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吴羽的侍女吴月见来人，微微行礼，对霍仙姑的称呼即礼貌又亲切，让霍仙姑的面容不经缓和许多。
“我们是来探望吴羽公子的，可否方便？”霍仙姑虽然讨厌吴家，但该有的礼节不能有失。
“公子已经起了，霍小姐也在里面。”吴月微蹲一下，便起身引路，“夫人，各位少侠请。”
房门是由房里的另一个侍女吴雪打开，吴羽批着件雪白的外衫坐在床头，精神看着还不错，只是脸上还有些苍白。霍玲坐在床边给吴羽受伤的手臂包扎，细心又温柔。
“霍姑姑来了。”吴羽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见如此多人，并没有一丝疑惑或者慌张，只是微笑着和每个人眼神对视了一下。
“娘。”霍玲刚刚包扎好，起身回到的霍仙姑身边。
“奴婢们毛手毛脚，总是弄疼公子，还好有霍小姐细心体谅，奴婢真是感激不尽。”吴雪表情真诚，即解释了霍玲刚刚的行为，又无形抬了霍家一下，让霍仙姑心里很是舒服。
“这两位是张家和齐家的少主。”霍玲体贴的给吴羽细心介绍，“这位是天悟真人的弟子吴邪。这是王少侠和他的未婚妻云彩姑娘。”
“再下的小事倒是惊动了各位，吴羽实在惭愧。”吴羽由侍女扶着起身，对大家微微点头表示歉意。
吴羽本来长得就十分清秀，因为年纪不大的缘故，脸上还带着一丝稚嫩，略微苍白的面容更是显得楚楚可怜，任心肠再铁的人也会忍不住动容。
“吴羽公子不必如此客气，只是要劳烦公子把当日情形细说一遍。”齐墨对这位温文如玉的吴家少爷很有好感。年岁不大，却十分懂得待人处事，必不让人小觑。
“前日晚上，我看月色很好，便独自一人在花园散步，谁知突然来了五位身手不凡的黑衣人，二话不说便朝我挥剑，还好护卫们及时赶到，否则怕不只是被划伤手臂而已。”
“看来是武功不济！”吴羽的话一说完，吴邪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毫不遮掩的询问。
“是。”面对吴邪不礼貌的行为，吴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样子，而是十分坦然的点头同意。
“吴羽公子功夫自然不能和你比，也是十分出众，只是寡不敌众罢了。”霍玲拉住吴邪的手，轻轻冲他摇头。
“你的贴身护卫呢？”张起灵是知道吴邪性格的，所以也是见怪不怪，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吴羽这样的人，身边怎么可能没有暗卫。
“我不太喜欢别人跟着我，而且霍家高手如云，我以为不会有人这么大胆。”
吴羽回答的自然，也不管别人信不信。只是一旁的霍玲忍不住抿了一下唇，看向吴羽的眼神有些不同。
“吴羽公子认为是谁做的？”吴邪别有深意的提问。
吴羽听罢，轻笑着摇摇头，“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不会怀疑任何人。”
吴邪也罕见的没有反驳回去，而是与吴羽相似一笑，各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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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第一天的文试结束，毫无疑问，画霍玲的人都被霍玲以各种借口淘汰，虽然不甘，但碍于霍家的声威只得无奈。
仿佛应了吴邪的猜测，第二日，第三日的文试，轩辕赫都以令人惊讶的优秀表现一路过关斩将，并且每每都能有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感动其余的旁观者，现在不但是吴邪，连齐墨都觉得十分惊讶。
“这几日四皇子的表现与之前相处之时，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齐墨玩捏着手中茶杯，陷入沉思。
“一定有人帮他，他没有这么高的资质。”张起灵断言，“而且此人应该不是他自己带来的人，极有可能是霍家人。”
“难道是霍姑娘的几位大哥，不像啊，我看他的几位哥哥都是非常心疼霍玲，之前对那个四皇子莽撞的言语也不甚满意。”齐墨也有些犯难，他们只是受霍家委托来调查吴羽受伤之事，同时确保这次招亲的安全，但招亲的过程，他们真的不好插手。
霍姑娘对轩辕赫一路过关斩将似乎也充满不安，长眼的都看得出来，霍玲是极不愿意嫁给轩辕赫的。而张起灵之前也承诺过会帮霍玲，这下他们反而有些犯难了。
“哪有那么复杂，我看不如问问霍姑娘是否真心不喜欢这四皇子，若霍姑娘如我们猜想，我暗地里给那轩辕赫下点药，让他错过比试不就好。”
张起灵和齐墨是名门出声，所言所行都非常光明磊落，若不是吴邪提醒，他们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往这方面想。吴邪医术虽不如玄亦辰，但自小就和神医谷亲厚，从老谷主那学了不少本事，自身武功高强，想神不知鬼不觉的下点无伤大雅的药也不是难事。
“再看看吧，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轻易如此。”张起灵沉默一会后决定下药的事容后再议。四皇子不是一般人，身边高手如云不说，稍有不慎，也连累霍姑娘的名声。
“也是，不一定那什劳子四皇子就能赢，我看那吴羽，慕容天，风筍都不错，何况那吴小公子和四皇子不睦，就算自己不赢，也不会让那四皇子赢。”胖子没那么忧心，态度还是很乐观，他本来就不把超脱放在眼里，想着不行私底下弄弄那小子也不迟，根本不用着急。
正当吴邪犯困，准备走的时候，霍玲趁着月色悄悄的过来。
“霍姑娘怎么来了？”云彩赶紧让坐，给霍玲添了一杯热茶，“夜深了，外面冷了许多，霍姑娘着凉了可怎么好。”
霍玲感激的冲云彩笑笑，然后脸色又沉了下来。
“霍姑娘深夜独自前来，想来有重要的事情，如果信得过我们这些人，便但说无妨，我们若能帮衬一二，绝不会推脱。”吴邪因为霍玲的到来，困意也稍减一些。
“自然是信得过，否则玲儿也不会这么晚还古来打扰各位休息。”霍玲眼神中稍显疲惫，一幅心事沉沉的样子。
“那霍姑娘更不该与我们客气。”云彩温柔的抚上霍玲的手，给予安慰。
“也罢，除了你们，我实在不知道该和谁开口。”霍玲表情缓和了一下，继续解释道，“想来四皇子的事情你们也是知道，我的心意你们也明白。本以为四皇子不过得了身边人指点，在几轮笔试中胜出，却没想到······”
“霍姑娘？”
“以你们的才智定猜的出来是有霍家人帮助，他们才能有所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个人，这个人竟然是母亲！”说到这，霍玲掩面欲泣。
吴邪他们听了霍玲的话也不由惊讶，张起灵之前还说有霍家有人助四皇子，只是谁也没猜到这个是竟然是霍仙姑，她可是霍玲的生母，自小视霍玲如掌上明珠，又怎么会在霍玲无意的情况下便帮四皇子。
“起初二哥和我说，我也不相信，后来亲眼见到母亲把明日的考题告诉四皇子我才不得不信，二哥懂我，疼我，所以再劝母亲无果的情况下偷偷告诉我，让我早做打算。”霍玲难受极了，她在意的不是泄题这件事，她在意的是泄题之人，她的母亲竟然也想着把她的终身当成一场交易。
“霍姑娘先别急着伤心，我看着事颇有蹊跷，如若霍姑姑早有让你嫁与四皇子的想法，何苦搞这一场招亲，岂不是无事找事。”齐墨看霍玲武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把心中疑惑提出来。
“我又何尝理解，起先母亲也是不喜欢四皇子的，还提醒过我很多次不要与四皇子过多接触，怎知才几日功夫又如此。”
“霍姑娘别哭了！”云彩替霍玲擦拭泪痕，一边安慰，一面对着其他几个人着急，“你们快替霍姑娘想想办法，难道真让霍姑娘嫁给四皇子么。”
“霍姑姑这几日可单独见过轩辕赫，又或者轩辕赫准备的彩礼都有什么？”张起灵沉思片刻询问。
“母亲单独见过轩辕赫，也单独见过吴羽公子，这倒没什么奇怪的，轩辕赫的彩礼都是一些金器玉饰，都是俗气之物。倒是吴羽公子送了几幅前辈画作和红玉珊瑚。”霍玲勉强止住了抽泣，回忆前几日的事，“我听二哥说，前几日四皇子的家奴送来了一样东西，说是陈左相特意交托四皇子的，后来四皇子就兴冲冲的去找了母亲。”
霍玲想到这突然茅塞顿开，“对，一定是那样东西，让母亲扭转了心意，可惜玲儿并不知那盒子里是何物。”
“盒子？”吴邪抓到霍玲话的重点，“你见过？”
“那日我正要送燕窝粥给母亲，进去之前二哥和我提了几句，我便留心中看了一眼，而后母亲就让我先回去了。”
“霍姑娘可记得是什么样的盒子？”吴邪接着问。
“是一个细长的小盒子，莫约两个手掌大。”霍玲伸手比划了一下，“看盒子就知道是极为珍贵的东西，我只当是四皇子又拿了什么珍贵的物品想要讨我母亲欢心。”
“看来事情应该就出在这盒子里的东西上。你可知霍姑姑把东西放哪了？”齐墨觉得事情不简单了，能让霍仙姑觉得重要到能把女儿送出去的东西，一定不是一般的俗物。
吴邪摸了摸玉笛，而后对霍玲安抚一笑，“霍姑娘放心，我等会就去给那四皇子下一些药，让他明日起不来参加比试，我倒要看看霍夫人有什么办法帮他。”
“有劳了！”霍玲看有这么多人愿意帮她，自己也稍稍安心一些。
“霍姑娘可否和我们说句实话？这些人里有没有中意的，若没有，我就一起把药下了，一了百了。”因为霍玲的脾性，吴邪也难得对一个人如此敬重，更何况有张起灵的关系，吴邪倒是很愿意帮忙。
“······”霍玲不语，只是低下头有些害羞。
“看来就是有了，好姐姐快和我们说说，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可害臊的，事关姐姐幸福，咱们也更加重视。”云彩轻笑，几句话安抚了霍玲，也暗示其他人等会不要调侃霍玲。
“是······吴羽？”张起灵看这几日形式，心里差不多清楚了，但仍然向霍玲确认，语气郑重，丝毫没有轻浮之意。
“·······吴羽公子很好······其实，其实当日受伤那晚，他是和我在一起，又因为保护我·······可以他顾及着我的名誉，丝毫不肯透露半个字，即便外面传言他是故意如此陷害四皇子，他也不曾动摇，玲儿心里既感激又感动。只是，吴羽公子比我小上五六岁，我实在·······”
霍玲对吴羽确实有好感，吴羽年纪虽小，却难得的稳重，人有才华家世好，为人行事低调，待她更是温柔。霍玲知道张起灵这辈子是不可能回应自己的感情了，若能和吴羽公子这样的人在一起也不错，只是不说吴羽是朝廷吴家的人，而且两人年岁的差距摆在那，这是在让霍玲犹豫。
“我以为，感情的事实在无需顾忌年龄，性别。只要真心喜欢就好，毕竟要找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实属不易。”云彩一旁安慰，真诚的说出自己的看法，满脸幸福的看着胖子，“云彩以前也不懂，如今懂了，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
胖子心里也激动，以前以为云彩只喜欢小哥，都做好了一辈子默默守护的准备，谁知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内心更是暗暗发誓一定要对云彩好一辈子。
“起灵也如此认为。”张起灵默默的握住吴邪的手，真挚的对吴邪说道。
吴邪看着张起灵真挚的目光，内心一阵暖流，只是这暖流一过，心脏突然剧烈的跳了一下，不可自制的剧痛了几秒。
“怎么了？”张起灵发现吴邪的身子抖动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十分担心的问道，“是不是不舒服？齐墨·····”
张起灵叫了齐墨，齐墨略懂医术，明白张起灵的意思，刚伸手准备替吴邪探脉，就被吴邪豪不客气的挥开。
“我没事，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冷，寒战了一下。”吴邪说完还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

图片也吞了，发了三遍。

（三十八）
吴邪被胖子冲冲忙忙拽到吴羽的院子，院子里外围了一大片人，基本上都是前来关心的，也带了不少好药相赠。
吴邪走到床前坐下，对张起灵点点头，替吴羽诊脉。
“如何？吴公子······”霍玲刚刚哭泣了一番，现在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可是看着吴邪皱起的眉头，心再一次揪了起来。
“应该是雷公藤，中毒者一般在十二个时辰内发作，一般人坚持不到四日，且解药难以配制。”吴邪心里其实很诧异，他下的明明是让伤口更加反复的毒，让吴羽有机会与霍玲更加亲密，霍家这么多来招亲的，霍玲的偏袒大家也看在眼里，到时候流言一起，霍家压力也大，可是这雷公藤又是从何而来。
吴邪的话一出，霍玲与吴羽的侍女们忍不住抽泣起来，而身边的贴身侍卫更是态度强硬的要霍家立刻想办法解毒，并交出真凶。
“几位少侠救救我家公子。”吴月跪地对着吴邪他们磕头，深情崩溃。
“我没有办法，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罢了，但即便是我和齐墨联手，顶多不过是拖半个月左右，但传信去神医谷在等亦辰过来，只怕不止半月。”
吴邪无奈的说着，搭在床沿的手不知不觉握紧成拳头。
“哪怕希望渺茫也要一试，小邪，有劳你写一封给玄神医的书信，二哥，你派我们霍家最得力的侍卫和骑上最快的马把人接过来，即便日夜不休，也要赶在毒发前到。”
霍玲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表情和眼神变得严厉起来，霍二爷懂得妹妹的意思，立刻点头去准备好人和马。
“霍姑娘何必做这无用之功，不如我派人直接去吴家报丧比较好。”轩辕赫嘴角一翘，语气中无不幸灾乐祸。
“你······”
吴家的侍卫刚准备还嘴被霍玲制止，而霍玲则接过把侍卫还没说出口的话毫不客气的对轩辕赫说出来。
“四皇子前几日还说想做一位福泽天下之人，可今日自己的臣子危在旦夕，确认说出如此轻快的话，可见之前所说并非出于真心，而我霍玲最厌恶的就是这样口是心非，无情无义之人。”
霍玲如此不顾及霍家和四皇子的面子这样说出来，让不少人都诧异。轩辕赫气的更是脸都黑了。
“我只怕你们做无用功，到头来更伤心，霍姑娘竟然如此曲解本殿。”轩辕赫说的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还顾及着要和霍家联姻，依他的脾气，早就对这个不止好歹的女人不客气。
“四皇子又怎知是无用功，你既不懂得医术，更不能未卜先知。话倒是说的轻巧，难道是因为四皇子对此毒甚为了解，所以有把握·······”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这毒是我下的。”
虽然霍玲没有明说，但大家都不傻，怎么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其实在吴羽中毒的第一时间，大家基本都在怀疑轩辕赫，而霍玲身为选亲的当事人既然直接挂在嘴边，可见轩辕赫更加逃不了责任。
“四皇子急什么，没做过自然无人能冤枉你，何必心虚······”
“放肆，玲儿，我何曾教过你这般的教养，天下英雄再此，岂不是让人笑话。”姗姗而来的霍仙姑以入门就听见霍玲怒怼轩辕赫的事情，立刻开口制止了霍玲，“还不快向四皇子道歉。”
霍玲没有再说下去，但也死咬嘴唇，就是不肯道歉。
霍仙姑第一次见这样的霍玲，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替霍玲表示了下歉意，又向吴家人表示一定尽力救吴羽，也会给个交代。
最近半年来，几个名门公子们接二连三的在她霍家出事，之前恒山派的方熙宁被杀，慕容天中毒，这些都还没有查清楚，现在吴家的小公子又中了这要命的毒，霍仙姑实在是疲于应付。若不是因为帝陵图诱惑实在太大，霍仙姑又岂愿意招惹上这样的是非。
在大家气氛一阵尴尬的同时，一直白色的信鸽飞了进来，直接停留在吴邪的手上。吴邪犹豫了一瞬间，然后摘下信件直接大方的查看内容。只不过扫了几眼，脸上的神情立刻缓和下来，甚至露出了微笑。
“亦辰说他来找我了，大概明日就到霍家。”
吴邪这一句话，让绝大部分人松了一口气，霍玲更是激动的握住吴邪的手真诚的感谢。
“玄神医怎么突然过来了？”齐墨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位吴小公子真死了，免不了又是一场浩劫，他还第一次这么期盼见到那个毒舌的玄亦辰。
“上次你们让我问的问题，亦辰迟迟没有回信，我还觉得奇怪呢，想不到亦辰说他不放心我，就亲自过来一趟。”吴邪也难得对齐墨态度温和。
神医谷的少主明日要来，只要人还留有一口气，那就没有什么大问题。轩辕赫无不可惜的啧的一声离开，其他人放下心来也就告辞，只是霍玲不管霍仙姑如何劝说，就是坚持要留下来照顾吴羽。
慕容天和慕容涟一起出了小院，商量着早日回慕容家的事。
“怎么，这么早就走？比试都还没有完呢。”风简从后面走过来听到了兄弟倆的谈话，走过来询问。
“我看霍姑娘已经心有所属，即便真的胜了，也不好拆散人家。既然如此，不如早点退出，家中也还有不少事等着我们。”慕容天性格善良，虽然被父母逼着来，但见霍姑娘今日的表现，心里已然有数。
“哥哥说的是，这霍姑娘和吴公子简直是天生一对，咱们就不要瞎掺和了。”慕容涟本就不愿意慕容天来招亲，现在听到慕容天这么一说，心里怎么会不高兴，嘴上感觉应和着。
“风少侠还要留下来？”慕容天看着弟弟围在自己身边应和的小狗模样，心里暖暖的，握住慕容涟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不过也没有忘记身边的风简，侧头询问。
“我也是为了应付家里来的，本来想着早点被淘汰回去，但一看轩辕赫那草包能过，我要是这么走了，岂不是丢脸。”风简随手摘了一根细枝咬在嘴边，样子风流俊逸。
“风公子早知道轩辕赫会胜出？”慕容涟其实也看不惯轩辕赫，所以语气如同风简一样毫无对皇子的敬意。
“嗯，不过天机不可泄露·······”风简眯眼，似笑非笑的斜视了慕容涟一眼，而后无所谓道，“不过看起来这个吴羽可不是好惹的，身边还有高人相助，应该不会让那个四皇子占了便宜，既然没我事了，我也早点离开好了。”
慕容兄弟和风简分开回到各自的休息的地方，风简抬头看向自己院落的桃花树，突然想起什么，手里把玩着玉子，轻声念道，“吴邪，吴羽·······呵呵，好像挺有趣的······”
这边张起灵他们也离开了吴羽的院子，吴邪把张起灵偷偷拉进一步，把玄亦辰写给自己的纸条偷偷塞给张起灵后一个人偷笑。
张起灵接过纸条展开来看，只见有一行写着， ‘你怎么又跟那个张起灵在一起了，那家伙竟然这么阴魂不散，老子去毒死他！’
张起灵看着一个人偷乐的吴邪，心里无奈又宠溺，勾过吴邪，敲了敲他的额头后在鼻子上又摸了下，嘴角微笑着看吴邪调皮。
“哎呀我去，能不能不要这么青天白日的秀·······”胖子看身后吴邪古怪的笑声便回头看看，谁知一回头便被闪下了眼。
齐墨也假装理头发的样子，把眼神望向别处，拒绝两人时不时出现的戏码，他绝对不会承认眼前这个温柔似水的男子，是他从小一起玩到大，面部表情早已经坏死的兄弟。
“亦辰说不定真的会下毒！”吴邪带着坏笑的表情想要吓唬张起灵。
“没事，我会让着他～”张起灵完全不在意，甚至有点高兴。
“······”
“是你下的毒？”在一处密室里，霍仙姑和对面坐着的轩辕赫谈起了这件事。
“当然不是，我又不傻，反正霍玲是要嫁给我的，我找那麻烦干嘛。”而且吴羽身边的人各个精明厉害，自己即便是有解决他的想法，也没有那个手段，要不然以四阿公的厉害，怎么都搞不懂这只小狐狸，“我看就是他自己下的，眼看着比不过我，就给自己下点毒，博同情。”
“如真如你所说的，也不该下这么厉害的毒，若不是因为玄亦辰要来，他可能就真的性命不保！”霍仙姑想不懂，就算要让霍玲偏向他，也不该下手这么狠才对。
“难不成他认识玄亦辰，或者说神医谷已经被吴家收买了？”在轩辕赫与霍仙姑身边坐着的带面具的人缓缓开口。
“吴家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神医谷向来不参与任何朝廷与江湖的争斗。”霍仙姑觉得这样的几率很小。
“也许吴家或者神医谷手上也有帝陵图······”

（三十九）
玄亦辰原本来岚城的目的是为了吴邪，但一到霍家就被拉着去给吴家的小公子解毒，顿时脸色极其难看，被霍家以及吴邪千求万请，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过去看看。
“雷公藤······”玄亦辰把脉后得出了和吴邪一样的结论，“解是能解，不过有些麻烦，病人也要受些罪。”
“无论麻烦都无所谓，能解吴羽公子的病就行。”霍玲不顾霍仙姑颜色，抢先一步回答，吴家其他人也听着她的话，没有任何意见，俨然一派少夫人模样。
“我可以配置解药，但熬的过程是每隔一刻钟加一味药，时辰一定要记好，不可差太多，否则伤了药性，留有病根。”玄亦辰到底是医者，即便心里嫌弃麻烦，但既然要救，便要认认真真做好。
“这个放心，吴月吴雪都是十分谨慎的人。”
“是。”吴月吴雪听了霍玲的话立刻点头。
“我会单独开一幅催吐的药，洗清他的肠胃，一日两次，吐完后在喂以稀粥肉松加强，而且得留几个人每日十二个时辰不停的守着，以防止病情变化。”
“我可以······”
“玲儿，不许胡闹。”在霍玲一口答应前，霍仙姑厉声打断，“我知道你与吴公子互为知己朋友，但你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这样像什么样子，也不怕大家笑话。”
“我霍玲行事向来清清白白，也不在乎流言蜚语，当日吴公子是为了救我才被刺客砍伤，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不是我们霍家的传统么？”霍玲无所畏惧的反问霍仙姑。
“霍姑娘此等情谊心胸让吴邪佩服。”吴邪抱拳，脸色倾佩，带头做出表率。
“起灵亦然。”张起灵也知道霍玲的心思，这时候当日要帮她一把。
其他人也不管真情假意，但也跟着吴邪张起灵纷纷出言赞成，并且表示倾佩霍玲人品。
“他是吃了什么中毒的？”玄亦辰对他们之间流出的暗涌没兴趣，只想知道毒源，让自己更加准确的下药。
“是公子的药。”吴月上前一步毕恭毕敬的回答，“公子前段时间受伤，一直都在喝一些调理身体的药，从来无事，谁知昨日的药既然被下毒！”
吴月说完跪在地上请罪，“都是奴婢的错，没有防备，害公子到如此陷阱，即便一死也难逃罪责，只求让奴婢伺候公子安康，奴婢也能安心离去。”
“说什么傻话。”霍玲扶起吴月，柔声安慰，“这哪是你的错，分明就是下毒之人歹毒，大家都知道，雷公藤是无色无味，银针也试不出，且我们查了所有的相关的人和物也没有线索，只能说明这是精心策划，岂是细心就防得住的！”
“是啊，到底是在霍家出的事，谁会想到霍家如此不安全。”吴邪双臂抱胸，说着风凉话。
“吴邪·······”
“小邪说的不错，吴公子接二连三的出事，霍家才是真的难逃责任，母亲和哥哥们该早日追查到真凶才好。”齐墨本来想阻止吴邪的煽风点火，但霍玲自己却一点也不在意，甚至承下了吴邪的话，暗示自己母亲不要在包庇四皇子，因为在霍玲看来，这么想吴羽死的，只有轩辕赫。
“霍家一定会早日追查到真凶，给吴家一个交代。”霍仙姑脸色不好看，霍二爷只能帮着母亲应下来，缓和气氛。
“追查真相是你们的责任，我只负责解毒。”玄亦辰说完，用银针在吴羽身上几个穴道扎了几针，便收拾好准备去开药方，走到门口后转头对着吴邪面色不善的说了一句，“跟我来。”
“·······”吴邪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抚的拍了拍张起灵拉住他的手，表示没事后跟着玄亦辰一起离开。
‘嘭’的一声，一回到房间的玄亦辰把身上的包袱用力的仍在桌上，把桌上原本的茶具撞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怎么这么大脾气？”吴邪在茶具掉落的时候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免被碎片溅到。
“你还问我？”玄亦辰对吴邪的明知故问冲的火气更大，“你和那张起灵怎么又到一起去了，之前你怎么说的？”
“哦······张起灵啊······”吴邪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随后勾起嘴角讽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江湖说大也不大，会碰上算什么稀奇事吗？倒是你，反应这么大······该不会看上张起灵了吧。”
“你······”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只是他喜欢我，你就笃定我也会喜欢他？亦辰，你未免太杞人忧天了！”吴邪眼角斜视，满脸的不在意，“即便我真喜欢上他又如何，事到如今，谁也挡不了我的路，即便是我爹也不行！”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么？到时候这些不是你自己可以控制得了的，即便你不会因为他改变你的选择，但也会因为他而让你自己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如果换成别人，玄亦辰可能根本就不会在意，但那个人可是张起灵啊，多少人能在他的深情注视下而不动心，在他的百般呵护下不动情。而吴邪要走的路注定和张起灵是对立的，到时候他们的感情该如何处理，吴邪的心绪如果长期受到剧烈波动，那不是找死么！
“亦辰，你是最懂我的人，也是最不懂我的人，我吴邪如今没什么好失去的，也没什么怕失去的，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吴邪的话带着坚定狠绝，而后突然低下了声音，“反正，无论如何······我也活不长了。”
“吴邪······”
“算了，不说这些，你千里迢迢来霍家，不会只是来管我和张起灵的事吧？”玄亦辰是关心他，但也不至于到这一步。
“在收到你的信不久后，我就收到了吴羽的信，说有什么计划需要我配合，让我过来一趟，你们到底在玩什么？雷公藤是你下的？”
“······”吴邪听后摇头，思考了下，终于明白，“他大概猜到了轩辕赫此次来霍家必是有备而来，不好对付，必要的时候只能对自己下狠手来拖住轩辕赫。”
“所以雷公藤是他自己······”玄亦辰说到这，下意识的看了看房间，然后压低声音，“他玩这么大？没你的命令，他敢私自这么做？”
“哼，他现在敢做的可多了，哪里还把我放在眼里！”
“你可别这么说，什么都能怀疑，小羽对吴家，对你的衷心不能怀疑。”玄亦辰知道吴邪生气吴羽擅作主张的事，赶紧劝道。
“要不是如此，我就再给他加一味药，直接成全了他。”吴邪说的冷冰冰，但玄亦辰却听出了那么一丝丝的担忧。
“我虽然不管你们的那些争斗，但如果要我帮忙，我也能勉强答应的。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做？”玄亦辰嘴上说着勉强，心里却是真心希望帮助吴邪，奈何吴邪总是不让他了解或者参与其中。
“有什么办法能咬死是轩辕赫下的毒？”吴邪抬眼看向玄亦辰，“或者可以和唐家联系起来？”
“唐家？”
“是，唐，叶，凉几家已经投靠陈四，如今再加上霍家，不好对付啊～如果现在不乘机拔出其中一倆家，坐等陈四在江湖上权利越来越大，只怕以后太子位也要易主了。”吴邪想到陈四就头疼，即便在朝堂上有二叔三叔的牵制，还能空出手来发展如此巨大的江湖势力，不得不说陈四的能力不是自己可比。
“你的意思是加上之前武林大会的事，一并发作，让唐家翻不了身？”玄亦辰立刻读懂了吴邪的计划。
“当然，之前做了那么多，总该要体现它的用处。听说张齐倆家已经在打压唐家，但似乎还留有一丝余地，这次我就要让这一丝余地都没有。”吴邪最喜欢的莫过于借别人的手除掉自己的心腹大患，“唐影和我说过，唐家在和羌族来往，我索性替他们做实了这件事，这事宣扬出去，即便张家有意小惩大戒，只怕武林里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我可不会伪造这种通敌卖国的证据。”玄亦辰看吴邪这样精于算计，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叹气。
“这个自然不用你担心，你只要趁着慕容家的人还在，告诉大家，慕容天和吴羽的毒都是唐家所为就行，亦辰，你会帮我吧。”吴邪勾起微笑走近一步，直视玄亦辰闪烁的眼神。
“······好。”帮吴邪与自己所念的医德注定是相违背的，但若能真的帮到他，即便来日跪在祖宗面前忏悔又何妨。

（四十）
“玄神医的意思是，吴羽公子中的不是雷公藤？”霍仙姑坐在主位上听完玄亦辰的话眯着眼睛思考。
“确实是雷公藤不错，但不是直接下的毒，而是通过两种毒诱引出来的。”玄亦辰心里很虚，但表面却一本正经的说道，“世间上有一种毒，中毒的症状，解法都与雷公藤相似，只是比雷公藤多了一味药，所以在身体里的蛰伏期很长。”
玄亦辰的话，让不懂药理的人都一脸懵逼，但懂医药的齐墨眼神却变得不同起来。
“还请玄神医说的清楚一点。”霍玲本想留在房内照顾吴羽，但又实在想知道关于吴羽中毒的详情，便跟过来和大家一起讨论。
“风铃草，之前因为风铃草的事闹过，想必慕容公子还记得，所以回去后我特意翻阅了阁楼里的一些古籍细看，发现风铃草不但是 ‘引魂’的药引，也可以抑制雷公藤的毒发，而完全去除风铃草药性的是······”
“是什么？”
“是一种叫兰舍的花粉，这种花粉很神奇，无毒却极其阴寒，与风铃草属性相对，且兰舍是一种古西域流传进来的花，神医谷也不曾种植过，只有地域接近西域的·······”
“只有地域接近西域的唐家才有。”看玄亦辰不太好说下去，慕容涟跳出来帮忙像大家解释，“哼，唐家倒是好手段，上次害我哥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这次竟然敢对吴羽公子出手，当真以为他唐家无敌了么。”
“真的是唐家做的？可是他为何要害吴羽公子？”连霍玲都有些怀疑，唐家没有这样的动机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大家，至于真相如何就看你们怎么查了。”玄亦辰双手一摊，表示不关自己的事，“不过我在吴羽公子之前喝的药渣里确实发现了含量极少的风铃草，还有当时药碗里的兰舍，雷公藤的毒应该是事发后被人故意加进去，用来掩盖兰舍。”
“看来这霍家里有唐家的内应啊·······”慕容涟看热闹不嫌事大，总是时不时的加一句煽风点火的话。
“唐家和吴公子无仇无怨，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轩辕赫耐不住性子，无事身边人给的眼色，立刻袒护起来。
“谁知道呢，如果当初慕容公子不幸离去，慕容家大乱，唐家岂不痛快，我听闻慕容家和唐家似乎一向都不是很合得来？”后一句，吴邪是对着慕容涟说的。
慕容涟闻言一笑，努努嘴，算是默认了吴邪的话。
“至于吴公子······这就要看谁受益了······”
不傻的人都能听出吴邪话里的意思，这就是告诉大家唐家已经是被轩辕赫收买了。
“本殿行事光明磊落，何况吴羽本比不过我，霍玲早晚要嫁给我，我又何须多此一举······”
“四皇子莫口出狂言！”
霍仙姑见轩辕赫这样轻易的被套了话，立刻气的怒火中烧出言阻止，不过似乎已经来不及了，本来大家就有所怀疑，现在轩辕赫如此注定的说自己能取到霍玲，更加应证了自己的猜想。
霍玲一脸愤恨的瞪着轩辕赫，吴邪啧啧的摇头叹气了几声。轩辕赫见大家神色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吴邪这小子阴了。
“说起来，我前几日得到一些消息，本来还在犹豫该怎么说，但此时重大，又关乎这次中毒之事，晚辈也不便隐瞒。”慕容涟站起来，从袖口里掏出几封信，分别分给了在坐的几位。
“想必张家已经早就知道了这些消息，张家齐家向来是武林之首，这种时刻应该不会包庇吧。”
其他人看到信件的内容都大惊失色，只有早就知道的张起灵和齐墨没什么意外，扫视了一眼就放下。
“此，此事当真？”轩辕赫有些害怕，他怕这事会牵连到自己身上。心里忍不住对唐烽痛恨，这个家伙做事怎么这样马虎，还留下了这么明显的证据。
“确实，我们收到过消息，但是还没有确凿证据罢了。”齐墨退一步，隐藏了他和张起灵早就收集了关于趟家通敌卖国的证据这一段，只是含糊的把张家和齐家从中摘干净，不能让别人认为他们在包庇唐家。
“我们也是很偶然的机会得到这几封书信。既然证据确凿，还请大家早日行动，确保中原百姓不受其害才好。”慕容涟步步逼近，不给其他人思考的空间。
“岂有此理，想不到唐家竟然如此恶毒，还在我霍家生事，企图让我们内讧，我霍家一定不会做事不理，我这就写信给佛爷还有齐三哥。”
霍仙姑当即怒拍桌子，并表示这件事一定要追究到底，随后就气冲冲的走了出去，轩辕赫不知所措，跟着追了出去。
齐墨只是面上说了几句官腔后，便深情凝重，而张起灵则是从一开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大家都各自散去，张起灵和吴邪在花园里走着，吴邪絮絮叨叨的说着等下去找什么好吃的。
“吴邪。”身后跟着的张起灵突然叫住吴邪。
“怎么了？”吴邪转身，走回到张起灵身前略显担忧，“从刚刚开始，你就不开心的样子，是唐家的事让你为难了？”
“······”
“虽然你是少主，但霍仙姑都说了她会接受管，你就不要操心了，咱们去找家酒楼好好喝一杯。”吴邪说着拉起张起灵的手准备走，却发现张起灵一动不动。
吴邪嘴角一笑，直视张起灵，“你有话和我说？”
“你和吴羽是什么关系？”张起灵的声音很轻，没有暴虐的指责和质问，平静的就像是问吴邪准备吃什么。
“小哥怎么会这么问？我和他应该是什么关系？”吴邪表情不变，只是脸色讽刺的意味更加明显。
“你一直在帮吴羽，吴羽的毒是自己下的是不是。”张起灵看上去是在问吴邪，但实际上却已经很笃定，“能让玄亦辰改口的只有你，你为了帮吴羽不惜对付轩辕赫和唐家。”
“怎么成了我对付？我可从来没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就算帮吴羽说过几句话，也是为了霍姑娘，再说我也不喜欢轩辕赫，我行事向来如此，看谁顺眼了，就帮一下也没什么。”
“也许你自己都没发现，虽然你努力隐藏自己的喜欢，但总会在做桃花酥的摊贩前多停留片刻，在许多的糕点里，你总是会无意多吃一口。”张起灵看见吴邪渐渐僵硬的笑容便知道自己说的对了，“那几日拜访吴羽，桌上那么多糕点，他偏偏把那盘桃花酥推到你面前······”
“啧，张少侠观察入微，我还能说什么，只是就凭我喜欢吃桃花酥这一点，就想指控我，未免太强词夺理了些。”吴邪刚刚眼神的暖意彻底消失不见，看向张起灵的眼神冰冷刺骨。
“吴邪，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只是希望你和我说实话而已，就算你要帮吴羽，我也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张起灵被吴邪冷傲的表情与眼神刺痛，那一刻，他感觉吴邪与他从未有过的遥远，之前的亲密就像是自己单方面产生的幻觉。
“我说了，你就信？”
“你说的，我都信！”张起灵坚定的回答。
吴邪低下头，沉思了片刻，抬头后，刚刚的冷傲已经消失不见，有的只是无奈与可怜。
“我被师傅收养前，曾经自己流荒过一段时间，若不是当初吴夫人施予援手，我早就饿死，当时的我饿的连树皮都啃，在吃到吴夫人的桃花酥后，只觉得那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那时候吴夫人收养过我一段时间，后来他们要回帝都本也带着我，却因为意外走散，再后来我就遇上了师傅。”
“······”
“本来想以后有机会报答吴夫人的恩情，谁知道······这次与吴羽相见，想不到他也是一眼认出了我，所以·······”
“别说了，我知道。”张起灵一把抱住吴邪，似乎是在心疼吴邪的过往，但却在吴邪看不到的地方，流露出悲伤的表情。
张起灵怎么会听不出来，吴邪在对他说谎，所以他组织吴邪继续说下去。张起灵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日会爱的如此卑微，即便吴邪对他说谎，他也满足了。
而在张起灵看不到的地方，吴邪的眉头也开始皱了其他，因为他的心竟然开始刺痛起来······
强行镇定的吴邪回到房间后，揪住胸口，难受至极，身上也开始发冷，自己的寒毒怕是要发作了，吴邪在自己房间翻箱倒柜的寻找玄亦辰给自己的护心丸，在快要痛晕过去之前在自己床头找了之前被自己随手放置的药，倒出来一粒后或着桌上的酒吞了下去。
吴邪喘息的坐在床头，全身因为刚刚的寒毒和服用护心丸后的阵痛而湿透。吴邪此事突然想起玄亦辰和自己说过的话，人一旦有感情，心就不会在受自己控制。
“拿到帝陵图后······”吴邪自言自语，手慢慢握成拳。

（四十一）
吴邪和张起灵的不痛快那之后便过去了，谁也没有再提，张起灵继续忙碌处理唐家的事，吴邪却瞅准这个机会开始自己的计划。
“玲姐姐。”吴邪拿着药推门看见守在床边的霍玲，“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替你守着。”
“小邪，你来了。”霍玲接过吴邪的药碗放在桌上，“刚刚催吐了，好不容易睡下，我实在是不忍再叫醒他。”
“没事，过一会我再让人熬一碗新的来便是。”吴邪也不在意自己亲自熬了一个时辰的药。
“过会我去吧，你们都累了，该好好歇歇。”一直陪着霍玲的云彩扶助霍玲重新坐下。
“母亲和四皇子的关系你也知道，起灵他们又有要事处理，整个霍府，我也只敢叫你们帮我看着点，省得那些人再有什么歹毒的手法害人。”霍玲对于这几天吴邪的体贴帮助很是感动，早就把他当作自己亲人一般。
“应该的，玲姐姐怎么如此客气。”
“是啊，半年前我被唐宁羞辱，玲姐姐也是这样细心照顾我，不过报恩的话，玲姐姐把我当作妹妹一般，云彩心里也早就把玲姐姐当成亲姐姐。”说完，云彩倒了杯温水给霍玲，温声劝她喝下。
“吴月已经传信给吴家，想必再过上几日，吴家就会派人把吴羽公子接走。”
霍玲脸上又是欣慰又是忧郁，心思细腻的云彩倒是看出了霍玲的心思，眼看也没有外人，便直言问道，“玲姐姐可想和吴羽公子一起走？”
“······”
“我觉得吴羽公子是真心喜欢玲姐姐的，只是现在身体这般，也没有机会提，若吴家真把吴羽公子带走，只怕霍姑姑那边会趁这个机会把姐姐许给四皇子，姐姐你可要想好啊。”云彩担忧的拉住霍玲的手，满是担忧。
“玲姐姐若是需要我帮忙，只管开口就是。”吴邪也适时的补充一句。
“我······还没有想好。”霍玲对吴羽确实有好感，只是真的要决定终身，霍玲反倒是不敢这样轻易下决断。
“姐姐的顾虑，云彩明白，当初对张少侠也······”云彩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吴邪一眼后继续道，“后来才知道，有的时候，一定要抓紧对的那个人，否则只怕会后悔终身。”
“对的人？”霍玲有些迷茫。
“是其玲姐姐就算下定决心要和吴羽公子在一起，只怕霍家也不会松口，只要霍家不答应，哪怕吴羽公子再喜欢玲姐姐，吴家也会犹豫······”
“那可怎么办？”云彩之前没想那么多，现在也有些着急，“总不能真的叫姐姐嫁给那个四皇子，他虽身份高贵，可那样的才情，怎么配得上姐姐。”
“我死也不会嫁给轩辕赫。”霍玲咬唇，心意已决。
“玲姐姐也不要把事情看得太严重，其实只要让霍姑姑没有性质和轩辕赫合作，许多事情也就迎刃而解。”吴邪觉得时机成熟，摸着手上的玉笛笑着说道了这几天一直在计划的事情，“其实这事小哥和齐墨不好去做，我理解，但我可以，而且以我的武功，只要知道东西在哪，一定能拿到。”
“你的意思是要去·····偷？”霍玲知道吴邪的意思，是准备偷走轩辕赫送给自己母亲的木盒，东西没了，两家合作的基础也就没了。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云彩也赶紧复议，“就算到时候霍姑姑怀疑我们，也没有证据，其他不说，起码可以拖延时间，等吴羽公子身体好一些，也好名正言顺的来提亲啊。”
“可是我不知道母亲把东西放哪了。”霍玲被说的有些心动，但也无奈自己确实不知道。
“霍家有没有那种不是藏宝阁，但却禁止外人进入的地方？”吴邪想了想后问道。
“这个······父亲的灵堂？可是······”
“玲姐姐放心，没有不尊重的意思，只是眼下情况紧急，小哥这边因为唐家的事情绊住手脚，但他也是希望可以帮你的，我其实······私心也是希望小哥早日放心，免得天天记挂玲姐姐。”说到后面，吴邪还露出不要意思的模样。
霍玲轻笑的拍了下吴邪的脑袋，“你这话我可就替起灵鸣冤了，谁不知道他除了你，眼里还容得了谁，倒是你，若也有此心，便不要让他等太久。”
“玲姐姐就是偏心小哥。”吴邪不服气，霍玲只能无奈的看吴邪闹小孩脾气。
“这事还是和起灵他们商量下吧，我也想找母亲好好谈谈，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愿让你冒险。”霍玲考虑再三，还是不想做到那一步。
“可是·····”
“既然玲姐姐都这么说了，小邪自然没什么意见。”吴邪打断云彩还想劝说的话，表示尊重霍玲的意思。
等吴邪和云彩走出院子，云彩跟在吴邪身边，看看四处，然后压低声音问道，“您真的就这么算了？”
“胖子那边怎么说？”
“王大哥说张少主和齐少主已经迫于压力，准备和武林其他几派人士去蜀山成城走一趟。应该是要对唐家动手了。”云彩把这几日听到的和吴邪一一汇报。
“这事我还真不知道，看来他们果然是防着我的。”吴邪轻笑，不以为意，“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去？霍仙姑也会去？”
“大概过了是三日后出发，霍仙姑为保四皇子和这件事没有牵连，也会跟过去，怕唐家受不住压力把人供出来。”
“挺好的，那三日后我们也方便动手，这几日你有机会多套套霍玲的话，咱们务必要拿到帝陵图。”吴邪紧握玉笛，势在必得。
“是，只是咱们拿到了帝陵图真的能破坏他们的合作？”云彩觉得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上船容易，下船就难了，霍仙姑竟然要和陈四合作，想必也考虑了许多。”吴邪看云彩疑惑的样子解释道，“四皇子和霍家的合作要破坏，帝陵图我们也要拿到手。”
“是！”
张起灵准备去蜀山城的前一日，吴邪因为和轩辕赫发生口角，而被轩辕赫大冬天推进了冰池里引得发起了高烧。
张起灵赶到时，看吴邪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样子，气得直接用内力踢了轩辕赫一脚，直把轩辕赫踢得腿骨骨折，要不是齐墨拦着，只怕张起灵肯能提起黑金一刀下去。
“都怪奴婢不好，惹怒了四皇子，吴少侠为了保护我才被连累。”吴月跪在地上哭着给大家讲述前因后果。
大家想想也是，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吴月，天凉山的少主子怎么可能会被轩辕赫推下湖，岂不是笑话。
轩辕赫被张起灵踢成重伤，也没有辩驳的机会，直接被霍仙姑抬去养伤。这边柔声安慰了几句，以一个长辈的姿态劝导张起灵不要冲动，那边黑着脸去教训这个只会给他惹事的轩辕赫。
“放心吧，我没事，这次被那**阴了一下，你们可别宣传出去，太丢人了······咳咳······”吴邪喝过玄亦辰的药后，人也清醒了一些，看着张起灵皱眉的样子，伸手在他眉间揉了揉，“别这样，不就是发过烧么，至于紧张成这样么。”
张起灵知道吴邪体质怕冷，所以掉进冷水里才会这么快就烧起来，他心疼吴邪的同时又指责自己没有看好吴邪胡闹，更没有保护好吴邪。
“明日还要去蜀山城，我不能陪你去了，你早点休息，明早好出发。”吴邪握住张起灵的手宽慰。
“我······不去了。”张起灵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决定不去。
“哑巴，消息都发出去了，连佛爷都亲自传信让你去处理，你这个时候不去，岂不成了武林的笑话？”齐墨对于张起灵这种被美色迷昏了头的做法很不满意，“吴邪只是发烧而已，有玄神医在，你担心什么？”
“是啊，有我在，吴邪死不了，你们该担心的是轩辕赫会不会被我毒死。”玄亦辰刚刚开始就黑着脸不说话，这时候倒是凉凉开口，帮齐墨说了一句。
“小哥，我没事，又不是女人，还要你每天陪着。”
吴邪捏了捏张起灵的手，随后凑过身子在张起灵耳边说了一句两人之间的悄悄话，也不知是怎么样的一句话，瞬间让张起灵眉头舒展，甚至露出一些笑意。
“不会太久。”张起灵点点头向吴邪承诺他会早去早回。
“嗯，还有蜀山城的桂花糕和桃花酥都不错，你记得帮我带点回来。”吴邪略带撒娇的行为，让张起灵笑意更深，当然一旁的玄亦辰脸则是更黑了。
张起灵摸了摸吴邪的脸，起身向玄亦辰行了个礼，拜托他好好照顾吴邪。趁着玄亦辰骂人之前，齐墨赶紧拉着张起灵走了。
“哼，寒毒发作的滋味不好受吧。”等人走后，玄亦辰冲着吴邪阴阳怪气的说话。
“嗯，你给我药里加了三倍的黄连，让我更不好受。”吴邪笑着回应，刚刚那药苦的吴邪快吐了，还要强装正定的喝下去。
“呵呵～明日的药我会放五倍，你要是不想早点好起来实施你的计划，可以不喝。”玄亦辰双手抱胸，一脸报复后的快感。
“······”
“你和张起灵到底说了什么？他怎么就那么快答应走？”玄亦辰生完气后，又有些好奇的问吴邪。
“如果明日的药里没有黄连，我就考虑告诉你。”
“······做梦！”
离开后的张起灵心情依旧保持愉悦，齐墨也好奇的询问张起灵，吴邪究竟说了什么，但张起灵只是嘴角一翘，并没有回答，弄得齐墨跟见鬼了似的看着张起灵无语。
“你这次不去，万一佛爷把帐算我身上，以后我娶你岂不是很难过他那关？”
吴邪的这句话一直在张起灵耳边响起，让张起灵觉得一切都好，他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回应。

（四十二）
张起灵他们走了，不过留下了胖子照看，吴邪为了能早点好起来，不得不忍受玄亦辰每每放了三倍黄连的药，玄亦辰就是要教训吴邪这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行为，饶是吴邪求饶也不曾心软。
不过教训归教训，好药玄亦辰也没有丝毫吝啬。不出三日，吴邪身上的汗毒又重新被压制了下去，吴邪整个人气色也恢复如常，但为了骗过胖子，吴邪还是装作病怏怏的样子躺床上，弄得胖子总是嘲笑吴邪像个林妹妹。
“今晚就动手？”玄亦辰看着一身夜行衣的吴邪很担忧，本来以吴邪的武功，没有齐墨和张起灵的情况，整个霍府没有人能拦得了他，但玄亦辰就是心里不安的很。
“嗯，三天了，他们应该已经走远，就算接到消息再回来也迟了，到时候只要说是魔教所为，他们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吴邪算好了日子，现在动手在适合不过，等拿到帝陵图就赶紧让人把东西带出去，到时候任凭那些人猜想又有何惧。
“那你当心。”玄亦辰见吴邪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多说。
吴邪一直没有展示过自己全部的内力，但饶是这样，也能让不少人大呼厉害，吴邪其实最厉害的不是内力的深厚，不是变化多端的招数，而是无人能及的轻功。
霍家高手众多，在江湖名声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但依旧没有人能发现的了吴邪，吴邪唯一要防的就是那个让人摸不清底的风简。但风简似乎也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这几次接触下来，他似乎都有意无意的帮吴羽这边说上一两句。吴邪便赌他不会阻碍自己。
吴邪顺利的嵌入霍家灵堂，精通各种机关的他也轻易打开了暗格找到了木盒，木盒里面是一张略旧，颜色暗沉的锦帛，吴邪心里暗暗诧异自己拿的未免有点太容易了吧，为确保万无一失，吴邪拿出锦帛仔细辨别其中真假。
“糟了。”吴邪打开锦帛细心观察摸索了一会，竟发现东西是假的。此时屋外一直被刻意隐藏的内力渐渐释放出来，吴邪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
吴邪即可把东西放回原处，在那些人到来之前，掌风一扫，把屋里所有的灯熄灭，脚一蹬，飞向屋顶悬梁处，等侍卫们破门而入的一瞬间，吴邪运功飞快的串出门外，没跑两步，就被在庭院里等待已久的人为主。
“我就知道，这事不简单，趁着我们要走的时候，肯定有人要意图不轨。”齐墨拿着剑坐在假山顶山，姿态像是在欣赏风景，但手中的剑已久蓄势待发。
面具下的吴邪眯起眼睛，憎恨的看着姿态慵懒的齐墨，这家伙果然从来没信过自己，现在还来坏自己好事。不过，既然齐墨在，那张起灵恐怕也在周围，可笑，整日里衣服情深不悔的模样，反过来算计自己的时候倒是毫不手软。
果然如吴邪猜想，张起灵从另一处现身，不同于其他人的叫嚣，张起灵如以往一样沉默，甚至是死寂。对着带面具的人甚至头也没有抬一下。
“你是自己乖乖束手就擒，摘下面具，还是要我们帮你？”齐墨对这个人是谁心里已经有八九分定论，但没有摘下他面具之前，齐墨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这是他答应过张起灵的事。
“呵～”面具下的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嘲笑声，抽出别在腰带上的软剑，一动作回答齐墨挑衅的话。
“我劝你乖乖投降，几位少侠都在，任你武功再高也插翅难飞。”霍二爷领命管理霍家，此时也是站在最前面，随时准备动手。
另一处的风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实在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奈何在查出真相前，霍家不许任何人离开，前几日霍仙姑又亲自拜托自己帮忙，自己一个晚辈怎么好意思拒绝，不过他也确实好奇，让大家这么大费周章抓的人到底是谁，不会真是自己猜想的那个人吧。
张起灵，齐墨，霍二爷以及风简分四个方向包围住了吴邪的路，吴邪暗暗观察，到底那条路方便自己跑出去，如果现在被抓，之前做的事可就功亏于溃了。
齐墨从假山上跳下来，慢慢走近面具人，叹了一口气，劝道，“投降吧，我们会听你解释的。”
齐墨话刚落音，面具人拿着软件朝齐墨攻了过去，霍二爷一跃过去帮忙，而一旁的张起灵和风简却没有丝毫行动。
齐墨以放手为主，似乎没有伤害这人的打算，霍二爷就不同，招招向面具人的要害刺过去。
吴邪为了不被认出招数，出手也很克制，在避开霍二爷的同时，又要找机会跳开两人，他不想恋战，但却没有机会从齐墨手中找到突破口。
渐渐的，吴邪开始不耐烦，时间拖的越久，对自己越不利，吴邪只能改变方向对霍二爷出手，招数虽然简单，但用了自己七八分的功力。霍二爷立刻不敌，败下阵来，好在有齐墨替他分化面具人的功力。
动静越来越大，吴邪体力却慢慢不支，只能咬牙，开始不理会齐墨的攻击，专心对付霍二爷，企图寻找突破口。就在吴邪一剑要吃穿霍二爷的胸口时，齐墨似乎受了惊，同时无意之间次中了面具人的胸口。
在齐墨惊讶的片刻，吴邪挑开齐墨的剑，一个飞身超黑夜中离去。齐墨反应过来想去追，一颗玉石子打在自己脚上，让他瞬间摔了一下。起身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张起灵，也没有计较，和霍二爷商量着继续追了过去。
“他受了伤，跑不远，霍府上下已经被围了起来，他插翅难飞。”霍二爷在感谢齐墨刚刚救命一剑后，吩咐好手下，整个霍府上下搜查。
“先去兰亭搜查？”齐墨转头问张起灵，看张起灵垂眸不答话，火气就上来了，“咱们说好了的，如果真的是他，你不会包庇。”
“你有什么证据？”这是张起灵今晚的第一句话，语言犀利冷漠。
“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如果你不相信是他，刚刚为什么要出手拦住我追人？”齐墨咬牙看着自己发小兄弟，“你既然还是不信，那就先去兰亭搜，看到时候你还怎么骗自己。”
齐墨不顾霍二爷的惊讶，带人先去了兰亭，也就是吴邪住的地方，进去发现整个院子黑暗，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后，也没有人。
“呵～”齐墨对张起灵嘲讽的笑了一声，心里更加把握十足，带着人去了玄亦辰住的地方。
敲开玄亦辰的门后，玄亦辰整个人脸黑的不能再黑，身上的衣服似乎也没有穿好。
“你们最好给一个能让我接受的理由，要不然·······”玄亦辰拿出沾了毒粉的银针在大家面前晃了晃。
“霍家进了贼，我看他跑这边来了。”齐墨直视玄亦辰眼睛，毫不避讳，“方便让我们进去看看么？”
“啧啧，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把贼藏起来了？齐少爷可真是家大业大不怕事，换成我们这种小平民哪敢这么理直气壮去搜人家屋子。”玄亦辰不怒反笑，没有说不让搜，但整个人拦在房门口，也没人敢把他推开进去。
“这是例行检查，所有屋子都不能放过，还请玄少主见谅。”不理会玄亦辰的讽刺，玄亦辰越是阻拦，他就越是笃定吴邪就在里面。
“真是不客气，我都不知道霍家什么时候由齐少当家作主了。”玄亦辰言语间颇为讽刺。
一旁的霍二爷有些尴尬，走近一步温和也不失礼数的向玄亦辰致歉，并简单的说明了下情况，希望玄亦辰能配合一下，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冲突。
“看来就算我不让，你们也会硬闯。”玄亦辰叹气，退了一步，打开门让出一条道让他们进去。
齐墨刚踏进屋子，就见吴邪穿着单衣，手搭着脑袋一口一口的喝着手里的药，见这么多人进来还有些惊讶的样子。
“你们不是去蜀山城了？”
“吴邪～”齐墨走过去，扣住吴邪喝药的手，然后接过他手中的药碗，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你的病还没好么？”
吴邪对齐墨霸道失礼的动作挑了一下眉，手指放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敲打桌面，面露微笑等着齐墨接下来的话。
“今天府里进了贼，虽然侥幸被他跑了，但他也被我刺了一剑在左肩处······”齐墨看着吴邪一字一顿的说道，“可否让我们检查下你的左肩？”
“你这话什么意思？怀疑吴邪是贼，齐少主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没等吴邪说话，玄亦辰第一个忍不住开口，怒气爆满的拦在吴邪面前。
“我什么意思，吴邪你这么聪明一定听得懂，如果是一场误会，我齐墨愿当面赔礼道歉。”
“你的道歉值几个钱，我们可不稀罕。”玄亦辰手一伸做出送客的姿态，“你们已经打扰到我们休息了，没事就滚吧。”
齐墨一把抓住玄亦辰的手用内力把玄亦辰推向一遍，然后直接上手去抓吴邪的左肩，一瞬间被吴邪的右手拽住手腕。吴邪勾起嘴角，眼神却十分凌厉，手腕相连处，是两人内力的较量。
一刻钟后，吴邪的额头开始出汗，眉头微皱，脸色也开始泛白起来。
“喂，你放手，吴邪身体不舒服，你们这样岂不是欺负人。”玄亦辰想上前拉开齐墨，奈何却被胖子拽住不能动。
“齐墨。”最后是张起灵冷冷的声音打断两个人的较量，齐墨听出了张起灵语气里的警告之意，只能无奈松手卸了内力，吴邪自然是见好就收，与齐墨同时放手。
“呵～我说去蜀山城的人怎么半道又回来了。”吴邪缓缓站起来，眼神扫过屋里一圈人，在看到张起灵时不屑的笑了一下，“怀疑我？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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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天真，你也别怪我们，如果真是一场误会，解开了也好。”胖子此刻对吴邪是有一丝内疚的，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
“我好歹也是天悟真人的嫡传弟子，就凭你们一张嘴，我就要在你们面前宽衣解带让你们检查，我天凉山威名何在？”
吴邪说的没错，吴邪虽然不是大氏族出生，但就凭他是天悟真人的徒弟，在江湖地位上也是高出许多人一等。此刻提这样的要求，确实不合理。不过齐墨这么笃定是吴邪，其他人自然也是怀疑吴邪的，此刻吴邪的话更多的像是为了不暴露而做的辩解。
“为了揭开一切的误会，只能委屈吴少侠，还是······吴少侠不敢？”齐墨也是寸步不让。
“你们是知道我性子的，我不高兴这么做，谁也别想勉强我。”吴邪拿起桌边的玉笛在手上转动，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说不通就只能动武。
“吴邪这几日寒毒发作，连起床都难，怎么可能和你们动手。”一旁的玄亦辰急的管不了那么多，一股脑的说出来。
“寒毒？”张起灵愣了，瞬间想到吴邪怕冷的特性，掉进冰池里竟然猛的发起高烧，这一系列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吴邪身上有寒毒。
“是，刚刚吴邪喝的药也是治疗寒毒的，齐少你也通医术，难道辨认不出来？”玄亦辰趁着胖子发愣的功夫，甩开胖子走到吴邪身边。
“难怪一进门就看吴少侠脸色不好，原来是寒毒发作，倒真是一场误会。”一直默不作声的风简突然打起哈哈哈，为吴邪说话。
吴邪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风简，拿不准他的意思，但也算是承了风简的情，伸出右手示意齐墨可以把脉。
齐墨把手搭上去，片刻后眉头深皱，竟然真的是寒毒，从脉像上也没有受伤的现象，而且寒毒似乎还颇为严重。
“如何，齐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吴邪讽刺问道。
“······我还是希望能检查你的左肩。”齐墨心里虽然泛起了疑惑，但依旧不死心。
“是嘛······”吴邪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沉默的张起灵，然后缓缓抬手勾开自己的腰带，准备拉开上衣。
张起灵及时拉住了吴邪的手，重新为吴邪整理好衣服。
“走吧，去其他地方看看。”
“张起灵！”齐墨忍无可忍，他不知道一向及懂分寸的张起灵竟然这样偏袒，明明那个人就是吴邪，他不但骗自己，还要帮着吴邪骗别人。
张起灵和齐墨两人沉默对峙，霍家另一行人跑来，向几位主子报告。
“我们在后院柴房找到了那个贼人。”
“······”所有心底认定是吴邪的人都吃了一惊。
“真的？”霍二爷向属下确认。
“是，那人吃了齐少主一剑，伤口颇深，我们去的时候也花了好些功夫才将他制服。”
霍二爷颇为难的看了看齐墨，齐墨咬唇，在看看张起灵死不想让的态度，只能弯腰抱歉一句，“得罪了。”然后带人去了后院。
人走的都差不多了，只留下张起灵和胖子还留在玄亦辰房间。
“怎么，还不滚？”玄亦辰也不客气的赶人。
“天真，这都是个误会，这······这······”胖子说了一半说不下去。
“我有话和吴邪说。”张起灵淡淡的开口。
玄亦辰刚想不客气的怼回去，吴邪抬手制止，示意让玄亦辰和胖子出去一会。
“你······”玄亦辰说不出什么心理，但他知道吴邪这估计是要摊牌了，只能瞪了一眼胖子和张起灵出去。
胖子缩缩脖子，出去的时候还贴心的替两人把门关好。
吴邪看着一直沉默的张起灵，嘴角勾笑，慢慢拉下自己的上衣，左肩的伤口显示在张起灵的眼底。
“这下满意了么，张少主打算怎么处置我？”
“为什么要帝陵图？”张起灵没有愤怒，没事有失望，仿佛一切他已经知晓。
“因为我要帮吴羽，我算是吴家半个家臣，当年没有吴家，我也活了。自然不能看着霍家投靠四皇子。”吴邪的话半真半假，让人猜不透。
“雨臣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解雨臣？”吴邪面上露出一丝疑惑，片刻后又恢复常态，“确实有考虑过合作而已。”
“慕容天的毒，是你下的。”不是疑问，是肯定。
“既然你都知道何必来问我？”吴邪哼笑了一声。
张起灵想问恒山派方熙宁是不是吴邪做的，但他突然问不出来，他竟然如此害怕吴邪这样毫无顾忌的承认。
“那天你对我说的话······”
“哦～你说你走的那天吗？忘了吧，就当我是开了个玩笑。”吴邪背过身，语气平淡。
“玩笑？我以为······我以为那你对我的回答，吴邪，是吗？”张起灵的心被猛锤了一下，但依旧不甘心的在问了一遍。
“我骗你，但你也骗了我不是么，我隐瞒了许多事，但你也从未信任过我。说到底，我们只是互不相欠的关系。”吴邪垂眼，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心底。
听见吴邪这样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描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张起灵眼睛犯起一层红色。
“我从未信任你？若我从未信任你，又怎么会喜欢你。”张起灵忍着心痛，“我明明知道你有问题，可是我还是和齐墨打赌，若这次齐墨输了，他便再也不会插手的事，我要的，不过是一句你的真心话。”
“······”
“我只问一句，你对我······可否有一点点真心？”
“······”吴邪藏在宽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面上犯出一丝痛苦之色，“没有。”
“······”
“······”
“我知道了。”良久，张起灵失落的声音响起。
没有再多说一句，张起灵打开门离去，吴邪咬住嘴唇，死死压抑住想要开口挽留的声音，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就像一瞬间，有些东西硬生生的从自己身体里抽离。
玄亦辰进门，看吴邪一个人背对门站着，身体竟然竟有些微微发抖，感觉上前查看，却见吴邪捂住伤口，眼里流下一滴泪。玄亦辰知道，那是因为痛，痛的不是伤口，而是心。
玄亦辰从吴邪衣物里拿出药，抚开吴邪咬的有些渗血的嘴唇，把药递进去。
张起灵一个人恍惚的走回自己屋里，齐墨看他的样子也猜出了大概。
“说清楚了也好，免得一门心思扎进去。”齐墨给张起灵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谁知张起灵竟然一挥手打翻在地，“滚出去。”张起灵压低声音，心里拼命忍耐。
“张起灵，你什么意思，是我骗你，利用了你吗？我不过是让你看清吴邪的真面目罢了。”齐墨也来了脾气，对着冥顽不化的张起灵气愤不已。
“你不过是担心吴邪和解雨臣的关系，怕他把解雨臣一起来下水。”张起灵声音不大，但一字一顿，直戳齐墨的内心。
“是，雨臣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我们在师傅面前发过誓会把雨臣带回去，他吴邪又算什么？”
“他是我张起灵喜欢的人。”张起灵略带沙哑的声音直接把齐墨的火气给浇灭。
“他喜欢你吗？”齐墨不冷不热的一句话把张起灵拉回现实，那句 ‘没有’一直在张起灵耳边回响，把张起灵的心刺了一刀又一刀。
“你们不适合，忘了吧。”齐墨拍拍张起灵的肩膀离开。
张起灵握着手里刀，紧紧的不肯松手。直到被未开封的刀割破皮肤流出鲜红的血液。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吴邪已经接受他了，可是不过才三日，他就被打回原形，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妄想罢了。

四十四）
第二日一早，霍家二爷就公开审理昨日抓住的犯人，只是这犯人骨头倒硬，无论如何都不曾开口说半句话。
齐墨虽然觉得这不过是某人的替死鬼，但奈何自己心底早已认定吴邪，也没存着真伤人的念头，所以当时也是随便用了一把剑，伤口更是自己无意刺中，现在根本无法做对比。
霍二爷是想尽各种办法无用，那人咬定自己是贪财潜入，四皇子想趁机把自己身上那点嫌疑推到此人身上，但那人却死活不肯再开口，齐墨和张起灵也是出奇的沉默。
霍二爷没有办法，只能把人暂时压下，等霍仙姑回来在做处理。
吴羽身体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吴邪休息了两日，也不避讳，直接去找吴羽说说话。
霍玲刚喂完吴羽的药，看见吴邪进来，表情有些怪怪的，发生了这么多事，霍玲这样聪明的女子自然不会一点想法都没有，没有过问，只因为还留有一丝尊重，只是待吴邪，却不如之前那般热情。
“霍姑娘，我想和小公子聊聊。”吴邪也不介意霍玲稍显冷待的面容，早晚都要撕破脸，吴邪又怎么会没有做好准备。
霍玲看看吴邪，再见吴羽冲她点点头，霍玲也只好轻声答应，然后嘱咐了吴羽几句便离开。
“气色不错，看来霍姑娘照顾得你很好。”吴邪坐在床边，拉过吴羽的手把脉，感觉脉象平和，确无大碍，心里也稍稍放心了些。
“我很好，倒是你，脸色发白。”吴羽伸手在吴邪脸上摸了摸，心里蹦着，眉角间显现忧愁，“这两日的事情，我听说了，都怪我鲁莽，才会连累你。”
“知道就好，下次不可以擅自行动。”这好在有玄亦辰在，要没有玄亦辰，估计吴羽早就没命了，吴邪严厉责备了吴羽一句后，脸色缓和，“到底是我太心急，竟然着了他们的道。”
“寒毒发作了？”吴羽身子前倾靠近吴邪，拉下吴邪左肩的衣服，看到那道狰狞的伤口，心里很不好受，“回家吧！”
吴邪身体本来就有寒毒，现在又添了这么深的伤口，若不好好保养，身体还不知道会坏成什么样。
“还不是时候，这时候回去，一切都前功尽弃了。”吴邪拉好自己的衣服，对自己的身体很不在意。
吴羽垂下眼睛，知道自己劝不动吴邪，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齐墨虽然怀疑我，但会猜到我对帝陵图出手，一定是霍家这边暗示过什么，我就说，霍玲怎么就这样信任我，把帝陵图的位子告诉我。”
“所以霍家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吴羽病了这么久，对很多事也只是靠下人说的，但那些人也未参与其中，所以具体细节还不是很清楚。
“未必知道细节，应该是认为天凉山已经投靠了吴家。但是霍家已经做出了选择，日后定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若我娶了霍玲呢？”吴羽问道。
“霍仙姑虽然宠霍玲，但比起整个家族的兴衰，她未必不会舍了这个女儿，何况霍仙姑不会同意霍玲嫁到吴家。”吴邪认真分析着，然后眉毛一挑，“你喜欢霍玲？”
“霍姑娘······很好。”吴羽沉思了半天，最后给了这样不咸不淡的答案。
吴邪大概知道吴羽的意思，眨了两下眼睛，最后点点头。
“你是吴家的少爷，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吴邪握住吴羽的手，表情淡然，“这次失败了，以后的路会更难走，你不但要应付朝堂之上的事，还要打理好吴家上下，辛苦了。”
“我会努力做好，等你回来。”
“······”吴邪轻舔嘴唇，想要多嘱咐几句，但却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吴羽一直很好，根本不需要他担心。
“吴邪～之前听霍姑娘说······你和张起灵······”吴羽知道，这样的事情，自己本不该问，但事关吴邪，自己仍旧放不下。
“替我回去和他们报平安，我很好，希望二叔三叔早日成家，为吴家传承血脉。”吴邪没有回答吴羽的问题，而是拍拍吴羽的手，起身离开。
一切尘埃落定，霍家和四皇子找了几个小厮和大夫做替死鬼，当着吴羽的面仗毙了他们，而那日晚上吴邪的替身最后也一头撞死在牢中。吴羽和霍家都没有再提这两件事，仿佛是一场无声的交易。
“既然贵府安然，那吴邪就不多做打扰。”吴邪找了霍二爷辞行，本来计划不用这么早离开，只是对于和张起灵这几日如同陌生人一般的相处，吴邪实在不想将这样尴尬的气氛继续下去。
“那就不多留吴少侠了。”霍二爷得了远在蜀山城霍仙姑的信，没有在继续追究下去。而且恭恭敬敬的准备好干粮和马屁，送吴邪出城。
“你的寒毒，自己要注意。”玄亦辰被留下照顾吴羽的伤，只能嘴上多说几遍，也没有别的办法。
“嗯。”吴邪翻身上面，冲玄亦辰和前来送行的胖子点点头，勒紧缰绳准备出发。
“吴邪。”张起灵在最后一刻，还是从隐蔽的角落里走出来。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吴邪走。
听到那个人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最着最后一次挽留，吴邪的手握的更加紧。嘴唇微张，想说一句 ‘保重’ 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能心一横，拍打着马背快速离开。
张起灵眼睛慢慢垂下，额前头发挡住了他发红的眼眶。他知道，这才是吴邪的答案，他吴邪对自己这份爱恋的答案，从此天涯各路。
吴邪的路从来都是一个人，他早早就做好了在这短暂的一生里孤苦一生的决定，但人就是这样，享受过那样的温暖，不自觉中便产生了依恋，就如同张起灵对于他，所以他选择决绝的离开，不给对方一丝念想也是彻底断了自己心里产生的那一丝爱恋与不舍。
“张起灵，张起灵······小哥，小哥～”
蜀山城一片寂凉，不在往日的繁华，自从蜀山城的主人唐家倒了以后，这座城的生气也硬生生被抽走了一半。到处都是各大门派派来把手或清理后续的人。
为报唐家最后一点基业，唐烽把责任揽下，自刎谢罪，并把自己的嫡出唐琪和唐宁秘密送了出去。唐家上下被查抄，一片凄凉。唐衫和唐影穿着孝服在留给他们最后的小宅院里哭泣。
人走茶凉，唐家往日的下人也基本跑的差不多，唐烽下葬这么久，也没有往日交好的旧友来击败过。所以当唐衫看到吴邪进门给唐烽上了一炷香是多么的惊讶。
吴邪上完香什么也没说，留下一些银子就走。唐影这才反应过来，追了过去。
“是不是你？”唐影拉住吴邪的手，眼含泪水质问。
“什么？”吴邪看着被唐影紧紧的衣袖皱眉。
“是你，就是你！”唐影对着吴邪时至今日仍就冷淡的脸撕心裂肺的大吼，“唐家和羌族的事情我只告诉过你，是你把这件事说出去，害唐家如此！”
“啧～”吴邪甩开唐影，另一只手不客气的捏着她的下巴，很是不屑，“你怎么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这样的结果不好么，你真当自己是唐家众心捧月的七小姐？没有我，你和你娘早死在唐家。如今唐家倒了，你倒是舍不得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唐家？你难道不是只要唐家的力量？”唐影知道吴邪帮她不是为了她，但她从来没想过吴邪是想毁了整个唐家。
“我害唐家？唐烽难道没有和羌族勾结，贩卖风铃草？”吴邪对唐影轻蔑之极，“之前蜀山城外死的那人是太子的老师，被秘派过来，结果中了 ‘引魂’后还被灌下剧毒。你知道你们唐家害死过多少人么？跟我谈无辜！”
“可是，可是······”
“就算没有我，你难道以外张家和齐家会查不出来？唐家自取灭亡罢了～”吴邪松开唐影的脸，转身眼角斜视，“唐烽至死想的都是他嫡出的儿女，难为你还在我面前鸣不平，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拿着身下的那点家业怎么养活其他人。”
“吴邪～”唐影叫住吴邪，“你大概不知道，第一次你替我和母亲解围的时候，在我心里，你就像是我的神照亮了我······我没有奢望过你会喜欢我，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我，但我仍然······我以为，你待我，待我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
“我不是神，也不想做谁的神，这个世界很公平，你想得到什么，就需要拿其他东西来换，以后好自为之吧。”
听着不带一丝感情的话，看着没有一丝留恋的背影，唐影最终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四十五）
树林下，两匹马，两个人靠的在一起，长相偏阴柔美丽的男子紧紧的握着另一个长相更阳刚的男子。
“阿涟，之前在霍家，你为什么要帮吴邪？”长相阳刚的男子正是慕容家的大公子慕容天，他的手被自家弟弟牢牢握住把玩，但他丝毫没有在意，而是非常习惯兄弟这样的相处模式。
“也不算帮，各区所需而已。”慕容涟捏捏肉肉自家哥哥的手，感觉还是不够，干脆把两匹马并在一起，把哥哥整个人揽在怀里。这样才觉得舒心。
“啊？你已经站边吴家了么？”慕容天不是很懂这个比自己聪明很多很多的弟弟的想法。
“谈不上站边，不过比起轩辕赫那个**，吴邪实在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何况他还帮我搅乱了你和叶家的婚事，这样一份大礼，我怎么能不回报一二呢。”慕容涟咧嘴一笑，发自内心的愉悦。
“什么？”
“没事。”慕容涟摸了摸哥哥的脸，“这个你就不用想了，这些事我都会帮你处理好。”
“嗯，只是娘那边又不知该交代了，这边叶家退了婚，那边霍家招亲也失败。”想到自己母亲一直以来严厉说教的脸，慕容天就犯愁。
“呵～”自己那个嫡母心有多大，慕容涟也知道，不过自己也绝对不会放手，“哥你放心，不是还有我嘛，我给你想办法。”
“还好有你～”慕容天心里舒了一口气，以前总是保护这个庶出的弟弟，不知何时开始被阿涟保护，心里叹慰自家弟弟终于长大了。
张起灵在一个月后也回到了张家。进入天雪山境界，就已经是进入了张家。张起灵前脚踏入，后脚就有人去主家通知了佛爷。
“这么说其中一张帝陵图现在在霍家。”张家目前的家主张启山坐在位上，听着孙儿这段时间在外面的经历和所得。
“其中一张？”张起灵疑惑。
“帝陵图是几百年前的古物，相传藏有无数宝藏，是龙脉所在，得之可得天下。二十多年前因为帝陵图，江湖也曾掀起一阵腥风，后来由你师傅和天悟一起压下，并把那张帝陵图留在了我们张家。”
张启山缓缓忆起当年事情，也是感慨万千，想当年也是死了不少人。不小于十年前的那场风波。
“帝陵图一共有几张？”
“应该是有四张，传说中分别是由当年皇室，巨商，武林至尊以及一方异族分别掌握。不过传说太久，其中真假难以考证。”张启山叹了口气，接着道，“不过除了我们张家的那张，另一张帝陵图也现世，只怕不是好兆头。”
只是一张帝陵图，也足够掀起腥风血雨。
“霍家既然收了这张帝陵图，说明他们已经与陈家合作，蜀山城会勾结羌族，我总觉得和这两家也脱不了关系。”张起灵直觉不对，单凭蜀山城，怎么会突然与羌族合作。
“这是自然，唐家虽不算小，但也不至于有什么大风浪。只怕是朝廷里有些人不安分。”说到这，张启山突然停下来玩味的看了一眼张起灵，轻笑道，“听说霍仙姑曾有意将小女儿嫁给你，虽说辈份是乱了些，但霍玲也算是中原武林第一美人，你怎么拒绝的这么干脆？”
“······”
“你不说，我也知道。为了那个叫吴邪的孩子嘛·····虽然没见过，但听说和雨臣不相上下，长得清新脱俗，又是天悟唯一的弟子。”张启山摸摸下巴，他不是一个思想老旧之人，对于自己这个早早失去父亲的孙子倍加疼爱，所以根本不在意张起灵喜欢的是男是女，但他在意张起灵喜欢的人是谁，“他和吴家关系匪浅，身份并不简单，你可要考虑清楚。”
“······”张起灵不答。
“怎么，难道是他看不上你？”张启山看孙子有些怪异的脸色，转念一想，觉得也有可能，“也难怪，他要真是吴老狗的孙子，看不上你也是情理之中。”
“您是说他是······”
“这也是我的猜测，吴羽那孩子也不错，但和吴邪比还差一些气势，所以若吴邪才是吴家的继承人，倒更符合些。”
张启山虽然不怎么出门，但也是基本掌握了江湖上发生的大小事。特别是和自己孙子有一腿的，他怎么可能不好好打听一番。
张起灵低头沉思，他其实在见到吴羽的时候也这么想过，觉得吴邪似乎更合适那个位子，只是那不过是他一闪而逝的想法，如今看爷爷提出，那便是十之八九了。
“起灵啊，如果他真是吴家的孙子，他是不会喜欢你的。”张启山叹气，决定把话说明白。
“为什么？”
“你还记得十年前关于吴夫人遇上山匪，而香消玉殒的事么？”
······
张起灵听完张启山的话后，一个人茫然离开，心情沉重，仿佛有什么从他的心里硬割下一块肉般疼痛。
“起灵？”张夫人看着自己发呆的儿子，无奈叫了几句，也不见他有反应，只能伸手轻轻拍打了一下，“饭菜都要凉了，有什么了不得的事也等吃过东西再想。”
张起灵回过神来，拿起碗筷吃着母亲给自己夹的的菜，却始终食不下咽。
“发生了什么事？能和娘说说么？”张夫人叹气放下筷子握住张起灵的手，自己的儿子从小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但身为母亲的自己又怎么会感受不出儿子从心里发出来的悲鸣。
“如果······喜欢上了一个绝对不会喜欢自己的人，该怎么办？”张起灵望着母亲的眼里有着求助的神情。
“喜欢他会让你觉得痛苦么？”张夫人问道。
“······”
“不让你在继续喜欢他，你觉得痛苦么？”
张起灵沉默了几秒后点点头，如果让他此刻完全断了自己对吴邪的念想，他真的做不到。
“其实答案已经在你心里了，既然放不下就不逼自己放。默默喜欢一个人也是件很美好的事。”张夫人疼爱的抚摸着张起灵的头，“而且我儿子这么优秀，即便他现在不喜欢，将来也会喜欢你的。”
“会吗？”张起灵第一次如此不自信。
“当年我喜欢偷偷喜欢你父亲好多年，也觉得我大概这一生都要把这份喜欢藏在心底，但仍然觉得喜欢他是一件让我很幸福的事，得到了是老天眷顾我，即便失去了，我也从来不曾后悔。”
张起灵的父亲死于外族的谋划，在张夫人刚怀上张起灵的时候。这么多年，张夫人依旧独身一人，她对丈夫的爱不管经过多少年也不会变。
“她一定很好看，才让你这样喜欢。”张夫人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儿子这么明确的对自己表达喜欢什么。
“他很好，长得好看，人很聪明，武功也高······”张起灵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样喜欢吴邪，但现在细想下来，吴邪确实有太多值得别人喜欢的地方。
“除了这些呢？”张夫人很想多了解一些儿子喜欢的人。
“他很调皮，喜欢惹事，脾气也大，不开心了就喜欢骂人，但他很听我的，我捏捏他的手，他就会停下来，然后满脸委屈······”
张起灵说着说着，有些说不下去。张夫人更加用力的握住他的手给予他力量。
“他喜欢吃新鲜的菜，喜欢吃甜食，最喜欢的是桃花酥······”
“他叫什么？”
“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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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坐在崖边，面对危险的悬崖，吴邪仍旧面不改色的肚子饮酒。身后一袭粉衣慢慢走来，连带着附近的空气都香了起来。
“魔教的酒也不怎么样。”吴邪倒着空了的酒壶，对着身后人不满，“莫不是藏起来不让喝？”
“你来了，我怎么敢不吃好喝的招待，到底不比帝都的纯酿。”那人来接过吴邪的空酒壶，把新酒又递过去，“这已经是我魔教最好的酒了，你再不满意我也没办法。”
吴邪喝了一口，果然比刚刚那壶香醇许多，不过也更加的烈，心里鄙视眼前人之前竟还藏着掖着。
“酒好不好也就算了，有如此美人伴我，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吴邪说着，伸手把粉衣人拉到怀里，另一只手挑起那人下巴，语气轻佻，“都说霍玲是武林第一美人，和你比起来，简直是庸脂俗粉。”
那人抚媚一笑，嘴角轻挑一个弧度，刹那间百花失色，“官人竟说好听的话，雨臣怎知是不是哄人好听的。”
魔教护法解雨臣，武功不算一流，但手段计谋无双，人也很记仇，中原武林还真没几个敢当面得罪他的，若是让他人看见他如此乖巧的握在别人怀里一脸俏皮娇羞的模样，只怕那人会吓的自戳双目。
“我想天宫仙子也不过如此罢了～”吴邪的脸靠近解雨臣，用鼻尖轻抚眼前如画的眉目，停在嘴唇那一块，眼看就要吻下去，却突然停住，牢牢抓住解雨臣那只握住匕首的手，“可惜这花有毒。”说罢甩开解雨臣。
解雨臣起身整理了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把匕首随意丢弃在地上。
“每次都失败，看来你还是比我更高一筹。”
“这游戏玩这么久了不腻么。”吴邪平淡问道。
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见面，解雨臣总是会想个方法偷袭下吴邪，不过从来没有成功过。
“和你做什么都不腻。”解雨臣笑着坐在吴邪身边，头靠在吴邪的肩膀，拿过吴邪的酒，对着吴邪喝过的地方直饮。
“特意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想你了～”解雨臣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吴邪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只能感叹无趣后切入正题，“这江湖都乱成一锅粥了，叫你来便是和你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乱？有吗？”吴邪倒不觉得，他要的就是乱，可惜还不够乱。
“这吴家公子要迎娶霍家的小女儿，可是霍家偏偏和陈家合作，虽说不至于破坏他们的关系，但终究是一根刺扎在他们心上。”
“没有破坏他们的合作，帝陵图也没拿到，岚城之行，可谓是失败至极。”
“你不是除去了一个唐家么？”解雨臣把手放在吴邪胸前宽慰。
“唐家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蝼蚁，那些伤害过我，伤害过我，伤害过母亲的人却依旧活的好好的，我怎么能安心快活。”吴邪喝完酒壶中最后一口酒，便用力捏碎了酒壶，残片在他手中成粉末。
“是啊，世间就是这样不公平，那些该死的人活的比谁都好。”吴邪的恨也勾起了解雨臣心中的恨。
“唐琪和唐宁的下落查到了么？”
“他们已经到了羌族，被保护了起来，我们的人没法插手。”看着吴邪一脸抑郁的样子，解雨臣安慰道，“开心点，他们还能活多久，咱们早晚会把那些人送入地狱。”
“没有其他消息了？”吴邪不信解雨臣特意叫他来就是为了这么几句话。
“有，一个好消息。”解雨臣伏在吴邪身上，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我有帝陵图的下落了～”
“在哪？”吴邪眼神立刻转身解雨臣。
“巫族，他们世代保护帝陵图，不过时间太久远，具体在哪未可知。”
“巫族？我记得解家也在那边，与巫族格了一条江而已。”
“是，所以我需要你陪我回去一趟。”解雨臣拉起吴邪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面目逐渐狰狞，“有些仇，总该算算了吧，你答应过我的东西，别忘了！”
“当然，既然要合作，就该拿出诚意，帮你解决解家不是问题，你也要帮我解决一个人。”吴邪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谁？”
“齐墨！”
吴邪想起若不是这个人几次三番坏自己大事，他也不至于在招亲那事败的那么难看，想来想去，齐墨虽然怀疑自己，但追究其何时开始对自己有敌意的，无非就是武林大会与解雨臣碰面后。所以齐墨的弱点，一定是解雨臣。
听到齐墨的名字，解雨臣眼光闪烁了下，片刻后又恢复平静，“阿墨～”
“我知道，你们不只是师兄弟的关系。我也不为难一定要对他如何，但有一点，绝不能再让他坏我大事，否则······”
“知道了，我会尽力而为。”
听到解雨臣的回答，吴邪笑了笑，牵起解雨臣如绸缎的发丝放在鼻尖轻闻，温柔似水的表情，嘴上却说着凉薄的话，“不是尽力，是一定！”
“······”饶是解雨臣，被吴邪这样对待，心里也是忐忑。都说他解雨臣智计无双，但比起这个让人猜不透的吴邪，解雨臣仍然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因为他心中仍有牵挂，而吴邪则是舍弃了一切。
“你好好选个黄道吉日，咱们准备出发。”吴邪恢复往日不羁的模样，脸上露出俏皮的表情。
“有不是嫁人，还要选黄道吉日？”解雨臣啧笑。
“好歹也要体现体现你身为星宿真人嫡传弟子的作用，我师父老夸你星象看得比我好，也让我见识下好在哪······”
“论贫嘴我是比不过你，但论星象再输，我也没脸在江湖上混了～”解雨臣也不客气的怼回去，两人之前也比过一次，他这方面的本领可不输于自己的师傅，何况是吴邪。
“那就比比？”
“好啊，加个彩头，你若是输了，晚上来我房里侍寝如何？”
解雨臣本来只是想调戏调戏吴邪，谁知吴邪却一脸灿然的答应下来。
“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到时候我自然会好好服侍你······”
“······”那还是算了。
另一边的张起灵也准备出发了，一方面张家也早就得到了帝陵图的消息，另一方面，胖子准备风华迎娶云彩，而胖子老家正好也在离巫族不远的瑜城，这样过去也方便。
“巫族虽然算是中原一派，但到底是异族，行事诡异隐蔽，十分擅长巫蛊之术，即便你是张家的少主，恐怕对方也不会给面子，所以此去千万要小心。”张启山心里还不太放心。虽然自己这个孙子已经被他教育的很完美，但到底年轻，江湖经验少。
“是。”张起灵简单回答道。
“我也写了信给齐家，有阿墨陪着你，也有个照应。”
“······”
“不管你们是否真的吵架了，但从小长大的情分在，他是最不可能害你的人。”张启山看孙子那不情愿的表情安慰道，“起灵啊，你虽然武艺高强，但在这江湖之中，武艺并不能保证你活的长久，人心的可怕，才是致命的。”
“是。”这个字比刚刚似乎有所软化。
“万事小心。”张启山对张起灵办事的能力还是很放心的，所以没什么好祝嘱咐的。
张起灵在家休养了几个月，觉得心里平静了许多后，再一次出发，踏上新的江湖之旅。
和齐墨冷战了好几个月后，也慢慢想开了，其实这件事不能怪他，吴邪对自己没有这方便的心，强求也无用。所以张起灵顺道去了齐家，和齐墨一起出发参加胖子的婚礼。
“瑜城也在那，你说会不会碰到雨臣？”想起解雨臣，齐墨心里万般无奈。
“雨臣早就和解家脱离了关系，他狠毒了解家，即便去，也是有目的的。”张起灵客观分析道。
“是啊，说不定真能碰上，也许他也得到了帝陵图的消息。”齐墨很复杂，他希望见到解雨臣，但又害怕到时候见面，自己该怎么做。
“······”
齐墨说的这句话倒是正好提醒了张起灵另一件事，如果帝陵图的消息不知是张家才有，那么最有可能得到帝陵图下落的另一个人就是最关心此事的吴邪。
齐墨内心复杂，张起灵又何尝不是，自己一直努力不去想吴邪，想着时间久了也许就能淡化，若此次再见，他们又要以何种身份相处。




圣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