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既然如此，他就不能在短时间内表明自己的心思。


再说，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虽然现在没办法让灵秀有所感触，可灵秀身上的漏洞实在是太大，只要花一点心思，不怕灵秀不成为他这边的人。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太违和的计谋，若想让灵秀给他卖命这般忠心，呵呵……


安彦墨双眼透着笑意，连带着看向茶壶的眼神都带着些许笑意。


“你要让我如何信任你……”虽然心里对茶壶满意，可安彦墨的话中所透露出的感慨却颇为丰富，有些犹豫，有些期望，还有些不相信。


不过茶壶根本就不敢抬起头来，所以就没有看到安彦墨眸子中的笑意。


茶壶浑身震颤，他就是个九岁的书童，什么都做不了，他又没有什么事情能帮墨哥儿，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让墨哥儿相信。


茶壶的年龄不大，小时候受了不少苦，突然遇到安彦墨这么一个待下人和气的主子，便觉得自己的命就是安彦墨的了。好比一个人没有得到周围人的关心，突然出现了一个关心他的人，那么他就认定了那个人一般。


但安彦墨毕竟是成年人的灵魂，在他眼里，茶壶这种表现也只是一种对他的心理依赖而已，所以他不敢确定。


茶壶神色复杂，不论如何，他既然认定安彦墨是主子，那这一辈子，就只为安彦墨一人效忠。他仿佛下了一个很坚定的决定，突然抬起头，坚毅的说道：“奴才不会让您失望，只要墨哥儿别把奴才赶走，时间长了，墨哥儿便会看清奴才的品行。”


安彦墨看了半晌，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起来吧，你比我年长，有不少事情得交给你办，你只要记得，你的主子只有我一人，哪怕是宁哥儿吩咐你做事，你也得寻求我的同意。”


茶壶欣喜万分，只要墨哥儿不赶他出去，让他做什么都成。是以，茶壶又磕了两个响头，退了出去。


安彦墨很满意茶壶的态度，毕竟茶壶才九岁，仆人什么的，其实也需要养成。


每隔两个月，灵秀就会在月末出门一趟，虽然给守门的妈妈说是出去给安彦墨买点零嘴，不过到底去了哪里，那两个守门妈妈也心知肚明。


这一回，灵秀也向安彦墨请假，安彦墨自然是准了。只不过，他却让茶壶去云锦苑跟夫子请病假，说自己感冒了，但自己却悄悄的跟在灵秀身后。


至于他出去的理由么！


呵呵，现在他还需要理由么？守门妈妈也巴不得去巴结他呢，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安彦墨却说忘了跟灵秀说买牛轧糖，他出去找灵秀。


可安彦宁听到茶壶说安彦墨病了，“蹭”的一声站起来，略带焦急的说道：“墨哥儿的病严重吗？可有去请大夫？”


“墨哥儿只说有些累，今儿早早饭没吃多少，估计是最近天气太热，中了暑气，在屋子里歇息一阵子就好。宁哥儿不用担心！”茶壶额头上冒冷汗，在宁哥儿面前撒谎，确实需要不少勇气。

第三十八章
安彦宁对夫子抱拳说道：“夫子，可否准学生去看墨哥儿。今日……”安彦宁面带惭愧，却还是继续说道：“今日的课程，学生会补上。”


兄弟友爱这种事情，自然也是夫子所愿意看到的，便准了安彦宁的假。


茶壶可就惨了，宁哥儿要去看墨哥儿？可墨哥儿已经出门了啊，这可如何是好。


安彦宁再次向夫子行了礼，才急匆匆的离开云锦苑，茶壶连忙跟上，心虚的叫道：“宁哥儿，您走慢点儿，墨哥儿真没什么大事。兴许是他今天想偷懒，不来上学。”


安彦宁淡淡的瞥了茶壶一眼，茶壶瞬间透心凉，赶紧把嘴巴给闭上，心里苦得要死，这可怎么办啊，墨哥儿，您赶紧回来吧。


等安彦宁到了锦书院，可看到床上被整理得干干净净，连做样子都没有，脸上的寒冰越来越冷。


茶壶跪在地上，“宁哥儿，不是奴才不想说实话，实在是……墨哥儿想出去玩，就让灵秀带着出府了。”茶壶不敢看安彦宁。


“还在说谎！”安彦宁郁闷了，墨哥儿到底去干了什么，若是想出府的话，又怎么会让茶壶去云锦苑请假。显然墨哥儿是有事瞒着他，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为什么墨哥儿会瞒着他。如果有事的话，他可以跟他一起去办啊！


“小的……”茶壶“咕嘟”吞了一口口水，实在是抵不过安彦宁冷冰冰的气场，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代了，还说了灵秀家在哪里。


不用说，安彦宁带着身边的小厮从后门去追安彦墨了。


安彦墨的身子轻巧，是以在灵秀身后基本上都能躲着。


灵秀总是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可每次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她先是去了药铺抓了几副中药，又去买了一些零嘴，提着往安府相反的方向去。


走了将近两个时辰，跟在灵秀后面的安彦墨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何况现在天气炎热，安彦墨口干舌燥。


可越走，安彦墨越觉得这个地方偏僻，不仅偏僻，房屋什么的，看起来破旧不堪，甚至有不少房子摇摇欲坠，街道上几乎坐满了乞丐。


四周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但铺子上的东西都没什么好货。不过，时常会有抗货物的大汉走过。


这个地方，如果要形容的话，只有三个字“贫民窟”。


“没想到灵秀竟然从这种地方走出来！”安彦墨低声呢喃了一句，灵秀虽然是个丫鬟，但是大丫鬟，又在安府这种有家底的宅子里当差，是以气质不比小家碧玉差。


安彦墨哑然失笑，“要是灵秀家有钱，当初定不会把灵秀给卖了，而如今灵秀对曾经的家依旧恋恋不舍。”


安彦墨没有打扰灵秀，而是跟着灵秀走早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这边的房子更不堪，除了能遮风挡雨之外，外头的土墙倒塌，没有人修葺，连门都是坏的。


“二宝、三妮、四妮、五妮、小宝，快出来，大姐回来了，还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回来！”

第三十九章
安彦墨突然听到灵秀扬声叫了一声，没过多久，破旧的房子里跑出五个孩子，最大的十一二岁左右，最小的才四五岁。孩子们一脸菜色，衣服破旧，好在洗得干净。


那五个孩子看到灵秀来了之后，就欢欢喜喜的接过灵秀手里的东西，却并没有抢着打开看。


安彦墨心里尤为叹息，上一世的那些孩子，估计看到一点好吃的，就直接抢在手里了，还管什么兄弟姐妹。


紧接着，屋子里出来了一个老妪，老妪头发花白，手上拿着一根拐杖，不停的探路，安彦墨再看老妪的眼睛，暗想是得了眼疾。便看到灵秀跑过去扶老妪。


“娘，我又带了许多好吃的回来，还给爹带了看病的钱！”


安彦墨震惊，这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妪，竟是灵秀的娘？


“你这孩子，怎么花钱买吃的……”老妪说道。


“都是主子赏的，主子对下人很好，我回来看你们，也是得了主子的恩准！”


老妪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厉声道：“咱们家已经把你终身卖给了安府，你跟咱们家一点瓜葛都没有，就算主子对你好，你也不能隔三差五的回来。”


安彦墨暗自点头，这个老妪竟是个明理的。


灵秀被说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却又听老妪叹息道：“你的主子给你这么大的恩惠，是你的福气，是咱们家的福气，若你哪天做了对不起你主子的事，就报应到咱们这一家子身上吧！”


灵秀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心里紧张不已，莫非自己的娘知道什么？不，就算要遭到报应，也该是报应到她的身上才是啊。


“娘，您快收回这话，您赶紧收回呀！”灵秀急了。


却未曾看到安彦墨走进来。


安彦墨笑呵呵的说道：“老人家，灵秀在安府一直做得很好，今日便是我让灵秀带东西回来看你们。”


老妪突然听到安彦墨的声音，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可这声音听起来实在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便不敢确定的说道：“您是……”


“小子安彦墨，便是灵秀现在的主子。”


灵秀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安彦墨，整个身子都瘫在了地上，她犯了错，不守规矩。受罚或者是被卖出去是肯定的，可她的家人怎么办？她不想连累家人，正要说话求饶的时候，却得了安彦墨一眼警告。


安彦墨瞪了灵秀一眼，示意灵秀不要说话，继续说道：“灵秀真的做得很好，小子生母过世的时候，只有灵秀一人在我无依的时候留在我身边。便允了她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家一趟。”


听着安彦墨的话，灵秀羞愧不已，当初留在墨哥儿身边，也就是为了拿大丫鬟的月银，还有宁哥儿给墨哥儿的救济银子。可如今墨哥儿明明知道真相，却还是帮着她说话。


安彦墨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老妪的眼睛，老妪的眼睛有晶状体的混浊，便知道老妪眼神不好是患了白内障。

第四十章
这种病能治好，不过用中药的话，效果很慢，会花不少钱。若动手术的话，既快又实惠。可他没有称手的手术刀，便打消了帮着老妪做白内障手术的念头。


灵秀既然如此在意她的家人，那么，只要跟她的家人亲近的话，就不怕灵秀不对他忠心，这可比威逼利诱什么的，更容易收买人心。


安彦墨挑了挑眉，唇边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灵秀看着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


不过安彦墨也只是确定老妪的眼疾是白内障，到底有多严重，却是不知的。


他飞快的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灵秀瘫在地上，二宝警惕又带着点惧意和羡慕的看着他，三妮只比二宝小三四岁，跟安彦墨的年纪差不多，岁没有二宝警惕，但知晓安彦墨是灵秀的主子后，也多了一层惧意，却又羡慕的打量着安彦墨。


安彦墨对着几个孩子有好的笑了笑，他本来就只有八、九岁，如此一笑，没有让人觉得稳重，反倒觉得安彦墨人小却装大人。在二宝眼里也没有那么高高在上，虽然是主子，但也是个孩子嘛。


至于四妮、五妮和小宝，年龄比较小，只觉得眼前这个穿得好看的哥哥很和善，可家里的姐姐和哥哥好像都很敬畏他的样子，也怯生生的站在一边看着安彦墨。


老妪老泪纵横，双膝一曲，竟想给安彦墨磕头，好在安彦墨本来就离老妪很近，便扶了一把，奈何他年龄小，手上没力气，是以老妪还是跪在了地上，让安彦墨有些措手不及，慌忙的说道，


“大娘，您这是何意呀！”


“若非小哥心地善良，让灵秀给家里带东西，老身和家里这几个孩子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安彦墨突然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在抽搐，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呀，竟然被扣上了圣男的帽子。


却也硬着头皮请老妪起身。


老妪也不做作，顺着安彦墨的扶着她的手势起来，让灵秀和二宝去家里拾掇拾掇，请安彦墨进去。


安彦墨没有看到，院子外面，还站着一个男孩，男孩神色沉稳，却没有进灵秀家的院子，这不是安彦宁还是谁！


安彦宁唇角动了动，心里有些失望，他不懂墨哥儿为什么要如此帮灵秀一家，灵秀不过是个丫鬟。


柳姨娘死后，安彦墨身边的丫鬟都走光了，只有灵秀一人留下，他是安府嫡长子，但太太毕竟不是他的生母，也不便明里给安彦墨送银子，便把银子交给灵秀，让灵秀好生伺候好安彦墨。


别人兴许不知道灵秀是个什么样的下人，但安彦宁却一清二楚，当初他给灵秀的银子，灵秀至少贪墨了九成。当初他也气恨灵秀，却无可奈何，毕竟安彦墨身边需要有人照顾，除了灵秀，也根本没有其他的丫鬟。可现在不一样了，安彦墨身边现在根本不缺下人。


这样的人，安彦墨为何在有其他选择的时候，还留下。灵秀就是一个祸害，难道他给他的丫鬟还比不上如此恶劣的灵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