱眉,看来,老九门剩下的人,除了已经脱离出来的小花,其他都一致失踪了,他们去了哪里?

“不行,我要尽快回去,被困在这里,一点线索也没有。”吴邪站了起来,突然又停住,看向小花,“对了,我睡着之前,你说要从头思考,什么意思?”

“你把饭吃了,我就告诉你。”小花眯起眼睛看向他,指了指餐桌。

吴邪皱眉,接着立马转身端起桌上的粥开始灌,其实他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但是心里的急切已经让他顾不了那么多,别说是粥,就是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吴邪哥哥,我这次来,除了想找出我奶奶他们的下落,还有就是……我想帮你,虽然霍家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别的地方,只要能派上用场的,你尽管说。”

吴邪将头从碗里抬起来点点头,使劲咽了两口,看向小花,“你说吧,时间不多了。”

小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情的起因,是从我收到照片开始的,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

吴邪点点头,小花继续道,“我一直在想,这张照片是谁寄的,为什么会寄给我。”

“这个人不仅知道你的地址,还能避开所有解家的耳目,肯定对你很了解。”吴邪道。

“那是自然,还有,这照片是关于张起灵的,我和他一点交集也没有,不寄给你这个弟弟反而寄给我,这实在说不通。”

“可能是有别的用意吧。”一丝奇异的灵感从吴邪的脑中一闪而过,却还没来得及捕捉就不见了。

“你们为什么非得反推呀,直接想想,谁最有可能有这张照片,不是更容易?”秀秀眨眨眼睛望向他们,此话一出,小花和吴邪面面相觑,秀秀到底是女孩子,思维和他们不同,可却正中要点,是啊,谁最有可能有这种照片?关于张起灵的信息,知道的最多的人,一定是……

“是我爸。”吴邪忽然站了起来,看向小花,一切顿时明朗,“我知道了。”

对面的两人都不说话,看着等着下文,吴邪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爸早就知道我哥的身份,他早就知道我哥不是他的孩子,难道……这就是他对张起灵这么苛刻的原因?”

小花耸耸肩表示不解,吴邪继续道,“你们不知道,我爸这个人看似温和,其实他的头脑非常敏锐,做事滴水不漏,如果是他给你寄的照片,你查不到出处就一点都不奇怪,没错,肯定是我爸,小花,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把照片寄给你了。”吴邪转头看向小花,“因为你的性格。”

对方是更加不理解了,吴邪解释道,“因为你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你的性格正好弥补了一个条件——”吴放慢了语速,“照片在你手上,以你解家当家的风格,一定会先问我要不要看,如果我决定要过普通的生活,你就会正好拦下这张照片,如果我决定去找张起灵,你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帮手,我爸他这是……”

“他想让你自己选择。”小花接道。

吴邪不说话了,一下子知道了太多事,一时有些乱,看来之前家里人让他离开,虽然三个人的目的一致,但理由却不尽相同,母亲是认为亲兄弟不能在一起所以让他们分开,张爸爸看似毫不知情,可吴邪却觉得,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反而是母亲和他,撇开这些不谈,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张起灵他知道吗?

吴邪几乎可以肯定,张起灵让他离开,绝不是因为血亲的原因,难道是怕自己和他走太近,会被追杀他的人误伤?不对,这不符合张起灵的做事风格,他才不是轻易妥协的人,他能力又不差,一定还有更重要的理由。

再要说的就是张爸爸,关于自己的身份,母亲一直以为她瞒得很好,现在看来,张爸爸极有可能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同时知晓家里两个孩子的真实身份,明明掌控所有的事情却一声不吭,这个人的城府有多深?对于张爸爸,吴邪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这个人他实在捉摸不透,从很多事情上来看,他对自己都很好,包括寄照片这件事,无论自己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沉于平静或是追逐寻找,他都是理解并支持的,可他为什么唯独对张起灵这么苛刻呢,要知道,张爸爸本性并不恶劣,就算不是亲生孩子没有感情,至少也会是用对待一般人的态度吧。

“小花,你说,我哥知不知道这张照片?”吴邪仰望着天花板,眼神放空。

小花轻笑,“知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吗?”

吴邪低下头不说话了,小花继续道,“反正张起灵一定不知道你会看到这张照片。”

“他不希望你去找他,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拦截下来,所以这是他没有意料到的事情之一。”

“还有之二?”

“他认为你会选择过平淡的生活。”小花语气平淡。

吴邪一愣,“可我不会啊。”

“吴邪,如果我不告诉你照片的事情,你还会去找他?”

“就算你不告诉我照片的事,我也会去找他。”吴邪低头,手指不住地摩挲那张纸条,小花的话只是一个契机,刚刚好让他撞上了而已,之前的确是心灰意冷,可看到纸条的那一刻,吴邪就知道他的心不可能平静下来了,张起灵低估了他对他的爱,也低估了自己在吴邪心目中的低位,张起灵没有料到的事情是,两年的时间竟然完全没有磨灭吴邪对他的感情,一丝一毫都没有。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20-05-26 17:43:49
年轻人笑了,“看来我们就是敌人了。”言毕,年轻人突然转身,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黑色手枪指向吴邪。
“天真——”
“吴邪小心——”
“砰——”
小花胖子的声音和枪声同时响起,吴邪条件反射地闭上眼,身体却没感觉到任何疼痛,被打中的不是他?吴邪睁开眼,接着他就看到眼前的年轻人像一块瘫软的橡皮一样倒了下去,事情突然,太过惊讶,一时之间整个大堂没有一个人说话,时间好像凝固了一下,然后大伙才纷纷转头去看开枪的人,吴邪心里暗暗吃惊,开枪的人竟然是霍老太太,只见她用布擦了擦枪口,这才收起一把银色的小型手枪,放回身后,不屑道,“我们老九门的事情,不需要外人干涩,你帮我们提供信息这么多年,辛苦了。”
大厅安静极了,老太太的话在狭窄的厅内回荡了很久,地上的年轻人不甘心的睁眼看向她,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没中要害,死不了。”小花偷偷告诉他,吴邪微微点头,这气氛就有些微妙了,霍老太太这算是救了他?继而吴邪就明白了,霍老太太是想保住麒麟血,她打的算盘是,如果张起灵不行,将来还有他可以用,而年轻人目的只是执行这次计划,显然双方再这一点上有冲突,看来,他们并不团结,内部矛盾看来是很久之前就有了,吴邪分析,那么,霍老太太代表老九门,裘德考代表德国公司,难道这个年轻人代表的是“它”?
“小子。”安静的氛围被打破,吴邪转头,霍老太太指示手下递过来一个盒子,小花帮他接过,里面是一枚玉扳指,晶莹剔透,成色很好,吴邪不解,老太太抬起手,指向祭祀台,“这个祭祀台是几千年前流传下来的东西,利用麒麟血,再配上适合的时间,可以起死回生,我们现在要救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只要你让我们再试一次,试完你再带他走,我老婆子绝不为难你们。”
吴邪皱眉,再试一次,再?他明白为什么地上会有那么多血了,继而心里开始冒火,再试一次,说的轻巧,再试一次他就只能带张起灵的尸体回去了,更何况,吴邪知道起死回生的条件,试再多次他们都不可能成功,除非祭祀台上躺着的人是自己。
“你们吴家也算是和我们有交情,你父亲的满月酒我还去喝过,小子,我不想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只要你把他交给我们,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这个玉扳指是霍家最高权力的象征,只要拿着这个,将来你要什么就有什么。”
“是啊吴先生,你和他又不是亲兄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外人和我们做敌人,你没有好处的。”裘德考也开始煽动他。
吴邪心里好笑,知道手下全被收拾了不能来硬的就立马来软的,满屋的人都看向他等一个答复,握紧了拳头,吴邪冷笑,“要是我不答应呢?”
“路都是你自己选的,你可要想好了,你就是今天强行带他走了,你们以后也不会有安生日子过,只要有人不死心,你们迟早还会回到这个地方来!”老太太不悦。
“是啊,吴先生,你何必呢,你把他交给我们,你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你还可以拥有金钱美女,朋友可以再交,可机会就这么一次啊。”
机会?吴邪心里好笑,继而是恶心,他抬起头扫了一眼厅内的人,这一副副丑陋的嘴脸,只让他心里的愤怒越来越甚,紧紧捏着玉扳指,喉咙管里就像堵了一头猛虎在四处冲撞找不到出口,看见张起灵苍白的脸,他的心就生疼,张起灵只会为他低头,可他不想看见他低头,他应该是强大的,高高在上的,这么脆弱的他,这么被动的他,这么无助地靠着任人宰割的他,所有的心疼在这一刻剧烈的膨胀,冲破理智,吴邪只觉得一直压抑的愤怒猛地一涌,忽然就爆发了。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吴邪将手中的玉扳指使劲一摔,怒吼道,“我什么都不要,权利低位,财富女人,你爱哪样就拿哪样去,但是他——”
吴邪用因暴怒而颤抖的手指指向昏迷的张起灵。
“谁动他,我要谁的命!”
语一出,震惊四座,声音在狭窄的空间中回荡了许久,贯穿耳膜,任何人都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青年会有这么大的魄力,胸口剧烈的起伏,吴邪咬咬牙,转身看向小花,“小花。”
小花立马会意,和胖子两人上前架住张起灵,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准备阻拦。
“谁敢动!”吴邪一声大喝,周遭一时之间就像被定住了一般,第一次爆发出如此强大的震慑力,过高的分贝刺破了他的喉咙,一阵阵生疼,可他感觉不到,他的余光一直跟在张起灵身上。
人被架住安置在了吴邪身后的地方,小花迅速的检查了一遍,不动声色的在吴邪身后说了一句话,顿时一直悬在高空的心忽然就落了地,小花说,“放心。”
小小的空间只剩下呼吸声,众人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霍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拿着抢迟迟又扣不下去,张起灵已经失败一次了,如果不行,吴邪就是最后的希望,她不会不知道。
“好,好……” 霍老太太点点头,气极反笑,“你要我们的命,你要的了么?”
吴邪凌厉地看着她没有答话。
“好,我敬你是条汉子,我给你一个机会!” 霍老太突然将手枪扔了过来,指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年轻人,“你把他杀了,我就放过你们。”
地上的年轻人本已神志不清,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却开始露出了惊恐的眼神,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的看着吴邪,吴邪皱眉没有动。
“怎么,不敢?”老太太挑衅的看着他,吴邪咬咬牙还是没有动,小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他身边,捡起了枪,“这种事,我来就行了。”
“让他来!”老太太大吼。
小花转过头,眼神在枪和吴邪身上游离了一下,也是没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吴邪的身上,视线太重,时间不堪重负,吴邪知道,他没有退路了,如果不立马照做,这群人马上就能反过来压住他,可是……他痛苦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出手,小花不禁皱起了好看的眉,有些迟疑,“吴邪……”
“给我。”极力压制的声音,吴邪伸着手,低垂着头没有看小花,良久,手上终是出现了一把银色手枪,小花撇过脸不再看他,吴邪握紧了枪,极慢的摆正,极慢的上膛,一切都很慢,这是一个无辜的人,虽然他也做过错事,可吴邪知道,他是无辜的,从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恐惧和悔意就能知道,这是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
吴邪缓缓蹲了下来,牙帮咬得很紧,他恨,他恨眼前这些人,可他无法反抗,所有的过去交织在脑海里,他记起很小的时候,他曾经在路边捡过一直受伤的小狗,当时小狗的眼神就是这样,他毫不犹豫地就将小狗带回了家,如今是同样的一双眼睛,却要生生去毁灭。
年轻人的嘴巴动了动,试图说些什么,他没有去听,他痛苦的闭上了眼,将枪口抵在他鲜活跳动的胸膛上,心跳在一次次搏动,吴邪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在发抖还是对方的心跳在带动手枪一次次震动,事实上他就是一片空白,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救张起灵。
山茶花远在北京,如今不知道谢了没有,还有机会看一眼吗,吴邪想起了张起灵眼带笑意说他像山茶花的情景,那天的阳光很好,空气也很好,一切都很好。
哥,你说,如果我双手沾满鲜血,你还会认为我天真无邪吗?
你又还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哥,对不起……
“砰——”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20-05-26 17:43:49
----上面掉了一段,于是接上------

一放松下来便再也挪不动分毫,张了张嘴,吴邪忽然就很想睡,但他知道他还不能,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做,三天后,如果预料的没错,小花他们的车会经过这里,他们一定会发现张起灵,在此之前,他要做的,是让张起灵保住性命,水,水……


吴邪强撑着坐了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竟然耗费了他十多分钟,咳了两声费力的挪到张起灵的身边,吴邪脱下自己的衣服垫在他身下,伸出去摸他的脸,张起灵皱眉盯着他,眼神犀利,吴邪看着就笑了,接着目光落向自己的手腕,水,水……


只要活着,只要这三天能活着,水,水……


“哥,你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教给我……”喘着太厉害,吴邪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了,“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说着,吴邪一边从贴身的衣服里抽出一把刀,纯黑的刀柄在阳光之下异常耀眼,这是张起灵送给他的黑金刀,吴邪看向张起灵,认真道,“是牺牲。”


张起灵的眼神忽然变得冷冽起来,他睁着眼睛直逼吴邪,可是没有用,夕阳火红的光从天际斜射过来,印在吴邪的脸上一片金灿灿的,看着就觉得这个人恍惚起来了。


吴邪看向远处的夕阳,缓缓道,“哥,我一直在想,如果生命注定要被终结的话,怎样才能终结的有价值一些,后来我想到了,这真的是个好办法,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哥。”吴邪侧过头,笑了,“你活着,我就活着,你死了,我就也死了。”浅浅的笑容在夕阳的映衬下格外温暖,“用我一命换两命……呵,我赚大发了!”


倏的,吴邪打开刀柄,露出里面明晃晃的刀刃来,张起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动了动脑袋试图让自己移动分毫,一切却只是徒劳,他瞪大了眼看着吴邪抽出刀,看着他的嘴角就那么淡淡的笑着,看着他的眼里映着夕阳血红的光,“你明白吗哥……好好活下去……我说过的……我们会出去的。”


张起灵一动不动的盯着吴邪,他的瞳孔甚至在颤抖,他的眼神开始变的绝望,甚至是哀求,吴邪看着他,忽然也悲伤了起来,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苍凉,“哥,其实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过完下辈子啊……”


眼里久违的湿润了,夕阳的余辉映在他水润的眼里,发出熠熠的光彩,他忽然就望着张起灵笑了,嘴巴动了动,接着,他伸出手腕,对着动脉,狠命一刀划了下去。


“哥,我爱你。”同时他说。


张起灵张了张嘴,竭力在叫他的名字,发出的声音很小,可是吴邪听见了,但他宁愿没听见,鲜红的血液从刀口处涌了出来,吴邪又凑近了些,伸出手指头卡住了张起灵的喉咙迫使他的嘴张开,然后将满是鲜血的手放到了他的嘴边,稍微使了些力,血便喷涌而出,直直落入了他的口中,似乎觉得还不够,吴邪抽刀又是两道口子,丝毫不犹豫,张起灵瞪大了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惊惶,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惧怕,吴邪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喉咙流入他的胃里,他竟然无力反抗,他只能就这么看着,看着他的血一点点进入自己的身体,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苍白,看着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他居然无法动弹,他怎么会有这么一天?


吴邪一直淡淡的笑着,就这么笑着看着他,仿佛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手臂上的刀口越来越多,终是撑不住了,吴邪咬住苍白的下唇晃了晃,最终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手却还不忘搁在他的嘴边,张起灵竭力去看他,嘴唇不住的抖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以血为水,哥,这大概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一点事了,还有三天,要撑下去,吴邪侧头看着他,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然后眼皮一点点合上,夕阳渐渐沉了下去,最后一丝光泯灭在天际,世界忽然暗了。


……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20-05-26 17:43:49
(一百二十四)‖你让我懂—汪苏泷


医院是一家老医院,历史很悠久了,吴邪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他查到这里是23年前的杭州唯一一家正规的妇幼保健院,他买了两包烟给档案室的老汉,对方很爽快的就放他们进去了,在资料架的最后一层,吴邪如愿以偿的翻到了张妈妈忌日那一天的出生记录,这一天出生的孩子很多,当然包括了“张起灵”。这个“张起灵”自然不是现在的张起灵,这是一个没有麒麟血的普通小孩,是他吴邪的亲哥哥,吴邪发现,很凑巧的是,当时医院接生的医生并不多,其中接生“张起灵”的就是一名叫“陈文锦”的医生,这让吴邪瞬间想到了三叔苦恋的那个女孩子,调出照片一看,果然是同一个人,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吴邪给潘子打了电话询问三叔的去向,潘子告诉他,三叔竟然是去了国外,原来,当年陈文锦接生过“张起灵”后,曾经组织过针对麒麟血的研究,研究到了某个地步之后,他们的研究机构就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麒麟血可以被利用,另一派认为应该被消灭,这两个观点最终导致机构分裂成了两部分,而陈文锦当时是处于中立位置的,她当机立断,集中了所有的研究费用,包括卖了后来给三叔的房子,用这笔钱去格尔木进行了一次深度探究,结果当然是失败的,当时她便意识到,麒麟血根本就不可利用,因为感情是不可控的,由于当时拥有麒麟血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为了避免消息的泄露,后来她便带着研究结果隐居去了国外,这些年三叔一直在找她,没想到这次的行动太过庞大,甚至惊动了她,她专门从国外飞回来试图阻止这场行动,却在张起灵的干扰下与大部队擦肩而过,唯一惊喜的是三叔,三叔没有跟着大部队,而是一路尾随,阴差阳错下两人竟然相见了,一看见故人,三叔便发挥了他的牛皮糖精神,硬是从格尔木追去了国外。


拨通了三叔的电话,找到了陈文锦,对方犹豫了一阵,还是答应帮他提供当年那个“张起灵”的信息,随后一份传真发过来,是一个地址,上面说,如果想知道当年那个孩子的事情,就去找这个人。


开车从医院去往目的地的路上,吴邪拿着地址,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因为上面写的是,“南派孤儿院行政楼302室,齐羽”。


孤儿院很萧条,到了之后吴邪才知道,因为霍家的事情,秀秀一个月前已经回了北京,霍老太最终还是没能从墓室逃出来,吴邪很惋惜,秀秀倒是没说怪他,可是要还像从前一样熟络,恐怕也是难事。支撑孤儿院的德国公司撤资之后,孤儿院的情况一直不是很好,虽然胖子和小花一直在支援着,但资金链始终还是不够稳定,孩子们仍旧需要一个更好的环境,秀秀走后,皮包挑起大梁开始帮着打理,一到孤儿院,皮包就围了上来说东说西,看得出来他看见吴邪没事是真高兴,从头到尾,吴邪的关注点都在这个“齐羽”身上,并未太仔细听皮包的话,直到听到管理他们的干部又回来了,吴邪心下奇怪,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管理他们的干部正好就是他要找的齐羽,这个人两个月之前出国考察,上个星期才回来,两个月?吴邪现在对这个时间点很敏感,老九门和德国公司都是两个月前一起失踪的,这个人两个月之前去考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不过这么说来,之前替换了张海杏的人,也是这个齐羽,这个人到底什么背景?这么一想,吴邪就警觉起来了,替换了张海杏的人,难道是张海杏的同党?不对,不可能,德国公司都面临拍卖了,他怎么还不回去,没道理,不是敌人的话,吴邪忽然恍悟,那他就是替他揪出张海杏的人了?难道一直在他身边将潜伏的势力一一剔除的人就是齐羽?可是他们并不认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请坐,稍等一下,他在会一个客人,马上就来。”秘书笑咪咪地帮他们泡了茶。


吴邪惴惴不安的坐在沙发上,捏着传真纸的一角不停的揉搓着,张起灵转过头来握了握他的手,吴邪抬头冲他笑笑,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紧张什么。茶还没喝完人就进来了,吴邪抬头一看就愣了,进来的人面带微笑,穿着合身的黑色风衣,戴着眼镜,和自己差不多高,摸样很温和,最重要的是……眼熟!


“你好,我是齐羽,你们找我?”齐羽笑了笑坐在了对面。


“我……”吴邪看着他,越看越眼熟,也不管是来干什么的,一句话就脱口而出,“我们是不是见过?”


齐羽微微一愣,随即笑开了,“很有可能,毕竟我们都是杭州人。”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


“我们想了解一下23年前陈文锦接生的那个孩子,还有孩子的母亲。”张起灵打断口不择言的吴邪,顺便不动声色的碰了碰他的手。


“这个啊……”齐羽抬了抬眼镜,淡淡的笑了,“你说的是母亲在生产当天就死去了的那个孩子吧。”


“其实那个母亲在孕期就生了重病,能生下孩子就已经是奇迹了。”齐羽解释道,“因为母体不健康,所以孩子身体也不好,十岁那年重病不愈,夭折了。”


吴邪和张起灵对视一眼,都是不相信的。


“我能不能问问,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吴邪看向他。


齐羽想了想,笑道,“我的母亲和那个孩子的母亲,关系很好。”


“那你一定认识我父亲,对不对?”吴邪追问,他心里有种直觉,这个人一定与他有着某种关系。


齐羽笑了笑,没说话了,吴邪低头继续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不礼貌,可是,我刚刚得知,两个月前你正好出差,这个时间差我太敏感了,我很难不把你和某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你说你母亲和那个孩子的母亲关系很好,那你母亲肯定认识我父亲,你一定也认识,对吧?”
齐羽还是笑,他一笑,吴邪就更加确定心里的猜疑了,他笑起来很温润,吴邪看着他就忍不住想起张爸爸。
“没错,我……认识你们的父亲。”齐羽最终还是承认了,吴邪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顿了顿道,“所以,这两个月,你是跟他在一起的吧,格尔木。”
齐羽点点头,“我和他算是忘年交,对了。”说着,齐羽从身后掏出一个盒子递了过来,“这是属于你们的。”
吴邪一怔,拿过来一看,里面是两条首尾相连的铜眉蛇鱼,“这是……”
“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们的。”
“那他人呢?”
“他……”齐羽笑笑,“他过上了他一直想过的平静生活,你们不必担心。”
“那我们,还能再见到他吗?”吴邪不理解。
“见不见得到,并不重要。”齐羽道,“你们过得好,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他说,你们想知道的事情都在这两条铜眉蛇鱼里,这上面有微雕,另外,首尾相连,代表的是最亲密的关系。”说罢,齐羽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们俩。
吴邪拿着鱼低下头,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几个月不在,压了很多公务,你们可以再坐坐。”齐羽笑笑,起身准备离开,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忽然吴邪就看见齐羽的前胸闪了一下,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一些事,这个人他见过,两年前他被大奎揍的那个晚上,他是那个背他回来的人。
“我哥不要我了。”
“他不会的。”
“……”
所有的情景忽然清晰起来,包括眼前这张脸,包括刚刚在他前胸看见的东西,不会错,不会错了……吴邪控制不住,他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冲着远去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大哥——”
远处的人明显一愣,顿在原地怔了怔,接着低头,应该是笑了,似乎还小幅度的摇了摇,然而他却始终没有回头,只是伸手在脑后挥了挥作别,随即抬脚继续向前走去,吴邪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走远,内心翻涌,肩膀上被搭上了一只手臂,吴邪颓然的看向张起灵,“我看见他脖子上的蛇眉铜鱼了,和我们的一样。”
“嗯,蛇眉铜鱼是张家的家传之物,一共有三条,和他说的一样,代表最亲密的关系。”
吴邪惊讶的转过头,“你知道?”
“嗯。”
“他在说谎,他是我大哥。”吴邪低头,“他为什么不认我?”
张起灵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看着齐羽的背影,淡淡道,“有时候,远远的看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20-05-26 17:43:49
(一百二十五)
吴邪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服气,可仔细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么一来,事情大概就清楚了,齐羽就是当年和张起灵掉包的那个孩子,也是一直默默守候在他身边替他扫除隐患的人,两年前在酒吧街背他回家的人也是他,其次就是,这次吴邪莫名出现在杭州,从时间上来推算,一定也是齐羽救的他,而且齐羽很尽责,吴邪脱离危险之后他才回的孤儿院,如果他仅仅只是和张爸爸去了格尔木的话,一个月前他就该回来了,这中间一个月的时间差,正好是吴邪昏迷的时间,他都在守着。
对于这个大哥,吴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这么长时间以来默默在他身后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两次在危急关头还救了他的命,说不感动是假的,吴邪只是遗憾,直到今天他才知晓这一切,总觉得有些晚了,而且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有些无法表达的歉意,这一切对于齐羽来说,又会不会太不公平了呢?
齐羽是个好大哥,吴邪想。
正午的阳光很好,照在行政楼一尘不染的玻璃上,温度丝毫不减,站在窗前,齐羽伸手抚上胸前的蛇眉铜鱼,看着吴邪和张起灵远去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吴邪,要幸福。
齐羽当然不会告诉吴邪,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爱着他这个弟弟,二十三年前,他刚出生就被父亲隐藏了起来,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另一方面是出于家族考虑的必然结果,父亲对他很好,虽然见面的次数很少,但他能感觉到父亲对他的关心和疼爱,对于张家的动态,包括张起灵和吴邪,齐羽是从小就知道的,从很多事情上来说,他相当于张爸爸的左膀右臂,十岁那年,他第一次见到吴邪,那时候的吴邪呆呆傻傻的,也不合群,仅仅是远远的看着,他就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瘦瘦小小,笑起来却很甜的弟弟,那也是他第一次决定隐去自己在张家的身份,专为吴邪作为另一个人而存在,族谱上“张起羽”被划去,从此,世上只有齐羽。
在前往格尔木的途中,他也第一次知道了父亲的痛苦,张起灵是张家最后的留存,当年的车祸是被事先预知了的,所以,张起灵是张家内外合计之后决定留存下来的,目的是作为储备力量延续麒麟血,同时,张爸爸也肩负着监视这个最后的留存的任务,一旦有一天张起灵偏离了既定的轨道,他就必须亲手毁灭他。
正是这样一个矛盾的存在,让张爸爸无法去关心,无法去正大光明的爱,他一直严格的要求张起灵,一方面是不希望有这么一天,另一方面他不想和他保持太过亲密的关系,他怕他太爱这个孩子,将来真到他要亲手杀死张起灵的时候,他会下不了手,可是,即使如此他还是陷进去了,怎么可能不爱?怎么可能不心疼?这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啊!当他得知张起灵要帮助老九门的时候,按照原定计划,他是应该在张起灵行动之前就杀死他的,可是不行,他发现他还是下不了手,这么多年刻意的疏离竟然一点作用也没有,不仅如此,他甚至一路尾随到了格尔木,他决定炸毁这个该死的诅咒。
墓室的结构是早就探知了的,吴邪手上的地图也是张爸爸画好了让黑眼镜转交的,如果要彻底炸毁这个地方,只能在地下第三层,齐羽不放心,一路也跟了过来,张爸爸这次则意外地阻止了他,齐羽不解,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墓室的结构很诡异,安置炸药的人将无法逃脱被掩埋的命运,利用机关将吴邪一行人引入容易逃脱的第四层后,在第二波爆炸来临的前一分钟,张爸爸用尽全力将他推了出去,齐羽想尽了方法也没能再次打开那个墓室门,他趴在石门的门缝上,他听见了张爸爸叹息般的话。
他说,他这一生,最骄傲的,就是他们三个孩子,起灵虽不是他亲生的,却是他看着长大的,但是,这三个孩子,他却一个都对不起:齐羽是他的孩子,却没能给他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吴邪也是他的孩子,却让他孤单了十七年,张起灵更不用说,他甚至没给过一个好脸色给他看。最后他从石缝里塞进来一个盒子,里面是三条蛇眉铜鱼,他说,三条蛇眉铜鱼首尾相连,代表他们三个人,随后爆炸来临,齐羽在墓室口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张爸爸出现,他开始往回走,离开的时候,他却意外的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吴邪,当时的吴邪伤得很重,随时会咽气,时间紧迫,他只能先带吴邪出去,幸好他们是兄弟,血型相同,可以直接输血,在最近的村子暂时止住血,等齐羽再去找张起灵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被人救走了,随后齐羽便带着吴邪回了杭州,在他主办的私人医院治疗了整整三周才脱离危险,吴邪即将清醒之际,他屏蔽了张家周围所有的监视,带着吴邪回了张家别墅,安置好他,离开的时候,他摁亮了他房间的灯,他知道,吴邪的朋友马上就会过来,等吴邪醒来,他们又会是路人了。一切都和齐羽算计的一样,除了吴邪会来找他。
吴邪总是让他意外,真不愧是他弟弟啊,望着窗外远去的背影,齐羽忍不住笑了。
身后的门动了动,钻进来一个傻兮兮的年轻人,看见齐羽,呵呵直笑,“老大走了?”
“王盟,我教过你要敲门的吧?”齐羽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吴邪渐渐变小的背影,一动也不动。
王盟却不理会,坐到了一边的桌子上,也伸头去看,“大哥,你为什么不和老大相认啊?”
因为,最后的温柔是不打扰。
齐羽笑笑,不说话,反而过头弹了弹王盟的脑袋,“别坐我桌子。”
王盟嘟了嘟嘴巴跳下来了,齐羽看着他,缓缓道,“王盟,从今以后,你也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不必再跟着吴邪了。”
“嗯?大哥,你傻了吧。”王盟直笑,“我跟着老大,全是我自愿的,和他在一起的这些年,我挺开心的。”
齐羽不说话,看着这个傻愣愣的少年,他就想起了很多年前,他第一次注意到吴邪缺乏朋友的时候,他就决定安排一个可控的人跟在吴邪身边,那时孤儿院的孩子不多,单纯的王盟既是首选,本来他还想着如何设计让王盟融进吴邪的生活,没想到,根本不需要他来安排,一切就已经发生,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的东西,这么多年,王盟一直跟着他的老大,在他们最幼稚,最叛逆,最疯狂的岁月里,风雨同路,一路相伴,真的是他安排的吗?有时候想想,他觉得不是,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手机“嗡嗡”地响了,齐羽回神,低头看了看显示屏,“齐老爷子”,这个备注看来可以改了,轻笑一声,齐羽按下接听键。
“喂,外公,我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妥了。”
“是,吴邪很聪明,他认出我了。”
“但是,我还是……没和他相认。”
“……”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20-05-26 17:43:49
(一百二十六)‖Should it matter—Sissel


从孤儿院出来,吴邪有些闷闷不乐,坐在副座上也不知在发什么呆,经过西湖边的时候,张起灵缓缓将车停了下来,看着窗外的街景静止了吴邪这才回神,“怎么了?”


“下去走走吧。”说着过来帮他解安全带。


说是走,其实也只是在湖边看看夜景而已,湖边倒是很热闹,晚饭后出来散步消食的人不少,一边还有成群的老太太在跳舞,吴邪撑着头靠在汉白玉栏杆上发愣,他还在为齐羽的事耿耿于怀。


张起灵一直陪在一边沉默不语,吴邪侧头瞥了他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有点冷落他了,这闷油瓶子,什么都不说,注意力一拉回来,吴邪就发现这气氛有些不对劲了,这不是张起灵的风格啊,他什么时候这么有闲情逸致了?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吴邪探头,试探性的问。


张起灵转头盯着他一言不发,看的很认真,恨不得要将他吸进眼睛里去,吴邪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怎……怎么了?”


“吴邪。”半晌,张起灵开口,吴邪看向他,总觉得今天的张起灵有些不一样,他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悬在高空的,有一点点的期待,又有一点点的畏惧,空气中有种莫名的因子在两人不算太近的距离里渐渐膨胀。


“你,怎么想的?”张起灵看向一边,吴邪倒有些新奇了,闷油瓶这是?


随即吴邪便明白了,张起灵这是要和他坦白,说起来,两个从回来之后还没好好谈过,与之前不同,现在没有了危险,没有了谜题,一切客观因素全都淡去,就这两个人自身意愿而言呢?好歹也得明明确确的弄清楚吧?怎么说也分开两年了。


“你之前不是说,不会有更多了吗,都止于那个拥抱了吗?”吴邪一下子就想起了走之前张起灵说的那些话,这话倒是有些赌气的成份在里面了,张起灵却是认真的听进去了,他缓缓拉住吴邪的手,身体摆正,低头道,“我反悔了。”


是,反悔了,如果止于拥抱,如何拥抱未来?


吴邪一时噎了一下,竟不知如何作答,但他知道,此刻他的心在狂跳,因为欣喜。


“吴邪。”张起灵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吴邪听得浑身一阵发麻,张起灵抬头与他对视,张口,语调是冷静的,“我思考了很久,有一件事我认为我还是无法接受。”


吴邪就这么注视着,张起灵一字一顿,“未来没有你。”


“今后的路还有很长,也肯定不会好走,所以,我能邀请你,与我并肩吗?”张起灵就这么语调平平的说了出来,他不会知道此刻的吴邪内心有多翻涌,不是保护与被保护,不是救赎与被救赎,是真真正正的平等的关系,两个人会站在一个平台上,互相扶持,共同面对,吴邪知道这话从张起灵的嘴里说出来,意义是不同的,张起灵是个认真严谨的人,他说的话从不含水分,他是真的认可了他,今后的他们是平视的,认清这一点的同时,吴邪垂下头忍住快到夺眶而出的眼泪,却抑制不住胸口的酸胀,这一天,他等了太久。


“吴邪。”接着张起灵握住他的手,眼神虔诚地近乎神圣,看着这双眼睛,吴邪的心就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千千万万种声音呼之欲出,强烈的预感和直觉在他的大脑不停的叫嚣,然后,下一秒,突然一片寂静。


“我爱你。”他说。


短短三个字,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直直融进吴邪的心里,忽然一下子就满了,太多太暖,几乎快要从眼眶里溢出来,张了张口,吴邪才发现自己早已说不出任何话,喉咙被满心的暖意给堵得严严实实,像融化的巧克力,苦甜又绵长。


什么也不必多说了,吴邪将那人牵着的手绕到后背,伸手就抱住了,抱的很紧勒的伤口有些痛,他却觉得很享受很满足,周围人影绰绰,他们就这么抱着没有分开,有小孩子在一边笑着跑着,老太太们还在载歌载舞,时不时有车灯在两人身上一瞬而逝,一切看似平静,其实早已穿越生死,跨越时间。


时隔两年,我们终于再一次拥抱,不为离别,不为重逢,只为爱。


止于拥抱,始于拥抱。


---正文完---


后记(一)终曲:静静的—庾澄庆

夜凉如水,吴邪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睁眼望着窗外迷离的灯光,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融在了喉间。


“睡不着?”腰上的手搭了上来,吴邪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翻了个身与身后的人对视,张起灵垂着眼注视着他,黑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吴邪看着他就笑了,“你不是也睡不着。”


“嗯。”确实睡不着,心里空了太久,这忽然到来的踏实感让两个人都有些不适应,吴邪伸手抱上他,头也埋了进去,“你说我是不是该换个称呼?”


吴邪的意思挺明确,两个人算是正式在一起了,那称呼该不该换呢?张起灵的手在吴邪的腰上就捏了捏,没有回答他,反而道,“明天开始,得养肥。”话是带着笑意的,吴邪听着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你还不是瘦了,其实,胡萝卜挺有营养的,以后我要给你改过来。”声音隔在衣服里闷闷的,张起灵伸手抚上他的头,又磨了磨,“你想叫什么?”
这人真是慢半拍,吴邪腹诽道,接着却一愣,然后把头埋得更低了,闷了半天也没一句话,看着这个不太明显的小动作张起灵就笑了,吴邪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脸皮就薄,还傻乎乎地自己给自己挖坑。
“那,跟胖子一样,叫小哥?”终于闷出了一句话,张起灵把人从衣服里揪了出来,有些无奈的替他解围,“称呼,只是个代号而已。”
吴邪抬头就笑了,“那还是叫哥吧。”
也别必要刻意去改称呼了,两个人对互相的所属权也不表现在称呼上,张起灵说的没错,称呼只是一个代号而已,能这么抱在怀里的,能想抱多久就抱多久的,才是真正拥有的。
“哥,我们都还在,真是太好了。”
“嗯。”
各自的辛酸和不易,互相都能体会得到,大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如今这么简单的抱着有多么不容易。明明还有很多话想问,关于张家的,关于张爸爸的,关于齐羽的,关于戈壁的,可吴邪这会儿却什么都不想说,就这么安静的依偎着,身体紧紧的贴着,手十指相扣着,呼吸交融着,就够了,吴邪是个聪明人,浪漫的事情,让它负责浪漫就好了。

楼主:唐思美印  时间:2020-05-26 17:43:49
后记(二)


牵着手散步回到家,远远就看见院门敞开着,吴邪打开门,意外的发现,客厅里坐的居然是他的母亲。


吴妈妈是回来办离婚手续的,这几个月她不光去了尼泊尔,还去了很多国家,在这次旅行中,她向一位摄影师学习了摄影,回来的时候给吴邪带了满满一大册的影集,讲起来滔滔不绝,一点也看不出是来离婚的,瞥见母亲眼里的神采,吴邪就释然了,其实整件事情完结之后,被保护的最好的人不是他吴邪,而是他母亲。


对于离婚这件事,吴妈妈只是抱怨张爸爸不肯见最后一面,说着说着,望着两个孩子,也不禁笑开了,吴妈妈毕竟还是个乐观的人,而且吴邪感觉,母亲从这次旅行归来之后,心境有很大的变化,她甚至将她亲手经营起来的吴家产业全转交给了三叔,自己决定去周游世界,吴邪很高兴她能放下这些。


离开的时候,吴妈妈还是红了眼眶,她还是放心不下她这两个孩子,吴邪看着她,心里也很难受,和张起灵对视一秒,他还是决定坦诚,“其实还有一件事,妈,我觉得我必须跟你交代一下。”


说着,吴邪牵起了张起灵的手转向母亲,眼神是虔诚的,“我们……决定在一起了,我们不求你支持,但我希望你能理解。”


吴邪的话音刚落,张起灵也反握住他的手,“我会照顾好吴邪。”


“你们……”吴妈妈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眼泪就上来了,吴邪走近帮她擦掉眼泪,抱住她的头,“妈,我和哥不是亲兄弟,我们两个人都是真心的,我们没有开玩笑。”


“不行,这事太突然了,我得消化一下。”吴妈妈推开他,抹了抹眼泪,抬头看了一眼张起灵,却又忍不住哭了,伸手轻捶了一下吴邪,“死小子,以后不准欺负你哥,知道不?”


两个人都为这句话诧异了一下,吴妈妈擦了擦眼泪,道,“我从你三叔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起灵太不容易了,你要是敢欺负他,我决不饶你,听到没?”


这话说的有些不坦诚,但意思是很明确了,吴妈妈虽然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件事,但她还是给出了最大的宽容,她到底还是希望两个孩子过得好。


一股说不出的酸胀感忽然在胸腔间弥散开来,吴邪使劲咽了回去,大力地点了点头,“嗯。”


“两个人都要好好的。”吴妈妈抱了抱他们,又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去拉行李箱。


“妈。”


一声短促的叫声突然冒了出来,吴邪一愣,转头去看闷油瓶,吴妈妈也明显愣了一下。


“谢谢。”


张起灵又动了动嘴唇,声音不大,但确实证明了刚刚的两句话都是从这张嘴里说出来的,侧眼看过去,张起灵的表情少有的有些动容,吴邪愣愣的看着,他刚刚叫了“妈”?张起灵喊了“妈”?他简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但随即这惊讶就变成了心酸,吴邪撇过头忍住喉咙里翻涌的酸水,是啊,张起灵也是人,他也是人,他从未了解过什么叫母爱,这一声,叫得太重。


“孩子……”吴妈妈噙着眼泪慌忙转过身来抱他,张起灵也不反抗,由着她抱着,由着她像对吴邪小时候一样拍打着他的头,他甚至还有些享受的闭起了眼……这一幕太温馨,吴邪看着,几乎迷了眼。


送走了吴妈妈,刚走到人少的地方,吴邪就一把伸手将人勾住了,“哥……”


“以后我对你好,比谁都好。”吴邪的声音哽咽。


张起灵不说话,只是挠了挠他的头发,吴邪以为他不相信,又将人抱得更紧,让心跳贴着心跳,“我说真的,以后谁要是欺负你,我就替你揍他,谁要是想抢走你,我就打断他的腿,管他男的女的,我去过的地方,我玩过的玩具,我交的朋友,我都带你去,都给你,都让你认识,我要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对你都好。”


一时没有回应,随即似乎是笑了,张起灵伸手抱紧他,低声应了一声,“嗯。”


又靠了许久,张起灵才开口,“吴邪,我很感激她。”


“我懂。”吴邪闭上眼,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就笑了,“那,你喊妈,是以什么身份喊的?”


这问的就是,是以兄弟的身份还是以媳妇的身份了,张起灵眯起眼睛看了看他,摇摇头牵着人走了,吴邪不解,又不甘心的继续追问,话未出口,就被人摁住后脑人吻了回去,是深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绵长,张起灵这次吻的很霸道,丝毫不给他反抗的机会,分开的时候有点喘,吴邪靠着他的肩膀就不想动了,嘟囔了几句也生不起气来,这人就是这么犯规,可他仍旧次次都中招,还乐此不疲,能有什么办法呢,偏偏就有这么喜欢。


屋子全部收拾完毕,能带走的东西有限,两人将这些年共同拥有的东西搬进了张起灵的密室,站在门口望着屋里的东西,哪一样都无不让吴邪感慨万千,心理学的书、三圣山的油画、陨玉、小房子、山茶花结的种子、黑金刀……


“舍不得?”张起灵靠了上来,啄了一下他的眼角。


“没有。”吴邪摇摇头笑了,合上机关,转头去牵他的手,“我们走吧。”


“嗯。”


……


没有舍不得,因为比起要纪念的,该去创造的东西,似乎更多。



-----全文完------

《静静的》—庾澄庆

我还在等着你
静静的爱我
只要有你陪我
静静的就足够

你也在等着我
静静的温柔
就这样手牵手
静静的看着天空

静静的手牵手
是最简单的梦

楼主:唐思美印

字数:213150

帖子分类:瓶邪同人文

发表时间:2013-06-12 18:39:00

更新时间:2020-05-26 17:4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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