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字情缘

陈亦民



庚子春节前，正在编纂《兴安盟史话》的李金山先生约我写一篇文章，介绍编著出版《汉文字干支》的始末，并要求说明我这部书同《新华字典》《康熙字典》等字书的不同之处。这是个好题目，我也有好多想说的话。外面的世界，新冠病毒正威胁着人们，园区门口有人守卫。虽然恰逢正月新春，却无亲朋相扰。宅在家中，翻翻书堆，点点鼠标，也自有情趣在其中。



（一）兴趣萌生



我出生在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屯，蒙古人叫它“乃仁高乐”，汉族人叫它“南台子”。我的父母都是纯正的蒙古族，屯子里还有舅舅家和表哥家是蒙古族，其余都是汉族。我们小时候，只在父亲、母亲，舅舅、舅母对话时能听到蒙古语，除此以外的语言环境，都是汉语。我的蒙古语水平只能听懂日常用语。

家里有一面穿衣镜，穿衣镜有对屏和匾额，对屏和匾额上有风景画和字。父亲告诉我：对屏上的字是“樓臺金碧將軍畫，水木清華射詩”；匾额上的字是“松風雪月”。过年贴对联，如果是汉字的，父亲也总是告诉我念什么。这是我识汉字的开始。父亲的汉文程度不高，能认识些常用字，但写不出来。在我的印象中，家里曾有过汉文书籍，是木刻版的《笃行录》和《马太福音》，是爷爷留下的。我很爱看书，但看不进去。10岁那年搬家，后来就看不到了。听父亲说，爷爷蒙汉兼通，在王府做过事，还教过书。在我刚记事时，爷爷就去世了。

父亲8岁就被送到庙里当喇嘛，21岁又拜师学蒙医，3年后出师行医治病。所以，父亲精通蒙文、藏文。父亲常翻看的经书、医书药书，都是藏文或蒙文的。父亲也曾教过我蒙文和藏文。蒙文字母和十几个字头，我至今还能认出来。但是我不会拼读，拼读出来也不知是什么意思。逢过年父亲有兴趣时，也用蒙文写春联，有时用毛笔写手写体，有时用竹片写印刷体。他写出来也读给我们听，我却听不懂，更记不住。我只记住一个写在方块上的是“福”字。读作“宝音”。有一次，我看见父亲写在方块上的不是“宝音”了，就问是什么。父亲说，这是满文的“福”字。满文是在蒙文上加圈加点形成的，所以叫“圈点文字”。从此，我知道父亲还懂满文，可惜，他没有使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