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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毒》——by夜藤(瓶邪,Be,心理承受能力好的戳进)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当时被这篇文虐的死去活来……记得还有一篇是莠措瓶子写的红玫瑰,我也打算搬过来的。嗯,先说明,这篇文妥妥的瓶邪,挺出名的同人文,不过是Be,据说还有接下来的系列作品……扯远了……言归正传,放文吧,有字母戏,不喜勿喷(谁会不喜欢啊!)还有!!@应君心思密达来看看这篇文吧~~






✎﹏๓₯㎕♥LZL520__♪~
都说爱的深重便成了输家。然,若只是一个人入了另一个人的戏,最终不过一场花雨梦。输?都是奢侈。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接蛇沼鬼城】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我跟闷油瓶同时从老太婆的筹火处离开时,我一直偷偷在看他,想知道他有些什麽想法 (事实上,会跟他同一时间被召去老太婆会面,已经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我跟这倒斗界的神人还有什麽背景关系能沾得上边?)
闷油瓶一路上保持一贯的沉默,完全没打算要理我,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走到我们露天的营地时,大多数的人看起来都睡著了,睡得沉不沉倒不清楚。他拣起自己的睡袋,然后转头,示意我也拿上离他不远的我的睡袋。
我不知道他的想法,只管照作,我们拖著自己的睡袋,走到离升起营火的地方有一小段距离的壁崖,转头还看得见营地,但因为我们正站在石壁的凹陷处,感觉风小了点,我们就地把睡袋铺了开来。
我之所以跟著闷油瓶来,是因为他这番举动,摆明了是要避开人群,单独跟我有话要说,所以我也顺水推舟。闷油瓶先是把从营地拿来的木柴,依据风向的位置排列好,丢了几个火摺子,升起一团火,提高我们周遭的气温。我一直压抑著发问的冲动,直到我们都就地入坐——看著那火堆,闷油瓶起火的技术看样子也是一流的,那风口子留得恰好,尽管那迎面刮来的风冻得人直哆嗦,因为柴堆摆对了方向,火焰倒是给吹得越来越旺。
闷油瓶这时看向我,我还以为,他忙活了大半天,就是要和我讨论刚才定主卓玛那封口信的事。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02
我的思路暂时从昨晚拉回到眼前,那个不中用的打火机,还是没办法成功点著火,我给弄得毛了,气起来想把它给扔进崖底,那闷油瓶子这时慢条斯理从睡袋里探出手来,把含在我嘴边的那只烟拿走。
我有点呆愣的看著他这番动作,”你作什麽呢,还我。”
我朝他伸手过去,打算抢回那只烟管,毕竟我的烟盒里也剩下没几只了,不料闷油瓶一弹手指,那根烟便往外飞得大老远去了。
我心头一个上火,准备要开骂。
”戒了它吧,吴邪。”
闷油瓶没来由的冒出这麽一句话,我一脸错扼,他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表情没有半点起伏。
什麽时候轮这只瓶子管起老子的生活习性来啦?我不禁感到气结。
昨天晚上,当定主卓玛把口信同时交给我们两个人时,我产生一种很短暂的错觉,认为我和闷油瓶之间,也许真的存在什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联系——这让我回想起胖子在云顶天宫问我的那句话:”你跟那小哥之间,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关系??”
连胖子这种神经比象腿粗实的人都察觉的问题,其他人不可能发现不到。当时,我还真以为我是个什麽人物,即便那闷油瓶正职业病犯的搞失踪,我还能替其他出生入死的伙伴们,提供一点驱邪保安的效果。
结果事实证明完全不是那麽一回儿事,就在我跟闷油瓶望著眼前那团火球发呆时,他突然问我,秦岭那时,我是否跟谁谁谁一同上去过,我正纳闷著他怎麽知道的,他就自顾自地开始说起那段经历——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原来,他本来也有上秦岭那颗青铜大树的打算,碍於盗斗这行领域太过狭隘,他透过关系,装扮成个和夹喇嘛的当事人熟稔的角色,顺利混进了李老板一帮人。
没想到探路的过程远比众人想像中来得凶险,那李琵琶给哲罗鲑吞了不说,其他人在失去领头后,也纷纷乱了方寸;恰巧这时遇上了尾随在后的老痒跟我,闷油瓶说,当时看到我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但随后想想,既然都走到同一条路上,不如将计就计,体力活的部份就交给我们,而他,则乐得扮演那智囊锦团但行径极为孬种的凉师爷。
从鲁王宫那些莲花箭对我没用看来,闷油瓶认为,当时我从青眼狐尸身上误吞的那块黑色玩意儿,也就是他所说的麒麟竭,估计能够达到某种程度的避邪效果,但成效仍然相当有限。
所以,在秦岭被那群戴著面具的撒泼猴追杀时,他暗中擦了点自己的血在我背部,自己则跟老痒成了标的物。闷油瓶解释,当他体内的血液含量降到一定的标准时,驱逐邪物的效用也就相对的降低了。
我至今仍不明白,闷油瓶冒著被螭蛊攻击的危险,让我自以为是的在前线出风头,究竟是为什麽。我所知道的只有,自己并非想像中那样与众不同,到头来,我所有跟倒斗有关的行动,要不是闷油瓶暗中在背后帮我,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如果说串连这一切事件的,是一个接著一个的谜题,那闷油瓶本身,几乎就等於所有谜团的集中点。
对我来说,他现在坐在我面前,离我那麽近,和我同样一丝不挂,这一幅画面,比起之前那些离奇的经历,都还要来得更不真实。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04
接下来连续几天,我一天比一天怨恨起当初那一枚正面朝上的钱币,虽然事实上是我自己犯蠢,居然让一枚龟儿子养的硬币决定**后悲惨的命运。
大漠里易犯的高山症、晒成像甘蔗的皮肤、险些把整支队伍变成沙堡的沙尘暴,阿宁的团队里,也都算是受过精良训练的老手了,那高加索人竟然还在风沙突然刮起的戈壁中央,一脸挫样的问我:”你有碰过这种情况吗?”
他指望听见我说什麽呢?没碰过,但我们可以试试向西王母所在的方位叩头,看看他老人家会不会大发慈悲叫风沙停下来,好让我们去把他的墓搬空。
托我那狐狸属性的三叔的福,尽管这一路上惊险的事一件没少,在受过吴家单传的震憾教育之后,对我而言反而大部份也见怪不怪了。真要说起来,整趟过程中最令我郁闷和不满的,还是那闷油瓶不理不睬的死态度。
基本上我早该料到,出了柴达木盆地之后的路程,肯定不可能舒坦而只会越来越困苦,我跟闷油瓶不要说有什麽单独相处的机会了,甚至连一句话也没讲到过。
貌似大部份的人都遗忘我是个计划外的累赘这档事,也许西方人天性就比较热情吧。几个云顶天宫上的熟人拉我坐同一台车,双方用不太流利的国语跟英文天南地北瞎扯,虽然我满喜欢这些人,也可藉机打发路上的无聊时间。但是,我有时还是会暗自希望,希望他们想起来是谁带来我这个麻烦,然后把我塞回去给他。
我一点都不介意陪那只瓶子研究一整天车顶的材质,真的。
不过看样子会这麽想的只有我一个人。沿著河道深入戈壁中心的这条路途,我们始终分坐在不同的车上,就算偶尔停下来扎营或商讨下一步该怎麽走,我跟闷油瓶也十分明显地被划分成『高层人士』跟『平民百姓』的区域;
我通常只能坐在数尺远的地方,边啃著乾粮,边看阿宁那群人对著地图指指点点,而那闷油瓶子也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边上,跟座土地公一样,我不懂他们老要叫他参与会议的用意到底是什麽?莫非他不表达任何意见,就是最好的意见?反正,那都不是老子管得上边的事,我只要负责出发就好了。
始终讲不上话,中间总是隔著距离,上一次听他说完话之后的欲言又止,到现在都还哽在喉咙里。
倒是有一项异状,察觉到的总算不只我一个。有几回跟同车的队友聊天时,他们都抓著我问有关闷油瓶的事,对他好奇的要命。我也没多意外,毕竟在团队里,我勉强算得上是跟他认识比较久的人,虽然认识久,并不代表了解就比较深。
所以我顶多也只能把闷油瓶在前几次下斗时的辉煌事迹拿出来说嘴,讲到他用膝下功秒杀海猴子那一段,所有人眼睛都发直了。说,难怪上头会无条件让闷油瓶跟黑眼镜这两个半路出家、又来路不明的人,参与这麽重要的行动,当然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能拥有这项特权的,往往都不是简单角色。
再说到性格部份…老外懂得运用的中国字汇有限,所以他们只用了一个字来形容闷油瓶,那就是 “Cold”,而不是 “Cool”。
我把喝进去一口的矿泉水给喷出来,真是他娘的一针见血啊!
根据以往相处的经历,一开始闷油瓶给人的感觉是虚无的,只要他往角落一坐,开始跟天花板培养感情,这人的存在感就会渐渐神隐,他不招惹外界,外界也没有什麽事物影响得了他。
此一时彼一时也,曾几何时,闷油瓶还是一样我行我素,但是只要牵涉到跟倒斗有关的活动,众人似乎都心有同感心照不宣的,以他马首是瞻。也就是说当他皱个眉头,那效果跟拉防空警报是一样的,如果他把自己的温度降到零点,周遭所有人也会跟著冻成冰块。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PS】推荐《毒》的衍生品:歌曲《盗墓笔记 与归》
一边听一边看更有感觉。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突然有一种邪恶的念头兴起,我面朝同样的方向,从烟盒里夹出一只烟,没有点燃,只是含在嘴边,等著看那只瓶子会有什麽反应。怎麽样,老子就爱戒不戒,你冲过来飞踢我啊?
结果事实证明,我这完全是非常白痴的举动,闷油瓶,不要说理会我了,他一整个稳如泰山的坐在原地,连头都没抬一下。反而是坐在他旁边的黑眼镜,抬起手朝我比了个用打火机点火的动作,摆明是在取笑我!
我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怒火中烧,一秒钟也不想再待在这里。我唰地拉开睡袋拉链,套上夹克就往营地外围走,走到一处乾涸很久的河床,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包已经被我捏到变形的烟,手一挥,把它无声地扔了下去。
“戒了它吧,吴邪。”
这句话,第一次听的时候,只是不解,如今,却变得满满的苦涩。
看著那黑漆漆的河床底部,这里曾经也有河水流过。我想起闷油瓶的脸,在黑暗中的火光映射下,也出现过跟水一样柔和的表情,现在想想,有种错觉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让人萌生无穷绝望感的冷峻,才是这座戈壁真正的面貌。
我开始深切的产生怀疑,发生在那个晚上的一切,说不定根本只是我作的一场梦而已。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05
身为一介商人,不管是几流的,原该本著实事求是的精神,如今却也信了怪力乱神之道,想来是十分丢脸。
但你若果曾经在墓道被一票山海经里才会出现的魔物追杀、在梦里被亲生三叔掐脖子、在来路不明的录像带中看见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人在地上爬,你也会像我一样改变想法的。什麽唯物主义全是狗屁,面对不明究理的未知数,直接了当承认自己疯,有时要比跟它硬碰硬,还来得明快许多。
简直像上帝应声的一句 “I agree with you, son.”,当咱准备横越柴达木盆地中央,约莫半年才遇得上的一场大型沙尘暴,就这麽扎扎实实给送到了眼前。
我还抱著 “路马一定撑得住我们” 的天真想望时,车后厢立马被一不知名的天外飞来之物砸出个大凹洞,车体失去前进功能,只管往沙地陷进,一如我那出了世俗便全然派不上用场的务实概念,毁坏得十分彻底。
我和高加索人被迫下了车,后方还有几批同样困在风沙之中的人马,一帮子人跟老巢被捣了的火蚁一样,在漫无边界的漠地上盲目乱窜。
远方这时闪起若隐若现的信号灯光,灯光背后晃现出一巨大的模糊黑影,貌似是一座山崖,我们试图往山崖的方向奔跑,既然那里有人,至少表示还可提供一线生机——然而要逆著如此强大的风阻、柔软的沙子又特容易吃脚,我的体力跟历练跟其他人相比明显不足,一下子被那足足四十斤重的装备给拖住了脚步。
我蹲下身微作调整,并丢掉一小包无用的装备,再抬头,他妈的周遭的人怎麽全不见了!!!
狂风带起的滚滚黄沙,把视野范围缩减到连十米都不剩,我左右张望,除了不断拍打在风镜上的沙粒什麽也见不到。刚才我们一行人已给风压吹偏了方向,如今只剩我一个,指北针也不在我手上,这下还真是哭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孤身一人站在风暴的中心点,第一次,我对这片荒绝人烟的隐晦地带,兴起一股敬畏,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忆起上一次这种类似的压迫感,是在进天宫大门的时候。发现被汪老贼设下的套儿给全盘误导了入口,众人一阵气咧咧,心浮气也燥,原本该团结对外的意志,不仅开始瓦解,进而起了三三两两的争执。
要不是有个人,在火真正烧起来之前,冷静的指出发生在我们之间的异样,几个爷们恐怕就要端起枪来互射了。
这世间,最美也最毒之物,便是人心。系住人们的是它,毁灭人们的也是它。
那个人,他为什麽总是那麽沉著?总是冷眼旁观著一切,只容许他改变众人,却不容任何人进到他的世界。是他的心离人太远,亦或他根本没有心的存在。
我这麽想著想著,意识也开始游离失所时,闷油瓶就出现了在我眼前。
…是幻觉吧?那是当下我第一个想法。因为我压根儿没察觉有人接近我身边,所以我吓了一跳,都忘记我已经接近神智恍惚的状态。毕竟,我正想著他,他就真的出现,这世上哪里有这麽好的事呢?
我感觉膝头一软,原本紧绷的神经,蓦地松弛了下来,整个人就往沙地里跪——闷油瓶立马跟著我一同跪下,伸手扶住我歪掉一半的身躯。
这幻觉的真实感还挺够,力气那麽大,抓著我的劲道也跟本人一样强。虽然我跟他都包成端午节粽叶的样子,脸上也覆著面罩和防风镜,但是,聚碳酸酯只能滤掉紫外线,挡不住他那双眼,那双正透过一层防护、在翻飞的风沙之中静静打量著我的黑眸子,不带任何杀伤力,却足够将我钉住在原地,动也不动,举世间除了他,再也不会有其他人。
是真是假也好,突然间觉得,自己为什麽站在这里,不求名不图利只为圆一番好奇?此刻都已变得不再重要。若能就这麽和他相视以对,渐渐地被沙尘包围、吞没,或者消失,好像也不是太坏的事。
很显然那闷油瓶子不跟我想一块儿去,他一个侧身绕到我左手边,猛地扣住我的胳臂,把我软趴趴的身体硬是从沙堆里往上抬,没过几秒钟,又是『唰』一声,我另一边胳臂也被一个差不多的力道架起,我疑惑地转头瞧,才发现竟是那黑眼镜!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06
再来几乎每间隔十几分钟,濠沟的洞口就会溜下来一个新的生还者,闷油瓶跟黑眼镜顶多探个头下来查看,转眼就又消失,连个休息的空档也没有。
估计是脑袋进了不少沙子,我从刚刚到现在始终处於一种半茫然的状态,有人拿水给我,我就喝,灌下了足足半瓶水之后,才逐渐有重新复活的感觉。肩膀上也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感,我这才回过神把那包重死人的装备从背后脱掉,往旁一堆,拍拍身上的沙土,也就著大夥儿的边上坐下来。
跟我同车那大胡子挤到我旁边,我们互相寒喧了几句,虽然我还有点耳鸣,不是很听得清楚他在说什麽。他递了只土烟到我面前,我瞄了下,不可否认心底有燃起一丝挣扎,但是想到了那晚把烟盒扔下河底的狠劲,一咬牙,摆摆手拒绝了。
“多亏你那朋友还有他带来的人,” 大胡子自顾自把烟点上,朝空中喷出一口冉白的烟圈,”不然我们可能还在大风里迷路,再搞不好,连命都丢了。”
听他这麽一说,我才想到要问,刚才和我走散的他们是怎麽先找到这里来的?
大胡子用不是很顺畅的中文跟我解说,原本闷油瓶他们那辆车,就是负责打头阵用的,因为扎西也在,所以当天候起了变异,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出来。在尝试用无线电联络后方的车队时,才发现讯号干扰得非常厉害,到后来根本完全中断了。
耗在车子里等死肯定不是办法,所以他们很快下了车,拿齐装备,由闷油瓶跟黑眼镜、还有几个脚程快的人率先探路,另一部份的人去通知其他车辆。那时在我们车外猛敲窗户的黑影子,就是这麽来的。
另一个坐在第一车的队员,也比手划脚的描述他们探路的经过;他说,由於这麽大规模的风沙之前从没遇过,当时心里也没底路,只有乖乖跟在闷油瓶和黑眼镜背后跑。
跑了一段路,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见一座貌似山峰的巨大物体,矗立在几百尺外的十一点钟方向,他们第一个想法就是往那里去避难,不料闷油瓶看也不看那座山,只管继续往前疾行。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好多繁体字,不过应该都看得懂吧?】】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大夥儿这下急了,以为眼睁睁错过大好生机,正准备抗议,闷油瓶却在这时刹住了脚步!
众人感到很困惑,闷油瓶则是摇手让他们别发问。他先是用鞋跟踩踩脚下的那块沙地,然后蹲下来,拔掉右手的手套,露出两只醒目的长指,在地面的四周盘旋摸索了一阵——忽然,闷油瓶一个使劲,伸手就插进了沙堆里,往上方扯出一块砾石,还没人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什麽事,他就迅速站起身,一挡手臂让身后的人倒退几步。
只见刚才空出一小块缺口的地方,开始往下落下大量的沙子,地面也跟著晃动,更多的石砾和沙土一一崩落,原本众人站立的地方,坍出了一个足够挤进一个人的大洞窟。
在场每一双眼睛都看出魂了,闷油瓶跟黑眼镜接著拿起随身的工具,沿著那个洞口边敲敲打打,直到通道越来越大,地下濠沟的面貌也可窥见一二,这才招呼其他人下去。
对这帮没跟闷油瓶下过斗的人来说,此行无非是大开眼界,不管是那两只比挖土机还好用的手指头、或是寻穴探位的功夫,跟他们以往所见和受过的训练相比,都是大相迥异的。
於我而言,这段讲述自然不可能带给我多大的震憾,我的崇拜也早在海猴子的脑袋翻面那一刻用完了。
此时此刻笼罩著我的感想,没别的,就一句惭愧透顶。
想来那座被所有人错认成避风港的巨山,就是所谓的海市蜃楼吧。现在回头看十分显而易见,毕竟那麽大个标的物,除非全队的人同时鬼遮眼,要不之前那麽长时间的路途中,怎可能都没人发现?
在被汲汲求生的意念给蒙了心智时,是人都会产生盲点,非幻似真。
往好处想,在这里出现海市蜃楼,表示不远处必有水源,距离此行目的地之中的雨城,貌似又更近了一步。
往窝囊处想,要不是有闷油瓶和黑眼镜在,别说是我,就连阿宁公司出动的精锐人马,有一半以上都是靠他们俩,像刚才搭救我那样,一趟又一趟带回来的。
我呢,这麽长久以来,那闷油瓶始终被我归类在离群索居的冷血族群,如今看来,很明显是我的私心在作祟。面对生死交关,他大可丢下这群仰仗著他的人不管,径自走自个儿的路,几次过往的经历印证,他不是没有这样的本事。
就拿刚才来说,他跟黑眼镜其实可以把我甩得远远,但他们却放慢了脚步,在前方为我引路,哪怕我他娘的一整个不识好歹。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我有点欣喜…也有点悲哀,他对我,原来没有自私,对他人,又是这般无私。
无论如何,闷油瓶和黑眼镜正在作的,是分秒必争的救命活儿,而我,安全无虞生死无忧,只顾在这儿计教针角一样大的个人情绪。
活该被人当空气无视了我…
我感觉胸腔开始有一阵、没一阵的隐隐发痛,也可能是这里挤了太多的人,氧气量不足所造成的。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一边揉著胸口,一边用两只眼睛死死盯视著渠沟上方的洞。
虽然陆续都还有失散的队员被带回来,但间隔的时间也越拉越长,每每看著那只从洞口垂下来放人的黑手套,我都不禁在心底估算,它还剩下多少的气力,去给这样一次次折腾?
也不确定是我的错觉还是怎麽著,总觉得顶上的风声不但没变小,好像还有不减反增的趋势。眼前这些人还***睡得著觉!好几次我都有股冲动,想跟大胡子捞几根土烟来抽,结果他也睡死了。
又过了在我感觉约莫有半辈子那麽长的时间——事实上应该只有一柱香的光景,地面上晃出一道熟悉的人影,不一会儿,闷油瓶便从洞口跃了下来,黑眼镜尾随在后。
放眼望去,原本就很狭窄的濠沟里已经满满都是人,估计再多插两个进来就要坍方了。虽然还没有全员到齐,但人力敌不过天候,阿宁固然忧心,也不得不把救援工作押到天亮再进行。
我肺部里那口气总算是顺了过来。看那闷油瓶,肯定是累坏了,虽然他拉下面罩跟戴起面罩的表情,看上去没多大差别,更不见他气喘如牛或是汗流挟背,但我相信他是累了。
黑眼镜还有闲情跟其他人哈草扯皮,闷油瓶则是找了一处堆满装备的角落,靠上去闭起了眼睛。顺著微弱的灯光看去,他眉头皱得老紧,我的心头却松了下来。
他只是闷油瓶子,不是闷油筒子,再怎麽强悍,到底不是铁打的。
早先站在漠地中央,很没志气地想著要变成一座沙雕的吴邪,跟眼下这个吴邪,好像不再是同一人。我用清水沾在手上,拍了拍两边脸颊,暗自在心中作下某项决定,接著往身后的背袋一靠,很快也跟著睡下了。
这一夜,既是刮风又是潮气,再加上疑似命运交响曲的雷声鼾响,想也知道不可能好睡到哪里去。
醒来时还含了满口的沙子,全身上下也酸痛得戗,惟有那意识是踏实的。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闷油瓶并没问我为什麽下到这来,我也没问他来这里打算干什麽。他给我的只有一个背影,我只好试图从眼及所见的景物中,找出点什麽线索;
这里是树干和树身连结的交点,刚才我们躲雨的地方,只是延伸在外的枝桠;到处都是的茂密蕨类和卷曲藤蔓,几乎快把这块死角给封闭了,空气中弥漫一股疑似腐败的气味,格外引人作呕。我往左手边看,有一大片的植物被很不自然的扯开,下方显露出一大团黑溜溜的不明物体,一时看不出是生物还是什麽,只知那难闻的味道,原来是从这东西上传来的。
“那是只大型动物,应是被虫子吸了血,染上病而死的。” 闷油瓶突然丢出一句超过二十个字的话,把我吓了一跳。
而且,他那句话看起来也不像对我讲的。只见他持续用手里的匕首,边割开缠绕著树干的树藤,边解释这只生物可能是血被吸乾至死,或是死后成为虫子的寄生物,一字串连著一字毫无抑扬起伏,还比较像战地记者对著DV录的自白。你个闷油瓶子,隔了那麽长的时间,好不容易开口说话,竟是对我上雨林生态学?
随著闷油瓶每一个动作,大群大群的虫子又从那具动物的骇骨里涌出来,被它们咬了以后,我对这帮虫就有莫名的恐惧症,节节退了好几步,只差没翻下树去。
一直背对我的闷油瓶,这时突然转身,面朝我走过来,一伸手,用他的左手扣住了我的右手腕,把我拉回来。
我怔了下,彷佛一阵电流从心脏通过。我望了望闷油瓶,他那张离我很近的脸,仍旧是一副平静。我再低头看,他扣著我的那只手,虎口处有血正在往外流,并且渗进我的袖口,而横挂在闷油瓶腰后的黑金古刀,刀口已出鞘。
他放开手,我的袖子留下了一大块殷红,他什麽也没说,只是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在那个我不断说服自己只是梦境的夜晚,我好像也曾经见过。还来不及解读它的用意,它的主人就带著他的嘴唇,覆盖上我的脸,也覆盖掉整个世界。
那一眼,在他的温暖第一次离开我之后,再次出现在我近距离的视线。这回,它里头好像多藏了点东西,但是我看不清楚,我的眼里尽是水光模糊。
而现在,那双眼睛依然带著一样的谜题,悬在我面前,而我也同样是一脸呆愣。眼的主人估计是看不下去,迈开步子,就要从我身旁走开,我想开口叫住他,一个 “起” 字到了嘴边却紧急煞车,怎麽样也喊不出来。
如今,要我再叫他小哥,那个陌生又疏离的称谓,我是怎麽样也不可能办到了。偏偏眼前人的一脸漠然,貌似从来没被我附在耳朵旁边,一遍遍喊他的名字。虽然连我自己都不确定那时我说了什麽、我叫过他什麽…
都怪那一眼,把什麽都看乱了,什麽都乱了。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闷油瓶,他是为了什麽原因也去了秦岭?又是为什麽要几次救我於水火之中。如果只是为了掩饰他真实的身份,在我跟老痒面前,貌似没这种必要——至少被我认出他来,对他并不会产生任何不良影响,而老痒跟他又素未谋面…除非闷油瓶跟老痒之间,曾经发生什麽交集或过节,是我所不知道的?
…算了,再给已经够多的谜团上添乱,摆明是跟自己过不去,我决定把事情暂且简单化,只问出我眼下最想知道的事情。
”你为什麽特地找我来说这些?” 我不懂,这闷油瓶放著自己比万里长城还长的疑问不解释,却只挑准了跟我有关的这件来讲,让我摸不透他葫芦里卖什麽药。是想提醒我欠他一次人情?但他怎麽看都不像是邀功之人。再说,我欠他的人情,难道还少麽?
闷油瓶非常忠於本性地,再次无视我的问题,只是这回他没有天花板可以看,那团火似乎也被他瞧得腻了,他进而转过头来,视线直勾勾投向我,有如雷射枪管上的准心一样。
靠、别以为老子这样就屈服了!今天晚上是你主动把我拉来这儿的,只准你说书,就不许我发问,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我硬是横了心,不加闪躲的跟那双利眼杠上,敢情所有加了问号的疑问句,都会被你当垃圾扔掉,那我也不需要再跟你客气。
“告诉我云顶天宫的事。” 我的语气比起平日强硬不少,那闷油瓶也清楚我在问什麽。我感觉自己是真的有点被激怒了。
你装扮成张秃子,扮成凉师爷,扮成车夫,一次又一次的耍著我玩,在我看不见的环节下穿梭自如,老子我忍,就因为到头来证明你是为救我而不是害我。
惟独天宫这件事,我说什麽也无法轻易妥协。之前在帐篷,那黑眼镜也在,如今就只存你和我,如果你再要逃避,我接下来还会作出什麽样失常的举动,连我自己都不挂保证。
闷油瓶注视著我好一会儿,深深叹了口气,“这件事很重要吗?”
我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一下子傻了,刚才聚集的满满斗志,瞬间没了施力点。
却也在同时间,待在吉林病房那整整一个月的情景,再次像跑马灯一样,在我脑中循环播放著;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突然想起来,夜藤的一篇文是痒邪的!惊哭了……】】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我想起我天天待在三叔的病床旁,看著电脑上那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们背后隐藏著多大的惊世谜团,而我倾注关切的,却只有一张脸;
我又想起了那张脸,在那座青铜铸成的大门之前,如何的跟我说再见;那副淡然却也决断的神情,彷佛这一去,往后再没有相见之日。
那张脸,现在就坐在离我咫尺的地方,带著无比熟悉的冷漠感,我一伸手就能碰触到。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样脱离阴间的入口再度归来、为什麽回来,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又会再一次从我面前消失。
如果我能知道这一切事由的来龙去脉,至少,我可以尝试阻止,先不论,我是不是真有那个能力阻止…
这件事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出口的机会,它才在我脑中成形,我的肩膀上就多出了一股坚实的力道;我定睛一看,前一秒我的眼角馀光瞄到、还坐在我边上的闷油瓶,现在却已晃现到我面前,用两只手扣住我的肩头。
“你——” 我本能性地想挣扎,可是那施加在我身上的力量,出奇的大,我扭动了好几下都无法摆脱,只能勉强推挤他的胸膛。
闷油瓶盯著我,从黑色浏海下方透出来的目光,就像要把我凿穿一样。印象中,他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我或其他人,并不狠,却让我全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他生气了吗?是我刚才的态度把他惹毛了??当下,我忽然就不知道自己那股熊劲所为何来,也不知道他怎麽会怒成这样;我只是瞬间领悟到,连粽子见到了都要下跪的闷油瓶,如果今天惹火他的对象换成是我,又会有怎样的下场?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认为质问他那句话的我,有任何的理亏,一码归一码,他要使硬我的火气也他妈加倍上冲了!
正打算开口,把我在脑中归结好的理由一股脑儿朝他吼出去,那闷油瓶却把脸靠过来,抵在我的鼻尖前——
“别说话。” 他的语调,出奇的轻柔,禁锢在我肩上的力量,却强大到让我发痛。
从来没有这麽近距离跟闷油瓶面对面过,我脑筋一下子刷成空白,彷佛掉他眼里那潭漆黑的湖水。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在我耳边一进一出的呼吸声,刚才想说什麽吼什麽,这一刻全给忘了。
不过片刻的犹豫,我再也没机会说出任何话语。

楼主:猫君470  时间:2020-02-23 21:29:16
【【【分割线】】】
字母戏,非腐误入!!!!
【【【强调】】】
非腐误入!!!!!

楼主:猫君470

字数:56076

帖子分类:猫君470

发表时间:2014-06-14 21:48:00

更新时间:2020-02-23 21:2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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