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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凤箫吟(强美 生子 深情攻任性受)

楼主:_轻裙_  时间:2019-01-03 22:50:57
    
     萧无那自然知道他们因何为难,禁卫司控制行云舫,成了连接行宫与外界的唯一桥梁,而皇帝为了避免行宫中的消息被泄露出去,对禁卫司侍卫也下了严苛的禁令,除却当日得到出行令的人外,其余人等皆不可离开行云舫十步之遥,亦不可和外人长时间交谈,是以两个年纪轻轻,初入禁卫司的少年,在被安排到行云舫当值后,处处谨慎,如履薄冰,一直恪尽职守,今日这般作为,想必也耗了他们不少勇气,至於两个人站在外面究竟是等人的成分多还是主要为了避嫌,萧无那无意追究。
    
     示意属下们於外面等候,他掀帘走进烛火明亮的船舱。
    
     在梨木小圆桌前站定,他的目光迟疑著投向那片幽蓝。男人因为喝醉了酒,浑身都透著慵懒劲儿,瘫趴在桌上的姿势越显得身线流丽,腰肢柔软,他一只胳膊伸展开来,手腕无力地垂在桌沿,纤长的指尖微微蜷起,间或随著自己在梦里情绪的波动而神经质地轻颤著,萧无那蹲下身来,细致地端详他安静的睡颜,光影缭乱中,凤辞颊上蒸腾的酒意便如被碾碎的桃花,在亮洁的白绸上抹下薄薄一层轻霞……
    
     萧无那压下自己差点不受控制的心猿意马,侧头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了推凤辞。
    
     凤辞的脑袋跟著晃了晃,从用来当枕头睡觉的胳膊上滑落,额头“咚”地磕到了桌面上,萧无那救援不及,倒被吓了一跳,却听凤辞呻吟了一声,吃力地抬起头来,星眸半睁,犹带著醺然湿润的酒气。
    
     萧无那看他一副茫茫然不知身在何方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又有些怜惜,伸手撑住东倒西歪的凤辞,柔声道:“大公子,醒醒,我送你回家。”
    
     “家……?”凤辞喃喃跟著他重复了一句,呆滞半晌,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麽,顿时面露惊色,一边抗拒萧无那要来拉他的手,一边拼命摇头,语无伦次道:“不……我不回去……别送我回落邑山庄,我喝了酒,师父会打,茴儿没人照顾又要哭闹……不可以,不可以……”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像被噩梦魇住了般意识迷乱起来,萧无那心中一痛,强忍住拥他入怀的冲动,只将双手握住他肩膀,试图唤醒惊惶失态的男人,“大公子,别这样,落邑山庄早就不在了,我们是回西苑,你的西苑啊……”
    
     “我的……西苑?”凤辞闻言,略微冷静了些,愣愣看著萧无那。
    
     “对,那个皇上亲赐,也是你靠自己挣来的家,在那里,你才是主人,你可以随心所欲,可以自由自在,没人能够再伤害你……”
    
     凤辞目光朦胧,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根本反应不过来萧无那到底在说什麽,蹙眉歪著头想了半天,难得温顺地点了点头。
    
     他这麽乖,倒让萧无那松了口气,为他整理好被揉乱的衣衫,却在要背他起身时再次遭到了不情不愿的反抗,萧无那凝视著凤辞孩子气的撒赖摸样,终於轻轻笑了出来。
    
     在世人眼里,他是温吞的清水,是淡漠的微风,除了纯良无害的恭谨与谦和,他的一切情绪都在红尘中被淡化成稀薄的存在,然而如今那俊颜上浮起的淡淡笑容,由心而发,干净自然,带著青涩与成熟糅合相融的奇妙魔力,缓缓绽放出异样光彩,然而,尽管这样隐秘的小快乐是如此难得和美好,却从来都无人能够真正在意并珍惜。
    
     连哄带劝地安抚了凤辞,背起他走出舱门,子其子跃还在甲板等候,见萧无那背著凤辞出来,齐齐迎上前,眼神也齐齐落在凤辞身上,萧无那忽略他们好奇探究的目光,低声吩咐道:“我送大公子回西苑,你们就留在这儿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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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章是大虐之前的最后一点甜(嗯……我自己是这麽理解的),所以裙子决定加加料,不管字数,放开手写一写,唉……自作孽不可活啊,因为一直很少写两只的对手戏,现在写起来超级挣扎……


楼主:_轻裙_  时间:2019-01-03 22:50:57
我不是后妈我不是后妈
嘿嘿,不虐包子,怎能虐到凤辞~~~~原谅我的BT~~~~
放心啦,以裙子的速度,就算有大虐,那也是慢慢来的,先小虐虐吧,还好还好,不怕不怕,裙子真的是亲妈~~~~

楼主:_轻裙_  时间:2019-01-03 22:50:57
第二十七章 (下)
    
     风暖夜寂,南北御街空荡荡地贯通著整座阙城,夏日的虫鸣蛙噪在这时方突显出生机勃勃的力量,沿河一带岸边的湿地草丛中声响此起彼伏,倒别有一番天成的热闹,天幕上星辉点点,和著月的光华静静投落人间,也将大街上正在行走的人影拉得好长好长。
    
     萧无那步履甚稳,凤辞趴在他背上睡得很是安稳香甜,双手环住萧无那脖子,脑袋蹭在他的颈间,柔软的头发顺著萧无那的肩线滑到他胸前,在那里与另一簇质感沉硬的乌丝交缠,渐渐分不清彼此。琼琴醉清洌洌的酒香随著绵长轻浅的呼吸拂过耳畔,缭绕在鼻端,萧无那心里,忽然溢满前所未有的祥和满足。
    
     凤辞酒量奇差,酒品却是极好,平时三两盏酒便能被放倒的大公子,醉了之后就沉沉睡去,乖顺得像是娇媚的猫,收了耀武扬威的利爪,仅剩下眯眼时慵懒的风情和掌上小肉垫那温软的触感。
    
     只有这种时候,才能多靠近他一点啊……但他向来自制,鲜少沾酒,这一次大醉,又是为的什麽……
    
     从此君阁到西苑的路不长,可对於萧无那来说,却像是走尽了一生的缘分,当他最终站在西苑的朱漆大门前,抬头仰望门匾上“西风惊绿”四个大字时,饶是向来淡定认命的男人,也不由生出了浓浓的怅惘和不甘。
    
     多想,就这样和他一路走下去,地老天荒,生死不离……
    
     自嘲地笑笑,抛开这突如其来的荒谬念头,还未等他整理好心情,手就已老实地先一步叩响了西苑的门环。
    
     大门缓缓打开,探出颗小小的脑袋,待看清来人,便猛地瞪大了眼睛,旋即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大公子!”
    
     萧无那对他轻“嘘”了一声,抒音连忙捂住嘴,眼巴巴地看著萧无那,等待指示。
    
     “他喝醉了,你去备一份解酒茶,再打盆热水送过来。”萧无那边说边走,转眼就到后院门廊,抒音小跑著跟在后面,闻言又颠颠地转身跑开,准备东西去了。
    
     凤辞房内还亮著烛火,萧无那刚把他放下,男人的眼睫就颤了颤,悠悠转醒,直愣愣地看向萧无那,萧无那瞬间僵了后背,第一反应竟是想起身就逃,他知道,凤辞不会愿意他出现在这间房里,更不会允许自己醉酒的样子被他看到!
    
     可不等他有所行动,凤辞已移开目光,双手环上肩膀,仿佛怕冷一般,整个人缓缓蜷了起来,他本坐在床沿,又不甚清醒,这一动,重心顿时前倾,幸亏萧无那蹲在床边,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扶住,凤辞东倒西歪地任由他扶著,眼睛却紧紧盯著萧无那的脸,萧无那被他看得不自在,正想避开他的视线,却忽见凤辞恍惚地阖了下眼帘,露出一个比哭还凄凉的笑容,“原来是无那啊……”
    
     萧无那愣住。
    
     仿佛有什麽东西呼啸著冲进脑海,强硬地撬开记忆的闸门,那些纷至沓来的零星碎片几乎淹没了他所有的思维。
    
     原来是无那啊……
    
     当年那个以傲慢刻薄强行武装自己的孩子,曾坐在冰冷的天青石上,身后落雪无声,他的狐裘是茫茫天地间唯一的火焰,他第一次用那麽认真的眼神看他,没有不屑,没有嘲讽,他只是反复念叨著他的名字,然后问他:“无那,无那,你的爹娘为何给你取如此悲伤的名字?”


楼主:_轻裙_  时间:2019-01-03 22:50:57
    
     那是他们之间唯一一次正常的对话,他多想解释给他听啊,可是后来……
    
     “萧大人,我进来了。”抒音敲响门扉,惊破萧无那的回忆,他用力醒了醒神,转向门口应了一声。
    
     抒音走进屋内,很自觉地就要上前伺候,萧无那接过他手中茶盏,淡淡道:“我来吧。”
    
     “谢谢萧大人,我这就去把热水抬过来。”抒音感激地看了萧无那一眼,又匆匆跑开,萧无那微微苦笑,谢?他无非是自私地想要在凤辞身边多待一会儿,趁他不会决绝地把自己推开的时候,偷偷地,对他好,仅此而已。
    
     把解酒茶一点一点喂给凤辞喝下,又为他除去鞋袜和外衫,让他躺到床上,凤辞一睡平,几乎立刻就翻了个身,依旧是双手环肩,蜷曲如婴孩的姿势,纤细的身形在宽大柔软的床上竟是触目惊心的单薄无助,也许是醒酒茶发挥了效用,他脸上蒸腾的红晕已在不知何时悄悄褪去,只留下细腻肌肤上仿佛随时会消融的雪白色,格外凄艳哀伤。
    
     阿辞,这就是你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去掩埋的脆弱吗?
    
     拉过锦被盖住凤辞的身子,掌心忽然一阵疼痛,收回左手,轻轻动了动几个指头,痉挛的痛感才渐渐消失,出神地看著那依然缠了白纱的手掌,心下叹息,上次硬接暗器伤了掌上筋络,如今恢复起来便极为缓慢,半个多月过去,伤口无法愈合不说,手指还会不时抽上一抽,痛得牵骨扯肉一般,不过,好在最终保得凤辞腿脚无事,否则他就又要添上一笔愧疚了。
    
     抒音抬了热水回来,放在床头的架子上,走到萧无那身边欲言又止,萧无那知道他想问什麽,遂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去外面说。”
    
     两人来到门外,抒音已忍不住急切地发问:“萧大人,您和大公子怎麽……”
    
     “他在此君阁喝醉了酒被我遇到,我看他身边没人照应,就把他送回来了。”萧无那言简意赅,转而另起话头:“发生什麽事了吗?你为什麽不跟著他?”
    
     抒音一脸委屈,“大公子今天出去时好好的,回来后不知怎麽的就和小姐大吵一架,摔门走了,还不许任何人跟著,然后小姐也眼睛红红地回璐道环了,府里人都起先都以为大公子过了宵禁就会回来,毕竟他的扇子还落在这里,谁知等到好晚都不见他的人影,爷爷担心了,就带著几个人出去外面找,我留在西苑看家,幸好您送了公子回来,我已让人通知爷爷他们去了。”
    
     果然……还是为了燕茴……
    
     打发走抒音,失魂落魄地回到房内,拧了热毛巾,为凤辞轻轻擦了擦脸,又拉过他的手来用毛巾包裹住,捂在自己掌心里,凤辞酒醉,还在外面吹了很长时间风,两只手都冰凉冰凉的,暖了很久方才有了热度,萧无那处理完一切,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刻,眷恋地深深凝视著熟睡的男人,水一样温静的目光牵绊流连,似要把这安宁的睡颜直刻进心底里去,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触碰一下近在咫尺的脸庞,却又在指尖已感受到那细腻肌肤上浅浅的温热时顿住,生生克制著收了回来……
    
     烛芯打了个结,爆出一朵灯花,“劈啪”的声响中,忧伤缓缓漫延。
    
     “阿辞,我爱你……所以我知道你的痛,其实我们两个,都只是爱而求不得的可怜人罢了……”
    
     毅然抬步出了房门,他没有回头。
    
     害怕不舍,害怕沉沦,他们相望的人永远都不是彼此,他们之间,没有第三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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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小那那终於秘密表白了,阿辞听到木有?
     裙子的话:那那啊,你要俺怎麽说你捏?如此月黑风高夜,醉酒佳人卧眼前,正是霸王硬上弓的大好时机,可惜揩油偷香吃豆腐,你连一样都不会,俺这邪恶的亲妈怎麽能养出你这麽个儿子啊,回去深刻反省我的家庭教育问题,画圈圈……


楼主:_轻裙_  时间:2019-01-03 22:50:57
第二十八章 (上)
    
     夏叶在飞逝的光阴中逐渐消瘦,瞻云馆莲池里的荷花从盛放到落尽芳华不过只是弹指之间,随著风中飘零的第一片红枫渲开了帝都赤金的色彩,忙忙碌碌的人们已在不知不觉间,走过了初秋。
    
     依旧是一方棋盘,黑白纵横交错,依旧是悠闲的姿势,指间棋子色浓如墨,只不过一向空无的对桌终於有了华服的贵人在坐,手持白子杀伐驰骋,攻势间尽是凌厉刚猛的味道。
    
     重霄笑了笑:“君绰兄,你早知道小九棋艺逊你一筹,所以这咄咄逼人的杀气,还是敛一敛的好。”
    
     “我既亮出决心,小九自会斟酌权衡利弊,是进是退,全在你一念之间。”白玄似不经意地随口说道,落下一子,顿时圈去大片黑棋,战势已趋明了,确实是重霄落了下风,不过他自己倒坦然得很,扔了手中棋子,笑叹道:“君绰兄此局果然势在必得。”
    
     白玄挑起眉峰,缄默著与他对视。两道同样睿智而深邃的目光,从交汇的那一刻起便如短兵相接,白驹过隙的一瞬之后,刀光剑影已然隐去了踪迹。
    
     重霄忽然侧头瞥了一眼,一直侯在不远处的文汐再立刻走上前来,将一张请柬模样的帖子递给白玄。
    
     “若是君绰兄愿意,就请帮我给这些树松松土,挪个窝吧。”重霄漫不经心道。
    
     白玄打开帖子,目光掸过白纸黑字,听闻此言,本来无甚表情的脸上,慢慢浮现出极淡极淡的欣喜之色。
    
     “对了。小九还有个不情之请,君绰兄大可当我是得寸进尺。”
    
     “呵呵,你说。”
    
     “这瞻云馆里有个人,我也想一并讨要了去,就看君绰兄是否舍得割爱了。”重霄看了眼站在白玄身边的文汐再,笑得坦荡荡。
    
    
     月,一天一天地圆了,亮了,西苑中荡漾的碧影早已被黄叶金澄色的光泽替代,满院梧桐在秋风吹拂中叶落如雨,干燥而温暖的颜色带著阳光下木质的清香铺满庭前屋后,以清幽静谧闻名的西苑,仿佛只是因了一阵秋风,一场秋雨的魔力,就变幻了全部面貌。
    
     凤辞破天荒地长时间宿在了西苑,与此同时,也忽然把他那挑三拣四吹毛求疵的臭脾气变本加厉地发泄在了往日总能让他平心静气的“家”里。
    
     秋天绚烂的色彩赋予了凤辞别样的美丽,但西苑中谁都知道,大公子的心情早已坏到了极点。
    
     公子和小姐同时长住西苑,这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下人们虽知道凤辞不好伺候,却仍然隐隐有所期待,毕竟在他们心里,大公子是那样高不可及,绝色倾城的存在,能离他近一些,看到他的时间久一些,他们都会生出小小的满足和自豪,就好像这满院的梧桐,少了骄傲的凤凰,又有何浪漫可言?然而几天之后,所有人都察觉出了异常,明明是感情好到羡煞旁人的兄妹俩,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不知怎麽的不曾说过一句话,他们的生活轨迹仿佛不再相交,各过各的日子,宛如陌路。而这,恐怕也是导致大公子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黑的直接原因。
    
     秋日的晴空明净高远,白云若绵,丝丝缕缕缭绕在天边,凤辞赤脚踩过庭中柔软的落叶,径直踏上隐在书房后那半截长廊的木阶。寻了个干净地方坐下,动作间没有带起一点声响,倒是书房内压抑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传进了耳中。


楼主:_轻裙_  时间:2019-01-03 22:50:57
    
     凤辞撇了撇嘴角,这些天来,白玄和他那些狐朋狗党隔三岔五地就往他西苑跑,因为他消极抵抗,便连书房也给人征用了去,凤辞在心里大骂了上百遍“鸠占凤巢”,但到底还是默许了一切循著原来的路发展下去。反对有什麽用呢?从那天心痛心死过后他就清楚地意识到了,有些事情一旦发生,纵他有再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何况妹妹倔强起来比他犹有过之,她的想法,他更是半分也左右不得,而且他也,没有干涉的资格……
    
     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养成了偷跑到书房后听墙角的习惯,他倒不是对白玄他们正在密谋著的事有什麽兴趣,而是下意识地想来监视著白玄,他怕,怕他们密谈的内容里会有自己的妹妹,怕白玄会为了皇权牺牲掉一心扑在他身上的燕茴!他不能冒这个险,落邑山庄里八个寒暑,那些受过的气受过的伤受过的罚刻骨铭心,他的师父他的师兄还有萧无那都教会过他,这世上,不可以相信任何人。
    
     屋内的争论还在继续,凤辞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开始盯著身下地板的纹路出神。中秋业已临近,举国上下开始沈浸在合家团圆的欢腾氛围中,喜庆之气略略冲散了政局变动给皇城笼上的那层阴云,甚至行宫也传出消息,皇上精神渐好,如果照此情形恢复下去,中秋之夜当是能够回皇宫出席家宴了。然而,凤辞目光黯了黯,轻轻一哂,谁知道呢,这样的传言究竟是实情还是为了安抚人心?偶遇白墨的那一次,后来自己慎而重之地再次问起皇帝的病情,冷漠冰寒的三皇子只说了四个字——“沈屙难起”。凤辞从来没有怀疑过白墨作为一个军人那种猎豹般敏锐的直觉和洞察力,也了解他向来务实的作风,若不是十足十掌握了什麽,他断不会下如此定论。当时在皇子府的马厩前,数匹由白墨从沧浪口带回来的纯种战马嘶鸣声里,白墨冷得发硬的声音还是极缓极镇静地送进了他的耳中,“凤辞,你最爱干净,所以,这污水泥潭离得越远越好,别把自己卷进来。”
    
     凤辞苦笑,可以麽?自己现在不就是陷在一个巨大沼泽的中间,尽管他已尽量保持一动不动,可是下沈之势依然日趋明显,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若是这逆境没有回转的一天,那麽最终等待他的,便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陪葬……
    
     世上最残酷也最华丽的字眼,真的会是归宿吗?那他是陪葬给白玄的野心,还是妹妹的真情?
    
     凤辞不敢想。
    
     可他放不开生命中唯一牵挂的人,若是拯救不了,那就一起灭亡!
    
     有昆虫在草叶间窸窸窣窣穿行而过,凤辞回过神,只觉那阵声音让他浑身都痒了起来,悄悄站起身,打算离发出声响的草丛远点,然而正当他轻手轻脚挪移的时候,“萧无那”三个字忽然从书房里传出,毫无预兆地给凤辞贴了定身符。
    
     怎麽?连萧无那都给他们算计进去了?凤辞嘲讽地张了张嘴,倒没把那声“切”发出来,本想著那不关己事,却又拗不过好奇心,等他最终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干什麽时,凤大公子整个人已几乎贴在了书房的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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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同志们,中秋到了~~~~咳,H,很近很近了,如果说距离虐还有个四百米的话,H也就在一百米以内了。裙子这几天日以继夜和H戏斗争不休,写了改,改了写,痛苦死了,其实我更怕贴上来被度娘河蟹死,瀑布汗……

楼主:_轻裙_  时间:2019-01-03 22:50:57
   第二十八章 (下)
    
     “殿下,雪鹰令的好处您不是不知,萧无那每日往返两宫,靠的就是行云舫和雪鹰令,若我们能得到此令牌,便可找人易容成萧无那,拿下行云舫,我们的人就可随之潜入江心岛,控制整个行宫,这一切能把混乱和损失减到最小,殿下却为何还是执意要硬夺强闯?”这声音凤辞熟悉的很,无非是白玄身边一个他特别看不顺眼的幕僚,长得一副苦大仇深相,计谋却是极多,用凤辞的话说,就是满肚子“坏水”,大公子才不管人家是真智慧还是假才学,反正他讨厌阴谋算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这些事,他以前也没少干过。如今听得“苦大仇深”又打起了萧无那雪鹰令的主意,凤辞心中冷笑连连,不自量力,能让你们那麽轻易拿到雪鹰令,萧无那就不是萧无那了。
    
     果然,在他转过这个念头的同时,白玄已冷冷开口:“你当父皇选萧无那做御前侍卫长,是头昏了还是眼瞎?若不是出类拔萃宠辱不惊,作为一个卑微的家奴,他怎能得到凰溟萧氏赐姓的恩宠,若不是他心智坚定性情凉冷,当年萧家又怎敢把他送上选拔禁卫司侍卫的校场,若不是他天赋异禀能辨出任何食物酒水中不该掺杂的东西,他又怎会从那麽多武艺同样高强的侍卫中脱颖而出,贴身保护父皇?得到雪鹰令,说的倒轻巧,怎麽得到?收买?萧无那摆明忠於父皇忠於太子,这个念头,你动都不要动!强抢?雪鹰令是奇石雕成,曾由西疆云游至此的咒术师下过咒印,它自戴上的那一刻起便只有主人能够解下,且不说萧无那的武功很难让人有机会得手,就是能制伏了他,你也别妄想砍了他的头就可以拿到雪鹰令,因为天萤石……”白玄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见、血、成、灰!”
    
     屋内长久地沉默,凤辞在外面也听得胆战心惊,萧无那颈上从不离身的那枚令牌他见过,当时也只当它是地位的象征,就同自己的扇子一样,他还曾暗地里比较过同是皇帝御赐的东西,雪鹰令和象牙扇那个更名贵些,最后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就再也不把萧无那和他的东西放在眼里了,谁知今天方才明白,他竟是错得那般离谱,扇子再价值连城,也不过是体面之物,雪鹰令再其貌不扬,其后牵扯的权力与责任,却不是谁都能够担当。听了白玄的话,凤辞没来由地松出一口气,萧无那啊萧无那,你得感谢皇上爱搞这些劳什子的复杂玩意儿,否则你一条破命,还真不知什麽时候就给糊里糊涂交待了呢!
    
     “殿下。”又有人开始执著这个话题,却已不是刚才的“苦大仇深”,听声音很陌生,阴阳怪气的,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流民奸佞,“萧无那确实是个麻烦,但人无完人,他总有弱点,我们强抢不成雪鹰令,也无法收买萧无那,但萧无那难道就不会自己解开那雪鹰令麽?”
    
     “哦?怎麽说?”
    
     “殿下说过,萧无那心智坚定,事事谨慎,警惕性又极高,而且他品得出迷药的味道,这一点,实难对付,可人一旦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戒备便会直线下降,信任却能大大提升,如果有人能骗得他喝下迷药,再诱使他自行解开雪鹰令,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谄媚的,年轻的男子,献上这样卑鄙的计策,凤辞听得直摇头,心里叹息:行不通,行不通,白玄哪里找来的这个猪脑袋,都说了萧无那会尝出迷药来,再怎麽骗,他就算第一口喝进去了也不可能再喝第二口,到时候运功逼个干干净净,谁还会乖乖听你“诱使”,把令牌解下?!
    
     他一晃神的功夫,好像屋里也有其他人问到了这一点,具体说了什麽凤辞没听清,只捕捉到最后一句,“情欲薄发的时候,头脑自然昏沉,恐怕就是让他喝鹤顶红,他也能当成琼浆露……”


楼主:_轻裙_  时间:2019-01-03 22:50:57
    
     “哼!你还越说越邪乎了!”“苦大仇深”愤然反驳,“萧无那出了名的禁欲冷情,我倒想知道谁能有你说的那麽大本事逼他就范!”
    
     “呵呵,萧无那再怎麽说也是个男人,我不信他没有对谁动过心,况且越是这种会压抑自己的男人,爆发起来便也越危险,严先生不妨想想,萧无那这些年来,可有什麽桃色传闻?”

     “不曾有。”
    
     “这就对了,依我看,他清心寡欲中规中矩这麽多年,不是真的无心无情,就是爱惨了某个人!据我所知,进宫之前,萧无那在萧府生活了四年,与萧二小姐感情甚好,然而萧无那进宫后,与萧颖关系也逐渐疏离,但他对一个人的呵护有加,关怀备至却是有目共睹的,更妙的是,那个人,一直站在我们这一边!”他顾自侃侃而谈,却没留意白玄的脸上已没有了一丝表情,房内也有一两个人渐渐露出了惶恐之色。
    
     白玄起身在那人跟前站定,眯起眼睛冷冷道:“你说的是谁?”
    
     “自然是燕小姐!”与那句话的尾音同时响起的,还有落力至极的巴掌声。
    
     凤辞闻言脸色大变,冷汗瞬时就留了一身,强迫自己冷静冷静冷静,可是心还是跳得几乎蹦出胸腔,天昏地暗中他握紧胸前的琵琶玉扣,用力深深呼吸,突然有什麽场景闪现在脑海,他的灵台顿时清明。
    
     长长吐出一口气,凤辞被惊飞的三魂七魄迅速回拢,直起腰板,嘴角挂上了惯有的讥笑,呵,什麽叫做人算不如天算?白玄啊,就算你和你的爪牙想出卖牺牲我的茴儿,你们的奸计也不可能得逞,永远不可能!
    
     他一静下心来,各路感官就都恢复了正常,白玄极力压抑的厉喝声隔著一面墙还是能听出其间的怒气:“放肆!姓郑的,你既被派到本王身边做事,就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什麽能想什麽能说,让严全好好教教你!今天这些话,本王不想听到第二遍,你们在场每一个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巴,谁敢泄露出去一言半语,本王定然严惩不贷!”
    
     凤辞略感欣慰,心知他们经此一闹,今天想必也是进行不了什麽其他话题了,站在原地定了定神,抽身离开,路经书房侧面的长廊时,眼尾余光不经意扫到不远处假山花丛中,一抹杂糅著银光的粉紫色飞速闪过。
    
     凤辞心里猛然蹿上一股不安,急追了过去,然而阴湿的假山后,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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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我晕啊凤辞同学,你可真是恨屋及乌,你对小玄子有所不满,也不用把人家身边的人通通刻薄上吧~~
     好了,终於吐血摆平了长长滴地砖!!

统一回复一下大家:
   回承风:你猜对了~~~小受就是献身的~~~由此可预见坎坷的未来啊,泪……
   回银翼:抱歉啊,对于你的提问,我的回答是:通通还没……我真的是龟速,自敲一板砖!
    回其他亲:完结……远目——关于结局么,其实我的结局永远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小攻小受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楼主:_轻裙_  时间:2019-01-03 22:50:57
罗西你好~~楔子……继续远目——我有在加油,可是我就算天天狂写,今年结束之前也完结不了的,这文会很长……很长,心虚啊……

回承风:呵呵,还轮不到他,凤辞先被虐的~~被虐身,然后萧无那迎来他人生中第一次惨烈的——虐心,我汗,俺是虐身虐心交替来的,不会对谁不公平~~~
唉,最近写H写得很狂躁,我还是闭嘴吧


楼主:_轻裙_  时间:2019-01-03 22:50:57
第二十九章 舞是最好的催情药(上)
    
     八月十四是个极晴朗的日子。
    
     秋风送爽,阳光明媚,碧蓝的天空上不时有南飞的归雁,一字排开,穿梭在云层里。
    
     明日便是中秋,城里一片喜庆之气,家家户户都在为团圆的时刻忙碌准备著,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喧哗之声不绝於耳,凤辞却没心情去感受这繁华喜气,百无聊赖地从东市逛到西市,却怎麽也挥散不去缭绕在心上的那股莫名不安和烦躁。
    
     自从那日看到假山后的衣角,他便一直心绪不宁,提心吊胆了几日,见一切似乎风平浪静,才略微放心,谁知今日起床后,那卷土重来的感觉瞬间以最强的力度打垮了他,让他没来由地惊乱万分。叫过管家高通来细问,确认燕茴一大早就照例回璐道环,并无什麽异样,凤辞舒了口气,却恹恹的没什麽精神,璐道环也不想去了,迈出家门,漫无目的地在城中瞎逛了起来。
    
     本打算去垂纶布庄看看新到的锦缎的,本是要上七巧阁寻几件称心的发簪的,结果来来回回路过好几趟,硬是没想起自己要干什麽,神思恍惚地走著走著,忽然脚步一顿,直接拐进了身旁的小隐教坊。
    
     轻车熟路直入后院,小隐教坊白天演出少,舞女大多在后院排舞,看见凤辞贸贸然闯进来,惊吓过后无不露出迷醉崇拜之色,凤辞看也不看他们,目光在院里逡巡,张嘴唤道:“聂小隐、聂小隐——”
    
     “行了行了,在丫头们面前你给我留点面子成不成?”娇柔悦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凤辞循声抬头,那对面二楼的护栏上,正坐了个鹅黄宫装的美人,梳著曼妙的流云髻,倚在身后廊柱上,一双纤足在半空中晃荡,牵动了层叠繁复的下摆,露出白色的衬里,从下面看去,就如同在她脚踝处,开出一朵朵黄白相间的月季花,层层翻涌出的花瓣,清丽得销魂。
    
     凤辞不理她的娇嗔软语,大步冲上楼梯,聂小隐“咯咯”一笑,也不见有何动作,便已翻身落地,那护栏狭窄脆弱,她却坦然而坐,足见身体轻盈,而这翻身旋转的姿势,更是妖美利落,让人为之神夺。快跑两步抢到楼梯中间,手中碧如意一伸,拦住凤辞道路,一双水烟迷蒙的眼,含笑望向凤辞。
    
     “聂小隐,我有件事要问你。”
    
     聂小隐被他严肃的神色逗得想笑,强忍住,正了正脸色说:“好,你问。”接著立刻抢在凤辞张口之前道:“不过,小辞儿乖,先叫姑姑。”
    
     凤辞顿时一脸吃了苍蝇般的不堪忍受。
    
     聂小隐笑,“叫不叫,不叫你就回去吧。”
    
     这本是每次凤辞有求於她时都会上演的戏码,她一向恶趣味得很,最爱看凤辞别扭不情愿的样子,并乐此不疲,不过这些年凤辞翅膀硬了,已很少再有要她帮忙的时候,如今凭空掉来多好一个机会,她可不愿轻易放走。
    
     要在平时,凤辞肯定又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三丈高来和她对掐,谁知这次凤辞却立刻寒了脸,仿佛失去了耐性般甩手就走。
    
     聂小隐吓了一跳,急忙用如意去拦他,“哎哎——这麽快就恼了?不叫就不叫咯,有什麽事上去说。”说著侧过身让凤辞上楼,自己则站在楼梯上,把碧如意挥得虎虎生风,“看什麽看!不想挨棒子的,就给我好好练舞!”语气同凤辞训人时如出一辙,只不过效果就差了很多,院里的少女们低下头去,继续跳舞,脸上却都是拼命隐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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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小隐又监督了一回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回身上到二楼回廊,见凤辞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她手中的如意,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怎麽了?”
    
     “没怎麽,就是觉得这如意被你这样用,忒暴殄天物了点。”
    
     聂小隐气结,作势要打,凤辞一把抓住那凉滑的如意,皱眉道:“我今天没心情和你闹。”
    
     “可你还是有心情刻薄我,好,现在我没心情和你说话了,大公子请回吧。”聂小隐用力挣了挣,没把如意从凤辞手里拽出来,遂赌气道。
    
     “姑姑。”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唤,登时击中聂小隐,樱唇微微张了张,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凤辞,试探地问:“你喊我?”
    
     凤辞郁闷地沉默了一下,避而不答,只另起了话头:“我记得你有一种能让人神智模糊,昏昏沈沈的药,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话,聂小隐就突然满脸讶色,“你们兄妹俩这是怎麽了,茴儿上午才来死磨硬缠地骗去了我一包药,现在又轮到你这个做大哥的,你们到底要干什麽?”
    
     “什麽??!!”凤辞脸色瞬间刷白,情不自禁大喊出声,惹得楼下一群人全部抬头。聂小隐也被他的反应吓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凤辞急喘了几下,抖著嘴皮问:“你给她了?真给她了?”
    
     聂小隐看他的焦急非比寻常,心里也开始忐忑起来,暗忖自己是不是真干了件坏事,可是,她难得见一面的小茴儿上午来找她,一口一个“姑姑”叫得那麽甜,她一高兴就昏了头……是啊,她们虽为单纯的歌舞教坊,做的也是抛头露面的营生,备下迷药之类的东西并不奇怪,可燕茴一个小姑娘,要这玩意儿做什麽?她当时怎麽压根儿没想到这点?如今人家大哥找上门来,急成这样子,她真是越想越心虚后怕。
    
     沈重地点了点头,她都不敢去看凤辞的表情,只听凤辞喃喃了几句“你为什麽要给她?你为什麽要给她?”,然后不等她开口,人就已飞快冲出了后院,消失在视线里。
    
    
     凤辞一路狂奔回璐道环,直扑进燕乐司的舞场,拦了个弟子劈头就问:“燕茴在哪儿?”
    
     那弟子一看是他,就要行礼,凤辞不耐烦地吼:“回答我的话!”
    
     白衣少女被他吼得哆嗦,连断句都忘了,一口气说完:“姑娘早上来了一会儿后面说不舒服就先走了。”
    
     凤辞扔开她,又把璐道环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仍是没有燕茴踪影,他口干舌燥,想起燕茴去找聂小隐讨迷药的目的,心下大急,若她真想……无论此举成与败,都不是他能接受的结局,他隐约知道淮王党有什麽密谋,都会在今夜揭晓,如果燕茴贸然轻举妄动,一旦失败,萧无那必会察觉出异常,而若是成功,凤辞更加想都不敢想……
    
     毫无头绪地干站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大步流星赶往禁卫司。
    
     禁卫司大半人手都已随皇帝前往行宫,只留下部分当值,与行宫传递任务消息。大门外两个宝蓝衣衫的小侍卫正在站岗,脊背挺得笔直,见凤辞过来,都恭敬叫了一声“大公子”,凤辞认出其中一个正是之前带他下小凉山的少年,据说这段时日来颇得萧无那器重提携。他微微一哂,负手上前,淡淡道:“萧无那过来了麽?”
    
     “回大公子,大人应是在申时到。”少年抬目看了看天色,一板一眼道。
    
     “哦。”凤辞应了一声,千回百转了无数个念头,最后还是不得不捡起最难以启齿的那个法子。努力组织好语言,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非常非常面无表情,道:“告诉萧无那,我有事找他,让他回宫后来我西苑一趟。”语气端的是轻描淡写波澜不兴。
    
     少年却面有难色,抬眼看了看凤辞,似有些犹豫,然而不等开口,旁边另一个小侍卫已插话道:“可是大公子,您的妹妹燕小姐也来留过话,说是今日晚些时候有事要去荆园拜访,请我们大人办完事后回一下荆园。”说话间,刻意把“拜访”、“请”字咬得重了些,越衬出凤辞的无礼和蛮横。
    
     荆园,亦是萧无那在宫城外的宅子,和凤辞的西苑一样同为皇帝所赏赐,也和西苑一样长时间受到主人的冷落,而且荆园位置偏僻,远离闹市,倒距祭坛太庙近一些,整日里山上暮鼓晨锺,余韵徐徐笼罩下来,使宅子总带著一股子与世无争的淡定,一如它的主人,但由於萧无那因当值不方便而长住禁卫司,荆园也就只作为一份名下的财产留了下来。
    
     小侍卫年轻气盛,一直以来很为自家大人被凤辞冷嘲热讽呼来唤去抱不平,现在逮了个机会小小地不满一下,如愿看到凤辞脸色变得难看,还以为自己成功了,眼里都是促狭的笑意。
    
     不过凤辞当然不是为他话里不痛不痒的嘲讽不舒服,而是话的内容,他本意不过是逮不到燕茴,就把萧无那弄到眼皮子底下看著,反正一个巴掌拍不响,燕茴也兴不起什麽风浪,结果……时至今日凤辞才明白,女人疯魔了以后,爆发力不知要比男人强上多少倍!
    
     再不看两个侍卫一眼,凤辞转身就走,他已想不清,今天自己这个动作,已经重复过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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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唯一能帮他的,只有这个了。”两句话,两鞭子,抽在凤辞心上。
    
     越痛,他笑得就越美,“那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拿到了雪鹰令,帮了你的爱人,他也可能因为你做的事,不再要你?”
    
     燕茴的唇角重重抖了一下,眼泪大颗大颗掉落,“这是我的事,哥哥,放我走……”
    
     “不可能。”
    
     冷冷的三个字,粉碎了燕茴全部的希望,她忽然开始疯狂地扭动身子,想要挣断绳索,可惜那样的努力,徒劳无功。绳子粗糙,磨坏了细白娇嫩的肌肤,鲜血流出来,染红了衣衫,她却浑然未觉,近乎自残般持续著狂乱的举动。
    
     “啪!”清脆的巴掌声,终止了一切动作。燕茴被打得头歪向一边,整个人愣了。
    
     凤辞眼里的怒火,焚烧的,却是心中那只痛苦挣扎的小小凤凰。
    
     “你这是要发疯给我看麽?证明你的情深似海麽?白玄未必就真需要雪鹰令,但我知道他若经你的手得了那枚东西,便肯定不会要你!你说你爱他,我由著你去了,可你若要干这样损己未必利人的事,我绝对不许!他真能如愿以偿又如何,等到后宫佳丽三千那一刻,他还会不会记得,曾经有个女子,为了他的大业骗得一枚小小的雪鹰令,用自己的后半生,去做他皇权微不足道的垫脚石?!!”
    
     燕茴耳中“嗡嗡”作响,哥哥尖锐的话语一字一字戳进她的心窝,泪汹涌而出,一半是因为从来不曾对她有过半分坏脸色的大哥那冷酷的一耳光,一半是自己几天来心中天人交战的委屈煎熬,她抬起头,失控地哭叫:“哥哥,你没有爱过一个人,所以你不懂爱情!爱情,是付出,是成全,所以,我不后悔!”
    
     凤辞忽然弯腰按住胸口,发出哀鸣般的低喘,如果说他刚才的话已极尽残忍,那麽妹妹貌似老成的言语就是将他本已支离破碎的情感再次彻底凌迟了一遍。
    
     直起身来的时候,凤辞已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呵”,轻轻笑了笑,他淡淡重复了一句,“成全。”
    
     不知为什麽,燕茴竟从那淡如水的语气里,听出了沈重到让她无法喘息的苍凉和颓丧。
    
     “你怎麽就这样肯定,萧无那喜欢的是你,能够任你迷惑呢。”凤辞长叹。
    
     燕茴顿时张口结舌,半天才支吾道:“可是无那哥哥确实是对我最好,最特别的啊,也许,也许……”
    
     凤辞“哧哧”地笑,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道:“你果然还是小孩子……”说著缓缓从袖中拿出一块锦缎布料,又慢吞吞揉成一团,燕茴奇怪地盯著他手下的动作,不及询问,凤辞就忽然把那布团塞进了她的口中,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凤辞捧住她的脸,将她婉丽的眉目用手指爱怜地描画,好像在临摹世上最美的丹青,他的眼中朦胧一片,声音如同梦呓:“放弃吧……他不喜欢你。”
    
     起身出门,再不看一眼身后的燕茴,抖著手把门窗都加了厚厚的锁,他才终於力竭般倚上门廊。
    
     暮日西沈,黄昏的天光更深更浓了,寒意随著晚风灌进混沌的脑海,凤辞将脸深深埋在掌心。
    
     那一晚,他以为他醉了,他却在最后醒了过来,於是他温柔无奈的话,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地进了他的耳中……
    
     “哥哥,你没有爱过一个人,所以你不懂爱情!”妹妹的声音还在四面八方缭绕不绝,撞痛他的耳膜。
    
     是麽……
    
     凤辞望向西边绵延的群山,牵了牵嘴角,似是想笑,却再也笑不出来。
    
     有人走近身边,他侧头看了看,又阖上双目,“音儿,去荆园送个话,就说我有急事,叫萧无那到西苑来。”
    
     抒音应了,狐疑地瞄了眼燕茴闺房,最终还是什麽也没问。
    
     转身走出几步,凤辞又唤了一声,他回过头去,凤辞还是维持著那种需要什麽东西才能支撑的姿势,无力道:“办完这些,你去让高通支些银子,今夜全府的下人都到客栈住一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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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俺这两天萌上Britney的新歌(?)‘Three’,反复听听听,听得我房东都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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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喜欢我么……那我把自己给你,可好?”凤辞轻飘飘的声音,炸雷般在他耳边响起,萧无那的身体猛然僵直。
    
     拉开凤辞箍在他腰间的手,用力转身面对比自己低了半个头的男人,不可思议的眼神,落在他的乌丝上,那人一直垂首静立,难得乖顺,只是长发在刚才起舞时散落,遮住了脸庞。
    
     他就这么怔怔地看著,疑似梦中。那被他苦苦压抑的情潮,蠢蠢欲动,一浪高过一浪打在心岸上,风云变色,凤辞的呼吸颤抖难安,每一下,都刺激著他全身敏感的神经。
    
     原本被拉开的男人,执拗地再次贴进他怀中,一只手忽然探入萧无那衣内,灵巧的手指摸索著,去解他的襟带。萧无那身体猛地一震,意识略微清醒,抓住凤辞的手腕,哑声道:“阿辞,不行……”
    
     凤辞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闷声轻笑,用另一只手勾住萧无那脖颈,仰起脸来,张开湿润娇软的唇,在他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飞扬的凤目斜睨著他,眼尾越发挑出诱人的弧度,“怎么,不敢?萧无那……”月光打在他的脸上,那一抬头间千万种风情瞬息变幻,眉眼如丝是缱绻缠绵中销魂的毒药,他甚至来不及把话说完,就已被突然而至的冰凉唇片重重吻住!
    
     这个吻,是那样青涩稚嫩,他不懂技巧,只在他双唇间啃咬舔舐,他不懂回应,便也笨拙地任他施为,萧无那有力的手臂,紧紧环在他不盈一握的腰间,仿佛只有这样,怀中的人才不会像梦境一样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
    
     纠缠,天旋地转,他们的呼吸灼热,喷薄在彼此的鼻端,纷乱的步伐踏过满庭落叶,带起的叶片,站上衣边。罗衫半解,襟带轻分,赤丨裸的肌肤初次暴露在中秋冷月清风之中所染上的冷,很快便被上升的情欲蒸腾殆尽,萧无那沿著凤辞的眉眼,唇边,耳后,颈肩,一路向下,爱怜地吮吻,细致地轻咬,这美丽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让他沉沦……
    
     什么时候倒在地上的,凤辞不知道,身子间或碰到干燥的落叶筋脉,硌得他生疼,但叶子被压碎时裂开的边缘,又搔弄得他一身痒麻,起了一片又一片细小的疙瘩,他的身体,在萧无那的亲吻下不可抑制地颤栗,仰起头低喘,却看见庭院上空的那一轮明月,高不可及地掩在两团薄云后,静冷地俯视人间。
    
     人间天上,天上人间。
    
     两条交缠的人影,幕天席地,同是耀目的肤光,又略有所差,一者莹白如玉,一者素淡若雪,相映相融,只不知是雪覆在了玉上,还是玉落入了雪中……
    
     就这样吧……萧无那轻轻阖上双眼。
    
     人生大梦一场,纵使南柯梦醒,无尘无烟,只要一夕拥有,他也愿意用尽一生的余情,去缅怀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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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晕倒了,他们还没出汗,我倒弄得大汗淋漓……
     H,我果然是很无能啊~~>_<~~
     大家将就著看看吧,女王受变身诱受,其实只有一步之遥啊……

楼主:_轻裙_  时间:2019-01-03 22:50:57
当然认得啊,俺知道你在连城就是这个号

楼主:_轻裙_  时间:2019-01-03 22:50:57
回复:358楼

    梦妍MM,他们小时候其实没多少交集的,我很快就会写到了,至于番外嘛,貌似裙子对写番外很无能的说,可能要等以后有机会才写得出来了~~~




回复:359楼
     罗茜你好~~呵呵,我觉得像这样叫你很可爱~~爱情并不平等,总有一方是要受伤多一些的,加上我是受控,所以……捏哈哈~不过那那很快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包容一切地对待凤辞了~~


回复:360楼
     承风~~~我有写啊,“那一晚,他以为他醉了,他却在最后醒了过来,於是他温柔无奈的话,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地进了他的耳中……”凤辞是有听见告白的~~~

回复:361楼
      我知道,精灵是最早最早陪我一路走到现在的亲亲呢~~

回复:363楼
      无痕兄~抱拳!多谢你的意见,其实裙子自己也在深刻反省情节进展的问题,这是我最大的硬伤了,我会认真改进的,到后面的话会快一些啊~~~

还有其他的亲们,谢谢你们的留言!俺还是那句话,H来了,包子还会远么~~~包子会有滴,虐也会有滴~只是,大家还是多多做下心理建设吧,裙子也在修城墙,我估计,前方会有一卡车的砖头在等着我

楼主:_轻裙_  时间:2019-01-03 22:50:57
    
     萧无那微微启唇,凤辞就一口吻了上去,酒液顺势渡进萧无那口中,凤辞的舌头绊住萧无那,用力吮吸,萧无那被刺激到,亦将舌头缠上来,和凤辞纠结翻搅在一起,酒香渐渐在唇齿间漫延,凤辞尽可能严密地贴合住嘴唇间的空隙,不让那些液体溢出来,直到确保其全部被萧无那吞咽下去,才开始再接再厉喂第二口。
    
     究竟喂了多少,凤辞也懒得去数了,他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不断骚扰萧无那,使他味蕾敏锐的舌头分不出多余功能来细细辨别迷丨药的味道上,萧无那被挑逗著灌下将近大半壶酒,酒劲上来,原本苍白到透明的颊边浮起瑰丽的红晕,愈发衬出那管挺直的鼻梁俊秀无韬,凤辞冷眼看著,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看来,萧无那还是有那么点“姿色”的,有人平时看著冷厉,睡著了后轮廓反而变得柔和,萧无那却恰恰相反,没有了白日里的温良气息来软化,他在睡梦中倒显得格外棱角分明,英气逼人。
    
     呵,不过再怎么样,也和自己无关……
    
     凤辞趴到萧无那胸口上,拉住他一只手,回想了一下刚才萧无那在他身上的动作,原封不动连顺序都懒得改一下地从萧无那的嘴上一路咬到锁骨,萧无那眉心纠结起来,呼吸大乱,半睁开的眼里像是蒙了一层纱,凤辞引导著他的手慢慢来到胸前,有意无意去碰雪鹰令和项环的交结处,一边用牙齿轻刮他的耳垂,声音魔魅难言,“无那……我想看看它……可是我解不开,你帮帮我……”
    
     萧无那手指动了动,碰上那个接口,凤辞心提了起来,可萧无那却不再继续,凤辞恨得咬牙切齿,但又不肯放弃,遂耐著性子一点一点哄,一声一声诱惑,也不知又折腾了多久,就在凤辞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耐性恐怕都交待在这儿的时候,一下极细微的响动传来,明明那么微弱,凤辞却听见了,没来得及多想,他的视线已然第一时间下移,落在了那枚正顺著萧无那胸口向下滑的令牌上。
    
     凤辞瞬间有了脱力的感觉。
    
     一把抓过雪鹰令,死死护在怀里,如同他揣著的,不是一块冷硬的石头,而是燕茴的幸福。
     胡乱摩挲著捡起扔在一旁的衣衫披到身上,因为动作大了,牵动身下伤口,痛得他眼冒金星。站起来已是一项要命的痛事,凤辞弯著腰,才迈出一步,就感觉有粘稠的液体顺著那难以启齿的部位流了下来,他隐隐知道那是什么,却无论如何不敢去看,看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和力量走到妹妹的闺房。
    
     门终於被人打开的时候,燕茴已哭得筋疲力尽,歪在椅背上昏昏沉沉,秋夜明亮皎洁的月光忽然照进内室,她睁开眼时,甚至看不清来的人究竟是谁。
    
     那人身形修长,宽松的外衫披在身上,显得极为单薄,他走路的样子很奇怪,好像每一步都在承受著什么非人的折磨,勉力走到燕茴身边,在她惊异的目光中去解绑住她的绳子,燕茴被这变故弄得措手不及,整个人都懵了,身体一获得自由,她便立刻拽出嘴里的布团,担心地喊:“大哥……”
    
     男人已是风雨飘摇地站著,仿佛下一刻就会瘫倒在地,燕茴下意识去扶,凤辞却像看到烙铁般猛地后退一步,吼道:“别靠近我!”声音抖得不像话。
    
     燕茴伸出的手,就这么怔怔地举在了半空。
    
     凤辞深吸了口气,身体抵住后面的桌案,扬手把令牌抛给燕茴,看著一脸震惊兼不可置信的妹妹,他哑声道:“你问我任何问题都是在浪费时间,白玄他们是子时开始行动吧,你若想要对得起我,就立刻给我从后门出去,平平安安把这东西交到合适的人手上,然后你就乖乖呆在白玄身边,西苑,暂时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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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看著努力把身体藏到暗影里去的男人,惊惧和不安在燕茴心中慢慢扩大,好半天,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哥……哥,你做了什么?”她未经人事,还是女孩的心性,凤辞和白玄都将她保护得太好,以至於她根本不会把眼下的一切和刚才那场激烈的情事联系到一块儿去,之所以这么问,纯粹是她害怕凤辞和萧无那起了什么冲突,而对於凤辞究竟怎么“抢”到雪鹰令这个难题的无法解答也让她焦虑莫名,可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凤辞当场脸色惨变,灰败得让人胆战心惊,身体摇摇欲坠,他顾不上耳畔的轰鸣声,说著连自己都听不清的破碎而断续的话:“你快走……耽……搁了白玄的计划,没人……会有好下场!”
    
     他的声音虚弱,可语气却异常坚决,如同以前让她练舞时每一个不容违逆的命令。燕茴双手颤抖地握住雪鹰令,又向外看了眼天色,最终狠狠一咬唇,哽咽道:“哥……那我走了,你、你保重……”
    
     系紧斗篷,燕茴把雪鹰令贴身放好,无论如何,今夜她都要让这令牌实现它的价值,因为得来的代价太大,就算她硬著心肠去忽略,也无法把凤辞那极力掩饰的虚弱痛苦从脑海中抹去,她这一生,欠了哥哥的,实在太多太多。
    
     欠?她什么时候,已开始在兄妹之间,用这个字了……
    
     跑出去好远,凤辞淡极的声音还鲜明在耳边,“茴儿,保护好你自己,我纵容得了你一次,却不会再有第二次。”
    
    
     凤辞提著最后一口气回了庭院,如果可以,他真的永远不想去面对那满院的狼藉,还有,不堪的记忆。
    
     可是仍然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善后,他必须回去。
    
     萧无那半趴在地上睡著了,背上遍布著凌乱的鞭痕,都已经过了这么久,那些痕迹仍是可怖地张牙舞爪著,凤辞隐约听说过,就是在萧无那把燕茴带下小凉山认罪后,他一人抗下了主要罪责,是以燕茴只遭到了小小的罚俸处分,萧无那却被打了十鞭,禁卫司的鞭刑,向来以严苛著名,十鞭下来,不知是怎么个皮开肉绽的程度。
    
     凤辞神色复杂地盯著萧无那看了一会儿,目光晦涩难明,走到萧无那身边,将手中捡起来的衣物向他身上重重一砸。
    
     他想叫醒萧无那,让他立刻滚出西苑,滚出他的视线,他要竭力抹杀这一夜的种种,剜去萧无那留在他身上乃至精神上的伤害,可他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体力,经历了这么多,他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强撑著做了这么多事,不过凭著异乎常人的可怕执念,事实上,他的意识和身体早已脱节,当一切尘埃落定后,他这扔衣服的动作正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使他整个人彻底崩塌了。
    
     天旋地转之后,就是淹没全世界的黑暗。凤辞一声都没有发出,便软软倒了下去。
    
     还是两条相依的人影,那么近,又那么遥远……然而度过了黎明前最浓重的黑,等到晨光熹微,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能发现,外面的世界,早已面目全非,而他们的命运,已然改变……
    
     ××××××××××××××××××××××××××××××××××××
     PS:终於写完H了,俺要补血~~~~以后再也不写这么详细的H了,会崩溃啊……
     同志们,凤辞这种在灭绝人寰的剧痛中还能靠超强意志力保持清醒的特殊品质,以后在蒸我家宝贝盈盈的艰辛历程中也会展现,敬请期待~~~(呃……虽然还在天外……)
    对了,声明一下,我卡文了,卡得很惨,所以我要赶快把H贴完了,再继续卡……我可不可以理解成,百米冲刺后的脱力呀——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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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上)
    
     《琰•圣崇文帝史》记载:“天祁二十八年八月十五,大行皇帝崩。皇三子白墨率兵围困京都,称太子庸碌,东宫政事无为,拥淮王登基,入主天宫,史称‘中宵之变’。 新皇即位,是为崇文帝,改年号天命,减税三年,大赦天下……”
    
     百年之后,当日那一场令帝都天翻地覆的变故在史书中留下的,也就这么寥寥数行而已,后世的人们自难体会当年,他们只是简单而盲目地信从著,接受著,因为“当年”实在太遥远,再多的血雨腥风,刀光剑影,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历史而已。至於身临其中的彷徨、惊恐、混乱、痛苦,还有一段又一段解不开的爱恨纠葛,也只有“当年”的人,最清楚……
    
     中秋之夜,有一轮完美到几十年难得一见的鲜亮满月,然而凰溟的百姓却再也没有心情去享受这太平盛世之下本该其乐融融的又一个团圆佳节,从黎明时分那朵绚丽至极的烟花在天上绽放起,不知哪里冒出的军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帝都围得水泄不通,威风凛凛的骑兵飞驰过宽阔的青石板路,铁蹄声踏碎夜的安宁,也许是和平的日子过得太久太久,当人们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时,甚至还有著短暂的不解和茫然,等到想起要到屋外探个究竟的时候,全城已被戒丨严,街道上火把光亮中镇守士兵那一张张冷漠的脸,无不在传递著“但凡无视禁令随意走动者,一律杀无赦”这样森寒的信息,於是百姓们缩回了各自家中,提心吊胆地等待著未知的宿命降临。
    
     由黎明至正午,再从正午到黄昏,终於,凰溟城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迎来了中秋夜,但同时从宫城传来的,还有崇睿帝殡天的噩耗,晴天霹雳顿时炸得众人脑中一片空白,然而还不等他们完全消化这个打击,变故却又接踵而至,巨石般一块摞一块沉甸甸地压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次日,废黜太子的诏书公告天下,那人淡如菊,清和高洁的男人,自此,在琰国璀璨历史星河中一闪而逝,留下的,只是极少数人浅浅的缅怀与追思,恰如一抹轻烟,最终淡去无痕。
    
     第三日,萧无那直入嘉会行宫,在停放皇帝灵棺的殿前石阶上,於瑟瑟秋风中长跪不起。
    
     第四日,新皇登基,改年号天命,加封皇三子白墨为亲王,赐号“岚”,授皇四子白晚以郡王衔,赐号“幽”。
    
     第五日,凤辞浑身滚烫脚步虚浮地撞进小隐教坊,只来得及对应门的聂小隐说出一句“姑姑救我”,便一头载倒,人事不知。
    
     第六日,崇文帝颁布轻徭薄赋,全国减税三年的诏令,大赦天下。
    
     第七日,先帝大殓於东陵,与明曦皇后同穴而葬,谥号圣昭明崇睿皇帝。
    
     ……
    
     时光如流水,潺潺滑过,冬天的痕迹在举国缟素的悲哀氛围中日渐清晰,而由於政局巨变带来的动荡终究被时间的大手慢慢抚平,一切,仿佛又开始恢复到最初太平和谐的日子,波澜不惊。百姓是最单纯最易於满足的人们,新皇颁布的一系列惠民政令,使他们再没闲暇去为究竟谁该当皇帝而困扰,为生死不明的旧太子忧虑,对他们来说,那些情绪是皇族和权贵的专利,不该由小人物承担,只要自己尚能过上安定的日子,那么谁坐在九五至尊的皇位之上,又有什么要紧?
    
     一个月后,人们从先帝过世的阴影中走出,脱下缁衣,开始新的生活。宫中,崇文帝低调整顿后宫,并纳娶了新朝第一位皇贵妃,封号“纭妃”。这在民间,又兴起传奇话本若干,此处不提。
    
     而漫长沉痛得宛若没有尽头的天命元年,终是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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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度娘抽了,我发不了整一章,只能先传一部分,剩下的晚上试试吧~
话说刚刚俺一个心血来潮,冲去看了生BB的全程视频,呃……不用说,确实是吓到我了,也雷到我了……俺今晚的晚饭堪忧啊……这个,想象和现实,差距果然好大好大好大~~~~~


楼主:_轻裙_  时间:2019-01-03 22:50:57
同志们,我传了,可是,被审核鸟,可能要一段时间后才能看见吧。汗倒,发H都一帆风顺,现在如此清水滴一章,居然……

楼主:_轻裙_  时间:2019-01-03 22:50:57
第三十一章(下)

     澄碧苑历来被誉为皇宫中的潇湘仙境,皆因那整院修竹管管挺拔碧翠,色泽清透澄莹,终年不散的薄雾萦绕在竹林间,有著说不出的风雅,道不尽的幽凉,但尽管春夏秋三季景色怡人,到了冬天,再怎样蓬勃的绿色,也始终抵抗不了自然的力量。落叶早已被人大批清扫了去,只留下满园光秃秃的竹竿子,在寒气的漂洗之下,颜色灰败惨淡,令人触目即生悲凉萧索之感。
    
     疏落的竹林间,秀致石桌前,有一人在寒风中独自饮酒。
    
     白色舞衣雍容典雅,前襟和腰带上的铃兰昭显出主人尊贵的身份地位,广袖随著倒酒喝酒的动作起起落落,滑软的缎面服帖在身上,在这样的季节里略显清寒单薄。
    
     朱红的温酒小火炉上,水汽升腾,溢出瓶口的香醇酒气,令人未饮先醉。
    
     素手纤纤,将酒杯送至唇边,小口小口轻酌浅尝,算不上出众的容颜,因了这份浑然天成的优雅而显出独特的魅力。
    
     忽然有声音从身后传来,比寒风还要冷峭许多,淡淡的讥嘲,余音不绝,“呼延司舞好兴致啊,大白天放著燕乐司一干人不管,躲到这里享清福,只不过天干物燥,呼延司舞也该留个神,若是不小心把独酌变成纵火就不好了。”
    
     呼延婷不以为意地勾了下唇角,回身对不远处冽冽风华的男人举了举酒杯,道:“独酌多没劲,大公子不来喝一杯麽?”说著自又转过去,悠然饮下一杯酒。
    
     呼延婷好酒,这是璐道环中众所周知的事实,但她酒量大,极懂分寸,又从未因喝酒误过事,是以尽管人人睁大了眼睛想抓这位燕乐司舞的把柄,却终究只是徒劳无功,与挑剔刻薄,优点找不到,缺点数不完的凤辞相比,呼延婷就是那种威严踏实的女人,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凤辞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呼延婷侧头瞟了他一眼,眸子里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绪。

     燕乐司舞,雅乐司舞,出了名的水火不容,如今竟然撞邪般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要不是冬日的澄碧苑少有人来,都不知这场景要被多少人毛骨悚然地跑来参观打量,然后奔走相告,奉为本年一大奇闻呢。
    
     想是大病初愈的缘故,凤辞精神并不好,脸上憔悴之色浓重,即便穿了很多衣服,偶尔掠过的冷风还是会让他不自禁瑟缩,呼延婷弯腰从身旁的小提盒中拿出一个袖珍玲珑的酒杯,倒了些温酒往他面前一递。
    
     酒气扑鼻,凤辞微蹙了眉,撇开脸去,嫌弃地甩了甩手,示意呼延婷拿开。
    
     呼延婷冷哼一声,泼了杯子里的酒,又把酒杯放回原处,“我再看你不顺眼,也不会下毒害你,放心,你还没重要到那个程度。”
    
     放眼世间,能这样坦白表达对凤辞的厌恶的,除了呼延婷,不会有第二个人。明明是比凤辞品阶还要小一级的司舞,却从来都敢於在凤辞面前直言喜好,这恐怕也是凤辞在长期以来和她的针锋相对中还能生出一点点欣赏之意的原因。
    
     凤辞没理会呼延婷的冷言冷语,反正他们你来我往斗了那麽多年,什麽样的话没听对方说过,什麽样的话没对对方说过,早就习以为常了。伸出中指恹恹地揉著额角,倦色更甚,“前些日子喝够了酒,现在一闻见酒味我就头疼,你以为我稀罕被你投毒麽,你还没那个资格。”言语间,又把呼延婷顶了回去。


楼主:_轻裙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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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09-06-27 21:48:00

更新时间:2019-01-03 22:5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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