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否极泰来
曲哲回到银川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他想了很多很多。
自己的这段昙花一现的感情经历算爱情吗？这和小时候看见父母来了，慌忙推倒正在和泥盖房子的过家家游戏有什么两样？自己犯得着为这样的游戏伤悲吗？再说，父母养育了自己20多年，自己为他们想过什么，又做过什么？对于一个男人，与责任和事业相比，谈情说爱算得上什么呢！
伤过、痛过，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傻过，才知道适时地坚持与放弃；爱过，才知道自己其实很脆弱。其实，生活中并不需要这些无谓的执着，没有什么真的不能割舍。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两面性的，积极的人看到的是阳光，消极的人看到的是黑暗。
曲哲不再怨恨别人，也不再怨恨社会，他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马克思在一百多年前就说过：物质决定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自己读了十多年的书，又是学经济专业的，书读到猪肚子里了？圣贤说的话，这么通俗的道理自己就没有真正理解，还一个劲地在脱离现实地追逐什么海市蜃楼。在当下社会，能有纯粹的爱情吗？大多的时候都是生活选择你，而不是你去选择生活，尽管你不情愿，可是必须去面对，这就是人生。在现实面前，自己必须学会醒悟、学会隐忍、学会承受，更要学会努力和奋斗。在百态人生中体会着人生百态，抛却曾经的轻狂和幻想，静心潜修，以接通人生的别样境界。不再计较自己受到的待遇，沉默并不等于沉沦，生活更需要实实在在的东西。在你没有能力改变社会的时候，首先学会改变自己。自己虽然平凡的在熙熙攘攘的人海里毫不起眼，可上帝在创造每个人的时候，都给了他独特的才能，只是自己眼前还没有施展出这个才能。一些了不起的成就，大多都是由耐性堆积而成的。耐心，意味着要经得起眼前的诱惑，耐得住当下的寂寞。耐心不是外在的压抑，而是内心的修行。不要去采摘那些还没有成熟的果实，否则，你的生活一定是苦涩的。一个什么都想得到的人，肯定会什么也得不到。
就这样，曲哲经历了一次痛苦的蜕变，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的新生，他以一种全新的精神面貌和工作态度出现在同事面前。
曲哲所在的投资公司老板名字叫赵凡，他是一个40多岁男人，身材瘦小，貌不惊人，过早的谢顶让人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许多。曲哲以前听班主任老师讲，赵凡毕业于复旦大学，曾是外地一所大学的哲学教师。因痴迷期货这个行业，索性辞职专门做起了期货投资。他有多少钱，对所有人都是个谜，包括他的妻子和子女都不知道。和他走得近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出色的投资者，他的资产配置很科学，30%投资商业营业房等不动产，60%~70%投资股票，只有很少的资金用于期货投机。据曲哲知道公司期货交易的资金至少500万元。
赵凡人脉很广，有政府官员和商界精英，也有学校老师和庙观里的主持、道长。他们交往的方式很简单，喝茶聊天，下下围棋。他的围棋棋艺很高，几乎没有人能下过他。他极为推崇中国古代道家思想，他常说学习和研究道家思想对投资有极大的帮助。
赵凡有时间、有兴趣的时候会对公司的员工讲道家教义：修德筑道，修身养性；顺其自然，反本回源；修本心，得自我。他认为提高员工的精神修养，克服人性的弱点对股票投资或者期货投机是至关重要的。他说：领悟道家崇尚自然，有辩证法的因素和无神论的倾向，主张清静无为，反对斗争；提倡道法自然，无所不容，自然无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思想，就可以在投资或投机过程中平息内心的浮躁和盲动，理性地研判盘面，做出符合行情的操作。他指出：道家先秦各学派中，虽然没有儒家和墨家那么多的门徒，地位也不如儒家崇高，但随着历史的发展，道家思想以其独有的宇宙、社会和人生领悟，在哲学思想上呈现出永恒的价值与生命力。
赵凡的性格极具两面性，平常的时候很淡定、和善，一副与世无争的神态，可是到了期货交易的时候，他就像一位威严的将领，迅速下达着每一个操作指令，一旦哪个人反应迟钝，或者操作失误，他会不留情面，严厉斥责，有时态度也很粗暴。
赵凡的投资公司，与其说是公司还不如说是个工作室，有10个员工，分为3个组：股票组、期货外盘组、期货内盘组。证券组就一个操盘手，根据老板的指令进行操作。赵凡对股票是一种长线投资的思路，除非是他感觉大盘到了阶段性反转的时候，他才会下达减仓或者加仓的指令，通常情况一般持股不动。期货外盘组4个人，主要负责黄金、白银等贵金属的交易，这个组最辛苦，一天三班倒，20多个小时一直有人盯盘，还得对当天全球发生的经济事件和公布的经济数据进行收集，第一时间汇报给老板，进行相应的操作。期货内盘组5个人，相对来讲工作就比较轻松了，一个人负责4个品种的国内大宗商品交易。
曲哲是从2012年第一个交易日开始，赵凡就安排让他独立操作资金了。公司有一个总账户，总账户下面分有若干个子账户，操盘手每人操作一个子账户，各自的资金数额和操作情况，在总账户看得清清楚楚。并且，公司老板或者风控人员可以直接在总账户上对每个子账户进行监管和操作。曲哲独立操作的期货账户上的资金是20万元。
曲哲从县城回来后，自己的期货账户一直没有操作，一来是怕自己的心情还没有调整好，二来这一段时间，白银一直在箱体里震荡着，没有一个好的操作机会。反倒是操作的公司账户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采用了低仓位、灵活止损止盈，高空低多的短线策略，先前老板交给他的20万元资金累计盈利了12万元。
到了2012年8月20日，美盘白银价格的走势突破了2830美元的箱体高点，开始强劲上涨。曲哲眼前一亮，感觉机会来了，便在2840美元左右的价位，设置了买入资金额的10%的止损，将自己操作的公司账户资金和他个人账户上8万元资金全部买入，做多白银。当天，美盘白银收盘价是2870美元，他的两个账户上都盈利10%以上。接着又是连续5天的上涨，白银上涨到了3100美元，按他的买入价几乎涨了10%，他的两个账户上的资金几乎翻了一番。他及时地提高了止损价，确保了大部分的盈利。
白银盘面经过3天的盘整后，31日白银价格低开高走，一路上攻，当白银价格上攻超过3100美元时，他又设置好止损，将两个账户上的盈利部分又全部买入白银做多。白银当天的收盘价是3144.2美元，大涨3.54%。
接下来又是10个交易日的盘整上涨，到9月13日，白银的价格涨到了3477美元。这时他操作的公司账户上的资金从30万元猛增到130多万元，他自己的账户上的资金从8万元增加到35万元。20多天时间，资金翻了4番多。35万元，一般的工薪阶层10年也存不上这么多钱呀！他第一次切身体会了期货市场的神奇和魅力。
白银在3480美元的价格震荡了将近1个月后，选择了回调，当价格跌破20日均价后，他在3450的价格全部平仓。
从曲哲开仓之日到他中间加仓，一直到平仓，公司老板赵凡一直没有对他的操作进行评判和夸奖，他知道老板通过监控账户对自己的操作过程清清楚楚，可老板为什么没有吱声呢？他又仔细对照最近白银的盘面和走势，对各项技术指标进行了分析和反省，得出结论，自己一切的分析和操作都是按老板教他的方法做的呀。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收市后员工们都回家了，赵凡看见曲哲一个人还在看盘，便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说道：“曲哲过来，收盘了，休息一下，陪我说说话。”
“好，我这就过来。”说着，曲哲连忙退出系统，关了电脑，拿了一把椅子隔着茶几坐在了赵凡的对面。
“你到公司都有4年了，对今后的生活有什么规划？”赵凡看着曲哲的脸问道。
“确实没有，我就想跟着你好好干。4年了，我现在才真正感觉到期货交易的魅力和神奇，在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不可能。”曲哲说的是真心话，他对赵凡的感情从当初的敬畏转变为现在的尊敬。
“还记得我第一次批评你的事吗？”赵凡笑着问。
“当然，我第一次见有人对我那么凶，我当时确实想不干了。最后我想开了，就坚持了下来。所以，我从内心感激你！”曲哲实话实说。
“挨了批评还感激我，为什么？”赵凡接着问。
“严师出高徒。期货市场没有你讲理由的机会，你在培养我从事期货职业最基本的素质。家里的父母和学校的老师教给了我基本的生活技能和文化知识，而你教给我的却是谋生创业的方法和技能。所以，我从心底感激你，能遇见你是我的幸运。”曲哲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话。
“听得出你说的是实话，你能这样看问题说明你悟性很好，是一个可塑之才。”这是4年来赵凡第一次肯定他，他思索了一下后又说道，“我现在还不好说把你带进做期货这个职业，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你永远要记住做期货这个职业，让你下地狱的概率要远远大于上天堂。一定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一定要敬畏市场，做到不骄不躁。执行纪律的坚定性和严格性是我们这个职业的生命。”赵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如果说股票投资者的成功率是5%的话，那么期货投机的成功率只是1‰，甚至更低，这也就是期货投机的人在我们周围为什么这样少的原因，因为在期货投机中能生存下来的人太少了。所以我的绝大部分资金在股票和不动产上，合理的资产配置是防范风险最好的办法。你这一次对白银的操作很成功，堪称完美和经典都不为过，我自己都做不到。尤其你设定的止损和中间的加仓以及你的满仓买入的决心都显示出了作为一个期货投机者的天赋。但我没有表扬你，目的就是要你学会保持一颗平常之心，福祸相依，否极泰来，乐极生悲。”
赵凡的话给了曲哲很大的启示和警醒，他激动地说：“老板你的话我记住了，只要我在期货投机这个职业做一天，我就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有时间多看看哲学和道教方面的书，学学下下围棋，加强一下心智的训练，培养我们客观、辩证地看待问题的能力，构建一个淡定、稳健的心态。这些对我们从事期货投机这个职业都很有帮助。期货投机就是投机者心智的博弈，所以建立一个足够强大和健康的内心世界很重要。要做到这一点，在市场上的历练最直接，也最见效。”赵凡就像回到了课堂一样，对曲哲传授着自己对期货投机这个职业的感悟和经验。
“老板，您常说的‘盘感’怎么理解？”曲哲问道。
赵凡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怎么说呢，盘感其实就是一种经验，是在市场上时间久了培养出来的一种对盘面变化的感觉和判断。就像一个司机看见红灯要刹车、看见行人多了要减速一样。”
“老板您这么多年在期货市场上厮杀、驰骋，您认为作为一个期货投机者最应该注意的是什么？”曲哲继续问，这也是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在这个市场最怕的就是，按照自己的主观意愿去预判行情和操作，一意孤行。你必须牢记，市场永远都是对的，必须顺势而为，一旦自己错了必须立即改正，切不可坚持己见或者有侥幸心理。生存是第一法则，生存着才有机会。我的第一次破产就是这样造成的。”赵凡说着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眼睛里露出了游离的神色，仿佛又回到了那不堪回首的日子。过了许久许久，他才接着话题继续讲道：“那是一段我人生最昏暗的日子。我研究生毕业后和当时的妻子一起在上海一家大学当老师。妻子是我读研究生期间的同学，上海人，我当大学老师的工作也是她家人帮着联系的。
“我有一个上海的大学同学，他很早就进入期货市场了，是一个职业期货投机者。他看我在大学当老师，课不多，一天到晚很清闲，就引导我跟着他一起做期货。他就在父母留给他的一套楼房里操作，他没有结婚，一个人住，我去了也很方便。刚开始，跟着他做，效果还好，我投进去一万块钱，不到1年就挣了八九万。随着资金量的增大，我的欲望也开始膨胀了，心想有这么挣钱的事，我还当老师干什么，便瞒着妻子和家人把工作辞了，专心做起期货来。妻子知道我辞职后，气得搬回了娘家，我去她家接她回家的时候，又让她家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妻子怎么也不回来，我一个人住在她家给她买的房子里算啥，再说有些上海人很实际，也很势利，说话很难听，我一气之下搬了出来，住在了同学家。还好，在期货市场上我们做得很好，做了一段时间后，我就有30多万的资金。
“2006年7月份的时候，眼看白银从5月份的1500美元又回调到1000美元左右后，盘面反转，白银价格开始大幅上涨。为了慎重起见，我们没有急于追进，而是等到它上涨了几天，开始回调整理几天后，价格再次上涨时，我们全仓买入，做多白银。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买入价格是1101美元。到9月初的时候，白银的价格涨到了1290美元左右，我们投入的资金都翻了两番。当时我账面上有了60多万的盈利，账面资金将近100万了。我的同学资金更多，账面上有500多万。
“9月4日、5日，白银价格在最高价附近盘整了两天后，再次强劲上涨。在这之前，我和同学都已商量好，如果白银价格突破1300美元，我们把盈利的钱全部加仓买入白银多单，一定要吃透这一波行情，把钱挣得足足的。这时有关黄金、白银的网站和频道上所有的专家、权威都一致看多黄金、白银，尤其是白银，一些全球著名的投资公司和基金也都积极看多黄金、白银。
“9月6日清晨6点，白银以1295美元开盘，稍作整理后，开始上涨，7点刚过，白银价格就冲过了1300美元的整数关口，并在这个价格形成了强力的支撑。我随即以1302美元左右的价格将账户上的资金全部买入白银的多单。买入后，盘面没有多大的变化，当天以1306.5美元收盘。
“9月7日的盘面变化与想象的走势背道而驰，完全出乎预料，就在我们感到费解，还在判断是震仓或者洗盘的时候，白银价格从1304美元开盘后，雪崩似的下跌到1253美元，跌幅达4.09%，也就是说我们账面上的资金出现了40%多的损失。这时我们一直希望震仓或者洗盘快点结束，白银价格能涨回到原来。可一直熬到收盘，我们希望的情况没有出现，白银的收盘价为1253美元。我们只得寄希望于第二天情况好转。
“9月8日，情况更是让我们措手不及，白银以1230美元，近2%的跌幅跳空低开，最低跌到1198美元后开始反弹，最终白银收盘价为1212美元，跌幅为3.27%。这天收盘时，个人账面的资金已经低于开始的投入资金了。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仍然不肯采取措施，反而指望着能保住手里的仓位，不要错过后面上涨的机会。这天下午的时候，我们开户的期货公司就已三番五次地打电话，要么追加保证金，要么减仓，注意风险，否则，他们会根据情况强行平仓。可是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没有钱去追加保证金了。
“9月11日，星期一，我们的灾难降临了，几乎没有思考的机会，白银以1180美元再次跳空低开后，一路急跌，刚一跌破1170美元的价格时，我们的账户上页面一闪，持仓、盈亏一栏的数目全部消失了，资金一栏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阿拉伯数字。我们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们被期货公司强行平仓。”
赵凡讲到这，情绪明显激动了，他不想让曲哲看见自己的失态，他站起身来了，在地上走了一会儿，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说道：“后来白银盘面的走势验证了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盘面经过几天的激烈震荡后，再次回归到上涨通道，展开了更为强劲的上攻，1470美元、1600美元、2100美元等关键压力价位被逐个攻破，而我们却倒在了主力的一次偷袭中。后面我们身上发生的一切我实在不愿再提起，用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走投无路、欲哭无泪四个词形容我那个时候的境遇再贴切不过。就这样，我揣着一纸离婚证回到了银川。”赵凡说着，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内心的激动，眼眶渐渐湿润了。
这是曲哲4年来第一次见老板赵凡这样，没有想到在他心目中一直淡定自若、内心十分强大的老板也有脆弱的一面，在他那强大的背后也有这样一段催人泪下的悲惨遭遇。也正是这些让赵凡再次感到了期货市场的残酷和危机四伏。他把期货市场看成了架在两个山顶上的一道钢索，而期货投机者却是走在钢索上的人，脚下就是万丈深渊，稍一不慎就会跌入这深渊之中，死无葬身之地。他开始从骨髓里面敬畏期货投机这个职业了。
曲哲从10月10日平仓后一直在等待和寻找着下一个重新操作的机会，但等了一个多月，他都没有寻找到这个机会。不知不觉到了12月份，看样子2012年就这么过去了，就在他准备偃旗息鼓明年再说的时候，机会终于来了。
12月13日，反弹了几天的白银走势在距前期高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开始回头向下滑去，并回撤到20日均价以下，这正是曲哲等待的机会。他当下设定了现价1%的止损后，将公司和自己账户上一半的资金开了白银的空单，成交价是3320美元左右。当天晚上8点多的时候，白银盘面出现了再次快速地下跌，在跌破3300美元关口的时候，他将两个账户上剩余的资金留了极少部分外，全部开了空单。盘面白银价格的下跌仍然在继续，下跌的速度越来越快，当天的收盘价是3240美元，下跌幅度为4.09%，两个账户上的资金盈利将近25%，公司的账户资金从135万元增加到160多万元，他的账户资金从35万元增加到43万多元。
接下来的两天盘面一直围绕3230美元的价格小幅震荡。
从12月18日开始，盘面再次结束了震荡，再次选择了下跌。公司的账户他再没有利用盈利的资金加仓，曲哲怕老板感觉自己太贪婪，产生不好的印象，而是将自己的账户上盈利的资金再次追加了空单的仓位。当然，设置现价1%的止损是他首先要做的事。当日白银的收盘价是3166.9美元，跌幅2.06%。
12月19日，白银以3170美元的价格开盘后，盘面白银价格出现了反弹，当反弹到3190美元的时候，拐头向下，继续开始了下跌。当天白银收盘价是3111.6美元，跌幅1.75%。
12月20日开盘后，盘面出现了几次宽幅震荡，多空双方进行了多次凶狠的较量，空方渐渐占据了优势，并且这种优势越到后面越强，多方的防线层层被突破，最终溃不成军。尽管多方当天的反扑以失败告终，但还是引起了曲哲的高度警惕，再说盘面的技术指标也出现了超卖，他意识到一波反弹肯定会出现，所以在晚上12点的时候，他将两个账户上白银的空单持仓以2970美元的价格平了一半。那一天白银的收盘价是2967.8美元，下跌4.62%。
接下来几个交易日，白银的价格都在3000美元左右震荡、盘整，盘面的各项技术指标都开始对多方有利。曲哲在2012年的最后一个交易日以3011点的价格全部平掉了两个账户上的持仓，公司账户上的资金达到了260多万元，他的账户上的资金达到了75万元。
2013年1月2日，新年第一个工作日。下午收盘后，公司老板赵凡组织所有员工在会议室开会。看大家都到齐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开场白之类的话，而是针对公司员工存在的问题，直接进行了义正词严的批评。他说道：“公司有些操盘手干了两年了一直在亏损，从来就没有做对过一次，就是扔硬币也会扔出个正反两面。作为操盘手，不学习、不总结，同样的错误能犯许多次，讲起理由来一套一套的。什么没有行情、什么震荡盘面赔钱很正常、什么在期货市场挣钱根本不可能，总是在给自己的无能和失败找借口，而不去从自身找原因。”
会场出奇地肃穆，一些操作亏损的员工都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老板赵凡环顾了一圈员工后继续说道：“就是在你们能说出成百上千个赔钱、亏损的理由的情况下，今年曲哲把自己操作的账户上的资金从20万做到了现在的260多万元。同样的市场、同样的人，他一年时间能从20万做到260多万，资金翻了13倍。我不是指望着你们能给公司挣多少钱，你们挣的那点钱我还真看不上，但是我是希望你们能从我这学点真本事，掌握一门能成家立业的技能。据我知道你们在座的没有高官、富商的父母，你们就是想做一个啃老族，你们的父母也没有什么可让你们啃的，所以你们还得靠自己！”
老板赵凡再次环顾了大家一圈后，提高声音说道：“你们听清楚了，从今年开始，我再不会同情、可怜任何人，连续亏损两个月者坚决辞退。我尊重强者，我鄙视懦夫。我同情那些老弱病残，确实没有自立能力的人，但我绝不会再同情不求上进，没思想、没志气、没抱负的人。再对你们的仁慈就是对你们的犯罪！本来对曲哲的奖励我不想对全体员工讲，但我考虑再三，为了激励你们每个人更加热爱这个职业，更加努力工作，我打算奖励他一套价值50万元的住宅房。你们可能都知道曲哲的父母都是下岗职工，生活很清贫，那曲哲可以把自己的父母接过来，养老不啃老！”
毫不知情的曲哲，突然听到老板这样说，一下子惊呆了，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他连忙站起来说：“赵总，这样的奖励也太重了，我不敢接受。”
赵凡看了他一眼后，语气坚定地说：“就这么定了，今年有人能像曲哲一样努力，我照样这样奖励。”
听赵凡这样说了，曲哲不敢再坚持什么，他恭恭敬敬地给赵凡鞠了个躬说：“谢谢赵总，我一定会更努力工作！”
几天后，曲哲在大学的班主任老师来公司和赵凡聊天，赵凡无意之间把曲哲在公司的表现和他对曲哲的奖励告诉了曲哲的班主任老师，并对他表示感谢说：“谢谢你给我推荐了一个从事这个职业的好苗子，只要好好历练几年，他一定会有大的发展。”
可令赵凡没有想到的是，曲哲的班主任老师在一次系里临近毕业生有关就业的会议上，把这件事说出来了。顿时，“曲哲大学毕业后自谋职业，工作一年挣了100万”、“曲哲工作一年就给父母在银川买了一套楼房”、“曲哲在期货公司拿20万，一年给公司挣了300万”、“曲哲在期货市场靠上大学期间兼职挣得的两万元钱一年挣了100万”的新闻从系里到学校一下子传开了，经过传播者的润色和加工说得越来越玄乎、越来越神奇，并很快在社会上掀起了一场风波。
一时间，曲哲成了大学生自谋职业的榜样和期货市场里的新星。很快就有好多媒体的记者找到公司要采访曲哲、采访公司老板赵凡，搞得曲哲和赵凡哭笑不得，一天什么也干不了，东躲西藏，狼狈极了。记者见曲哲和赵凡拒绝采访，便又找到曲哲大学的班主任老师，甚至找到了学校领导。曲哲看着自己母校的老师、领导出面了，不敢再推辞，只得接受了几家媒体的采访，谦虚之后他也只好实话实说，自始至终说得最多的还是老板赵凡对他的教育和培养，最后他说自己之所以能取得一点成绩完全是因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缘故，而那个巨人就是老板赵凡。于是，多家媒体上又出现了关于曲哲的各种各样的文章，一夜之间，曲哲和赵凡都成了名人。
随着他们的名声越来越大，赵凡投资公司的知名度一下子扩大了，一些思维活跃、想象力丰富的人就会联想到，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有这么大的能力，那么他身后的老板一定是个奇人！一些有先知先觉的投资者一下子涌到了他们公司，有委托理财的，有委托投资股市的，胆大的有投资期货市场的。这种局面一下子触动了赵凡敏感的神经，一个更为宏伟的构想在他大脑里形成了：他要成立一家基金公司，合法地把这些闲散的资金组织起来，在眼前市场低迷、风险相对减小的背景下，进入证券市场，提前布局。他已想好要大胆启用曲哲，给他搭建一个更为广阔的平台，让他充分地施展自己的才华，新公司的总经理就由曲哲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