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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者——99年成都城北“万福桥浮尸奇案”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之前发了一个帖子,按要求把敏感词汇去掉。
是这样,大前天也就是5月12号,我接到一个越洋电话,是周英杰从日本横滨打来,她说她刚刚得到一个重要情报,那个人已经找到了,在新加坡一家国立殡仪馆,也就是说此人多半已经死亡,原因以及时间不明,她本来想马上过去,但疫情期间据说那边已经停飞了所有疫区国的航班,她目前正在想办法,问了一下成都我这边的情况,说她计划先回国,跟我汇合后一起过去,不过根据疫情发展趋势,最快也在一个月之后,说完这些话后她突然提出一个古怪要求,叫我立即在网上公开99年那起事件,当时我一头雾水,马上询问缘由,周英杰对此作了解释,说出两点原因,其中第二点让我毛骨悚然,不假思索后我答应了她的请求,之后我思考这件事足足思考了三天,本来过了21年我已经心如止水,当年幸存下来的几个当事者除了周英杰,基本都断绝了联系,没想到现在又起波澜,也许就像那个“人”最后一次见面最后那句话所说,整个事情,其实我们知道的“仅仅是冰山一角”。所以废话不说,下面我决定动笔,按照网络发帖规则,同时为不引起不必要麻烦,我必须做一个声明:“以下所有内容,俱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1999年3月时候,我从省第X监狱释放出来,回到原单位成都城东“国营784厂”,这里先说说我进去的原因,94年时候因为打牌欠了高利贷,于是合同几个人从单位倒卖一批工业原料,还没出手就被抓住,判了5年,名字早就被单位开除,我父母倒是里头的老职工,但老皮老脸的,也不好去求情,回到家后我天天在外头喝茶打牌,耍了一个月又欠了一屁股债,看看实在没办法,找到几个原先的工友,想找个工作,但一直没人回复我,我也知道像我这种“刑满”人员,走到哪里都遭人防备,人家不回复也正常,正焦头烂额,想到一个叫黄友林的人,于是赶紧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这个人是我在牢房里头认识的,比我大十多岁,关系还不错,早我两年出去,临走前留了一个传呼号,叫我出去后必须去找他,现在走投无路,只有看他有无什么办法。
很快联系上,听见是我黄友林自然很高兴,说他现在在城北“万福桥”那儿上班,那儿有个水闸站,他是里头正式职工。
于是第二天在他单位找到他,说明来意,黄友林说要不这样,他们单位每年要在9月份时候招两个临时工,主要为了10月份汛期做准备,干脆他去找领导说一下,争取把我提前招进去。
我又问了一下工资待遇,黄友林说一个月280元钱,包中午一顿,如何如何,我也没多想,工资确实低了点,但总算是个工作,于是点头答应,过了几天黄友林通知我,说领导那头已经点头,叫我过去上班。
于是我就穿上“河工队”制服正式上班,因为没有技术,只有干最底层的活络,像搬运,清淤,河面清洁之类,干了一个多月,在一次跟朋友喝酒时候得到一条消息,原先车间里面一个跟我很要好的工友,目前停薪留职,跑到黑龙江那头跟人合伙从苏联倒卖钢材,据说一夜暴富,我听了比较眼红,可惜没有那位工友的联系方式,不过朋友说此人年底要回成都,到时候可以直接去找他,看他带不带我过去挣大钱。
当时整个打算就是这样,但俗话说得好“计划没有变化快”,5月12号那天在我们管段发生了一起看似普通的“浮尸案”,本来跟我毫无关系,但很意外,居然把我卷了进去,之后一步一步,把我卷入一个“巨幕”当中。
我这么说并非危言耸听。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现在的万福桥,刚才专门去拍摄的,左边第一个桥洞底下原来有一张垃圾网,也是99年捞起那具尸体之处。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现在的河闸站。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花若盛开123 2020-05-16 13:02:18
楼主为什么要重新发帖呢?那个贴不是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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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完整版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我清晰记得5月12号中午一点过,三个值班的黄友林,我,老彭吃完午饭,按工作流程要进行两天一次的河面清洁处理,说白了就是捡垃圾,黄友林安排我跟老彭去,于是我二人开了单位一条小汽艇,从万福桥出发,准备逆流而上,我们管段是从“万福桥”到上游的“九里提桥”,我之前画了一张地图,一看就懂。
当时我二人就开了船,先直接到“九里提”,然后顺流而下,沿途清理河面,大概2点半过,回到“万福桥”,最后一项任务是清理桥底下那张垃圾网,所谓垃圾网你们可能都见过,是一张大网,类似渔网,展开后可能有七八个平方米大小,平时一直绑在桥底下,目的主要是拦住河道的大型垃圾,这里要说明一下,不是所有桥底下都要设置这种网,主要是看下游附近有没有“洄湾”,一般“洄湾”处容易聚集垃圾,于是就在上游设置这种网,起个提前拦截的作用。
废话少说,当时汽船就很快开到桥洞底下,那张网上面已经密密麻麻缠绕了各种东西,主要是烂树枝跟废弃塑料袋,熄了火,老彭负责拉,我则拿了一根长竹竿,有两米长,头头上是个铁钩,开始钩垃圾。
钩了几下,隐约闻到一股恶臭,也没在意,就发现水里头,网的下端也乱七八糟缠了不少东西,就叫老彭提起来。
老彭提了几下,却没提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老彭就说:“吔,啥子东西。”
说完又用力提了一下,我也上去帮忙,一提,很沉,感觉不是被挂住,而是缠了一个极沉重的物体。
这时,那股恶臭又出现,比刚才更浓烈。
“怕不对头哟。”老彭直勾勾盯着水底下,我这时也基本看清,水里头,大概距离河面有一米五左右的地方,一动不动有一块灰白色的物体,有菜板大小,呈长方形,正缓缓被我们提上来。
我也感觉不对劲,但下意识双手还在往上扯,恶臭再次袭来,那块灰白物体“忽”一声突然就浮出水面,前端连了一颗黑色头颅,我瞬间头皮一麻,竟然是一具尸体。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当时我吓得一下丢掉垃圾网,往后就退,汽船被我踩得剧烈摇晃,我一屁股就坐下来。
旁边老彭也“嚯”了一声,明显也吓了一跳,但他可能之前见过不少这种浮尸,很快镇定下来,探头去看,恶臭袭来,我这时看得清晰:明显是一具男尸,脸埋在水里头,头发湿漉漉的没有多少,身上光溜溜没穿衣服,下半截还泡在水里头,但白忽忽的明显也光着,好像穿了一条深色内裤。
老彭就说:“走走走,去报警。”
我赶紧发动汽船,因为惊慌,发动了两次才点燃火,从桥底下钻出来,一眼就看见河对面水闸站里头,黄友林正站在河墙上方,拿了一个文件夹,望着一台仪器,应该在测量什么数据,我赶紧开过去,老彭已经招呼出声:“老黄。”
黄友林抬头,远远看见我们,点下头。
“底下捞了具尸体起来!”老彭吼。
这时汽艇已经开到水闸站下方,上头,黄友林赶紧问:“哪里。”
老彭朝身后一指:“就那儿洞子底下。挂在网子上头,一扯,扯起来了。”
“男的女的?”
“男的。”
黄友林想了一下说:“你们就在底下,等会儿肯定还要过去捞,我先去报警。”
说完急匆匆跑回办公室,我跟老彭只好停了船,老彭摸出烟来一人一杆抽,说压压惊,我看他跟黄友林如此镇定,心头骂自己胆子小,但话说回来,这种浮尸对他们两位肯定见的多了,见惯不惊,对于我本人其实之前也目睹过几次捞尸体,锦江那边见过两三次,彩虹桥一次,九眼桥两次,就这条府河,之前在上游“一号桥”也见过一次,当时因为隔得远,一点不害怕,但这次就不一样,是我亲自从里头捞起来的,说实话就算过了21年,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形,我坐在茶馆里头,鼻子里头还会出现那股“腐臭”。
抽了半支烟,黄友林出来,从斜坡跑下来,朝桥那头望了一眼:“派出所马上来。对了,发臭没有。”
我赶紧回答:“滂臭!”
老彭却说:“不算臭。估计死了三五天。”
“身上有没衣服裤子?”
“光的。”老彭回答:“估计下河游泳,呛水淹死的。”
黄友林却摇头:“才立夏,水还欠(成都话:冰凉),哪个会去游泳。”说完,挥手叫老彭下船:“你下来。我过去瞅一下。”
老彭赶紧下船,黄友林跳上来,我赶紧发动,很快汽艇就开到桥洞底下,里头因为照不到太阳,阴森森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尸体的原因,外面,远远的有人沿着河墙行走,更远处还有几个人在钓鱼,桥面上车子人来人往很热闹,没人注意到他们脚底下已经浮起了一具死人。
进了洞子,一眼看见那具男尸还浮在老位置,脸埋在水里头,还是那个姿势,这时黄友林一下站起来,汽船猛的摇晃一下,周围的水也跟着摇晃,尸体在水里头也动了一下,无声无息的,脸一下偏过来。
我一下就看得清晰:明显是个男的,第一感有50岁,一张灰白死人脸,下巴很翘明显是一张“马脸”,嘴巴黑洞洞咧开,右鼻孔下有一颗黑痣,一对眼睛大大睁开,里头竟然全是眼白,一时看不见眼珠,
乍一下看见尸体的脸,我心头“咚咚”跳了几下,这时汽船还在“突突突”叫,我赶紧问黄友林:“停不停。”
旁边黄友林却没吭声,我瞟他一眼,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盯住尸体,嘴巴慢慢张开,看眼神明显就像发现一件极度恐怖的事,然后,他缓缓坐下来,双手扶住船舷,慢慢伸长脖子,仍盯住尸体,脸上保持这个表情。
我一下就感觉异常:他这副表情明显不是害怕尸体,而是感觉......他认识这具尸体。
我赶紧就问:“咋了。”
黄友林就像没听见,依然瞪眼盯住尸体那张脸,过了几秒,像是发现一个异常情况,双眼一眯,脖子又伸长盯住一处地方。
我知道肯定碰上了怪事,也不好开口问,就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发现他正盯着尸体的眼睛位置,因为这次是仔细看,我一下发现了一个很恐怖之处:尸体的眼睛里头并非没有眼珠,而是出现在眼眶底部,但是只露出了很小的一截,就像两个细小的黑色“恶灵”,停留在那个位置。
我当时瞬间就感觉到一股恶寒,因为正常人的眼球,不可能下陷到那个位置,反正我从来没见到。
这时,黄友林像突然清醒过来,一下直起身,脸色变得苍白,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想也没想,直接就问:“你是不是——那个——”
我指了指尸体,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
黄友林抹了一把前额,点下头:“我认识这个人。”
“哪个!”我赶紧问。
“国才。”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我在网上找了一张电影截图,里头那个眼睛跟尸体眼睛情况非常相似。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gary530 2020-05-16 17:47:49
这次讲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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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国才!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赶紧问:“谁?”
黄友林没回答,上下打量尸体一眼,喘口粗气:“就是他!我日他龟,他,他咋个——”
话没说完,回头问我:“咋个发现的?”
这时恶臭一阵阵袭来,我赶紧蒙住口鼻,尸体离我们也就不到两米远,那对恐怖的死人眼似乎一直在“盯”着我,一时不敢回答,伸手胡乱朝水底下指了几下。
黄友林点点头,命令:“走。回去。”
我巴不得这句话,赶紧退出去,几下就回到水闸站,老彭正蹲在斜坡上抽烟,站了起来,黄友林忽然凑到我耳朵边,急速说:“刚才说的不要给彭先贵说。”
我肯定知道其中利害关系,赶紧点头,汽船开到斜坡下,老彭凑过来:“是不是没死几天嘛。”
黄友林面无表情:“不好说。对了,尸体当时在哪个位置。”
“网网最底下。”老彭回答:“至少有两三米深。”
“你估计咋死的?”
“肯定是上游冲下来,在那儿卡起了。”老彭道:“你看他打个光胴胴,我就说是游泳淹死的,但你说不是。”
我想到一种可能:“为啥是上游。说不定想自杀,就从万福桥跳下去,然后卡在那儿。”
“你懂个屁。”老彭朝桥面一指:“第一个自杀不会不穿衣服裤子,还有,你晓得这条是啥子路,解放北路!从早到晚都是车子人,要是有人跳河肯定有人报案,派出所肯定晓得。”
黄友林朝上游望了一眼:“会不会被人捅死,丢在河里头冲下来的?”
“你说凶杀!”老彭干笑几声:“这个就不敢乱说喽。等会儿派出所的肯定查得出来。”
黄友林点点头:“是不能乱说。对了——”
他望着我们正色道:“给你们交代几句,等会儿派出所来了不要东说西说,他们问什么就回答什么,毕竟是死人的事情,多嘴多舌的谨防惹麻烦。”
说完很有深意的盯我一眼,我赶紧点头,老彭满不在乎干笑一声,说:“哎呀晓得。”
这时候远远的,对面河墙上有个女人尖叫了一声,抬头一看,是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都把身子伸探出半截,盯着桥洞那个位置,女的还伸手去指,看表情都很惊惶,明显发现尸体了。
周围的人开始多起来,都发现桥洞里头浮了个死人,一个个一脸惊恐,站着不动,窃窃私语,很快河道两边开始围起了人群。
我们三个都没说话,一边抽烟一边等派出所来,几分钟后一辆警车停在桥头,跳下三个人,两个便衣一个穿制服,公安来了。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三个公安先是在桥头看了一阵,那个“制服”开始在上头拉警戒线,两个便衣很快顺着斜坡下来,黄友林迎上去,说了几句,一个像是头儿的便衣命令我们不要走开,等会儿要问话,说完跟同事跳上汽艇,突突突的开过去。
我们三个只好呆在斜坡上,黄友林直勾勾望着那头,一声不吭,我暗自观察他表情,心头惊疑:看样子男尸黄友林是肯定认出来了,是个叫“国才”的人,先不说此人是如何死在河里头的,就看黄友林那个脸色,此人跟他关系肯定不正常,要是普通亲戚朋友,
他肯定第一时间就报案了,现在他捂住不说,心头肯定有鬼!
这个时候也肯定不能问,只好不说话,就看见桥洞底下,两个便衣蹲在船上,对着尸体指指点点,不一会儿其中一个站起来,拿了个相机,变换角度不停拍照,另一个拿着对讲机,说了几句。
这时候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两道河墙上密密麻麻全是人,桥面上一侧已经拉起警戒线,那个制服在维持秩序。
又等了五六分钟,桥头又开来一辆警用面包车,下来三个人,两个穿制服,另一个是个眼镜儿,穿便服,提了一个银白色小皮箱,一行人在桥上跟底下两个便衣交流了几句,匆匆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很快,一个制服在斜坡上方又拉起警戒线,眼镜儿跟另一个制服走下来,命令我们,说这儿马上要验尸,叫我们上去等候。
我们三个只好上去,回到河闸站里头,靠在铁围栏上看,远远的,就看见那两个便衣戴上白手套,一起把尸体抬上汽船,突突突开了过来,
很快开到斜坡处,等候的几个人七手八脚,把尸体抬下来,放在水泥地面,就见男尸脸朝上死沉沉躺在那里,四肢张开,双腿弯曲就像一只巨大的“死青蛙”,隐隐的恶臭竟然传到了上面来。
这时那个眼镜儿戴上白手套,蹲下来,他明显是个法医,就开始验尸,其他几个围成一圈,看了一阵,眼镜儿指了指尸体一个部位,说了一句话,几个便衣都弯下腰,盯着那个位置,低声交流,上头我看得清晰:那个部位正是尸体的眼睛。
又等了10多分钟,底下几个人都站起来,有人打开一个折叠的塑料东西,原来是个深蓝色裹尸袋,很快,尸体被塞进里头,几个人顺着斜坡抬了上来,这时有人把面包车开到水闸站门口,尸体抬上去,很快开走。
我不由喘口粗气,空气中隐隐还有那股恶臭,一个制服走过来,掏出一个记事本,把我们三个依次叫过去问话,我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后来一看,无非例行几个问题,就机械般回答几句,很快问完,签了名字,制服也跳上车走了。
周围人群还没散开,都在窃窃私语,黄友林命令我跟老彭用水龙头冲洗一下汽船,他回办公室,说是跟领导汇报一下。
冲洗完,已经快四点,这时周围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我跟老彭回到单位里头,就看见三个人坐在办公室门口的坝子里头说话,一男二女,都穿环卫工制服,我认出其中那个女的叫魏姐,其余两个一胖一瘦,也比较眼熟,都是上游“西北桥社区垃圾站”的职工,因为跟我们单位有合作关系,他们垃圾站的人时常进来歇脚喝水。
就听见他们在大声谈论那具尸体的事情,其中那个瘦子正在说他看见了男尸的样子,说尸体眼睛睁开很吓人,鼻子底下有多大一颗黑痣。
旁边那个胖子忽然问:“有好多岁?”
瘦子道:“四五十岁样子。”
“四五十岁......”胖子像想起什么:“我们成铁局家属区有个人,鼻子底下长了颗黑痣,也是四五十岁。”
魏姐不以为然:“你说得吓人!脸上有痣的人遍地都是,我有个侄儿脸上就长了颗痣。”
看他们说得热闹,老彭也加入进去,这时办公室窗户探出一张脸,是黄友林,他看见我,招招手。
我知道他有事情说,赶紧进去,黄友林把门虚掩,按住我肩头朝里头走:“等会儿下班你不忙走。”
“咋了。”
“有个人要过来,可能要见你。”
我一头雾水:“谁。”
“我也不认识。”黄友林瞟了一眼门口:“要问你尸体的事情,到时候你老老实实把咋个发现的,咋个捞的,反正把你看到的全部说出来。”
“是公安?”
黄友林摇摇头,脸色发青。
我察言观色,知道他遮遮掩掩肯定跟尸体有关,忍不住就问:“对了,尸体到底咋回事?”
黄友林犹豫一下:“只能说认识,九十年代在广元掏下水道时候见过几次面。”
“掏下水道”的事情之前听他说过,黄友林老家在广元,“进去”之前在一个市容部门上班,主要干疏通下水道的工作,后来出了一次重大安全事故,死了几个人,他因为连带责任判了两年,95年进去,97年释放。
“就说是熟人嘛。”我还是不解:“那你刚才咋个不给派出所的说?”
黄友林又瞟了一眼门口,压低声音:“咋个给你说呢......不是你想象这么简单,这个人身上背了一个大案子,我们广元那头有个黑道上的人一直在找他,这个人姓俞,叫俞国才,据说93年时候失踪了,没想到隔了这么好几年,他居然死在成都。”
我有些听懂了:“等会儿来那个就是那个黑道人物?”
“是他手下。”黄友林像想起什么:“对了,你刚才注意到尸体眼睛没有。”
我一凛:“注意到了!眼珠好像没对头。”
黄友林点点头,眼神直勾勾自言自语:“太奇怪了,他咋会死在桥底下。”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好,接着说。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耽误了两天。继续。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那天6点半过,老彭下班走了,我跟黄友林就在办公室里头等,等到7点半,肚皮饿的咕咕叫,就开了两碗方便面吃,黄友林边吃边望着大铁门,吃了一半,铁门处“哐当”一声,一个人探头探脑几下,走进来。
我赶紧站起来,黄友林放下方便面走出去,很快听他他招呼道:“老熊!”
这时我也认出来,这个人正是下午那位胖环卫工人,他换了便服,原来他姓熊。
老熊在门口瞟我一眼:“咋个,值班啊。”
黄友林走回来,捧起面盒子继续吃:“你有啥事。”
“你们在最好。”老熊脸色有点怪:“我给你说个事,那个人有点像我们那儿住的一个人。”
黄友林放下面盒,嘴巴上全是红油:“哪个是哪个?”
“就你们下午捞起来那个人,有点像我们家属区里头一个人。”
我心头一震,也放下面盒,黄友林脸色微微一变:“谁?”
“是个租户。”老熊道:“就这个月才跑起来的,之前从来没见过,然后喜欢到我们楼底下一家麻将馆打牌,我见过好几次,刚才我回去问了一下麻将馆老板娘,她就说都有好几天没见到这个人了,我就想会不会那个死人就是他。”
“他啥子样子。”黄友林不动声色。
“我过来就是问这个事。”老熊瞪大眼:“那个人四十多快五十岁,长了张马脸,然后鼻子底下有颗黑痣,有黄豆大——”
顿了一下,老熊又道:“对了,他是一口陕西那头的口音。”
我屏住呼吸:就是那具尸体!
黄友林凝视老熊:“陕西。嗯。”
说完哼了一声:“搞不清楚,当时也没看仔细。黑痣......好像尸体脸上是长了一颗。”
老熊很兴奋,伸手指着自己右鼻孔:“是不是在这个位置?”
“没仔细看。”黄友林端起方便面,笑道:“你还这么关心,还专门跑过来,嘿嘿。”
老熊干笑一声:“我也是觉得好奇。”
“少去好奇。”黄友林“滋溜”吸了一口面:“死人嘛每年都要捞起来几个,哪个还管他长啥子样子,那个是公安局的事,跟你我没关系,少去管。”
老熊干笑道:“也是。”
“你吃夜饭没有。”黄友林岔开话题:“给你整一碗。”
“吃了吃了。”老熊脸色有点失望:“那你们慢慢吃,我回去了。可能我看走眼了......”
说完转身走了,出铁门时候回头望了一眼,黄友林目视他走出去,眼睛一眯:“成铁家属区!”
我赶紧问:“在哪儿?”
“就西北桥那边。”
“会不会就是他说的人!”我心跳加速:“马脸,四十多岁,右鼻子底下有颗痣!尸体就是那个样子!”
黄友林眼神直勾勾,像自言自语:“最关键是陕西人......”
我一凛:“那个俞国才是陕西人?”
黄友林像回过神,抓起座机,飞快拨了一个号,静静听了一阵,忽然道:“朋哥。是我,大黄!”
旁边我听得清晰:朋哥!莫非是那个广元黑道人物!
电话那头回应一句,黄友林赶紧道:“还没来。对了朋哥,现在出现个情况,我们那儿有个人,说在他们家属区见过俞国才!”
那头立马回应一句,黄友林回答:“成铁分局第二家属区!就在我们单位附近!那个人是个环卫工,住里头,他说里头有个租户,好像是这个月才来的,他见过几次面,然后他形容了一下样子,还说此人是陕西口音,跟俞国才完全对得上!对了,他还说已经有三天没见到人了!我估计说的就是他!”
那头沉默了几秒,说了一句,黄友林愣了一下,然后点头:“现在?那,要得!要得!”
说完放下电话,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七点五十了。
“这样。”黄友林抓住我肩膀:“先不等那个人。先去那个家属区看一下。你也去。”
我一愣:“我去干啥?”
“等会儿可能要找那个麻将馆的人问,到时候你去问,我在里头耍过好几次,他们认识我,怕露馅。”
我不由迟疑:我这一去,不是把拖进这件事了!
黄友林察言观色:“你怕啦。”
我咬咬牙:“我怕个屁。人又不是我弄死的。主要是——”
“没得事。”黄友林压低声音:“我们就负责外围打听,等那个人来了交给他,我们拍屁股走人。”
说完端起面盒子:“快吃,吃完就过去。”
楼主:云南盗  时间:2020-05-20 11:33:42
计划拿定,这个时候我也不可能再拒绝,以我跟黄友林的关系,再拒绝就太不够朋友。
于是三两下吃完面,关了灯,离开水闸站,步行朝上游“西北桥”去,找到那个“成铁第二家属区”天已经黑透,大门口倒是坐了几个大爷,也没管我们,进去后就发现右边一栋楼房底楼有个“麻将馆”,外头坐了几桌人在闲聊,里头有几个麻将包间,全部人满,喧闹声麻将声不绝于耳。
黑暗中黄友林把我拉到一家干杂店旁边,说他就不去了,叫我过去点一杯茶,就说等人,然后找准机会问那个掺茶的老头,如何如何问,问好了就马上过来,他在干杂店这儿等。
我点头答应,直接过去,喊了一杯茶,在门口找了一张桌子,老头过来给我掺茶,看看左右没人注意我,就装作闲聊问,说我听我朋友说你们这儿有个陕西人,麻将打得好,比好多老成都打的都好,有没这个人?
“有两个陕西人。”老头道:“你问哪个。”
我猝不及防:“两个?”
“对头。”老头道:“你说的肯定是那个戴眼镜的,他们是一起的,那个眼镜儿确实打得好,你看他样子,鬼头鬼脑的一看就是老搭子(成都话:打牌厉害的人)。”
我一时有些懵:怎么突然又出现一个陕西人!
也不好直接问,想了一下,装作无意问:“那个眼镜儿鼻子底下是不是有颗痣。”
“哦!你说的是那个老一点的。”老头把茶杯盖子盖上:“那个人打得臭,但就是瘾大,基本上天天都来,十打九输。”
我暗自点头:就是他了!
看老头转身要走,赶紧问:“对了,他们好像就住这里头?”
老头想了一下,往一个方向一指:“就住后头7栋哇。好像是。”
说完离开。我暗自激动,但不好马上离开,又喝了几口茶,看看左右无人注意我,假装随意站起来,东看西看一阵,迅速离开,很快在干杂店跟黄友林碰头。
把情况一说,听到又出现一个陕西人,跟俞国才居然是一起的,黄友林也很意外,思索几秒,招招手,说去7栋看一下再说。
摸黑跟着他,拐了几个弯,在一栋五层楼房前停住,楼墙中央写了个很大的“7栋”,站在一个头头上一个单元门口,我们都抬头往上看,基本都亮着灯,高处隐隐有人说笑,还有电视机声音。
正不知道该咋办,楼梯口有脚步声,一个老太婆走出来,提了一袋垃圾。
黄友林赶紧上前:“大姐打听个事,这栋楼是不是住了两个陕西人。”
老太婆警惕打量我们一眼,抬手朝上一指:“五楼。”
黄友林朝上一看:“五楼哪家?”
老太婆朝上望了一眼,一指:“就右边亮灯那家。”
我也赶紧朝上看,就看见这个单元的五楼有两扇窗户,左边是黑的,右边果然亮着灯,有人在里头!
看老太婆走远,我赶紧压低声音道:“有人!肯定是那个眼镜儿!”
黄友林仰头死死盯着那扇窗户:“不见得是他。”
“啥意思?”
“不好说。”黄友林压低声音:“但按照我们打听的情况,这两个人是一起来租房子的,现在俞国才死在附近的河里头,要我是他同伙,要么逃跑,要么报案,咋会还安得下心住里头。”
我点点头:“那,就还有第三个人!”
黄友林眼睛一亮:“嗯。你在这儿守,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转身匆匆朝小区门口走,我左右看了一下,躲进中间一个花台里头,摸出烟来抽,不时抬头观察那扇窗户,灯一直亮着,没有任何变化。
足足抽了两只烟,正不耐烦,只见两条黑影朝这边走过来,左边那人一看就是黄友林,右边是个矮个子,背了一个挎包。
二人很快到了单元门口,我赶紧走出去。
黄友林朝我一指,压低声音:“这个就是李洪兵。”
矮个子打量我一眼,黑暗中看见此人很精瘦,50多岁样子,眼神很阴。
“哪个窗户?”矮子抬头朝上看,川北口音,跟黄友林类似,但口音更重。
黄友林朝上一指:“右边那个。”
矮个拉开挎包拉链,掏出一包东西,扯出一物丢给我:“穿起。”
我一头雾水,展开一看,像是一套什么工种的工装:“干啥?”
“穿起。跟我上去。”矮个手头还剩一物,也是同样一个颜色的工装,他三两下就穿上。
看我犹豫,黄友林赶紧道:“快穿上。跟聋子哥上去办事。”
我心头打鼓:聋子!看来就是那位广元黑道人物的手下。也来不及多想,三两下穿上,正要询问,黄友林忽道:“关灯了!”
他正望着5楼,我赶紧抬头一看,五楼右边那扇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了。
叫聋子的矮个抬头凝望几秒,对我道:“李洪兵。”
我点头:“是。”
“记好。你去敲门。就说小区水电工,楼下厕所堵了上来看。”
我瞟了黄友林一眼,他朝我点点头,黑暗中脸色有点复杂。
“走。”聋子抬腿就走,我犹豫一下,只好跟上。
楼梯里头光线不好,一股老小区常有的酸臭味,我跟着聋子往上爬,爬到3楼,听到上头“噔噔噔”有脚步声,是高跟鞋,是个女人下来。
聋子一言不发,继续爬,高跟鞋响,一个女人迎面下来,是个20多岁女人,长头发,穿一件粉红衣服,背了个小包包,身上一股很浓香气,有点像夜来香的味道。
聋子停下,直勾勾盯着女人,那女的瞟他一眼,板着脸,“噔噔噔”直接下楼。
聋子回过头,继续上楼,很快到了5楼,光线阴暗,看见两扇门,左边门牌号是“502”,我心头一跳:就是这间!
聋子朝我做个手势,叫我别动,他慢慢凑过去,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听了一阵,又弯下腰,把一颗小脑袋凑近门底缝,观察了几秒,站起来。
“敲门。”他头也不回。
我喘口粗气:“里头有没人?”
“敲。”
我只好上前,小心敲了几下,里头毫无声息。
聋子又蹲下,把小脑袋抵住门板底部,明显在看门缝里头的情况,同时命令:“再敲。”
我只好又敲了几下,里头还是没动静。
聋子一下站起来,从裤袋里头掏出一块小铁丝,弯了一个钩,小心翼翼伸进锁眼里头,来回伸缩几下,只听锁眼里头传来“喀喀”两声,他轻轻一推,门无声无息开了。

楼主:云南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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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20-05-16 06:57:01

更新时间:2020-05-20 11:3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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