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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味适中】《凤去台空江自流》重发,bl,虐攻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什么?!”
“不会错的!除了它,没有什么生物能使死者的皮肉在一夕之间腐烂,并且它的特征便是只侵蚀伤口一侧的皮肉。”
“!!!”阿勒奔停止了呕吐,他慢慢将头转了过来,看向了在看清尸体后同样如遭雷击的大巫。
“是你!!!”
“不是我!……亲王明鉴,亲王明鉴!这是有人栽赃陷害!我老头子半截入土了,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
“亲王,凶手都在这了。”
出现的竟是那日阻止大巫给凤鸾喂碧落丹的年轻人,他领着十余人,没人手上吃力地提着一个麻袋。这些蛇,粗略应该有上千条。
“说吧,听听你的解释。你在营帐藏了这么多妖物意欲何为?”
“不……这不是我的蛇!老夫的炼药房里只有百余条用以制丹,何以多出了十倍不止?亲王!这定是有人……”
“闭嘴!”一直沉默的青年此时突然开口,“亲王,何不问问他用这蛇来炼制何物?”
“是你……是你!”大巫失声尖叫,声音粗粝沙哑,他的喉咙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如同年久失修的老风箱。
“拖出去吧。”阿勒奔无力地摆手,他突然觉得很累。他本就不擅长应对这些,小时候有父汗遮风挡雨,长大了有兄长,再后来是小侄子……他所需要做的,不过是一直醉生梦死下去,直到入了皇陵。可是,醉生梦死也是有标准的,他肖想了不该肖想的人,就注定要承受不属于他的压力。
“亲王。”
“好好审,孤要一个答案。”
“可,这大巫年事已高,怕是受不得酷刑。”
“既然他炼了什么了不得的‘灵丹妙药’,不若全用在他身上。”
“是。”
阿勒奔回到帐中,他深吸口气,来回踱步,突然回身,将桌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猛地一拍桌子,“白衡秋!李元昊!”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腰间悬挂的水壶猛灌了几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手边的一卷卷轴缓缓打开。画上的红衣少年如骄阳般明媚,他端坐在马上,扬鞭东指,脸上的表情倨傲而可爱。
“凤凰凤凰,你真如凤凰般美丽高贵,你是我的,你是我的,逃不掉的。”
而被阿勒奔惦记的凤鸾,此时的情况却不容乐观。碧落丹终是把他好不容易修复起来的心脉彻底摧毁了,昨晚他陷入昏迷,今晨却是发起高热,几乎救不回来。这好不容易情况稳定了,龚老却是说:“好好养着,也撑不到十年。”
当下砸懵了一群人。
十年,他才不过而立,天道何其残忍?白泽几乎想要奔溃地大哭,可是他不能,他要赎罪。凤鸾为了自己不断忍让,被逼到这种境地,可该死的,自己都做了什么?没错,他要赎罪,连同他爹的份,他自己的份。
小皇帝也自知闯下大祸,早早地带了魏公公和一群太医出现在凤府,一脸憔悴,期期艾艾站在床边不敢上前。时至今日,这算是撕破脸皮了吧?连貌合神离的状态都不愿意维持。其实平心而论,凤鸾对自己如父如兄,如师如长,并没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是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就在刚才,眼见着那人被一拳一拳砸向胸膛,却没有半分起伏,他才恍惚觉得,自己并不想他死。
哥哥。他在心里咀嚼这个称呼。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五、
“诶,醒了!王爷醒了!”
“子书!”
原本落针可闻的房间因凤鸾的醒来,而变得十分忙乱,自然无人去理会小皇帝的伤春悲秋。慌张之下,这位九五之尊竟是被撞了好几下,不过这种情况下自是无心追究,因为小少年自个十分紧张。他会原谅自己吗?
带着这样复杂而窘迫的心情,小皇帝的双目紧紧地盯着床上眉头紧蹙的人。
终于,在众人的殷切期盼下,凤鸾缓缓地睁开了他那双能令星辰失色的美目。凤鸾刚醒,浑然不知自己在鬼门关转了几圈,还在心下疑惑,不过是晕了一下子,常有的事,怎么大家都一副哭丧的表情?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终把目光定格在白泽脸上,怎么一夜之间眼睛就这么肿了?他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询问。龚老偷偷地使了一个眼色,白泽连忙伸出二指,轻轻按住他的嘴唇,“你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我也没事,就是一夜没睡。”
凤鸾眨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白泽拿开他的手指,不料白泽非但没有拿开,反而伸出食指在他的唇缝来回轻抚,不带一点色情,只有疼惜。开裂得不成样子,也太过白了些。嗯,沾点水会不会好些?这样想着,他终于拿开了他的手,直接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两瓣唇的相交并不像想象中的美好,凤鸾的唇很凉,很干燥,白泽情不自禁就开始吮吸,他想,这样就可以温暖湿润他吧?
众人已经悄然退场,小皇帝还不想走,也被有“眼力见”的魏公公拉走了。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啧啧的水渍声,白泽忘情之余,也不忘顾念凤鸾身体虚弱,时不时给他渡几口气,饶是这样,凤鸾也被吻得几乎厥过去。
“这样好多了。”
“什……么……”他气力不济,说出来的几乎是气音。
“我说这个,看着好多了。”白泽又俯下身去,小鸡啄米般点了几下。
“阿泽,你这样主动。”凤鸾叹息一声。
“不喜欢吗?”
“……”
“我主动你不喜欢吗?”
“……”
“阿书,以后我来保护你,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是,我来保护你。”
“……”
“我会变得很强很强,我去参军,我去走仕途,我要帮你。”
“……”
“以前的我幼稚而可笑,只一味地排斥官场,却看不到你对我的牺牲和包容。阿书,对不起。从今往后,你可以依赖我的,真的。”
凤鸾笑了,他知道爱人在这一刻成长了,由大男孩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幸好他成长了,否则以自己这副残躯,不知能陪他到几时?
“阿书,你真好看。”
……
“要快点好起来啊,还记得那年圣诞,你一支破阵曲,惊艳了整个天下。”白泽慢慢俯下身去,把脸贴在他起伏的胸膛,聆听他微弱的心跳声。凤鸾抬起手,顺着他的背部一下一下地轻抚。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泽感觉身后的动作停息了,抬眼看去,人已经累得睡着了。
很辛苦吧。那么多个日日夜夜,要哄我很辛苦吧。
白泽脱鞋上床,在他身边躺下,想搂着他,又怕闷着让他喘不过气,只好用一只手指勾着他安放在身侧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就这样也睡了。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白泽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凤鸾怀里,头枕着他的手,一只手还搭着他的胸口,维持这个姿势不知道多长时间。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他慌忙爬起来,仔细端详凤鸾脸色,见他脸色还好,稍微放下了心,却还是以防万一地给他揉揉胸口,按摩穴位。
被这样一折腾,凤鸾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也醒转了过来。
见他睁开眼睛,白泽一番关心自责自不必说,把凤鸾弄得一头雾水,老半天才明白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嗯,我是醒过来过,看你睡得熟,而且那样也不舒服。”
“以后可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说起来,文鸢这个丫头说要自个给你熬小米粥,也差不多是这时候了。”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就听见文鸢在外面叩门。
“进来吧!”
“爷,您醒来啦。”文鸢一边把托盘放在床边的小几上,一边说道:“大夫说您脾胃虚弱,让给您熬一些稀烂的东西,您啊,多少进些吧。”
“白少爷。”
“嗯,我知道的,你下去吧。”
“那我们爷就交给您咯。奴婢告退。”
“来,阿书。”白泽用一只手从下面穿过托起他的上半身,固定住他的头让他缓一缓,再穿过他的腋下把他往上提了点,让他靠坐在床头,为了让他坐得舒服,还拿床垫和软枕塞在他身后。凤鸾久病,饶是白泽动作已经慢得不能再慢了,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还是一阵头晕目眩,闭着眼睛久久不敢张开。白泽应付这种情况已经得心应手了,他把他的头扶正,双手的拇指分别抵住他的太阳穴轻柔地按了几下,看他缓过来一点,这才端起一旁的小碗,拿着勺子搅和了几下,舀起一点,放在嘴边吹凉,看热气散了大半,才伸到凤鸾唇边。凤鸾不太想吃,头晕带来的胸口烦闷还未消散,他觉得自己吃了一定会吐出来,但是看着白泽那认真的神色,又不忍惹他担忧。只犹豫了一瞬,便张口含住面前的小勺子。入口软糯,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幸好,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白泽见他吃了,也很高兴,他一直记着龚老的那句话,能吃东西就是好的。看他吞下去了,怕他胃里难受,赶紧放下碗给他揉一下胃。就这样喂一小口揉一下胃,竟也消灭了小半碗。白泽还要再喂,凤鸾用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衣袖,用眼神示意真的不行了,于是他放下小碗,他也心知不能勉强,今个儿能吃这么点还没有吐出来已经很厉害了,还需徐徐图之才行。为了奖励他,白泽在他被粥滋润地泛着水色的唇上又香了一口,味道甜甜的,让他有些意犹未尽。他想,我家阿书太“秀色可餐”了,好想吃掉他。
“阿泽?阿泽?”凤鸾看白泽神色不对,以为是照顾自己累到了,不由得有些担心。
“啊?那个,我给你揉揉胃吧,你躺着不好消化。”
“你已经揉过了。”
“刚才揉一半呢,再揉一会吧。”白泽拿开软垫,直接把凤鸾整个人抱在怀里,把手放在他的腹部,一圈一圈地揉着,感受着手下那突出的肋骨,不由得又心酸起来,以前他的子书虽然瘦,却是有着一副人人艳羡的好身材,何时像现在这样……
感受到身后那人传来的悲伤气息,凤鸾知道这是又钻了牛角尖,他轻轻捏了捏依旧在打圈的手。感受到手上传来的触感,白泽平静了下来,他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凤鸾的手,说道:“阿书,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嗯,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离开我,否则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这凤鸾是病了,闭门谢客,安心地和白泽一起过起两人的小日子。然而这外头,可并不怎么平静。都是在朝为官的,哪能没几个耳目,摄政王莫名其妙失踪好几天,虽然对外说是在别院修养,昨个刚回来。可是这京城谁不知道,除非是真的起不来身,否则让这工作狂主动要求修养,那才叫太阳打西边出来。难道是,不行了?再联想到皇上天不亮就跑到凤府去,哎哟!越想越是那么一回事!至于为什么没人想到凤鸾是被人掳了去,差点给人做了禁脔呢?一来太荒唐,没人敢这么做,二来此事牵扯甚大,放在明面上来,那两国少说不得开战。所以这是,就这么神鬼不知给秃噜过去了。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但是,就这么哑巴吃黄连吗?凤鸾表示,来而不往非礼也。只是现在,跟媳妇培养感情要紧。嗯,可是适当装一装可怜,毕竟,我可是受了这么大一“委屈”。
这不……
“阿泽。”床上的美人衣衫半褪,露出雪白的香肩(雾!),突出的蝴蝶骨扑棱扑棱地像是要振翅高飞,他面色潮红,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隔着水雾,似嗔似怨地看着床边的人(大雾!)。事实是源于某天清晨的擦枪走火事件,对于这个意外,白泽的内心是奔溃的,说好的身体不好精元不足呢?你丫玩我啊。谁一大早起来发现有个“东西”捅着自己不得吓一跳啊,你看,吓得他都从床上蹦下来了。
“阿泽。”
又来了。
“不行。”
“阿泽。”
“乖啦,我先用手帮你弄出来,你身体虚弱憋太久也不行,可是那个,你想都别想!”白泽一边故作凶狠,一边在床上坐下来,把快支撑不住的人放倒在软垫上。接着熟练地掀开被子,解开他的白色亵裤,手覆上“傲然挺立”的那处,感受了一下温度,就上下套弄起来。凤鸾到底身子虚弱,很快就“缴械投降”,却不想泄了之后那处非但没有疲软反而愈加挺立,温度也越来越高,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迷糊过去了,半睁着眼睛,却没有焦点,脸色通红通红的,嘴巴微张,急促地喘息着。
“阿书!”
“热……好热……”
白泽如何不明白,这是给下了药了,难怪今早清醒的时候,就觉得房间里的味道有些甜腻,只恨自己对香料没有研究,着了歹人的道。
“阿书,你等着,我去……啊!”
凤鸾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就把白泽给拖扯到床上了。白泽的大脑有一秒的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凤鸾压在身下了。凤鸾仍旧闭着眼睛,看起来依然不清醒,他现在只是一种本能,本能地要纾解欲望。白泽没有挣扎,他太知道如果没有发泄出来会发生什么,好人姑且承受不住,更遑论凤鸾这虚弱的身子骨,所以他任由凤鸾把他的衣服扒光。
贯穿的一刻无疑是痛的,白泽在那一瞬间咬住了枕头,眼泪也生生被逼出来几滴。这真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白泽把头埋在臂弯下,默默地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由于没有润滑,没有扩张,血流得挺多的,他觉得下身火辣辣地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都开始恍惚起来了,这场“酷刑”终于结束了。
白泽绷着的一根弦,也随之而断,来不及反应,就这样昏睡过去了。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六、

白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身上很清爽,想是已经被人打理过了。
“子书!”

“白少爷,您醒了?”
“你家少爷呢?”床上没人,摸一摸被褥也凉了。

“少爷……”
“说!”

“少爷在沐浴……”
“什么?那我身上是谁打理的?”

“也是,少爷……”新来的小婢女吓坏了,她不明白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公子为何状似恶鬼。
“糟糕”白泽不顾身下的不适,翻身下床,穿着里衣,赤足就赶往隔壁。

“白少爷,您来了。少爷在里头沐浴呢,这已有半个时辰,奴婢担心……”文鸢正守在外头。
“胡闹!你们怎么能由着他?这人还虚着呢,万一又晕在里头了!走开!”白泽将房间的门撞开,冲进去一看,哪有凤鸾的身影。再走近浴桶低头看去,几乎肝胆俱裂,凤鸾整个人浸在水中,显然失去意识有一段时间了。白泽不敢耽搁,赶紧俯身要把他捞起来。只见他双手从凤鸾的腋下穿过,要把他抱起来。岂料他整个身子沉得很,刚抬起来一点就又要往下去,还好有小厮见状连忙逾矩从后头托了一把,才不至于两个人齐齐栽倒在桶中。白泽将凤鸾紧紧圈在怀中,一旁的文鸢拿浴巾给他裹了。凤鸾看上去很不好,双目紧闭,嘴唇灰白灰白的,脸色更是像霜打了一样,看得众人的心一阵阵紧缩。待地上铺了地暖毯,白泽把他抱出水轻轻放在上面,把浴巾解开,俯身听了听他的心跳,几乎没有了!白泽吃了一惊,连忙双手交叠置于他的左胸,一下一下地按压着,每按压三十下,捏开他的嘴渡两口气。如此反复,凤鸾的胸口还是没有起伏,正当众人都绝望的时候,他轻轻咳了两下。有如天籁!白泽几乎是立时眼泪就下来了。

“子书!子书!”白泽抬起凤鸾软趴趴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岂料凤鸾再度没了动静,听他的心跳,虽然还是有气无力,但好歹正常了。
“白少爷,要把少爷挪到榻上去吗?”

“子书现在不宜大幅移动,你们把木桶撤了,然后把榻抬过来。”
两个小厮依言行事,很快,窗边的红木榻就抬到这隔间里来。白泽双手放在凤鸾的腋下,轻轻抬起他的上半身,一小厮抓着他的腿,一小厮托着他的背,文鸢则扶着他的头,四个人小心翼翼地抬着他往榻的方位移动,再将他轻轻放在加了软垫软枕的榻上,白泽再拿被给他盖至肩部。这房间烧了地龙,房子人均大汗淋漓,不过这温度对虚弱的凤鸾来说却是正合适,因此他就算此刻未着寸缕,也不会有再度着凉的风险,还会引他发发汗,把热度退下去。

“咳咳。。咳。。”众人正松一口气,不料凤鸾又突然呛咳起来,很快脸色迅速从灰败转为青紫,凹陷的胸膛剧烈起伏,这时龚老也在小厮的拉扯下踉踉跄跄地赶来了。
“快!有没有叠好的棉被,拿两床过来!”

龚老迅速在他胸前两点连线的正中,扎上一枚银针,用于止咳。不多时,凤鸾就平息了声响。
“把他扶起来,棉被叠上去。”白泽一手从后伸过凤鸾的颈后,另一手从上方横过他的身子放在他的腰侧,注意不碰到那枚银针,将他的上半身轻轻搂抱起来,让他靠着棉被。由于没有意识,凤鸾的身子软得犹如一滩烂泥,白泽甫一放手,他便斜斜地软倒下来。白泽唬了一跳,连忙扶住他。龚老一看不行,便叫一人站在棉被后面扶着他的肩膀,免得他又倒下去,再命小童将他的双腿盘起。做完这一切后,龚老开始下针,前胸,腰腹,虎口,脚心,就连头顶也扎了一针。每下一针,凤鸾就轻轻颤抖一下,看得白泽紧咬下唇,几乎想叫停。行毕了针,只见凤鸾从喉间吐出一口浊气,脸色也不似方才那般吓人了,众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还没完,他方才被热气蒸久了,脱水很严重。你去弄两大碗参汤来,务必给他都灌下去,一来补充水分,二来提气。怎么养了这么久气息还是这么弱?喝下这两碗,约摸就能醒了。你们都散开点,让空气进来。以后他沐浴身边千万不能离人,一不小心就过去了。”龚老正絮絮叨叨交代文鸢与白泽,小童便端了两碗参汤过来。因为凤鸾身上扎满了针,白泽不好俯下身去嘴对嘴喂他,只好舀了一小勺吹凉了塞进他的嘴里,但由于他昏迷牙关紧咬,进去的参汤有很大部分顺着嘴角流下来,只有少部分从食管滑落。原来龚老吩咐两大碗参汤的用意正是如此,知他灌不进多少,所以宁愿多准备点。历尽千辛万苦,两碗终于见底了,凤鸾原本皲裂的双唇因为汤水的滋润,也总算有了光泽,可是人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
“龚老,这怎么还没醒啊?”
“意料之中,他太虚弱了。”龚老上去扒拉了一下他的眼皮,说道。“还不够,再取一碗老参汤来。”
好在这碗一来,喂了大概四五口的光景,便看到凤鸾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眼珠子也在薄薄的眼皮底下转动,像是要醒过来了。白泽连忙把碗递给一旁的文鸢,两眼专注地盯着凤鸾的脸,轻轻唤道:“子书,子书。”
终于,在白泽的不懈呼唤下,凤鸾勉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谢天谢地,少爷可算是醒了。呜呜呜,少爷你再不醒,奴婢,呜呜呜……”
“子书,你现在心里感觉怎么样?哪儿难受?”
凤鸾张张口,却没说什么。
“他现在说不了话,参汤呢,接着喂啊。”
“哦,哦。”白泽接过那半碗参汤,舀了一口就往凤鸾嘴里送,“子书来,还有一点,把它喝了好不好?你现在身子弱,龚老说了,提气。”
凤鸾他虽然清醒了,但浑身上下仍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张嘴都不能,但好在能够下意识吞咽,因而这半碗不似方才那般费劲,很快就见底了。凤鸾这会也积攒了一下力气,便勉力开口道:“我……怎么了?”声音细若蚊蝇,也亏得白泽耳力好。
“你沐浴的时候晕倒了。”
“你方才吐出了几口浊气,现今可还觉得憋闷?”龚老接口道。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好……好……多了……”
“还不舒服要讲,这屋里空气不好,再过半个时辰等我施完针,让白小子抱你到外间屋子躺下。”
支撑了这小会,对凤鸾来说似乎已是极限,只见他眼一闭,又要昏睡过去。龚老走到榻头,两指一点他的太阳穴,凤鸾身体轻颤了一下,又睁开眼睛。
“你,给他按摩头部,力度适中,别让他睡过去就成。”
接着两个小童又将他的腿放直,用软枕垫高,从上到下给他揉捏腿部,刺激他的穴位。白泽也抬起他软趴趴的手,一下一下地按着。凤鸾朦朦胧胧地看着众人为他忙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傀儡娃娃一样,任人揉搓。
许是按捏有了效果,凤鸾的意识比方才清醒很多,他觉得嘴里涩涩的,都是人参的苦味,便轻轻开口道:“水……”
文鸢正要端水过来,便被龚老阻止了,“他已经喝了很多水了,再喝一会要排的,往他嘴里塞块蜜饯。”
白泽依言行事,捻了一小块果脯放在他嘴里让他含着。又过了半个时辰,龚老也终于行针完毕,他依次将凤鸾手上脚上腰间胸口的银针拔出,直至还剩头顶上的针。
“会有些疼,你且忍着。”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抽出凤鸾头顶的针。
果见凤鸾身体剧烈抽搐了下,两眼翻白,很明显疼痛太剧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厥过去了。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子书!”白泽大叫。只见他头软软地歪在棉被上,眼睛虽然半睁,却毫无焦距,四肢也僵直着。龚老不慌不忙,取出一个小瓶,拔出瓶塞,凑到他的鼻子下方,用手散了几下,帮助凤鸾吸收瓶内的气体。此法果然有效,凤鸾不多时就清醒了过来。众人松了口气,但是醒过来的凤鸾脸色有异,他用手虚虚地反握住白泽紧握他的手。
“子书,你要什么?”白泽不解。
龚老一看他脸色,再一把掀开盖住他下身的薄毯,立时明白了,“他这是要尿。”
“啊?那怎么办?他现在这么虚弱。”
“直接在这吧。”
“呜呜……”凤鸾心里焦急,可是说不出话。
“子书,你听话啊。”
“呜……”凤鸾神色哀戚。
“罢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逆他的意,我和你把他架到茅厕,反正没两步路。”
“可是……”
“来!”白泽只好给他裹上浴巾抱在怀里,龚老把他的脚放下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提起来,可是凤鸾哪有力气,他整个人软得像面条,刚一站立,就软软地往下瘫,白泽连忙抱住他的腰,让他靠着自己缓了好一会儿 ,感觉差不多了,就把他的手拉过自己的肩膀,两个人架着他缓缓地往茅厕而去。凤鸾经此一折腾,意识又有些模糊了,根本迈不开步子,全凭两个人牵引着他往前走,几步路整整走了一刻钟,期间不时滴落黄色液体。
好容易到了茅厕,凤鸾的眼又有些翻白了,身上也一层一层地出虚汗。白泽轻轻拿下他的手,让他靠在龚老身上,自己则半蹲下身子,握住凤鸾的那处,就上下套弄起来。凤鸾体质虚弱,哪禁得起这般动作,没多久就有淅淅沥沥的液体下来。他整个人软瘫在龚老身上轻轻颤抖,头虚虚搭在他的肩头,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疼……疼……”看得白泽心疼死了,他只是无意义地回应着,“很快不疼了……很快不疼了……”
终于凤鸾受不了这刺激,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子书!”
“不好!没有排尽,得尽快让他醒过来。”龚老下死手按压他的颈部,白泽也死死掐住他的人中,好在,凤鸾最终还是睫毛一颤,晃晃悠悠地醒了过来。他的嘴唇剧烈抖动着,头向后仰靠在龚老的颈窝。白泽抓紧手上动作,终于让他将最后几滴尿液排了干净。
许是这口气一松,筋疲力竭的凤鸾再度昏死过去。
“去唤人打盆热水来,这下体要赶紧清理干净,有炎症就不好了。”
“好。”
小厮动作很快地端了两盆温热的水过来放在地上。
“来。”
白泽在前面扶住凤鸾的腿,龚老在后头撑住他的两腋,让他缓缓坐到盆中。白泽将水轻轻泼到他的那物上面,再用浸水的毛巾细细擦拭。或许是水温的刺激,凤鸾哼了一声悠悠醒转。他睁开迷蒙的双目,见自己坐在盆中,两腿大张,而白泽正在……险些再度闭过气去。他张大嘴狠喘了几口气,龚老赶紧在他的胸前点两下,这才稳定了他的情况。
“子书,子书,你听我说,没事的,你现在是病人,病人不需要讲究这么多。乖,你知道的,我们都希望你好好的,你也配合我们好不好?”
“哼,这小子要是知道配合二字怎么写,他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吗?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哟,每次被叫到这来,回去都会短寿几年。”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七、
凤鸾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现在陷入一种自我厌弃中,之前醒过来,看见阿泽的“惨状”,他快吓死了。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心爱的人做出这种**行径。挥退左右,自己强撑着给昏睡着的人清洗干净,并上了药。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可是好脏,我怎么会是这样的,还是我本来就是一个烂人,一个自诩君子的野兽。他并不知道自己被下了药,只把一切归结为“兽性大发”。而且,自己是个废人啊……就像现在,就像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真是,苦了阿泽了。
“阿书?”感受到凤鸾的情绪不对,白泽更加紧地握住掌心的手,这更让凤鸾觉得愧疚。
“阿书,你怎么了?”凤鸾虚弱地笑了笑。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差不多了。”龚老指使白泽给凤鸾上了药,再拿毯子将他的上身裹了。凤鸾软瘫在龚老怀里,他现在还是觉得心里一阵阵犯虚,像是马上又要晕过去一样。我到底怎么了?他这时也有些觉出味来了,其实之前不是他想不到,是一直没精力去想。你让一个神智始终迷迷糊糊的人,能思考出什么问题?等他回过神来得时候,已经被白泽抱着躺到榻上了。
“阿书,你睡吧。”白泽一面轻轻拍着他的手臂,一面整理他垂下来的发丝。等凤鸾昏昏睡去,他的脸色才变了,之前的温柔消失无踪。“查出什么了吗?”他向暗处问道。
“齐王。”
“又是他,当其他人都是死的吗?”
“他如果不是狂妄到一定境界,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什么意思?”
“我在皇帝的桌案上,看到一道诏书。”
“什么?”
“立他为皇太叔。”
“哼,急于一时,不堪造就。”
“只怕,我们这个皇上,也是个角色,之前倒是小看他了。”
“是吗?”白泽想起不久前见过的那个少年,清清瘦瘦,朴朴素素,很容易让人有所好感。这一切,会是做戏吗?
“所以我现在要怎么办?继续盯着吗?”
“辛苦了,就先这样吧。”
“……”
“你怎么还不走?有事?”
“啧啧,果然***出来的,短短几天,我们的白大少,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人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后面。”白泽低头苦笑。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人怎么还不醒?龚老,是不是?”
“哎呀我说过的嘛,只是太虚弱了而已,以他现在的情况,昏睡个两三天不是很正常地事吗?”
“可是……”
“行啦,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水莲草不是派人去找了吗?很快这小子就能有救了。你放心,全天下有三处呢,未必会这么倒霉。”
听着龚老的劝慰,白泽并没有因此而表情轻松起来,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仿佛那深陷棉被中的人,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龚老,怎么办?三天,子书昏睡三天,已经有五拨人过来刺杀。这几天我都不敢闭眼,怕一睁开眼睛,他就……”
“……”
“那些人就非得逼得那么紧吗?”
“……”
“我以前不赞同他的某些做法,觉得他太过狠辣。现在我懂了,你不害人,人就来害你。”
“你要耐心等待,他只是累了,等他休息够了,就会来和你一起面对。”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他多睡一会。我只替他挡了三天,就心力交瘁,他替我挡了三年,该有多苦?”
“唉……”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的二人,没有看到凤鸾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一打少年听雨,红烛昏罗帐;二打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三打白头听雨,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施主,喜欢这首词?”
“若不是凤某见识浅陋,此阙应是前代逆贼写的亡国之音,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无方大师的茶室里?”
“那么施主此来,是为了追究的老衲责任?”
“呵呵呵……一别数载,大师风采依旧。”
“凤施主看上去,倒是不大好。”
凤鸾不以为意地一笑,“凤鸾此来,正是想借大师的回春之手一用。”
“请上座。”
无方大师从怀中取出锦帕覆于凤鸾伸出的右手之上,将手搭在其脉门细细诊断。半晌方道:“心肺皆损,调养得当,亦能缓和。然施主近来似乎思虑过重,若老衲所料不差,施主已数次出现突然昏厥、吐血之症。”
“……正是。”
“送与施主一个字。”
“何字?”
无方走到桌案前,研墨提笔,写下一个“放”字。
“放……”凤鸾低垂着头,神色难辨,像是自语,又像是说与何人听,“如何放?”
“施主可有心爱之人?”
“……方外之人,也谈情爱吗?”
“谈。人活于世,在于羁绊。若无羁绊,犹如扒皮抽骨。施主恰如风中浮萍,沉沉浮浮,就在于有没有人拉上一把。”
“是吗?……呵,我懂了。”凤鸾仿佛想到了什么,整个眉眼都明亮起来了。他第一次正视这个年少时候一直看不起的老僧人,原来最后,自己竟要从他那里寻得救赎。
“多谢。”他真心实意地放下身段,长揖到底。
“切记,凡事皆有定数,可逆的,那便不是天道了。”
“……是,我明白了。”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爷,可要顺便去看看老夫人?”
“走吧。”
静安院。
这里的一切与喧哗无关,凤鸾走在石板路上,四周只有落叶被踩踏发出的声响。路的尽头,是一间禅室。身着粗布麻衣的妇人就跪坐在蒲团上,不施粉黛,少着环佩,也难掩她一身的风华。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美人儿。美妇人此刻正在祷告,她微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细心数着手里的佛珠,另一只手则持着木槌,有节奏地敲击着木鱼。凤鸾在门口站了许久,她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好似根本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
“母亲。”
敲击声顿了一下,复又响起,宛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母亲。”
“贫尼如素,施主,认错人了。”
凤鸾猛地闭上眼睛,抓住身边人的胳膊,像是在隐忍什么。其实走了这么久,他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眼前阵阵发黑,阿泽自他这次大病稍好些,就去兵部领了个差事,这是开始忙起来了,否则不一定会放自己出门。如此看来,还是高估自己了呢。
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一派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并不云淡风轻,“整日供着野男人的牌位,不明真相的人,或许真就以为燕王妃遁入空门,是为亡夫祈福呢。”
妇人纤细手指猛然缩紧,绳断珠落,满室都充斥着钝钝的声响。
如素,前燕王妃转过头来,“你还是和你爹一样,令人不喜。”
凤鸾怒极反笑,“总算比抛夫弃子的好上一点。”
“你……”如素不说话了,她的思绪回到五年前,那个惨烈的夜晚。因为心上人的死亡,她恨上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她想起她魔怔般地上越王府上告密,然后她的儿子带着先太子世子,也就是当今圣上,毫无意外地被禁军堵在永巷中。那日,长安一直在飘雪,戒严了,所有住户都紧闭门窗,谁也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十六岁的少年,护着始龀之童,倒提长缨,仅凭一腔热血,就敢杀出一条血路。最后,竟然就成功了,也落下了一身伤。
这是个优秀的人,两家的长处在他的身上交汇。如素不喜欢她的夫家,太粗俗,只知杀戮,哪里够入她第一世家小姐的眼。她理想中的夫君,当如顾倾,温润公子,举世无双。可惜,终究是求而不得。那么,便创造一个吧。所以凤鸾从小,受的是十足十的贵族教育,举手投足,一抬眼一挑眉,都排演过千遍万遍。总算,她成功了。所以说她爱凤鸾,是对艺术品的爱。这是一个,她最得意的作品,她最应该珍惜的作品。可是五年前,她确实想毁了他。
“你走吧。”
“王妃!你从前没尽到母亲的责任,今日还……”
“燕翎!”凤鸾低垂着头,神色莫辨,“母亲,除了我,你还能靠谁?”
妇人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好似真的很害怕。而她的心里却在怒吼,大不了去死啊,顾倾没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不料凤鸾仿佛洞悉了她心中所想,“你想活着,因为懦弱。”
妇人终于忍不可忍,她猛地站起,转身对凤鸾就是一个巴掌下去,被燕翎及时抓住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凤鸾失去支撑,险些软倒下去。这正让妇人看穿他不过是在强撑,当即桀桀地笑了起来。
“和你那个死鬼爹一样,死吧,都去死吧。”
“不!——爷!!!”
凤鸾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他本着和解之意而来,没料想会剑拔弩张,更没料想,竟会如此收场。
八、
“还好只是皮肉伤,没扎进肾里。”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以后别再放他一个人去危险的地方。”
“不还有燕翎嘛!”
“那个**!”说话的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他是燕字阁的阁主,燕惊羽。燕家世代为凤家的守护神,为凤家生,为凤家死。下午跟凤鸾在一块的燕翎,便是这燕惊羽的亲儿子。
“那现在怎么办?”
燕惊羽正要开口说话,转头向床上望去,随即惊喜道:“主上,您醒了?”
“什么时辰了?”
“您放心,白侍郎那边有事拖住了。”燕惊羽从凤鸾的父亲在世时就跟在身边,主上的心思,不猜个九十分,至少也有七八分。但无关紧要的事可以猜,真正重要的事,还是要得主上自己说出来。
“您看?”
“找个替罪羊吧。正好,齐王的生辰就在这月,你找几个人,把上次那几个刺客的人头一并送了,权当是贺礼。”
“是。”
凤鸾说完这句话,便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白泽守在床边。
“怎么又烧了。”
“对不起。”
“说什么呢。”白泽坐在床边,用一只手把玩着凤鸾的一缕头发,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漫不经心。
“阿泽,你有什么心事……是……衙署的事?”
“对不起……阿书,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对付齐王他们,我想你,到时候,留我父亲一条性命。”
“……”
“子书?”
“阿泽,你知道的,他可没有打算留我性命。”
“看在我的面上,阿书,不行吗?”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是要和我说这些吗?不过几天而已,怎么变得如此多?”凤鸾觉得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也许是身体连日来的不适,他的心情一直处在奔溃的边缘,再没有往日的冷静自持。
“不是的阿书,我不是让你、我会说服他告老还乡,让他再也伤害不到你。”
“……好。”
“子书你答应了?!”
“我累了。”
白泽也知道现在不是说什么的时候,罢了,等一切都过去以后,自己跟他好好道歉。这样想着,他只能给对方掖了掖被角,轻轻地退出房间。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门关上以后,凤鸾再度睁开眼睛,清明的双眼哪有一丝睡意。阿泽,但愿你真的能做到。
凤鸾这阵子确实暗地里做了很多,他虽病着,有些事情跟明镜似的。他把阿勒奔意图谋害摄政王,破坏两国和平的证据散播给四方馆,那些士子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不死他。鞑子们吃了暗亏,自然灰溜溜地回去,先前吞了的城池也都吐了出来。小皇帝也迫于压力送了很多礼赔罪,还小小地教训了一些蠢蠢欲动的人,这事就算翻篇了。
最近朝廷里又在经办秋狩的事,毕竟是十几岁的少年,爱玩得很,凤鸾也都由着他,只是他不曾想到,这场围场狩猎,最终会演变为一场灾难,而这场灾难将会是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横在他和白泽之间。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填补。
“摄政王有令,皇亲国戚,一律杀无赦!无关人等速速退去!”
“你们要做什么?!我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
“竖子尔敢?”
“啊!!!”
“父王!父王!救我!!!”
小孩子的头被当场削去,在地上不断滚动,满脸血污,他的眼甚至来不及闭上,表情就定格在他看见刀惊恐的那一刻。
“啊!!!”孩子的父亲目睹着一切,疯了。他不顾一切地向前爬着想要捡起那小小的头颅,却被一把剑穿胸而过,钉死在地上,还差一点,差一点就触摸到了。
何其残忍的世道,连簪缨世家,王孙贵胄,都要死在这铡刀下。国不国,民不民,这是大厦将倾的标志,每个人都将是下一个陪葬品。
“啊!!!你们不能杀我!呜……皇上!皇上救我!!啊。。”青年趴在树上,瑟瑟发抖,他身上的锦缎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同样一身血污,头发散乱,神情瑟缩,谁能想到他曾经的趾高气扬。突然,一阵尿骚味传来,淅淅沥沥的液体从树上低落,底下的人哄堂大笑,仿佛在看小丑逗趣。笑够了,停一阵,搭弓引箭,这个可怜的人就如同一颗巨石般重重地垂落在地,守候在一旁的人瞬间一窝蜂涌上来,像切菜一般将这个死尸横七竖八制造了无数伤口。末了,一人踢上一脚,转身离去。
所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领头的将领手持摄政王的手谕,仅此一点,便足以令在场的护卫对这场“盛宴”视若无睹。终于,喧闹声引来了衡文帝和他的兄弟。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你们是何人?”
“末将贾未,奉命保护皇上安全。请皇上进帐。”
“贾未?你是谁?”
“摄政王的人。”
“大胆!你们这。。这。。”衡文帝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他颤抖着手指着眼前的人,双唇抖动,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皇兄……我怕……”
贾未像是才发现了什么似的慢慢转过头来,面色平静,一字一顿地说道:“这还有一个。”
他身后的士兵瞬间扑上来,十三岁的少年被拦腰截断,鲜血染红了营帐,他留在这世上的最后声音是一个短促的“啊”字。
明明寒冬未至,为何如此冷冽?十五岁的小皇帝瘫软在地上悲哀地想着。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如果成长的代价如此惨重,我何苦痴痴等待这一刻?
“你们……也杀了我吧……”
“把皇上送回营帐休息。”

而此时的凤鸾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在哪里呢?他在城郊田垄。
“摄政王大人来了!”
“大人好!”
“大人好!”
六月正是农忙的季节,田里人头攒动,青壮年们挥汗如雨,间或有妇人和孩童送饭打扇,老人们则三五一群,聚在树荫底下聊天。凤鸾对这耕作很有感情,凤家祖训,农为国之本,凡男子必亲耕三年以为历练。在凤鸾十几年的健康生涯里,曾经也做过这耕地里的泥腿子。因此,他时不时就要过来看一看,久而久之,就和地理的这群人混熟了。他们淳朴,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自有一套分辨标准,才不管这位摄政王在外是不是素有恶名。他们认为,就算是有,也断然是诽谤无疑,谁不知道摄政王最是平易近人。
只是今日,日头却是有些大。凤鸾方才与人攀谈倒是不觉得,一停下来,走了四五步,便觉得有些心悸。他本这些日子,身子就一直未好,只今日觉得略爽利了些才出来,谁成想,还是高估了自己。他觉得有些烦闷欲吐,便抬手扯了扯他的衣领,一旁的小桂子觉得他神色不对,便询问道:“爷,您不舒服吗?”
凤鸾正要回答,不料身子却突然晃了晃,唬得小桂子赶紧扔下手中的伞扶住了他。
“去……树……荫……”凤鸾话都说不上来,他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脑袋也是一团浆糊,困倦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昏过去。事实也正是如此。凤鸾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小桂子身上,他身长八尺,小桂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支撑着两个人不要倒下去。略缓了缓,二人便引着凤鸾往树荫下走去。不料才走了两步,凤鸾就突然软倒下去。
“爷!爷!”
这时,众人也发现了这里的情况,都呼啦啦地围过来,其中一个小伙背起凤鸾就往树荫下跑。到了树荫底下,小伙将凤鸾放在众人事先铺好的长布上,小桂子在后头托着他的背,让他慢慢平躺下来,再将他的双腿放直了。
这时一个老者走上来,他掰开凤鸾的嘴看了看他的舌苔,说道:“这是中了暑气。”说罢,用布巾叠成长条塞到他的颈后,垫高他的头部。一边还吩咐旁人去打些井水过来。他解开凤鸾的领口,在脖颈处摸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给我吧。”小桂子接过那碗,一勺一勺地喂着凤鸾。别说,这乡野之地的糖水,虽比不上府里,却别有一番滋味,一碗见底,凤鸾觉得身上有了一些力气,头也不是那么晕了,就想说打道回府吧。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一会有一场责难在等着自己。
因为想着要积攒力气,不让府上的人看出端倪,所以凤鸾默许了大汉把自己抱上马车的动作。进了车厢,阴凉之气扑面而来,凤鸾不禁瑟缩了一下,小桂子见状连忙把厚厚的毯子取出来给他盖上。
“爷,奴才服侍您躺下吧?”

凤鸾也只此时不是逞强的时候,再说从城郊回府又要行个大半天,也就点头应允。只是他如今是靠着车壁坐着,如何挪位却是个问题,他如今是断然没有力气自己移的,而且陈老爹说他如果现在大幅动作很容易再度晕厥。可如果不躺下,他又坐不住,隐隐有下滑的趋势。
“奴才再去叫那个白小哥过来。”

“不用。扶我,起来。”
“爷,这。”

凤鸾抬眼望去,狭长的凤眼透出威慑。
“是。”

桂圆二人便一人一边撑住凤鸾的腋下要将他提起来,甫一站起来,凤鸾就皱着眉头晃了晃。
“爷,您还好吗?”

凤鸾不说话,闭目抬步往前走,不料脚刚迈了出去,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扑倒在榻上,膝盖重重地磕了一下,发出闷响。
“爷!”小桂子吃了一惊,连忙把凤鸾翻过来一看,只见凤鸾双目紧闭,显然又是失了意识。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没有人回复点赞却这么多,说真的我很失落诶连搬文都提不起劲,今天不搬了,你们要知道,这可是我在贴吧为数不多的能放完全文的,之前也是因为很多人说帖子被隐藏了很可惜我才重发的,现在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小桂子明白只是血一时上不去,因此他把凤鸾搂在怀中,让他的头枕着他的臂弯,腾出另一只手使劲按住他的人中,小圆子则手足无措地替他抚着胸口。不一会儿,便听到凤鸾闷哼了一声清醒了过来。
“爷,爷您怎么样了爷?水!”

小圆子用茶杯倒了温水过来喂凤鸾喝了。温热下肚,凤鸾觉得好受多了。
“药……”

“爷!龚老说了,这药您不能多服的!”
“怎么……使唤不动你了……”

“小桂子不敢。”小桂子只好从抽屉中取出一个蓝色小瓶,从中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喂凤鸾服下,再喂了一口水,没了,再给他顺顺胸口。
“扶我,躺下。”

“是。”
小圆子替凤鸾除了鞋袜,小心将他的腿搬上车榻,小桂子则慢慢扶他躺倒下来,为了让他更舒服一点,还往他身侧和腰下都塞了软枕。

小桂子点了宁神的熏香,随后和小圆子一个给他捶腿,一个替他按摩太阳穴。在这么周到的服侍下,又加上他自身身体的虚弱,凤鸾很快就睡着了。再被唤醒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天色也完全暗了。两小厮把凤鸾扶坐起来,合力给他换了衣服,让他靠在车壁缓了缓,便扶他下车。车夫早早搬了小凳候着,见车帘掀开,凤鸾出来,便伸手去扶他。凤鸾两腿仍旧是无力,像踩在棉花上一般,心里一阵阵犯虚。甫一落地,便是一个踉跄,亏得众人牢牢扶住。凤鸾站定,抬头便见大厅里有一背对着他的人影。
“阿泽……”凤鸾笑了。

白泽转过身来。
“阿泽,你不是在处理公事吗?怎么有空过来?”

“死了。”
“……什么死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泽……你在说什么?”

“你不要装了!去狩猎的王爷都死了,他们说是奉摄政王之令!我看了,那手谕是真的,上面你的字迹你的印。为什么……你还能在这里装无辜。凤鸾,我第一次认清你是什么样的人,父亲说得没错,你就是个无情无心阴险毒辣的小人。”
“不是我,阿泽。”凤鸾只是平静地听完这番话,平静地直视他,眼神并无波澜。

“不是你?不要告诉我你蠢到被人栽赃。”
“如果我说是呢?阿泽,你知道的,只要在你的事情上我就……”

“呵,闹了半天这还是我的错,不是又要跟我说这又是我爹干的。”
“……”

“凤鸾,不要把我对你的忍让当成蠢的表现。”
“你何时忍让过爷?都是爷在忍让你!你知不知道爷今天……”

“小桂子!”
“爷!”

“呵呵,好一条狗。”
“阿泽,你先回去冷静一下,我不会骗你。”凤鸾此时根本站立不住了,他将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小桂子身上,小桂子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扶住他的胳膊,才勉强支撑柱他。不料,这份场景在白泽眼中却是变了味。

“怎么?对我这种类型厌烦了?想换口味了?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就你这幅身子骨,一夜能做一次就顶天了吧?小心精尽人亡啊。”
“阿泽!”凤鸾真的有些动气了,他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不由得闭上眼睛。

“不想看见我啊,那行,我走了。反正这个地方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
白泽从凤鸾身边走过,在月光的映照下看清了那张惨白似纸的脸,他一瞬间有些迟疑,但立刻鄙视了自己。他在心中不断自我说服,这种人不值得你心疼。能有什么事?看他不是还好好地站着,还跟那个小太监浓情蜜意。或许他是真的不舒服?呸,他以前都是骗你的,为了博取你的同情,你回头就是入了他的圈套。

凤鸾是真的撑不住了。在大门阖上的那一刻,他就倒了下来。
“爷!”

小桂子赶紧把凤鸾的上半身扶起来,又去掐他的人中,不料这回人中都快掐出血来了,凤鸾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的头随着小桂子的动作不断地向后仰,一只手臂软趴趴地垂在地上。
“这可怎么办啊?爷!”

“桂子哥,咱先把爷扶进去吧,别让爷在地上,也别让有心人见了去。”小圆子说着,就抬起凤鸾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小桂子也把凤鸾的另一只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个人合力把凤鸾撑起来。凤鸾此刻意识全无,浑身瘫软地任人摆弄。两个人吃力地把凤鸾扶抱进大厅,把他弄到椅子上,已是气喘如牛。
“爷,醒醒,爷。”小桂子掏出娟帕来给他擦汗,小圆子则倒了一杯水喂给他喝,可是凤鸾昏迷牙关紧咬,水大部分顺着嘴角流下来。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这样可不行,小圆子,你偷偷命人去请龚大夫,再顺便吩咐厨房做碗小米粥过来,爷也一天未进食了。”
“好。”

小桂子则留着给他按摩太阳穴,许是起到了刺激神经的作用,凤鸾从喉间吐出一口气,总算清醒了过来。
“我又,晕倒了……”

“爷!呜呜,爷……以后不要再吓小桂子了,呜呜呜……”
“哭……什么……爷可还没死呢……等爷死了……”

“呸呸呸!爷不准说不吉利的话,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真是个,孩子啊……”

“爷!”
正说着,龚老到了。

“这又是怎么了?你又把自己搞成这幅死样子。”他过来放下药箱,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你中暑了?”
“爷今早去了城郊农田。”

“你啊你啊,知道自己什么身体还要去遭那份罪,真不知道你图的什么。”
“我听说,前几天……”

“围场的事……”
“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京城现在都传遍了。”

“想不到,一天不在,已是天翻地覆。”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皇帝去狩猎那几天,我病得昏昏沉沉的,你说我上哪知道去。再说,那人既然这么嚣张,就说明送信的人都被他截杀了。”
“好了,你说得太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当务之急,还是你的身体。”

“爷,小米粥来了,您多少进些吧。”
“放下吧。”

“小圆子,喂给你家爷!你这个蒲苇做的身体还整天想着不吃饭,真要成仙不成?”
凤鸾无力地勾唇一笑,“先放着吧,真的吃不下。”

“你是不是想吐?胸闷得很吧?那怎么不说!该死!”
龚老当下打开针匣,取出一阵银针,扎在他胸前,替他缓解郁气。不料情况仍旧没有缓解。

“呕……”
龚老连忙扶住他,凤鸾一天未进食,自然呕不出什么,只余一些清水,剩下的都是干呕。龚老扶着他,觉得手下的身子在不断地打颤,虚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把衣物都浸湿了。

“不好!这样要脱水的,他身子受不了。去吩咐厨房多熬几碗参汤过来。”话音刚落,就觉得手上一沉,把人翻过来一看,果不其然又厥过去了。龚老把人又放回到椅背上,掰开他的嘴,把手伸进去把呕吐物抠出来,再端水给他漱口。
凤鸾晕了一阵,这会也醒过来了。

“吐过这一场,可好多了吧?一会能走不?这儿老的老小的小,可没法背你啊。”
“来,把参汤喝了。”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
“你不想喝参汤啊?那把参片含着。”龚老估摸着他这会也无力吞咽,只好掰开他的嘴,塞两片参片进去,让他在舌下压着。参片一入口,凤鸾觉得混沌的脑袋清明了许多,胸口也不那么烦闷了。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不解释不示弱,反反复复就那么一句话,活该被人丢下。”
“我……不想……给他压力……”
“你这……唉,反正我老头子是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算咯。能走不?”
“扶我……去书房……叫所有人……过来。”
“就你这样不好好睡觉去书房干什么?还嫌自己命太长是吧。”
“皇帝,有危险,他们,要行动。”凤鸾现在说出来的话几乎都是破碎的气音,若不是参片的作用,他毫不怀疑自己会立刻陷入深度昏迷。
“您还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爱咋咋的吧。”龚老拂袖而去。
“小桂子。”
“爷……”
“步辇来了,步辇来了。”
“抬进来,赶紧的!”一架小型的步辇被抬进前厅,桂圆二人一左一右抬起凤鸾的手用肩膀将他撑立起来,想要慢慢地把他往前引,莆一站起,凤鸾便觉得眼前一黑,还在小桂子早有预料,猛地掐住他的虎口,才将他游离的神智拉了回来。两人搂抱他慢慢地往前走,只两步路,便走得辛苦无比。好不容易上了步辇,需得有人在后头扶着他的肩膀,免得他滑下来。小圆子还将一个装有提神香的小香炉塞到他手里。就这样抬着他,穿过回廊,慢慢往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众人已经等在里头了。
“王爷。”
“王爷。”
“坐吧。”明明前一刻还虚弱得坐不住的人,这一秒却只要搀扶就能走,仿佛只是偶染小恙,只有脸色是骗不了人的。谁也不知道他刚刚借着咳嗽的机会服食了什么,若龚老在此,只怕会惊叫起来。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十、
“说说吧。”
“现在关于爷您要逼宫的谣言已经散布大江南北,很多人为此深信不疑,尤其是一些阴谋论者。”
“笑话,我们爷何须逼宫,直接让皇帝下一道禅让诏书不就得了。”
“忠琰,闭嘴。你再如此口无遮拦,迟早害了我们大家。”
“咳,兵力,部署。”
“爷,您看上去不大好。”
“说。”
“估摸有三万,东边比较多,北边最为薄弱。”
“东面是一座丘陵,他可能估摸着我们想出其不意吧。”
“那我们从北面走?”
“不可,北面是平原,一览无遗。”
“南面,”凤鸾披着狐裘,一手撑着扶手,一手点着地图,“忠琰,你带一队步兵从南面走,伯桦,你带另一队从东面包抄,我带骑兵从北面走,阿金跟着我。”
“爷!您要亲自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大叫起来。
“我不放心。”凤鸾垂下眼睑,他知道是自己任性了,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这是最后一次疯狂。第一次,在五年前。阿泽,对不起,我要失约了,姐姐,对不起,没保护好你的儿子。是的,当今皇上的生母,是凤家庶长女,从小养在外头,因此世人都不知道皇室与凤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包括小皇帝也不知道。凤鸾永远都记得,那个陪太子赴***子,是怎样决绝地把昏迷的孩子塞到自己的怀里。
白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马车上,双眼蒙着黑布。他想起来了,自己是在出了凤鸾家之后魂不守舍所以中招了。车外面有人在说话。

“拿这小子威胁姓凤的能行不?”
“怎么不能行?全天下都知道姓白的是姓凤的命根子。”

“你知道绑人这馊主意谁出的?”
“谁?”

“就是那小子他爹。”
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白泽闭上眼睛,任泪水流淌而下。他是昏头了,才会相信这般拙劣的谎言,太看重骨肉至亲,结果他一次一次地把自己伤害得体无完肤,而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人,却任自己的在他的心上划上千刀万刀。子书,子书,子书……他看上去很不好,脸上没有一丝颜色,人也摇摇欲坠的,为什么自己能忽略这些细节,为什么自己能狠下心去说那些尖刀似的话。阿书,对不起,阿书,对不起……白泽开始奋力挣扎,无奈他浑身酸软,根本挣不动绳子,反而惊动了外面的人。
“做什么?老实点!”
“你说这小子怎么这么傻?”
“傻?谁不傻?切。”

围场。
小皇帝衣衫凌乱地坐在地上,已经看不出昔时的模样了,他的双手被缚于木桩上,脖上还架着两把刀。
“摄政王救我……”他喃喃道。
周围的场地还保留着几日前的模样,到处是干涸的血液,和腐烂的尸体,发出阵阵恶臭。齐王李元昊在一旁捏着鼻子,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汝阳王。
凤鸾带着大队人马,就在一百米开外的地方。他今日穿着银白盔甲,披着火红披风,在夜色中十分显眼,一点也看不出病入膏肓的模样。在场的很多人一时恍惚,觉得当年的那个不败战神回来了。
汝阳王愣了片刻之后哈哈大笑,“想不到啊,凤家小子,你竟真的来了,有点你爹当年的风范。”
“我也想不到,老王爷您,竟是那幕后之人。”
“哈哈哈,跟我斗,你还是嫩了点,我蛰伏二十年,就是为了今天!这江山是我的!皇位也是我的!”
“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诶叔父,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李元昊在一旁急哄哄地道。
“放心,好处少不了你小子的。”汝阳王似乎不放在心上。
“汝阳王,你看这是什么?”赖相金突然掏出一卷明黄的东西扔到他怀里,汝阳王打开一看,赫然是那封立李元昊为皇太叔的诏书,他不禁勃然大怒,将诏书扔在李元昊身上。
李元昊捡起一看,大惊失色,“这,这,这……”
“小昊子,原来你是这么助我的。”
“王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他们捏造的!”
汝阳王把诏书夺过来,展开在皇帝的面前。夜色朦胧,小孩眯着眼睛仔细辨认,良久才道:“这的确是齐王叔威胁朕所立的。”
“哼!”汝阳王将一旁的刀夺过来,架在齐王的脖子上。
“王叔!莫要中了歹人的圈套!”

楼主:玉hanxiao  时间:2020-01-06 23:10:28
孰是孰非,孤自会定夺,现在孤先解决你,再收拾他们。”
“王叔!王叔留情!”齐王表面吓得腿打颤,眼珠子却在乱转。正当汝阳王拿刀要砍下去的时候,却突然身子一软,瘫倒下去。李元昊踢了踢地上的身躯,呸了一口,“老东西!”
他转向凤鸾:“这样的结果似乎你早就预料到?”
“齐王果真是扮猪吃老虎的个中翘楚。”开口的却不是凤鸾,而是赖相金。
“我在跟你主子说话,你这只狗乱吠什么?”
“你想要什么?”凤鸾已经不太能说话了,脑子也混沌了,他死命扒着缰绳让他不至于掉下马来,他心里明白是碧落丹的药效要到了。
我……”

“王爷,人到了。”
“摄政王,你看看这是谁?”

凤鸾一看,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淡了,竟是白泽。他同样双手缚于背后,被人推着踉跄行走,他浑身脏兮兮的,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摔了一跤,嘴里被人塞了一团黑布。
“呜呜……”他低声叫唤,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哀戚。

“你不是问我要什么吗。我现在告诉你,只要你用这把匕首,刺进你的心脏,我就放了他们两个。”
“为什么……”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对少男少女非常相爱,他们约定终身,要永远相伴。但是,世俗是残酷的,女孩的父亲,为了争权夺势,把她送入太子的东宫,做了孺人……”
“……你想说什么?”凤鸾捏捏眉心。

“想必故事的结局你们都猜到了吧。那个女孩得罪了太子妃,被赐死了。”
“既然如此,这与摄政王又有何干系?”

“皇上这话问得好啊,你一定不知道,你一直在心里想要除之后快的摄政王是你的亲舅舅,并且是突破十万禁军重围把你救出来的那个人。”
“你说什么?!”

“至于我为什么死咬着不放,因为当初怂恿太子妃处置烟儿的就是你!”
“是她自己品行不端,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呵,你不必想着激怒我,动手吧。”李元昊把匕首扔给凤鸾,凤鸾接住。
“呜呜……”白泽拼命摇头。

“不可啊王爷!”
凤鸾抬手阻挡住赖相金的动作,干脆利落地反手将匕首刺进胸口,刀尖没入一点点。

“刺啊!怎么不刺了?”
“把人……送过来……”

“唔。”李元昊一个示意,小皇帝直接被解开绳子扔了过去。
“摄……”

“呜……这还有一个呢,要想他也过去,你知道该怎么做?”
“呜……呜呜……”白泽拼命晃动身子,想要挣脱身后人的桎梏。不要,阿书,求你,不要……

“呜……”凤鸾把刀片又推进了一点,他的嘴唇已经完全霜白了,眼睛半睁着,整个人瘫软在赖相金怀里。
“怎么着?没力气了啊,这种程度可还不够啊,你知道当初烟儿死的时候有多痛苦吗?!”

“够了!人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哼……”李元昊正要说些什么,旁边一人凑上来耳语几句,他便改了主意。“谅你也活不了,那我就发发慈悲吧。”

楼主:玉hanx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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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月儿爱海天

发表时间:2019-05-17 07:32:00

更新时间:2020-01-06 23: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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