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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杭城十八事(瓶邪,黑花,民国,军官,下斗,抢亲)

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王胖子横冲直撞的在树林间乱窜,被灌木的倒刺勾出一身血痕也完全没法留意了。他不断的变着方向,直到转过一个山脚下的窄路路口,赫然见到一条影子从路口处过来,他举起了长刀——

“胖子你干什么!”

王胖子满眼通红的喘着粗气,用仅剩的一丝理智强迫自己半路停下了差点砍在吴邪肩膀上的长刀。

“天真你他娘的怎么在这儿!”王胖子瞪大了眼睛,站稳了身形,迅速的确认了一下身后没有人追来,才喘出一口气。

吴邪显然被他吓得够呛,小脸都白了,惊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遇上鬼了!”王胖子没好气的吼了一句,才开始觉得浑身疼。

吴邪有些急了:“我不是发信让你先撤走吗,为什么——”

王胖子什么都没听进去,因为又一个穿着黄斜布军装的人毫无声息的突然从天真身后的灌木丛里闪了出来——

那人的一张脸白净清爽却全无一丝表情,手里握着一把通体黝黑的长刀,刀刃上的金色光泽在王胖子眼里简直就是招魂的鬼符——

于是他二话不说,一把推开天真,举起手中刀大喝一声就砍——

那面瘫鬼一侧身就闪过了他的刀锋,他甚至都没看到那人的脚有任何动作。王胖子一击不成,立即在半空中改变刀锋路径,反手横切过去。

那人却足下发力,看似轻巧的一跳竟然跃起四尺有余,足尖在他横劈过来的刀面上一踩——

王胖子只觉得刀身一震,整个人险些被刀上传来的压力带倒,手腕都发麻了,那人却在空中一个翻身挥动着黑金刀就往他头上劈下来——

王胖子这辈子没有任何一刻觉得死亡如此近在咫尺——

“小哥不要!”一旁的吴邪却大叫一声。那人毫无表情的脸上掠过一丝波纹,竟然生生收住了刀势,稳稳落地。

王胖子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再次举起长刀向那人劈下去——

“王胖子你给我住手!”吴邪挣扎的爬起来,迅速拦在两人之间,瞪着王胖子喊道:“谁允许你砍小哥啦!”

“天真无邪我大爷的,你齤他妈到底帮谁啊?!”王胖子觉得手里没砍下去的那一刀他娘的和没放干净的尿一样难受!

“小爷谁都不帮!就见不得你们中任何人有闪失不行啊!”天真显然也是倔脾气上来了。

可惜他胖爷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还真不是一两二两的天真货,这面瘫鬼都杀到胖爷家门口了,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想起今天受的窝囊气,王胖子几乎声嘶力竭的喊着话就高抬起胳膊,对着面前两人就砍了下去——

吴邪却是铁了心了,连眼睛都没眨,盯着那把刀向自己眉心砍下来,最终堪堪停在离他的嫩脸只有一指宽的地方。他背后的小哥也是纹丝不动,眼里透出能冰冻半座山的寒气。

“哎!!你这是要做什么,看准了我不乐意砍你是吧!”王胖子恨极一般,狠狠将刀插进身边的土里,齐柄没入。

吴邪暗暗的捏了捏手心的汗,“胖子你冷静一点,其实有解决办法的——”

“让他们杀了老子就都解决了!”王胖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吴邪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翻了翻眼睛:“你们合作不就解决了嘛!”

“怎么合作?”王胖子抬起头。

吴邪拉了拉那面瘫鬼的袖子,那人竟然放下了举着刀的手。吴邪道:“你不要挡着三叔倒这个斗,把手下的人暂时遣走,我去和我三叔说,你对这座山的地形最熟,夹喇嘛的时候算上你一份。等我们倒干净了,你拿着分成再把人召回来就是了。”

“你三叔那老狐狸能同意分一成给我?”王胖子不相信的哼了一声。

吴邪却从胸口翻出一张纸,抖开来赫然是一张绘制精细的地图,他那圆润的脸上绽开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我把三叔唯一一张萧山地形图偷来了,他现在不得不靠着你摸到那个斗的位置了。”

王胖子愣了一下,立马跳起来,一把夺过吴邪手里的地图,二话不说撕了个稀烂,这才笑开了:“图在总是不保险,这会儿胖爷的地位才稳固~”

说着就想去勾天真的肩膀,却硬生生的被那个小哥冰冷的视线给挡住了。终于放松下来的王胖子也立马恢复了本性:“天真无邪你太够哥们了,回头胖爷请你吃一车云彩妹妹的香瓜~”

吴邪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说:“死胖子你就惦记着云彩。要谢的话谢小哥,不是他肯放过你,你现在早就被剁成猪肉酱了。”

王胖子立即堆上一脸笑:“这位小哥,咱们不打不相识啊~ 你是哪条道上的,怎么称呼?”

那小哥却好像没听见一样,面无表情的收起黑金刀,拿出一个信号弹筒,一拉引线放出几道橙红色的烟。

不出片刻,灌木丛微动,一个修长的身影闪了出来——

“呦,小三爷,都解决了?”那黑眼镜笑的轻松,黑色短刀早不知收哪儿去了。如果不是这幅少见的难看墨镜,王胖子绝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笑的没正经的就是刚才那披着人皮的煞鬼。

黑眼镜把脸转向王胖子,王胖子发现自己竟然抖了一下。黑眼镜咧嘴笑道:“胖爷,别紧张~ 小三爷昨晚就和我们说了他的计划了,今天轰你的楼也就是想把你逼出来谈谈,不然那么大一目标,早被轰烂了。”

说着话,黑眼镜就向王胖子迈了一步,王胖子使了十分力气才忍住没有后退。黑眼镜熟门熟路的单臂勾上他的肩,好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似的:“胖爷,咱们以后就是合作关系了,您说是吧?”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王胖子到底还是王胖子。

“嘿嘿,你这山头地形真心不错,高度合适还平坦,不设个炮台太可惜了~”黑眼镜摸出一包玉堂春,递给他一支,“瞎子我的炮兵团就借你一亩半分地,驻扎在你这山上,如何?”

他姥姥的,驻兵、监视加讹诈吧!好像胖爷能说不一样!

王胖子死命咽下滚到嘴边的脏话,笑的非常勉强:“那感情好,以后就靠着您吃饭了。”

“小哥,你看,胖子和黑眼镜相处的很好哎~”吴邪笑的非常开心,一脸的天真无邪。

王胖子赶紧点上手里那支玉堂春,狠狠吸了一口,才没有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奶奶的,这笔账,迟早从吴三狐狸的明器里讨回来!王胖子一半踌躇满志一半愤恨的想道,已然开始盘算起该怎么在事后分账的时候做手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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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王胖子的POV太难写了!简直考验我粗话方面的词汇量!(╯‘□′)╯(┻━┻

话说我看《沙海》的时候,完全被黑眼镜帅瞎了。。。男神啊!!!!

所以这边要为齐团长多下点笔嘻嘻~


下一章 第捌事 生死相护 【解语花视角】:

终于可以写小花眼中的世界了,同时总算可以下斗了,让我好好虐虐这几只(撸袖子~)


这一章六千多字,破纪录了,不过斗里的事情更复杂,估计这个记录下一章就要被破了~ 本周没有紧急的工作,周末应该还有一发,米娜桑给桑桑加个油哈O(∩_∩)O~

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艾特是一项技术和耐心并存的活儿啊~
更新了很长的第七章的艾特O(∩_∩)O~么么哒:
@chun镜@白灵清雅@靈異系的殘弦@翾玥儿@mokuro记忆
@魅影幽月1@解语花开旧时光@我还能陪你多久@蜯蜯餹nancy @染蓝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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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更新了很长的第七章的艾特O(∩_∩)O~么么哒:@mokuro记忆
@蜯蜯餹nancy @染蓝兰

应该都有艾特到(一身汗啊~),即使百度很喜欢删艾特的楼。。。
没有艾特到的单独给桑桑留个言吧~

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每次更文最怕两件事:
又因为不和谐被吞了,而且吞在中间,搞的前言不搭后语!桑桑是完美主义者啊,以前遇到过这种事很想si有木有啊!!
第二就是怕删我艾特的楼层啊。。。艾特是无辜的好不好

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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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捌事 生死相护 【解语花视角】


民国二十五年的秋,闷热异常。


解雨臣按照吴邪信上所画的地图,来到萧山山脚下一片树林相对茂密的隐蔽之所。树上的晚蝉嘶鸣阵阵,遮天的树荫都无法阻隔燥热的熏风。他迅速确定了四下无人之后,干脆利落的脱下了身上繁重的西式外套,从牛皮包里拿出下斗时专用的短打。

纤细的十指翻动,一颗一颗扣上短衫的盘扣。这么多年了,他从未习惯如此清凉简陋的下斗装扮。

他喜欢戏服。那些垂顺到脚背的水袖,闪着银色光泽的滚边,绣满大红牡丹的锦袍。他喜欢戏服丝绸那绵密的质感,贴在身上仿佛可以隔绝整个世界,隔绝所有那些强加在他身上的枷锁。

枷锁。。。时至今日想这个还有意义吗。解雨臣自嘲的笑笑,开始套上齐膝的麻裤——那还真是和他的气质非常不搭配的装扮。

他永远记得自己真正意识到“枷锁”一词涵义的那一天。

小小的解语花站在解家大院的后院里,春风里漫天飘荡的紫藤花瓣从那巨大的藤架上飞落。师傅二月红刚示范完《霸王别姬》里虞姬最后那个跌坠的动作。

二月红的动作委婉轻忽却又刚强果断,将虞姬最后时刻的爱意和决然表现的淋漓尽致。解语花睁着晶亮的眼,不禁鼓掌道:“师傅,小花什么时候才能做的和您一样呢?”

师傅却站起来,轻轻拍落膝上的尘土,同时也抖落了那一肩的紫色花瓣,沉默片刻之后,对他道:

“解子,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学戏了。九爷快不行了,环儿也不在了,以后解家就要靠你了。”言毕,一声叹息。

大院里一阵风过,漫天的紫藤花瓣瞬间凝结。

那一年,他十二岁。十二岁的解语花从此开始意识到,他真正的名字,其实是解雨臣,解家的小九爷。那是从他出生时就套在脖子上、含在嘴巴里、拧在血骨里的枷锁。
九爷出殡,整肃盘口,打点霍家,重新夺回军队供销权的斗争完成之时,他已接近弱冠。而那一年,师傅也走了。

那个在北平红极一时的二月红二爷,临终的时候,陪在床边的不过就是一盆清水,一个郎中,和一个解小九爷。

师傅淡然的望着床顶的红纱帐,嘴角含着一抹笑:“解子,这几年你做的很好。到了下面,我会告诉小九,他有一个好孙子。”

解雨臣没有回答。他没有任何想说的了。也许当一个人做到了他被希望做的一切,也就不再需要表白自己了。

师傅那飘摇欲坠的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丝唱戏之人才有的婉转:“解子,记着。。。戏子无情,看客无义。。。台上之人入戏十分刻骨入髓,台下之人不过冷眼旁观笑场而过。。。你可以唱,只是不要当真,便罢了。。。”

解雨臣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二月红闭上眼睛,吐出最后一口气。他永远不会告诉别人,那一天,他在二月红的床边一直坐到夕阳西下、遗体冰凉了才走。

从那以后,他开始偶尔在杭城的几家大戏园子登台。本来只是单纯的想唱两折子,不料一炮而红,竟致“解语花摇,万人空巷”的地步。。。

师傅要是知道了,是会欣慰还是担忧?


解雨臣束紧了腰带,那纤细的腰不足盈握,即使套着麻布的短褂也十分惹人遐思——

“花儿爷,您穿这么少,可是勾人犯罪啊~”身后传来那全无正经的调笑声。解雨臣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他不紧不慢的收拾起牛皮包,有意无意的确认了一下钢棍和匕首的位置,同时将那把秀秀从美利坚给他带回来的勃朗宁插在包侧。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不出意外的看到那黑瞎子也是一身清凉的短打。略显紧身的黑色棉麻短衫用腰带扎起,露出肩膀上线条完美的肌肉和长得不似南方人的双腿。

解雨臣微微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无法掌控的感觉,但是每一件和眼前这个人搭上关系的事,总能让他觉得超出了控制。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一个强大到几乎没有弱点的男人,而解小九爷甚至连这个男人的本名和家族背景都还没弄清楚。。。

眼风扫过那人脸上不正经的笑容,划过他身边那个毫无表情的黑面神,却落在了正和王胖子交头接耳的吴邪身上:

“小邪,吴三省这次为什么要叫上我?”解雨臣挑起眉问道。他一直知道吴三省虎视眈眈这个斗,只是没想到他夹喇嘛时竟然会叫上自己。

闻言,吴邪有些语塞,几乎是无措的看看解雨臣又看看张起灵,不知如何开口。那黑瞎子却是凉凉一笑,轻松道破天机:“因为吴三省到底信不过我和哑巴,又不放心让小三爷一个人跟着我们下去,这不就拉上花儿爷垫背嘛~”

还不待解雨臣接话,旁边一直出神的哑巴张却突然开口了:“吴邪不能下去。”声音清淡却不容置疑。

“哎?!为什么?”吴邪瞪圆了一双水雾眼。

解雨臣皱了皱眉。他也不希望吴邪跟下去。他了解这个发小,手无缚鸡之力,一点自保的功夫都没有,下斗太危险了。但是正因为他了解吴邪,明白劝了也是白劝,吴家小三爷的倔脾气可是全杭城有名的。

哑巴张也不回答,只是淡淡的盯着吴邪,似乎是在说:为什么你应该清楚。

吴邪的脸一阵红,皱起了眉头:“我自己会把握分寸的!而且说不定你们会用得着我!”

哑巴张盯着他的视线毫无动摇,吴邪和他对视着,慢慢咬紧了嘴唇。王胖子看气氛尴尬似乎想插嘴,却被黑瞎子一伸手拦下了。那个黑瞎子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笑的有趣。

终于,吴邪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张用蜡油浸过的丝帛片,小心的抖开来——

黄黑色的帛片显然年代久远,纸片上文字和线条错落分布,竟似是一份南北宋时期的帛书。哑巴张瞥了一眼就微微皱起了眉。

“三叔给我的,他说这帛书上记录了这个斗的结构。”吴邪的声音有点颤,一双圆眼睛不安的看着张起灵,“小哥,我不会碍事的,你们会需要我和这份帛书的,让我和你们一起下去。”

哑巴张微微抿紧了嘴唇,片刻之后似乎终是妥协了,移开了视线。

“花儿爷,”黑瞎子挑了挑眉,嘴角的弧度勾的很大,“要不您也别下去了?看您这小身板,是不是别冒险了?”

解雨臣也不多话,从牛皮包里抽出一根三节的钢棍,“啪啪”两下组装完成,抬手甩了几下,突然发力一棍子打在身边的一颗樟树中段——

碗口粗的樟树应声而断,解雨臣露出一个甜笑:“你说什么?”

一下子安静的只有风过声。

“顾好你自己吧,”那甜笑一闪而过,解雨臣冷冷的说,“下了斗,我可是谁都不会顾及的。”

“小花儿,”黑瞎子推了推墨镜,很认真的说,“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诱人了呢?”

解雨臣发觉自己几乎咬破了嘴唇才没有大开杀戒。他一把将牛皮包背上肩,扭头就走,完全不顾吴邪在身后着急的叫他慢点。

他这是怎么了,解雨臣咬牙想道,为什么这个黑瞎子总能将他冷静的面具剥下来?

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寻找下铲点的过程远比解雨臣想象的顺利。吴邪拿着那张帛书和王胖子两人一路合计,不到两个时辰就找到了大致方位,一行人在半山腰向阴的一面、一块生满齐腰高的茅草平台上停了下来。

哑巴张细细观察了一下四周,说:“这里是墓道的尽头,下面应该是唯一的出入口。”话音未落就抽出他的黑金古刀,三两下清出了一块十步见方的地面。

黑瞎子和王胖子立即开始下铲,王胖子一边还哼着:“明器啊明器,等着胖爷接你们回家啊~”可是几铲子下去之后,他拔出铲子闻了闻土味儿,突然不做声了。

黑瞎子也将最深一铲子的土翻出来,笑的奇怪:“看样子这斗不好弄啊~”

解雨臣细细看了看,那土黏腻异常,混着似水非油的液体,泛出一股难以描述的腐烂味道。

很快,他们两人就挖下去了二十余尺,人都看不见了,只见到不断飞出的土块。突然,黑瞎子将他的铲子尖伸出了地面,哑巴张一把抓住铲子往上一提,黑瞎子另一只手借力就抓住了洞沿儿,单手一撑就跳回了地面上,接着再把王胖子也拉了上来。

“就剩一层土了,”他抬手擦了一把汗,“一会儿哑巴你跳下去就能捅破土层,直接进入墓道。”

哑巴张握着黑金古刀,微微调整了一下肩膀上负重的位置,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吴邪立即趴到了洞沿边上,担心的往下望去。只听到下面土块碎裂坠落的噗噗声中响起沉闷的一声落地声,接着一缕煤气灯的亮光闪起,可以看到哑巴张在青黑色的墓道壁上细细的摸了一圈,确认安全之后,向他们打了一个手势。

四人立即全部跳了下去。吴邪险些没扭了脚,王胖子落地的时候着实让解雨臣担心了一下墓道的结实程度。

黑瞎子点着了一个火折子,一下子往墓道深处扔进去有近百步远,解雨臣这才看清了这条奇怪的墓道——

墓道内非常潮湿而且弥漫着腐臭味,底部铺着仅仅一人宽的石板,右侧的石壁似乎是天然形成的,突出着无数尖锐怪异的石笋,左侧却是空空荡荡的一片黑暗,似乎是落差极大的深沟,煤气灯光线有限,他们完全无法判断左侧的沟有多宽或深。

扔出去的火折子很快熄灭了,前方那浓稠的黑暗里飘出阵阵黏腻的湿气。哑巴张显然是准备蹚雷,一手举起了煤气灯一手按在黑金古刀上,迈出步子之前却只回头看了一眼吴邪,淡淡道:“到我身后去。”

吴邪愣了一下,即使光线昏暗解雨臣也能看到他圆润的脸红了一片,喃喃了一声“好”。于是吴邪和解雨臣居中,王胖子和黑眼镜殿后,五人小心翼翼的在滑腻的石板窄道上移动起来。


墓道长的似乎没有尽头,而且不时的转向,将他们一路引向山体深处。他们走的非常慢且小心,脚下一滑的后果是无法估计的,况且一路上好几处石板都断裂了,不得不攀住右侧的石笋跳过去。

越往里走湿气越重,闷热的程度让人无法忍受。解雨臣只觉得汗水不断的滴落发迹,到后来他都懒得抬手去擦了。一个时辰之后,走在他前面的吴邪似乎有些体力不支了,步速渐慢而且呼吸非常吃力。

解雨臣刚想提议稍作休整,突然,右侧的石壁之中传出一声怪异的卡卡声——

显然五个人都听见了,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吴邪半侧过身来,解雨臣看到他蒸红的脸上布满汗水:“小花,那是什么声——”

吴邪话音未落,他脸旁边的两颗石笋之间竟然钻出一只极细但是极长的爪子——

那爪子上裹满了黏腻恶臭的液体,青黑色的皮半透明的、可以看到下面涌动的黑色黏液,爪尖看上去锋利异常,一把抓住了吴邪的肩膀直接刺了进去——

吴邪吃痛,近乎本能的脚下一动,向后退了一步——

“小邪!”解雨臣伸手去拉已经太迟了,吴邪那惊讶的表情刹那间消失在他眼前,整个人翻进了左侧的深沟里——

几乎是同时,解雨臣眼前又闪过一道黑影,那影子跟着吴邪就跳了下去,解雨臣本以为是那爪子的本体,一抬眼却见哑巴张提着的煤气灯掉在墓道上,他人已经不见了。


当解雨臣他们意识到是张起灵也跳下去了的时候,只听得那黑不见底的地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一声非常异样的“咔擦”声。解雨臣头皮一阵发麻,他知道,那是骨头生生碎裂的声音。

“小邪!”他立即跑到两人坠落的地方,趴下身去喊了一声。此时胖子已经将那盏煤气灯拴在了绳子上,迅速的沿着沟壁挂了下去。

没想到那灯光才下去几十尺就停住了,竟是已经到底了。灯光旁边,赫然就是正摇摇晃晃试图站起来的吴邪。

吴邪捂着头,似乎还没有从坠落的巨大震动中完全清醒。接着,他看到了刚才就一直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张起灵——

“小。。哥?”吴邪的脸刷的一下白了,解雨臣可以听到他的声音都颤抖着变了调子。

煤气灯光线昏暗,但是解雨臣还是可以看到哑巴张身下流出的血滩迅速的扩大。

就刚才吴邪落下去的那个姿势,应该是他先着地。哑巴张竟然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将自己和吴邪调换了位置,硬生生的做了人肉垫。

如果是我,绝对做不到这个程度。解雨臣心底略过一丝凉意。

此时耳边响过一阵绳索摩擦的声音,解雨臣一转头,只见那黑瞎子已经在自己腰上系上了绳子,另一头绑在两根突出的石笋上,踩着沟壁就滑了下去。

不一会儿,那绳索抖动了两下,解雨臣和王胖子立即会意,两人开始死劲的往上拉绳索。很快,就见黑瞎子竟然一边驾着一个,将吴邪和哑巴张都带了上来。

重新站在窄道上的吴邪颤抖着扶着石壁,脸色苍白的像鬼。但是这种苍白还不及哑巴张的十分之一。

张起灵还有意识,但是看得出已经处于昏迷的边缘。左腿胫骨一折为二,可以看到折断处的骨头生生刺出肌肉和皮肤之后露出的骨刺。黑瞎子已经帮他在腿根处包扎止血,但是情况还是很不妙。

“必须把骨头立即接回去,”解雨臣检查了一下之后说,“不然,接下来再有任何的移位,都有可能刺穿大动脉。到时候在这地方大出血,绝对是死路一条。”

闻言,吴邪整个人竟然晃了一下,解雨臣赶紧扶住他。接骨之痛,绝非常人能够忍受,何况他们一点麻齤醉药齤品都没带。

张起灵惨白的脸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意识正在涣散,但是他还是安慰性的看了吴邪一眼,然后将视线投向了黑瞎子。

“哑巴你可想好了?”黑瞎子微笑着蹲到张起灵面前,伸手握住他断腿的两边,“这一下可够你疼的。”

张起灵无声的点了点头,伸手从背后抽出黑金古刀,将刀柄咬在牙间。

黑瞎子这个时候竟然还是笑着,手下一用力——

“刺啦!”

解雨臣无法描述那种骨头擦着肌肉和筋血搓下的声音,只觉得浑身发冷。

饶是哑巴张这样的传说性人物,此时他的喉头还是溢出一声无法克制的闷哼,额头上冷汗如雨下。同时,解雨臣可以感觉到他身边的吴邪抖得和筛子一样,扭头一看他竟然也咬着自己的手以防自己喊出声,手掌上已是血迹斑斑,那表情似乎比哑巴张还要疼上几倍。

黑瞎子手上却没有一丝停顿,迅速的将接骨的地方用刀鞘和绷带固定,全部完成之后才微微喘出一口气,笑着说:“这会儿走不了了,都休息一下吧。”

吴邪立即走上去,一下就跪在了哑巴张身边,颤抖着但是万分小心的扶着哑巴张靠在石壁上,满脸都是愧疚和后悔,圆滚滚的眼里含着泪不肯掉下来。

“没事。”哑巴张看着他,竟然出言安慰了一句,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随后就闭上眼昏睡了过去。

解雨臣看到吴邪抬起颤抖的手抹去滑下的眼泪。

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黑瞎子提出他守着,让吴邪他们也赶紧休息一下。几个人间隔一定的距离坐在墓道上,尽可能的远离那些怪异的石笋。解雨臣坐下之后只觉得腿上的肌肉都快痉挛了,长出一口气——

可惜这口气还没吐完,那黑瞎子就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漆黑的墓道里只点着两盏煤气灯,他还带着那副可笑的墨镜,可解雨臣就是知道,那人正盯着他看,带着一脸不知所谓的笑容:“花儿爷,没事吧?”

解雨臣哼了一声:“这话应该去问小邪吧,我能有什么事。”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地的看向十步开外的吴邪,只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坐在昏睡的张起灵身边,那背影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哑巴张和小三爷——”黑瞎子若有所思的开口。

“明眼人都看得出。”解雨臣不等他说完就凉凉的抛出一句。

黑瞎子饶有趣味的笑着,转头看着他问:“那黑瞎子对花儿爷的心,明眼人看得出吗?”

闻言,解雨臣眉心一跳,顿了一顿说:“生意场上,谁是有心的?”

“哎呦,花儿爷,您可真会教人伤心~”黑瞎子半真半假的说着,从胸口摸出一包玉堂春,刚要点上,瞟了一眼解雨臣,却还是收了起来,“花儿爷如此一副好嗓子,怕是不能熏,瞎子还是忍了吧。”

“哼。”解雨臣淡淡的喷了一下鼻息,视线落在他腰部系着的黑色布条上,再往下看,才发现他的鞋面以厚布密缝成榄核形的线条,而且鞋底是木的,镶着铁钉。解雨臣只见过一次这样的装扮,那是一个从北方来的客户 ——

“你是旗人?”解雨臣挑眉问道。

“花儿爷好眼力~”黑瞎子笑着说,背靠在石壁上,微微扬起头,露出线条俊朗的侧脸,“是个正红旗的大家族,小时候跟着老爷子祭过几次祖,一大家子人可以跪满三间抱厦。”

“那现在呢?”解雨臣放松了肩颈,曲起一条腿,右手搭在膝盖上休息。

“谁知道呢~”黑瞎子嘿嘿一笑,嘴角漾出一个奇怪的弧度,“几年前时局越来越不好,家里人慌不择路,把我送出去留了几年洋。可一回来还是遇上了征兵,跟着四阿公混出了名堂,却也回不去了。”

解雨臣没有做声。是的。混出了名堂反而回不去了,树大招风,万一哪天翻了船,至少不用连累家人一起淹死。所以无论他怎么调查都查不到这个黑瞎子的本名,他把自己从家族里除名了。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侧过头去盯着那副墨镜说:“你这墨镜——”

“花儿爷想多了,”黑瞎子笑的随意,“这墨镜不是为了遮脸,戴着比不戴看得更清罢了。”

解雨臣心里一动。好久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了,只凭他的一个眼神或几个字就知道他的意思。师傅过世之后,这世上就再没人能读懂他了。

“再说了,”那黑瞎子大不正经的咧着嘴,“瞎子的脸这么帅,如果不是墨镜真有用,早露给花儿爷看了,这摘花的路还能走的更顺点儿~”

半真半假,半疯半癫,没轻没重,没脸没皮。解雨臣在心里哼着,抬眼却见王胖子正在帮吴邪包扎肩膀上被那爪子刺出的伤。

解雨臣想起那爪子疯狂却目标明确的抓挠样子,不禁又皱了皱眉——

“花儿爷别皱了,”那黑瞎子竟然伸出手来,拿他那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抚过解雨臣蹙起的眉尖,骨节分明的手指自然的盖住了他的眼睛,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笑,“无论那东西是什么,瞎子都会保您周全。”

解雨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脸上似有若无的轻拂而过,留下一片酥齤痒温暖的触感。

黑瞎子很快就拿开了手,看着解雨臣的睫毛在煤气灯昏黄的光线下微微颤着,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再没说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张起灵醒了,脸色还是白的吓人但是精神似乎还好。黑瞎子检查了一下他的腿:“伤口暂时没问题,哑巴,能继续吗?”

张起灵点了点头,黑瞎子作势就要去扛他的肩,却被吴邪拦下了:“我来。”他轻轻的说。

“小天真啊,你别逞能,这后面的路还指不定多难走,你这小身板撑不住。”王胖子出言反对。

“小哥因为我伤了,”吴邪的嗓音哑了哑,一对儿圆眼睛红红的,但是却透出不容更改的坚定,“本该我来扶着他。而且现在只剩齐团长和小花能打头阵,胖子你又要殿后,只有我什么都不会,扶着小哥总还能行。”

王胖子刚要再开口,却见吴邪已经把张起灵的左胳膊绕在自己肩上,帮他站了起来。那哑巴张始终面无表情,但是显然已经默许。王胖子叹了口气,也就不再说话了。


这之后的墓道越走越宽,虽然很细微,解雨臣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们正一路向下,往山体最低沉的深坳处行进。湿气似乎已经聚集到了极限,开始出现触手可及的白雾,酸腐之味也是有增无减,解雨臣尽可能的控制着呼吸,他的嗓子已经不太舒服了。

待墓道终于宽到可以容三人并行的时候,左侧的深沟也早已不见了,两边都是耸着怪异石笋的青黑色石壁,黑瞎子却停下了步子——

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在隐隐的雾气中两边的洞穴里都弥漫着不详的黑暗。解雨臣和黑瞎子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首先走到右侧的洞穴里查看了起来。

洞穴里面似乎比外面的墓道要略微干燥一些,脚底的石板也更厚、石料切割更为精细。两侧的石壁上似乎有一些涂抹过清石灰的痕迹,可见是有过壁画,只是长时间在这酸雾之中,早已腐蚀殆尽了。

解雨臣轻拂过壁画残留的痕迹,有些奇怪的说:“这些石笋似乎是壁画画上之后才形成的。。。但是自然石笋的形成时间至少需要上万年。。。小邪,你来看看——”

他转过头,身后却完全没有了吴邪的影子。哑巴张和王胖子也不见了。

“瞎子,他们人呢?”解雨臣连忙转身向后,想走回岔路口去找他们,步子还没迈开却被身旁的黑眼镜一把拉住了手腕——

“花儿爷,别走了,前头没路。”黑瞎子举起手里的煤气灯,照亮了解雨臣眼前——

无数根尖长青黑的石笋从石壁两旁伸展出来,相互交错,竟然将他们刚才走来的洞口完全堵住了。解雨臣愣了一下:“这些东西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黑瞎子耸了耸肩:“我没有听到一点声响,回头的时候洞口已经堵住了。”他拉着解雨臣退后了两步,转回身去,举起煤气灯照向面前那片弥漫着不详的黑暗:

“花儿爷,到这一步,只能往前走走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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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其实我非常享受写黑花眼中的瓶邪和瓶邪眼中的黑花,很有乐趣,有种两对好基友一辈子不分手的暗爽╮(╯▽╰)╭~ (请无视这货)

原著里有无数张起灵英雄救美的情节(吴邪:谁是美啊?!),可是三胖子总是一笔带过,我就偏要大书特书 —— 我们小三爷的特技就是给哑巴张救来着,快放大招!(喂!)

另外,每次想到黑瞎子的家族,就不由得想起红楼梦。那种位极某个民族之上的大家族,往往有着圣坛上舒展的昙花一般的美感。这一点在后面会有更多详述。


下一章,第玖事 言不由衷 【黑瞎子视角】:

给小黑黑和小花花留一些独处的美妙时光吧(花痴ING~)

咳咳,其实斗下还是很凶险滴,不过花儿爷家那位正红旗的男人,绝对不是吃素的~ (我是有多爱齐黑瞎啊>.<!)


Ps, 下周桑桑要出差,原本周三那一更可能没办法了,不过下周末肯定还是有一发滴,么么哒~


关于黑瞎子的衣服,这是来自百度的备注:

“民国期间,羊城仍有不少旗人,他们多住在老城的中心,即今天的中山五六路一带。尽管旗人衣服与本地人区别不大,但他们穿着的长袍马褂有自己的特色,腰部必横系一布条,鞋子的面以厚布密缝榄核形线条,鞋底是木的,密布铁钉,行时逼迫爽脆,一望而知为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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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超喜欢黑花吧里的亲们,大家都好热情,桑桑超级开心的~
可是度受总是不许我艾特很多人,总是删除我艾特的楼层,还有,威胁要封号是不对的


所以,米娜桑,如果可以的话,大家可以收藏帖子,有更新了会自动提醒哒~


收藏帖子的按钮在一楼吧~


无论如何,这里让我再冒险艾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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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更新第八章的艾特,么么哒~@与羁绊@LOVE瑜ruby@夜澜_dark

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更新第八章的艾特,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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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更新第八章的艾特,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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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们要是方便的话可以考虑收藏一下帖子哈,度受实在是太喜欢吞艾特的层了!

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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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玖事 言不由衷 【黑瞎子视角】


黑瞎子不得不说,此刻的感觉非常之好。

身后是被密密麻麻的石笋封堵的通道,面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稠黑暗,四周弥漫着酸腐的呛人味道,连脚下的石板都被某种熏臭的青黑色粘液覆盖,走在上面的每一步都滑腻腻的——

可是花儿爷就在他身边,独处的时光啊,果然美好~ 黑瞎子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嘚瑟的笑。

他手里提着唯一的光源,解雨臣不得不离他非常近才能看清四周。黑瞎子侧目,花儿爷那妖精似的脸一半明亮在光线里,一半隐没在黑暗中,表情冷淡,好似玉刻的一般。

这世上有一些人呐,就好像以前老家祠堂里供的牡丹花儿似的,高高在上的绽放在镶金瓷盆儿里,仿佛天生就要供人瞻仰。其实,那牡丹巴不得做草原上的一株格桑花,无拘无束的自由总是好过那区区一个瓷盆儿里的土,甭管那瓷盆儿是镶金还是带银的。

黑瞎子自认是个非常自由随性的人。家里人要送他去德意志他就去了。回来后四阿公的军队来征兵,拉着他也就走了。在四阿公手下干的不舒服了,和哑巴张一合计,就叛变了。

没什么能挡得住他,也没什么能留得住他——直到他遇到那株种在金玉盆子里的海棠花。

说来也怪。论美,解语花不是他见过最美的戏子,以前在盛京老家,老爷子请来唱戏的北平角儿那才真是个个绝色。论狠,解雨臣也不是他见过最狠辣的当家人,较之四阿公简直差远了,甚至连哑巴张可能都不如。论纯,花儿爷心底的那点儿纯粹可能早就埋在小三爷说的那架紫藤花下了。

可偏偏就是那么一点张牙舞爪的狠辣、一点身不由己的脆弱、一点长袖善舞的智慧、一点高高在上的自持,以恰到好处的比例糅合在极好的一副身板里,隐藏在妖精似的那么一张皮囊下,种植在解家这金玉似的盆子中,让他黑瞎子着了魔似的欲罢不能。

总想惹他,逗他,欺负他,看到他那冷静自持的面具碎成一块儿一块儿的,看到他那着火的深棕色眸子里映出自己的墨镜,他就、非、常、的、开、心。

哎呦,这可真是极其危险的信号~ 思及此,黑瞎子几乎要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咳 - 有什么可高兴的?”身边的解雨臣目不斜视,但显然是感觉到他那不正常的愉快,轻咳嗽一声开口问道。

“和花儿爷单独在一块儿,怎么能不高兴呢?”黑瞎子明白自己此刻笑的一定非常欠揍。

“咳咳 – 你这人、咳 、果然是疯子 – 咳咳 - ”不想解雨臣话都说不完整,竟不住的咳嗽起来,咳的厉害却又不得不忍住,那薄薄的胸膛剧烈的起伏,脸瞬间血红——

黑瞎子立刻就意识到是这壁画上的清石灰和酸雾发生反应之后的气体作祟,他嗓子也很不舒服,但是他那是常年烟熏火燎锻炼下的嗓子,敏感度哪能和这唱戏的娇贵嗓子比——

于是他想都没想就一把扔了手中灯,抓住解雨臣的胳膊,以不容反抗的力气将他拖进自己怀里,另一手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前,轻声道:“花儿爷,别慌,隔着我的衣服呼吸就好了。”

也许是被嗓子的疼痛惊到了,也许真是忍咳忍的没了力气,解雨臣近乎乖顺的趴在他的胸口,纤细的手指抓着他身上的棉麻布料、堵住自己的口鼻。

酸腐的气体经过棉麻的过滤减轻不少,渐渐的,胸前之人的呼吸平顺下来。可是黑瞎子却不舍得放开他。

他的手不自觉的从解雨臣的胳膊上滑下来,拂过他背部的时候还安慰似的拍了拍,落在那芊芊细腰上搂紧。手感是真好呢,黑瞎子发觉自己竟然不带一丝情色意味的想着。

接着,他就被自己腰部传来的触感惊到了 ——

小花儿竟然搂住了他的腰?!等等,小花儿竟然解下了他的腰带??!!

黑瞎子不确定在这种毒气环绕的情况下宽衣解带哼哼哈哈是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如果他的小花儿愿意,他牺牲一下似乎也没什么——

接着他就看到解雨臣退后了一步,迅速的将他的腰带折起,做成口罩的大小蒙在自己脸上,然后示意他赶快离开这片毒气区域。。。

“花儿爷。。。”黑瞎子捡起煤气灯,随着解雨臣迈开步子,笑的万分无奈,“您可是真会教人伤心。”


两人以不会滑倒的最快速度向前行进,很快,两旁的壁画残留就看不见了,嗓子里那种针扎似的刺痛也减轻了不少,解雨臣试着将掩住口鼻的布条拿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呼吸了一下,这才放心的减慢了步子。

黑瞎子有些好笑的看着解雨臣仿佛劫后余生一般的表情:“花儿爷,这把嗓子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解雨臣瞥了他一眼,也不回话,只是抬手把布条还给了黑瞎子。可这一瞥在黑瞎子看来竟是有一丝撒娇似的嗔怪,引得黑瞎子笑容灿烂的简直亮过煤气灯:

“这腰带可是要好好保存了,”黑瞎子先是拿着布条闻了闻,再重新系回腰上,笑的极其欠揍,“沾满了海棠花的香味啊~”

“你——”解雨臣回过身去就要发话,一抬眼却又噤了声,看着两人身后微微蹙起了眉。

黑瞎子也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去,只一眼就乐了:“敢情这些石笋是在追着我们跑吗?”

只见两人背后,刚才那片氤氲着壁画残留的区域已经全部被伸展出来的石笋填满了。这些石笋就好像有生命一样,通过封住他们退路的形式一路将两人逼着往前走。

这么说,黑瞎子很自然的想到,这条路的尽头,就是这些石笋准备动手收拾他们的地方?

“是福是祸,走到尽头就见分晓了。”解雨臣从牛皮包里抽出匕首和勃朗宁,插在腰间,又拿出钢棍组装好,看着黑瞎子。

黑瞎子无所谓的笑笑,拍了拍自己腰后的爱枪,侧着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解雨臣走在他前面。

两人信步向前。


然而墓道尽头的景象却一点儿不如他们的想象。

漫长的危机四伏的墓道尽头居然是一间非常简单的耳室,以南宋墓穴最常见的香糕砖堆砌出三面墙,沿墙摆放着一溜儿广口青瓷坛子,狭窄的墓室正中则放置着两口简易的陪葬棺,墓棺是石砌的,封棺的石盖板潮湿的几乎要长毛了。

神经紧绷的两人面对如此平静的墓室反而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再次回过头去时不意外的发现他们已经被完全困在了墓室里,通道上的石笋简直恨不能互相插进彼此之中,把来时路封的连老鼠都钻不过去。

黑瞎子和解雨臣非常默契的同时放下负重物,分头查看起墓室的细节。解雨臣沿着香糕砖墙摸寻暗门或其他任何离开的方法,黑瞎子则围着那两口石棺转了起来。

如此并排的合葬棺应该是一对夫妻的,东面为男,西面为女。石棺上阴刻的文字还能依稀辨识出一些,不出意外的是墓主人最贴身的两个亲信,死后自愿陪葬,感天动地云云。

他的视线不一会儿就转向了角落里成排的青瓷坛子。那些广口坛子非常简单的用泥封着,奇怪的是坛子似乎比石棺湿的还要严重,几乎个个都半泡在青黑色的黏液里,但是腐蚀程度却很小——

“找到了。”解雨臣的话却转移了他的注意力。黑瞎子抬头,看到解雨臣正伸手摸索着东面墙壁上的一条细缝,“耳室必然要与主墓室相连,这条缝应该是可以打开的。。。”

但是黑瞎子从他微蹙的眉尖上看出,花儿爷用尽了力也打不开这暗门。于是他站起身,举着煤气灯四下环顾片刻之后,仰头望向上面——

三面香糕砖的墙壁之上却是一片自然形成的山体石头封顶,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暗色的顶上有一处非常狭窄而且垂直向下的人为甬道,最多只能容十三四岁的孩子进入。

“开门的机关应该在就在这甬道里面了。”黑瞎子指了指头顶,若有所思,“难道当年开关门的时候用的是小孩子?”

“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解雨臣也不多话,单手撑着钢棍就跳上了东面的石棺,仰头再次确认了一下甬道的位置,二话不说就开始缩骨。

黑瞎子不是第一次见识这门绝技了,哑巴张曾经三次在他面前缩骨,他只是觉得新奇,而现在,他却带着一点观赏的心。

骨骼和关节摩擦的咯咯声响过之后,那石棺顶上的人身形俨然如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般娇小,那把芊芊细腰更是柔若无骨似的让人心痒,黑瞎子不禁感叹道:“花儿爷,您现在这身材简直比霍家小姐还要诱人——”

“嗙!”回应他的却是那狠狠砸下来的钢棍,棍芯堪堪擦过他肩膀,在地面上砸出一道凹痕。解雨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冷笑:“永远别把爷当女人看。”

黑瞎子愣了一下,笑道:“花儿爷您想多了,就您这脾气的女人也没人敢要~”

解雨臣似是懒得再和他斗嘴,仰起头,收回钢棍,在石棺顶上一撑,整个人借力弹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擦过甬道口的时候,解雨臣果断的放开了钢棍,双手扒住突出的石块,肩膀一用力,整个人就窜进了甬道里。

黑瞎子几乎没有鼓起掌来。这整套动作完成的利落又漂亮,他不禁有些期待那柔软灵巧的的身子还能做些别的什么了。

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解雨臣将双膝和后背做支撑点,整个身体曲起顶在甬道内部,伸手细细的摸索起来。片刻之后,指尖触到了一颗特别圆润的凸起。他略一思索,指腹贴在凸起上,缓缓转动了一下——

香糕砖墙壁上那条细缝立即就传出刺耳的咔哒声,缓缓的一点一点打开了——

解雨臣长出一口气,正要跳出甬道,却听到黑瞎子一声喊:“花儿爷,别下来!”

黑瞎子极少使用这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哪怕是平时训练手下的炮兵们,他也是嘻嘻哈哈的。但是此刻,他当真觉得情况不妙。

在那暗门开启的一瞬间,整个耳室几不可查的轻颤了一下,接着那靠墙摆放的青瓷坛子像是说好了似的、竟然全部同时开裂了——

从那裂开的泥封里,钻出一只只极细但是极长的爪子。

锋利的爪尖近乎疯狂的抠开泥封,打碎了坛子,只见约二十只像是无皮的猴子一般的东西,裹着青黑色的粘液,纷纷从那青瓷坛子的碎渣里站了起来,突出的混黄色眼珠齐刷刷的盯着他。

但黑瞎子只是淡淡的扫了它们一眼,拔出自己的毛瑟一七式,瞥了一眼墙边放着的两个牛皮包,抬头对解雨臣露出一个清爽的笑:

“缩着打疼三倍呢,花儿爷可在那甬道里再待些时候,别急着下来,这群东西交给瞎子就好。”

话音未落他就迅速的伏下身子,同时拉开保险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两只猴子抬手一枪——

子弹直接穿透了前后两只无皮猴子的脑壳,黑臭的粘液从它们的伤口处炸出来,溅了黑瞎子一身——

黑瞎子却仍旧微笑着,再次拉开了保险栓:“这身衣服可是毁了,你们打算怎么赔我?”

那群无皮的怪物立刻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卡卡声,纷纷抡起锋利的爪子、疯狂的向他扑过来。

黑瞎子就地一滚、躲开一只猛地挠上来的爪子,只听得那爪子在地上划擦出刺耳的咯吱声,如果没躲过怕是眼珠都给抠出来了。黑瞎子也不怠慢,翻身而起的同时用另一颗子弹打爆了那只想抠他眼珠的东西。

枪管里硝烟的味道和一地黑血似乎极大的刺激了那群无比丑陋的东西,同一时间,三只猴子分三个方向一齐发起了进攻,其中一只的爪子一阵风似的直接挠上了他握枪的右手臂——

黑瞎子立即以左手抽出黑色短刀,提刀向上的同时划过一只接近他左腿的猴子颈部,直接切断头颅,紧接着往那只挂在他右臂上的猴子脑门上使劲一插,短刀齐柄没入,黑臭的血液飞溅到他的脸上,映出他那越加愉快的笑容——

接着他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放了一枪,以难以置信的准度将一只正从背后扑向他的猴子直接爆头。

他带着近乎有趣的神情看了看右臂上被那爪子撕开的伤口,又抬起头,看到甬道中的解雨臣眼中混合着那么多无法言喻的情绪,勾起嘴角笑的痞气而霸道。


很快,又一波猴子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这些无皮的东西似乎有着不容小觑的智商和非常明确的目标,竟然迅速的开始了似乎有组织的攻击,两只猴子争先恐后的跳起用爪子去勾他右手的枪,另有三只围上来撕扯他的腿,还有两只分别从前后方直扑他的脖子而去——

“啧啧,”黑瞎子仍旧是笑着,迅速将左右手的武器一抛,换成左手握枪右手握刀,毛瑟枪握在左手的一霎那他就开了膛,对着挂在自己右臂上的两只猴子连放两枪,“爷团里的那帮小子学习战术也能这么快就好了~”

子弹擦着他自己的血肉射进了两只猴子脑壳里,但这两只猴子抓的那么紧,脑袋开花了竟然都不放开爪子,黑眼镜二话不说抡起空膛了的枪直接将它们的残骸从自己手臂上打了下去,拉出一片绚烂的血花。

同一时间他右手的黑色短刀贴着自己右腿就向下砍去,直接切断了正撕扯着他大腿的几只爪子,接着在那卡卡的惨叫声中他反手一刀竟将两只无皮猴子直接削成几块——

此时左后方一阵风声,黑瞎子立即侧身下蹲,抛出右手的刀,左手接住,头也不回反手刺去,将左后方扑过来的那只猴子捅了个透心凉——

不想有一只无皮猴子不知何时爬上了正对着他的东侧石棺,借着石棺的高度笔直的跳扑过来,那极其锋利的爪子在他胸前狠狠一划——

血液涌出身体的时候竟然也带着一丝快齤感,看着面前那双混黄的眼睛,黑瞎子嘲弄的一声轻笑,左臂迅速抬起、手中的短刀以无法目测的速度横切下去,将那猴子一截为二。

那一断为二的尸体噗咚一声掉落地面。黑眼镜缓缓的站直了身体,任由血液从指尖和短褂上一滴一滴砸到地上。那些怪物残破的尸体散落在他周围,仿佛都在仰视他那微笑的神情。


转瞬间折损过半,那群没皮的猴子有些忌惮的围成一圈,将他困在中心。黑瞎子缓了缓呼吸,解下腰间的布条,把胸口那道最深的伤口裹起来扎紧。

他抖了抖血肉模糊的右臂,往地上啐出一口血痰,再次举起黑色短刀,对着那群怪物轻笑道:“接着来?”

一直卡在甬道中无法展开骨骼的解雨臣有些心惊的看着黑瞎子此刻脸上的表情,那份猖狂和狠绝仿若煞鬼一般。接着他就看到黑瞎子在抬腿踹飞一只怪物的同时、一脚踢翻了石棺上的煤气灯,整个耳室瞬间陷入黑暗——

“花儿爷,现在!”

解雨臣自是不用他说第二遍,膝盖一松就从甬道中脱出,稳稳的跳落在东侧石棺盖板上。

他伸展骨骼的咯吱声完全淹没在那群无皮猴子的哀嚎之中。等他重新找到翻倒的煤气灯,再次打开的时候,整个耳室已经再次平静了下来。

解雨臣举着煤气灯,一步一步踏过遍地的尸体残渣和青黑色的粘稠液体,走到黑瞎子身边。

黑瞎子捂着左腹,倾身靠在墙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解雨臣甚至可以看到他左腹那狰狞的伤口里隐隐露出白色的——

他似是有些难受的移开了视线,立即去角落里拎来那两只牛皮包,翻出绷带和伤药开始帮黑瞎子包扎。

“为什么不用炸药?”解雨臣一圈一圈的将他的腹部缠紧,盯着他喘息起伏的胸膛缓缓的问道。他知道,躺在角落的牛皮包里有两捆足以荡平一屋子猴子的炸药。

“唔。。。”黑瞎子按了按左腹的伤口,皱着眉笑道,“这房间纵高比横宽深的多,一爆炸瞎子能躲那棺材后面,花儿爷岂不是要被气浪掀下来了嘛~”

黑瞎子看到解雨臣脸上略过早已料到却难以置信的表情,心下一乐:“花儿爷别多想,瞎子不是想让你欠我什么。。。保护美人是应该的嘛~”

解雨臣无语的看着他脸上混着冷汗的痞笑,扎紧了的绷带上瞬间又渗出了血。那双睫毛纤长的眼睛盯着氤红的绷带看了片刻,解雨臣终是上前一步,扛起他显然已经脱力了的左半身。

黑瞎子比他高一些,胫骨坚韧的胳膊搭在他肩上、重重的,温热的血蹭了他一身,但解雨臣似乎一点都没有觉得难受。

“走吧。”解雨臣说着,拎起煤气灯和牛皮包,带着他侧身从那暗门中走了出去。


暗门之外的墓道显然是精心保护和修饰过的,青色的香糕砖排列非常整齐,地面也平整的铺着统一大小的石板和排水渠。虽然仍旧潮湿的不可理喻,但是基本可以断定是连接主墓室的通道。

左腹部的伤口至少有半指深,胸口那道估计也见骨了,照这个出血速度,最多还有一个半时辰能撑。黑瞎子默默的在心里计算着,嘴上却不肯闲着:

“花儿爷,您几岁学的缩骨?”

解雨臣似是完全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顿了一顿之后道:“六岁。”

“嗯。。。”黑瞎子沉吟片刻,有些认真的盯着他那漂亮的侧脸,“很疼吧。”

“。。。习惯了。”解雨臣微微把头扭向另一边,似是不太习惯这样的对话。

黑瞎子勾了勾嘴角,絮絮道来:“花儿爷您少年成材啊,六岁就会缩骨功了。瞎子我六岁的时候只干了一件好事:那一年家里祭祖,老爷子领着全家人跪在祠堂听祭文,我闲着无聊偷跑到供桌下边,刚钻进去就发现自己和一头黑毛猪差点亲上了。”

解雨臣仰头看着他,似是有了兴趣。黑瞎子越发嘚瑟了,笑道:

“那黑毛猪膘肥体壮但是神情可怜呐,被人五花大绑着。我一时兴起就拿了剪子剪了绳子,想把它给放了。结果那畜生刚被解了束缚就疯了一样满屋子乱撞,好好的祭祖硬是被我弄成了追猪屠宰大会,气得老爷子在床上躺了三天~”

解雨臣忍不住的嘴角勾出一抹笑,衬得那玉一般的容颜如飞霞过云。黑瞎子对于自己在如此身体状态下还能因此而心跳如鼓感到万分无奈。

“花儿爷,您小时候——”他的问题却被解雨臣瞬间冷冻的表情给憋了回去。只听得右侧传来零零碎碎的一阵闷响,似是一个非常沉重的物体正从右边的一条暗道里一步一步向他们移来。

解雨臣立即带着他闪进了暗道出口处的黑暗中,果断的关了煤气灯,让他靠在墙壁的拐角处——动作里的那份小心让黑瞎子着实非常受用。

“花儿爷,劳您架,”黑瞎子却还是挺起身子,站在解雨臣身侧,小声道,“您那牛皮包里的勃朗宁借我使使。”

解雨臣看着他几乎无法挺直的腰和绷带上越发扩大的血迹,凉凉道:“这种时候就别逞能了,到我后边去。”

黑瞎子捂着左腹部,尽量让自己的肠子不要滑出来,嘴角竟然还是带着笑,“哎呦,花儿爷,您不是说下了斗,谁都不会顾及的吗?”

解雨臣斜眼瞥了下他布满疼极了的冷汗的脸,咬牙切齿的蹦出三个字:“少废话!”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骤然出现在暗道里,并且越来越靠近他们的立足之地,黑瞎子可以看到解雨臣那纤细的肩膀越绷越紧。他伸手摸出自己的黑色短刀,心中快速的闪过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十几种情况,并且开始组织回击的策略,却不想——

“天真,这暗道什么时候到头啊?胖爷我腿都快走断了。”王胖子那哼哼唧唧的声音此刻听上去却非常悦耳。

“再往前一点应该就是通往主墓室的那条道了。”吴邪一手扶着哑巴张,一手拿着那份帛书,边看边走,颇有向导之风。接着就被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的解雨臣扎扎实实的吓了一跳:

“啊!小花?!”那天真无邪的圆脸差点吓白了,帛书也从手里滑落,被他身边的哑巴张一伸手接住。

“小三爷,”黑瞎子顺手重新打开了煤气灯,颇有些有气无力却万分真诚的说道,“我们想您想的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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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怎么说呢,桑桑一直觉得,爱不爱的不是说出来的,用行动才能表达。

比如张起灵毫不犹豫的一跳,比如黑瞎子那句“花儿爷,别下来”,用行动去呵护,这才是真爱。

写完这章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太偏爱黑眼镜了,这是不对的!(其实一点都没在反省╮(╯▽╰)╭)


下一章 第拾事 置之死地 【张起灵视角】:

斗里的事情还有最后一个高齤潮,下一章字数不会过万吧=。=

用小哥的视角看事情时总带着一丝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的暗爽——闷王V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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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更新第九章的艾特,么么哒~
文文在上一页~
话说已经收藏了的孩子留个言哈,下次就不用艾特了~~
这次艾特又被吞了好多,老伤心了,度受真是太坏了

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更新第九章的艾特,么么哒~
文文在上一页~
@水中映墨@小葱拌豆腐475@给n1的心@与羁绊@LOVE瑜ruby
@chun镜 @白灵清雅@灵异系的残弦@翾玥儿@mokuro记忆
@解语花开旧时光@我还能陪你多久@蜯蜯餹nancy@染蓝兰@玻璃·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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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儿恒爱杰@镇魂之觉悟@浅墨哀痕@亲爱滴笑笑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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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美景peony @夏魔恋青 @暗黑盒子有响声 @LOVE瑜ruby @轻影映红窗FLY

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这一章特别多,更新完成“未完待续”出现之前,请一定不要插楼哦!
谢谢啦,这就上文~

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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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事 置之死地 【张起灵视角】


张起灵伸手一把接住从吴邪手中滑落的帛书。这个动作略微牵动了左腿的伤口,但是他面无表情的压下了从腿骨窜上脑门的刺痛,淡淡的将帛书收在怀里。

面前的解雨臣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妥,只是那紧绷的肩部线条泄露出一丝焦虑和戒备。黑眼镜看上去就很不妙了。

张起灵瞥了一眼黑眼镜腹部殷红的绷带,心道这伤的地方不好,腹部的纵深伤很难有效的止血。这样下去撑不到两个时辰。

必须速战速决。

他迅速的观察了一下这条笔直的香糕砖墓道,抬手指了指右边:“主墓室的方向。”

“啊~成堆的明器正在向我们招手~”王胖子一听到主墓室就兴奋了,一扫在暗道里的疲态,两眼放光的盯着其他人,“同志们,冲~”

黑眼镜有些苦笑的看着自己和张起灵的情况:“我和哑巴冲起来有点困难,要不就有劳胖爷您给蹚雷?”

王胖子倒是很有义气:“这是应该的嘛,小的们,跟着胖爷,都利索着点!”

闻言,吴邪那双软软的手就自动的搀住了张起灵的胳膊,带着他走起来。张起灵侧目,看着他那圆润的脸上一片义不容辞的认真劲,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其实他这搀扶的方式完全无法借力。

思及此,张起灵回过头去,只见走在他们身后的解雨臣显然就非常老道,撑扶黑眼镜的方式很是到位,准确的架住了他左半身的三个支力点,两人走得相对平稳。

解雨臣抬眼,立即看出了张起灵其实差不多就是自己在走路,淡然道:“张团长还真是有着怪物一样的恢复能力。”

张起灵却好似没听见,视线移到黑眼镜身上:“怎么弄的?”

黑眼镜哂笑一声,却似乎牵动了腹部的伤口,呲了呲牙:“我和花儿爷走岔了道儿,被逼进了耳室。一屋子的山臊,凶得很呐~”

“山臊?”吴邪瞪圆了那对儿水雾眼,眨巴眨巴的看着张起灵。

“北方人才叫那个山臊,你们南蛮子喜欢管那玩意儿叫雾猴子,”走在前面的王胖子却抢着发话,“养在酸水里守墓的东西,邪性的很,跟没皮的猴儿一样,还偏偏长着人脸,胖爷最恨他们那爪子了,见着什么都往死里挠。”

“这个墓里的山臊很不寻常,好像有组织一样,目标非常明确。”解雨臣若有所思道,“小邪,那帛书上有没有说这是谁的墓?”

“没有明说,只说是一位国公。”吴邪扭头回答解雨臣的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唇堪堪擦过张起灵的脸颊,也没有注意到小哥扫过他唇珠的视线。

“宋时期的国公一般都是有军功的,门下懂风水的清客也多,设计的这个墓非常有条理且风水明晰,所有的设置似乎都是在保护主墓室。。。”解雨臣顿了顿,“主墓室里面的东西一定非常珍贵,但是绝不好拿。”

“嘿嘿,看样子是真不好拿,”黑眼镜抬手指了指前面,“我们刚才是不是已经走过这里了?”

闻言,所有人立即停了下来。张起灵细细一看,皱起了眉。是的,约一刻钟之前他们就是在此处碰头的,右侧的暗道还在。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左右转向过,如何竟似又重新绕回来了一般?

“小哥,”吴邪脸色有些发白,“这是鬼打墙?”

胖子的脸色也不好看,摸出了随身的短枪,对他们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下,胖爷再走一遍。”言毕就快步走入了黑暗的墓道中。

黑眼镜倾身背靠在香糕砖墙上,脸上挂着少见的疲惫。张起灵和他相识十年,自是见过彼此无数次的大伤小伤,但是这次似乎特别糟糕。

当然,他压下那一阵阵从腿骨传来的撕裂般的刺痛,自己的情况不比黑眼镜好到哪里去。张起灵侧目瞧了一眼吴邪有些发白的圆脸——

至少要保吴邪平安出去。他下意识的伸手按住了黑金古刀的长柄。

很快,胖子的身影就从他们背后出现:“他奶奶的,真的绕回来了!”王胖子满脸的惊异,“爷什么时候拐的弯儿?这斗真他娘的够邪性。”

吴邪皱着眉略一思索,道:“爷爷的笔记里提到过这种鬼打墙,说是寂寞的尸胎留住土夫子的方法,必须把尸胎除了才能走出去——”

“胖爷我刚才又溜了一圈,连个小尸鳖都没看着,哪来的尸胎?”

“尸胎肉眼看不见的,爷爷的笔记里说,可以用犀牛角烧粉找到尸胎。。。”吴邪咬住了下唇,心里明白此刻有人随身携带犀牛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用犀牛角。”张起灵却道,一个眼神示意给黑眼镜。

黑眼镜会意的笑了笑,立即从解雨臣手里拿过了煤气灯。张起灵抽出黑金古刀,二话不说往自己的手心上划去——

“小哥你干什么?!”吴邪的声音半是惊讶半是不忍。

成串的血珠迅速滴落煤气灯顶上的凹盘,火焰炙烤下,盘中的血液很快沸腾蒸发,一股明显的香味飘散开来,清新而特别——

“你血里有麒麟竭?”解雨臣难掩惊诧。

“嘿嘿,花儿爷没看出来吧,哑巴可是个宝,这一小盘子血多少人出了金山银山都求不到——来,胖爷,提着灯到处晃晃,有尸胎一定能看见。”黑眼镜将煤气灯交给胖子,仍旧靠在墙上休息,慢悠悠道:

“几年前我和哑巴去了一次长白山,下的那个斗里也遇到这种鬼打墙,连四阿公都没了办法。哑巴当时煮了有两碗血,总算把那个大头尸胎熏了出来,一票人才没有全折在那里头。”

张起灵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一脸不高兴的吴邪嘟着嘴帮他的手绑绷带:

“吴邪,太多了。”他看了看即将被裹成纱布梭的左手,淡淡道。

吴邪咬了咬下唇,这才住了手,却还是有些气鼓鼓的不愿意看他,似是怪他太不把自己当回事。

张起灵恍惚的觉得有一丝飘渺的愉快从心底泛了出来,刚要开口却听到胖子那不容忽视的沉重脚步声:

“小哥,你这血香味都快把胖爷熏死了,连根尸胎毛都没看着啊!”王胖子有些心急火燎起来。

“难道不是尸胎作祟。。。”解雨臣思索了片刻,“小邪,那帛书上是怎么说的?”

吴邪摇了摇头:“帛书上明确画出这条就是通往主墓室的通道,但是对主墓室却非常含糊其词,我研究过好几遍都看不出线索。”

“有没有可能是个臬斗?”黑眼镜思考道,“整个墓以主墓室和耳室为支点,墓道不停上升下移或变换出口,只有特定的时间点才能开启通往主墓室的口子,其他时间就只能在墓道里转悠?”

“不太像,”解雨臣指了指右侧的暗道说,“我也想到这一点,一直留意着这条暗道,小半个时辰了从未移动过,不是臬斗的样子。”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吴邪缓缓道,“我们其实已经在主墓室里了。”


闻言,所有人都把惊异的视线投向他。吴邪却并不着急解释,而是转向解雨臣:“小花,你的枪借我一用。”

解雨臣不明所以的把勃朗宁递给他。吴邪拿过枪来,有些吃力的打开保险,对着面前黑漆漆的笔直墓道就准备开枪,黑眼镜却立即出声:

“等一下小三爷,让哥几个先找个地方避一下,”他的笑音中有一丝无力,“如果真和您想的一样,这子弹打出去是没事。但是如果不如您所想,这个墓道里确实有鬼打墙,子弹一出去——”

“就会立即反弹回来,在我们几个身上开个洞,”解雨臣非常自然的补完了他的后半句,有些无奈的看着吴邪,“包括你自己。”

吴邪立即红了脸,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找地方避一下,他自己也换成贴着墙侧蹲的姿势,小心翼翼的端起勃朗宁,对着黑暗的墓道轻扣扳机——

“砰!”所有人立即就听到了子弹击碎香糕砖的声音。

吴邪满意的笑着,站起身道:“这个墓道其实是整个主墓室的外围,修成了弧度非常小并且墙体逐渐收缩内移的一个环,引导着我们不自觉的以环形移动。所以我们觉得自己在走直线,其实一直在围着主墓室绕圈。走直线的子弹卡进了墙里就证明这墙其实是环形的。”

胖子笑开了:“小天真,看不出你小孩手无缚鸡之力的,脑子倒是真好使。”

吴邪腼腆的笑了笑,把枪还给解雨臣,却道:“现在就看怎么把左边这面墙给解决了。”

张起灵自是不用他多说,已经开始沿着左侧的香糕砖墙摸索起来。他左右上下的轻轻叩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处相对薄弱的接缝点,那奇长的双指卡住两块香糕砖,一使劲就拔了出来——

拔出的砖头后面赫然是另一片空间,黑洞洞的,透出近千年没流通过的死气。几个人等那死气散了散,王胖子就带头开始敲砖挖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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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墙洞大到足以让他的胖肚子塞过去时,王胖子提上煤气灯,一扭身子就进去了,随后,等在墙外的四人就听到他在墙内发出的一声惊叹。

四人立即也爬了进去。王胖子早点燃了好几个火折子,四散开扔在各处。借着光,张起灵看清了整个主墓室。

整个房间呈圆形,约有四十步宽,二十余尺高,就南宋陵墓而言、空间之大可谓惊人。整个墓室似乎封闭的非常好,相对干燥,四壁都是抹了厚石灰的砖墙,绘满了壁画和题词。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青玉石棺,围绕着石棺四散开上百件摆列整齐的陪葬品——

王胖子看着那一件件蒙了灰却难掩光华的陪葬品,眼睛都直了,想都不想撒开腿就跑到一堆半人高的青瓷坛子面前,伸手就想去摸——

“铿!”电光火石一般,黑金古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力道极狠的一下子插在他面前的石板上,硬是将王胖子拦了下来,差点没有插穿他的脚——

胖子冷汗立即就下来了,回过身来狠狠的瞪着张起灵:“他娘的干什么?!”

张起灵在吴邪的搀扶下缓缓的走过去,单手拔出刀,冷淡的说:“救你。”

胖子那一身神膘都气的发颤,刚要吼开,几步外的黑眼镜却笑说:“胖爷,要不是哑巴,您那一肚子的肥肉现在都成了山臊的点心了,还要连累我们捡条您身上的破布,好带出去搞个衣冠冢。”

解雨臣指了指他面前那一堆大大小小的精美瓷坛:“刚才在耳室里,那些山臊就是从这瓷坛子里爬出来的。你大可伸手进去摸一下,再拔出来的时候应该就剩骨头了。”

闻言,胖子脸都白了,立刻退开好几步,嘴里却还哼哼唧唧的:“你们小两口刚才在耳室可是见了山臊、患难与共啊,这会儿还夫唱妇随开了。。。”说着话,抖着一身神膘,绕了很大一个圈子去石棺另一边翻那些金器玉器去了。

“花儿爷,他说我们夫唱妇随哎~”黑眼镜饶是脸色惨白,仍旧笑的极其欠揍。

解雨臣唇边的线条危险的抿起,抬眼看着黑眼镜:“爷才不会收你这样多嘴的小妾。”


另一边,吴邪却扶着张起灵绕着整个墓室细细的看着壁画和题词。越看张起灵的眉头皱的越紧,那些壁画和题词讲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故事,说这国公位高权重,立志保宋抗金。一次在江南的战事中,九死一生之时,门下一位带着鬼面的清客送上一只鬼玺,借来山神和数千鬼兵,一夜破敌。此后,国公就长居杭城,直到仙去都一只保护江南不受金兵袭扰。

“小哥,你看那鬼兵长得是不是就像你们说的山臊?”吴邪提着煤气灯,指着其中一幅壁画问道。画中密密麻麻的鬼兵从山中钻出,人面猴身,状态狰狞。

张起灵点了点头。但是他的注意力却在那画中的“山神”上。那山神身披铠甲,浑身血红,双手抓着金兵就像抓着老鼠一般,十分可怖。

“小邪,你来看看。”解雨臣和黑眼镜站在青玉石棺边上,示意两人过去。

张起灵缓缓移到石棺边,只见那石棺被一片片削得极薄的青玉严丝合缝的盖满,整个石棺比常见的尺寸要大出一倍,很不寻常。

解雨臣细细摸过石盖板的接缝,发现只是一般的泥封,便抬起眼看着吴邪:“开棺?”

吴邪咬了咬下唇:“都到这里了,无论如何要开。”

此时他们身边的两人却异口同声道:“我来。”

解雨臣和吴邪同时皱眉。

“你们看不到自己的伤势吗,还逞什么能?”解雨臣凉凉道。

“正因为已经伤成这样了,再加几道也没关系了嘛~”黑眼镜伸手从牛皮包里拿出半臂长的铁起子,活动了一下胳膊,似乎腹部那早已湿透了的绷带上的血不是他的一样。

“吴邪,你站到洞口去,有问题直接跑,不要回头。”张起灵沉然道,从吴邪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胳膊,一手紧握黑金古刀,一手撑在石棺边,显然是准备好了迎接开馆之后的任何变故。

“小哥,你要是再说这种话,小爷我回去就把你的腿裹成粽子。”吴邪咬着牙,一对儿水雾眼瞪着张起灵,站在石棺边上决计不肯离开。

张起灵看着他握紧的拳头和微颤的嘴唇,只觉一丝无奈。

解雨臣则另取出一根铁起子,看都不看黑眼镜,一挥手将起子头卡嵌在石盖板的封口处,二话不说开始撬盖板。

千年尘封的石块互相摩擦,沉重的石盖板发出刺耳的咔吱声,解雨臣神情不变,但张起灵看得出他全身的纤细肌肉已经用力到了极致,十指都发白了。

此时,黑眼镜手中的另一根起子恰逢其时的插进了微抬起一指宽的石盖板缝隙中。他对着解雨臣露出一个混着挑衅和安慰的奇怪笑容,双臂撑在起子另一端,将全身的力量往下压去——

石盖板发出一声哀鸣似的摩擦声,整个被掀开了有一掌高,张起灵看准时机,单手撑在掀开的石板侧面用力一推——

随着一声轰鸣,整块石板被侧推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面上,震得整个墓室一抖。

四人立即退后了几步,全身戒备的看着那黑洞洞的棺口。

“啊?开棺也不叫上胖爷?想独吞是怎么着?”王胖子却抱了满满两包明器,呼哧着挪了过来,毫不忌讳的伸头往棺口里望进去——

张起灵可以感到吴邪的手瞬间在他的胳膊上抓紧:“胖子小心!”

王胖子却奇怪的回望了他们一眼,指着棺口道:“有什么要小心的?一只老粽子而已,看着已经死绝了。”

张起灵立即在吴邪的搀扶下走了过去,提起煤气灯,只见那石棺里铺着极厚的青色丝缎,现在虽有腐坏,还是可以看出当年精美的绣工。丝缎正中躺着一个身长至少六尺的怪异古尸。那古尸全身披挂着银黑色的铠甲,面皮皱缩、紧贴在骨架上,似乎已经干透了。

解雨臣细细的看了一眼,却指着那古尸的前胸道:“吴三省真正想要的估计是这个。”

那古尸双手合抱在胸前,巨大的手掌中拢着一枚青玉质地的方形物体,竟似是玉玺。

张起灵略一思索,单手撑住石棺壁,整个人就跳进了棺材里——他可以听到吴邪惊诧的吸了一口冷气——双腿分开、右腿支力,站在了古尸两侧的丝缎上。

他深深的俯下身去,近距离观察起那枚玉玺来——

青玉色的质地似比一般的玉质浑浊,很难断定具体的材质。整颗玉玺上雕刻着九条相互交缠的龙鱼,鳞片龙角都纹理清晰,栩栩如生。玉玺的把钮却是两只面相狰狞的鬼,人面猴身,相互撕咬,浑然一体。很难想象所有的雕工竟是在同一块材料上实现,而且不足手掌大小。

接着,张起灵伸出双指,极轻却极准的在古尸的腹部一按——

那银黑色的铠甲以微乎其微的弧度向下陷了一毫,但是张起灵已经感到那古尸尸身极硬,绝不是一般正常干尸应有的粉末性质地。

情况非常不容乐观。他如是想道,单手一撑又跳出了石棺,吴邪急忙伸手扶住他,问道:“小哥,看出什么了?”

“鬼钮龙鱼玉玺。”张起灵淡淡道,“但是只要一拿起来,立刻起尸。”

“光起尸怕还不够,”黑眼镜捂着左腹部,绷带已经全浸透了,血液开始沿着他的裤腿蔓延而下,“这老粽子一起来,那堆山臊还睡得着吗。”

解雨臣的视线扫过他一身的血迹和惨白的脸,抿唇不语。

“不如先退出去,这些明器也算够了——”吴邪一脸担忧,视线在张起灵的左腿和黑眼镜的腹部之间来回晃荡。

“小天真,你当真是无邪了,”王胖子将两包明器捆在身上,抽出长刀,满嘴讽刺道,“这鬼玺的价值估计比所有这些明器加起来都大,你三叔八成就是盯着这玩意儿呢,这次拿不出去,他还要派哥几个再下来一趟。胖爷可不愿意再遭一趟罪了。”

黑眼镜吃力的挺直身子,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那把黑色短刀,嘴角勾出一抹痞气的笑:“老子的肠子都流了一地了,不拿点真东西回去岂不是亏死。小三爷,要淘就一次淘干净了,别顾忌太多。”

张起灵也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给了吴邪一个安心的眼神。吴邪想了片刻,咬了咬牙终于点头。

解雨臣拿出匕首,抛给吴邪,自己则握紧了钢棍,吩咐道:“吴邪,一会儿你家这个黑面神负责拿鬼玺,你尽快和他一起撤离到洞口。胖子掩护吴邪他们。我和瞎子帮你们挡一下山臊。”

言毕,一瞬间四下无声。五人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张起灵俯身,那一双奇长的手指以几乎无法目测的速度探入石棺,准确的夹起那枚巴掌大的鬼玺——

几乎是同一瞬间,古尸腹中发出一声极其瘆人的“疙瘩”声,在张起灵的手抽出石棺的同时,那古尸一下子变得血红,腾地一声就坐了起来,身上的铠甲碰撞出发锈一般的低鸣,在整个墓室回荡——

几十只青瓷坛子在回鸣声中立刻全部裂开,一只只青黑色的尖长爪子伴随着酸腐的恶臭冲破泥封——

“小邪,快走!”解雨臣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句,抡圆了手中的钢棍,擦着泥封向那一片爪子横扫过去,硬是砸断一片山臊胳膊,刹那间卡卡的尖啸声此起彼伏,青瓷坛子几乎一起碎裂,疯狂了的山臊尖叫着涌出——

黑眼镜和解雨臣马上组成背靠背的姿势,还未等两人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暖意,一波山臊已经扑了过来,那一片混黄的眼珠中翻滚着巨大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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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那血尸的行动速度完全超乎想象,一挥手就砸烂了一边的青玉石棺,片片薄如蝉翼的玉片飞溅出来,张起灵根本没有时间挥动黑金古刀,返身一把将吴邪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为他挡下了所有的碎片——

尖细的玉片插入肌肉的感觉被他完全忽略,吴邪在他怀里瞪大了难以置信的双眼,另一侧传来胖子的怒吼:“他奶奶的胖爷跟你拼了!”

张起灵侧目,只见王胖子奋力一刀砍在血尸铠甲上,竟似豆腐碰了石头,那钢刀应声碎裂成数段,血尸横手一把抓起王胖子,在他没能反应过来之前狠狠的扔了出去——

“胖子!”吴邪一声惊叫尚未音落,王胖子已经被摔出了十步远,幸而摸金校尉的本能还在,落地的一瞬硬是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住,但是可以看到他的胳膊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扭着,显然已经断了。

张起灵完全没有时间再看一眼王胖子是否无虞,那血尸已经将一片血肉模糊的脸扭向了他和吴邪,顿了一顿之后直接冲了过来——

他将指尖的鬼玺塞入吴邪手中,那揽着吴邪的手臂随后就用力甩出,将吴邪一把推往王胖子那边,另一手紧握黑金古刀,反手就劈向血尸的脖子——

黑金古刀仿佛砍在了千年古树上,生生陷进血尸的脖子有三指宽,那血尸发出瘆人之极的疙瘩声,血红的巨掌握住刀身,抬手一甩——

张起灵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从刀身上传来,几乎没有扯碎他的胫骨,接着他就整个连人带刀被甩飞出去,在后背几乎撞上墓室墙壁的刹那,他反手将黑金古刀插入砖壁,借着刀锋入壁的力量双手反撑一把、奋力抵消那股冲力,才没有让自己撞碎在墙上。

饶是如此,后背撞上墙壁的一瞬他还是眼前一黑,背上的青玉碎片同时狠狠扎进体内。他尽可能的以右腿支力落地,才立稳,抬头的一瞬却见到一幕几乎缠绕他后半生的梦魇——

王胖子似乎被刚才那一摔摔懵了,吴邪跪在他身边,那血尸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他身后,吴邪听到背后那沉重的瘆人脚步声,几乎无措的回头,水雾一般的眸子里映出血尸狰狞的身影和举起的巨掌——

张起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左腿的断骨在他拼尽全力的奔跑中再次错位、扎进了血管和肌肉里,但是他毫无停顿的以那之后再也无法做到的速度来到血尸身后,右腿一弯弹跳起八尺余高,紧握黑金古刀的双手青筋爆出,从古尸头顶极狠的插了下去——

几乎没柄而入,那血尸瞬间僵直,发出震碎耳膜的尖厉嚎叫,张起灵右腿奋力蹬上那肩部的银黑铠甲,极大的力道就势将那古尸踹倒在地、再尽全身之力压住,接着他一手拔出黑金古刀的同时,另一手从身边彻底呆住的吴邪手中夺过匕首,发狠一般往下死命一插,匕首竟然贯穿了血尸的脖子之后插入石板地面,将它生生钉在了地上!

张起灵接下来的动作仍然毫无停顿,一把拉住愣住了的吴邪将他拽起来,两人相互搀扶着快速向洞口退去,身后是踉踉跄跄跟上来的王胖子。


同一时间,黑眼镜和解雨臣的情况可谓更加堪舆,那一片山臊简直是密密麻麻的压过来,解雨臣背靠着黑眼镜,抬手“啪啪”两下将钢棍恢复成三节,那纤细的腰肢爆发出罕见的力量,带动着手臂抡起三节棍扫向那片混黄的眼珠子,登时击碎一片猴子头骨——

但是也有两只山臊就势抓住了中间那截棍子,爪子吊着钢棍借力跳起,直扑向解雨臣的脸——

黑眼镜一手操着黑色短刀将一只扑向他自己的猴子碎尸,另一手摸进解雨臣的裤腰,掏出他别在腰后的勃朗宁,用牙齿拉开保险,抬手两枪就将那两只扑向解雨臣脸的猴子爆头在半空中——

“小花儿的脸也是你们惦记的?”黑眼镜略带虚弱的笑音从耳边传来,解雨臣浑身一颤,瞅准机会、收回钢棍、拉起黑眼镜的手腕就往洞口跑去。

身后那片山臊四肢并用追上来,黑眼镜边跑边反手接连放枪,每颗子弹都能击穿至少两只猴子,一时间黑血四溅。却有一只体型特别大的山臊一下跳到同伴尸体上,向两人飞跃过来,那极其锋利的长爪子奋力一钩,直接插进了解雨臣的肩膀,将他带的一步踉跄——

解雨臣可以感到那只山臊整个贴在他后背上,腐臭的黏液粘了他一身。他知道这山臊接下来一个动作就是挥起爪子钩破他的颈动脉,于是脚下一顿,抓过黑眼镜手里的勃朗宁,枪口抵在自己锁骨上,眼神示意他开枪隔着自己的肩部打穿那只山臊——

但是黑眼镜如何舍得?他脱手扔了抢,一把将解雨臣拉到自己胸前的同时,黑色短刀已经出手,先是切断了那只正在靠近他颈动脉的爪子,再是就势一刀插进了那只山臊混黄的眼珠里——

还不等那山臊尖叫出声,黑眼镜就面对面抱着解雨臣的姿势,右手绕到他背后、五根胫骨分明的手指生生抠进了那山臊体内,将那猴子连皮带骨从解雨臣背上扒下来,反手甩开,一把摔烂在香糕砖墙壁上。


两人脚下丝毫不停,紧跟在王胖子身后钻出洞去。解雨臣一把将黑眼镜推离洞口,转身从躺在洞边的牛皮包里迅速拿出两捆炸药,火石在墙壁上一擦即着,点燃之后他一边跑离洞口一边反手将炸药扔了进去——

在他扑倒的一瞬,整个主墓室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然一声,香糕砖墙整个炸塌下去,热浪夹杂着碎片砸在墓道里,刺目的黄色亮光之后就是一片沉静的黑暗。

张起灵忍着耳膜里的剧痛,先是确认了被他护在怀里的吴邪基本无虞,再伸手摸到两步开外已经摔碎了外壳的煤气灯,再次打亮。

片刻之后,解雨臣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瞎子?”

没有回答。

张起灵举起手里的煤气灯,试图站起来却做不到。左腿骨再次移位,他的左半边身体已经在剧痛中麻木了。身边的吴邪看到他疼到青白的面孔,几乎又要掉下泪来:“小哥。。。”

“没事,”张起灵一边稳住自己的呼吸一边慢慢道,“去找其他人。”

吴邪咬紧了下唇,有些无措的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拿过他手里的煤气灯,一径先跑到解雨臣身边。

却见解雨臣正搬开一片碎墙砖,墙砖下赫然是一身尘土的黑眼镜——血顺着他腹部的绷带滴落,在他身下漾成一片暗红色的诡异图画。

黑眼镜捂着腹部的手也是一片鲜红。解雨臣少见的有些焦急,一把将他扶起,又唤了一声:“瞎子?”

“呵,没事,一时半刻死不了。。。”黑眼镜满脸灰尘,不怎么看得出表情,但是听得出他笑的十分吃力,“只是想多听花儿爷叫两声罢了。”

“他奶奶的,那血粽子也太狠了!”一片瓦砾翻动声后,王胖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小天真,这条胳膊可不是白折的,回去以后叫你三叔再给加一成!”

吴邪见王胖子基本无事,总算是露出半个笑容,赶紧跑回张起灵身边,帮他站了起来,道:“赶紧出去吧。”


五人几乎是踉跄着沿着来时的暗道返回。一路上除了张起灵偶尔的指示之外全然无话。王胖子捧着胳膊、背着明器,喘的呼哧作响。黑眼镜半靠在解雨臣身上,安静的奇怪,似是已经无力再言。解雨臣面色平淡但是难掩焦躁。

张起灵左腿已经没了感觉,但仍然可以看到细细的血流顺着左脚腕流下,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扶着他的吴邪既想走的快些又怕动到他的伤口,圆润的脸上挂满汗珠。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胖子停了下来,一拳砸在那些封住出口的石笋上:“娘的这什么玩意儿?!”

整条出口的墓道俨然已经被相互交错的石笋封堵的严严实实。解雨臣和吴邪都是心里一沉——

再耽搁下去恐怕——

“小三爷。。。”黑眼镜微微抬起头,喘了一口气,缓缓道,“鬼玺。。。”

解雨臣立即会意:“小邪,快把鬼玺拿出来。”

吴邪马上从前襟里拿出那颗巴掌大的青玉,靠近石笋——

那些石笋立即像是受惊了一般,纷纷向两侧缩了回去,恢复到正常的尺寸,歇伏不动了。
吴邪惊喜的回过头:“齐团长,你怎么知道——”但是话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显然是被黑眼镜此刻的样子吓到了——

说他是从血池子里捞出来的也不为过。胸口的那道伤都已经发白了,似是已经没有血液可以再流了。

“花儿爷。。。”黑眼镜却把苍白的脸转向解雨臣。他的笑容非常淡,呼吸也渐渐浅了,“你知道么。。。”

他有些费力的抬起手,指尖缓缓的伸向解雨臣,终于在他的唇瓣上轻轻一点,“瞎子对你的心。。。”

接着他的手就垂了下来。解雨臣被肩上骤然增加的重量压得一个踉跄,有些不敢相信的抬手摸了摸自己唇上被黑眼镜沾上去的血,看着他仿佛破碎般的躯体竟是愣住了。

吴邪也是一愣,随后立即将张起灵交给胖子,走过去帮着解雨臣撑起昏迷的黑眼镜,伸手压了压他的颈侧,急道:“还有脉搏,我们快走吧,再耽搁就难说了。”

解雨臣眨了两下眼睛,显然是在稳住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一下之后才随着吴邪迈开了步子。


之后的路在张起灵的记忆里已然不甚清晰。吴邪可以平安出去这个念头似是一剂催眠剂,让他早已失血过多的身体越发不堪重负。

记忆里最后一个片段是解雨臣放出了猩红色的信号弹,一群解家的伙计蜂拥而来。王胖子脱力的坐倒在地。吴邪看着他逐渐闭上的双眼焦急的样子。以及解雨臣指挥他家伙计将黑眼镜抬上担架时说的那句:“无论如何,给爷救活他。”


置之死地,方能得其所。张起灵耳边似是响过四阿公一直说的那句话,随后整个世界滑入一片沉静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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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哼哼,虐攻有理O(∩_∩)O~(喂!)


咳咳,斗里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写的甚爽(这一章真的万把字,求夸奖>///<)~ 接下来切换到言情模式:

第拾壹事 浮生半日【解语花视角】:

偷得浮生半日闲,软香暖玉景升烟。

讲的是花儿爷的某个秋日时分,有来到西泠印社的云彩、打翻了醋坛子的小三爷、去往解公馆的秀秀、以及寻找剃刀的黑眼镜~ (这预告听着实在是JQ四射OTZ。。。)


Ps, 桑桑5月30日到6月8日会在土耳其旅游(伊斯坦布尔我来啦!),不知道网络能不能行~ 能行的话尽可能端午期间再更一次,实在不行的话,就要等到回国之后了哈~


提前祝大家端午愉快,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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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子桑255  时间:2021-04-08 23:03:23
没有吞文,太不容易了,桑桑每次在百度发文,都紧张的一手汗啊,就怕文文被吞了一部分。。。
完美主义者的悲哀,大家不要学我╮(╯▽╰)╭


咳咳,还是那句话呦,收藏了的孩子说句话哈,就不艾特了,因为艾特的楼层总是被吞啊,老伤心了

楼主:子桑255

字数:48116

帖子分类:黑花

发表时间:2014-04-26 23:41:00

更新时间:2021-04-08 23:03:23

评论数:433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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