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2.1.104〕《战争下的和平》〔共三卷六曲，约120万字〕

* 战 * 争 * 下 * 的 * 和 * 平 *
鲁岱 著

〔2.1.104〕人乐鸟飞趣

枪弹无情乱地天，缠人有意伤华众。
正值子弹拔腿避枪之际，一声枪响让他立即僵止了脚步。接着，那个开枪的陌生人一边叽里呱啦的说一些子弹和雷力根本听不懂的话，一边靠近了过来。子弹看得真切，持枪人依然决然的伸手去子弹拎的篮子里取苹果。然而，令子弹惊喜的是，那个人并没有将那一篮子苹果全部掳走，而是挑了两个最大的苹果之后，调头就走了。这边雷力还站着没动，子弹也被那荷枪实弹吓的哆嗦。他们两个人似乎患了一种“恐枪症”，一直傻呆呆的站在这里，等候着那两个持枪的人，走远得不见一点儿踪影了，才慢慢的移动脚步，死尸般的迈向自己的家。
在奋生树的村门口，路茜喜滋滋的迎接子弹与雷力采摘苹果归来。子弹他们还没有进家门，路茜就上前替子弹接过苹果篮子，还说：“你们两个人真不错，竟然采到了这么多好苹果回来，我们村明天的粮食就不愁了。”说着，路茜接过篮子而走在前面，似乎还在小声的哼歌。进门之后，路茜又说：“我想你们也累了，渴了，我去倒杯水你们喝喝。”很快，路茜放下了篮子，沏了两杯清水，端到子弹和雷力的跟前，还边说边笑：“哈哈，今天午餐时，我就对和哥说了，子弹必须要带回来一满篮子又大又甜的辽中寒富苹果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哈，你们看看，这苹果有多美啊！”又过了一会子，路茜又说了一些欣喜的话，之后，心里突然间冒出来一串火花：“噫！今天怎么不见他们两个人说话呀？而且还愁眉苦脸的。哦，必是他们遇着了什么事了，待我来问问。”正想着，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话，西门平就过到这边屋子里来了。她一见到子弹就问：“子弹，你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晚？太阳已经下山了。”见子弹没有吭声，西门平又问雷力：“那你说说，今天究竟遇到过什么事了？是不是贪玩了？”
“呜呜呜”，子弹突然哭了起来。雷力也是泪水涟涟，幸好没有发出来哭呀泣呀什么的声音。西门平还在继续的说话：“你哭什么呀哭，子弹，遭了什么冤？受了什么难？都说出来。”可是，子弹不但无法用语言表露，就连平时变化多样的枪语，这时也没有了。此间，路茜的心里反而十分沉静，心想：“这可能不是一般的事，或许他自己还不知道，这也许是一件莫大的甚至是吓死人的事，还或许是一场灾难的兆头。是的，子弹一般是不会哭的。他这人，虽然语残，可他的感觉却十分的灵敏，甚至可以说，还有一点儿先知先觉的味道。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器官互补’的道理吧。”但是，当路茜再往深处想时，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了。因为，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一件什么事情。“碰着关东军了。”雷力轻轻的一句：“我们只听得懂关东军三个字。”“关东军？”西门平和路茜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认为是雷力弄错了文字。于是，西门平就问：“雷力，你在说什么呀，关东军是什么意思？关东军是什么军？他们是哪一路的？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呀。”路茜也不知道关东军是什么，但她在心里明白：“这应该是一支什么军队的番号，至少是能够杀人的军队！”于是问：“雷大哥，你在哪儿见到了关东军？有多少人？那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经过路茜这么一问，雷力也就止住了泪水的流放，接着就将在回来的路上遇着两个说话听不懂的持枪军人，怎么怎么的诉说了一遍。
听完雷力叙述之后，路茜和西门平都似乎半懂不懂，更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正的军人。于是，凭感觉，路茜说：“这也许是一个坏的兆头，我们将谨慎着点。至于他们只要了两个苹果，那大概是吃着好玩，因为他们既然有枪，就必须不是普通的人，也决不会是因为饿饭！当然啰，我们不能排除是远处的什么军人路过之偶遇。但是，言语不同的持枪者决不会是好人！”“路茜说的很对。”西门平迅速的肯定路茜的看法：“他们很有可能对我们这一方的人带来威胁什么的，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
“沈阳的好日子恐怕不长了。”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子弹打不死。呜呜呜。”子弹最先看到刚进门的东门和，还孩子般的上前去一把抱住东门和你身子，边泣边说：“呜呜，子弹打不死。”“别哭了。”东门和也似乎有些惊慌，但他依然是心平气和的安慰儿子：“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别老是孩子气的，有事只能直挺挺的面对，胆劫、害怕都是没有用的！”子弹轻轻的点着头，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东门和而站到了一边。“和哥。”路茜也快速的转换状态而找岔子分事：“你都听到了？这事也可能没关系的。你今天把小麦都种完了是不？”
“好了。”东门和突然的拉大嗓门说话：“现在我们不再提这个事了。我们已经从军队里逃了出来，就不再情愿与那军人纠缠了。这天下乱哄哄的，一定免不了这种军那种军的。甭管他们什么军，我们当老百姓的就总少不了吃亏！”东门和见屋内安静，就又接着说：“我们既然已经来到了沈阳，就得要安下心来，安稳的生活在这里。目下，我们就连最基本的生存条件也感到压力，简直就是吃了上餐无下顿，以后再没有必要去管那么多闲事了。我现在就来说说这些时间以来，我们开荒种麦子的情况。”正值东门和继续往下说话时，路茜的心里泛起了一层沉重的阴影：“关东军这个问题，虽然十分茫然，可这是一件天大的事啊！看看，我们从武汉辗转到沈阳，嗨，算是逃难到沈阳来，多么希望能够落户一个安静的地方呀。可如今却碰着了两个不明不白的军人，也许还有军队。凭我的直觉，这些军人比武汉的军人还要恶霸——他们能随便的开枪！这不是一种国内军人的风格。现在，和哥在掩饰这些问题，在制止这些分析，我也无法回辩。因为，我在心里也着实没有底牌呀！”想到这里，路茜的心眼儿在流泪。可是，恰在这时，路茜感觉心窝子一热：“嗯！有了，设法打听这些军人，十有八九的是军队，看看这些关东军究竟是一种什么军？”但是，路茜没有丝毫的表露出来，她依然在聆听东门和的生产情况汇报：“刚才说了，我们7个人的生产任务，应该说是完成得出色的，尤其是小麦和蔬菜都按照原计划完成了耕种或栽种的数量。质量也应该是有保障的。这里，首先要感谢雷力的父亲雷老田先生，他是一个真正的庄稼能手，样样农活懂行，能干。就说初始的开垦耕地吧，我们都是建议将挖出来的草根捡起来扔掉，可雷老田先生迅速制止了。他说，这些草根被埋在地土里面，不仅可以腐烂成肥料，还能大大的提高土壤的通透性，保证地土松软。后来，我一想，老田先生说的确实有道理。再说播种小麦种子吧，我们都说，这新开垦的土地一般都是很肥沃的，种子播撒稀一些无妨，可老田说，小麦是直杆子庄稼，不分杈的，而且叶子也很少，所以密植一些，必定高产得多。当然啰，也不能播撒的过密，每一分地有一两升种子就够了。还有许多的细节耕种过程，都是在雷老田的指导下完成的。所以，这一次的冬耕生产应该是让人挺满意的。我估计，十天半月之后，麦苗都会长出土的，至明年春上，我们就不会再愁粮食了。”
听了东门和的生产劳动情况汇报，路茜的心里特别的高兴，正当她准备庆贺几句的时候，隔壁的一个妇女过来了。路茜立即跟她打招呼：“圆姑娘，你来得正好，我还想去找你聊聊呢。”“找我聊？”“是呀。”“那肯定是有什么事。”“嗨！没事没事。”“没事？”圆姑娘一笑：“没事你哪会找我。”“会的，会的。”也许今日路茜的心情十分畅快，于是，她也笑着说话：“有一件事情很有趣，老早就想找你拉下子家常的，可总找不着机会，今儿趁闲，唠会子也正理。”“哈哈哈，我知道了。”圆姑娘睁眼睛一笑，恰被站在旁边的西门平看到了，即然，她心头一亮：“圆姑娘长得真漂亮！”是呀，前些时，她的孩子丢了，沮丧着脸，精神也萎靡不振，今日，今日看她：
心情爽朗意圆圆，嘴脸轻轻言语甜。
整洁衣裳团衬领，一身美丽洒房间。
“喂，圆姑娘。”路茜又问话了：“我的名字叫路茜，我还有一个外号你知道不？”“知道，圆姑娘！”“噫，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的？”圆姑娘圆着嘴巴子说：“这还不是你告诉我的嘛。”“我告诉你的？”“是呀，不然你为什么这般的问话？”“呵！哈哈哈。”路茜也忍不住笑了：“伶牙俐齿！比我还利害。”“哪能啊，我们这奋生树的村主任！”“村主任？”路茜更是笑的勒不住缰绳了：“哈哈哈！好新鲜的词，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一个新味玩意儿呢。”说这话之后，她又将这3个字塞进心里一韵味，眉开眼合的装势摆弄：“嗯，蛮像的，村主任，奋生树上的主要担当者！”“圆姑娘。”西门平也似乎急不可待了，说：“这谁告诉你的？”“谁告诉我的？哈哈哈，我还需要别人告诉我吗？”“是呀。”东门和也插话：“圆姑娘这么聪明，她还需要别人教她吗？”“和哥。”圆姑娘嫣然一笑：“你真够嘴甜的！”“什么甜不甜的。”没想到，雷力这么的一开口，屋里的人都顺眼的朝他看了，还似乎要碰碰从雷力的喉咙里蹦出来的字：“如果两个人的年龄差不多，那她们两个人绝对是一样的圆！”路茜更为神秘，她将脖子伸过去问雷力：“你怎么知道是一样的圆呢？”“圆头圆脸圆眼睛，圆圆的嘴巴子翘上了天！你说圆还是不圆？”“去你的哟！”圆姑娘一声发力，将雷力向后面一推掌，哪知雷力猝不及防，恰好倒在了子弹的身前。“枪口对着你。”见子弹说话，雷力知道是自己踩着了子弹的脚趾头，于是又迅速的朝旁边一个退步，不料又刚好歪在了路茜的身上。“看你坏不！”路茜也顺手一推，又把雷力拨向了西门平的靠背，这让毫无防备的西门平“哎呦”一声，且身子往前一倾，这时，膝盖骨又碰着了一条凳子，人就站立不住了，幸好东门和眼快手快，伸手接着了自己的老婆西门平。谁知道，东门和用力过猛，又让西门平旋转了一个角度而正好压在了已被路茜和圆姑娘趁机推倒在地上的雷力的身上，压的雷力“吱哧”的歪叫。这整个过程还不到几秒钟，更因为屋子窄小，自然就成全了这一圆团的休闲闹乐！词《清平乐•圆和的生活最美》：
大天圆称，日月星辰转。黑洞终归虫白软，独有人寰美艳。
一圆万事仁和，后人前彦同歌。乐入生活飞趣，留得一笑蹉跎。
一晃年关已到。奋生树村虽然一共有13个人，也是他们背井离乡而来到异地沈阳地区的第一个春节。因而，在春节前，路茜组织东门和与雷力认真研究了一番，最终确定要让大家乐一乐。同时，他们尽力准备一些物资，让大家快快活活的过一个年。
大年初一早晨，路茜让与她在一个组的妇女程氏，煮了一锅粥，还加进一些新鲜的野菜，再配一点儿食盐和玉米油。煮熟之后，路茜尝了一口，觉得味道美极了，心想：“自从来到这沈阳地区，已有好几个月了，还不曾吃到这么好的粥。嗨！哪有什么粥不粥的，根本就没见着大米，加起来，几个月就煮了两次清水粥！这大年初一的，我要让大家对着缓缓升起的太阳吃香粥！”
大约8时半钟，在奋生树的大门口，面对冉冉升起来的红日，路茜组织全村所有的人，都坐在桌子旁边美美的喝香粥。众人围坐在两张小桌子边，一边吃一边聊，说说笑笑，乐不合眼。突然，有一群山雀飞到了头顶上空。“呀！看。”圆姑娘第一个看到山雀，她惊口的高叫：“好多的山雀，在头顶上低飞。”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观望，果然有几十个山雀正飞向头顶。本来，山雀是朝着一个方向飞翔的，不知啥原因，大概是嗅到了菜粥的香味吧，它们一统儿的折转过来，在奋生树的上空盘旋，兜圈子。一阵子之后，路茜也惊叫了：“看，山雀在空中起舞了，还是舞姿百态！”西门平也看的惊奇：“山雀舞蹈，我还是头一回看见！”正好，今日路茜与西门平坐在一条凳子上，她俩个看的明白：
一群鸟雀穿天舞，绕绕圈圈疑有序。
映射朝阳戏眼人，奇观百态真难遇。
“枪口对着你，子弹打不死。”子弹也狂欢了起来，他索性搁下碗筷也在禾场上舞蹈了起来。见如此，两个儿童突然间将筷子碗往桌面上一推，两眼朝着鸟群而跟在子弹的后面胡乱的蹦跳一通。殊不知，雷力和子弹是非常要好的，还似乎形影不离，他见了子弹高兴，自己也不想吃了，站起来离桌起舞。恰在这时，路茜立身发话：“雀跃欢呼，天上飞趣，生命盎然。大家都站起来吧，庆贺这大自然的神奇。”说完，路茜有节奏的拍响巴掌，带领着全场的人都在禾场上舞动，让这沈阳郊外的1931年的大年初一之早晨，充满了幸福的生机！
天道酬勤人搏美，世间无乱国藏威。
这个辛未年的春天，对于奋生树村的13个人来说，真的算得上是风调雨顺，心想事成。他们村的3个劳务组，分工明确，成果显然。东门和率领的耕种组，收获是最丰茂的。首先是小麦，已经穗满叶黄了，半个月左右就能够大势收割了，粮食困难可谓指日解决。其次是蔬菜。去年冬季，耕种组栽种了青菜和胡萝卜，今年春上，他们又栽种或播种了苋菜、西红柿、茄子、苦瓜、四季豆，更有玉米的大面积播种，为夏秋的粮食供应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采摘组中的雷力和子弹，目下还是继续的采摘苹果，但果子已经渐渐的少了。路茜说，待小麦收割了以后，采摘组就解散，子弹与雷力编入耕种组，充实生产劳动的力量。家务组的路茜和程氏，除了村庄后勤工作之外，还由路茜教学两个孩子识字和简单的计算。
奋生树，已真的像一棵树而鲜活了起来。
然而，偏有一日，整个奋生树人的生存，让一件令他们无法预测的事，几乎全部破灭了庄村的美梦，还险象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