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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鸣人找到六代目火影的时候，他站在四战战场的废墟上方，君临着已经长出新芽的崩裂土地。阳光之下，卡卡西骨白色的头发几乎和白云融为一体，带着干涸血色的阴影从他脚下一直延伸往木叶的方向。


他看见了鸣人，很礼貌地点头，银发掩映的黑眼睛是积雪覆盖下深不见底的冰洞。


“这个世界是地狱。”


陈述毫无感情，像过度干净的蒸馏水。鸣人见过的报社人物足够连载十年，但是那一瞬间，卡卡西比他见过的所有的危险份子都更可怕，这个人的心里已经不剩下任何弱点了，他要是决定做什么，就一定会做到底。冰冷的手心渗出了汗液，他发现自己在认真考虑如果现在和老师打起来有多少胜算，怎样才能让两个人都活着回去。


然后卡卡西又恢复了平常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他从身后抽出一本亲热天堂，顺手翻开一页，看得入神。刚才的冰冷温度被掩藏在眼角。


“摸鱼都要被你发现，真是地狱一样的世界……回去干活之前先吃完拉面怎么样，我请客。”


金色的脑袋往下很用力地点几次，没有发出声音。橙色运动服下绷紧的肩膀也放松下来，聚集的查克拉消失在掌心，这个人是他认识的老师。


一路上鸣人都很沉默，脚尖踢着路上的灰色小石头。快走到村口的时候，卡卡西摸了摸自己学生的头。


“放心，只要你不坑掉亲热天堂，老师就不会去做奇怪的事。”


接下来的话并不像是对鸣人说的，鸣人觉得卡卡西只是需要找一个机会把那句话说出来而已，因为以后他大概不会有机会说了。


“我只是想知道带土那时候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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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卡卡西打开门，在粗糙折叠床上看到的是一只白色的卵。他走过去，带土只有脑袋露在外面，眼睛紧闭，似乎睡着了。


卡卡西说，我想吻你。


带土不装睡了，他把脑袋整个缩到被子里，再把被子在自己身周裹成一只严密的白色茧，动作一丝不苟，像一只担心自己不会羽化的蚕。


卡卡西把手放在茧的中部，那只茧颤抖了一下，尽力把自己往廉价弹簧床垫里缩。沉闷的声音透过重重的织物传出来，沙哑地刮着耳膜。


带土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就要死了。


我知道。


他忍不住把头露出来，眼睛凶狠地盯着卡卡西看，身体往床头更缩了一点。要是他现在还有能动用的查克拉，一定会不计后果开神威逃跑。


带土大声说，我很快就要死了，你明不明白，像小孩子碰到大人要他做作业，声音带点蛮不讲理的气恼。


卡卡西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在发抖。这些日子他瘦了好多，隔着裹了好几层的被子都可以摸到肩胛骨。卡卡西手上稍微用了点力，带土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牢牢嵌进他怀里。对方抱起来像是被精心包裹好的一堆骨头，本来他体温就凉，隔了几层被子更是没有足以让人感受到的温度。


要接吻吗。


带土的脑袋有些惊惧地抬起来，与其说是同意，不如说单纯被那个建议吓到了。不过那些都无所谓，卡卡西已经趁这时候抬起了他的下巴，然后将嘴唇叠上他的嘴唇。


他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茫然又忙乱地在肋骨笼子里上下震荡，找不到正确的位置。沉重的声音一直传到手心，连带着放在带土背上的手掌都微微发抖。后来他才反应过来，那只是带土的心跳得也很快，不一样的搏动流进他血液里。


这次嘴唇分开后，带土还是没看他，头扭到另一边。卡卡西发现他的耳背染上了些许不明显的红色。


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一直。


带土把头转过来，他用上牙刮着嘴唇上那道伤痕，伤疤组织被尖利的牙齿咬得泛红。黑色眼睛瞪得很大，光芒闪动，卡卡西有一瞬间觉得他要哭了。他没有哭，说话的时候表情凶悍，犬齿都亮出来，像只保护自己领地的猫。


一直……就因为这个？


还想接吻吗？


卡卡西把他的被子一层层解开，白色的卵瓦解在指尖，暴露出被条纹睡衣包裹的苍白肌肤，居然因为血行加速而带了点热度。像是帮助一只雏鸟离开它的蛋壳……他们说出壳时被人碰过的雏鸟活不长，不过不要紧，带土本来就要死了。离开了尾兽和查克拉，这个人也不过是只没有羽毛的鸟，一出壳就被决定了早夭的命运。


湿热的，没有羽毛的雏鸟，在卡卡西的掌心里呜咽着，轻微发抖。


他学得很快，被舌头湿润嘴唇之后就知道要自己把嘴张开，舌头的回应算不上有技巧或者热情，但是下意识发出的喘息很令人心动。他唾液的味道是微甜的青草味，带铁腥气，大概是牙龈，或者是什么别的地方出了血。这具身体只能维持这么久，现在已经是崩坏的初期。


嘴唇分开片刻，带土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气氛被他们的过去搅得一片干涩浑浊，双方呆愣了片刻，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开口说话。


于是他们继续接吻，相互吸吮唾液，舌尖纠缠，好像可以借此将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表达的事情灌下对方的食管里去，好像这样的话他们就终于可以明白对方想什么。


卡卡西听到绝望和爱情一起涌进房间时细微的浪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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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人和佐助来看过带土几次，鸣人是好心，佐助是被他拖过来的。后来佐助一个人又来过一次，现在他不归属木叶，程序上不允许和带土接触，卡卡西装作专心看书。


谈完之后卡卡西去送客，顺便请他吃拉面，路上不经意地问佐助，带土要你怎么处理他尸体？


天照。


也不打算给老师留下点东西睹物思人？


这孩子其实很老实，宇智波家族遗传性地缺乏幽默感，听不出玩笑话。他说，带土说了，全烧掉，眼睛给你。


卡卡西说，你这孩子真听不出玩笑话，我看带土应该把那个圈圈面具留给你，不过把晓的残部和他宅在家里养的那些白绝留给你也差不多。以后你还可以用白绝组一个喜剧团体，挣点旅游的旅费。


佐助一惊，大概没想到卡卡西猜的这么准。


那些玩意交给木叶也没什么好处，事实上木叶根本就不想知道，现在也没有处理的力气，所以我都没有问过带土。我只是想说明，那些玩意的价值不小，所以佐助你也要好好干。你的天照本来击坠数就不怎么光彩，如果连尸体都烧不干净就太羞耻了……


他盯着佐助，双眼因为微笑的表情微眯着，两把锋利的弯刀一样。


眼睛也要烧干净，留下来的话还要申报，处理文件很麻烦的。给老师什么的就不用想了，你老师年龄大了，丢不起成天被人嘲精六那个人。


佐助瞪回来，宇智波家的眼睛都那么亮，像是可以直接照到人心底，这大概也是他们的瞳术之一。但是那毕竟不是带土的眼睛，所以卡卡西的笑容还稳稳地戴在脸上。


一乐拉面已经到了，卡卡西早派帕克去通知了鸣人，店面的暖光把他的头发照得格外亮丽，像是黑夜里一颗小太阳，映在佐助的眼睛里。


卡卡西回去的时候带土还在看书，对方在长期的软禁时间中发展了绘画的爱好，正拿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翻出来的笔纸对着本通灵兽图鉴临摹。他抬头看了卡卡西一眼，温驯地放下纸笔，抬起头，闭上了眼睛。


对方的唇舌味道很好，只是血腥气越来越难以忽视，即使离开了，口腔都盘绕着死亡的回味。


他的笔记上画的是一只鸟，因为线条不熟练，翅膀看上去几乎要折断，还在固执地飞行。卡卡西用额头抵着他额头，轻声说，下次的话，画画我吧。


他挣开卡卡西的手臂，困惑地盯着卡卡西，眼睛玻璃珠子一样亮。


我画得又不好。


卡卡西看到自己的银发映在他眼睛里，是两轮残破的月亮，照亮死者归途的光。他们毕竟不是鸣人和佐助。


如果接吻能够传达心意的话，画得不好我也想看，和留点东西下来让我能想起你，这么复杂的想法，要怎样的吻才好传递，卡卡西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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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渐渐能够心平气和地交谈了。对于卡卡西来说，大概只是因为在带土嘴里尝到的血腥味越来越难以承受，所以他不得不给自己的嘴找点别的事情做。


带土总是在说琳，他说琳一直对他很好，琳教他做饭，琳给他治疗。卡卡西没有转开话题，他知道带土只是必须要把这些事情说给一个还活着的人听，要不然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记得那样的琳。


琳……那段时间里，她就是希望。带土把脸仰起来，眼睛对着天花板外面尚未升起的太阳看，然后眯着眼睛笑了。不存在的光线刺得卡卡西几乎无法忍受。


老师，还有……我不算么？


他愣了一下，又咬住嘴唇，眼睛有些惊恐地睁大，表情像个十三岁的孩子。


我那时候觉得自己要废了，如果我不能用忍术的话，只有她还是会那样对我。


卡卡西说，我也一样。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


如果你知道呢？


他听懂了，急忙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卡卡西的手，脸上也换上一副冷峻凶狠的表情。


我不会相信的，我那个时候喜欢的是琳，只有她。我不在乎你。


所以你什么错都没有，不要做出那副让我恶心的样子。


带土的手已经瘦得几乎只是皮包骨头，即使用力握紧的时候，卡卡西也可以很轻松地挣脱开。他没有挣脱，而是反手将手指插到对方指缝里，做出个十指相扣的手势。


对方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眼睛，过了很久，带土才说，我要死了。


嗯。


卡卡西堵住他的嘴，吻完之后他有些气恼地抬头瞪了卡卡西一眼，接着往下说。


带土说，我们做吧。


你的身体……


我要死了。


我的床比较软。


他们做了，带土的脖子右侧靠近动脉的部分有个咒印，卡卡西知道那是佐助留下的，有点吃醋，故意在那里多啃了两下。他显然从来没有那样被人碰过，一开始惊讶得几乎要从卡卡西怀里跳出去，后来又因为不熟悉的快感把自己紧紧蜷在卡卡西怀里。


他的皮肤很久没见过天日，颜色苍白，质感粗糙，手指摸上去就能感觉到下面的骨头，肌肉几乎被消耗殆尽。像是没上釉的粗陶器一样的身体，几乎要发出金石的碰撞声，半边带着扭曲纠结的疤痕痕迹，有不似人类的奇异美感。


卡卡西把自己白皙的手指按在他肌肤上，一瞬间有身为祭司的错觉。这个男人既是祭坛也是祭品，润滑剂和爱液在肋骨都看得分明的胸膛上缓缓下滑，像是某种奇异而恶意的亵渎。


还只扩张到第一根手指，带土就在他耳边要他快点进去，语气带点哀求。卡卡西猜他怕自己还没扩张完毕就昏过去，只是故意咬他脖颈，没有听他的。等到第三根手指也伸进去的时候，带土终于哭出了声，黑眼睛委屈而气恼地瞪着卡卡西，眼泪一直滑到鬓角。


卡卡西说，再见面以来，我第一次看见你哭。


带土说，进来，射在里面。声音带了哭腔，因为内壁里手指的动作断断续续，气息微弱。


消瘦的手臂勾住了他脖子，带土笨拙的动着腰，迎合他已经故意放慢的动作，每一下都在邀请他再深一点，再用力一点，把面前这个人完全变成自己的。带土的身体因为疼痛和快感颤抖着，额头上起了一层黏腻的薄汗，内壁也在不由自主地抽搐，这种追求极乐的活动显然已经超过了他现在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卡卡西知道自己应该马上停下来，或者根本不该有反应，但是他做不到。带土温度略低的微湿皮肤贴在他的皮肤上，带土的内部紧紧吸着他坚硬的器官，带土的眼角浮着一层浅红色，带土的嘴唇无声地做出他名字的形状，带土的呼吸，带土的心跳，带土还活生生地在他怀里。仅仅只是最后一条就足以让他硬起来。


他轻吻带土的额角，对他说马上就好了，再忍一下，会很舒服，对方在他怀里发出了乖顺的喘息，身体内部被情欲蒸腾出的热气喷到他的锁骨上，痒得像是被小动物的绒毛磨蹭一样。


他们在床上，像情人一样温柔缠绵地做爱，耳鬓厮磨，他们本来就是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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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是多余的时间，最终还是迎来了终结。


等待死亡这种事没什么好描述的，卡卡西以处理写轮眼为由请了一天假，带土不愿意握着他的手，卡卡西没有强迫他。带土努力找理由想把卡卡西支开，卡卡西不肯。


最后卡卡西叹了口气，他说，都要死了，说声你喜欢我吧。


带土瞪着他看，你愿意收下写轮眼我就说。


卡卡西看他那么逞强的表情觉得好笑，他把带土抱到自己怀里亲了一口，低声说，乖。


对方瞪了他半天，最后认命地闭上双眼。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的呼吸声。


曾经充盈着这间房间的某种感情又像潮水一样褪去了，卡卡西再次发现，自己所身处的，只是一间空荡而平凡的灰色房间。


带土脖颈处的咒印扭曲几下，化成一只小小的鹰，飞出了窗口，一直飞到窗外蓝天白云和明媚的阳光中去。


卡卡西把带土的手再握到自己手里，这次他没有带点怒意地瞪过来，死人是没有感觉的。那只手还很柔软，比卡卡西自己的体温要低，像是在被子外面放久了着凉一样。


带土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一开始睡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无意识地滚出被子，把自己蜷在床贴墙的那一侧。卡卡西在半梦半醒中把带土捞回被子里的时候，带土的身体也是冷的，在怀里捂一会才带上点卡卡西的热度。


他眯着眼睛回忆带土的体温到底是怎样的，试着将想象中熟悉的温度重叠到双手中那只死气沉沉的手掌之上，记忆却怎样都清晰不起来，像是掺着无数细小冰晶的流水，冰凉干净，却模糊得缺乏特点。在黑色的沙土中，卡卡西翻找着回忆的细节碎粒，冰水淹没头顶，一直到十指指缝都是黏糊糊的绝望。


带土的体温好像很凉，握久了就会染上自己的热度，剩下的就只是他骨头和皮肤的触觉。但是带土的温度到底比他现在的手要凉多少，血液在皮肤下涌动的时候有怎样轻微颤抖的节奏，这种事情卡卡西明明觉得自己怎样都不会忘记的，现在却想不起来。关于带土的回忆像只才羽化的蝴蝶，从他裂开的头顶爬出来，不耐烦地晾着自己湿漉漉的羽翼，下一秒就会完全离开卡卡西，扑进某人的灵魂之火。


本来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活着的带土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子的温度。过了一会，好像是天色渐渐转暗的时候，卡卡西连这一点都不大确定了。


他保持那个姿势不动，带土的手无可挽回地越来越凉。

【END】

11楼被吞了。

算了，完整版的看这里：
http://milkytentacle.lofter.com/post/1cabfbdc_5f725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