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你回京后……打算如何？”陆谦语气中带着犹豫和试探。
“哈？什么？你在说什么呀？”封成渊还是那副痴痴傻傻的模样，蹭着陆谦的衣摆。
说实话陆谦现在还是吃不准封成渊到底有没有想起什么，虽然那晚……那个眼神绝不会有错，但之后的封成渊就真如同那昙花一现后，再无波澜。
只是内心底能宽慰自己，他的封成渊至少还在，可能只是现在还不能完全记起，只是偶尔有恢复如常的现象。
“陆大人。”
想得入神，忽的听一声充满侵略意味的低沉嗓音在耳边炸响，惊得陆谦心里猛地一颤。
黑着脸伸手将整个人都快爬到他身上的封成渊推开些，虽然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不比从前，可这在外面还是青天白日的，还是该检点些……
“叫我做什么……”
“陆大人？”封成渊被迫被推得远了些，歪着头嬉皮笑脸的又叫了一遍。
陆谦这回没答他的话，伸手撩开马车的帘子装作看外面的风景。
“我从前，是不是时常这样叫你？”封成渊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但眼角依旧略带些笑意，静静的看着陆谦。
撩开帘子的手指微抖，但是依旧没挪开望向窗外的视线，只是轻轻“嗯。”了声。
“陆大人，”
封成渊有些好笑的望着故作镇定的陆谦，顿了顿继续说道，
“那我以后应当如何唤你？”
陆谦没做声，像是没听见的样子。
“谦谦？阿谦？还是叫你娘子？！”
见陆谦半天没反应，封成渊就可劲儿逗他，嘴上调笑还不够，身子又往前去，直往人身上凑。
封成渊前两声已经叫得陆谦眼皮儿直跳，后一句简直就无法忍受，见人又自顾自的凑了上来，终于忍不住的放下来撩开帘子的手，将人按住双肩之间按回地榻上。
“坐好！”
终究是面皮儿薄，经不住封成渊这番逗弄，封成渊大概也是自己明白了这一点，也不再去逗他，就安安分分的枕着人家的腿闭目假寐。
山高水长，车马迢迢；这一路或许很长，或许不好走，但好在这个人终于在自己身边，伸手可及的地方。

一路上四人整日整夜赶路，只在路上几个城镇补充了些干粮和水，终于在舟车劳顿了半月之后抵达了京城。
在看到京城的城门的那一刻，四个人皆是不同心境和感慨。
马车过了门下查检，缓缓驶入城内。几人商榷之后决定先回陆谦府上，洗尘更衣毕后再将封成渊“送回”将军府。估计也在将军府待不了许久，消息传到了，大抵就要立刻入宫的。
又在车马上闲扯了几句，马车很快在丞相府前停了下来。毕竟的一品官员的宅子，附近也都是权贵购置的宅邸，倒是好在没有闲人走动。
四人从马车上下来，四周都静静的。丞相府的大门紧闭着，这也是陆谦吩咐的，为了不让有闲人常来烦扰管家们，便干脆闭门谁也不见，倒图了个清静。
陆谦阔别一年又重新回到这个皇上赏赐的府邸，心中自是有一番感慨。
伸手扣了扣门环，铁器撞击的声音传的老远，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陆谦也不急，单手负背而立等着里面的人。
“谁？”
老管家那熟悉的声音在门内响起，这次不止陆谦，连封成渊都心中不禁有些动容。
往年那些日子他没少来烦扰这位老人家，那时陆谦常常不会见他，可这位老人家每次都亲切和蔼的跟他说些陆谦的近况，所以心里也颇为感激。

“我，陆谦，我回来了周老。”
陆谦话刚出了口，就听里面响起一阵忙乱的开门声，然后就见大门从里面猛然打开。一个有些略显老态的六旬老人从里面跌跌撞撞地扑了出来。
“大人！啊我的大人啊！您可终于回来了！”
老管家一句话还没说完，眼泪已经顺着爬上皱纹的脸流了下来。
“我老周，我老周一直为您守着这宅子啊！您可算回来了，我们，我们都以为您不回来了呀！！”
老管家激动的抓着陆谦的手臂，声泪并下的痛哭着，断断续续地话里却透着一个老人这一年来对陆谦的思念和牵挂，就像一个平凡的长辈对晚辈一样的牵挂。
陆谦看到这样的老周也不免红了眼眶，连忙把人往府里扶，嘴里还不忘一直安抚着，“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会不回来呢！”
“老周这一年来你们受苦了，我陆谦万分感激。”
“大人……我们只要您回来就好啊！”
…………
两人一路相互扶着走到了正厅，周老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只是眼圈还泛着明显的红。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不消再说，府上仅有的一个下人都知道了陆大人回来了，此刻都赶到了正厅，各个眼圈泛红的看着陆谦。
陆谦看到众人一圈都这副样子，无奈之余更多感慨和感恩，难为这些人都如此的挂念他。
正想挨个的问候一番却发现大家伙儿都有些不对劲，各个都神色拘谨，特别是老周刚刚还一副激动的样子，这会儿却也是收敛了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陆谦有些不解，却突然脑中灵光一动，果然看到封成渊“安静的”站在自己身后。
“……”
这家伙怎么如今失了忆对他们还有那么大威压？看着也不凶啊，怎么个个的都噤若寒蝉，规矩成那样？
想着不禁仔细打量了一番“乖巧”站着的封成渊，还是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后回过头再看各位，发现他们还是一副怪异的样子，也不再敢和自己有什么“密切”的肢体接触了……
“……”
难道是过去这家伙常年累月积威太过所致？陆谦这样没有的头绪的想着也没什么结果，到时候刚刚好好的”亲人团聚“的气氛给这家伙这么一破坏，倒是都没什么氛围了，甚至还有些凝固……
陆谦默默叹了口气，还是简单跟大家亲切的寒暄叙叙了几句，简单说了这一年来的见闻游历，大家也都听着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