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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的花儿要慢慢的开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妹妹,你的花儿要慢慢的开

春天的一个黄昏,我再次回到了北方农村老家。
不知为什么,此次回老家的路上,我心里就有一种难以描述的落寞与伤怀,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只剩下空壳。当我下了车,站在村头路口却不肯迈步,目光越过村庄上空袅袅升腾的炊烟,以往在我眼里那些苍莽雄浑的群山,已经抹上浅淡的绿意山坡沟壑,在春天和煦的风里,在夕阳的余晖中,竟是那样的苍凉寂寥。山峰间飘浮的淡淡雾霭,仿佛抹了一层忧伤,使得我鼻子一酸,竟有了流泪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我以前回老家所没有过的。这是怎么了?我问自己。
一回到家,就看见我的老婆胖胖正拎着一桶泔水往猪圈那面走。看见我回来了,她胖乎乎的脸上绽出透红的光彩,高声喊:“小胖,你爸回来了。”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欢喜。小胖是我儿子,体态、脸型像他妈,他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小胖。儿子没答话,她又喊了一声,才想起儿子没在家。眼上眼下地看我说:“忘了,你儿子叫晴晴领走淘气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说完,又拎起泔水桶往猪圈走去。胖胖说的晴晴是我亲侄女,正在读初中,是一个灵气十足又十分俊俏的小女孩。
我进了屋,母亲正在灶台边忙活,近七十岁的母亲身板还很硬朗。我喊了一声妈,母亲放下手里的活,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说:“老二回来了,我估摸你今个就能回来,一大早我出门,就听见喜鹊喳喳直叫,我就想这喜鸟给我报信,肯定是老二要回来了。猜你能回来,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大黄米饭。”我在家排行老二,从小到大,我很少能从母亲嘴里听见她叫我的名字:秦仲远。
我问:“我爹呢?”
母亲说:“你那犟爹刚从地里回来,在里屋冒烟呢。”
我父亲七十多岁了,近来身体不好,一咳嗽起来,腰就弯成弓形。我本来不想见他,打小他就不稀罕我,见了面我俩也说不上几句话,这种父子关系一直延续至今。听妈说他抽烟,当儿子的免不了替他担心,就赶紧走进里屋,想劝他少抽点烟。刚迈进里屋,就见我的老爹狠劲地扔掉烟头,一脚踩上去使劲一捻,有一种恨不得把烟头捻成粉末的劲头。完后,头不抬眼不睁,又拿起一张卷烟纸,伸手去烟钵里抓起一捏烟丝,慢条斯理地卷起来,仿佛没看见我一样。
我说:“爹,你少抽点烟不行啊!”
“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你把自个的事管好,我少操点心就行!”老爹压低声音没头没脑地冷冷说,
“我怎么了?”我一头雾水地僵在那里。
“咋了你自个知道。”说完,拿起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缕浑浊的烟雾,然后起身绕过我走出屋,把我一个人晾在那里。
站在屋地中央,我开始想我最近干了什么坏事,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我干了什么坏事。我一直很守本分,只是暗地里有些非分之想。比如:偷偷看看人家姑娘饱满的胸脯,或者盯住姑娘晃来晃去的滚圆屁股,直到看不清楚为止。路上走过的俊俏的小媳妇我也不放过,想那么好的人儿,怎么就没嫁给我?不然,她的胸脯之类的东西就归我享用了。晚上睡不着觉,有时也看看日本女优的图片自娱自乐。此外,我再也找不出我犯了什么错误。我工作性质就是写写文稿,替单位吹嘘吹嘘,拍拍领导的马屁,和经济一点不沾边。但从老爹对我的态度上,明显地是我实实在在地犯了不可饶恕、有辱家风、败坏门庭的严重错误。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难道他发现我和柳香又怎么了? 柳香是一位美丽、端庄、文静的女孩,在这个小山村里,也是大家公认的最懂事的姑娘。在乡中学任教时,我教过她。那时,我就发现她暗恋我。毕业后,我俩又有过几次深度交往,恰好都被老爹抓个现行。 在村里,知道我与柳香有过男女情感交往的也只有我的老爹,他最担心我在柳香身上继续犯错误。老爹对我如此态度,肯定是他认为我偷偷把柳香又睡了。我转身走出屋,见胖胖和母亲都在,找个理由说:“我去大哥家,把小胖领回来。”
我妈说:“快点回来,等你吃饭。”
胖胖说:“把大嫂娘俩也叫来,一块吃。”
我来到大哥家,见大嫂正在看泡沫剧,看的有滋有味,见我进去,指了指炕沿,嘴上说:仲远来啦,眼睛却继续盯住电视屏幕,还抹了一把眼角残留的泪珠。我说:“这肥皂剧,大嫂还真看进去了。”大嫂说:“别打岔,正看节骨眼上。”
我拿起遥控器,一下关掉电视,气的大嫂上来就给我一巴掌,接着又扬起手臂。我躲过巴掌,问:“大哥又出去了?”大嫂哎了一声说:“你来找你儿子?他睡了;晴晴正在写作业。”刚说完,我的小侄女就走过来,喊了一声二叔,就伸出双臂缠住我的脖子,一脸兴奋地看我。这是我们叔侄俩约好的,只要我回来,见面礼就是拎她转个一两圈。我心不在焉,应付地抱起侄女转了一圈就放下她。侄女很不满意地哼了一声,接着说:“就一圈,小气!”说完,又去写作业了。
我先问大哥近来生意怎样,大嫂说不怎么样,半月二十天才能打着他的影。之后,我才拐弯抹角地问:“大嫂,近期你的妹子没来?”
“哪个妹子?你大哥两个亲小姨子,你问哪个?”
我说:“不是亲的,就是沾点亲戚边的那个,柳香。”
大嫂看我一眼说。“哼哼,我就知道你问的是柳香,她可是老长时间没来了,听说,她又到城里打工去了,到了哪个城里人家也没说。”
我立刻想起我走到村头时我内心空落落的感觉,失口说了一句:“怪不得!”
“怎么,小柳香的事儿你知道了?”
我摇头,赶紧问:“什么?柳香出事了?”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也不是啥大事,但是挺蹊跷。头年,柳香外出打工,两三个月的功夫,柳香就回来了,这时候,人家就给柳香介绍了一个对象,是外村村长的儿子,小伙不错,憨憨的,家里有钱有势。村长家么,还能没钱?你说怪不怪,两人结婚的日子都定了,就是前一个月的事儿。没想到,就在结婚的前几天,娘俩口攒肚挪置办的嫁妆被人偷了,值钱的一样没剩。娘俩都哭红了眼睛。男方家不在乎,说是帮着出钱再重新置办,可柳香说,这是老天爷的意思,俩人婚不和,坚决不嫁。之后,柳香就又外出打工去了。女孩出嫁前丢了嫁妆,这在咱村可是一个稀罕事儿,长这么大我还头一回听说。也不知哪个缺德的,干这种伤天害理、断子绝孙的事儿。
我听大嫂说着,闷闷地抽烟,心里默默地替柳香担忧起来。柳香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十来岁时父亲去世,娘俩相依为命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出嫁前丢了嫁妆,这对柳香是个沉重的打击。我判断,偷柳香嫁妆的人,一定和柳香有深仇大恨,用这种缺德的办法让柳香深陷痛苦之中;或者谁也想嫁给村长儿子,用这种办法阻止柳香出嫁,以便腾出时间去追求村长公子;或者这人深爱柳香却难以娶回柳香,就用这个办法施以报复。这三种可能同时存在,也可能有其他原因。究竟是哪一种我难以做出准确判断。
如果不是以上三种原因,其他原因能是什么?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回到家时父亲对我的恶劣态度,原来,我的父亲怀疑他儿子干了这种缺德的勾当。想一想止不住暗笑:我这个犟种爹,是用脚趾头思考问题的。
第二天下地,见旁边没人,就凑到老爹跟前,没有前奏,开门见山地说:“爹,我和你说,你儿子绝不会干偷鸡摸狗的缺德事儿,再说了,我半月二十天回来一次,想干也根本没有机会。是我干的,我不是你儿子!”
父亲眼皮都没抬,扔掉手里的活,一屁股坐在锹把上,掏出烟纸烟丝,动作娴熟地卷完,点着,狠劲地吸上一口,叹了一口气,说:“我没说是你干的。你把人家丫头糟蹋了,她没脸出嫁才想出这个不得已的办法。这不是你造的孽是谁造的?她嫁的可是有头有脸的富贵人家,要是知道娶到家的媳妇是个破烂货,人家会一脚把她踢出门。唉,柳香可怜哪,一个没爹的孩子!”
“我对天发誓,我没糟蹋她!”我满脸涨得通红。
“嘴硬,嘴硬!一个三十郎当岁的老爷们,和人家十七八岁的小丫头睡在一铺炕上,睡了一宿,你不糟蹋她,鬼才相信!”老爹说着,胡子抖得厉害,满是皱纹的脸已成了皱巴巴的紫茄子,眼睛通红地瞪着我。
老爹说的那个糟蹋柳香的事儿,发生在七年前深秋的一个夜晚,我和柳香在她家的小屋里,我俩躺在一铺炕上度过了艰难一夜。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大北方的深秋,夜来的格外早,下午五点天色就渐渐暗下来。我赶到村头时,对面来人已模糊不清了。
村头有一条小河,这条小河从柳香住的山沟里流下来的,到村头打一个弯,汇入村南边一条大河。原先小河上的桥是由几根圆木搭在河两岸,圆木上铺上木板落成的。几年前,小河上修起了一座水泥桥,桥两侧修上了栏杆。我刚踏上桥时,突然发现桥面栏杆倚站着一个人。在迷茫的夜色中,这个人的身影轮廓轻盈精致、玲珑优美,这是我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只能是柳香。
在路上,我骑着车子慢慢地行驶着,望着周遭的渐渐模糊景物,竟有淡淡的忧伤抹上心头。似乎有一种预感,没有缘由的想到柳香,想到这个女孩的艰辛人生,莫名其妙的感到人生的苍凉与无助。天这么晚了,她在做什么呢?也许,还在为她母亲熬药吧!
看见倚在栏杆上柳香,我不能不惊叹我预感的神奇。
柳香也早已辨认出,这个在夜色中骑车归来的人是我而不是别人。当我骑车速度刚慢下来,就听见柳香轻轻的喊了一声,“秦老师!”
柳香的声音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我下了车,站在她的对面,忙问:“柳香,你怎么在这?”
她告诉我,她妈妈今天得了急性阑尾谈,当她从田里堆放苞米杆回来时,妈妈已被村长招呼几个乡亲,搭乘一个便车,送到县医院了。她站在这儿是想等从县城返回的最后一班车,没准谁回来能带回妈妈病情的消息。
我们村当时没有通车。每天下午,客车从县城启程到达乡里,当晚停在乡里简陋的客运站,第二天早上发往县城。村里谁去县城,要起早走十多里路到乡里乘车,下午一点多钟从县城乘返程车,近三个小时才可能返回乡镇。我打开火机看着表,已五点半钟了,如果有谁回来,这个时候早应该回到村子里了。况且,她母亲被送到县里时,返程的汽车可能已往乡里赶了。
我把我的判断告诉了柳香,同时劝慰柳香:“不用着急,阑尾只要救治及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回家吧,天这么黑这么冷。”
柳香轻轻地哎了一声,又轻轻地说:“老师,你送我回家吧,我有点怕。”
柳香不去请求,我也会送她回去的。柳香家住在一个窄巴巴的小山沟里,小山沟只有三五户人家,这几户人家傍山而居,掩映在树林丛中。只有走进这个小山沟,或者在做饭时分,看见一缕缕炊烟从山沟上空生起,才能发现这里还有人家。这么黑的天,一个女孩子,走这样的夜路难免会害怕。我推着车,朝她家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我停住了,回过头看她已跟上来,直到和她平行时,我才继续往前走。
我们走过的路边是一片片田野,不知谁家的庄稼杆桔还堆在地里。我问:“柳香,地都收拾利索了吗?”
“利索了,就是苞米杆还堆在地里,过几天各家的牛都要散放了,我趁早把苞米杆堆放在一起,用刺棘围起来。”
柳香父亲早逝,家里缺少劳力,她的母亲多病,地里的活只能她干。我说:“柳香,真难为你了。”
“习惯了,到没什么,”说到这他话题一转:“老师,我想起一件事,那年冬天我在山上遇见你,你回去,你家我大爷没骂你吧。”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我说“骂了,我爹说不准欺负你。”
我听到她轻轻地一声叹息,说:“那怎么叫欺负呢?”沉默一会,她又说:“我常常回忆起我们在山上相遇,你帮我从雪地里搬木头的情景,多想再有一次啊!”
我把视野投向远方,远方是渐渐模糊在暮色中的崇山峻岭。我俩在冬天大山上的相遇后,每每看见大山,我就想起我与柳香雪山相遇的情景。
那年冬天,北方山野照样是白雪皑皑,寒风凛冽。我放假休息了两天,守着胖胖也没太浓的兴趣。我结婚后,大哥便分了出去,很多力气活胖胖也就干了,不用我插手。现在胖胖怀孕了,我也得干点活。我虽是教书先生但也是一个爷们,不能总呆在家里捧着书本游手好闲。于是我主动申请上山捡柴。父亲不放心,说我没怎么干过捡柴的力气活,要和我一起去,去就去吧,凡正以前在山顶之上举目眺望胡思乱想的兴致已经不多了,到山上干活就是了。
到了山上,艰难行走在树林下没膝深的雪地里,到处寻找干枯的树木,锯去树梢只要树干,然后用绳子捆绑在一起,捞下山。六十多岁的父亲干活仍旧麻利,我干多干少他似乎并不在意。父亲捡柴真是一把好手,两小时过后,他捡得柴禾多出我好多。父亲看我捡柴笨手笨脚,说:“老二,你往山下捞吧,一次少捞点。”我想也是,于是,按老爹的吩咐,用绳子捆紧柴禾的根端,往山下捞去,没膝深的雪地便被柴禾拉出一条深深的沟痕。
到了半山腰,在我停下喘息时,就听旁边的树林中有人穿行树丛枝叶间的发出声响。我以为是山兔子之类的小动物,蹲下身子透过树林的缝隙,见有一个人也在那儿捡柴禾。这个捡柴禾的人不是男的,这从那人头发围巾和身姿就能分辨出来。我想:咱这山村,女人就是了不起,在这样的冬天照样和男人一样上山,这在咱村子里可是稀罕。我看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发现了我,朝我这边望过来,这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秦老师,是你?”
“柳香?你?你怎么也来捡柴禾?”
柳香不答,朝我这边走来。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我与她交往的片断,她听到我和胖胖定婚后她的失落伤感,浮现出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只有在朦胧初恋时才有的羞涩眼神。我们交往如同春风拂过柳林不着痕迹却又抹上鹅黄淡绿。我曾经在大山顶上有过浪漫的胡思乱想,想大山脚下有位女孩是如何地与我情意绵绵含情脉脉,勾勒出一个个虚幻的爱情场景,我这些想象中似乎都没出现柳香的影子。今天,柳香真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问自己:难道,那个想象出来的女孩是柳香吗?难道把这虚幻的一切变成真实的应该是柳香吗?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她站在我面前,我们四目相对,竟一时无语。两年没见,柳香个头又长高了,她乌黑的头发上沾着落叶草屑,还有星星点点的雪花,脸色红润,眼神羞涩而兴奋。虽穿着冬装,但她的身段曲线苗条优美,玲珑有致,青春的气息从她的身上洋溢出来。她是典型的北方美女,没有任何修饰,一切都显出自然、纯朴的女性美。两年时间,她就出落成这么美丽、文静,完全是一个大姑娘的样子了。我的心莫名奇妙地“砰砰”直跳,把手按着胸口上,但心仍然抑制不住的狂跳不止。
我仅仅打量了她两秒,这两秒钟她给我的视觉冲击一生难忘。成为抹不去的印记而铭刻在骨子里。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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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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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我说:“柳香,你上山行吗?”
“唉,不行也得行啊。”说到这,她话题 一转,说“老师,大概有一年你没见到我了吧!”
我说:“应该是的,我们住一个村子,各忙各的,见面的机会很少。”
“我倒是见到过你两次,一次是镇里赶集,我在人群里,你和你的一位女同事在亲切地谈些什么,那个女同事还------还有一次,你在山路上,我在林子捡蘑茹,直到看到你走远看不见了。”说到这,柳香神情落寞地低下头,看上去有无限的伤感。我不想顺着她的话题说下去,又把话题扯到捡柴上:“柳香,真难为你了,一个女孩子,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你还得上山捡柴。”
“那有什么办法?我的命不好,生在贫穷人家里。穷也罢了,有个父亲该多好啊。”她说这话时,眼泪就在眼圈里。当时我想,我如果能大她二十岁,我会说:你就把我当成你父亲吧。可我只大她十三、四岁,当哥还大,当爹还小。 我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她。
“不说这些了。老师,你能帮帮我吗?”
“行!”我答得干脆,“帮你什么呢?”
“我捡到一根大木头,在树林里,我搬不动”。柳香说。
“好,在哪?”
柳香不答,往树林里走去,走出二十步远,看见一根干枯的树木陷在雪地里。她不动手,只是在看着我。我避开她的眼睛,双手伸进雪里了,把大头抬起,她这才协助我,把这根木头拽出林子。
我放下木头,双手肩头前襟满是碎屑、雪花,柳香走过来,用手套给我拍打。我不能拒绝,当她拍打完了,站在我面前,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眉毛上点缀着晶莹的水珠,清秀晶亮的眸子如同一汪水一样,透出她少女深邃的心思。见我的围巾松开了,上前给我整理松开的围巾。我明显感觉到她的冰凉小手触及到我的脖子。我也感觉到她紧张急促的呼吸,甚至明显感觉到她的胸脯在冬装内起伏不已。
她慢慢地给我围着围巾,围巾系好了,她停下手,脸红红的,局促地搓着手,想转身走开,又似乎舍不得;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时,我有一种冲动想攥住她的手,不是为了满足我的渴望,此时,我没有渴望,只有心痛和愧疚,而是为了给她一点点回报。
也许,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安慰她的方式。
我慢慢地伸出手,伸出手……
“咳……”一声很大的干咳传来,这声音太熟悉了,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老爹。他在用这种方式制止我。
我下意识地缩回手,转身看见老爹侧身站在不远的地方,假装没看见,他是在给柳香下台阶。
柳香说:“老师,谢谢你。”说完,又走进树林,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心很痛。
我把捆绑柴禾的绳子解开,卸下几根,扔在柳香搬出的柴禾堆里后,拽着剩下的柴禾,向山下走去。
我以为老爹一见着我准会大骂我一顿,但他没有,只是低着头走在前面。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正在心里感激老爹的体贴理解。谁想,一到了山脚下,老爹就发威了。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我正在把锯成一截一截的木头,往手推小车上装,听见老爹喊:“老二,你过来。”
我撂下手里的活,走过去:“啥事?”
“啥事?你俩刚才那是啥事?”父亲眼里放出凶光,死死地盯着我。
“她就给我拍拍雪。再说了,她是我大嫂的妹妹。”我狡辩说。
“老二,我可告诉你,你以为我眼睛瞎,啥都看不见。你和老柳家那丫头,眉来眼去的,我可都看见了,你他妈的还拿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遮脸。”
“你看见什么了?
“老二,你可嘴硬!我告诉你,你要是对不起你媳妇儿,我砸断你的腿!你一天天上班下班,家里力气活你干啥了?不都是你媳妇干的?你他妈的到好,干活屁也不是,勾引人家姑娘可有一手,还他妈的装得挺会可怜人似的,我不在跟前,你能把人家丫头搂在怀里!”
我立刻火冒丈:“你别说得那么难听!”
“你他妈的竟干难听的事儿,还嫌我说的难听?”
“你是心疼那几根柴禾!”我蔑视地看着老爹的眼睛。
“你!你……孽子,混蛋,我一斧子劈了你!”说着,就扬起斧子。显然,是我的蔑视激怒了他。
老爹扬起的斧子隔我挺远,我估计老爹劈不着我,发泄不了他心中的怒气。于是,我走近老爹,把头伸过去,一把闪着寒光的斧子就悬在我的头顶。我望着他的脸大叫:“你砍,你砍!你砍哪!”
老爹气得额头青筋暴跳,眼睛血红,只见他把扬起的斧子抬了一下,突然劈了下来。我眼睛使劲一闭,想,小命完了!但是,老爹的斧子却在半空停住了。他嘴角动了几下,似乎又要破口大骂,但没骂出来。只见他把斧子慢慢地放下来,突然把斧子甩出去老远,斧子一头扎进雪地里。他看也不看,转身就向来路走去。
我把柴禾装上小车,明知道雪地里还有老爹扔掉的斧子,但我就不去捡,只把一车柴禾拉回家。老娘今天可能是因为二儿子上山,做了好菜好饭,吃饭时,我和老爹都不说话,可吃到一半,老爹将一块红烧肉放进我的碗里,我看一下碗里的肉,又看一眼老爹,不明白什么意思。老爹说:“看啥看?给你,你就吃!这肉是你的,你就吃,不是你的,你不能吃。”老爹又停顿了一下:“老二,我告诉你,一个老爷们,帮别人就是帮,咱不能图宜别人啥的。你爹这辈子,别人有难处能帮就帮,我指定不贪图啥。”
我想,我也没贪图啥,但我不想争辩,这是吃饭,胖胖也在。于是,把老爹夹给我碗里的肉拨到一边,继续吃饭。
老妈看了看我们爷俩,发觉气氛不对,狠狠瞪了老爹一眼,说:“老二干了一天活挺累的,你瞎说啥?他是我生的,用不着你训!”
老爹不再吱声,继续大口吃饭。被我气成那样了,他还能咽下这口气,这一点,我真服了。
老爹吃完饭,走出家门,两个小时后,扛着被他扔进雪地里的斧子回到家。他发现我有些幸灾乐祸,刚想发火,我母亲的目光就直射过来,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便干活去了。
从此以后。老爹看我看得很紧,生怕我和柳香勾搭成奸,败坏秦家门风。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各位看官,欢迎拍砖,欢迎鼓励!你感兴趣的在后面,令你感动的在后面,引发你思考的在后面。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回想完这段往事,我看一眼身旁的柳香。如果死倔的老爹看见我送柳香,说不定还会和我大吵一番,会扯着我的耳朵把我拽会家。送柳香回家,可能产生后果我没往深处想。此时,我最多想到的还是柳香这个女孩艰辛的生活窘境,心里难免替她担忧。我说:“我不希望在山上看见你了,那不是女孩子干的活。”
“如果在山上还能看见你,苦点累点到不算什么。”她似乎不经意地说出这句温暖人心的话语,但我听来,心已长满了忧伤的春天。我不想接着说这个话题,便问她:“你找个对象吧,家里的活帮帮你。”
“我才多大啊?就找对象,太早了。”
我说过了才知说了废话。按农村习惯,柳香也只有十八虚岁,当今时代,即便在农村也不可能找对象的。
我们俩默默走了一段路,听到柳香一声叹息,然后说:“老师,你说怪不怪,昨晚,我梦见我妈掉进了深渊,接着又刮起一阵冷风,卷起一些树叶,树叶从我眼前纷乱飘过,我想喊,怎么也喊不出来。后来,就吓醒了。伸手摸一摸妈妈,妈妈就在我身边,这我才放心地又睡着了。早晨,还见我妈好好的,我就上地里去了。本来,妈妈是想和我一起去的,但我看见妈妈躬着腰,我问妈妈,怎么了,她说,肚子有些疼,不要紧,可能是着凉了。我当时想,妈妈可能来事了,她一来事肚子就疼,我没往心里去,唉,没想到,她是阑尾炎。仗着没让她到地里去。老师,你说,我那梦是我妈有病的前兆吗?”
“你是担心你妈,才做这样的梦。妈妈是你唯一的依靠,你潜意识里很怕妈妈有病有灾。”
她听我解释完,“嘿”了一声。这时,我们也走到了她家门口。
在模糊的夜色中,我看到两间普通的砖瓦房。此时,屋内漆黑一片,给人一种阴冷惊悚的感觉。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她推开院门,抢先几步摸索着,用钥匙打开房门,站着门口等我。我把车子架在院落中央,随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屋。我不熟悉她家的房间结构,正想掏出打火机照亮,她就伸出手,拉着我走进屋里。她伸手在墙壁上来回划拉几下,找到拉线开关,打开灯。在灯亮的一瞬间,我看到在她忧郁的脸上隐藏几丝甜甜的微笑。我想,她这一丝微笑,可能因为我送她回家,她一时忘记了她妈妈有病的事儿而不经意表现出的内心喜悦。她说:“老师,你要不送我,可要吓死我了。我们家几乎是独门独户,晚上,我是不敢出屋的,上厕所,都是和妈妈一起。”
她边说边脱外衣,把衣服扔在炕上,说:“老师,你先坐着,我去烘一烘炕。”说完,走出里屋。
我站着那儿,打量她的家。炕稍放在一个旧式被褥柜,柜面漆已斑斑驳驳了。地上靠山墙一侧,一对木箱置放在搭成的木架上,木箱看上去也有一些年头了,箱子上面摞放着几本小说,其中一本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是我送给她的。在这摞书旁边,搁置一本舒婷的诗集。还应有《泰戈尔诗选》,她很喜欢这本诗集,但不知为什么没在其中。此外还有类似读者文摘、散文选刊以及爱情婚姻方面的杂志,除了书、杂志,箱子上还摆放着镜子、牙缸、香皂盒之类的东西。上面还有一个镜框,镶着几张照片。我拿过来放在灯光下,看到上面有她和妈妈、父亲合影照,还有一张是她的初中毕业照,我和校长,几位科任老师坐在前排左右两侧,后面几排都是学生。柳香在后一排左侧,面部表情平淡而木讷。另一张是她和几位女同学的合照。这张照片,在她浅显的微笑中,隐约可见的还有几丝忧伤,一如她平时的样子。
她进来找火柴,见我看照片,凑过来,说:“老师,这张照片,你看上去比你本人老,不过,还是很帅的,有些书生气。”
我说:“老不假,但看不出帅在哪儿?”
“哪是啊,我们女生把男教师按帅气、英俊排号,百分之九十九的女生把你排在第二号,百分之一的女生把你排在第一号,这个百分之一就是我。
“哈,你们过奖我了。我爹总担心我打光棍,说我傻了咣叽的,能当上教书匠是祖坟冒青气了。”
“你家大爷没眼光。”说完,拿起火柴走出屋。
我听到女生给男教师排号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从那位女大学生口中知道的。我们学校是四十多名男教师,我排第二号,这一点,我还挺得意的。得意完才意识到,我和一个已经毕业的女学生,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呆在一间屋子里,我相信我们不会发生什么,但外人知道了,一定会说我们一定发生了什么。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但是,这个夜晚,这个茅屋,一个小女孩独自睡在屋子里,一定很害怕。转念一想:她把门锁好,不会有什么危险,她怕就怕点吧。这样想着,我决定回去。
柳香把灶火点着后走进屋。她看我在地中央站着,忙说:“坐呀,是不是炕沿埋汰?”
我说:“不是。我该走了!”
柳香说:“今天是周末,明天不是不上班吗?你家嫂子会说你吗?”
“那到不是,你是知道的,我每周两天补晚自习的,都是在学校住的,只是不好……。”
她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那就没什么不好。你一走,我只能捂着被子一动不能动了,我不知道这晚能怎样度过。老师,你要是走,等我睡着了你再走,行吗?……你不知道,我一个呆在这个屋里有多么可怕,头发丝都是竖起来的,心都紧缩在一起。”
我看见她此时眼神里已涨满恐惧,又望望四周,身上打了一个寒战。
“柳香,我去找个人给你做伴的吧!你家上面那户人家,不是和你家有亲戚吗?”
“是有亲戚。我父亲在世时,借给他家五百元钱,父亲一走,他家死活不认账了。当时,也没留下字据,我妈跟他家吵了好几次架,就是昨天,还因为这,又吵了一次。老师,你说,这样的亲戚没有也罢。”
我一时无语,随即又想了一个主意:把她领到我家。但马上否定了:这么晚,把一个女孩子领回家,算怎么回事儿?早点还说的过去。况且,我父亲对我和柳香接触那是戒备森严,老爹一定会认为,我们已经那个了才回来,不然,怎么会这么晚?想把她送到大哥家,但大哥家来了几个做药材生意的,住在大哥家好几天了,屋里屋外堆放的全是药材,根本没有柳香睡觉的地方。
看来,我只能等柳香睡着了再走。
“柳香,那我就等你睡着再走吧。”
柳香高兴了,“嗯,谢谢你!我想,你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在屋里。你的心没那么狠。”
她这么一说,我反倒不好意思了,心想:“苍天大地,还有满天繁星,你们睁开眼睛为我作证。”
其实,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作者:鸿刚 回复日期:2012-02-12 16:23:05  回复

先顶一下,纯净凄美的“性”爱小说,哥们啊,你确定不矛盾吗?年轻人啊,啥都敢写!你敢把两人在炕上那夜的人物心理,动作描写的再细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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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挚感谢您的顶贴!先握你的手。其实,性,并不肮脏,凡食人间烟火者,无不涉及性。相信,我所写的两性,一定是至美的“性”,让人忧伤的“性”,是充满苦难的“性”。希望你持续关注!
另外,我想告诉你,我已不是年轻人了。这个帖子,带有半纪实性质,从我自身经历中,我思考更多的是:性,带给生命的苦难。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作者:重庆璞玉 回复日期:2012-02-12 16:24:45  回复

春天的一个黄昏,我再次回到了北方农村老家。
不知为什么,此次回老家的路上,我心里就有一种难以描述的落寞与伤怀,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只剩下空壳。当我下了车,站在村头路口却不肯迈步,目光越过村庄上空袅袅升腾的炊烟,以往在我眼里那些苍莽雄浑的群山,已经抹上浅淡的绿意山坡沟壑,在春天和煦的风里,在夕阳的余晖中,竟是那样的苍凉寂寥。山峰间飘浮的淡淡雾霭,仿佛抹了一层忧伤,使得我鼻子一酸,竟有了流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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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支持独舞!记得回访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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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的鼓励!感觉很温暖!在未来的日子,我们互相支持!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柳香已发育成一个大姑娘了。在她进屋脱外衣时,两只手背后拽下衣服的那一刻,她饱满的胸脯撑起她的衣衫,似乎比当年夏天她在苞米地刨土豆,半裸在我眼中的双乳还要丰满,不过,那次看见她的乳房,我只有心疼。
土豆成熟的时节正值北方闷热潮湿的夏天。那是一个星期天下午,我抄小路回家,正好经过她家的菜地。那时,各家农户的菜地种植土豆都要间种苞米,以使土地得到充分利用。她家菜地一侧的小路生满了各种杂草,把小路挤得更为狭窄。我走得很慢,恐怕没膝盖的杂草液汁染上我的裤角。路过她家的地头,我已经走过了,隐约听到后面有人穿过玉米地发出的窸窣声响,又听到一声:“秦老师。”我马上判断出,是柳香在叫我。她的语调很轻,极力压低的语调显得惊喜而意外,像突然降临的幸福被她获得一样。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女孩与她的意中人意外的相逢,不想坦露她的心迹却又坦露无余。我回过头,见她钻出玉米地,站在那儿,脸色一片红晕,欢喜与幸福蓄满她的眼睛。我极力不去表现什么,平淡的说:“是你啊,柳香。”
她甚至没回答我,用一种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的表情望着我。我看到柳香下身穿一件牛仔短裤,短裤已被汗水浸湿,修长的双腿挂着星星点点的泥土。上身穿着宽大陈旧的吊带背心,大半个胸脯露在外面,饱满成熟的乳房被玉米叶子刮蹭出几道红印,胳膊被刮划的痕迹就更加明显。浸透汗水的刘海贴在前额,红晕的脸上缀着晶亮的汗珠。看到她那个样子,我痛楚万分,带着命令的口吻劝道:“柳香,你这样怎么行?连我的皮肤都受不了,你到是穿件长袖衣服啊!”
她一低头,可能看见自己的乳房大半露在外面,赶紧往上拉一拉背心,还是不能完全遮掩她的乳房。她脸色更红,一只胳膊挡在胸前就不放下了。
“太捂人了,里面。再说,在里面谁也看不见的。”她解释。这个聪明睿智的柳香在暗示我:她不回避我。此时,她也顾不得回避我。
“捂得受不了就出来透透气。听话,回去穿上长袖衣服再干活。”我几乎是命令了,完全是长者的口气。
柳香感激地点点头,那只掩盖在胸前的手放下了,两只手搓动着,低下头,似乎在喃喃地低语:“秦老师,听说你要调到城里了?”
我说:“还没定下来,但很有可能,。”
她略微地仰起头,清秀妩媚的眼睛微眯着投向远方,眼神里全是落寞忧伤。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到城里,还能回来吗?”她不看我,像在自问,目光还是望着远方,远方墨绿的山野并不能给她确切的答案。
她那个样子让我心痛,我说:“我父母还在这边,我的亲戚、朋友大多在这儿,我会尽量常回来的。”
“嗯。”她的目光还是一片迷茫。
我知道她想什么:我生活在这儿,她尚不能经常与我见面,何况我每年回来那么三两次?也许,她还在想,即使见面又能怎样呢?
可怜的女孩,我们错过了过多的岁月!虽然只是短暂的十几年时光,我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但又不知该说什么,我只是心疼她,看到她满是红道道的胳膊,看到她毫不掩饰的乳房上被玉米叶子刮蹭出来的痕迹,我心再次痛楚地难以自制。这时,不远处传来人走近的声响。她望着传来声音的方向,赶紧拎着镢头钻进苞米地里。
我知道她一定走不远,一定会等来人走过,再走出来见我,因为,她还想跟我说点什么,因此,不等那人走近,我赶紧走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柳香的乳房,玲珑而丰满,但我没有丝毫的邪念,在我的眼里,她的乳房如同她的脸颊,她小巧的鼻子,她清澈的双眸一样,只是她身体一部分而已。我看到的,只有柳香那种纯真羞涩的表情,只有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妩媚和灵动,她眼神中流露出落寞与忧伤,只有她丰满的乳房上那些被玉米叶子刮破的伤痕。
现在,我不由得把柳香袒露在背心外面的乳房同她此时的胸脯对比起来展开联想。唉,女孩的青春总能撩动人心的。虽然那只是一眨眼的瞬间联想,但我随即就感到羞愧不已了。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柳香走到外屋,我听见她拉开屋檐下的电灯开关,吱呀一声推开门,但我又听见她把门关上了。她回到屋里,把被褥铺好,又走到外屋。我听见她把门推开,稍停片刻又关上了。这我才知道她想上厕所又不敢去。等她回来,我说:“我送你出去吧。”
她脸立刻红了,点点头,转过身走出里屋。我跟她走到外面,见她家屋檐下的灯昏黄无光,那是为了省点电费才安上一个瓦数低的灯泡,心里对她顿生怜悯:这样一个女孩,生在这个家庭,真是苦了她了!
她家的厕所可能在房屋山墙一侧。柳香在山墙侧边的黑影前停下,往里看了看,犹豫了一下,才小心地走进黑影中。我背对着她,仰望天空。今夜,天空繁星闪烁、密密匝匝。星空下是黑黝黝的峰峦,起伏蜿蜒的粗犷轮廓给人琢磨不透的神秘想象。我想起柳香没毕业时,她执意要我骑自行车带她回家,她站在门口,问我在大山的那边是什么地方的话,想起她要我陪她到山那边看看的请求,我想,山那边还是山,峰峦叠嶂,莽莽苍苍,绵延千里,绝不是柳香说的那个桃花源。柳香,就生活在这样的大山里,她的美丽与她的生活现状形成悬殊的反差。此时,我感到人生的无从着落与漂浮不定,为这个女孩的命运。
楼主:野夫独舞  时间:2020-01-15 17:47:46

作者:重庆璞玉 回复日期:2012-02-12 20:12:15  回复

先占沙发,再细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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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璞玉的支持!

楼主:野夫独舞

字数:783802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2-02-12 09:25:00

更新时间:2020-01-15 17:47:46

评论数:1067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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