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一个人就走过来坐到王晓毅对面，“何哥！”

王晓毅一看，是同在复崇大学读书的刘开源，他的父亲前两年从江城升职入平城，算是勉强踏进了他们的圈子。

刘开源一脸吃惊，“何哥，陈曦是你女朋友？”

王晓毅看对方极力掩饰着“女神被狗X了”的痛心，忍不住笑着说，“是啊，你认识她？”“南高一中的谁不认识她，她知名度不要太高。年级里超过三分之一的男生暗恋过她。高中我和她同班过一年。”

“那你暗恋过她吗？”

刘开源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有自知之明。那时我们男生集体讨论好多次，她适合找什么样的对象，讨论结果是，应该找个什么都听她话、把她捧上天的江城小男人，因为她太强势了，找个同样出色的男人肯定会经常吵架。结果居然找上你……不过，你们俩倒是挺般配。”

王晓毅问，“你们为什么会觉得她适合找小男人？”

刘开源说，“何哥你可能还不知道，陈曦看上去很随和，其实内心的争强好胜已经达到一个境界了。读书的时候老师成天拿她的故事来教育我们，我的天，谁敢跟她比。南高一中排名全国前二十，高手如云，她基本稳居年级前五，经常考第二名。她高二的时候作为交换生出国了一年，刚回国成绩稍有下降，考了年级二十几名，她居然难过得哭！何哥，全级一千多个学生，那么多尖子生，她考个二十几名居然要哭！为了把成绩提上去，她高烧三十九度都要看书学习，他爸妈不让她看，她就躲到被窝里打电筒看。要分不要命。她比同年级的要小五岁，你知道的吧。这个差距是巨大的。比如说体育课，体育指标都是按她同学的年龄定的，你看她瘦得那个样子，怎么能通过比她大五岁的指标，可是人家就能过。还能弹一手好钢琴。老师说，她每早上五点起床练钢琴，雷打不动，发烧都练。南高一中学习压力很大的，学完习练完琴，人都得趴下了吧，她还得去练体育。我们都彻底服了她，这人意志力太强大了。人前这么风光，人后得遭多少罪。我们都说，她的外表是个美女，但精神世界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很强硬的男人。这种连最优秀的男人都竞争不过的女人，内心都是纯爷们。何哥你得对她忍让一点。”

王晓毅心情复杂，“……完美主义者和理想主义者是活得很累。”

刘开源欲语还休，期艾半天还是实在忍不住，“她……在感情方面，很单纯的……”

王晓毅笑了，“明白，不会伤害你们的女神。”他想说这次是认真的，但是说了估计也没人信，所以还是不用说了。

刘开源依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走了。毕竟王晓毅根本不是他得罪得起的人，这种事也是两厢情愿的私事，他还是放聪明点，置身事外吧。

周末，陈曦又到王晓毅家约会。她一进门就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修改幻灯片。

看到陈曦的笔记本，王晓毅吃了一惊，“你至于不？”她的电脑屏幕顶上贴着个纸条，“YOU MUST WORK”。

“我总想偷懒，所以就贴了这个，随时鼓励自己。”

“你就算再努力工作，你的工资也不会超过你家房子的资产增值。不管是年薪十万，五十万，还是一百万，在内环十万一平的房价面前都是屌丝，都只有跪拜的份，而你家有四套好房子，每年坐地增值几百万几千万，你这辈子什么也不用干，钞票就会自动从天上掉下来。就算你要为理想而工作，也不用这么拼命吧？你家境比别人好，长得比别人美，还比别人用功，你让别人怎么活？你别把所有的第一名都拿完了行不？”

“老王，我热爱我的的理想。爱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懂伐。”

“行，我懂。要不我再帮你在天花板上也贴张条，地板上也贴张条，床上也贴上，厕所也贴上，这样你整个人都被你热爱的工作三百六十度环绕式立体包围了。”王晓毅真想把他爸介绍给陈曦认识，让他俩组个疯狂工作二人团，“我也是想不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你一个正宗的白富美，不去扫你的LV Gucci，拍你的美图秀秀，涂你的胭脂香粉，炫你的欧洲旅游，撕你的死党闺蜜，斗你的时尚潮流，搞你的蓝颜暧昧，睡你的各任男友，成天在这里起早摸黑，夙兴夜寐，头悬梁锥刺股，吃不完的苦，遭不完的罪，背不完的书，考不完的试，拼命要当女人根本不适合当的外科医生，这是为什么？”

“可能是……我有与众不同的灵魂吧。”陈曦托着腮，深情地仰望星空，虽然大白天并没有一颗星星。

“到底是众人皆醉你独醒，还是众人皆醒你独醉？”

“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肯定是我独醒，而且总有一天，大家都会渐渐地醒，那时候社会道德和中华民族就能复兴。”

王晓毅不禁失笑，摇摇头，“我的天哪，拿你实在没办法。往好听里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往不好听里说，挣白菜钱，操白粉心。你操这份心，就像边吃地沟油盒饭边愁群租房房租边权衡南海局势的愤青。”

“你不要笑我傻。社会责任是所有人共同承担的，当然包括我和你。正因为像你这样不愿意承担的人多了，我就只好多承担一些。世界上的精明人太多，可是有的事必须要有人去当傻子，必须要有人作牺牲，必须要有足够多的垫脚石。”

“要是真拿自己的尸骨给自己的理想垫上脚了，倒也算求仁得仁；就怕只是被人利用，死也死得尸骨无存。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我不会的，我是有充分判断力的成年人。”

“是吗？我看你像吃教科书长大的，人都吃得跟教科书里的一样。”

“教科书里的？你说我像刘*兰，赵*曼？”

“是像，虽然你外表比她们漂亮，但性格都一样。”

“不一样，她们的信仰是政权，我的信仰是科技。作为医生，我相信科技让人类进步，科技能改变人类的未来。你等着看吧，我会为外科学做出自己的贡献，发明新的医疗技术，到时候就青史留名了。额，你说新技术是用我孩子的名字命名好，还是用我妈的名字命名好？如果用了我妈的名字，我爸岂不是要吃醋？到时候他们争起来就不好办了。唉，这个问题好难处……”

王晓毅打断陈曦的纠结，“有很多人也纠结，到底读耶鲁好，还是读哈佛好。到底娶刘亦菲好，还是娶范冰冰好。到底选马云当爹好，还是选王健林当爹好。”

“嗯，我觉得还是你这样有檀慎行当爹最好。”

“嗯，我预感这个梗咱俩能聊上一辈子，还能故事恒久远，代代永留传。”

这章怎么上午没发上去？

陈曦笑了笑，开始修改幻灯片，不再搭话。看陈曦一心扑在工作上，王晓毅受不了，“喂，陈大教授，咱俩在谈恋爱啊，你跟我在一起，不是谈工作，就是看笔记，不是改论文，就是改PPT。虽然我长得不太好看，不过也比笔记本好看吧？你好歹看看我行不？”

“你知道个啥。我过两周要作英语的学术会议报告。”
“还有两周，早着呢，慢慢准备。”

“哎，我中学读的公立部，没读双语国际部，只作为交换生出国了一年，英语不过关，得好好准备。”

“我见过你写的英语病历，也听过你说英语，水平很不错了。”王晓毅诚心诚意地说。

“跟人家一比就不行了。人家都在美国读的高中、本科。”陈曦有点紧张。

“你也可以去读美国高中、本科，你家完全有这经济条件，你也完全有这智商。怎么不去？”

“父母在，不远游。我是独生女，我小小年纪出国读高中，我父母多担心。我出国交换那一年，他们都担心坏了。”陈曦理所当然地回答，“你不也是独生子吗？难道你没想过这样的问题？”

“……我父母都很忙，如果我出国了，他们……应该也不会太想。”

“父母都是爱孩子的。他们一定是爱你的，只是表达方式不同。父母养大我们很不容易，应该多体谅他们的难处。”陈曦肯定地说。

王晓毅很希望父母是爱自己的，他们大概也是爱的吧，只是爱得太轻、太少。

“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老王，你以后养了孩子就能体会你父母的心了。”陈曦又说。

王晓毅叹了一口气。陈曦继续改幻灯片。王晓毅没辙，到旁边忙活了一会儿，切了一个果盘端给陈曦，“女朋友大人，吃点水果休息下。”

看着削得跟狗啃似的苹果片和蜜瓜片，陈曦白了他一眼，“就看你削的水果，就知道你爸妈肯定很爱你，要不你长这么大还连个水果皮都不会削？”

替孩子削水果的不一定是慈爱的父母，也可能是殷勤的保姆和勤务兵。王晓毅笑着说，“我吃苹果从来不削皮，就用袖口擦两下。吃蜜瓜就用门牙把皮啃掉。”

“……行啦，别来打扰姐啦！姐要专心工作！你一边去，待在那里不许动。”陈曦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我不想理你，再来烦我，就扔你一整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我说话？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在风里在雨里在梦里在想你在等你说爱你呀。”王晓毅苦着脸。

“你等着啊，在沙发上乖乖地等着。等我做完课题、毕业轮转、当住院医、当协理、升主治、升副高、升正高、升副主任、坐上正主任宝座的时候，再和你一起手牵着手肩并着肩，策马奔腾在开满薰衣草的伊犁大草原，带上三万朵红玫瑰，坐上画满桃心的热气球，升上三万英尺的高空，迎着风淋着雨边撒玫瑰边说我爱你，直到世界尽头也永远不停息好吗？”

“万一你做完课题、毕业轮转、当住院医、当协理、升主治、升副高、升正高、升副主任、坐上正主任宝座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坐气球撒玫瑰说爱我，就突遇医闹，被砍之，卒，我岂不就直接到世界尽头了？”

陈曦想想这画面，也忍不住笑了，“嗯，万一真那么倒霉，我也好歹算是做过正主任宝座了嘛，坐过了就今生无悔了嘛。”

“为什么你一定要坐正主任的宝座？我觉得你不拜金也不拜物，你是拜权？”

陈曦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直觉想否认，可是却没有否认出口。她仔细想了想，“你说的其实挺对，我应该是有些拜权，毕竟现在是权本位的社会。另外还想体现个人价值。就像四十岁的男人都想事业有成，不仅是渴望事业有成带来的物质回报，也渴望事业有成带来的社会认同感。”

“我本以为你会坚决否认，没想到你还挺坦诚的。”

“我就有野心怎么了？我有底线有信仰，又没干不道德的事。”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你有机会得到你想要的，条件是做突破底线的事，你会做吗？”

“当然不会，这还用问。”陈曦毫不犹豫。

王晓毅只是笑，没有接话。

虽然他并不相信陈曦能始终坚持她的信仰和底线，但他敬佩陈曦的野心，和她为了野心而奋斗的决心。王晓毅见过很多拼命想往上爬的女人，他的感觉是“我就呵呵了”，然而陈曦想往上爬，王晓毅却敬佩她，他想了想为什么，应该是前者都想通过男人往上爬，而陈曦是想通过自己在事业上的努力。但是王晓毅和大多数不差钱的男人一样，对女强人是敬而远之的，然而对陈曦这个准女强人，王晓毅又非常想亲近，他也想了想为什么，觉得这事的关键，应该是看脸决定的。王晓毅他爸是工作狂，王晓毅对他爸颇有微词，可陈曦也是个工作狂，王晓毅却觉得她这样敬业挺好。王晓毅想，这大概是因为他爸不顾家，但陈曦很恋家。王晓毅对于说话处事看人没心眼的人，向来不欣赏，但是却认为陈曦的单纯蛮吸引人，他想，大概是陈曦太专注，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专业上了，忽略了处世也再所难免。

为什么很多事，发生在陈曦身上，他就觉得是吸引他的优点，发生在别人身上，他就不认为是优点，很多事发生在陈曦身上，他就觉得情有可原，发生在别人身上，他就认为是缺点，他曾经试图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思考原因，后来发现思考不完。他得承认，人和人之间，是真有缘分这个东西存在的，总有那么一个人，就是能让你觉得哪里都好，哪里都错不了，这大概就是俗话中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佛语中说的“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古诗中说的“珠联璧合，佳偶天成”，流行词中说的“总有一款适合你”。

陈曦毕竟也只是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在修改了两个小时的PPT之后，她终于关掉了PPT，偷起懒来。她先是拿出张餐巾纸背对着王晓毅捣鼓，过了一会儿，她戳戳王晓毅，“看，像你不？”

餐巾纸被搓成长条，弯曲后摆出骷髅的造型。

王晓毅鉴定着这个长手长脚的骷髅，给出了打分，“脸太尖，差评。”

“嗯……”陈曦把骷髅的脸往外拉了拉，“现在像了吧？”

“腮帮子鼓成这样，是在吃榛子的松鼠吧？”王晓毅笑道。他又看了看陈曦的电脑桌面，“别的小女孩屏保都是自拍，你的屏保是一家人的合影？手机也是，电脑也是。”

他这个角度正好看到陈曦美丽的长睫毛，微卷的柔软长发，天使香水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弥漫在空气中。王晓毅的心像被长睫毛扫到了一样，痒痒的。陈曦回答，“嗯，我家春节去加拿大旅游的照片。”

看着屏幕上亲密的一家人，王晓毅心里居然有些嫉妒。他试探着说，“都说女儿像爸，你怎么和你爸一点不像？”

陈曦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立即镇定下来，“因为我聪明，我知道妈妈漂亮，就决定像妈妈了。”

她还是不愿意向自己打开心扉。王晓毅有些失落。他笑了笑，“你最聪明。”

陈曦翻墙看八卦，不一会儿，她看着网页笑起来。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王晓毅问。

陈曦只是笑。

王晓毅看着网页的标题，“刁蛮公主任性养情夫，让他身家几百亿？港媒起的标题总是这么赞。”

“哎哟中国好情人。出事了让情夫带着老婆孩子二奶先走，只留下自己一个人挡枪口。”

“是挺好。我下次问问她，还要不要多的男朋友，我自荐。”

“那你记得再问问她，还要不要多的女朋友，我也要自荐。”

王晓毅敲敲她的头，“你是我一个人的。有我去当她男朋友就够了，挣的钱咱俩一起用。”

陈曦乐了，“那你是准备拿卖淫的钱来嫖娼？你这么调皮你家长知道吗？”

“我就是要嫖你。”王晓毅突然用双手固定住她的头，嘴唇贴在她唇上。陈曦温暖柔软的嘴唇让他神魂颠倒，可是她马上开始挣扎。王晓毅手上稍微用上点力，陈曦挣脱不掉，“不要！不要！”她叫起来。

王晓毅放手了。陈曦有点手足无措，“我去上个厕所。”她溜进卫生间。

谢谢亲们

好困

醒了

王晓毅心里不是不冒火。认识了陈曦，他就没再乱搞过，到现在一个月的禁欲让他前所未有地焦躁上火，很难压住脾气。更何况这次他只是亲吻，舌头都没来得及伸，根本不能算过分吧？

陈曦在厕所待了好半天不出来。王晓毅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走到卫生间旁，“我还能把你吃了吗？快出来吧。”

“那你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我只是亲你一下，这样也算过分？咱俩不是男女朋友吗？”

陈曦顿了一会，说“我不喜欢这样。”

“你是不喜欢这样，还是不喜欢我？你和我在一起，真的是因为喜欢我吗？”

“……不是因为喜欢你，还能因为你是檀慎行的儿子？”

“……你出来，咱俩谈谈吧。我保证不动手动脚。”

陈曦磨磨蹭蹭地出来了。王晓毅在沙发上坐下，陈曦坐到沙发的另一端。

“你是不是有点反感性？”

“我一个外科医生怎么会这么看。这是正常的生理活动嘛。”

“那你是不是性冷淡？或者无性恋？”

“……没……有……吧……大概……” 陈曦的声音相当心虚。

没有两个字已经说得那么心虚那么犹豫了，还要再加个“吧”，加了“吧”还嫌不够，还非得再加个“大概”。这人要不要这么该死的诚实？！王晓毅有种想吐血的感觉，这考验，实在太他妈的巨大了。

“……说句谎话又不是开错药，你哄下我会死吗？”王晓毅阴沉地说。

陈曦看看王晓毅阴沉的脸色，补充说，“但我认同性是夫妻之间的义务。”

王晓毅看着她的表情，几乎要把“上床先扯证”顶在头上了。他无奈地认命，“行行行，不碰你就不碰你。”

王晓毅虽然经历过非常多的女人，但十个里有九个半都是对方因为各种目的，绞尽脑汁接近自己，千方百计勾引自己上床。剩下半个是干柴烈火，一拍即合。陈曦是唯一一个他主动追的女人。缠着对方提性要求这事，他从没干过，更不屑于干。陈曦不愿意发生婚前性关系，他也不可能放下面子去缠着要。他心想，自己过不了两天大概就要身体出轨。

然而过了两天他没有出轨，过了两周没有出轨，过了两个月他已经彻底打消身体出轨的念头，死心熬着了。他自己都没料到，他居然就一直没有出轨。

第二天，王晓毅打开房门时，发现陈曦呆坐在沙发上，手捂着肚子。他走过去，“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我刚才吞了块小石头下去。”陈曦木木地回答。

“怎么会？”

“我含着石头练口语，纠正发音，结果不小心吞下去了。”

“……你脑残啊！”王晓毅找不到别的词形容他的心情，“……你英语发音很不错了，不要那么苛刻地要求自己。”

“标准的发音可以给听众更好的印象，让他们对报告的内容也产生连带的好印象。工作上要精益求精，大家都是九十分，我要做到九十五，才能让人家一眼看到我。”

“可是你得再多付出五十分的努力，才能提高那五分。值得吗？性价比太低吧？”

“虽然只提高五分，但是上了一个层次，值得。九十分是优秀，九十五是最优秀，我的目标是最优秀，当然要用最高标准来要求自己。”陈曦肯定地说，“最优秀的回报比优秀也多出五十分，而不是五分。所以游戏规则其实很公正。”

“……我说不过你。现在怎么办，去医院把石头弄出来？”

“没事，活动活动，自然就排出体外了。”陈曦说，“放心吧，我自己是医生我还不知道？”

陈曦着说话，形状美丽的粉红色嘴唇一张一合，让他很想把她按在沙发上，狠狠地吻、狠狠地干这张嘴。但他最终只是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轻轻地说，“太要强。”

紧张地准备了两周以后，报告的时间终于快到了。陈曦在王晓毅家做了最后一次模拟，终于收起电脑，准备和王晓毅一起去科学会堂。打开门，她又突然停住，“哎差点忘了，你等我几分钟，我去化个妆。”

“……你不化妆就足够艳惊四座了，我确定。”

陈曦不理他，从包里掏出小化妆包，进了卫生间。化好妆走到门口，她又拿出准备好的高跟鞋穿上。

“你都一米七了，不用穿高跟了吧。”王晓毅说。

陈曦横了王晓毅一眼。

“不过穿上高跟鞋确实更有气质，虽然不穿也很有气质。”王晓毅及时补充。

陈曦又横了他一眼，回过头忍不住笑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陈曦的报告果然非常成功。王晓毅坐在台下，和观众一起热烈鼓掌。陈曦回到台下，坐到王晓毅旁边，有些紧张地问，“怎么样，还好吧？”

王晓毅微笑，“太好了，虽然我听不懂。你一上去，还没开口，下面的人就集体打了兴奋剂，立马激动得不得了，睡觉的全都醒了，个个忙着掏手机狂拍照。那风头比院士还强劲。”

陈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又把两手捏拳放在胸前，“嗯，我会继续努力的。”然后掏出手机，在手机上打开刚才的PPT，“刚才在台上的时候，觉得这里还可以改改……”

“都讲完了，还改它做什么？”

“要反思，下次才能干的更好。”陈曦戳了他一下，顺便教育他，“不管什么专业、什么工作，都要养成良好的学习和工作习惯，学习的能力比专业知识更重要。”

“……简直败给你了，你歇歇行吗陈大教授？”

“王大禽兽，你这样的工作态度永远都不会进步的。”陈曦继续捣鼓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