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责任脑洞一 长情

耳光雷霆万钧劈过来的时候，沈澜只是垂了垂眼帘，生受。
“以身犯险，累及他人，你如何会犯这种错误？”
沈澜不欲辩解，沈灼言也不想听。苏凉跟在沈灼言身边，低声汇报些什么，沈澜只是盯着始终亮着的“手术中”，并不很明亮的灯光似乎要把眼睛灼痛。
接下来的事情，沈澜都和平日一般无异。他自己却是明白，已经失却了平日的冷静。沈澜茫然地跟从理智行动，明知并不会有任何失去的风险，心里的恐慌却始终如影随形。
处理事务的地点已经换成了病房的外间，把事情安排好，便在床边看顾何杉。
呼吸的声音很小，监测仪器也运转正常。沈澜有时候觉得何杉只是睡着了，转眼就会醒来。
与护士一同给何杉换药，想要帮忙，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笨拙无力，最终只能站在一旁，不要妨碍。把宽大的座椅挪到床边，沈澜抱着笔记本处理文件，也可以及时照应。
已经是深夜了，何杉依然安静地躺着，如同失去声息。沈澜轻轻拂开何杉的额发，摩挲他的面颊。又用润湿的棉签仔细涂抹何杉因为不进食水而干燥的唇。
事情都做完，沈澜感到空虚。匆匆洗澡，把自己打理好，便靠在座椅上准备休息。
仪器的声音让他焦虑，埋着头也没有一点睡意。
何杉的手指动了动。
沈澜感应到什么一般抬起头，恰好看进一泓墨色眼瞳。
何杉眨眨眼睛，似乎确认了状况，然后扯出一个僵硬却温暖的笑来，“哥。”像是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到，他抿了抿唇，又歉意地笑笑。
沈澜面上尚有红肿和淤青未退，何杉下意识想要抬手，却是疼得一缩。沈澜轻轻制止他的动作，又在他开口之前把插着吸管的水杯递到何杉唇边。
“先别说话，喝点水。”
何杉听话，眼睛却不住地看着沈澜。
沈澜眼中堆叠着温暖与安抚，摇摇头，“不疼的。”
“我睡了多久？”何杉觉得身体僵硬，尝试着活动没有被固定的左臂。
沈澜小心地把人半拢着扶坐起来，声音不着情绪，“三天了。”
何杉感受到从薄薄的病号服透过来的暖意，不由更加贴近，伸手去摸沈澜的侧脸，声音很稳，浸透了笑意。
“想我吗？”
原本没打算听到回应，下一刻，何杉的手摸到了温凉的液体。
沈澜在哭。
毫不掩饰，并不隐忍。眼泪涌出来，没有半分声响。
然后，他听到沈澜有些哽咽的声音。
“想。”
碎发与眼睫遮覆细碎的阴影，浅浅藏着眼际的红。何杉把人拥进怀里，揽着他肩背。沈澜埋着头，所有的担心，后悔，心疼和难过都像是随着眼泪流去了。
那种看着何杉在眼前倒下，伸手探到温热液体时，一瞬间难以克制的觉得可能会失去的感觉，终于消失不见。
感到沈澜情绪稳定了一些，何杉揉了揉沈澜还有些湿的头发，“这么想我啊？”
沈澜抬头，眼睛还沉着湿漉漉的光，他郑重道，“对不起。”
何杉做出不满的样子，“我挡了一枪，你应该说谢谢，为什么要道歉。”
沈澜笑，“谢谢。”
何杉却回应一句，“对不起。”
“让你担心了。我回来了。”

@琴筝破裂移别调来看沈澜哭哭

终于从医院回家了，其实还是挺快的。明天更新w

第十四章
何杉已经丧失了正常的意识，行动出于恐惧的本能。
感到寒冷，听到风声，还有同闪回一起呼啸而来的嘈杂声线。背抵住坚硬的墙壁，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如何反抗，不容挣扎。力道是无法抗拒的，指甲徒然地抠住墙壁。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有锋利的尖端，一点一点在瞳孔中映出。不知道用没用力气，像是已经从身体中剥离出来，在混乱的场景中慢放，指甲泛白，几乎嵌入墙壁，又承受不住地翻起，鲜血淋漓而下。
好冷。喘不过气。有没有人，谁来……谁都不可信……
会生病的会忘事的会变得没用会难以生存见不到了沈澜沈澜沈澜不他不会来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会死的。
会死的。
会死的。
“不会的。”
是谁在说话。感官似乎从头顶回涌，麻木又肿胀，有遥远的声音穿过飓风而来。
“我在这里。”
疼痛尖锐地唤醒知觉。一阵一阵的剧烈疼痛如同搅碎思维一般，让意识在模糊扭曲和半清醒状态不断轮回。
“小杉，我在这里。”
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何杉仿佛从中得到一些安抚，眼前渐渐清明，不再一味地被暗影缠缚。
沈澜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和动作，谨慎地出言帮助何杉平复，同时小心地靠近何杉蜷缩着的墙角。他半跪着，温言坚定，注视着何杉仍然不停颤抖的身体。
恐惧如果能够轻易克服，便不成为恐惧。沈澜明晰何杉如今的艰难与挣扎。
一定要让他一个人去面对所有可怕的曾经，克服这一切，从而获得新生吗？能够给他帮助，给他力量和暖意，让他能够借此不再担心陷入孤立无援的困境，如此行事，究竟有何不可。
沈澜一瞬间在想，小杉可以不必那样坚强，他不再是那个被逼迫到绝境而无望求助的人。小杉可以依靠他，尽可能地依靠他。这不是逃避，他会和小杉一起面对。
“小杉，不要怕。我来救你了。”
何杉茫然地抬头，像一个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幼童。他歪着头，看着沈澜，眼中是畏缩和期许交叠的神色。他感到风声像退潮一般从耳边退走，混沌的意识似乎破开了缝隙。沈澜轻轻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他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眼神慢慢变得清楚。
沈澜说，“小杉，我在。”
何杉虚弱地微笑一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何杉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想要说话，开始却只能发出一点气音。他并不放弃，努力地想要发声，手也试探着去抓沈澜的手臂。沈澜把他拥进怀里，看他像是回到那日被自己在门口发现时的样子。何杉大口地喘息，对抗着不断涌上来的窒息感。
直到，沈澜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他的声音，费力地，一个字一个字混在呼吸之中。
“清……澜……哥、哥……”
“我，等……到、你……了……”

这章有点病态。有点虐。但是混着巨大的糖（？
我个人理解中的训诫，其实是一个相互理解和调整的过程，并非是绝对不可让步和动摇的冰冷诫条。
沈澜始终在思考，我自己甚至有些惊讶于他能够得出如今结论的速度，虽然是我写的，这样说看起来有些精分hhh。
小杉因此是进步了的，他始终期待着，却从来没有体会过沈澜所说的，“不必那样坚强”。
以后就可以了，傻孩子。
我说了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其实是有点感慨吧，最近想了很多，还有苏凉放不开的再也见不到的人。
说起来就太复杂了，以后具体写到的时候放在文中吧。
感谢看我废话的旁友们。谢谢你们喜欢他们的人生。
或者只是注视着，从中能够获得一些什么，就是我和他们的荣幸。


不发神经了。晚安。
希望大家都能够拥有不必绝对坚强的权利。

晚上更新一则无责任小剧场。我觉得我真是丢失节操(。

饭局中，喝得比较多。今晚在外，手机码字好慢啊（躺。

无责任小剧场二 生趣（上）
日子平顺，乐趣总归需要自己找。
沈澜平素欲望寡淡克制，虽然也会自然而然地主动亲昵，更多的兴致总要何杉缠一缠才行。
何杉确定沈澜知道他对疼痛的偏好，只是不愿意给他。
偏生又不好开口求。
欲望蔓延滋长，空悬高垒，直把何杉磨得坐立不安，依然不得消解。
也并非没有尝试。
无伤大雅的小错误，沈澜一般斥责，很少动手，最多罚站个把小时，书面检讨反思了事。
至于大错……何杉还真的不敢故意犯。沈澜的严厉教育又不是没有身受过，言语责问和毫无情色的疼痛教育，哪里还有余心余力权作填平欲壑。
沈澜只将疼痛当做管教的辅助手段，严肃有制，规矩诫条不容轻侮。何杉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让沈澜动摇原则。
沈澜感到何杉最近有些躁动不安，略一思考，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他自身对于施予疼痛并无爱好，他也并不是对特殊癖好无法包容的人，只是并不想做无谓的伤害。如今既然何杉想要，小小情趣，他也不必拒绝。
沈澜接触的人鱼龙混杂，见过的各类奇怪癖好早已不会引起惊讶。只是沈澜对于非训诫的拍打并不了解，所以出于谨慎，还是与相关朋友进行了交流，拿到与戒具有所区别的工具。

是夜。
何杉从浴室出来，沈澜已经靠在床头翻文件。金丝边框眼镜有淡淡光晕，沈澜的侧脸稍显柔和，无论看多少次还是勾魂夺魄。
沈澜听到他出来，转头看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淡化了生硬。他伸手，“来。”
何杉习惯性地走到床边坐下，沈澜接过浴巾帮他擦头发。何杉闷闷地出声：“哥…”
沈澜一手揉着他头发，一边回应，“嗯？”
“我想…我想…”何杉最终还是把“疼”字咽了下去，“没什么。”
沈澜从后面环住何杉的腰，手臂轻轻收紧，下颌骨浅浅地嵌进何杉肩颈相接处的凹陷，“交给我吧。”
何杉疑惑，理智压抑着内心的期许。沈澜把浴巾塞回他手里，让他放回去。何杉只得回到浴室，顺便把头发吹好。
再出来，沈澜已经站在床边，低头摆弄着什么。听到他走近，便在床边坐下，拍了拍腿。
“来，趴好。”

从训诫转日常拍，这感觉好诡异啊但是otk的脑洞真是一直纠缠我，放飞一下_(:3」∠)_

“最大限度保证合理的作息，这种简单的道理我认为不必再赘述。”
沈宝宝的话就是真理。
事实是我困到药丸。
大家晚安(⺣◡⺣)♡
明天正文和小剧场双更。

终于蹭到了网，失踪人口上来报告一下。这几天被扔到一个荒僻的山间温泉疗养balabala…没有wifi没有本子，也不能一直用手机。明天就能回家了，可以更新！今天没什么时间了，小伙伴们的留言明天我再一一回复。问我微博ID的旁友们…嗯，这个之后再说吧w

人对于执迷的情感，总归是贪婪的。
幼年时的零星暖意，因为缺失，蔓延滋长，终究成了燎原之势。
何杉恋慕，也想占有。如今情形，他感激，却始终自觉愧对。把自己全部信任单方面地托付，这种行为又何尝不是一种要挟。他明知沈澜不会拒绝，所以用热切，用信任，用期待，乃至用性命去换沈澜的帮助庇护。
不过是贪暖。
即使他清楚，沈澜对他抱持的情感与他自身所持天差地别，全然不同。
何杉在沈澜的怀抱中醒来。梦中的闪回还是让他有些微颤抖。
沈澜倚靠在床头，沉沉睡着，呼吸悠长清浅。衣服看起来没有换过，睡眠都掩不住脸上的倦意。何杉轻轻探手去触碰沈澜的脸，不敢用力，哪怕细微之处，都怕泄露自己真实情感。
只是沉迷片刻，只这一时半刻便好，足够给他勇气和支撑，继续与自己对抗。
想到沈澜的洁癖，最终何杉还是把人唤醒。

沈澜睁开眼睛，习惯性地皱眉，看到何杉仰着头，眼中是担忧的神色，便舒展眉目，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好些了吗？”
“好多了，让……先生担心了。”何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称呼前面停顿。如此贴近的距离，脸上还能感受到沈澜身体的热度，乃至心跳和呼吸。他却只能称沈澜为，先生。
对和家庭相关的一切避讳，大多数人都只能称呼名字，叫一声“清澜哥哥”已经是能够承受的极致。
“这次是清泽的问题，也怪我，还是疏忽叮嘱了。”
沈澜把何杉扶起，面上都是郑重，“我有事情需要和你说明，但是你现在还不稳定，所以明早看情况。”
何杉点头应允，又询问沈澜是否需要换床品再休息。沈澜的眼神纠结了一瞬，征求何杉的意见，“我可以叫人来整理，你不想见，可以和我一同，而且你手上不便。”
何杉有些慌神，看向自己的手指，有细碎的伤口，新生的指甲泛着紫黑色，显然是受力过度形成的伤。他自己对此缺乏印象，想来是今天发作时无意识的行为。
“对不起，我……”
“不必道歉，你知道的。”沈澜引着他起来，语气平稳。安排好房间的清理事项，就取了衣物和防水的手套，带着何杉去了浴室。

哎呀，要一起洗啦。其实这是常事，并且什么都不会发生。
hh晚安呀。

他们并非第一次裸诚相见。在日夜以对的这几个月里，这种事情甚至可以称得上频繁。
初时何杉受伤严重，手指和膝盖的问题让他无法自由行动，行走坐卧，吃穿清洁，都需要沈澜抱扶帮助。大部分时间浑浑噩噩，记忆失准，行为语言丧失控制。
沈澜换了日式的短衣，在浴室的外间仔仔细细把何杉的指尖缠裹，固定在精巧的分指器上，再戴上防水的手套。宽松的衣服脱下没有任何难度，沈澜稍稍低着头，动手去解何杉上衣的盘扣。
呼吸贴近，气息共享。
何杉的心思还在之前的情意中纠缠，恍然回神，自己的面颊几乎能够触碰到沈澜的额发。他无法自抑地将头向前偏移分毫，感觉脖颈僵硬，更加小心翼翼。
细微又柔软的触感，扫过眼睫之下。仿佛浴室內间层层叠叠的水汽浸染到眼前。
他闻到从少年时便心心念念的气味。
一瞬间，神思不属。

第十五章 有旧
何杉许久不曾看到过往。
因为记忆不再准确，注意力难以集中，很少有联想。
他现在的记忆像是有颜色和形状，在扭曲拼接的部分之间，是大片大片晦暗的影子，还有如云朵一般虚浮着的惨白。
如今他看到许多年前的自己。
清瘦的少年眼中藏着忘记含义的光芒，对着那个很久没来的人，克制地亲近。
“清澜哥，”带着他现在能够一眼看穿的情怯，拙劣地做出设想中弟弟撒娇时应有的放松样子，“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大概还是觉得自己失了分寸，张口想要对那个没什么表情的人说些什么弥补。
然后是温暖将少年的动作打断。
柔软又带着体温的围巾绕上颈项，沈澜依然面容清冷，却动作得宜地给少年披上带来的外衣。
“上次见你喜欢，估计尺寸给你定做了一样的。”
沈澜微微躬身，给少年整理复杂的衣扣。也是，如此贴近。
“好看。走吧。”
手臂揽上肩背。庭院外的雪在脚下咯吱作响。
第一次走进了军校的图书馆，沈澜隔着衣袖握住少年小臂，引他穿过一层一层的书架，取出自己需要的资料。
在温暖的休息室内，他看到了沈澜的世界。论文是厚厚的一叠，有艰涩的术语和无法看懂的数据。还有做工简单而精致的作品集，里面是绘制的各式枪械部件和军工成品的照片。一点一点，标注和说明透着沈澜鲜明的个人风格。
何杉还有指尖摩挲纸张的触感，穿过纷繁复杂的时间，在手上残留复现。
像是能够触碰到光，让那些温暖和亮度流淌进血液里。
沈澜带着他去看自己第一次设计，军工制成的枪械。何杉很少在外逗留过久，却压着心下的不安，沉溺在沈澜的怀抱里。
沈澜站在他身后，手臂围拢，指掌覆盖。少年单薄的肩膀依靠着身后人相对成熟的身量，依照引导瞄准，当时扣动扳机的力度似乎还缠绵在指尖未去。声响，火药味，剧烈的震动从手上传导，然后在沈澜与他相抵的肩下卸力。
极轻极浅的薄荷气味在混杂的感官之间传导，却是如此清晰。
沈澜说，“想什么呢，都愣住了。”
何杉恍然回神，沈澜正示意他抬腿，将腿从裤子中褪出来。他照做，看着沈澜矮下身去，抿唇，“我刚才突然看到以前的事。”
“回忆？”沈澜把何杉一身衣服稍作整理放在门侧的柜子上，“什么时候的事？”

大声告诉我甜不甜【以及我的微博id是 顾七泽，会有点小段子什么的吧。不过会有一些重口的东西，小可爱们慎fo呀。文也在修改中，改好之后给大家分享w

我一定不是最后一个发现沈澜和小杉的cp名可以是阑珊的。

何杉稍稍低头，有些青涩地笑了一下，“十二岁，你背着我走了很长一段路。”
沈澜露出一点怀念的神色。那时候何杉还很稚嫩，有时候看起来有些畏惧，却总还是想要和他亲近。远远地看到他进宅，便会跑来问候。眼中迸发光亮，还有掩藏不住的热切。
浴室里已经很温暖了。
沈澜给何杉冲洗，何杉站得规规矩矩，只是水流敲打在身后的伤时，略微瑟缩一下。
这样细小的动作让沈澜这段时间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何杉觉得有些难耐，不由揉了揉，痛感不再尖锐，沉闷地浮在表层。
“还疼不疼？”沈澜语气关切，没有平日那么严肃。
“疼得不厉害了。”何杉摇摇头，又前后不接地说了一句，“……很像。”
沈澜稍稍歪头表示询问，暖色的光流进他眼中，又沿着下颌骨勾勒出毛茸茸的边际。何杉很少看到这样的沈澜，很适意的样子与他对话，终于露出和年龄相符的神色。
不自觉地抬手，在反应过来自己想要触碰沈澜的脸时，生硬地收回。
“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很像那个时候。”
沈澜看着何杉的动作也想起那次，他带何杉去靶场试枪，出来已经是天色昏暗。场馆外有一处凹陷，不知为什么始终没有修整，学生们都清楚，已经习惯了回避，他没有想起何杉并不知情。沉落的天色让人不便视物，何杉一步迈下去就扭伤了脚。
沈澜顾不得其他，紧张地检查何杉的脚踝，然后让何杉试着迈步。
看着小孩子惨白着脸，脚稍微用力便疼得一颤，却还强自安慰他，“应该没什么事”，沈澜的心疼不由写在了脸上。
他蹲下身去，自然而然地招呼何杉，“上来，我背你。”
小小的少年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动作。沈澜没有感受到重量，回头看到小杉手足无措的样子，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没事，我背得动。”
何杉轻轻地将手臂环住沈澜的脖颈，随着沈澜一步一步很稳地向外走，逐渐服帖地伏在沈澜背上。
夜幕已然落下，星星点点的雪飘着，只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在身周回响。何杉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贪恋这种从未体会过的温暖与托付，他想着，就这一次，放纵一点点。偷偷地在沈澜肩颈处蹭了蹭。
靶场的位置比较偏，要穿过大半训练区才能到最近的门。沈澜感觉何杉不太安稳，把人向上托了托，“还是很疼吗？”
“没有……清澜哥，这是第一次有人背我呢。”何杉不清楚自己怎么说出了这句话，环着沈澜的力度又大了些。
沈澜笑笑，声音清澈，只像是平常，“这有什么关系，你想要，二十岁我也能背得动。”
他们刚好在穿越长长的跑道，操场四周的灯光让他们身后拖着长长的、交叠的影子。沈澜被何杉说的话触动，少年心性和爱护弟弟的想法混杂成冲动。
他说，想试试吗？抱紧了。
耳畔的风声一瞬间汹涌起来，何杉紧紧环抱着沈澜，把头用力埋下去，藏起泛红的眼眶。
沈澜跑动的速度很快，呼吸比平时粗重一些，何杉听着听着，心跳如鼓。
我是喜欢吧。何杉想。
我是喜欢啊。
喜欢你。

从那时开始，便是这一生了。

第十六章 启新
水温刚好。
何杉在浴缸中坐下，两手板直着按住边沿，将头探出去。沈澜坐在小凳子上，动作柔和地帮他清洗。指间逐渐涌出一些泡沫，沈澜的微微用力，手指在发间按揉，帮助何杉舒缓神经。
头皮传来的力度恰到好处，何杉几乎用尽力气才止住自己因为逐渐放松而差点溢出的叹息。他觉得沈澜指尖带着热度，一遍一遍熨烫在他心底，温度渐起，如同小火慢熬。
这一把心火，突然就烧得他坐不安稳。
竟是升起了欲望。
沈澜感觉何杉突然一僵，瑟缩一下，有些慌张地躲闪。他有些奇怪，轻轻拍一下何杉光裸的后颈，“别闹。”
带着泡沫和水的指掌与皮肤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后颈沾染了湿漉漉的痕迹。何杉似乎更加慌乱，抬起头眼圈泛着红，声音里有细小的颤抖，“……对不起，我……”
沈澜给何杉快速冲掉了头上的泡沫，何杉没有再有动作，顺着沈澜的力道低了头，一只手悄悄地掩到水下去。
他勃起了。就在沈澜的面前。
因为生病，药物中有许多镇定作用的成分，自身也对大部分事情失去参与的欲望，这些再正常不过的生理需求很久没有出现在他思考的范畴内。
如今是多么尴尬的情形，沈澜会怎样看待他，他那些隐晦又执迷的感情会不会因此暴露。
冲洗已经结束了，何杉没有勇气抬头。
沈澜站起身把花洒挂回原位，转身想要询问的时候，看到何杉遮掩的指间透出的一点端倪。他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
欲望的恢复是很重要的部分，这代表着一部分负向情绪和心理状态在好转，同时生理指标也在改善。何杉依然低着头，身体僵硬，不知该如何反应，被自我厌恶和过度的担忧压得无法呼吸。
沈澜揉了揉他还在滴水的头发，“这是正常的，也是件好事，别想不通。”
何杉被他触碰，打了一个激灵，迟疑一会儿，缓慢地摇摇头。
嗫嚅着，“……冷……”
沈澜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于是蹲下身去问他。何杉眼中的红色混着一片水光，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一点一点攀上来，藏着脆弱的尖峰，“让我冲冷水。”
沈澜轻声斥他一句“胡闹”，便去拉他的手，“这并不羞耻，放开。”
何杉小小动作挣扎，不敢真的违抗沈澜的意思，最终还是乖顺地让沈澜把手拉离了腿间。
沈澜神色安稳，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你手不方便，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