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讲讲我和那两个女孩的故事《杜鹃与海棠》脱水阅读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开学之后，马振明一如往常一样搞怪耍宝，眼睛与嘴角时常带着笑意，全然不见了暑假时落寞的样子。但他现在上课倒是专注了许多，做作业也认真起来，在学习态度上完全换了一个人。酒似乎也戒了；据他说，酒吧关门后暑假剩下的那几天他一直在家里喝那些分到的酒，导致现在看到酒就反胃。但他倒是培养了另外一样烧钱的爱好：摄影。他们散伙后马振明的钱被退回来一万元左右；他说难得自己有这么一大笔钱，不能就这么还回去，于是咨询了一位懂摄影的学长，买了一台七千元的相机。然后那位学长和他一起向学校申请创办摄影社，用的理由是可以在学校的各种活动中帮忙拍照。校方竟也同意了，于是摄影社成立，虽然只有两个社员。而那位学长已经高三，学校的所有活动也不允许高三学生参加；他本人也因为忙于学业，没有多少精力处理这些课余事务，于是马振明光荣出任社长。为了让摄影社显得不那么寒酸，顺便向那位学长展示一下他的能力，他便强行让我加入了摄影社。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他说以后学校搞活动的话，我们可以以拍照的名义到处活动，不用一直坐在位置上；而且社团的事务也不用我操心；于是我便信了他的鬼话，加入了摄影社。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新的学期本该重新安排座位。但班主任老师说，排座位实在是太花精力，就只对全班学生的座位进行了一些微调。只是没有涉及到我，我仍旧与沈慧共坐一桌。一个暑假没见，沈慧瘦了一些，变得更加细弱。只是她这种细弱并不像是风一吹就倒那种的豆芽感觉，而是一种自然的纤瘦，校服套在她的身上显得十分宽大。再加上她身高本就不高，清秀的脸庞和娇小的身躯便给人留下了“小家碧玉”的印象。听说也有男生追求过她，只是最后没有成功。
李佳音受到换位运动的波及，被发配到一组和马振明一起镇守边疆。又或许是两人性格都比较开朗活泼的原因，他们俩很快就熟络起来，似乎相见恨晚。而作为他们俩都比较熟悉的我经常不幸沦为谈资。马振明的女友对此也毫不担心，相反我倒经常能在课余时间看见他们三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相比而言，我这边显得冷清许多。沈慧下课仍然在搞学习，而我则自己看书。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学校里最近倒是热闹。一是有新生入校，学生会和各类社团都在招揽新人，摄影社也招揽了一些新生；二是近期学校要举办朗诵比赛和艺术节，除了高三的几个班以外各个班级都要出一个节目；算上朗诵，每个班级便要拿出两样不同的节目来参演。此外学生也可以自行报名参加艺术节，于是在课余时间学校里四处都有正在排练表演内容的学生；秋季萧瑟的校园也因此而有了不少生机。
…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班会课。
“有没有主动想报名参加节目的？”班主任老师站在讲台上问，“明年我们高三就没有艺术节了，大家想参与的要抓住机会。”然而底下学生仍是一片沉默。班主任无奈，“你们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参与，文体委，你上来一下。”
李佳音小跑着上了讲台，然后开始和班主任小声地商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李佳音说：“大家听我说一下！除了艺术节的节目之外，我们班还要出一个朗诵的节目。那现在关于这个朗诵有几个事要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就是我们是全班一起朗诵还是选几个人出来朗诵？还有朗诵的形式是散文还是诗歌？最后朗诵的内容是什么？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那大家举手表决一下吧。是全班朗诵还是选几个代表朗诵。”
我仍旧没有举手，不过我大致看了一下，很少有人投全班集体朗诵，投选代表朗诵的人数占优。看来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参与，这点我倒是与他们相同。之前我就打定了主意，艺术节不参与任何节目，也不想做什么策划，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拿出书看了起来，之后关于朗诵形式和朗诵内容的讨论我并没有注意。
过了一会儿下课铃响，我收起书出去觅食。刚走出班级门就被马振明拉住，他问我他们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吃饭。我一看，不止马振明，还有他女友和李佳音，“谈笑风生三人组”倒是到齐了。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你们三个？跟我？要做什么？”
“就那个朗诵，我们决定朗诵诗歌，你不是古诗词看的很多嘛，所以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马振明还没开口，李佳音抢先说道。
“你不是住校生吗？可以出去吃饭？”我问她道。
“今天有正当理由可以出去。”李佳音说。她没透露所谓的正当理由是什么，所以我也没问。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怎么说，一起吗？”马振明问。我见他们三人来势汹汹，也不好推脱，只得答应，虽说我本人并不情愿。
决定了之后，四人一起走出学校，进了一家以学生为主要对象的小饭馆。我们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我和马振明坐一排，他的女友和李佳音坐一排。点完餐坐下，李佳音便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我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内心有些不悦，便问道：“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唔，没什么。想看看你有没有诗人气质。”李佳音说，随即把视线转开了。
“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我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席间气氛有些尴尬。好在马振明救场的能力十分出色，很快转移了话题：“那你们俩打算表演什么？”他在问他的女友和李佳音。
“目前打算是唱歌吧。我会一点吉他，你女朋友会电子琴，可以当键盘手。如果再能有个鼓手就完美了。”李佳音说。
我端起店家给的苦荞茶，小口的喝着，同时偷听他们的谈话。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鼓手？我和我们班的罗义以前都在声乐社，他好像会打架子鼓。”马振明说，“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以前好像听他说过他学过一段时间架子鼓。可是我又记不清他到底是说了还是没说，毕竟我在声乐社里没呆多长时间。”
“是吗？那等下再去问问他。”李佳音说道。
随即他们又说起了选什么曲目、排练等等事项，从他们的谈话中我也得知了来龙去脉：原来是李佳音决定代表班级参加艺术节的表演，找了马振明的女友同她一起。他们三人相谈甚欢，我总觉得我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过了一会儿，我们各自点的饭菜都已上桌，于是他们停止了交谈，大家吃起东西来。但沉默没有持续多久，李佳音开口打破了沉默：“杨客，你觉得我们这次朗诵该选什么诗歌？班主任说想选《将进酒》，因为凤凰传奇有首歌把将进酒唱了出来，她说我们可以朗诵一段再唱一段。你觉得如何？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问我啊...本来我不打算涉及任何艺术节有关的东西的。
“我觉得将进酒不合适。”我说。
“为什么？”
“我们班女生人数是男生的三倍，如果朗诵的话，也是女生人数占优吧。对了，现在有多少人报名朗诵？”我问。
“没多少，只有几个女生来报名了。”李佳音说。
“那么是没有男生主动报名了？”
“嗯...好像是的。”
“那就是了。你们打算让几个女生去朗诵《将进酒》么？她们能读出那种气势么？”
“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那你觉得我们该读什么？”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我开始思考；更适合女生读而又可以唱出来的...
“你们可以选李白的《清平调》。这三首诗被邓丽君唱过，你们也可以演唱。”我说。
“可是，朗诵比赛把诗唱出来感觉不太合适吧？”马振明突然插嘴道。
“这就不是我的事了，你们慢慢头疼吧。”我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吃饭。
“清平调的内容我有点记不清楚了...你能把它背出来一下吗？”李佳音没有理会马振明的问题，直接问我道。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我也不一定能背出来，只是有些模糊的印象。”
“你好好想想，不着急。”
我开始在脑子里搜刮句子。依稀记得两首“云想衣裳花想容”和“名花倾国两相欢”；但还有一首却是死活也想不起来。于是我只能先把那两首讲给他们听。
“这个诗的内容...是不是不太符合现在这种要求正能量、主旋律的比赛啊？”马振明又问。
“不知道。”我说。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应该不会吧！这毕竟也是传承千年的文化精华啊。”李佳音说，“好像我也听过邓丽君唱的清平调...回去我跟班主任说一下。”然后她又把视线转向我，“平时不怎么参与班级活动提建议，一提建议还挺有用的嘛。”
我能感觉到我扯开嘴角僵硬地笑了一下。
“你别看他平时一脸的阴郁冷漠，其实对少数人还是阳光的。你说是吧？”马振明说，然后把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你可别无中生有。”我无奈，然后把他的手打掉。
“是吗？那我倒想看看他阳光的样子。”李佳音说，“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资格咯。”
我没说话，继续吃东西。
阳光吗...可我感觉这个词和我搭不着边。说我阴郁冷漠我倒是不反对。马振明以前说我仿佛对一切漠不关心，但其实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纯粹的利己主义者，不损害我个人利益的事我都没有关心的兴趣。于是我更加相信性恶论，因为“自私”这一人类习性在我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吃完饭，我们回到教室。当晚一夜无事。
…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个课间，李佳音和马振明一起找到我。
“那个...你中午回家能不能帮我抄一下一首歌的歌词？”李佳音问我。
“可你不是经常往学校里带手机？可以用你的手机查啊。”
“这个星期刚好没带嘛。”李佳音吐了一下舌头，“求求你了，班里中午回家的人我只跟你熟。”马振明也在一旁帮她说好话。看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我只得答应了帮她抄歌词。
李佳音递给我一个本子，翻到中间折了一个角：“你就抄在这一页上吧。另外，前面的内容可不准偷看！”
“可你这么一说只会更加激起我的偷看欲，再说我回家偷看了你也不知道。”我说。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李佳音一愣，然后说道：“那你看吧。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内容。”
“放心，不会看的。”我虽然不是君子，但小人做的事我也不会做。
“那你记住了？要抄王力宏的《需要人陪》。”
“记住了，没问题。”我说。
中午我回到家吃完饭，突然想起还要替李佳音抄歌词，这时才回过神来，不禁叹了口气，我为什么非得做这事不可？明明有机会可以拒绝。但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好。
“是王力宏的《需要人陪》吧。”我在网上找到歌词抄了起来。虽然对李佳音所说的“前面的内容”有些好奇，但我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往前翻页的冲动，赶紧抄完不多的歌词之后把书合上收起，免得我忍不住去看前面的内容。
下午来到学校，我把本子还给李佳音。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你没看前面的吧？”她问。
“没看。”
“真没看？”李佳音用狐疑的眼神盯着我，仿佛在盘问一般。
“真没看。”
“切，没意思，还以为你会看一下呢。”她悻悻地说，搞得我不明白她是希望我看还是不希望我看。
“那你再给我吧，我下午看看。”
“不给。早让你看你又不看。”她冲我做了个鬼脸，然后走开了。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心想女人真是善变和奇怪。要搞明白她们的心思就跟高考语文考满分一样难。
…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每天例行的散步因为操场翻修只得作罢，我吃过晚饭之后如往天一样回教室看书。本以为没人的教室今天却有人：沈慧在教室里。
她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进了臂弯里。平日里一直扎成单马尾的头发也散开，凌乱地披在后背上。
这是怎么了？我心生疑惑。一般以这种姿态趴在桌子上的，要么是在睡觉休息，要么就是身体不舒服，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哭。可我同沈慧坐了一个学期的同桌，也没见她在平常课余时间里睡过觉，这点我是尤为佩服的。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然后轻轻地拉开椅子坐下。我听见低低的抽泣声从沈慧那边传来，顿时慌了手脚，果然她是在哭。一般这种时候都是需要有人来安慰哭泣者的，但我毫无面对这种场景的经验；嘴皮子功夫也不行，别说安慰人，说不定还会造成反效果。班里又没有别人，我也无法就这样放着她不管。于是我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你怎么了？没事吧？”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没有回话。
“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我又问了一句。
仍旧没有回话。
原本此时气氛该尴尬才是，但我却松了口气。既然沈慧不愿意理我，那可能更多的是她想自己一个人呆着，我也可以脱身，不然在这种境况下我倒真觉得不自在，担心自己会有什么错误的举动。
于是我把刚才在校外小卖铺买的一包卫生纸拿出来放在桌上，对沈慧说：“如果你不想说话就别说了，我放了一包纸在桌上，你可以拿去用。我先出去了。”
随后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时沈慧慢慢抬起了头，带着哭腔说：“你把头转过去一下。”

楼主：五蠹人时间：2020-09-06 16:47:27

“好。”我没问为什么，在这种情境下只要照做就行，于是我把头转向左边。我用余光看见沈慧拿起那包纸，抽了两张出来，开始擦眼泪。然后她把那包纸拿起来轻轻碰了碰我：“你可以转回来了，谢谢你的纸。”
我把头转了回来，但没有伸手拿纸。“你装着吧，可能等下还会用到。”我说，为了避免她拒绝，我又加了一句，“这种时候就不用客套了，拿着吧。”
她的动作有些迟疑，不过之后她就把纸收了起来，对我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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