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蔺愕然地问：“现在吗？”
楚陌挑眉：“是啊，你有事？”楚蔺摇摇头：“工作倒是做完了，可是这都快到饭点了，而且也没跟大哥报备⋯⋯”
楚陌从少年时代就孤身在外打拼，做的又是相对独立的事业，对楚周不像其他人那样敬畏：“大哥那儿打声招呼就行，让他开他的会，我带你们去吃好的。小凉很久没出家门了吧，想走吗？”
楚柯虽然不至于完全不敢出门，对于可能伤害自己的人群还是多少有些惧怕。他迟疑了一会，最后对二哥的眷恋占了上风，啊啊地点了点头。

楚陌平常开一辆特别风骚的敞篷车，副驾上载着常换常新的美人，衣香鬓影，眼波流转，无论到哪里都强势吸引着镁光灯。但带上楚柯的时候，他就换了一辆深色玻璃的低调轿车，车窗一关就阻隔了所有窥探的目光。楚柯将轮椅放进后备箱，自己坐上驾驶座，让楚蔺抱着楚柯钻进了后座。
楚柯身体羸弱无力，即使是轮椅坐久了也会疲累。他又特别害怕孤独，喜欢与家人的亲近，像一只小狗，只要有人摸一摸就会安心。所以平时需要移动时总有家人抱着他，把哥哥们个个练出了臂力。只有在出门时顾及到体面，才会偶尔使用轮椅。
车子平缓地行驶着，楚蔺横抱着楚柯，将他的一双瘫腿平放在座椅上，指给他看窗外：“那栋楼前面新造了一座喷泉，超级巨大。”
楚陌把着方向盘嗤笑：“暴发户的品味。”
楚蔺笑道：“二哥，要容忍我等凡夫俗子的存在啊。”
楚柯倚靠着楚蔺，好奇地望着许久未见的街景。夕阳即将沉入地平线，城市的街道一片片地亮起了灯火。
停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一群骑着自行车的上班族从旁边穿过，有几个人与车窗贴得很近，透过玻璃都能看清五官。楚柯有些紧张，掩饰不住，虚软的身躯无法抑制地细细打颤，挣扎着想往回挪一点。楚蔺看在眼中，却没有帮他移动，而是将他冰凉蜷缩的小手包进掌心，鼓励地握了握，拿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二哥，我么这是要去哪儿？”
“去我的公司转转。”
楚蔺哀叹道：“原来是加班还要拖上我们啊。”
楚柯似笑非笑地说：“今天有一批模特试装，好多大美女在。”楚蔺眼睛一亮，顿时就不吱声了。

楚陌骂道：“王【】蛋。”停下车拉起手刹，果断地一把脱了外套超后座抛去，吩咐道：“给小凉盖上。我下车去应付他们，你钻到前面来，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楚蔺忙问：“你自己怎么办？”
“保安赶过来就没事了。”楚陌说完就推开车门昂首走了下去，甚至还理了理发型，对着一拥而上的记者说：“别急别急，一个一个问！”
楚蔺慌忙锁上车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将带着楚陌体温的外套裹到了楚柯身上：“别怕啊宝宝，哥哥现在就去开车，我们很快离开这里好吗？”

楚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发青口涎横流，身【下】两匣不断泻着，尿布兜不住，裤子上都【失】了一滩。楚蔺连动他都不敢，生怕再添什么刺激，跪在原地放软了声音哄了几分钟，等他终于喘匀了气，才敢去后座取来常备的裤子和尿布为他换上。又等了半晌，才将他歪歪斜斜地抱上轮椅，绑上束带，抹着冷汗说：“我们找你二哥算帐去。”

楚陌不是明星，平日也并不需要专属保镖，骤然被记者这样围堵还有些被动。直到一群保安发现异样姗姗来迟，才护着他走进了公司大门。楚陌不理会身后记者们的高声追问，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留在公司的人不多，大家都听闻了刚才楼下发生的闹剧，公司里陷入了一片混乱。楚陌一露面，所有人都惶恐地围了上去，几个管事的人争相主动做检讨。楚陌脸色不太好看，只说了一句：“公关部今晚辛苦些，不用回家了。明天看结果再追究责任。”被点名的连忙全体开工去了。

洛千宸安静地等在楚陌办公室门口，站得端端正正。楚陌走过去时，洛千宸露出一丝略带歉意的笑：“给你添麻烦了。”楚陌双手插兜，也咧出个笑：“也不能这么说。”
洛千宸清俊文雅，戴一副细边眼镜，像个读书人，其实却是时下身价最高的男模之一。在汹涌着雄性荷尔蒙的T台上，他那种穿花拂柳而过的淡然气质算是个异类，吸引了大批拥趸。楚陌与他因为工作关系相识已久，商业合作过无数次，也发展出了私交。
楚陌在M国交往过很多俊男美女，个人作风向来放得开，当街接吻本不是新鲜事。至于这次街头偷拍到的接吻照为什么激起这么大的波澜，责任当然是另一个主角洛千宸的，谁叫他太出名呢。
洛千宸说：“这事我的经纪公司已经知道了，那边会尽可能压下去的。”楚陌点头，突然又调笑道：“其实不压下去也没什么，一亲美人芳泽是我的荣幸。”
洛千宸平静的表情变得难堪：“楚二少，别开我玩笑了。那天我们都喝醉了。”楚陌细长得带些妖气的眼里泛出一点寒意：“跟我接吻，你很后悔？”

喝醉之后做出冲动事情，其实可以理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从这个角度来说楚陌和洛千宸都符合彼此的审美。只是那天洛千宸是真醉了，楚陌却是假醉。
洛千宸被调戏了并不生气，淡淡地说：“只是不希望影响我们的友情。”
楚陌无奈地笑道：“好吧。”如果洛千宸只是个无名小艺人，他当然可以威逼利诱，可事实是洛千宸不会被那些动摇。楚陌身边狂蜂浪蝶一拨又一拨，从来不缺情人，虽然早就看上了洛千宸，但既然洛千宸没这个意思，他也不急于一时。
洛千宸松了一口气，突然听见轮椅的声响。只见一个非常漂亮夺目的年轻人黑着一张脸，推着一架轮椅朝这边走来：“二哥你干的什么好事！小凉都快被吓死了⋯⋯”
洛千宸一看轮椅上的人，吓了一跳。那也是个年轻男孩，软绵绵地陷在轮椅中，青白的小脸上挂着细密的冷汗，人还在微微哆嗦，显而易见的病态虚弱。他上身穿着楚陌这一季设计的精致新装，下面却是一条宽松的睡裤，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包着尿布，细弱的双腿并在一起，内八的双脚颤颤巍巍地搁在脚踏上。看见楚陌，他噙着泪小声叫了一句：“啊⋯⋯哥⋯⋯”

楚陌连忙快步走过去半蹲下身，张开双臂搂住他，顺手就解开了束带：“对不起小凉，吓到了吧？没事了啊⋯⋯”那男孩浑不着力地歪倒在楚陌怀里，一只手还在努力去够楚陌的衣角，瘦削的腕骨触目惊心。楚陌抱着他轻轻拍抚，不断轻声道歉。
洛千宸从没见过楚陌这样温柔又耐心的样子，很惊奇地问：“二少，这两位是？”楚陌横抱起楚柯转过身来说：“我的两个弟弟。”
洛千宸只知道楚家这一辈有四个人，还从没听说过他的另一个弟弟。不过一看这位重残不能自理的样子，也能猜到他为什么会被保护在舆论之外。
洛千宸主动对楚蔺伸出手说：“这位就是三少了吧？我是洛千宸。”楚蔺听见哥哥绯闻对象的名字，难掩好奇地握了握他的手：“久仰。”
洛千宸又对楚柯打招呼：“你好。”楚柯惊魂未定，看见陌生人还很慌乱，无助地看着洛千宸，双唇哆嗦半晌都没发出声音。楚陌笑道：“我家小宝贝不会说话，但听得懂。他刚才被那些记者吓到了，你别见怪。”
洛千宸看着楚柯初生小鹿般的眼神，不由安慰道：“别怕，我不是坏人。”楚柯眨眨眼睛，勉力朝他笑了笑。

楚陌抱着楚柯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将他平放在长沙发上，找出一张软毯为他盖好，摸着他的头说：“休息一下，哥哥就在附近，你醒来时叫一声就好。”楚柯终于找回了安全感，绷得紧紧的神经一松，立即感觉到了困倦，窝在暖和的软毯中打了个哈欠，合上了眼睛。楚陌将手探进去摸了摸尿布，发觉不用换。又觉得这弟弟有时候实在可爱得不行，忍不住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洛千宸本来是来试装的，一时不防被那群娱记跟踪而来围堵在了大楼里。那些人还没完全散去，他暂时无法离开，干脆坐在楚陌的办公室里喝起了茶，楚陌也开始处理工作的事情。楚蔺闲得无聊，在二哥的公司里乱转了一圈，偶然看见几个等着试装的大美女，赶紧暗中理了理衣服，上前去搭讪。
楚柯没有睡太久，缓过了这一阵疲乏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还躺在二哥的办公室里。楚柯在软毯下尽力转了转头，没有看见人。想起二哥说过醒来就叫他，便开口叫了一声：“啊⋯⋯”
没有听见应答，楚柯又略微大声一点地叫了一下，怕引来外头的陌生人，就暂时放弃了。没想到听见了一串不属于二哥的脚步声，刚才打过照面的那个斯文男人靠近过来，微笑着问：“醒了？”
楚柯虽然精神非常不稳定，心智却是成熟的，能判断出这个人是哥哥的朋友，所以尽管有些害怕，还是尽量对他表示善意，无声地笑了一下。
“别担心，你二哥去另一个办公室问点事，马上就回来了。”洛千宸主动解释道。他发现楚柯马上点了点头，于是又问：“你能完全理解我？”
楚柯又点头：“啊。啊。”洛千宸猜测这孩子智力正常，但是个小哑巴，又不知为何瘫痪了，但这不谙世事的眼神却比楚陌那狐狸眼干净得多。洛千宸更柔和地问：“我坐在你旁边可以吗？对了，你要不要喝点热茶？”
楚柯犹豫了一下，凭直觉感到这个人很友善，就点了点头。洛千宸就像得到了胆怯小动物的信任一样高兴，倒了杯茶坐到沙发上，扶抱着楚柯坐起来，让他瘫软的身子靠着自己，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几口。

洛千宸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很好闻，楚柯却没法完全放松，身体绷得有些僵硬。就着洛千宸手中的杯子喝了半杯茶，见楚陌还没回来，就小声问：“哥、哥？”
洛千宸惊讶地问：“你能说话？”楚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无措地垂着眼睛摇了摇头。洛千宸又问：“我叫洛千宸，你会说吗？洛、千、宸。”楚柯又连连摇头，生怕洛千宸逼他，眼神开始变得畏惧：“嗯⋯⋯哥⋯⋯”
房门开了，楚陌应声而至。楚柯一下子惊喜地抬起头。楚陌挑眉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洛千宸平静地说：“没什么，聊聊天。”楚陌噗嗤笑道：“我弟弟可不是最佳聊天对象。”

楚陌走过来一把抱起楚柯，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好孩子，刚才没找到哥哥怕不怕？”楚柯摇摇头，又轻轻点点头，苍白的小脸泛起一丝红晕。楚陌好像感觉到什么，伸手一摸，对洛千宸笑道：“得请你回避一下。”
洛千宸猜不出是什么事，但还是先走了出去，顺手带上门。楚陌抱着幼弟坐到毛毯上，撩起他的上衣，修长的手指在他小腹绵软的赘肉上一圈圈地打转，笑着说：“宝宝胆子这么小可怎么办啊。”原来楚柯受不得任何情绪刺激，当真是一吓就尿，有时疲累气虚时状态不好，又尿不干净，还得靠人帮助。
楚柯被哥哥这样说，有些委屈又有些羞愧，他也不想一直当一秒都离不开家人的累赘，可是这病态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好在楚陌只是开玩笑，手势依旧温柔，揉过小【复】之后又【抹】到他的大【退】根处轻挠。楚柯被尿意冲得直打颤，两只小手无力地搭着楚陌的手臂，双眼翻白：“啊啊⋯⋯啊⋯⋯”楚陌伺候自家弟弟也已经习惯了，索性掀开尿布【卧】住他湿漉漉的小宝贝，指尖轻轻刺激着，直到他滴滴漏漏地全部泄到尿布上。

楚陌在办公室自带的小卫生间里洗了手，抱着幼弟走了出去，对等候在外的洛千宸说：“我带他们去吃饭，你也一起吗？”洛千宸看了一眼小猫一样腻在楚陌怀里的楚柯，不知为何对这孩子的事格外好奇，就说：“好啊。”
楚陌又去叫楚蔺，没想到楚蔺站在那几个漂亮模特之间，志得意满地说：“我要请美女们吃饭，二哥你们自己去吧。”
楚陌转身就嗤笑道：“小兔崽子学坏倒快。那我们走吧。”楚柯却努力扭头看着面泛红光的三哥，眼中有一丝羡慕。他刚刚“开窍”，对爱情有了一种新鲜的向往。

楚柯刚出事的三四年里，精神完全失常，身体更是千疮百孔随时发病，每天几乎不认识人，完全躲避在自己虚幻的世界里。楚家为了唤醒他，不知花费了多少心血，请了多少名医。那几年里他连自己的卧房都很少出，更别提家门以外了。
等到楚柯情况稍好，能偶尔出去晒晒太阳了，楚家为了保护这个特殊的孩子，把保密防护措施做到了极致。比如这家酒店，就是与他们签订了协议的几家之一，从停车位走上封闭通道，一路直达包厢内部，中途不会遇见任何外人。服务员也是训练有素的，目不斜视地上齐菜肴后就默默退了出去。
楚陌知道幼弟今天受了惊，也不强求他自己动手了，让他坐在自己膝上，全程搂着他一口一口地喂食。楚柯像只病猫般安静地蜷缩在楚陌怀里，听着他与洛千宸聊天，细弱的手指轻轻捏着哥哥的一缕长发。
楚陌注意到他的动作，笑着问：“好玩吗？”
“啊。”楚柯诚实地点点头。楚陌被逗笑了，直接将一把墨黑的长发塞进他的爪子里：“我们小凉头发软，留起来肯定更好看。”
楚柯却又抿着嘴摇摇头。他从小觉得二哥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洛千宸虽然跟楚陌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离不开楚柯。楚陌刚才在洛千宸那里碰了个软钉子，现在发现他的眼神，薄唇勾起一个有些恶意的浅笑。
楚陌故意当着他的面把楚柯抱得更紧，低头在楚柯面颊上亲了一下，仿佛在无声地向洛千宸宣告：想碰我家弟弟，可绕不过我。
楚柯当然不明白此举的意思，只是本能地喜欢与哥哥亲昵，高兴地眯起了眼睛。楚陌见他情绪不错，恶劣地问：“我要去趟洗手间，千宸，麻烦你照看一下小凉？”果然楚柯立刻紧张了起来，期期艾艾地望着楚陌，苍白的嘴唇微微一颤：“啊⋯⋯”
洛千宸求之不得地说：“好。”楚柯却还是眼巴巴地看着楚陌，几乎红了眼眶。他知道不该给哥哥添麻烦，可是在这个不熟悉的环境里，对陌生人的恐惧、被伤害的记忆压倒了理智，楚柯呼吸急促，虚弱的身子无法控制地打起颤来。

楚陌抚摸着幼弟的后背，又展开自己的外套裹住他。外套上有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专属于楚陌的气息，多少能起到抚慰的作用。楚陌安慰了几句，直到楚柯不抖了，才抱着他小心翼翼地交给洛千宸，逗他说：“这个人如果欺负你，你就大声喊，哥哥来揍他。”
洛千宸淡笑着不回击，仔细寻找位置支撑楚柯绵软瘦弱的身体，想让他坐得舒服些。楚柯也知道哥哥只是说笑，却还是难掩紧张地看了洛千宸一眼。洛千宸的五官精致优美，戴着细边眼镜，有一种工笔画般冷淡的柔和，与楚陌的妖孽气质旗鼓相当。
楚陌走远了，洛千宸望着楚柯柔声问：“我来喂你好吗？”楚柯轻轻摇了摇头。洛千宸不勉强他，自己喝了口酒，低声说：“别怕。小凉这么可爱，谁舍得欺负？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楚柯天性温顺，听见洛千宸示好，就用微笑表示感激。可心中却有一丝黯然，自己这样，还配得到喜欢吗？一个连宠物都不如的附属品，又有谁会当作“人”喜欢呢？

我来了

楚陌回来的时候，洛千宸正揽着楚柯轻声细语地哄他说话，平时斯文中略带冷淡的面容此刻却一派温柔无害，像生怕吓到小动物。楚柯挑着勾人的薄唇笑了笑，狭长的眼中流过一丝揶揄：“搞了半天，原来千宸喜欢的是我家小凉这一挂的，我可真是一腔真心付流水。”
洛千宸平静地推了推眼镜：“楚二少又拿我找乐子了。你是神仙下凡，我等凡人哪敢碰啊。”
“不愧是千宸，这好人卡发得真有水平。”
洛千宸笑而不语。他们这类人习惯了张口七分假，任谁也分辨不出其中的三分真。谁能对楚陌不动心？可动心了又如何，楚陌这朵带刺带毒的花，碰一下都怕折寿。比起那些狂蜂浪蝶的露水情缘，他宁愿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起码能多做一段朋友。
只不过……
洛千宸望着楚陌弯下腰从他怀里接回楚柯，轻轻拍抚着小家伙的背，心想：真是奇事，神仙也有软肋。

按照楚陌自己的生活习惯，很可能会拉着洛千宸玩到通宵。但楚柯这两天接连发病，本就毫无底子的身体已经到了临界点，如软泥般不断往下滑，饭还没吃完就睁不开眼了。
楚陌作别洛千宸，招来司机往家驶去。路上楚柯呼吸开始不稳，胃里一阵阵发寒痉挛，带得全身都隐隐作痛。车子一个大转弯时，楚柯歪着头呕吐出来，因为腰腹无力，只能垂着脑袋任由秽物涌出唇角，吐了自己和二哥一身。
楚陌连忙吩咐停车，揽着他又拍又摸，好不容易等他吐干净，拿纸巾稍微清理了一下，楚柯已经发起了低热。
楚陌找出车载的呼吸机给他戴上，一边催促司机加速，一边按揉幼弟的胸口，眉头越皱越紧。他许久未归，不知道楚柯已经虚弱到了这样的地步。
楚陌贴着幼弟耳边轻声问：“宝宝，难受吗？”楚柯微张着嘴，昏沉中软瘫地倚着二哥，微弱的吐息在氧气罩上结成薄薄的白雾，逐渐失去了意识。
楚柯是躺在推床上被推进家门的。楚陌跟在后头，一进门就看到大哥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低着头的三弟，两人都脸色铁青。
楚柯被立即送去卧室进行检查，楚陌不放心地正要跟上，就听大哥冷冷说：“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