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会变的，包括口味。

第一次知道咖啡，是初中时读琼瑶小说，却不知咖啡是何物。第一次闻到咖啡，忘了是什么时候，还以为是饭糊了。这可算是经典笑话了，似乎所有人初接触咖啡，都会这样认为（现在做饭用电饭煲，不烧柴火，这样的联想就少了）。

那时候，也不爱茶，觉得茶涩，还有点苦，但相比咖啡，茶就算不上苦涩了。第一次喝，几乎是捏着鼻子，鼓足勇气，要不是有琼瑶小说的蛊惑，估计没有一尝的勇气。不喜欢。加牛奶的还勉强可下口，加糖的直觉如黄莲。那时还没有三合一的速溶咖啡，买来咖啡粒，还要买牛奶，咖啡伴侣，很是麻烦。因为好奇，也因小资情调在作怪，曾买过一瓶子，喝过一二次，几年后终于扔掉。

那时候，咖啡似乎只有一个牌子，就是雀巢咖啡，电视上的广告印象很深--那时候，电视上经常有咖啡广告，现在反而不常见，不知为什么---一位年轻的父亲在外工作，好一段时间没回家了，很想女儿。画面就是他走在回家的路上，街上人来人往，偶见熟人，打招呼点头，满脑都是家和女儿，念叨着女儿有没有长高，自己喜欢的雀巢咖啡还是不是那个味道？到家了，见着心爱的女儿，又喝上最喜欢，味道依然没变的雀巢咖啡。画面很温馨。

那时我还是青年，竟能感同身受，佛那个男人就是我。那时我结婚没，有了女儿没？有，也肯定才一二岁；现在女儿已二十出头了。不爱咖啡，但喜欢这个广告候。咖啡在我眼里，还只是一种提神的苦东西，不爱“自讨苦吃”。那时，我也不喜欢茶。后来喜欢上茶，还是不喜欢咖啡。

真正开始有点喜欢咖啡，是近一两年的事，不知为什么，慢慢喜欢闻咖啡那苦苦的味道，而且在苦苦中竟然闻出香来。很好闻。自己也说不清怎突然就有这样的转变，以前说到咖啡，就开玩笑说，咖啡还用买吗，冲杯焦锅巴水不就是？是那次有亲戚送我一盒速溶咖啡，舍不得扔掉，就试着喝，喝着喝着就喝出了感觉，就喜欢上了？反正，在记忆里，自己是那次后喜欢上咖啡的味道，那苦中带甜，甜中带苦的味道。

其实，我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咖啡的苦，还是牛奶的甜。目前看，不苦闻着不香，没奶喝着也不香，也许我是喜欢咖啡有咖啡的苦，又有牛奶的香吧？也许，正是这苦中带甜，甜中带苦的滋味，让我想到人生，想到生活。都说人生与生活都是苦中寻乐，没有苦，显不出甜得好，没有甜，苦味又失去了回甘。年少时不知个中味，人到中年，就象词人说的如今尝尽愁滋味，即使不是愁也是人生况味，对甘苦早应别有认识，不再只爱甜，也不再一味厌苦，觉得苦中带甜，原来能如此让人回味。再不像年少爱恶分明，无法再忽略甘苦交织，无法再用简单一句喜或不喜了。即使有不喜，也渐习惯，即使是喜，也难得意忘形。这种滋味，是有别于茶酒，茶的清涩，酒的辛辣，也让人沉醉，让人回味，三者是各有特色，彼此无法替代。

不时就会买些速溶咖啡回来。有一段时间没喝，就不由自主有些想念。至于滋味，喝的都是速溶，以前多是雀巢，G7还是第一次，爱喝又是这一二年的事，喝得还真不算多，只是茶余的调剂。所以两者之间的区别，还分辨不出，似乎是雀巢的奶味香些。

速溶咖啡，有如即食面，能有多好大家都明白，不过是胜在便捷。品味这回事，说到底，除了多喝多尝，在人的天赋处，还有别的基础。韩少功的《怀旧的成本》让我印象深刻。怀旧是需要成本，品味、风度、气质等等何尝不需要成本。固然有人粗布乱头，也是天香国色，但多数人还是人靠衣装，衣皮裘和穿牛衣，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其它亦是一理。未必真是我们品味不高，往往只是缺少养成品味的好条件。然而，最好的品味，不是喝着好品质而愉悦，而是喝着次品一样感觉真舒坦，说到底，除了人本身，其它无不是外物。哪怕是富贵中人，也应有身无长物的心态，方觉不俗。所以真正的品，是品在其中，更能品在其外。
2020-5-13

茶酒咖啡：咖啡

上回在超市看酒，见旁边货架上摆着一瓶瓶的咖啡，黑色，大如米粒，状若晶体，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不由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忽然有想买瓶尝尝的冲动。

第一次喝咖啡，是在二十年前，读琼瑶的小说知道咖啡这种饮品。小说里的主人公常喝这种东西，似乎很好喝，虽说是苦的。和茶酒给我的感觉不同，虽然也真说不清那种感觉，总觉得喝咖啡是很时髦，很洋气，也是很有魅力一件事。那时候，还没有小资这词，现在想来，那感觉就是小资吧。于是买了第一瓶咖啡，也许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瓶。好的咖啡应是用咖啡豆即煮，就像我们喝茶一样，即烧开水泡一样，但这麻烦，所以全是咖啡粉，加糖或牛奶一冲就行。我记得还有一种东西叫咖啡伴侣，奶白色，估计是奶造品，能让咖啡变得更香滑。

咖啡给我的印象只有一个字就是苦。第一次喝，不知咖啡苦成那样，加的奶不多，刚一进口，五官就缩成一团。太苦了，这样苦的东西，也说好喝？洋人真奇怪。不爱喝，不大的一瓶，一二年还没喝完，最后结成一团，只好扔掉。偶尔调上一杯，其心理其实就是崇洋，或追时髦而不惜自讨苦吃。咖啡不但苦，也不好闻，差不多所有人初闻初尝咖啡的第一感觉：烧焦的锅巴水。那时候，我们就爱这样相互打趣：那用花钱买咖啡，烧一锅锅巴不就行了。不光我们这样说，爱喝咖啡的洋人，喝到劣质的咖啡也会调侃说是脏衣服上拎出来的洗衣水。

现在想不起那咖啡的具体味道了，只记住了它的苦，为什么会突然想尝一尝，自己也觉得奇怪，也许是喜欢那个晶体状的样子，小小的，黑黑的好看。我开始以为是咖啡豆，现在想来，也应是速溶咖啡，咖啡豆磨成粉经过加工成了现在结晶体。我觉得漂亮，这么漂亮的东西，我很想尝尝。不大一瓶，十瓶饮料的价钱，不算贵，犹豫，又要买糖又要买奶，我嫌麻烦，我想我可能只是喜欢它的外型，真要喝还是喜欢三合一的速溶咖啡。

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不久妻子拿回一盒速溶咖啡回来。香港的二叔带回来的，说是别人送的。可能是我曾在妻子面前提过吧，我忘了，要是以前，妻子不一定要。比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还让人高兴，吃过中饭，就急不及待撕一包倒进杯里，灰白的粉末，白的是糖或奶，灰的不用说是咖啡粉，热水一冲，马上升起一股香味，好香。印象里，咖啡都是苦的，没料到也可以这样香。那香味，真好闻，尝一口，没想象中的苦，有的竟是想不到的香。以前是嫌其苦，现在反而嫌它咖啡粉略少了一点，苦味淡一些，香味薄了点，喝着总没有闻着香。而且最香，最让人陶醉是热水刚倒进去那刻，香气随热气升起，香味弥漫四周，随之香气就少减。要是苦味稍浓，香气也会更浓，回味尤甘。

咖啡提神，较为燥热，不宜多喝。那几天，我就觉得有点上火，但贪图口腹之欲，总是受不住诱惑。冲泡一杯，闻闻香气，慢慢品尝，满心喜欢。有时候，开心是很简单的事。茶，酒，咖啡，我觉得这三大饮料真是各有不同，又各有特色，都是好东西，我都喜欢。茶是清，酒是醇，咖啡是浓。要说清纯自然，当然是茶，茶不含杂质，不像酒可能是多种谷物，而且经过发酵，也不同咖啡要加糖或牛奶，当然有人爱喝黑啡，什么都不加，一般人还是多少加些糖或奶，就有了多种的味道。若说给人刺激，我觉得咖啡不如酒，酒如刀似火，又辣又烈，喝不了的人，难以下咽，但它给人的刺激却极大，咖啡虽苦，这方面却逊色，酒让人陶醉，咖啡让人清醒，作用也大不相同。就有人认为古时，中国出诗人，是因为酒，西方多出哲人学者，是因为咖啡。想想，也不无道理。

更喜欢陶然之乐，可我也喜欢喝咖啡，真香，真好喝。
2011-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