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白果南生子 >  【原创】两千丝

【原创】两千丝

楼主:绿蚁如蜜  时间:2020-03-27 17:57:02
尝试一下没有镇楼会怎么样?
千丝前面都发过了,这次直接接在后头啦!

楼主:绿蚁如蜜  时间:2020-03-27 17:57:02
第二天一大早,薛振玉还没醒,贺方青就来敲门送热水了,他知道薛振玉自打上次怀孩子伤了身子一直都睡得长,听见丁饮啄答应了才推门进去。
果然,丁饮啄早就清清爽爽地穿戴好了,坐在床边守着还没睡醒的人。
“郡主,现在让他们备饭吗?”贺方青声音放得轻轻的,生怕吵着薛振玉。
“弄点清淡好克化的就行了。”丁饮啄想了想,轻声说道。
贺方青昨天也听说薛振玉又怀上了,心里高兴着,压着嗓子问丁饮啄:“爷爷又有了?”
丁饮啄却更多担心,有点心不在焉地点头:“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留着。”
贺方青一愣,把旧称叫了出来:“小啄儿,那爷爷想要吗?”
丁饮啄沉默着,他自然是想要,怀琛琛的时候,他为了孩子命都能不要。
但是贺方青也知道丁饮啄是担心薛振玉的身子,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就无声地退了出去。
丁饮啄脑袋里还在想孩子的事,薛振玉就在床上翻了个身,拿后背朝着她。
丁饮啄替他把翘起来的被子角拉下来,正思忖要不要喊他起来,就听到了轻轻抽鼻子的声音。
她心里头不由一紧,抬膝压上床,却看到薛振玉眼睛虽然还闭着,却在掉眼泪。
“宝贝儿?”丁饮啄小心翼翼地抱住他:“这是怎么了?”
“你骗我。”薛振玉带着鼻音说,也不张开眼看她。
丁饮啄揽着他坐起来,护在身前轻轻拍着:“怎么骗你了?”
薛振玉像是动了气,声音冷冷淡淡的,却又掩不住委屈:“你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丁饮啄没否认,抬着袖子给他揩眼泪:“琛琛才多大,我们不急着要。”
薛振玉却不买账,眼泪掉得更急了:“琛琛是还小,但是我都多大年纪了?把这个落了,以后我哪儿还有本事给你生?”说着说着他又恍然大悟:“所以到时候你就要另找一个给你生?反正你岁数小,一辈子正长,哪儿能只有我一个呢!”
丁饮啄看他越说越离谱了,伸手把他的脑袋扣在自己肩窝里:“行了行了,宝贝儿你可别瞎说了,这都哪儿跟哪儿?”
薛振玉肚子也不太舒服,一睡醒又听见丁饮啄说不想要孩子,心里凉成一片,也不让丁饮啄搂着他,挣扎着要推她,越推越伤心,最后难受得止不住地干呕。
丁饮啄这些真急了,硬是把薛振玉的手捉着,整个人捞进怀里轻轻拍抚:“我看你才是想急死我再给琛琛找个后妈。你生了琛琛才多长时间就又怀上,我是不想要孩子吗?我是不想让你出事!”
薛振玉挣不动了,靠在丁饮啄怀里吧嗒吧嗒掉眼泪,什么话都不往耳朵里进:“反正现在我和琛琛在苏州也饿不死,你要是看着烦就回京里去,我自己生。”
丁饮啄的火彻底让他拱起来了:“行。”
薛振玉一听见这个字,心彻底冷了,也不哭了,露出不曾在丁饮啄面前显露的冷冽来:“你出去。”
丁饮啄毫不犹豫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薛振玉看着她的背影,肚子连着心里一绞一绞地疼,可他就是不吭声。


丁饮啄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内里其实都快给薛振玉气炸了。
俩人都过来多少事了,还一天到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找别的人给她生,他想得倒是周全!
丁饮啄出门的时候正碰上贺方青来送粥,她走得太急正迎头把托盘撞翻了。
“诶哟祖宗,可看道儿吧!烫着没有?”贺方青赶紧给把丁饮啄身上的热粥擦下去,一抬头才发现丁饮啄脸黑得吓人,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丁饮啄岁数小,又正在气头上,就有些口无遮拦:“我快让你们御监气死了,我不受这罪了,我从你们御监府滚出去,给你们落个清静。”
贺方青有些摸不着头脑:“吵架了?”他又赶紧劝:“他怀着孩子你跟他置什么气呢!”
丁饮啄火更大了:“他非要留着那孩子,你赶紧给他找大夫保胎,他的事儿我管不了了。”说完一拂湿衣服,大步回了房里。
丁饮啄嘴上说得凶,但她气归气,总不可能真不管薛振玉,一杯凉茶灌下去她就有点后悔。贺方青说得对,薛振玉一向让她惯得有点横,但是也不过是爱使点小性子,现在他怀着孩子正不舒服,自己跟他计较什么呢?而且他想留孩子其实也没什么错,也怪自己没好好跟他说,只让他听见那一句半句的,也难怪他瞎想。
丁饮啄掐着鼻梁想了想,两个人冷静一下也没坏处,可能就是天天这么腻在一处才容易起矛盾。
这么想着她就从府里牵了匹马,到街上给薛振玉买梅花糕去了。
结果这天正赶上街里有集,满大街都是卖针头线脑和活鸡鲜鱼的,愣是挤得水泄不通,直到最后丁饮啄不得不把马留在客栈,提溜着满手的零嘴朝御监府慢慢走。
丁饮啄回府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太安静了,平常那些叽叽喳喳的小伙者也不知道都到哪去了。
她一边纳闷一边朝着厢房走,正看见贺方青满头大汗地往外走,刚伸手要拉他问话,贺方青就急匆匆地朝着她奔过来:“祖宗!活祖宗!你可回来了!”
丁饮啄拧着眉毛问:“府里头的人呢?”
贺方青拽着她往回走:“全去找你去了!今天我进去送饭的时候,爷爷说他不饿,要再睡会儿,等晚点我再去看,人都迷糊了,流了一裤子血,一直迷迷瞪瞪地问我要你!”
丁饮啄什么都顾不上了,撒腿就朝内间跑。
老御医正在收拾医箱,看见丁饮啄进来微微行了一礼:“郡主。”
丁饮啄在床边坐下,担心地查看着薛振玉:“他怎么样?”
老御医叹了口气:“血止住了,但是他心火太旺,烧一直退不下去。药已经开下去了,孩子能不能留住还要再看。”
丁饮啄心如刀绞,她没想到薛振玉会气成这样,一时间内疚得说不出话来。
御医看着她脸都白了,不由劝道:“郡主当初把老夫从京中遣来,不就是为了给薛御监调身子?他养上一胎的时候在牢里受凉又受伤,伤着了底子,要想留着这个,可别再让他着急上火了。”
丁饮啄的声音难得的有些微颤:“那他……那他可以留着吗?会不会有危险?”
御医宽和地笑了:“要是过了这一次难,细心照料的话,辛苦会辛苦一些,但是算不得险。”
丁饮啄扶着额,强压着眼泪:“那日后还多请您劳心。”
御医恭敬地躬身:“职责所在。”说完便提着医箱出去了。
丁饮啄看薛振玉脸烧得通红,平常鲜艳的嘴唇却失了血色。
她伸手从床头的水盆里重新捞了一条帕子拧干,把薛振玉额头上那一条替了下来。
薛振玉被凉帕子激得一抖,眼睛就微微张开一道缝,喃喃地说:“啄儿抵京了吗……你们找人跟着她了吗……会不会有马匪……会不会……”他显然是糊涂了,从苏州到京里,跑马也要几天,丁饮啄这才一天不在家,哪儿就到得了京中。
丁饮啄给他轻轻擦着脸:“睡觉了,别瞎操心了。”
薛振玉一听她说话就委屈,嘴还硬得要命:“你到我梦里来干嘛呢?显得我多想你似的。”
丁饮啄不跟个傻子较劲,在他旁边躺下来,揽到怀里拍着安抚:“是我想你行不行?我们睡觉了,我守着,不害怕了啊。”
薛振玉揪着她的衣襟,轻轻抖着:“你怎么会想我?都到见不着的地方躲清静去了。”
丁饮啄越听越觉得自己真是不该,硬是把人吓成这样,但也是有点气他,怎么就信了自己真会走。
丁饮啄仔细给他掖着被子,低声说:“睡觉吧,睡醒我就回来了。”
薛振玉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肚子还是一坠一坠地疼,他也忘了丁饮啄说不想要孩子了,委屈地问她:“要是我保不住肚子里的,怎么办啊?”
丁饮啄自己惹的事自己收拾,替薛振玉护着肚子:“不会的,我守着呢,保得住。”
薛振玉放心了,额头抵着丁饮啄的肩:“你早点回来,我想你。”
丁饮啄哭笑不得地“嗯”了一声:“好了,睡吧。”
薛振玉发着烧,晚上睡着睡着就容易憋气。丁饮啄不敢睡,时不时起来给他擦身喂药,贺方青也跟着温了一宿药,到了第二天早上,薛振玉的烧总算退下去了。
薛振玉还没睁眼,就能感觉到身边是熟悉的温暖柔软,心里安定下来了反倒更觉得疲倦,就索性靠在丁饮啄怀里不动。
有听见丁饮啄轻声说:“青哥把粥放下回去歇着吧,烧退了就没事儿了。”
贺方青应着:“送热水吗?”
丁饮啄估计是摇了摇头:“我看他不大愿意动,等会儿我先看能不能劝着吃点,不急呢。”
接着是开门关门的声音,贺方青出去了。
她总是这样子,把话说得那么狠再回过头来哄他。
丁饮啄听呼吸就知道他醒了,也不急着叫他,只是轻轻拍着:“还累就睡,有尿了我们再起来。”喂了几次药,夜里已经伺候他解过,丁饮啄倒不担心。
薛振玉差点掉了孩子,精神头太差,只是伸手把丁饮啄的腰环上,就又昏睡了过去。

楼主:绿蚁如蜜  时间:2020-03-27 17:57:02
薛振玉到了快用午饭的时候才醒,搂着丁饮啄的腰不愿意动:“肚子不舒服。”
丁饮啄算是摸透了,这人不明着撒娇,只要是拿捏她,必然是这不舒服那不舒服。
但是她的确还理亏着,低声哄:“宝贝儿起来吃点东西?昨天到现在都没吃饭了。”
薛振玉抓着她,脸埋在她腰上:“想吃甜的。”
丁饮啄有求必应:“昨天我去给你买了梅花糕和渍酸梅,你吃一点饭,我让青哥拿给你吃好吗?”
薛振玉仰着脸瞪她:“你当是在哄琛琛?”
丁饮啄又叫他的旧称:“督主,你这么没完没了地撒娇,是不是想让我喂?”
薛振玉别着脸不看她,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丁饮啄小心护着他,等他穿好衣服两个人去用午饭。
正厢里饭菜都摆上了,乳母正抱着琛琛在逗着玩。
琛琛还不太会说话,只会“叭叭”,看见丁饮啄,立即朝她张开手,热烈地“叭叭”起来:“叭~卟卟卟~叭叭~啵~”
丁饮啄一手揽着薛振玉,把琛琛抱在手里:“琛琛吃过了吗?”
琛琛立刻卖力地“叭~”了一声。
乳母笑着说:“刚刚吃过了,只是上午哭闹了一会儿,许是想您了。”
大概是因为丁饮啄更有耐心,比起薛振玉,琛琛的确更黏她一些,张着小爪子就整个把丁饮啄搂住了,小年糕一样扒在她身上。
丁饮啄抱着琛琛,小心托着薛振玉的腰,她怕他躺得久了难免腰累,吩咐旁边的贺方青:“青哥,你再给他垫个软点的垫子。”
薛振玉扶着桌子,慢慢自己坐下:“没事儿,你顾着琛琛就行了。”
丁饮啄心中瞬时警钟高鸣,就想把琛琛还给乳母。
可是小年糕刚刚摸到娘亲,哪有这么快就撒手的道理,立刻亢奋地反抗起来:“啵啵……呜……咘咘……”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也隐隐有了泪意。
薛振玉不经意地扶着腰,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碗里的粥,吃了两口脸色就差了。
丁饮啄知道他吃饭一向不大好,平常就得是她小心伺候着的,现在他怀着孩子,怕是吃起来更费劲。
丁饮啄实在也是没办法,把琛琛往薛振玉怀里一墩:“抱好了。”
薛振玉抱着那个软塌塌的小肉球,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琛琛当然也喜欢薛振玉,伸着小爪又抓他:“叭~叭叭叭~”
丁饮啄挨着薛振玉坐下,掌心贴着薛振玉的上腹轻缓地揉动,有点忍不住埋怨:“琛琛不是你生的?什么醋都吃!你多生几个,我们家开醋厂得了!”
薛振玉被她揉舒服了,毛就顺溜了:“我看琛琛,长得真像你。”
丁饮啄看着这爷俩就有点发愁:“别看了,你再吃点,慢点吃。”
薛振玉舀了一勺甜汤,问丁饮啄:“他吃这个吗?”
琛琛倒是积极:“叭!叭!”
丁饮啄回答:“可以吧,只是没断奶,杂食吃点也没事。”
薛振玉把勺子凑到琛琛嘴边,小肉球就吧嗒吧嗒把汤喝了,小孩子嘴巴合不拢,叮叮当当流了两人一身。
薛振玉却很有成就感,跟丁饮啄炫耀:“他喝了!”
丁饮啄还护着他的腰腹,怕等会儿饭都凉了,微微板着点脸:“他吃饱饭了,你别光顾着逗他,自己也吃。”
薛振玉立马蔫巴了:“肚子不舒服。”
丁饮啄有气都不知道跟谁生,伸手把父子俩都揽在怀里,一手替薛振玉揉着腰,一手拿着粥慢慢喂他:“你有功夫喂他,不如抽空喂喂自己。”
薛振玉受了一回委屈,如今连扳数城,觉得寡淡的药膳粥都有味道了,跟怀里的肉球说:“啄儿最好了是不是?”
琛琛深表认同,发出一长串的“叭叭”。
丁饮啄忍不住笑:“行了,吃饭吧。”

楼主:绿蚁如蜜  时间:2020-03-27 17:57:02
自从丁饮啄那天难得地跟薛振玉顶了一回,惹得他难受了几天,丁饮啄在他面前最后一点原则也丢干净了。
基本上就是督主想吃渍酸梅就有渍酸梅,督主想不起床就不起床。
过了个把月,丁饮啄才把薛振玉肚子里那个小的养稳了。
薛振玉有着官职,虽然说不上多忙,但他身体好一些了就非要按时去堂上坐着。
“皇帝哥哥都说了,你这段时间身体不好,朝中已经调了人下来代你,你还较这个劲干嘛呢?”丁饮啄劝得头疼,她在薛振玉身上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肉,不忍心看着他叫他白白糟蹋了。
薛振玉见她不肯搭把手,自己给自己穿官袍:“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又不是走不动路,哪有尸位素餐的道理。”
丁饮啄想跟他争两句:你这个身子,别忙着忠君之事了,多吃两口饭我就烧高香了!
但是一方面薛振玉从前的积威尚在,哪怕到了今日丁饮啄也不敢拿他的忠义造次,另一方面前一阵才把人惹病了,要不是太过的事,她都依着他。
“行吧,”丁饮啄又妥协了:“那我在府里等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准备。”明明她才十几岁,愣是给薛振玉****子的心。
薛振玉揪着肚子上的革带:“你在府里等我呀?”
丁饮啄看着他皱着的眉头,以为他是革带系紧了不舒服,走过去护着他的腰腹把革带放了放:“好点吗?”
薛振玉又问她:“你就在府里等我吗?”
丁饮啄笑了:“要不然呢?”
薛振玉却有点恼了:“挺好,我去给你皇帝哥哥效命,你就在家歇着罢。”
丁饮啄捉着他的革带往回卷:“玉哥哥,你闻见什么味儿没有?”
薛振玉正烦她,别扭着:“你的讨厌味儿。”
丁饮啄噗嗤就笑了:“真的,督主,论吃醋,谁都绕不了你这么大的一圈。”
薛振玉更气了:“我吃什么醋,你年纪小,当然管谁都得叫声哥哥,方青是你哥哥,皇帝也是你哥哥,大街上随便卖个什么渍酸梅的论岁数你都能叫声哥哥。那你怎么管我叫哥哥呢?论资排辈,叫声叔叔都不亏你。”
丁饮啄憋笑憋得浑身直抖,一时间得意忘形,果然不知死活地顺着他喊了:“玉叔叔。”
薛振玉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说什么?”
丁饮啄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伸手搂着薛振玉顺着脊梁安抚:“宝贝儿宝贝儿,我叫着玩呢,不气不气。”
薛振玉哪能让她轻易哄好了,冷着脸说道:“叔叔。啄儿心里果然觉着我老了。”
丁饮啄知道他这脾气的根源在哪,顺着毛摸过去:“是不是想让我陪着去堂上?”
薛振玉还嘴硬:“不敢劳动小郡主。”
丁饮啄听见这个“小”字,又有点忍俊不禁:“宝贝儿,我们不闹了,你想让我陪着,我陪着就是了。”她嘴一瓢,一下就把本都交出去了:“玉哥哥想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薛振玉心里甜着,嘴上还不依不饶:“越来越放肆。”
其实薛振玉说让丁饮啄跟着,也只是让她在堂外等他,并不肯真破了堂上的规矩,让她一个不问政的人入官堂。
丁饮啄就在衙内找了个偏厢,翻看几本随身的医书。
御医懂得再多,总也不如她对薛振玉的身子知晓得多,她还是自己看顾他更放心一些。
薛振玉那边有贺方青跟着,她倒不用太担心,人要是想要她,自然会让贺方青过来喊。
按着薛振玉黏她的程度,丁饮啄以为他撑不过一个时辰就要来问她。
虽然御医说了薛振玉的身子没什么大妨碍,但她对学医这事还是愈发上心。只要薛振玉没来问,她就安安心心背医书。
直到日头到了天中,贺方青扶着薛振玉进屋了。
薛振玉脸色看着不大好,贺方青朝着丁饮啄使了个眼色。
丁饮啄把人从贺方青手里接过来,扶到靠榻上坐好,一边轻拍着安抚一边温和地问:“怎么了?”
薛振玉不爱跟她讲官场上的事,有些疲惫地摇摇头:“不过是些硕鼠为祸。”
丁饮啄也不真对那些事感兴趣,小心环着他的腰身,把压着他肚子的革带去了:“晌午不要坐堂了,回府里吗?”
御监只坐半日堂,余下的半日按例薛振玉要在衙内阅公案。
薛振玉想了想,明知故问:“要是不回去,你在这儿陪我吗?”
丁饮啄知道他就是要听她说会陪他,自然依着他:“当然。”
薛振玉心里舒坦了,疲惫地靠着丁饮啄:“肚子有点不舒服,想要揉揉。”
丁饮啄哪有个不答应,小心地托着薛振玉的下腹缓慢打圈,一边揉一边逗他:“玉哥哥是不是把宝宝累着了?所以它要闹闹你。”
薛振玉没劲儿跟她计较,话说得可怜巴巴的:“肚子凉凉的,你给我揣的是个小雪人。”
正好贺方青送了午饭过来,看着薛振玉比刚过来的时候看着脸色好多了,不有心中暗暗钦佩丁饮啄,还顺手帮了她一把:“啄儿让带的梅花糕已经热过了,爷爷慢点吃,应该没事。”
丁饮啄护着薛振玉的胎腹,谢过了贺方青:“青哥坐下一起吃,这么多,他又吃不了几口。”
贺方青笑呵呵地刚要坐下,就见薛振玉的目光冷冰冰地扫过来,连忙重新站好,掸了掸座子上并不存在的浮土,掩饰着说:“我吃过了,先出去了。”
丁饮啄哪不知道薛振玉的小心思,也不当着贺方青下他面子,等门关上才小声说:“青哥一块儿吃怎么了?”
薛振玉却倨傲地说:“不能乱了规矩。”
丁饮啄知道他并不真在意这些,从前他也和贺方青同桌吃过饭。

楼主:绿蚁如蜜  时间:2020-03-27 17:57:02
她做出恍然的样子:“那规矩上……用饭的时候也不能用点心吧?”
薛振玉看着那碟热腾腾的梅花糕,声音低下去:“哪有这种规矩……”

楼主:绿蚁如蜜  时间:2020-03-27 17:57:02
丁饮啄既做了郡主,就要每年都要奉圣旨进宫过年。今年入冬早,丁饮啄就趁着薛振玉身子还不算太沉的时候,带他进了京。一晃就是一个多月。

云纱帐暖,瑞兽香高。
贺方青垂首站在床侧,只听帐内有了细微的动静,立马轻声唤道:“爷爷醒了?”
薛振玉的声音有点哑:“啄儿呢?”
贺方青有些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去宫里说经了。”
帐子里安静了一会儿,薛振玉起身把云纱拨开:“来京后第几次了?”
贺方青不敢不答:“第六次。”
薛振玉脸上并未显现什么不快,轻轻“嗯”了一声又躺回床上:“出去吧。”
贺方青也不想触薛振玉的霉头,但是丁饮啄交代了他,等薛振玉醒了就得吃点东西。
“爷爷,啄儿走之前给您炖了燕窝,不如我伺候您吃两口。”从前薛振玉权势滔天的时候,贺方青都不像现在这么怕过他,就是因为一旦被什么人捧在心尖上,人就会有种不一样的娇贵,比钱或权堆砌出来的更有震慑力。
薛振玉把云纱一拉,声音低低的:“不必了。”
贺方青忍不住暗暗在手心里捶拳头,出了房间就拉了个小火者过来,递给他一块玉牌:“送个信儿到宫里,把郡主喊回来。”
哪怕是府里最低微的小火者,也知道薛振玉就是异姓郡主的规矩,要是薛振玉有差池,他们的性命也就不保了。
小火者立马“哎”了一声,手脚利落地朝马厩跑去。

桌案上摊着一卷《本愿经》,丁饮啄能感觉到蔺明一直在看自己,索性抬起头来回视他的目光:“陛下,您时常叫我来说经,说来说去也就这一段,饮啄参不破佛理,陛下也参不破吗?”
蔺明的眼眸黯淡了几分:“饮啄何必拒我于千里?我不是饮啄的兄长吗?”
丁饮啄还没来得及回答,殿外就传来通报:“安平郡主家仆持玉牌到。”
丁饮啄除了薛振玉,又没什么正事,自然能想到其中缘由。
她对蔺明深深一礼:“饮啄府中有家急,先行告退,请陛下宽宥。”
蔺明轻哼一声:“你家中能有什么急事,经没说完,你不能走。”
丁饮啄直起身来,不卑不亢:“陛下,外子身重,的确是离不得人,陛下自己也已有子嗣,应该能体会孕子的辛劳吧。”
蔺明的眼睛却红了,一把抓住丁饮啄:“你不许走。”
自从丁饮啄长居京内,蔺明就时常喊她进宫,来了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嘘寒问暖一番,随手赏她一堆东西。
丁饮啄明白他不是冲自己,而是冲丁弦鸣。
从前她不愿意扯破这一层,是觉得蔺明可怜。自己蒙了他的恩惠,只是隔三差五来见见他,给他留个念想也无可无不可。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没时间在这拉拉扯扯,哪怕他是皇帝也一样。
“明哥哥。”丁饮啄脸上没有畏色:“我有要紧事,晚些再来看你。”
蔺明的语气很生硬,脸上却现出悲色:“丁饮啄,你要抗朕的旨?”
丁饮啄听他换了称谓,就知道蔺明心里头的伤不见光不透风,就要烂了,一句话把脓疮挑破:“陛下,我不是我哥,但我可以把你当成哥哥和明主来爱戴。如若陛下觉得不妥,丁饮啄也谨遵陛下圣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蔺明苦苦地笑着:“连你这宁折不弯的性子,都像极了他。”
丁饮啄跪在地上不再说话,过了半晌,蔺明疲惫地一抬手:“走吧。”

郡主府离着皇宫极近,不到一炷香,丁饮啄就脱下斗篷进了厢房。
房间里晕着淡淡的安神香,丁饮啄轻手轻脚地在云纱外坐下,却听见帐中一阵低低的絮语:“不是你娘亲她自己想去的,是圣意不可违,呃,你不要跟我闹脾气,闹也没有用……”后面的喘息明显变得急促了,丁饮啄立时掀开纱帐钻了进去。
“玉哥哥,我回来了。”丁饮啄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进怀里,托着他作动的胎腹缓缓揉着:“不舒服了?”
薛振玉疼得不敢动,小口小口地呼吸着:“不要紧。”
丁饮啄深知薛振玉没有表面上这么懂事,他越说没事就越是有事。她揽着人小声哄:“我听青哥说你又不吃饭?”
薛振玉看也不看她,轻飘飘一句:“没胃口。”
丁饮啄有些好笑,却做出点可怜兮兮的样子:“玉哥哥没胃口,啄儿也饿着吧。”
薛振玉终于露出真面目来,意味深长地泠然道:“宫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非要回府里吃。”
丁饮啄笑笑:“也是,那我干脆回宫里吃得了,听说年关近了,宫里的膳食也丰富了。”说着就要起身。
等到丁饮啄走到门口,都没听见薛振玉出一声,这就有些反常,她就又巴巴地绕回来。
只见薛振玉背对着她,安安静静地躺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丁饮啄心里反而咯噔了一下,赶紧蹬了鞋蹭上床,扳着薛振玉的肩,奴颜婢膝起来:“心肝儿,看看我。”
薛振玉没动,丁饮啄这才发现他是在抱着肚子忍疼,赶紧把人往怀里捞:“不疼了不疼了,刚刚啄儿浑说呢,不生气啊宝贝儿。”忍了忍她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想我就想我,干嘛非说些不相干的,入宫这差事我会辞了的,你不要整天价胡思乱想。”
薛振玉抬起一双红眼睛瞪她:“怪我,怪我胡说八道胡思乱想,你怎么高兴怎么来,何必在意我什么心意?”
丁饮啄知道自己把他气狠了,一句话不敢再顶,只是小心托着他沉甸甸的胎腹,一叠声地哄:“啄儿错了,不生气了不生气了,为个破啄儿气坏了身子值不得。”
薛振玉梗着脖子,眼泪掉下来:“我年岁大了,又

楼主:绿蚁如蜜  时间:2020-03-27 17:57:02
能不能看见?

楼主:绿蚁如蜜  时间:2020-03-27 17:57:02
坑了

楼主:绿蚁如蜜

字数:8404

帖子分类:白果南生子

发表时间:2019-11-06 19:04:00

更新时间:2020-03-27 17:57:02

评论数:138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