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天涯 >  红袖天涯 >  原创作品~~《寒露重》连载中.......

原创作品~~《寒露重》连载中.......

楼主:我有丁香  时间:2020-03-31 10:31:29
第四章 风雨将至
1
靖安不亏是南陈的皇都,鎏金碧瓦,车水马龙,热闹繁华,一条飞虎大道,将其分为东西两部分,西城是普通百姓居住之地,商业会所,集市卖场,商业中心都聚集于此,东城称为东辖区,其北部是皇宫,南部是皇家居所,整个辖区庄肃有序,警卫森严,外人无法窥视,皇室成员的府邸均建在东辖区内,除了一个人,高晏,他是唯一一个将府邸安在城西坣街的皇子。
行云从未来过如此繁华之所,从进城开始,她的目光瞬间就被路旁的杂耍摊贩吸引,邺城的集市她也去过,但那种边境集市就算再繁华又怎能和这皇都相比,单单是物件的精细程度就掉了好几个档次,实在上不了台面,还等不及回府,行云就拉上九扶下了马车东逛西逛,将高晏刚给的银子花了个底朝天才恋恋不舍的往回走,九扶却说不着急,高晏去了金井澜阁办事,他们还有时间再逛会儿,这不说到好,一说这个名字,行云一听,顿时觉得名头真是气派,便也想去这个什么金井澜阁的开开眼界,便拉着九扶也要去,九扶拗不过她,又不能直白说那是个寻欢场子,所以只答应带着她过去远远地看一眼。
行云跟着九扶到了金水街,街上人流如梭甚为热闹,路的两旁,各种商会场子的招牌鳞次栉比,抬头往上,欢场姑娘们梳着流行的发饰,画着精致的妆容,对着楼下的各式狎客,抛出谄媚的笑容。
“真美啊...”行云叹道,这金水街简直是人间仙境,会所林立,街上的美女目不暇接,眼见旁边一对儿恋人正相拥在一起,首颈相绕,亲亲我我,场面好不热辣,寻常女子见此,怕是要掩面羞涩,逃之夭夭,可行云似乎并非不谙世事之人,就算丢了记忆,但男欢女爱这些,她朦胧中是知道的,便只是挑起眉毛笑了一下这对情侣的孟浪。
不知怎的,她突然起了捉弄九扶之心,想见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便拉了拉旁边的九扶,贼笑道“九扶,你看那边那两位,要不要姐姐带你过去开开荤啊?”
“哟,小姑娘,你是哪家的牌姐儿,这么有情趣。”九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醉酒的俊朗男子,在行云旁边讪笑道。
“九扶去哪儿了?”陡然不见了九扶,行云有点慌,这该如何回去呢。
“你说刚刚的男子?我见他进楼里去了。”那个醉酒男人拉着行云往金井澜阁里走去“我带你去。”
“不...”行云刚想回绝,但那男子力气不小,一把就将行云拉了过去。
金井澜阁内富丽堂皇,不愧是南陈第一寻欢场子,金钩玉栏,香气扑鼻,女人男人们在这里品茶喝酒,随处是衣着暴露的舞女在人群中穿行,可行云却无心欣赏,这香味呛得让她有点头晕,她反手用力一推,想摆脱那醉酒男子,可那男人转而拉住了她的衣袖,不依不饶,强行搂住行云,扑鼻而来的酒气冲得她更加难受,那男子谄笑道“本公子就喜欢你这样带劲儿的,不要找那九扶了,本公子保证比他更加疼你,如何”。
行云本就恼怒,一听这醉言醉语,不知从哪里想起的招式,她双手朝着醉公子的眼窝用力一压,又对准他的命根子踹了一脚,那公子顿时眼冒金星,疼得呜呼哀哉,行云趁机摆脱了他的纠缠,卷起衣袖将要遁走,没想到这位醉公子却是带了人来的,在他的疼喊之下,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行人把行云团团围住,她自知无处可逃,想着九扶不知在何处,只能放声大喊赌上一赌“九扶,九扶,快来救我!”。
醉酒男子一边弓着身子揉着下体,一边朝手下发令“不管你是哪家的牌姐儿,今日本公子摘定你了!给我上!”说话间那群手下便要对行云下手。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白玉酒杯不知从哪儿砸来,直直的正击中那醉公子的脑门,他正要发怒间,一只手轻轻牵住行云,将她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高晏冷冷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噢,本王的爱妾,郭公子也中意?”
郭公子顿时酒醒了一半,慌忙道“灏王殿下,小人不知,不知这位姑娘是灏王殿下的人,打扰了,抱歉...”说完便慌不择路地跑了。
行云见到高晏,很是欣喜“我听九扶说你在这里,便也想过来看看,呃,你事情办完了吗?”
“哟,灏王殿下真是好福气,如此金屋藏娇,竟也不说与奴家听,奴家也好过来看看妹妹。”一直站在高晏旁边的玉筱从下楼开始就见高晏神情不对,连日常的做戏也不见,便开口嬉笑起来,想缓和下气氛。
原来高晏和玉筱二人刚刚在楼上阁中议完事,正要下楼,却见楼下乱成一团,鸣翠回说是礼部侍郎家的郭二公子吃醉了酒,不知从哪里弄来个姑娘想要强行办了,却被那姑娘给踢伤了命根子,正在闹事呢。
玉筱本要留高晏再坐一会儿,待闹事的过了,再回去不迟,可高晏却在听见楼下的动静后,连酒杯也没放下,绷着脸直径就过去了,真是令人惊讶,这样子的灏王,她玉筱是第一次见到呢。
行云见到玉筱,美人如斯,额间一朵红梅,笑靥如花,如此绝色,一时竟看着呆了,“真漂亮”,她赞叹道,“高晏,连你都不如她漂亮呢”。
“灏王殿下,您的爱妾可真是有趣得紧呢?”玉筱掩嘴笑道,她能将灏王与自己比较,真是从哪里挖出来的这么个有趣儿人儿。
“九扶呢?”高晏有点生气,这种地方,她不应该来。
“刚刚还在呢,许是人流冲散了我们,半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醉的将我硬拉进来。”行云恼怒着朝那醉公子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
“随本王回去。”
“.....好”。
2
“所以你真的是王爷?”行云一路上见高晏一声不吭,似乎在生气,她随口捡了个话题“那个女人真漂亮...呃,你的眼光很好...当然..你也很漂亮...”行云赶忙拍拍马屁,可是貌似没有什么用,唉,算了。
时已近黄昏,二人就这样在沉默中回到了王府,行云一下马车,就见到在王府门口焦急等着的九扶。
九扶见到行云,他一颗悬着心终于放了下了“哎哟,行云姑娘,我都要喊你祖宗了,找了你一圈,路上听人说王爷带了个爱妾回了府,我就猜是不是你,还好还好,要不然....”
“九扶”高晏打断了他,“去戚正那里领水。”
九扶一听,整个人蔫吧了一样,只小声回了个哦。
行云不知是什么意思,用胳膊顶了顶九扶,“喂,什么是领水?”
“戚正是府兵统领,领水就是领罚,手提两桶水不能放下,站两个时辰。”九扶想起要盯着戚正那张扑克脸一晚上,还要拎着两桶水,他想哭....
“我帮你去说情?”行云有点尴尬,毕竟九扶是因为自己受罚。
“哎哟,我求你了,行云姑娘,你就乖乖待着就好,我怕你一说情,我得站四个时辰了”九扶现在只求行云以后好好听话,给自己少惹点事。
高晏刚进府门,一声“报王爷....急报!”从门口传了进来,一个皇室的通传太监匆匆下马,走了进来,对着高晏拱手道“灏王殿下,皇上前夜突发急症,已一日未醒,礼部按制,通传皇子们御前侍疾。”
高晏听罢衣服也没换便跟着通传太监回宫了。
楼主:我有丁香  时间:2020-03-31 10:31:29
3
还好昨夜溜出来的时候顺着把九扶的钱袋子也捎带出来,行云真是佩服自己的高瞻远瞩,毕竟,混入衙门这种事情,在哪个戏码里也是靠钱疏通的嘛。
她不清楚衙门行情,按市场上一石大米二两银子来看,手中的十两银子应该足够让差役们放她进去与胡三见一面外加附送一个衙门一日游了。
果然,衙门差役们干这档子事想也不是第一次,她等在门口待差役们换班,随便找了一个样貌猥琐的差役,一顿哭的稀里哗啦,谎称自己是胡三的亲戚,便被他熟门熟路引进了大狱之中。
狱中阴暗,犯人们平时屎尿均在牢内,加之捂了许久的霉味串在一起,浑浊不堪,行云捂着鼻子跟随前面的衙役一路前行,七拐八拐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关押重犯的牢房前。
“到了”,那样貌猥琐的衙役止住了脚步。
“多谢官爷领路,这点辛苦费您收下”,行云道了谢,又递了银子出去。
衙役一把接过银子,掂量着,算是满意,提醒了行云一句“就半个时辰,我在门口,有事叫我”。
行云点点头,待衙役出去了,这才仔细瞧了瞧眼前这间重犯牢房,与路过的其他牢房不同,这牢房屋顶格外高,房梁也没有,仅在墙壁的侧面高处开了个通风口,口子被精铁焊死,而半死不活的胡老三,满身血污蜷缩在囚室一角,浑身的皮肉没有一处完好,早已神志不清,还把行云当成了刑讯的差人,口中胡喊着“小人不知,小人不知...”,这与行云进城之时见到的洒脱军爷形象大相径庭,“真是一班混账,竟将一个好好的人毁成这般模样!”行云心中暗暗骂道,若不是这胡老三将封式祁的信送给雾栋,想必自己早已困死在尧支山的竹林中,算起来胡老三也算是自己的恩人,眼见胡老三已经疯癫,行云不能见死不救。
“胡三哥,你可见过这封信?”她从怀中试探地拿出那封信给胡老三,看看能否唤起他的一些记忆,胡老三见到信却突然笑了,一把扯住信吞了下去,还往行云身上泼了一身馊水,把她往出赶,行云见他癫狂至此,无法正常沟通,只得暂且回去,改日再想法子来救他。
于是起身,推了推身后的牢门想出去,但牢门任她如何使劲却也纹丝不动,行云心头沉了一下,难道被上了锁,“那猥琐衙役给我下套了!”情急之下,她只得在牢房中大声呼喊。
门是开了,猥琐衙役领着一个派头不小的矮胖官人走了进来。
“刘师爷,这胡老三无亲无故,怎会有人花二两银子前来探狱,小人心生怀疑,索性将计就计诓了她进来,您且看,人还在里面锁着呢”。猥琐衙役在一旁急忙向刘师爷邀功,还不动声色吞了八两银子。
“干得好!翡大伟,这胡老三口风极紧,也不知道是真疯假疯,如今又来一个,一会儿大人来了,将二人一起审,看他们二人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这通敌的罪名,咱得给他坐实咯!”刘师爷正愁找不到突破口,无法向上头交差,如今送上门一个,可是欢喜得紧呢。
行云坐在牢中,听到此,便明白了七八分,如今自己是被请君入瓮,当成了胡老三通敌的同谋了。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在行云佩服自己作的一手好死的时候,一声大人到,打断裴大伟和刘师爷的谈话。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行云心想这会子不遭点罪,是出不去了。
4
话说邺城县令王守业正坐在府中伤神不已,屯兵此处的镇西威猛大将军葛瑞芳前日派人送来了一个人,通敌案犯胡老三,送来时交办说要此人供出其与封式祁的关系。
封式祁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来邺城赴任之前,如阁老亲自交办过,凡涉及此人一事,定要密报朝廷,若是胡老三口供里真供出封式祁,葛瑞芳那边是交差了,但朝廷的密报一发,自己也势必要牵扯进朝廷和葛瑞芳的角逐之间,若是供不出封式祁,本来自己这县丞当得本就是畏首畏尾,若因此事得罪了葛瑞芳,小则仕途终止,大则,哎哟,脑袋不保啊,现下胡老三又在狱中疯了,案子进展陷入死局,他愁的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交差啊。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人通报,“大人,有人持此物来见您。”传话差役递上一块圆形玉佩,玉上雕有飞虎图案,栩栩如生,“此物,好生眼熟”王守业拿起玉佩左右翻看,突然心中暗道不好,此乃皇家之物,赶紧起身大喊“快,给本官通传!”
片刻后,正厅之上,王守业正襟危坐,他斜眼瞄了一眼正气定神闲坐在客位的来客,眼前之人相貌卓然,虽着一身布衣却不失气度,眉宇之间暗藏阴谲之气,让人不敢妄测,他想开口,但不知该如何开始,只能从玉佩说起“不知阁下从何处得来这玉佩?”
“王县丞好眼力,一眼就瞧出此块玉佩的不同之处”,那人举起茶盏轻轻吹了两下,淡淡地品了一口茶。
“阁下谬赞...”王守业正想客套几句进入正题,摸清楚此人来历,不想那人将手中茶盏一盖,厉声打断他道“可惜你眼力虽好,却为官不为,身为一方百姓之父母,身负重任,不思如何造福乡土,如何为朝廷分忧,反而趋炎附势,攀爬权贵,你说,朝廷要你何用!”
一听这话,王守业顿时大汗淋漓,此人手持皇家玉佩,三言两语之间就挑明朝廷立场,绝非泛泛之辈,他立马下跪道“阁下明鉴,下官并非不想为百姓谋福祉,为朝廷效力,实乃葛瑞芳威霸一方,下官敢怒而不敢言啊!”
“这么说,你与那葛瑞芳并非一丘之貉了?”那人话锋一转,不似此前那咄咄逼人。
“请阁下明鉴,下官若与那葛瑞芳勾结,如今早已是盆钵满体,又如何会在此战战兢兢食这二两官禄!”王守业俯身叩首道,他自就任邺城县丞,并未另建官邸,家中妻小与他同住在官衙之内,日常起居饮食均是自己亲力亲为,仅雇了一名仆役干些重活。葛瑞芳屡次向他示意,可投靠于他,但他均以官小浅薄,无法担当大任推却了,王守业自认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虽做不到邺城茶马任梁巍那般耿直,也只求明哲保身,家小安康罢了。
“王守业,你虽未与葛瑞芳沆瀣一气,但如此为官,实乃尸位素餐,包庇纵容,比那贪官蠹虫更为可恶啊!”那人放下茶盏,起身缓缓走到王守业跟前,叹了口气道“封式祁一事你可知道?”
“下官知晓,临任前,如阁老特地交办过。”王守业答道。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之色,又转过头风淡云轻地说道“如此,胡老三一案你打算如何办理。”
王守业见其知道胡老三一事,只得垂下脑袋,直白说道“下官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办理。”
那人转回座位之处,又捧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道“胡老三疯了,既然疯了,就交给医生收治,什么时候治好了,什么时候再审。”
“那胡老三如果好不了呢?”王守业不明白,继续问道。
“王守业啊,王守业,亏你深谙这明哲保身之道,却不明白胡老三这事的道理”,那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指点道“治不好方是最好的答案!”
王守业一听此话,拍了拍脑门,顿时清明起来,对啊,胡老三送医救治,一日治不好,一日便不用审,他也不用纠结到底是向葛瑞芳交差还是向朝廷密报了,正要大赞此法甚妙,再抬头时,眼前已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盏喝了一半的茶盏在案桌上...
楼主:我有丁香  时间:2020-03-31 10:31:29
5
“大人到!”
王守业得了解法,立马到狱中查看胡老三的情形,没想到刘师爷又给他抓了个胡老三的“同伙”,看着刘师爷在旁边洋洋自得邀功请赏的模样,王守业简直是想扇他两耳光。
“你说她是胡老三的同伙?”王守业指着行云问刘师爷。
“正是此人”,刘师爷压下旁边想要说话的翡大伟,沾沾自喜地独自解释道“此女子用二两银子高价买通衙役,来狱中私会胡老三,小人觉得此事蹊跷,便将她留下,等候大人发落!”
王守业详装又问行云“你是何人,可是胡老三的同伙?”
“当然不是!”行云觉得自己好歹应该辩解下“胡三哥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听闻他遭了牢狱,便过来探访于他,想为他完成一些未了的心愿!”她随口胡诌了个探访理由。
“噢,如此听来,本官倒觉得,你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呢。”王守业只想赶紧将这个同伙打发走。
“可是....”一旁的刘师爷见苗头不对,正想再解释一番,瞄到王守业冷冷盯着自己,这可不是要嘉奖于他的神情啊,便吞了吞口水,安静下来。
“来人,将这位姑娘放出去,再查实谁收了她的银子,小小衙吏竟敢贪赃枉法,给我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一旁看戏的衙役们见这风向转的自己都不摸不到方向了,纷纷不敢多言,只得遵命。
“等等,那胡三哥,你们打算拿他怎么办?”行云还是不放心。
“他疯了,自会送去就医。”王守业满意地结案,扔下这句话便回去了。

6
且说行云自花了十两银子,在衙门打了个水漂后,便守在县衙门口的杨树下,等着胡三出来,但等了半天,也不见胡三半个影子,加之她从昨夜就蹲守在城门口,撑到现在已然是累的不行,盯着盯着便靠着树,睡着了。
树旁阴凉之处钻出来一个布衣公子,见行云睡着,打横抱起她便悄无声息的走了。
行云再次醒来已是在驿馆之内,还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就连窗户旁坐着的那个人也是一样的熟悉。
“高晏?!你怎么会在这里?”行云瞬间清醒道。
“......”高晏没有回答,倒是旁边一人发出呜咽之声,“行云...姑娘,你要去..哪儿..好歹..好歹和九扶...说..说一声吧,你..你..不知道..我这半..日是怎么活...活过来的吗?”原来是九扶,顶着一头鸟窝似的乱发,双眼枯燥无神,嘴角...嘴角竟还歪着.........
行云忍着笑,极不好意思地说“九扶,我就让你抿了一口,你不至于中毒成这样吧?”
九扶哭丧着脸,若不是嘴巴歪了,立马就会哭出来的样子,结结巴巴地说“主子..罚..罚九扶..将那一..一碗药全喝了........”
“噗呲...”见到九扶此般情景,行云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行云..你也太..太没良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行云爽朗的笑声顿时充满整个屋子,一旁的高晏也撅起了嘴角。
笑了许久,行云才想起,那胡三还在县衙,自己得赶紧过去找他。
“胡三已经不在县衙之内了”,高晏坐在窗前,拿起那本《清溪山水志》漫不经心地说道“若你想见他,现在去南城门,想必还来得及。”
话音还没落,行云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九扶,你跟上”,高晏吩咐九扶道“有些话,胡三不会对我们说,但对她,必定知无不言”。
“主子..原.原来..你救她.是..是这个理由,小的.佩...佩服!”主子现身县衙,涉险救她,又将她从县衙带回来,原来是为了最后这一招棋,真是让人佩服!九扶此时觉得主子的智慧实在是深不可测,他佩服得是五体投地,便赶忙跟着行云往南城门去了。
楼主:我有丁香  时间:2020-03-31 10:31:29
7
“胡三哥,胡三哥...”行云追到南城门,远远地喊住刚刚出城的胡三的马车。
胡三听到行云的声音,钻出了马车,旁边的李大夫知道有人要话别,便识趣地驾车前行了一段距离,远远地等他。
“牢狱之中情非得已,望姑娘切莫见怪!”胡三朝着行云,鞠躬拱手行了个礼。
行云见此时胡三思路清晰,不似先前那么疯癫,开心道“原来你在狱中是装疯,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真疯了。”
“情急之下,求生之举,姑娘见笑了。”胡三尴尬地摆了摆手,又道“姑娘何以有封将军寄给雾栋族长之信?”
行云便将自己如何获救如何来到邺城一事一五一十告知胡三,并把雾栋的胡须给胡三过目,胡三相信了行云所说之事,他感叹道“姑娘遭遇奇特,非常人所经历,若非亲眼见到老族长的胡须,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他定睛瞧了瞧行云,又说“我追随封将军不久,只知道他是九黎将领,曾经跟随九黎圣女归入我南陈,将军他虽是外族,但自来到南陈,便将我南陈百姓当做自己百姓,戍卫边境从未有半点疏慢,就算为周边将士所排挤,他也不曾抱怨过。前些日子,将军发现葛瑞芳与西肃先锋营将领及立阿从暗中有信件往来,他担心葛瑞芳拥兵自大,恐生不臣之心,导致边疆动荡,百姓遭殃,便告病回家,偷偷前去探查,没曾想被葛瑞芳发现,将他囚禁,我因不是九黎族士兵,借着军防事务之际偷偷见到了将军,他自知无法逃出,便写下了那封信,让我去他宅子取了地图竹鸟,一并送出给雾栋族长,结果此事被人发现并于三日前将我擒获,后面的,你就都知道了”。
说完这些,他两眼通红,回首看了看自己守卫了二十余年的邺城,黄昏的落日撒下,城外清溪中遍地的蒲草已经黄了大半,寒色戚戚,溪上波光潋滟,邺城在这夏末初秋的苍凉中显得格外安静而祥和。
胡三感叹道,“我此生不知道还能否再回邺城,若你能见到封将军,请替我转告他一言,胡三幸不辱命,没有透露半点消息”。
听到胡三的感慨,行云想起在狱中,他浑身鲜血淋漓的伤口,也不知他到底遭了多少皮肉之苦,甚至装疯卖傻,终不负封式祁所托,可是,“封式祁,封将军已经...故去了”她实在不忍心告诉胡三这个消息。
胡三听罢,怔了一怔,陡然昂首,朝天一拜,又回首朝邺城一拜,深深地鞠躬下去,他双目紧闭,泪光闪动,封式祁戎马一生,他生在大虞,投入南陈,却被南陈所排斥,如今又为了南陈百姓,死在葛瑞芳之手,如此之大义,如此之胸襟,实在令人心生感慨,当得上英雄二字!

8
送别完胡三,行云情绪异常低落,一个人丢了魂似的回了城,漫无目的地在城内游走,她本来追查封式祁的死因,只是想报恩,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但如今听到封式祁的死因,她却怅然若失,不止是因封式祁之死而感伤,因葛瑞芳之流而痛恨,更是突然觉得自己好生狭隘,好生自私,如此胸襟广阔的一个人,救了自己,自己却觉得他死得不值,实在是愧对于他,她多想见封式祁一面,想当面问问他,如此丢了性命可曾后悔,再问问他,心中有何未尝的心愿,呵呵,他定是会回答此生不悔,家国无恙吧。
行云越想越烦恼,找了间酒肆随便坐了进去,一个人点了两壶烧酒,听说酒能解愁,不知道是否真的有这样的效果。
她举起酒杯,对着对面的空桌敬了一杯,“封将军,我敬你!”
.....
才喝了半壶,行云已经不支,抓起酒壶胡喝起来,“封将军,你为何要救我?”她对着面前模糊的人影问道,“你是不是也是受人所托?或者你知道我的身世?”,见人影不答话,她又说“封将军,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听了你的故事,我突然觉得,你好冤...哈哈...冤,你一个大虞人,为了南陈百姓,被南陈的将军害死,你说可笑不可笑...哈哈...可是我...不想你如此...如此冤...呜呜...”也不知是醉了还是难过,行云哭了起来,她一把抱住对面模糊的人影,“封将军,封式祁,我,命是你救的,...我帮你报仇...南陈人不认你..我认你...大虞人不认你...我认你...你高不高兴?....呜呜呜...”行云一通醉话连篇后,渐渐的声音小了,睡着了...
九扶见她睡着了,想把她从主子身上拉下来,却被高晏制止了,
高晏依旧是冷漠的声音“且让她如此吧..”
高晏看了眼怀中的人儿,她苍白的脸上被酒力熏出了淡淡红云,有了一丝人间的烟火之气,是啊,她本将封式祁视为自己的救命恩人,把封式祁的因果当成自己的因果,一心想寻找他的死因,如今知道他竟是为了如此不值得的原因坦然赴死,难免感怀,高晏似乎明白她的感伤,他自己何尝又不是呢,他也不过是想求个明白,为何母妃要喂自己的亲生骨肉喝下噬骨之毒,又为何要冒着大不韪当街刺杀葛瑞芳,他也想问个明白,唉,可惜酒,他已经醉不了了。
日头西沉,月儿悄然爬上了枝梢,邺城白日里的喧嚣慢慢沉寂,酒肆窗外枝头微动,清风徐徐,一阵竹儿的清香从行云的鬓稍传来,她眉目间有种奇异的美感晕染开来,勾魂一般,若不是九扶在旁边提醒高晏,已近入夜,他可能会抱着行云在这酒肆里坐一整晚吧...

9
翌日,行云在自己房内醒来,第一次宿醉,头疼得很,她拿起九扶早已为她准备的毛巾,摊软在床上,她不想知道九扶是如何把她从酒肆里捞回来的,也不想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久,她脑海里只翻涌着一件事情,她要杀了葛瑞芳,为封式祁报仇,她不想他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去,正想着如何手刃葛瑞芳之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是九扶的声音“行云,你起来了吗?”
行云本打算自己独自混入军营刺杀葛瑞芳,如今九扶来了,正好可以与他拜别,她起身开门,走入外间,不想高晏也在,那就一起拜别了吧,行云想着,便朝着高晏福身道“这段时日,多谢二位的照拂,行云无以为报,不敢再过多叨扰,今日便自行离去,祝二位康健万安。”
“我以为你是有恩必报之人,没想到,行云姑娘觉得我这点小恩小惠,不值得报呢。”高晏冷着脸开口,他早猜到行云想为封式祁报仇,但没想到她此时就要走。
“行云贱命一条,若有来生,再来为公子结草衔环”,行云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此番并不打算活着回来。
“若我是封式祁,便看不起你这般报仇”,高晏见她神色黯淡,目光游离,看来封式祁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似乎是打定主意,要去刺杀葛瑞芳了,若依着他灏王往日的性格,有人抱着必死之心要去刺杀葛瑞芳,他一定拍手称快,顺便为对方出谋划策,但今日,他却变了,他忽然不想让眼前的行云贸贸然跑去送死,不想看见她身首异处无人收尸的惨状,他突然很想救她一命,想让她活着,健健康康,就是如此忽然的决定而已....
他闭上眼,继续说道“封将军为百姓安宁,死于葛瑞芳之手,你去刺杀葛瑞芳,无论结果如何,他依然背着通敌叛国的罪名,他所守护的百姓依然将他当做卖国贼子、苟且之辈唾骂厌弃,反之葛瑞芳,就算为你所杀,他还是是守护边境安宁的镇西威猛大将军,军功赫赫,死后受百姓景仰,香火不绝,你如此报仇,白白枉送了性命不说,还将唯一可以为封将军正名的道路彻底堵死,可谓愚昧至极!”
高晏此时的一盆冷水浇下,如一记重拳打在行云身上,将她从迷茫的混沌中拖出,她恍然开朗,是啊,自己一心钻到复仇的圈子里,完全没有想到,以封式祁之心胸,这种复仇,实在是没有意义,也配不上他的英雄行径。她逐渐冷静了下来,报仇之事确实需要慢慢思索,她要撕破葛瑞芳的虚伪面孔,将他赤裸裸地抛到世人面前,为封式祁恢复名誉,她要让南陈百姓知道,有这么个大虞人,抛开民族之论,抛开个人荣辱,单单只为他守护的这一方百姓安宁,选择了如此悄无声息地死去!
高晏见她脸色松动,似乎听进去了自己的劝告,又缓缓开口劝道“行云,你若真想为封式祁报仇,应该随我回皇都靖安,而不是去军营行刺,因为不止葛瑞芳,整个葛氏家族的荣耀都在那里,只有在那个战场战胜他,你才算是真正为封将军报仇!”。
良久,行云点了点头,“高晏,我信你,我随你回靖安!”
楼主:我有丁香  时间:2020-03-31 10:31:29
1
靖安不亏是南陈的皇都,鎏金碧瓦,车水马龙,热闹繁华,一条飞虎大道,将其分为东西两部分,西城是普通百姓居住之地,商业会所,集市卖场,商业中心都聚集于此,东城称为东辖区,其北部是皇宫,南部是皇家居所,整个辖区庄肃有序,警卫森严,外人无法窥视,皇室成员的府邸均建在东辖区内,除了一个人,高晏,他是唯一一个将府邸安在城西坣街的皇子。
行云从未来过如此繁华之所,从进城开始,她的目光瞬间就被路旁的杂耍摊贩吸引,邺城的集市她也去过,但那种边境集市就算再繁华又怎能和这皇都相比,单单是物件的精细程度就掉了好几个档次,实在上不了台面,还等不及回府,行云就拉上九扶下了马车东逛西逛,将高晏刚给的银子花了个底朝天才恋恋不舍的往回走,九扶却说不着急,高晏去了金井澜阁办事,他们还有时间再逛会儿,这不说到好,一说这个名字,行云一听,顿时觉得名头真是气派,便也想去这个什么金井澜阁的开开眼界,便拉着九扶也要去,九扶拗不过她,又不能直白说那是个寻欢场子,所以只答应带着她过去远远地看一眼。
行云跟着九扶到了金水街,街上人流如梭甚为热闹,路的两旁,各种商会场子的招牌鳞次栉比,抬头往上,欢场姑娘们梳着流行的发饰,画着精致的妆容,对着楼下的各式狎客,抛出谄媚的笑容。
“真美啊...”行云叹道,这金水街简直是人间仙境,会所林立,街上的美女目不暇接,眼见旁边一对儿恋人正相拥在一起,首颈相绕,亲亲我我,场面好不热辣,寻常女子见此,怕是要掩面羞涩,逃之夭夭,可行云似乎并非不谙世事之人,就算丢了记忆,但男欢女爱这些,她朦胧中是知道的,便只是挑起眉毛笑了一下这对情侣的孟浪。
不知怎的,她突然起了捉弄九扶之心,想见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便拉了拉旁边的九扶,贼笑道“九扶,你看那边那两位,要不要姐姐带你过去开开荤啊?”
“哟,小姑娘,你是哪家的牌姐儿,这么有情趣。”九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醉酒的俊朗男子,在行云旁边讪笑道。
“九扶去哪儿了?”陡然不见了九扶,行云有点慌,这该如何回去呢。
“你说刚刚的男子?我见他进楼里去了。”那个醉酒男人拉着行云往金井澜阁里走去“我带你去。”
“不...”行云刚想回绝,但那男子力气不小,一把就将行云拉了过去。
金井澜阁内富丽堂皇,不愧是南陈第一寻欢场子,金钩玉栏,香气扑鼻,女人男人们在这里品茶喝酒,随处是衣着暴露的舞女在人群中穿行,可行云却无心欣赏,这香味呛得让她有点头晕,她反手用力一推,想摆脱那醉酒男子,可那男人转而拉住了她的衣袖,不依不饶,强行搂住行云,扑鼻而来的酒气冲得她更加难受,那男子谄笑道“本公子就喜欢你这样带劲儿的,不要找那九扶了,本公子保证比他更加疼你,如何”。
行云本就恼怒,一听这醉言醉语,不知从哪里想起的招式,她双手朝着醉公子的眼窝用力一压,又对准他的命根子踹了一脚,那公子顿时眼冒金星,疼得呜呼哀哉,行云趁机摆脱了他的纠缠,卷起衣袖将要遁走,没想到这位醉公子却是带了人来的,在他的疼喊之下,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行人把行云团团围住,她自知无处可逃,想着九扶不知在何处,只能放声大喊赌上一赌“九扶,九扶,快来救我!”。
醉酒男子一边弓着身子揉着下体,一边朝手下发令“不管你是哪家的牌姐儿,今日本公子摘定你了!给我上!”说话间那群手下便要对行云下手。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白玉酒杯不知从哪儿砸来,直直的正击中那醉公子的脑门,他正要发怒间,一只手轻轻牵住行云,将她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高晏冷冷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噢,本王的爱妾,郭公子也中意?”
郭公子顿时酒醒了一半,慌忙道“灏王殿下,小人不知,不知这位姑娘是灏王殿下的人,打扰了,抱歉...”说完便慌不择路地跑了。
行云见到高晏,很是欣喜“我听九扶说你在这里,便也想过来看看,呃,你事情办完了吗?”
“哟,灏王殿下真是好福气,如此金屋藏娇,竟也不说与奴家听,奴家也好过来看看妹妹。”一直站在高晏旁边的玉筱从下楼开始就见高晏神情不对,连日常的做戏也不见,便开口嬉笑起来,想缓和下气氛。
原来高晏和玉筱二人刚刚在楼上阁中议完事,正要下楼,却见楼下乱成一团,鸣翠回说是礼部侍郎家的郭二公子吃醉了酒,不知从哪里弄来个姑娘想要强行办了,却被那姑娘给踢伤了命根子,正在闹事呢。
玉筱本要留高晏再坐一会儿,待闹事的过了,再回去不迟,可高晏却在听见楼下的动静后,连酒杯也没放下,绷着脸直径就过去了,真是令人惊讶,这样子的灏王,她玉筱是第一次见到呢。
行云见到玉筱,美人如斯,额间一朵红梅,笑靥如花,如此绝色,一时竟看着呆了,“真漂亮”,她赞叹道,“高晏,连你都不如她漂亮呢”。
“灏王殿下,您的爱妾可真是有趣得紧呢?”玉筱掩嘴笑道,她能将灏王与自己比较,真是从哪里挖出来的这么个有趣儿人儿。
“九扶呢?”高晏有点生气,这种地方,她不应该来。
“刚刚还在呢,许是人流冲散了我们,半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醉的将我硬拉进来。”行云恼怒着朝那醉公子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
“随本王回去。”
“.....好”。

2
“所以你真的是王爷?”行云一路上见高晏一声不吭,似乎在生气,她随口捡了个话题“那个女人真漂亮...呃,你的眼光很好...当然..你也很漂亮...”行云赶忙拍拍马屁,可是貌似没有什么用,唉,算了。
时已近黄昏,二人就这样在沉默中回到了王府,行云一下马车,就见到在王府门口焦急等着的九扶。
九扶见到行云,他一颗悬着心终于放了下了“哎哟,行云姑娘,我都要喊你祖宗了,找了你一圈,路上听人说王爷带了个爱妾回了府,我就猜是不是你,还好还好,要不然....”
“九扶”高晏打断了他,“去戚正那里领水。”
九扶一听,整个人蔫吧了一样,只小声回了个哦。
行云不知是什么意思,用胳膊顶了顶九扶,“喂,什么是领水?”
“戚正是府兵统领,领水就是领罚,手提两桶水不能放下,站两个时辰。”九扶想起要盯着戚正那张扑克脸一晚上,还要拎着两桶水,他想哭....
“我帮你去说情?”行云有点尴尬,毕竟九扶是因为自己受罚。
“哎哟,我求你了,行云姑娘,你就乖乖待着就好,我怕你一说情,我得站四个时辰了”九扶现在只求行云以后好好听话,给自己少惹点事。
高晏刚进府门,一声“报王爷....急报!”从门口传了进来,一个皇室的通传太监匆匆下马,走了进来,对着高晏拱手道“灏王殿下,皇上前夜突发急症,已一日未醒,礼部按制,通传皇子们御前侍疾。”
高晏听罢衣服也没换便跟着通传太监回宫了。
楼主:我有丁香  时间:2020-03-31 10:31:29
3
皇帝的寝殿之内,一众后宫妃嫔正哭得梨花带雨,太子妃韦氏听着这哭哭啼啼的声音烦躁得紧,没好气的问皇帝身边的统领太监魏公公,“娴贵妃呢,如此非常时刻,她去哪儿了?”
魏公公行礼道“娴贵妃前日一早就在寝殿内侍疾,现下累了,想着皇子们也来了,便在偏殿歇息一会儿。”
“她倒是会挑时候,看来,是她自己侍奉皇上有误,自知有愧吧!”韦氏向来看不惯娴贵妃,不依不饶地说。
一名紫衣男子正巧从偏殿内出来,听见了韦氏的舌根,脸色有点不好看,开口就说“正如嫂嫂所言,前夜父皇可是召见了太子殿下才发了急症,那这冲顶圣安的名头,可不是要落到太子殿下身上?”
“好大胆子!谁在此污蔑太子!”韦氏甫一听这话,正要发怒,定睛一看来者是成王高晟,心头那团火是烧的更旺了。
韦氏本是宫闱女子,若非今日皇子们御前侍疾,她寻常是见不着这些子皇子们的,特别是这个高晟,仗着母亲娴贵妃是镇西威猛大将军葛瑞芳之妹,执掌后宫,又得父皇宠爱,处处咬住太子不放,连累太子如今圣恩渐驰,近日更是不知从哪里得了太子娘舅如川枫售卖春闱名次一事,还偷偷密报皇上,前夜父皇为此事急召太子,降下好一通雷霆之怒,不想今日正遇上了,真是冤家路窄。
“本王只是顺着嫂嫂的意思说下去,并无冲撞之意,嫂嫂何必动怒呢。”如此妇道人家,高晟往日里是不屑与之计较的,但今日母妃为了父皇,彻夜未眠,操劳服侍,直到自己将扶她在偏殿歇下,这韦氏就在此大放厥词,实在令人不爽。
一旁的魏公公见此情形也不好开口,毕竟是皇帝的家务事,这多一嘴不如少一嘴,他只得在旁边尬站着,好在他眼力好,远远就瞧见三皇子高晏来了,他赶紧迎前请安,引救星过来好将这两尊神仙劝开。
灏王不愧是灏王,刚刚还冷着脸过来,瞬间就堆砌起满脸笑容,硬生生凑进了这活络不开的气氛中,“太子妃嫂嫂,怎得气色如此不好,难道是身体有恙?定是今日在御前尽孝,寝食难安所致,嫂嫂,您贵体金恩,要保重啊!”这番话说得恳恳切切,关怀之情溢于言表,韦氏刚刚受的一肚子气撒不出来,只得硬生生憋了回去,绷着脸,推说身体不适,回东宫去了。
韦氏走了,高晟对高晏笑道“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可要落下个与妇人争长短的臭名了”,说完身子朝高晏靠了靠,小声说道“父皇前夜之事你可知晓?”
“路上听传话太监说了,前日夜里父皇召太子觐见,还训斥了一番。”高晏依旧是一脸笑容,看不出什么表情。
“如川枫仗着如首辅春闱主理的名头,将明年春闱的上榜名单明码标价在黑市售卖,这事儿,在今年科举生中都传疯了”高晟一边低声说,一边仔细端详高晏的表情,“父皇深恶科举舞弊,定不是普通的呵斥....说不定...”
“二皇兄觉得是什么?”高晏笑着不接话,回视高晟道。
高晟早就怀疑眼前这个三皇弟不普通,舅舅葛瑞芳曾在靖安城中多次布下密探暗桩,不想这偌大的皇都竟如同铁桶一般,每回都是刚落脚就被连锅端起,他一直想查明是谁在靖安城布下如此天罗地网,便派了死士寻着蛛丝马迹一路搜索这幕后之人,最后查到了坣街,就再无消息,可任他如何试探,高晏总是滴水不漏,如果当真是面前的这位笑盈盈的灏王所为,那此人心机之深,真是不可不防啊。
“哈..没什么,我猜定是狠狠的训斥吧!”高晟摇了摇头,也似笑非笑的抿了下嘴。
“噢,如此,那皇兄请。”说罢,高晏推开皇帝寝殿的大门,尾随着高晟走了进去。

4
说是侍疾,其实是昭告各位皇子,国不可一日无主,皇帝卧病在床,国事不可耽搁,沿旧制,当由太子监国,尽快处理积压政务。高晏领了话便同众皇子一同散去了,只留下太子继续在寝殿侍疾。
已是立秋时节,时而来的一阵微凉的小雨渐渐湿润了皇宫内成片的梧桐,几片微黄的落叶随着雨儿飘下,静寂而凉爽,方才寝殿内随侍的太医让宫人生起了暖炉子,热得让人出汗,高晏虽然离得最远,但也还是不禁头昏脑涨,此刻,他冒着小雨,行走在寝殿外的落凤池旁,也是颇有一番清爽之感。
“三哥,如此雨中行走,风景虽好,可莫要着凉了,”一个爽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着了凉,你那新纳的美妾,可就没人疼了。”
高晏回头,原来是六皇子康郡王高昱,遂笑道“六弟好灵的消息,本王今日才纳的美人,这半晌不到的功夫,就被你知道了。”
“灏王爷纳妾,那金水街得多少姑娘要哭得肝肠寸断啊,”高昱打趣道,“方才见你与二哥在殿前私语,小弟不敢上前,有件事这会子得告诉你”,他眉头一挑,凑到高晏耳旁轻轻说道“如阁老,今日一早就召集四部在内阁议事,提议太子监国一事,我外公觉得时候尚早,父皇才昏迷一日,过些时日再行此事不迟,但人微言轻,被否了。”说罢,顺手甩了甩自己袖上的雨水,留下高晏一个人,自顾自地就离去了。
雨还在稀稀落落的下着,低矮的乌云沉沉地盖住整个靖安城,落凤池里的荷花已经开过了时节,残败不堪,待高昱离开后,高晏依旧在雨中伫立,看着眼前的一池枯朽,不知何时,脸上的堆砌的笑容早已被冰冷的眼神取代,他知道,靖安城的风雨,要开始了。
当今太子,高昇,乃是南陈孝景帝高杞长子,母亲是已故的如皇后,外公是当朝首辅如阁老,禁军统领韦起是其岳父,可谓是天之骄子,但性格急躁,目光短浅,论谋略不如二皇子高晟,论英武不如五皇子高晨,论审时度势不如六皇子高昱,成年王子中唯一比得过的就是没娘疼的三皇子高晏,高昇虽如此不济,但他母亲--如皇后,确是 心头唯一的亏欠。
当年前朝皇帝驾崩之时,正值西肃大军压境, 高杞带领葛瑞芳在邺城抗敌,太子高柏登基,史称伪朝,高柏畏惧高杞兵权,密谋在高杞大胜回师之际,于澜州暗杀高杞,是当时的如皇后,以命相搏拼死从靖安传信出来,高杞得以险中逃生并重创王师,但如皇后也因此遭高柏杀害,如氏之死令 悲愤欲绝,遂下定决心推翻伪朝,彼时众将士一心,兵临靖安,高柏见大势已去只能开城献位,其后被封为义伯候,才有了如今这孝景盛世。
高昇子凭母贵坐稳了太子之位,天下只早晚问题,为何如今要急于监国,是否有点操之过急了....
......
雨停了,风不止,一阵凉似一阵,远远等着高晏的九扶见主子还没出来,便让小太监带了把雨伞前去寻他,再领回来时已是全身湿透,冰冷无比。
“主子,怎得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着了风寒可如何是好。”九扶念叨地赶紧上前扶高晏进马车暖和着,又取了块干帕子给他擦拭起来,自己主子本来身体就不好,从小又是个没人疼的,唉,真让人操心。
“明日开始,闭府称病,就说本王今日淋了雨,着了寒。”高晏坐在车中,吩咐道。
“遵令!”
楼主:我有丁香  时间:2020-03-31 10:31:29
5
自从进了灏王府,行云每日里逗猫遛狗闲得发慌,高晏对外称病,得空便教她认了一些字,她虽没有记忆,但学起来非常之快,这让高晏刮目相看,没几日便能看懂一些常用的字了,不过他平日里常不在府中,也不知是忙些什么,行云百无聊赖,央求了高晏让九扶带她出去逛会子,可是九扶嫌麻烦也有事推脱,她便领了府上的丫鬟凌鞘偷偷溜出了坣街。
“夫人”,凌鞘小心翼翼地跟着行云,问“如果九扶哥发现了怎么办?”
“别叫我夫人”,行云回头又叮嘱了她一遍“叫我行云就好,或者叫我云姐姐也成,你若再叫我夫人,我便不带你出来,让你跟着九扶每日守着那个皮笑肉不笑的高晏。”说罢,看着凌鞘使劲地摇着小脑袋,便满意地继续说道“九扶如果发现了,你只说随我去找玉筱姑娘了,嗯,玉筱姑娘肤白貌美,我想她想得紧,嗯,就如此说罢”。
“夫...云姑娘,小的知道了”,凌鞘自从跟了行云,每日里也是随她翻墙揭瓦,作弄九扶,日日过得心惊肉跳,但好在灏王爷宠着她,九扶哥让着她,这才没把日子给过黄了,反而让府内上下多了些许人气,打心里说,凌鞘觉得行云比哪家的夫人都好呢。
行云身着男子的便装,后面跟着俏书童凌鞘,衣服嘛,自然是高晏的,他堂堂一个王爷,少个一两套应该是发现不了的,二人出了坣街,直奔金水街,没办法,谁让行云就对那里熟,不过大清早的金井澜阁都没开张,他们只得去了金井澜阁对面的不归楼坐会。
这不归楼也是远近闻名的酒肆,取不醉不归之意,不归楼网罗从南到北,从中原到海外,各式各样的酒类,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澜州清酒和旻川黄酒,特别是旻川黄酒,旻川为三国交界之地,盛产小米等农作物,但近些年来战乱连连,以至农田荒废,连累黄酒产量日趋稀少,整个南陈也就在这不归楼能有机会品上一品,去别处是寻不着的,行云听完凌鞘的介绍,便迫不及待地进去找个角落坐下,唤了小二要了一壶旻川黄酒,二碟小菜,拉着凌鞘准备吃起来。
将要下筷之时,一位衣着华丽的翩翩公子步入了楼内,也唤了小二要旻川黄酒。
“这位公子,当月的份例没了,您需得等到下月过来才能买呢”,小二抱歉的说道。
“我昨日来,你们说当日的没了,今日来又推说当月的没了,你这小厮,是不是戏耍本公子!”那华衣公子有些愠恼。
当值的掌柜的见这公子衣着不凡,并非平常之人,恐得罪与他,便上前解释道“公子勿恼,请听在下一言,这旻川黄酒每月每日均是按份例出售,今月这最后一壶已经卖给那桌的公子了,小店的存量已经售完,并非不愿卖与你,你若实在想要,与那边的公子商议,让他转售与你,如何?”说罢,指了指行云那桌。
大早上的,这不归楼也没几个客人,掌柜这番话行云是听得清清楚楚,换做平常她反正酒量不好,让与别人也无妨,但今日,她好不容易从灏王府遛了出来,这自由的空气还没呼吸够本,况且这一两难求旻川黄,她也想试试呢。
“这位公子,能否将此酒割爱让给在下?我愿出双倍价钱来弥补公子的损失。”贵公子来到行云面前,一开口,一股金钱之气扑鼻而来。
“我若不愿意呢?”行云往嘴里扔了两颗花生米,眯着眼盯着来者。
“三倍,如何?”贵公子又说
“为何我要让给你,这酒与你无缘,与我有缘,我凭自己本事结来的缘分为何要让给你?”行云不客气的回道。
那贵公子见行云如此决绝,只得拂了个礼,转身便要走了。
店中小二在一旁端了凉菜过来,啧啧地叹到“公子好骨气,三倍都不让,那可是一百五十两纹银啊!”
行云正品着凉菜,受用着小二的赞许,没想后面一句一百五十两让她差点没戳瞎自己的眼睛,只怪自己一进门只顾瞎点酒,完全忘记今天出门没带钱这码子事。
她三步并做两步赶紧追上将要出门的贵公子,一脸堆笑地拉住他道“公子留步,留步,咳....公子方才说的三倍酒钱,可...可还作数?”
“我高昱说话,自然是作数的。”
“那咱们过去说....”行云拉上他回到自己的桌前,递给他一个酒杯,拿起酒壶,自己先斟了一杯,又给高昱满上,“好酒人人都爱,与其你花三倍价钱买了回去,一个人在家喝,还不如你我二人在此共饮,如何?”行云眨了眨眼睛,笑着说“不过酒钱,你付”。
高昱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人,喜欢留陌生人一起喝酒,反正在家喝也是无聊,确不如在此,有美酒,有趣人。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酒!”
这酒确实是好,味道醇厚,入口回甜,虽不易醉人,但后劲足,五十两一壶,却也值了。
“你我二人能共饮此酒,算来也是有缘,敢问公子贵姓?”高昱问道。
“我姓....云...单名一个行字!”行云又给自己和高昱满上一杯,这酒甜甜的,味道真是不错。
“云公子,好酒量!”见行云上来就喝了两杯,高昱只当她酒量上佳,赞赏了两句。
二人推杯换盏之间渐渐聊开了话头,从天文地理说到了市井习俗,又聊到了对面的金井澜阁。
“呵呵,这酒不赖....”几杯下肚,行云已经有些上头起来,“你可知我今日为何来这里....”
“噢....愿听公子一言”,高昱见她已有醉意,饶有兴趣的顺着她往下问。
“你看见对面了吗?”行云指了指对面富丽堂皇的金井澜阁,“我那日见到了个美人,玉筱,我想再见见她”。
“噢,那有何难,我那三哥与她颇为熟悉,我可以以三哥之名代为引荐”,高昱知道玉筱是个美人,没想到这位云公子也是她的裙下之臣。
行云举起一杯酒,又干了,“.....我还认识一个美人,她经常在我梦中出现,冲着我笑....然后....又对着我哭...”
一旁的凌鞘见行云有些醉了,便推了推她,小声说“公子,你醉了,咱们回府吧,不然九扶.....”
行云不等凌鞘说完,又举起一杯一饮而尽“管他九扶十扶,我今日能出来,就不打算那么快回去,你不知道,凌鞘,我都快憋死了....都怪那个姓高的,把我诓到这里,呜呜呜....封将军....行云对不起你....”声音越来越小,趴在桌子上,睡了。
见这情景,凌鞘愣着脑袋坐在旁边眼睛都直了,这半壶就倒的烂酒量还好意思要这么多酒,今日真是她有生以来最倒霉的一天,拖上这么个醉主子,回府那是要被九扶扒了皮啊,不行,她得赶紧想办法把行云弄回去。
高昱见行云已然醉倒,便唤来小二结了酒钱,正要离去,却被云公子的小书童拉住,这主仆二人拉人的手法和踩点还真是出奇的一致。
“公子可否帮忙叫个车撵?”凌鞘不敢抬头看高昱,如此丢人之事,自己实在是不好意思。
高昱没明白凌鞘的意思,却也不好直问,但看他如此为难的姿态,难道这云公子莫不是....没有带钱?!...连想起自己刚刚被他热络的留下喝酒,高昱恍然大悟。当下慷慨解囊,给了一两银子给凌鞘。
凌鞘红着脸接过了银子,“公子家住何处,改日一定到府奉还。”
“不必了,你将你家公子照顾好便是。”高昱转身,又要离开。
“公子且慢...能否再留...一会儿,我去叫马车,...劳烦您在此处相看下我家公子..”凌鞘又拉回高昱,埋着红的冒烟的头用手指着旁边醉了行云,是啊,总不能扔下这么个大活人,跑去叫马车吧。
见高昱点点头,凌鞘便一个小跑出去了。
这着急的样子,真像个娘们...高昱心下正笑着,忽然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胸中升起,再回头看看云公子这身极不得体的衣物,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袖子也长了半截,明显是不是他自己的。难道真是女子?他高昱虽未娶妻生子,但对于女人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只怪自己刚刚只顾喝酒谈天,竟完全没有注意对方是男是女。
高昱正懊恼着,靖安城的雨不知何时又下开了,凉爽的秋风带着北地的寒意,吹进了不归楼,高昱坐在行云旁边,风起时,从她身上传来了一丝竹子的清香,淡淡地飘入高昱口鼻之中,不似那些妩媚女人扑鼻浓艳的香气,这股味道清爽,干净,就像雨后尧支山的竹林那般清透,他静静地坐着,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怎么,耳根通红,依旧与行云保持着一定距离。
没过多久,凌鞘淋着雨小跑着回来了,向高昱道了谢,便扶着行云上了马车回去了。
高昱依旧坐在那个位置,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起身,让店小二打包了剩下的黄酒,回去了。

6
马车回了府,凌鞘背着醉了的行云不敢走前门,特地绕了后门,高晏后脚也回了府,他远远地看见一个书童打扮的人驮着一个身穿自己衣服的人蹑手蹑脚地朝内院走去,这情景,高晏用脚猜就知道是行云和凌鞘二人不知在捣什么鬼,他且不说话,悄悄跟上,只见凌鞘将行云扛回她房间后,便自己悄悄撤了,待凌鞘走后,高晏进屋一看,行云这妮子正一身酒气睡得正酣,定是偷溜出去喝酒了,他叹了口气,又见她淋了些雨,随手拉了被子给她盖上,起身回前厅了。
前厅之中,玉筱正侧坐在客座上,看见高晏过来,站起福了福身子,“玉筱听闻王爷病了,特地赶来为王爷探病”,她向空气中嗅了一嗅,“不想王府的大夫好手笔,开了旻川黄酒做药引子”。
高晏知道她在调侃自己,也不气恼,只道说“府里的猫儿偷了酒吃,沾了些酒气而已”。
玉筱何其聪慧,早就看穿了其中,遂抿着嘴笑道“灏王府家养的猫儿能偷上五十两纹银一壶的好酒,奴家这小门小户儿真是大开眼界...呵呵...”
“....何事,说吧”高晏不欲与她闲扯,直接切入主题。
听到高晏如此说,玉筱旋即收起嬉笑,正经道“邺城那边传来消息,太子监国后,葛瑞芳私动军防,将左右骁骑营、弓兵营等先锋部队将领换成了自己亲信,又写信给驻兵清阴的右卫军王三广要借他五万兵马,不过王三广目前并未回信”。
“看来太子监国让有的人等不及了”,高晏摸着手间的玉扳指淡然地说,葛瑞芳的动作早在他意料之中,“不过王三广似乎对葛瑞芳并没有传闻中那般言听计从,你且命人暗中刺探,弄清楚他们二人之间的龃龉”。
“如今朝中太子监国,如鹤励顶着首辅之位,明目张胆的排除异己,奴家听说今日早朝,太子党竟利用左丞相冯挽家中收藏的伪朝丞相魏珍的一副字画,群起而攻之,硬生生将蜚议当朝,妄复伪朝的大不敬罪名套上....”玉筱愤愤不平道,“仅仅是因为当时冯左相认为太子监国为时尚早,没有同意罢了”。
高晏依旧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冯挽是高昱的外公,在那日高昱告知他冯挽不同意太子监国后,他便猜到冯挽有此一劫,好在他早作筹谋,随口道“本王今日一早已经知晓此事,派人送了份下津守备前日递上的湮泽昶渠失修的折子,如今左相已经在家收拾行李,明日便动身去湮泽修水渠去了...”。
“也且算是保了条性命,可如今朝堂混乱,边境不宁,奴家只怕如此下去....”自古神仙打架,百姓遭殃,当朝太子与边境葛瑞芳互相胶着,不管谁成谁败,伤的都是一方百姓,玉筱本名王筱筱,是官宦子弟,只因父亲开罪了如相之子如川枫,便被污为伪朝旧人,家中十八岁以上男子被斩杀,幼儿妇孺打入奴籍,她也被卖到金井澜阁为妓,不过就算如此,胸中大是大非仍在。
“本王知道,无论是太子还是葛瑞芳,都不是善与,要安定大局,解当下之围唯有一人可以做到”,高晏顿了一下,“ ”。
皇上此次急症来得突然,太子党的行动也一改往日温和,冒进许多,恐怕此中颇有蹊跷,一番思索后,他安排道“玉筱,除刚才说的葛瑞芳与王三广一事外,其余各部按下待命,切不可妄动,另外联系宫中眼线,查查皇帝昏迷当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脑中迅速琢磨起来,“再打听下这几日都是哪些人在御前侍疾”。
“是,奴家这就回去准备”,玉筱福了福身,便匆忙回了,临走前特地招呼九扶,放下了一封信,说是顾陌之捎来的。
楼主:我有丁香  时间:2020-03-31 10:31:29
7
九扶接过信挺纳闷的,“顾陌之给自己写信?这不太可能啊”,他遂展开手中的信,上书小云亲启,九扶的脑子才顿时醒悟过来,想起当日在邺城驿馆之事,这信定是陈管家托顾陌之转交给他的,既然如此,他转交行云便是。
行云此时刚刚喝完凌鞘熬的醒酒汤,头疼得厉害,看见九扶带着信过来找她,实在没精神招呼他,便将信留下,打发他走了,自己又埋头睡了起来。
翌日,老天爷一改前些日子的阴霾,变得晴朗起来,趁着这秋高气爽的天气,行云让凌鞘在后花园的阴凉处摆了张躺椅,又从厨房取了些糕点吃食,一个人躺在椅子上,乘着凉,吃着零嘴,慢悠悠地打开她“舅舅”寄来的信,读了起来。可才读了个开头,行云就打算放弃了,乌压压两张纸,她除了信封上的小云,通篇认得的字十个指头能数出来。
“唉,看来得找高晏先把字认全了,才能读懂舅舅写的什么了。”行云在树荫下懊恼道。
“你若每日少睡会,再将我布置的功课完成,何愁这会儿读不了信”。
树荫旁冒出一个细小的声音挖苦她,行云一听便回头抱怨道“高公子,实在不是我偷懒,你那功课不是抄词便是背诗,乏闷得很,我一做你的功课就犯瞌睡”。
原来是高晏来了,他刚为冯挽送行,又安排了手下一路接应,护冯挽周全,忙到快晌午才觉得有些饿,路过花园,发现行云正悠哉地吃东西,嘴中不知道嘀嘀咕咕些什么,便靠近前来吃了两个糕点,顺便看看她在做什么。
高晏抽走行云手中的信,扫了一眼“云儿,你自来到邺城,舅父便....”原来是三福商会的陈管家寄来的,也都是些叮嘱身体之类的...等等这是什么,“....你与玖公子之事,舅父已修书回康河告知....”。
“玖公子是九扶?”他盯着行云问,除了九扶,高晏想不出身边还有何人姓玖。
行云正叼着豆沙糕,没空开口,只朝他点了点头,高晏也没吭声,继续拿着信看下去“舅父已为你采办好嫁妆,只待公子上门提亲.....”。
提亲?高晏有点反应不过来“谁要向你提亲?”他压着嗓子问道。
“唔唔....唔..”行云正吃着糕点,听到高晏说提亲,手抖了下,一整块糕全塞进了嘴,“这....这也太快了吧”,她和九扶才认识多久,都不熟,就这样嫁给他,太草率了。
“九扶....咳咳....”行云一口糕被噎在嗓子里,言不能言,心中大喊,九扶在邺城那场是演戏啊,“..咳咳...”快被噎死了。
高晏听到九扶二字怔了怔,将信甩给行云,冷着脸便离开了,只留下行云一个人在那里呛得喘不过气来。
高晏回到了书房,打算看会书定定神,正巧遇见九扶正在书房收拾,不知为何,一见到九扶,信中提及的提亲之事就在他脑中打转。
“九扶,你多大了?”高晏拿起一本书随口问到。
“回主子,小的今年二十”九扶放下手上的活儿,毕恭毕敬地答。
“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到了,我娘正给我张罗着呢,”九扶想起下午还有一场他娘安排的相亲,“姑娘都看好了,下午见了面,就等着成亲了”
“主子,您的书,掉了....”九扶见高晏手中一滑,赶紧上前帮他捡起掉落的书册,殊不知刚刚这话落在高晏的耳朵里变成了,自己已经相中行云,就等下午婆媳见面拍板成亲了。
“主子,您怎的今日突然问起小的婚事?”
“我只觉得你年纪到了,该考虑了.....”高晏接过九扶递来的书册,“你打算何时去提亲?”
“我娘说相中了就提亲,反正早晚也是要成亲的...”九扶不太好意思,红着脸说道。
“主子?主子....您书拿反了....”
“噢.....”高晏不知为何,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你且退下,对了,马厩有些脏了,你下午去打扫了吧”
“可小的昨日已经和您告假,今日下午...”那么大一个马厩,一个下午也打扫不完啊,何况下午还有相亲要去,九扶无力地争辩了两句。
“下去吧,马厩打扫好了才能休息。”高晏把书放正,头也不抬地叮嘱九扶。
“是......”

8
自从前日偷偷从王府溜出去后,九扶每日里异常忙碌,原来忙归忙但总归还能喘口气,这如今是忙得睡都睡不踏实,这正好中了行云的下怀,没了九扶掣肘,自己可以实行自己的复仇计划了,不要看这些日子她在王府过得逍遥自在,她心中对为封式祁复仇一事从未放下,她打算好了,高晏如今是王爷,贸然让他帮忙只怕会对他不利,毕竟一个不得宠的王爷和一个镇守边境的将军孰轻孰重她还是知道的,所以这事儿要靠自己,先混进皇宫,从淑贵妃葛氏下手,打探葛瑞芳的隐晦,看看这葛将军究竟有何秘密,再做打算。
还是高晏那套旧衣服,行云摇身一变又成了云公子,不过这次不是出去喝酒,而是混入东城,一探虚实。
东城区,位于靖安城东侧,飞虎大街以东,北部是皇宫,南部辖区整片区域内遍布皇亲贵胄和高官名爵的住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管理得颇为严格,要混进去可不是那么好办的。
行云沿着飞虎大街来来回回走了三四遍,对面竟然都没有什么空隙可以让她钻入,这让她颇为失望,正打算绕过飞虎大街,往南门那边翻墙试试时,一个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太监落入行云的眼帘。
这太监身上挎着一个偌大的包袱,包袱鼓鼓囊囊,不知道里面塞了多少东西,低着头,小步快走地朝城西走去,行云的直觉告诉她,跟住这个太监,必有收获。
小太监入了城西,七拐八拐,穿街过巷,先是绕进了西市的典当铺子,将包袱里的东西换成现银后,又出来拐进了一家胭脂水粉铺子,接着是一家家绸缎铺,手帕坊,梳篦坊....
这小太监,真能买女人东西啊,行云已经跟得累了,终于那小太监在进了一家药铺后,整理好包袱里的物件,往城东返程了。
行云一路尾随,跟着小太监,想知道他这身行李如何能躲过侍卫盘查,偷偷回宫,却见他悄悄行至皇宫南墙之下,从不显眼处翻起一根早已藏好的长木叉子,用木叉将包袱撑起,挂到了宫内一棵枝桠探出宫墙的梧桐树上,收拾妥当后,随即混入旁边一行正要回宫的宫人中,顺利进去了。想必回宫后,他只需去那棵梧桐树处,将行李取下,便能暗度陈仓带回东西,高价售出了。
行云正佩服这小太监的机灵劲儿之时,一把明晃晃的尖枪抵住她的后背,一行巡查的士兵发现了她。
“你是何人,为何在宫墙之外鬼鬼祟祟地窥探。”为首的士兵问道。
“.........我”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我在想怎么混进去吧,行云哑口。
“不说?来人,将此贼人绑了,押去让庞参军定夺。”那为首的士兵吆喝手下将行云绑起来。
“军爷且慢!”
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厮,对着为首的士兵作揖道,“军爷且慢,这位公子是我家主子的客人,初来此地,不认得路,走散了,还请军爷行个方便,放了他罢。”说话间掏出一个腰牌,递给士兵。
“啊,原来是康郡王府上的客人,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那士兵赶紧让人替行云松了绑,又向这小厮道歉。
“军爷也是尽忠职守,何来得罪。”那小厮依旧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说罢轻轻将行云拉过,“那小人领这位公子先行离去了”。
“是是,二位慢走..”
待二人走远,行云方才开口道“我不是你府上的客人,你想必是认错人了”。
“公子,认没认错您随我来了便知”,小厮也不忙着解释,只是引着行云继续向东走去。
走了许久,小厮才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座凉亭对行云说道“公子,您且自己过去吧”说完便留下行云,自己离去了。
行云远远看着那座凉亭,位于一片翠竹之下,亭子旁有条小溪,大约是前些日子下雨的缘故,溪水涨了不少,漫过了溪水之上石桥的桥面,亭中似有一人,背对着自己,拿起桌上放着的一壶小酒,自顾地品着。
“不愧是东辖区的皇家居所,如此寸土寸金的地方,还能弄个小桥流水的高雅园林,气派!”行云如此想着朝着亭子走去,她心中也挺好奇,到底是谁救了她,可惜隔着这么远,着实看不清。
待她行到小溪上的石桥边,亭中之人仿佛发现了她,又转了下身子,依旧背对着她,这番举动让行云心中好奇心欲盛,她便卷起裤腿,踩着水直接跑过了桥,奔入亭中,端正地站在那人面前。
“啊,黄酒公子,是你啊!”行云一见此人,竟是那日在不归楼遇见的酒友,甚是开心“你便是刚刚救我的康郡王?”
高昱见她认出自己,心中生出一丝欣喜,“在下高昱,康郡王只不过是个名头,让云公子见笑了。”
“你叫高昱?又是个郡王,那你可认得灏王高晏?”行云终于发现了这个早该发现的事实。
“高晏是我的三哥。”高昱有点疑惑,为何好端端地提起灏王“云公子是认得我三哥?”
“啊,见过见过,在....金井澜阁...”行云结结巴巴的胡诌道。
背时背到家了,随便遇到一个人,竟然是高晏的弟弟,万一此事暴露,她顿时想到了高晏面无表情的那张脸,赶紧又说“他不认识我,我,我也就见过他这一次!”
“噢”,高昱没有再问,只接着说道“方才在下乘轿撵路过宫南,偶遇公子,突然忆起前几日,你我二人在不归楼把酒言欢,甚是怀恋,贸然派书童请云公子前来再共饮一壶,望公子勿怪。”
见高昱并未拆穿自己被侍卫盘查一事,行云心生感激,遂爽快道“不怪不怪,高公子善解人意,我云某人愿与公子结交,”说罢将二人酒杯斟满,举杯相对,一饮而尽。
甘甜的酒香顺着喉咙滑下,醇厚的口感让人似曾相识,“难道这是”行云举着杯子问高昱“旻川黄酒?”
“正是”,高昱笑答“云公子那日只与在下喝了半壶,剩下半壶高某便带回来了,原本想着哪日能再遇上云公子,还能一同续饮此酒,没想到,天眷我心,你我二人又遇到了”。
高昱笑起来的样子与高晏有五分相似,行云不禁也跟着笑道“你与高晏笑起来的样子还有些像呢。”
“噢,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呢”,高昱眉目间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
“是吗?呵呵....”好像自己说漏了嘴,行云尴尬地笑了几句,觉得自己差不多该撤了,再说下去怕是露馅儿了,“呃...高公子,今日在下还有些紧要之事,改日再约你喝酒,如何”。
高昱点点头,自己本就是为她解围,如今她既已脱困,自己也不必强留,遂道“云公子既有要事在身,高某便不再挽留,不过公子承诺再见一事”,他拿出一块玉牌递与行云,“公子执此牌便可进入皇室辖区,康郡王府随时恭候云公子”。
行云接过牌子,看也不看便揣进怀里匆匆离去了。
亭中之人看她又趟过小桥,鞋袜浸湿,本想上前,朝前行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待行云走远后,他才唤了小厮近前,“柳果,你去跟着她,休要让那些侍卫再为难与她,再看看她的住所....”他想了想,又道“罢了,不用跟着了”....若有缘自会再见....
楼主:我有丁香  时间:2020-03-31 10:31:29
第五章 迷局已现
1
从东辖区回来已近黄昏,长庚星在落日的余晖中闪耀着明亮的光芒,中秋节的花灯在西城的大街小巷星星点点地升起,金水街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唯有空荡荡的坣街除了几个匆匆而过的路人再无一点声响,连路旁的梧桐也都仿佛静止,死气沉沉,行云回来的路上经过西市,随手买了几个花灯应节,又买了几个不同口味的月饼,虽然知道王府的厨房今日定会做月饼,但她挨不住这月饼样式新奇,想着带给高晏也尝尝鲜,便掏钱买了,一路行至王府,日头已经西沉,天黑了。
今日的王府也是黑漆漆的,除了大门口的灯笼,行云进门走了许久都没见到光亮,怪是吓人。
“今日是十五,王爷放了下人们回家团圆,府里没其他人了”,一个幽幽的声音在她身后说道。
行云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九扶黑着眼眶,左手举着蜡烛,右手拎着四五壶酒,一脸疲惫正站在她身后。
“九扶!你是要吓死我呀!”行云嗔道。
“我今天一个人干了府里所有人的活,实在没力气和你说话,行云,你躲懒躲到哪里去了?”九扶有气无力地说。
连姑娘二字都不带,看来确实是累坏了,“呃.....去....”行云歪着头正编着理由,忽而想起自己买的月饼,便提起来给九扶看“买月饼去了啊,今日不是中秋嘛”。
九扶眯着眼看了看她手中的月饼,无所谓的说“主子从来不吃这些,买了也白买”,又道“我去给主子把酒送了,你今日不要乱跑”。
行云见他眼皮都抬不起的样子,心想今天自己贸闯东辖区,丢下九扶一个人如此受累,确实不够意思,便仗义的说“你回去歇着,这些酒我来送。”
“今日是十五,主子夜里会发作”,虽然累,但今日特殊,九扶还是觉得自己来比较稳妥。“还是我来吧”。
“发作?”行云不解,“什么发作?”
“发烧...我刚刚累的说错了,主子今日着了寒,夜里怕发烧”九扶结结巴巴的改口道,他真是累了,连如此隐秘之事都说出来。
行云一听高晏着了寒,不由得担心起来“你且去休息,邺城时我照顾过他,不会误事的”,上次在邺城驿馆,高晏那突如其来的高烧便是她帮忙退下的。
“可是......”
见九扶仍然犹豫,行云索性夺了酒壶,自己拎着朝高晏那边去了。

2
“高晏?你在吗?”行云一手拎着酒壶,另一只手上是花灯和月饼,便用胳膊肘推了推门,门吱一声开了。
高晏的屋子挺大,分为内外两室,内室起居,外室书架林立,架子上密密麻麻地叠放了许多行云连名字都看不懂的书,整个外室只在靠窗的一侧辟出了些地方,放了张书桌,上面文具墨宝一应俱全,想必他平日里写字读书便在此处了,行云拎着一堆东西,侧身穿过书架,进了内室。
内室不大,除了房中间的大床,再无其他家具,床头纱幔叠障,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行云靠近了些,轻轻唤了一声“高晏?你在里面吗?”过了一会儿,见里面依旧没有声音,正要再喊,一只手从纱帐里伸出,高晏嘟哝的声音响起“酒....给我.....”
行云听话将酒递了出去,那只手拿上酒壶,便缩回帷帐,听见帐内的人咕隆咕隆似喝水一般灌了下去,不一会儿又将手伸出来,继续要酒,行云便又递了一壶....
如此往复,三壶已经下腹,行云担心高晏喝醉,又怕他着寒发烧,待他再要之时就推说没酒了,换成一个月饼递到他手上,不一会儿,帐内的人,拿着咬了一半的月饼生气地掀开帘子,将月饼扔了出去,醉道“本王要酒,不要这什么东西!”
行云见高晏已然醉了,闹着要继续喝,担心他钻出来会受凉,只得先顺着继续送酒给他,可不巧刚刚放在旁边的酒壶被高晏掀帘子时的动作不知道掀到哪儿了,这黑灯瞎火的又看不清,她只得拿起花灯,一个响指,打了个火花将花灯点上,这才找到酒壶,递到高晏手上。不料高晏并没有接酒,而是一把将她拽住,二人一同落入床帐之中。
高晏是醉了,但眼前的人伸手打火花的动作他依然看得真真切切,这个动作如此熟悉,儿时的他只要遇上哭闹不止之时,母亲都会这样单手响指,随着手指的碰撞,在指尖绽放出一朵朵火花,像黑夜里的星星一般,璨烂而夺目。
“你,是谁.....”高晏喷着酒气问身下之人。
“高晏,你是不是醉了”,行云挣扎道,她越想挣扎开,他却压得越紧,今夜的高晏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也不知是醉了还是病了,行云担心他风寒发得厉害,抽出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呼...还好,烧得不厉害。”
高晏听到行云的声音,身下放松了力道,行云趁机想脱身出来,不料刚起身,又被他抱住....
高晏细小慵懒的声音从她的脖颈之间传来“行云,不要走,本王,难受.....”
“你别这样朝我脖子吹气,我....也难受....”高晏低喘的气息在她的耳鬓旁回绕,行云浑身如触电般紧绷着,她是第一次离高晏如此近,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感受他的味道,浓重的酒气盖不住他独有的楠木香味,这个味道在呼吸间充满她的脑袋,她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情,推倒高晏...
“不行了,你这太犯规了”,行云想趁着理智逃离开,但无奈身体被抱住无法动弹,“罢了,罢了....”她操起自己刚刚找到的酒壶,揪开瓶盖,灌了下去......这一壶喝下去.......便安全了吧...
在行云不清醒的脑子里,她觉得只要自己醉了昏倒,便不会对喝醉了的高晏行不轨之事,毕竟她是正人君子嘛。
确实,半壶酒量的行云灌了一壶酒,醉倒在高晏的床上,二人相拥着睡沉了....
不知睡了多久,窗外的圆月已经偏西,高晏缓缓睁开了双眼,清明透彻,看来毒已然发作过了,酒虽烈,却不能完全醉倒他,行云在他身旁发出轻轻的呼吸声,他推了推,发现她竟自己将自己灌醉,真傻,喝了那么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醉了还是没醉,若是醉了,他却清醒地知道自己留下的是行云,若是没醉,平日里的他断断是做不出此等事情,这让高晏有些纠结,或许只有借酒行事四个字能够概括他的所作所为,“不可能”,他不屑地摇摇头否定道“本王定是醉了。”
说罢,他将行云推远了一些,自己就着床沿,又睡了起来,完全忘记了一件事实,今夜的毒发竟如此轻松就熬过.....

楼主:我有丁香

字数:67546

帖子分类:红袖天涯

发表时间:2020-03-11 08:20:58

更新时间:2020-03-31 10:31:29

评论数:29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