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霞说不下去了，心里悲凉地想着：“自己与高峰都住一起了，要是不跟高峰结婚，她跟谁结婚啊，可是家里说他们俩的八字不合，以后在一起容易吵闹。”
顾强默默地望着万霞，沉思了一会儿，淡淡地说：“万霞，你现在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不过，我想两个人过日子，主要还是你们两人相互理解尊重吧。”
万霞闻言好像看到希望般地望着对面的顾强，期盼地说：“顾强，你的意思是，不要管八字对吗？”
顾强望着万霞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我也是在这生活的人，我也听说过好多人家子女结婚前都会去合八字什么的。我就说我个人的看法啊，你就听听吧，主意还是你们自己拿。我个人是不太相信这些的，我认为任何事情，都是可以通过人为努力的，就说两口子的事情吧，要是两人相亲相爱，大家彼此理解尊重体谅，自然少些吵闹，但如果大家过日子像两个会计似的，精打细算、斤斤计较，就比较容易引起一些不愉快，容易吵闹一些。”
万霞听完顾强的话，摸了摸眼泪，追问道：“顾强，那你说我们应不应该不管八字还在一起啊，我们毕竟都在一起了。”
顾强闻言静静地望着万霞，良久，淡淡地说：“我想，如果你与高峰都不信这些，完全可以选择在一起。但如果你们两人相信这些的话，那还是慎重一些，多考虑一些，暂时不要选择结婚，毕竟两个人相处总会有些摩擦的，以后你们相处时遇到矛盾时，会下意识地认为是你们命中注定的如此，而不会去反思你们相处时是否有需要改变的地方。倘若你们不相信这些，遇到矛盾时，你们就不会往这方面想，或许会更多地去反省矛盾的本身，从而积极地面对。”
万霞闻言淡淡地开口：“我也不知道我是信还是不信。不过我们的爸妈他们肯定是信的。”
顾强轻轻地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们就把这个当成你与高峰的一次考验吧，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吧，你们以后结婚了，总会遇到各种问题的，到时候还不是要你们一起努力去面对，去解决么？”
万霞轻轻地点了点头，纠结着说：“可是，可是我已经跟高峰那个了，我都没敢告诉我爸妈。”
顾强静静地望了望万霞，默默地喝着咖啡，良久，淡淡地说：“万霞姐，说实在的，这个问题我也说不好，理性地考虑，不管你在意不在意，与一辈子的幸福相比较，还是一辈子的幸福重要些。”
两位女孩没有再说话，距离上课还有半小时的时候，顾强宽慰了万霞几句，就起身去学校准备上课了。
万霞仍然坐在那里，默默地望着顾强刚才坐的位置，思索着顾强说的话。只不过她虽然听明白了顾强的话，脑海里也有些明朗，可是她仍然很纠结、难受。道理是明白了，可是她做不到那么潇洒，她已经跟高峰一起了，她不跟他结婚又能嫁给谁呢？可是结婚后，会不在意那个八字所言吗？就算自己说服自己不在意，那么以后他们吵闹时，大概也会下意识地想是不是他们八字反的缘故吧。自己跟高峰现在是很好，可是谁能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顾强走出肯德基，揉了揉眉头，叹了口气，心里想道：“直接去教室吧，今天没时间午休了。”就快步向高三年级的教学楼走去。
顾强走进教室，无视沈叶三人探究的眼光，轻轻揉了揉眉心，丢了句“上课前五分钟喊我”就趴在课桌上休息了。
很显然，顾强同学尽管中午喝了咖啡，可好似没什么作用。不知道是顾强没有睡午觉的原因，还是因为听了万霞的事，顾强觉得好疲惫，想休息一会儿。
沈叶、项乐、吴燕三人望着进来就趴课桌上睡觉的顾强，彼此无声地用眼神交流一番，纷纷微微摇了摇头，心里嘀咕道：看来，顾强那位好友霸占了她整整一个中午，连午睡都耽误了。
沈叶默默地望了眼手表，望着一旁趴在课桌上睡觉的顾强，轻叹一声：“哎，最多也就能眯一刻钟。”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沈叶尽职地轻轻推了推趴在课桌上顾强，轻喊：“顾强，时间到了。”
顾强闻言，睁开双眼，眨了眨，随即就起身快速向教室外走去，到洗手间洗把脸去。
顾强再次进教室时，刚才的疲惫也消失了不少，沈叶望了她一眼，笑道：“顾强，你怎么这么能睡，你以后要是单独一人住在宿舍，该怎么办啊？”
顾强闻言还没有来得及问沈叶话里的意思，上课铃就响了。
学校已经意识到给同学们减负了，但是高考就在哪里，再怎么减负，毕业班的老师、同学都不会真正地轻松起来，这个下午各科老师的拖堂，像比赛谁拖得厉害一样，仁慈些的还留几分钟时间让大家去趟厕所，狠点的直接拖到下节课老师到教室门口才宣布下课。
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顾强与沈叶、吴燕、项乐三人一起去食堂吃午餐，才反应过来沈叶那话背后的深意。
四人到窗口打好饭菜，找了个座位坐下，沈叶望了望有些疲惫的顾强，打趣道：“顾强，你一会吃完饭，是不是又准备回宿舍补觉了啊。”
顾强淡淡地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知我者沈叶同学也，吃完饭我就回宿舍睡觉去了，我要睡个自然醒，你们就不用回去喊我了。我们如今晚自修不是可以不上么？”说罢淘气地向众人眨了眨眼。
沈叶闻言没好气地说：“你啊，还是那么能睡，从明天开始，你要是还像这样动不动就睡过头该怎么办呢？”
话音刚落，项乐与吴燕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
顾强见状不解地望着她们三人，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是什么情况？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吗？”
项乐叹了口气，说：“学校不是给我们减负，不要求我们上晚自修了吗？前几天你刚巧不在，上周五放学前，我们得到通知，各科老师在自己家里组织了针对高考的培训，让我们回家后与家人商量商量，是否参加培训。当然老师是说了不要求大家参加，完全是自愿。”

吴燕接着解释道：“老师虽然说了完全自愿，可是用脚趾头想，我们爸妈会怎么选择，竟然老师有培训，那当然会让我们参加啊。”
沈叶咽下口中的饭菜，接着说：“参加培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高考成功的把握更大些。你还不知道吧，今天中午统计参加人数了，除了几个已经在外面的培训班报名的同学外，其他的同学都报名了。哦，不，还有顾强你一人没有报名。”
项乐喝了口汤，望着顾强说：“对了，顾强，统计人数的时候，你正好不在，你参加培训吗？要参加的话，今天晚自修前要报给各科课代表。”
顾强闻言默默地吃了几口饭菜，淡淡地问：“那这个培训时间是如何安排的？”
沈叶喝了口汤，解释道：“这样的，周一到周日，每天补习一门，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十一点四个小时，每晚七点前到各科老师家就行。”
顾强闻言微微皱了皱眉，疑惑地问：“我们晚自修九点结束，这十一点是不是太迟了一些，我要是参加的话，回来学校门都关了，宿舍门也关了。”
项乐、吴燕、沈叶闻言点了点头说：“所以我们几个明天起晚上就不住宿舍了，直接回家睡觉，不过我估摸着培训老师竟然是我们本校的老师，那么学校里自然也考虑到住宿生的问题，到时候估计会告知校传达室、宿舍管理员，让培训回来的同学进来的吧。”
三人说罢，又纷纷开口：“顾强，你要是参加培训的话，不要担心，大不了到我们家里住就是了。”
顾强闻言微微笑了笑，想了想，不解地问：“这样的话，老师干嘛不干脆在教室里给大家补习，那样不是更方便吗？”
吴燕闻言摇晃着脑袋说：“此言差矣，这在学校里与在老师家里补习，差别可大了，在学校补课，那是免费的，说不定还要被我们同学抱怨，可是在老师家里补习，那是要收费的，而且大家是自愿过去的。换作是你我，恐怕也乐意在自己家里给学生补习吧。”
顾强闻言微微笑了笑说：“呵呵，那倒也是。”
沈叶、项乐、吴燕三人相视了一眼，随即几人的眼神齐刷刷地望着顾强：“那顾强，你参加培训吗？”
顾强闻言，淡淡地说：“我不打算参加了，竟然学校里给我们减负，那我就好好响应才是，每天补习到十一点，要是补习后还有一大堆模拟试卷习题什么的，那每天什么时候才可以睡觉啊。”
顾强望了望众人，微微笑了笑，说：“你们几个都了解我的，我特能睡的，这补习就到十一点，就算没有那一大堆模拟试卷，单单是补习后，回到宿舍洗洗就睡，每天恐怕也得在十二点左右才能睡觉吧。”
沈叶、项乐、吴燕闻言也没有什么意外，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呵呵，你不参加，我们也不意外，只是以后我们几个不住宿舍，你一个人，要是睡过头怎么办啊？”
顾强闻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们竟然都去参加什么培训了，我还到教室去上什么晚自修啊，又怎么会存在什么睡过头呢。至于早晨么，你们白天不是还到学校上课么，上课前我没到教室，你们自然会去宿舍喊我的。嘿嘿。”
沈叶、吴燕、项乐闻言忍不住呵呵笑起来：“你啊，不过说得也是，反正白天我们还是照常来学校上课的，无论是早上，还是你午休，都不碍事的，我们三人总会有一人去宿舍喊你的。”
顾强闻言淘气地向她们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开口：“多谢各位美女的照顾啦。从今天起，你们就光荣地少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每天晚自修前不要想着是否要去宿舍喊我啦。”
顾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嘿嘿，不过印象里，我晚自修前几乎没有劳驾过各位到宿舍喊我吧。”
沈叶、项乐、吴燕三人闻言，仔细思索了一番，印象里的确很少在晚自修前去宿舍喊顾强的。
这并不奇怪，顾强到N中起初几天，晚自修的确会睡一会的，后来她报跆拳道班后，每天晚自修前都会去练习一个小时，因而并没有晚自修前睡觉的习惯。除了特别困乏的时候，才会回宿舍睡一会。沈叶、项乐、吴燕三人对此并不知情，晚自修前一段时间不见顾强在教室学习，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在宿舍睡大觉。
四人吃完晚餐回到教室刚坐下，各位课代表就陆续过来了，沈叶、项乐、吴燕三人相视一笑,看来各科代表是过来问问顾强要不要报名参加培训。
当天晚自修结束后，顾强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如往常一般爬上床铺，听着广播看课外书，快熄灯时，她收起书，躺下准备休息，心里想着：这学期恐怕还得请几次假，不如直接向班主任提交校外复习申请，这样需要请假时，也无需再急急忙忙地去找班主任请假。主意拿定后，顾强望了望在各自床铺下打着电筒继续复习的三位舍友，就自顾自地睡觉了。
次日第一节课下后，顾强就去班主任的办公室提交了校外复习申请，班主任望着顾强同学的申请书，不解地问：“昨天各课代表交上了的各科培训你都没有参加？”
顾强望着班主任实诚地解释道：“老师，我很重视学习的，只不过我家不是N市本市区的，每晚的培训结束时间有些晚，回宿舍的话多少有些不方便。另一方面，我怕参加培训太晚，休息不好，影响到次日白天的学习，所以就没有选择参加。”
班主任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那为何申请校外复习？”
顾强轻轻解释道：“我接下来一段时间，有可能需要请几次假，具体什么时候需要请假，请几天假，我现在还不确定。所以我就想提前申请校外复习，就不要频频过来请假了。不需要请假时，我还是会留在学校的跟大家一起复习的，毕竟在学校里复习，对高考相关信息知晓得比较及时一些，还能与同学们一起讨论学习。”
班主任闻言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张申请书，沉思着。良久，语重心长地说：“顾强，老师们知道你是个好学生，考试成绩也很稳定，一直都名利前茅，校领导对重点班的尖子生也是很重视的。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平常心对之。史学进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这个校外复习申请我收下了，有压力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顾强闻言疑惑地望了望班主任，只见班长人和蔼地向她笑了笑说：“没事，回去上课吧，有什么事情，随时过来找我。”说罢就示意顾强回教室上课。
顾强默默地转身离开，微微皱了皱眉，心里嘀咕道：“班主任刚才那反应，该不会是以为我有什么高考压力，逃避学校，才申请校外复习的吧。”想到这里，顾强默默地抚了抚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叹道：“这学期到底是怎么了？N中的老师、同学一个比一个能遐想。自己要不要去与沈叶、段辰他们几人预先打个招呼啊，可别哪天我请假离开，他们又夸张地乱脑补一番。”
事实证明顾强同学是善于自我规划的，校外学习申请书提交上去的第二天下午，她就接到大使馆的面签通知电话，于是我们的顾强同学就速度离校去大使馆面签去了。
沈叶、项乐、吴燕因为晚上培训的事情，都回家住了。四人宿舍一下子变成顾强的单人宿舍，同学们都参加培训去了，晚自修也就没有人去上了。
顾强同学每天白天与大家一起上上课，下午课结束后，去练会跆拳道，弹会钢琴，到网吧上会班。在宿舍时，她听听广播，看看课外书，鼓捣她的游戏软件，做做设计兼职。周六日泡泡图书馆，做做家教，上上钢琴课、跆拳道课。
高三的毕业生是很忙的，大家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很多事情自然顾不上了。有时候顾强突然消失一两天也没有人察觉。沈叶、项乐、吴燕三人虽有所察觉，但是当她们察觉后，顾强就又回来了，加上她们三人在学校、各科老师家里、还有她们自己家三点一线来回跑，也的确顾不上，没有时间去盘问个仔细。
一晃几周过去了，这天中午顾强午睡后回到教室，打量着身边忙着做各类模拟试卷的沈叶、项乐、吴燕三人，淡淡地开口道：“三位，打扰一下，我明天离开学校，估计一周左右时间，迟的话两周内应该会回来。”
沈叶、项乐、吴燕闻言当场愣住，一副不能理解眼下状态的表情望着顾强，顾强见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轻轻咳了两声，解释道：“我明天一早就走，咳咳，我怕明天走前没遇见你们，所以提前跟你们几个说一下。”
沈叶闻言慢慢地有了些反应，她把笔用力往课桌上一放，凶狠狠地望着顾强，咬牙切齿地说：“顾强，我们三人搬出宿舍也就两三周吧，你这周离开一两天，下周离开三四天的，这次干脆离开一两周，你能跟我们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项乐与吴燕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迟疑了一下，关心地问：“顾强，你是不是有压力，有些厌学，总想离开学校啊。”
顾强闻言默默地抚了抚额，心里嘀咕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个这么能遐想啊？”
沈叶、项乐、吴燕三人见顾强不说话，心里有些急了，“顾强，你自己要试着调解一下，可不能像那个史学进一样。你可是我们的榜样啊，再不济，你不是参加了那什么奥赛么，听说那个可以申请大学保送的，嗯，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啊。”
顾强望着三人担忧的表情，轻轻笑了笑，说：“你们想多了，我其实就是想出去玩玩，没什么的。再说，你们几个还不知道我，我向来如此，再大的考试，我照样可以呼呼大睡的。”说罢顽皮地向众人眨了眨眼。
沈叶、项乐、吴燕三人见状仍不大放心地问：“真的？没有骗我们？不是因为压力大厌学，想着逃离学校。”
顾强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说罢又笑嘻嘻地向众人眨了眨眼，“再说，我像那样的人吗？你们别太想我就成。”
沈叶、项乐、吴燕三人似信非信地望了望顾强，淡淡地说：“哎，我们自己现在都忙得焦头烂额的，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了。你的事情还真顾不上，呵呵，最多就是你在学校时，早上、中午睡过头去宿舍喊下你。”
顾强淡笑道：“那我就放你们几人几天假，这一两周不用去宿舍喊我起床了。”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望着众人，说：“对了，你们刚才一个个是什么表情啊？我跟你们几个说要离开一两周，你们至于那反应嘛？我现在都不确定要不要与段辰说一下啊。他不会与你们一样乱想吧？”
沈叶、项乐、吴燕三人闻言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我们还真是不知道，不过你还是早点与他说一下比较好。”
顾强闻言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好吧，与其在这就纠结，我现在就去跟段辰说。”说罢当即就起身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向段辰座位走去。
沈叶、项乐、吴燕三人望了望顾强，微微摇了摇头，就继续埋头做试卷了。
段辰望着顾强英勇就义般地向自己走来，忍不住笑了起来，没等顾强走过来，就迎上去拉着顾强的手往教室外的走廊走去，顾强望着牵着自己手的段辰，心里正纳闷着，段辰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望着顾强温润地说：“顾强，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顾强闻言愣了一下，想起自己找段辰的原因，以及沈叶三人的反应，犹豫地开口：“段辰，我明天打算离开学校，大概一两周回来。呵呵，那个我怕我突然离开这么长时间，你们乱想，所以就想着提前跟你说一下。”
顾强说完后，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哎，没想到就这么简单几句话，说起来这么吃劲。”
段辰闻言静静地打量着顾强一会儿，正在顾强纠结着段辰是否在瞎想什么时，段辰微笑着开口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处理，所以才请假的。”
顾强闻言“啊？”了一声，有些茫然地望着段辰，心里琢磨着：“段辰的反应好像不太一样啊？”
段辰见顾强这表情，忍不住笑起来，伸手轻轻拍了拍顾强的肩膀，温润地说：“你就放心地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路上注意安全。”

顾强闻言愣了一下，笑道：“还是段辰你正常，刚才我与沈叶她们三人说这事，你不知道她们有多能想，我就怕我突然离开，你们又乱想一通，然后再惹出什么误会。”
段辰有些宠溺地望着顾强一脸轻松的表情，温和地说：“那我们回去复习吧。”
顾强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感慨道：“N中还是有正常人的。”想到这，顾强冲段辰甜甜一笑，握拳比划一下，“为高考努力，加油！”
段辰见状温润地笑了笑，握拳轻轻碰了碰顾强的拳头，“加油！”
一周后。
顾强参加完国际设计大赛，美滋滋的同时也是疲惫不堪的。美滋滋自然是这次出国比赛的收获了，游览了海外风光，大开眼界的同时，结交了些志同道合的朋友，还赚了笔可观的奖金。疲惫不堪嘛，异国他乡的，水土问题、时差问题，她怎么会睡得好？吃得好？
顾强回到N中时，已经到晚自修时间了，等她到宿舍放下行李，去外面吃过晚餐后，晚自修已过去一半，她也不打算安排什么了，直接回宿舍洗洗睡了。
项乐、沈叶、吴燕三位舍友回家住后，原来的四人宿舍就变成顾强一人的单人宿舍。再者，顾强同学这次回来大家都不知道，尽管次日是上课的，可是不知道顾强回来的舍友们自然是不会去宿舍喊顾强起床。
因而，顾强同学的这一觉从晚上的八点左右一直睡到次日下午，顾强醒来后望了眼手表，颇为无语地皱了皱眉：“这还有不到五分钟，下午最后一节课就开始上了，自己这会起来洗漱一番，再去外面吃点东西，差不多也该下课了。”
顾强有些沮丧有些无奈地慢悠悠下了床，去卫生间洗漱一番，换好衣服，拿起背包，关上宿舍门就向校外餐厅走去。解决完肚子问题后，顾强去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就又折回宿舍了，听着广播、坐在电脑前P图，然后在她贴心的闹钟提醒后，上床睡觉了。
临睡前，顾强迷迷糊糊地想：“周末回来真好，正好可以倒时差。”
顾强同学回到N中。
第一个白天，周五，顾强同学一个不小心，整整睡了一个白天。
第二个白天，周六，学校不要求上课，毕业班的大部分同学们在各个高考冲刺培训班接受着培训。而这少部分的同学中的顾强同学去了趟图书馆，又去上了钢琴课，做完家教，到网吧上了会班，回宿舍后，设计了几张图，鼓捣了会她的游戏软件，睡觉前看了会课外书，然后就听着广播入睡了。
第三个白天，周日，情况与周六大致相同，不同的是钢琴课的时间上的是跆拳道课。
第四个白天，周一。顾强单人宿舍中，闹钟响起后，顾强摸索着关了闹钟，闭目养神了一会，随即从床上爬起。起床洗漱，解决完昨晚准备好早餐，背上背包，锁上宿舍门向高三年级的教学楼走去。
顾强走进教室时，隐约感觉到同学投来有些诡异的眼光，顾强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走到座位，放下背包，打开课桌，拿出几份语文模拟试卷，周一上午第一节课是班主任大人任教的语文课。
沈叶、项乐、吴燕三人从顾强突然地走进教室，就如班上其他同学一般，有些诡异的眼神就一直追随着顾强，眼见着顾强好似准备做拿出来的几份语文模拟试卷，三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沈叶轻轻地咳了两声：“那个，顾强，你怎么今天突然回来啦。”
顾强云淡风轻地说：“今天周一，回来刚刚好。”
沈叶、项乐、吴燕三人闻言微微一愣，喃喃道：“回来刚刚好？”
沈娟笑了笑，说：“你还挺神的，上周五下午各科老师才陆续通知今天明天两天进行月考，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还准时过来参加。呵呵。”
顾强闻言微微皱了皱眉，不解地望了眼沈叶说：“月考？什么意思？”
沈叶疑惑地望了望顾强，小心翼翼地开口：“顾强，你不会不知道吧？”
顾强挑了挑眉，淡淡地说：“知道什么？我离开的这些天，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
“啊？”沈叶、项乐、吴燕三人闻言有些傻眼地望着顾强，良久，沈叶才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上周五下午各科老师通知的，本周一、二进行月考，考试规则与高考一样，周一上午语文，下午数学，周二上午英语，下午文/理综合。”说罢咽了咽口水有些犹豫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顾强你不知道吗？”
顾强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淡淡地说：“不知道。”
沈叶、项乐、吴燕三人瞬间也是醉了，迟疑了一下，沈叶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你消失了几天，怎么今天突然回来，还刚巧赶上月考。”
顾强闻言抿了一下嘴唇，淡淡地说：“凑巧。”
沈叶、项乐、吴燕三人闻言无语地望了望教室的屋顶，心里默默地感慨道：“这顾强也忒会选日子了吧，不早不晚，刚好回来参加月考。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顾强这么毫无准备，毫无预知的情况下参加月考，会不会考砸了啊，顾强成绩可一直是我校年级第一的神话啊。”
三人感慨的同时，顾强也默默地抚了抚额头，心里暗道：“自己还真是赶场子了，刚从国外回来就赶上月考。”
班主任大人拿着一个文件袋在上课铃响中走进教室，顾强同学一见那封好的试卷，微微愣了一下，心里想道：“还真是依照高考规则来啊，连试卷都这么有讲究地封着。”
班主任扫视了一下整个教室，视线落到顾强身上时，微微愣了一下，心道：“上周五通知月考时，申请校外复习的顾强还没有回校，原以为这次月考顾强不会参加了，没想到她消息还挺灵通，竟赶回来参加月考。”
班主任收起心神，高声宣布考场规则、考试时间后，就将试卷发下去。

教室里只剩下笔在试卷上写字的声音，以及翻试卷的声音。下课铃响起，班主任宣布考试时间到，让大家放下笔，依次收好试卷后，班主任清点了试卷份数确认无遗漏后就装入刚才装试卷的纸袋中，告知大家分数会在周三语文课上宣布，就离开了教室。
班主任走后，沈叶、项乐、吴燕不约而同地向顾强围过来，关心地问：“顾强，你考得如何？”
顾强淡淡地说：“我的语文最差了，你们几个不是一直知道么。”
顾强话音刚落，三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暗自想道：“顾强，你这话有歧义啊，我们是理解你的意思，你各科目中语文是最差的，可就算如此，你的语文成绩在年级里也是排名靠前的，你这么说，不知道的人容易误会，你语文不怎么样。”
三人面面相窥后，随即又想道：“这语文有大部分还是靠记的，与英语的记还有些不同，顾强离校一周多，眼下回来就这么毫无准备地参加考试，这考砸也是很有可能的。”三人想到这里，望着顾强的神情就显得有些担忧。
顾强望着三位好友担忧的表情，微微笑了笑说：“担心什么啊，就算考砸了，又不是真正的高考，安啦，问题也不会怎么滴严重的。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沈叶、吴燕、项乐闻言，心里多少宽慰了些，顾强说得没错，这只不过是学校里的一次摸底考试，计不计入平时成绩都难说。只是各科老师用来考查学生们的大致水平，用来制定同学们的复习计划，评估这样的成绩能考什么样的大学罢了。
四人去食堂吃完午餐后，顾强与众人打了个招呼后，如往常一般准备回宿舍午休，沈叶、吴燕、项乐三人忙拉住她不解地问：“顾强，你这是打算回宿舍午休？”
顾强望着面前的三位好友，淡淡地说：“是啊，班主任上午不是说了，下午考试时间、考试科目了吗？”
沈叶撇了撇嘴说：“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不抓紧时间准备准备？”
顾强闻言淡淡地笑了笑说：“无所谓啦，就这么点时间，也看不了多少东西，也许看得还恰巧考不到，我回去睡一会，醒来后要是时间宽裕就看一会，再说午睡一下，下午考试时也精神些，嘿嘿，或许会超常发挥也说不定。”说着淘气地向众人眨了眨眼，跟大家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就在三人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关注下去宿舍午休了。
顾强回到宿舍，调好闹钟就爬上床休息了，当然顾强也不是那么随性的，午睡了三刻钟，闹钟响起，起床洗漱一番把自己收拾妥当了，还是在宿舍了翻看了会数学公式，就去教室准备考试了。
同学们看到的顾强还是一如以往的轻松模样，或多或少的让同学们推翻了前几天的猜想，顾强离开的这一周多，大家曾一度认为顾强是心里压力大，逃学的。没想到顾强竟然赶回来参加月考，表现得还是一如以往的轻松。
周二的两场考试，顾强是有些缓冲时间的，不过顾强却认为这四场考试也就是语文考试前还能抓紧时间临时抱佛脚多往脑子里塞一些，多记一些，考试时或许还些帮助，其它三场完全是平时的水平，临时抱佛脚的效果一般，最多也就是多背些数理化生的公式，背些英语单词、语法、英文写作范文之类。
顾强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见三位好友如此为自己着急紧张，心里就觉得自己要是不利用这点缓冲时间，看点什么，准备准备，好像不大说得过去，于是顾强同学就在这种心态，翻了翻数理化公式，英语的语法、英语写作范文。
周二下午高考模拟考试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同学们都松了一口气，就好似战场战士一样，不管仗打得怎么样，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这仗总归是暂时停下来了，大家可以稍稍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同学们放松下来，也就有心思想想其它的事了。比如：
顾强同学这次为何消失这么长时间？
顾强同学消失的这几天都干什么了？
顾强同学是怎么知晓要月考的？
顾强同学是不是跟大家一样有压力，甚至比大家的压力更大？
……
沈叶、项乐、吴燕三人作为顾强的好友，向来八卦，只不过这学期她们忙着应付高考，每天学校、培训把她们三人压榨得什么都顾不上了，就跟学习机器一般，除了吃饭、上厕所、睡觉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
月考考完了，算是对大家开学至今学习结果的一个检测吧。
大家的心情就像买了张彩票一般等待着开奖结果，期望自己能中奖，心里又明镜般地明白那中奖概率不大。反应在同学们身上，就是急切地期望成绩早点出来，好知道自己排名多少，好估计自己目前水平能考上哪个大学。又害怕结果出来，害怕结果不理想。
不管如何，结果要到明天才能出来。如此复杂的心情，大家是无法如同往日一般，认真复习，做模拟试卷了。竟然如此，总得找些事情打发一下眼下颇为难熬的时间。而我们的顾强同学正好给大家提供了这样机会。
“顾强，你回来啦？”
“顾强，你这几天跑哪去啦？”
“顾强，你是怎么知道要月考的啊？是老师通知你的吗？”
……
当然，还有一个主要的，也是最重要的问题，大家没敢问出来，那就是“顾强，你这次离开学校，是不是因为高考压力啊？”
这个问题有些敏感，N中可是有位先例的，那位大家心目中稳进清北的史学进可就是因为高考前周围身边人的暗示，身边的人都认为他史学进考大学，不考上清北都说不过去。这种暗示无形中增加了史学进的精神压力，别人只要求能过本二线，可他的标准却是清北，这两者间的差距是相当大的，史学进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精神压力极大的史学进在月考前夕选择了逃学，高考失常，没有入本二分数线，以至于最后上了本三。
顾强到N中以来，期末考试排名一直是年级第一，平时成绩也是在年级前三，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顾强考大学肯定是清北了。可如今都是高中最后一学期了，顾强不但没有与大家一起参加培训，更是申请了校外复习，时不时地消失一两天，这次竟然消失了一周多，大家不由自主地就联想到那位史学进，顾强不会像那位史学进一般，承受不了压力，开始逃学了吧。

可是顾强赶回来参加月考，表面看来也没有什么反常的，大家忍不住想或许是他们想多了，然而大家也没有全然放松，顾强表面看起来是没有什么不同，可谁知道她心里是如何想的呢，解惑的任务自然就落在沈叶、项乐、吴燕这三位好友身上了。
“顾强，我们一起去食堂吃晚餐吧？”沈叶、吴燕、项乐拉着顾强提议。
顾强望了望三位好友，淡淡笑了笑说：“好啊。”
“嗨，顾强，你这次离开了好长时间啊？”沈叶摇晃了一下顾强的胳膊，状似撒娇地说。
顾强微微笑了笑说：“是啊，一周多。”说着故作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三人正色说：“我这次离开学校，可是提前与你们面对面说明过，你们可不许胡乱猜想啊。”
沈叶、吴燕、项乐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撇了撇嘴说：“知道啦，不过，你知道吗，大家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班上传闻你这学期申请了校外复习。”
顾强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淡淡地说：“这是事实。我申请校外复习，就不用每次都去请假，这样我什么时候想离开学校，跟你们说一下，就可以走了。”
沈叶、吴燕、项乐闻言可就没有顾强这般轻松了，心里咯噔一下，面面相窥，大家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同样的信息：“难道顾强真会像那个什么史学进一样，受不了高考压力，所以逃学了。”
顾强察觉到三人神情异样，皱了皱眉，不解地问：“你们怎么啦？”
沈叶、吴燕、项乐闻言一愣，眼神闪躲着，说：“没，没什么。”
顾强见她们如此，心中的疑惑更大，没好气地问：“你们又脑补我什么啦？我又与段辰闹误会跑啦？”
沈叶、吴燕、项乐闻言摇了摇头说：“没，没有，绝对没有？”
顾强无语地望着几人，“那你们一个个那是什么表情？”
沈叶、吴燕、项乐纠结了半天，吱吱呜呜了半天，磕磕巴巴地蹦出几个字：“那个，是那个，你，恩，那个史学进。”
顾强见她们语无伦次地样子，皱了皱眉，“什么史学进？”
沈叶、吴燕、项乐磕磕巴巴地说：“就是那个我们大家都认为会考上清北的，最后只上了本三的那个。”
顾强耐着性子认真听着，可是没有听明白，皱了皱眉问：“你们是想说那个史学进与我有关系么？”
沈叶、吴燕、项乐闻言低垂着头，一个个欲语还休的模样。
顾强皱了皱眉，不解地问：“你们的意思是，班里传言我这几天跑去见那个什么史学进了？这也太不靠谱了吧，史学进在校时，我就不知道他是哪号人物，只听过这个名字，如今他在哪我都不清楚。”
沈叶、吴燕、项乐闻言紧张地摆了摆手说：“不是。”
顾强没好气地望了众人一眼：“那你们莫名其妙地提什么史学进啊？”
沈叶、吴燕、项乐三人颇为紧张颇为犹豫地面面相窥一番，吱吱呜呜地解释道：“那是因为，因为史学进在N中时，他在N中时……那个，那个我们大家都认为他考大学肯定是清北的，结果……”三人吱吱呜呜了半天，说到这，一个个担忧地望着顾强，说不下去了。
顾强耐着性子听她们吱吱呜呜了半天，眉头都皱一团了，还是没有明白她们三人想表达什么，无语地说：“你们可以好好说话么？我都不明白你们想说什么？”
顾强淡淡的语气，让三人更加紧张，更加担忧，不确定自己是否该继续说下去，生怕说了不该说的，让顾强的精神压力更大，害了她。于是一个个紧张兮兮，犹豫不决地左顾右盼。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强见她们如此，好笑地说：“放心吧，我心里承受力大着呢，班里怎么脑补我的，你们如实说就是。你们这样，我反而会多想。”
沈叶、吴燕、项乐面面相觑一番，纠结了半天，众人相互点了点头，最后，沈叶咬了咬牙，说：“顾强，是这样的，那个史学进当时不是大家都认为考清北的吗，最后只考了本三。”说到这，沈叶还是停了下来，有些担忧地望着顾强，思索着要不要继续说。
顾强见状淡淡地说：“所以呢？”
沈叶仔细观察了一下顾强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顾强啊，你成绩一直很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大家心里都认为你高考，肯定是清北。”沈叶紧张兮兮地望着顾强，心里衡量着是否继续说。
顾强皱了皱眉，淡淡地说：“然后呢？”
沈叶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边观察着顾强的表情边说：“大家听到你申请校外复习的事后，想到你晚自修没有像大家一样参加培训，还有你时不时消失一两天，这次又消失了一周多。”沈叶再次停下来仔细地观察着顾强的表情。
顾强淡淡点了点头，“然后呢？”
沈叶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大家就猜想，你是不是像那个史学进一样受不了压力，逃学了。大家还猜想着，你会不会走史学进的后路什么的，因为精神压力大，而影响高考。”
沈叶迟疑了一下，咽了咽口水，继续说：“考上大学对你来说是没有压力的，可是考上清北，就算是你多少也会有些压力吧。”顿了顿，继续说：“大家就想，你无形中大概给自己定下非清北不可的目标，这精神压力一大，难免受不了，所以你就逃学了。大家都猜测你这样会不会影响到高考，以至于高考时发挥失常，远远不如平时水平，就跟那个史学进一样。”沈叶越说越小，最后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说完就一脸担忧一脸紧张地眼巴巴地望着顾强，注视着她的表情。
顾强同学听完，望了望另外两人，见她们的表情与沈叶相同，心中明了，沈叶说的是大家心里的想法，心中不自觉地苦笑，暗自想道：“这高考压力还真够大的，成绩一般的担忧考不上大学；成绩好的，担忧考不上好大学；成绩拔尖的，担忧考不上顶尖大学。看来还真是人人有压力，人人压力都不轻啊。”

沈叶、吴燕、项乐见顾强神游九天，心中的担忧与紧张更甚，犹豫了一下轻唤道：“顾强，你没事儿吧？”
顾强闻言回过神来，望着面前的三位好友担忧的模样，心里暖暖的，微微笑了笑，说：“呵呵，刚才走神了，你们对我真好，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老实说我的目标学校不是清北。”
沈叶、吴燕、项乐闻言，有些惊讶有些疑惑有些复杂地望着顾强，顾强见状淡淡笑了笑，说：“国内好大学多得是，没必要非清北不可，不说别的，我省好大学就不少，A大、D大都是不错的大学啊。”
沈叶、吴燕、项乐三人闻言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
顾强淡淡笑了笑，说：“什么为什么啊？你们想啊，要是选择A大、D大，离家还近些。”
沈叶、吴燕、项乐闻言，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是。”
顾强笑了笑说：“就是啊，争取本一，保证本二吧。我就这要求，呵呵。”
沈叶、吴燕、项乐闻言，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你就这要求？”这要求对顾强来说是不是有些低啊？
顾强淡淡笑了笑，说：“过了本二线就好啦，本三学费高多了。至于本一本二嘛，没必要那么在意，与本三相比，本一与本二之间的差异没有那么大。”
沈叶、吴燕、项乐闻言，点了点头，说：“恩，说得也是，本一与本二是量上的差异，本二与本三可以说是质上的差异了。”
顾强微笑着点了点头说：“赞，就是这个意思。”
沈叶、吴燕、项乐望着顾强轻松自在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笑了笑，说：“你这心态还真不是不是一般的好。平时考试是轻轻松松的，这面对高考也是这样轻轻松松的。”
顾强闻言淘气地向众人耸了耸肩：“平常心。”
周三，月考结束的第一天。
自从大部分同学晚自修参加高考冲刺培训班，同学们都住宿在自己家中，上午早读课时间往往是很少有同学在教室的，如今却座无虚席，哦，不，有几个空位，顾强的座位就是其中之一。
上午几节课，各科任课老师还是如同往常般，讲一些高考复习习题，讲台下同学们却坐立难安地听着，就这么忐忑难熬地度过一个上午。
上午最后一节课一结束，沈叶软趴趴地趴在自己的课桌上，有气无力地说：“愁了一上午了，都不知道考什么样啦？这最迟也就是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了，结果就出来了，不知道自己能排多少名？”
项乐转过头来，要死不活地趴在沈叶的课桌上，“哎，管它呢，反正愁也是那样，不愁也是那样。”话的内容很潇洒，可是说话人那要死不活的模样却与潇洒沾不上边。
吴燕没好气地说：“你也就是嘴上说得轻松。”
顾强望着三位好友，笑眯眯地用手掌在脖子前比划下，笑道：“有道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这次不行，下次重头再来。”
沈叶、吴燕、项乐见顾强夸张的模样，微微笑了笑，随即又各自垂下头，维持着那要死不活的模样，顾强见状撇了撇嘴说：“嗨，各位，我牺牲自我形象，逗你们开心，你们也就赏脸了一秒？”
沈叶、吴燕、项乐有气无力地说：“轻松不起来啊，老师说周三结果出来，这都去了半天了，这结果最迟也就几个小时的事情了。”
顾强闻言抿了抿嘴，拉起众人：“起来，先去解决肚子问题。”
众人软趴趴地起身，摇摇晃晃地跟着顾强去了食堂，无精打采地打饭菜，然后捧着各自的托盘无精打采地找了个座位，坐下，毫无食欲地拨弄着托盘里的饭菜。
顾强望了望身边的好友，叹了口气，说：“嗨，你们三这要死不活样，严重影响到我用餐心情了。”
沈叶、吴燕、项乐闻言也没有啥反应，继续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各自的饭菜，时不时的“哎……哎……”两声。
顾强明白了这是不治之症，只能让其自行缓和。于是自动忽视那一声声的哀叹声，默默地吃自己的午餐。用完餐，从食堂出来，顾强颇为无奈地轻轻拍了拍三位好友：“那个，姐妹们各自保重，我去宿舍午休了。”
沈叶、吴燕、项乐闻言有气无力地向顾强挥了挥手，言下之意就是：“我们允了，你可以闪了。”
顾强无言地望了望三人，轻轻抿了抿嘴，微微摇了摇头，就回宿舍休息去了。心里想道：“姐妹们，我真是爱莫能助啊。各位想开点。”
顾强回到宿舍爬上床铺，调好闹钟就躺下午休了。三刻钟后闹钟响起，顾强从床上爬起，起床洗漱一番，从柜子里取出笔记本电脑，就坐在自己床铺下的书桌上鼓捣着自己开发的游戏软件，距离下午上课一刻钟时，她关上电脑，放回柜子锁好。背着背包锁好宿舍门向教室楼走去。
顾强边走边想着：“刚才那个游戏画面还得润色一下，这样画面可以唯美一些。”
顾强就这么一边想着心思，一边走进了教室，也没有注意到同学们向她投来的复杂眼光，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从课桌里拿出几份试卷，准备上课。
“顾强，好样的。”段辰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顾强闻言“啊？”了一声，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段辰微笑着轻轻拍了拍顾强的肩膀，温润地说：“我先回座位了。”
顾强望着段辰向他座位走去的身影，又是“啊？”了一声，茫然地指了指段辰的身影，转头望着沈叶疑惑地问：“你知道段辰是怎么回事吗？”
沈叶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指了指顾强课桌上的几份试卷，顾强顺着沈叶手指的方向望去，月考试卷，微微笑了笑，说：“我们N中这效率就是不一样啊，昨天刚考试结束，今天分数就出来了。”
沈叶闻言，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没好气地把试卷一份份拿起在顾强眼前晃一晃，阴阳怪气地说：“143分、150分、150分、300分。”
顾强闻言皱了皱眉，一脸茫然，沈叶见状，颇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段辰那是恭喜你，本次月考以总分743分再次拿下年级第一名。”

顾强闻言“哦”了一声，随即惊讶地问：“年级排名都出来啦？”
沈叶闻言，颇为无语地说：“我们班总分排名下午班主任公布，年级前一百名已经张贴出来了。”
顾强闻言尴尬地笑了笑，说：“呵呵，我来上课前没去看公告栏。”
沈叶又是颇为无语地拿起自己课桌上的试卷一一在顾强眼前晃了晃，有些挑剔地说：“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吗？”说罢又抖了抖手上的试卷。
顾强闻言傻愣愣地微微摇了摇头，沈叶瞧顾强这表情气急：“那个项乐、吴燕，把你们月考的试卷拿来。”
项乐、吴燕两人闻言，转过身默默地递上各自的月考试卷，沈叶一一拿起在顾强眼前晃了晃，询问道：“现在有什么感想吗？”
顾强望了望沈叶、吴燕、项乐，三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课桌上的四人的月考试卷，顾强再次扫视了一下试卷，想了一会儿，皱了皱眉：“难道是我们四人的试卷老师批改错了？”
沈叶、项乐、吴燕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沈叶愣了一下，没好气地说：“ 不是老师批改有错，是这分数有问题。”
顾强不解地说：“那还不是一个意思吗？老师批错了。”
沈叶没好气地说：“我说的分数有问题是指，我们三人这没日没夜地学，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到各科老师家里上那什么高考冲刺培训班，这各种题型做了无数遍，模拟试卷那是一堆堆，每晚从没在十二点前睡过，凌晨一两点睡觉都是正常，次日五六点就起床了。就这，也就考这个分数。”沈叶说罢激动地再次拿起三人的试卷，在顾强面前抖了抖。
顾强微微皱了皱眉，默默地翻看了一下几人的试卷，不解地问：“你们考得还可以啊，”说着疑惑地望了望三人，不确定地说：“没有比平时差吧？与培训前比，分数、名次没下降吧？”
沈叶、吴燕、项乐三人闻言差点背过气，沈叶已说不出话来，惊恐地望着顾强，心里嘀咕道：“这顾强的脑袋究竟是什么构造？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项乐望了望沈叶，好心地帮忙解释：“沈叶的意思是，我们三人没日没夜地学，习题做得不少，也就考这样。，你呢，培训培训不上，每晚早早就睡了，早上也是六点之后才起床，每天还睡个午觉什么的，动不动还消失个一两天，高兴起来消失一周多。就你这样，月考竟然还考那么好。你这叫我们情何以堪啊？”
顾强望了望三人，想了想，不解地说：“你们几个昨天不是还愁我考不好，不能正常发挥的么？怎么眼下，我感觉你们好像不乐意我考好啊？”
顾强话音刚落，三人差点背过气，吴燕调节了半天气息，缓过神来，无语地望着顾强，淡淡地解释：“不是我们不乐意你考好，相反我们很乐意你考好，只不过，你考得分数也忒让人羡慕嫉妒恨了。懂吗？”
顾强茫然地望了望三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沈叶、吴燕、项乐见状，泄气地趴到课桌上，三人的心声是：“不容易啊，说了这么一大堆，总算明白过来了，知道问题重点在哪里了。”
顾强同学望着趴在课桌上的好友们，心里暗道：“这三人神神叨叨地说了半天，绕来绕去的，都不知道到底要表达什么。算了，不纠结了。”
顾强默默抚了抚额，拿起自己的几份月考试卷，一一看过，突然想起段辰刚才特意跑过来对自己说了句“好样的。”心里暖暖的，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转头向段辰的座位望去，段辰正好向他们这边望来，两人视线相撞，彼此相视笑了笑，顾强就转过头来，心里有些感动地想：“段辰也是为我这次没考砸而高兴吧。”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起，班主任来到教室门口，与讲台前的任课老师点头打了个招呼，任课老师收拾好讲义宣布下课就离开教室，班主任走到讲台前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最后视线在顾强身上别有深意地停留了一会儿，随即望着讲台下的同学们高声说：“同学们，下面我占用大家一会时间，跟大家讲下月考的事情。”说着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接着说：“本学期的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今天中午大家都拿到自己的月考试卷了吧。”
班主任停顿下来环视了一下全班同学，随即又高声说：“总体来说，大家考得还是不错的，年级前百名名单里有27人是我们班的，尤其是我们班的顾强与段辰两位同学，顾强同学以743分的成绩获得年级第一，段辰同学以742.5分的成绩位于年级第二。这两位同学考得相当不错，大家要以他们为榜样。”
班主任话音刚落，同学们开始熙熙攘攘地左顾右盼、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班主任向大家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随即望了望段辰与顾强：“下面请顾强、段辰上来帮我把大家的月考成绩单发给大家。”
顾强与段辰忙从座位站起，向讲台走去，两人站在班主任的左右两侧，相视一笑，随即目光就停留在班主任的双手上。
班主任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叠纸张，分了两份，一份给顾强，一份给段辰，示意他们分发给各位同学。随即望向讲台下的同学们，高声说：“顾强与段辰手上的是大家这次月考成绩单，你们这次的月考总成绩、各科成绩、各科班级排名、年级排名、总分班级排名、年级排名上面都有，有几处空白的，那是因为我们这是第一次月考，以后月考会填上与上次月考相比，总分升降分数、各科升降分数、排名升降名次。”
同学们左顾右盼、交头接耳，教室里吵嚷声大了些。
班主任向大家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着说：“大家的月考试卷中午已经发下去了，要认真看看，尤其是你们失分的地方，想想为什么做错，都考了哪些知识点，以后遇到类似的题目，要知道怎么做了。”
班主任望着教室里吵嚷着的同学们，见顾强、段辰两人已经发好月考成绩单回座位了，再次向大家挥了挥手，待大家安静下来，接着说：“大家都拿到月考成绩单了吗？”说着停顿了一下，见无人反应没有拿到月考成绩单。高声宣布“下课”后就转身离开教室。

班主任前脚离开教室，教室里的同学们就炸了锅般地议论开了。
“谢天谢地，我还好，中等偏上，照目前情况，本二没问题。”
“呵呵，我就刚到本二线。”
“我比去年的本二分数线差了13分。”
“没事，努力一下，13分不是事儿。”
“顾强这次又拿了年级第一，就0.5分，不然就是段辰了。”
“顾强以前拿第一不奇怪，这次还是有些让人吃惊的，我们大家不是还猜测顾强因为精神压力过大，申请校外复习了吗？”
“恩，我也听说这事了。她的目标是清北，那可不是说考就能考上的。”
“哎，这次顾强考这么好，难道是家里请了家教，她不是没有参加培训吗？”
“不会吧，请家教费用很高的。”
“就是啊，我们市里比较有钱的才会长期请家教，一般家庭也就是看孩子成绩太差，请几个月家教，大部分是选择培训，费用低许多。”
“我也听说了家教费用蛮高的，顾强不是农村的吗？她家这么有钱啊？”
“顾强家里条件应该不至于很有钱吧，我们没见她怎么挥霍，不像我们喜欢买好多衣服、饰品、什么有的没的的东西。”
“我估计不算有钱但是也不会太差，你看顾强每季衣服也就那么几套，不过每件衣服都很精致，像是在专卖店，商场里买的，夏天的衣服一件便宜的有一百左右，有几件估计三四百吧。秋冬季的便宜的二三百的，五六百，还有几件我在商场见过要八九百呢。”
“恩，我也注意到了，顾强身上的几件衣服我在专卖店见过，要四五百呢。”
“就是啊，你看看我们，衣服一大堆，大部分是几十的，一百出头的不过那么几件。”
“呵呵，消费不一样，顾强那是少而精，我们是穿的款式，人家穿的是质量、牌子。”
“就是，就跟我们的高考目标一样，我们是只要考上大学就行，人家是要考名牌大学的。”
……
班主任走出教室后，段辰收拾好课桌，就向顾强的座位走来，吴天宇、张伟两人也自发地跟着，三人先后在顾强面前停下，段辰微笑着望着顾强，温润地说：“顾强，欢迎归队。”
顾强闻言微微笑了笑说：“谢谢。”
张伟笑呵呵走上前：“顾强，你这一周多跑哪去了，不会是躲起来练什么独门秘籍吧？”
顾强闻言呵呵笑起来，说：“张伟，你现在还有心思看武侠小说啊，还‘独门秘籍’呢。”
张伟嘻嘻哈哈地笑道：“冤枉啊，我现在都被压榨得不成人样了，我说的‘独门秘籍’非彼‘独门秘籍’，我是说你这几天看了什么高考复习宝典，所以这次回来月考就轻松地拿下年级第一。”
顾强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说：“哦，原来如此。”说着俏皮地眨了眨眼，环视了一下几人，“我要是说，我这几天跑出去玩了，你们会怎样？”
张伟、吴天宇、沈叶、项乐、吴燕闻言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传递着一个信息：“顾强说出去玩了，你们相信吗？”
众人用眼神商讨一番，沈叶、吴燕、项乐轻轻拉了拉顾强的袖口，犹豫地问：“顾强，你真出去玩啦。”
顾强闻言淡淡地说：“算是吧？”
众人闻言拉长音调“恩？”了一声。
顾强淡淡笑了笑解释道：“恩，这几天大部分时间好像都在玩。”
众人闻言拉长声音，说：“哦？”
张伟有些好奇地问：“那个顾强你怎么知道要月考的？”
顾强微笑着望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我说我不知道要月考，你们相信吗？”
段辰耸了耸肩，点了点头，温润地说：“我信。”
沈叶与众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砸吧着嘴说：“顾强，你还真是，这也太巧了吧，不早不晚，这好月考回来。”
顾强微微笑了一下，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解释道：“呵呵，事实上我是周四晚上到学校的。”
“啊？”张伟、吴天宇、沈叶、项乐、吴燕等人闻言满脸不解地望着顾强，连段辰听了也微微皱了皱眉，一脸疑问。周四晚回来，为何周五没到教室上课？
项乐、沈叶、吴燕激动地抓着顾强，不敢置信地望着顾强，说：“你说什么，你周四晚上到的?”
顾强认真地点了点头，项乐哼了一声，无语地问：“那你周五为啥没来上课，我们也是周五下午才接到月考通知的。”
顾强闻言尴尬地轻咳两声，淡淡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呵呵，那个，我周四晚到校后，吃过晚餐，然后，然后就在宿舍睡觉了，然后，呃，”顾强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后面小得跟蚊子似的。
项乐、沈叶、吴燕三人把耳朵使劲往顾强面前凑，张伟、吴天宇两人也下意识地往顾强身边靠近了一些，想听清楚顾强说什么，见顾强越说越小，最后没有下文，沈叶皱了皱眉问：“然后怎么样？”
顾强干咳两声，脸颊微微泛红地望了望众人，段辰见状心里已经了然，就听顾强清晰的声音响起：“然后我睡过头了，醒来的时候，周五最后一节课已经开始上了。所以”顾强还没来得及说“所以就没有到教室上课。”就被众人的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项乐、吴燕、沈叶、张伟、吴天宇笑得前仰后翻。段辰望着顾强的囧样，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心里暗道：“呵呵，刚才听顾强说到睡觉停下来，就想着恐怕是睡过头了，可从第一天晚上睡到第二天晚上，这也特能睡了吧。”
“不行，我肚子疼，哈哈哈。顾强，你，你也忒有才了，哈哈。睡过头了，哈哈。”张伟颤抖着身子两手按住自己的肚子断断续续地说。

沈叶按住自己的肚子抖动着身体：“哈哈哈，睡过头了，哈哈，从第一天晚上到第二天晚上，哈哈，顾强，你牛！”说罢挣扎着向顾强竖了个大拇指。
项乐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顾强，你从晚上睡得第二天晚上啊，哈哈哈，你这觉也忒长了些吧。哈哈……”
吴燕挣扎着坐正，给顾强竖了个大拇指：“顾强，好样的，睡过头了，哈哈哈。”
吴天宇从剧烈颤抖中挣扎着向顾强竖了一下大拇指：“顾强，哈哈。”就继续抖动身体。
顾强望着面前笑得前仰后翻，毫无形象的几人，淡淡地望着一旁面带微笑的段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满的无辜、郁闷，抿了抿嘴，说：“有这么好笑吗？我就是不小心睡过头了。”
顾强话音刚落，“哈哈哈”沈叶、项乐、吴燕、张伟、吴天宇颤抖的身体更加剧烈地抖。
顾强见状皱了皱眉，颇为无奈地坐在座位上，郁闷地望着几位，坐等他们恢复正常。
段辰淡淡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顾强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不用介意，等他们恢复正常再说。”
顾强向段辰投去感激的眼神。
众人颤抖的身体终于慢慢平稳下来，顾强见状忙开口：“那个，我们先去食堂吃晚餐吧。”顾强默默地抚了抚额，心里暗道：“必须尽快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这几位笑起来还真不是容易停下来的。”
月考成绩出来后，同学们的学习水平一目了然，各科老师通过这次月考反映的问题，有针对地调整了高考复习计划，开始新一轮的复习安排。高三毕业班的同学们是格外忙碌，每天像打仗似的。在学校以及各科培训点之间奔波，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外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
顾强引起的风波烟花一现般地消失了，大家没有时间去关注，没有精力去讨论，只是知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具体是怎么回事大家也弄不清楚，也顾不上去探究了。顾强也因此清净不少。
由于各科老师不再要求查验作业，老师只是提供这些学习资料，并没有强制要求大家必须完成。换句话说，那大堆的模拟试卷、习题什么的，不做也可以。因此，顾强的学习生活与其他毕业生相比那是一个轻松。
顾强白天跟大家一起上上课，中午午休醒来P几张图，下午课结束，去练会跆拳道、弹会钢琴，然后去网吧上会班，回宿舍后听着广播鼓捣会游戏软件，临睡觉前看一会课外书。周六日泡泡图书馆，上上钢琴、跆拳道课、做做家教。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天中午，顾强午休醒来，正P着图，突然手机铃声响起，顾强微微皱了皱眉，自己的手机也就那么几人知道，会是谁啊？顾强突然想起自己上周去S市房产交易中心办理房产证时，在窗口留了自己手机号以便等通知去交税领取房产证。
顾强速度拿起手机，见是个陌生号码，看着像是M镇那边的，心里疑惑：难道是自己村里的电话，当下接起电话：“喂？”
玉儿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是顾强吗？”
顾强：“哦，是妈妈啊，这电话是？”
玉儿：“我们回来听你大姨说你二表姐给你买了个手机，你爸见村里有人家拉电话，就到M镇选了个电话号码，昨天刚安装好，今天上午才通的。”
顾强：“哦。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到家的。”
玉儿：“到家十几天了，家里有个电话也方便，以后要打电话，不用去人家打。”
顾强：“恩。”
玉儿：“顾强，这个星期你回家吗？”
顾强愣了一下：“妈妈，家里有事吗？
玉儿：“是这样的，这几天，本家们在商量祭祖的事情，你有几个本家侄子不是在上学吗？他们今年祭祖就安排在这个星期六的下午。”
顾强：“哦。”
玉儿：“去年你爷爷过世，是你给他打灯笼的呢，我的意思是今年家里祭祖你回来也一起去。今年是你爷爷过世的第一年，你去给他多烧些纸钱。”
顾强：“哦。”
玉儿：“你这个周六早上早点起来，别睡懒觉，乘早班的车子，十点多还不到家呢。吃过饭就跟你爸爸他们一起过去。”
顾强：“哦。”
玉儿：“强儿，那就这样。我挂电话啦。”
顾强挂了电话后，想了想，从通讯录中找到任职的广告公司的电话号码拨出去，待接通后，说：“您好，我是顾强。”
“哦，你好，顾强你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顾强：“总监您好。是这样的，这周六我有事去不成公司了，那份广告策划我会提前做好，我周五下午课结束后去公司，您看方便吗？”
“你等一下，周五下午，”电话里传来翻找什么的声音，良久，“可以的，你周五下午课结束了就来吧。我在办公室里等你。”
“好的，谢谢，总监。”
“不用。”
顾强挂了电话，望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将手机关机，又关上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将笔记本电脑与手机一起放在柜子里锁上。顾强整理好书桌，就背上背包，锁好宿舍门，向教学楼走去，准备去教室上课了。
玉儿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转身向顾正国望去：“我跟强儿说了，让她这周六回来，祭祖的时候，你带着她一起去。”
顾正国皱了皱眉说：“你要不要先问问本家的几个长辈，或者问问大嫂子。这祭祖都是顾家子孙去的。”
玉儿闻言没好气地瞪了顾正国一眼：“我们顾强不是顾家子孙啊？”

顾正国瞟了一眼玉儿，弱弱地说：“顾强是顾家的孩子不错，可不是男孩。这祭祖一直都是男人的事。”
玉儿闻言愤愤地说：“什么男孩女孩的，我们家顾强就是男孩，我们把女儿当男儿养，就跟男儿一样。”
顾正国嘀咕道：“你说是男孩就男孩啦，别人听你说。”
玉儿愤愤地说：“我说是就是，我们把强儿当男孩，强儿就是个男孩。你爸爸去世，是不是顾强给打的灯笼？打灯笼是不是孙子给爷爷打，你说顾强是不是男孩啊。”
顾正国辩解道：“那不一样，打灯笼是打灯笼，这祭祖是祭祖。”
玉儿不满地说：“你说不一样，我说一样。这不是一个道理么，竟然他们让顾强打灯笼，那就是承认顾强是男儿，那顾强跟着顾家子孙一起去祭祖有什么不可。”
顾正国不耐烦地说：“你说是就是吧，你让顾强回来，顾强回来了，到时候闹不快，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玉儿一听火腾地大起来：“我这是为谁啊，我们没有儿子，谁不欺负我们啊？我们吃了多少哑巴亏啊，什么好的不是他们得，坏事难事就找我们。我们就该死的吗？”
顾正国皱了皱眉：“你好好说就是，扯那么多干嘛？”
玉儿不依不饶地哀怨道：“谁把我们当回事啊，去年你爸爸去世，打灯笼又是说让侄子打，又是说让外孙打。你都忘了，谁为我们说句话啊？谁体谅我们啊？一个个明里暗里地嘲笑我们没有儿子。”
顾正国心里有些不舒坦了，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你说那么多干嘛？”
玉儿摸了摸眼角，哽咽道：“我们就是该死的，这是顾强从小乖巧、听话，没怎么要我们操心，我们也就是给孩子付一个学费，不拿人家高干子弟比，就拿一般老百姓比。我家强儿买了多少不当值的东西的啊，柜子里就那么几件衣服。我老跟顾强说，爸妈没本事，手皮磨出来的钱，一分钱不当花要省。”
顾正国吱吱呜呜地说：“我又没说强儿花钱多。”
玉儿愤愤地说：“顾强从初中起，我们给她买过几件衣服的，都是孩子自己省下来的钱自己给自己买的。这学费是死的，你给孩子多少钱你不知道吗？孩子知道我们手头紧，跟我们要过零花钱么？”
顾正国嘀咕道：“你别说那么多，我们就挣那么多钱，能赶上她们姐妹学费就不错的了。”
玉儿愤愤地说：“上学与上学不同，人家上学，交了学杂费，每个星期几十块的生活费，我们孩子呢，给的钱刚好够交个学杂费，有时候给的钱刚够交个学费，学校其它费用都不够交。我们也就依着顾强手上有点钱。”
顾正国闻言像听到什么有用信息似的望着玉儿，问：“玉儿，你说顾强手上有多少钱啊？”
玉儿吸了一下鼻子，没好气地说：“你管孩子有多少钱做什么，那是孩子自己省下存着的。我们强儿也知道自己爸妈没有用，从小就不乱花钱，有钱都存起来。”
顾正国有些尴尬地说：“我也就是问问，我听说有些比赛是有奖金的。”
玉儿闻言想了想，说：“恩，可能有个两三千吧，正国，我们给强儿的钱是死的，学费是死的，学校里交的学杂费是死的，孩子每天三顿都在食堂吃，花不了多少钱，每天总归几块钱要的。她参加什么比赛，拿了些奖金，加上以前她存下来的钱，我估计，她手上的钱大概有两三千，也不过是这样了。”很显然顾正国夫妇并没有全面了解顾强，或者说了解得不够透彻。
顾正国想了想，说：“恩，可能还没有这么多，这几年我们给孩子的钱，交了学费就没有了。学校还有七七八八的费用，这高中听说要买好多复习书，这都是钱啊。”
玉儿叹了口气说：“也是我们没有本事啊。”说着又瞪了顾正国一眼，没好气地说：“外人看你供两个孩子上学，说你压力大。可我们孩子与你的本家几个侄子比，顾强姐妹俩没有你本家的几个侄子花的钱多吧。”
顾正国淡淡说：“人家有本事，赚到钱，不给自己儿子花。”
玉儿愤愤地说：“这是你女儿给你要脸的，人家以为你两个孩子上学，又是学费，还有学校要的各种收费，还有各种学习资料，然后还有吃饭穿衣，是不少啊。可是事实上呢，我们孩子用了我们多少钱啊。你这做爸爸的心里都不难受吗？夜里想到睡得着吗？”
顾正国垂着头闷闷地说：“你说那么多干嘛？”
玉儿哽咽着说：“我说这么多，我不说，你心里没有数。我让顾强回来跟你们一起去祭祖，那是给你撑面子，你以为什么啊？我们顾强虽是女儿，但是不比你本家的几个侄子有出息吗？我们这辈子输了，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气。我们把女儿当男儿养，我们女儿就是男儿。”
顾正国不耐烦地说：“你说是就是吧。”说着就走到院子里吸香烟去了。
玉儿望了眼顾正国的身影，继续哀怨着，悲悲切切地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去院子了洗了把脸，然后挤出笑脸出去了。
“大哥，大嫂子在家啦？”玉儿笑容满面地走进大粉的院子中。
“玉儿啊，进来坐吧。”大粉笑嘻嘻地说。
“哦，我是来问问的，我家顾强参加祭祖要准备什么啊？”
“顾强？”大粉有些不解地问。
玉儿笑了笑说：“今天顾强打电话回来，说这个星期回家，这不正好我们这个周六祭祖嘛，这孩子竟然回来了，就让她一起去祭祖，不然说不过去，不回来没有办法的。”
大粉闻言皱了皱眉，望了眼自己的老公顾正宽，问：“正国家的顾强祭祖准备什么？”
大粉老公闻言愣了一下，沉默良久才淡淡地说：“我家康儿、军儿我们年年都给他们兄弟各准备一份，你家顾强？”说着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玉儿，那眼神显然是“我们家两儿子每年是两份子，至于你家顾强该怎么办，我们不知道。”

玉儿好似没瞧见那眼神似的，笑了笑，说：“恩，也是我家顾强跟你家康儿、军儿是一个辈分的，我就跟你家康儿、军儿一样帮顾准备一份。”
大粉子闻言撇了撇嘴，说：“要不你问问大爷爷他们，这祭祖是大事情，你家顾强这，这不是以前没有去祭祖过吗？”
玉儿笑嘻嘻地说：“呵呵，就是因为没去过，我才来问问大哥大嫂啊，你们家两儿子，连连是双份，我也就是过来问问，你们都准备些什么。呵呵。”
粉子不情不愿地指了一下，说：“准备什么，就那些，你自己去看好了。”
玉儿闻言乐颠颠地顺着粉子指的方向走去，仔细瞧了瞧物品，笑嘻嘻地说：“哦，那大哥大嫂，我先回去准备准备，有些还得让正国去买，先走啦。”说完颇为得意，好似打了胜仗似的乐颠颠地走了。
大粉望着玉儿的背影，嘀咕道：“这正国与玉儿没有儿子，没想到生了个女儿，竟然这么争气。”
大粉老公没好气地说：“你也就是会生儿子，不会教，你说我们两个儿子，再不济，好歹有一个有出息吧，还不如人家顾强一个女孩有出息，这说出去也不怕笑话。”
大粉撇了撇嘴说：“顾家谁家没有儿子啊，也就是正国他家没儿子，我不会教，你不教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大字不认识一个，怎么教孩子。”
大粉老公不耐烦地说：“行啦，行啦。”说着拿出一根香烟点上在云雾中沉默了一会，有了主意，望了眼大粉，吩咐：“你到大爷爷家转转，给大爷爷透个风儿，就说，听说顾强好像要回来参加祭祖。”
大粉闻言疑惑地问：“成么？”
大粉老公没好气地说：“成不成，你问我，你去透个风就行，这顾强要去参加祭祖，难不成我们去拦着，合适么？大爷爷他们说总比你我说好吧。”
大粉闻言皱眉思索一番，明白了自家老公的意思，立即起身：“正宽，那我过去了。”说着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大爷爷，在家做什么哪？”大粉子一脚跨进顾家大爷爷的院子大门就笑哈哈地说。
顾大爷：“哦，大粉子啊，有事？”
大粉子左右顾盼一番，要说不说的模样，最后像下定决心似的说：“大爷，今天玉儿来问我，康儿、军儿准备什么，我听她那个意思是今年顾强要参加祭祖啊。这个事情，你看？”说着粉子就把问题抛给顾大爷。
顾大爷闻言垂着头，沉思了半天，长叹一声，笑呵呵地说：“顾强，这孩子有出息啊，我们顾家这么多子孙，小一辈中就数顾强这孩子最有出息了。这孩子乖巧懂事，成绩又好。”
大粉子撇了撇嘴，嘀咕：“也就是上学有本事，这还没有考上大学呢，这考得上考不上还指不定呢，再说考大学又怎么样，会赚钱才是真的。”
顾大爷好似没听见粉子的嘀咕，自顾自地说：“哎，也罢，去年顾志军过世，也是这孩子打的灯笼，这孩子平时不说话，家里大人谈话，从不插嘴，都是静静地在一旁听着，偶尔说句话，也是合情合理的。顾正国与玉儿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两个女儿上学这负担也不小啊，呵呵，顾强这孩子懂事，有出息，也是他们的福气啊。”
大粉子见顾大爷说了这么多，就是不回自己话，于是不满地打断：“大爷爷，那你说这顾强参加祭祖的事。”
顾大爷闻言笑呵呵地说：“顾强爷爷走时，不是顾强这孩子打的灯笼么？竟然如此，顾强不就是我顾家的子孙么？祭祖当然要一起去。”
大粉子闻言不满地说：“大爷，顾强是女孩啊。”
顾大爷笑呵呵地说：“顾强是女儿身的男孩。呵呵。”说着笑呵呵地自顾自忙去院子里的菜地拔草去了，也不理会一边的粉子。
粉子见状闷闷地说了句：“那大爷爷，我先回去啦。”就灰溜溜地走了。
顾大爷在自家院子里的菜地里拔完草，关上院子门出去了，顾大爷杵着个拐杖，慢悠悠地在村里的巷子里随意地逛着。
“大爷爷，出来玩啦？”桃子遇见顾大爷拄着个拐杖，在巷子里走，就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
“是桃子啊，呵呵，我听说这次祭祖你家孙子顾强回来一起参加。”顾大爷笑呵呵地说。
桃子闻言愣了一下，笑呵呵地望着顾大爷：“大爷爷，你是说顾强吗？顾强今年回来一起祭祖？”
顾大爷乐呵呵地说：“是啊，你有福气啊，顾家这么多孙子中，就数你家孙儿顾强最有出息了。”
桃子当下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呵呵，是啊，我们家孙儿顾强是有出息，这孩子从小到大就乖巧，学习好啊，年年拿奖啊！顾强爷爷在世的时候，我听她爷爷说，这孩子还去外面大城市参加比赛呢！”
顾大爷笑呵呵地开口：“是啊，顾志军在世时，跟我说过，说是到B市去了呢，呵呵，那可是京城啊，我们也就在电视里见过。”
桃子笑眯眯地说：“可不是，我连K市都没有去过。”
顾大爷乐呵呵地说：“呵呵，是啊。这次祭祖安排在周六，孩子们刚好不上学。”
桃子乐呵呵地说：“可不是，不然还要孩子们请假。那大爷爷，您走路慢点儿，我去正国家看看去，顾强回来，得给顾强准备一个份子，这正国与玉儿也不知道会不会准备，我先看看去啊。”
桃子说着就乐颠颠地向顾正国家里走去，边走边嘀咕：“也不知道他们晓不晓得准备什么。差东西还得让正国抓紧时间去买。”
玉儿从粉子家出来，全身说不出的舒服，乐滋滋地到家后，见到顾正国忙走上前：“正国啊，顾强的那份子我准备好了，你看看要不要再买个一份，到时候祭祖的时候让顾强拿双份去，我们心里知道是带上顾兴的那份，不过不要说出来。”
顾正国有些疑惑地望着玉儿，“小兴？”

玉儿压低声音说：“顾强去祭祖，他们是没有话说的，心里有想法也不好放到明面上，顾兴要是一起去的话，他们可以开口。你的本家兄弟们也是有女儿的，他们女儿不去，我们两女儿都去，这不好说。顾强与顾兴不一样，他爷爷走时是顾强打的灯笼。”
顾正国仔细琢磨了一番，明白过来，不过还是不解地问：“顾强去就成了，你干嘛让顾强带上顾兴的那份啊？”
玉儿闻言有些不屑地瞥了顾正国一眼：“你这脑袋就转不过弯来，这顾强总归与儿子不同，我们就能肯定是把顾强留在家里？现在顾强去祭祖带上顾兴的那份了，我们不方便说出来，但是老祖宗是知道的，也算是跟老祖宗说一下。”
顾正国闻言不解地问：“顾强不留家里，难不成顾兴留家里？”
玉儿一听顾正国的话，差点背过气，一副很铁不成钢地望着顾正国，说：“正国啊，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啊。顾强是男儿那肯定是在家里，没什么其他，可是她是女儿，你就知道顾强一定愿意留在家里？”
顾正国皱了皱眉：“顾强跟你说，她不乐意在家里的？”
玉儿闻言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这么笨啊，这还要孩子说啊，我们有多大的家产啊，你是有权还是有钱啊，人家把儿子养大送给你。”
顾正国不服气地说：“你大姐家条件也不比我们好，燕子不在家啊？”
玉儿这下真地气伤了，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良久，才耐心地说：“燕子一个初中生，找个男方家里条件差点，有几个儿子的，不好娶老婆的初中生，这个好找啊。”
顾正国闻言点了点头：“恩，就是啊，人家有两个儿子的，家里条件差点，一个儿子给人家，是可能的啊。那燕子找到，我们顾强找不到。我们家条件不比你大姐家差，我们顾强还不比燕子啊。”
玉儿深深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顾正国一眼：“找这样的是好找，可是顾强愿意找这样的吗？”
顾正国又是一句气死人的话：“顾强跟你说了，她不愿意找这样的？”
玉儿再次深呼吸：“说你笨，你还不是一般笨，这还要孩子说啊，能找到好的，谁愿意找差的。”说着深深叹了口气说：“你想想人家一个大学生，家里条件再不好，我们这一没钱二没权的，人家把大学生儿子给你家。”
顾正国这下有些听明白了，这问题很显然，把顾强留在家里找个初中生，委屈孩子，可是要大学生，又不大现实。顾正国默默地拿出一支香烟点上，闷闷地吸着。
玉儿叹了口气：“我让顾强祭祖时带上顾兴的份子，虽然明面上我们是女儿，不好让顾兴过去，这也是提前跟老祖宗说一声，我们顾强顾兴一样，以后谁都有可能留在家里。”
顾正国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玉儿调整好心情，去查点祭祖物品了，一边嘀咕：“正国啊，我让你准备的，这两份是跟大粉家的两个儿子一样吧，我们家两女儿，我们就当两儿子一样。”
玉儿认真查点了一下东西，口中念念有词：“正国，你要知道，我们可不能出错，这错一点就被人家指指点点啦。他们是儿子，做错了没有人说的。”
顾正国叹了口气，又拿了支香烟点上，到院子里闷闷地吸着，桃子从顾大爷那得知消息后，就急忙过来了，瞧见顾正国就乐呵呵开口: “正国啊，玉儿啊，我听大爷爷说这次祭祖顾强也回来？”
玉儿闻言笑眯眯地说：“是啊，强儿打电话过来，听说这周六祭祖，就说周六回家。”
桃子乐呵呵：“呵呵，我这孙儿从小就懂事，还知道回来祭祖，对了，正国啊，强儿的份子你们准备好了吗？”
玉儿笑嘻嘻地说：“呵呵，准备在这呢，你看看是不是这些？”
桃子闻言走过去，仔细瞧着，随即点了点头：“恩，不错，就是这些。恩，这是双份？”
玉儿轻轻点了点头，淡笑着解释：“恩，有一份是顾兴的，去祭祖时顾兴不去，我让顾强一起带去。”
桃子闻言望了望玉儿、顾正国，轻轻点了点头：“恩，这样也好，顾兴不去，她那份让顾强一起带去。我们心里知道，不需要说出来，老祖宗知道的。”
玉儿闻言瞟了一眼顾正国，那眼神的意思是：“你看你妈妈，我这么一提，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呢，追问半天，都不知道人的想法。”
顾正国看到玉儿责怪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说：“妈妈，你看这样差不多吗？”
桃子乐呵呵地说：“行了，我就是不放心，不知道你们准备没有。就这样吧，祭祖的时候让顾强拿着过去。”
周六，顾家祭祖当天。
清晨，村民们捧着粥碗陆陆续续地走到巷子里，聚在一起，一边喝着粥吃着咸菜，一边拉扯着家长里短。
“你们顾家今天祭祖啊？”
大粉喝了口粥，瞟了一眼顾正国，阴阳怪气地说：“是啊。今天顾家祭祖，呵呵，那是男人们的事情，我们女人就在家洗洗菜，切切菜，放放桌子凳子，等他们祭祖回来了一起聚个餐。”
“呵呵，一个家族人呢，好多桌子吧。得忙一天呢。”
“是啊，我女儿刚才还说了，吃过早饭就跟我们一起洗洗菜。”顾家一媳妇说着还若有深意地望了顾正国一眼，然后假笑地望着玉儿：“听说顾强今天回来？”
玉儿闻言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嗯。”
大粉子老公顾正宽望着刚才说话的那媳妇，开玩笑般地笑道：“你家女儿是洗洗菜，人家顾强是回来祭祖的。”
那媳妇闻言故作惊讶地开口：“祭祖，祭祖跟顾强有什么关系？”随即夸张地左右望了望众人。
大粉笑眯眯瞟了一眼顾正国，“好心”地向那媳妇解释道：“这祭祖跟你家女儿没啥关系，孝顺的话，就来帮我们这些婶婶们洗洗菜就行了，可跟正国家的顾强就有关系了，人家顾强是回来跟男人们一起去祭祖的。”

那媳妇闻言好似明白地点了点头，拉长音“哦？”了一声，随后又瞟了瞟顾正国与玉儿后，就若无其事般地喝着碗里粥。
顾正国有些尴尬地用眼角偷偷瞄了一下众人，默默地喝着粥，气氛极为诡异。桃子、玉儿也是低垂着头闷闷地喝粥。
N中，天微微有些亮，闹钟尽职地响起，顾强摸索着关掉闹钟，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就快速地起床洗漱，匆匆解决完早餐，拿着早就收拾好的背包，锁上宿舍门就迅速地出门去了。
顾强想着妈妈叮嘱自己早点到家，左右都是回去，没有理由不按照玉儿的意思尽可能早到家，于是乎早早起床一路辗转到村子，顾强进村时，巷子里好多村民捧着粥碗，边吃早餐，边闲聊。
巷子中的大人们都察觉到诡异的气氛，大家一边若无其事地继续喝着各自碗里的粥，一边左顾右盼地打量着周边情况，一个小孩摇摇晃晃地捧着一只碗加入到队伍中。
闲着也是闲着，大粉给自己找到了乐子，笑嘻嘻地望着小孩：“小狗子，你这碗底有个洞，你翻过来看看。”
“粉子婶婶骗你的，别听她的。”孩子的奶奶忙开口。
顾家的另一媳妇笑呵呵地说：“恩，我看碗底是有个洞，小狗子你翻过来看看。”
那个被称为小狗子的小孩子，望着众人好似在考虑该相信谁的话，突然，就这么翻过碗。于是一碗粥就这么倒到地上了。小孩愣了一下，就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奶奶叹了口气，上前哄孩子：“你相信粉子婶婶瞎说，饭倒掉啦。”
众人哈哈大笑，顾正宽笑呵呵地问：“小狗子，碗底有洞么？”
“强儿，回来啦，吃过早餐没？？”玉儿突然高声说。
顾强望着面前的情景，微微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望着玉儿微笑着说：“妈妈，我吃过了。”说着就甜甜地向众人打招呼：“大家好，吃早餐啊！”
大粉望着顾强笑呵呵地说：“顾强，回来啦。”
顾强微笑着点了点头：“恩，婶婶，吃早餐啊。”
大粉子瞟了一眼顾正国与玉儿，阴阳怪气地问：“顾强，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啊？”
玉儿闻言忙开口说：“今天周六，怎么没空回来啊。”
大粉子恍然大悟：“哦，周六，顾强今年高三了吧，周六不补课？”
顾强望了望众人，淡笑着解释：“我们周末不补课，自由复习。”
大粉子点了点头，笑道：“这祭祖你爸爸去就行了，你学习时间都紧，没必要赶回来参加祭祖的。”
顾强闻言，望了望玉儿，淡笑道：“N市离家近，两个小时多点就到家了，正好周六，我作为晚辈回来跟大家一起去祭祖也是应该的。”
顾家的一个媳妇笑道：“祭祖你爸爸去就行了，我女儿在家也没有去。”
顾强淡笑道：“祭祖也就是晚辈的一点心意，去不去全凭个人意愿。”说着顾强望了望众人打了个招呼：“我先回去。”就直接向自家院子走去。顾正国、玉儿、桃子忙跟着回去。
玉儿到家后就抱怨道：“正国，你刚才也看到了，你本家的那些兄弟哪个真心待我们的，听说我们强儿回来祭祖，他们一个个明嘲暗讽的。”
桃子撇了撇嘴：“管人家心里想什么。”随即转头望着顾强笑眯眯地说：“强儿，你今天跟着一起去祭祖，长辈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知道吗？”
顾强轻轻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桃子还打算向顾强嘱咐几句，就听顾正宽高声喊道：“正国啊，走啦，人都到齐了，就早点过去吧。”
玉儿、桃子两人忙拉着顾强：“强儿，你就跟在你爸爸身后，你爸爸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知道吗？”
顾强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就与顾正国一起拿着物品跟着顾家男人们去顾家祖坟祭祖。到祖坟后，顾强同顾家的男人们一起祭拜，祭拜过程有些压抑、还有些沉闷，时间一长，顾强同辈的顾军、顾康就开始闲聊起来，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加入闲聊队伍，顾大爷见状，轻轻咳了两声，顾正宽连忙淡淡地说了一句：“都别说话了。”众人闻言纷纷闭嘴。
众人祭拜完毕，回来路上，顾二爷摇了摇头，说：“这小一辈们，也真不懂事，都没个规矩的。”说着望了望那几位祭祖时闲聊的几位。那几位见状尴尬地眼神闪躲了一下。
顾大爷乐呵呵地走到顾强身边：“强儿，今天第一次跟大家祭祖啊。好，好，好啊。”
顾大爷话音刚落，顾二爷笑呵呵地开口：“可不是，还是我们强儿好，祭祖时小辈们就数她最懂礼数。”
顾家男人们祭拜完回来，顾家的女人们已经张罗好饭菜，众人聚一起热热闹闹地边吃边闲聊着。玉儿也从男人们口中得知顾强祭祖时的表现深受长辈们认可，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这眼泪里包含着辛酸、幸福、扬眉吐气等复杂情愫。
顾强望着说笑的众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用餐，有人主动攀谈时，就微笑着礼貌地应对两句，并不加入他们的明争暗斗，就这样和善地、客气地微笑着与大家说说话。她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就感觉舒服，聚餐过半，原本还想着为难顾强的人，也感到一些不好意思，有一拳打进棉花的感觉，也就不再纠缠，慢慢的餐桌上的气氛也逐渐融洽起来，大家也有点一家人的感觉，彼此间也能说上一两句体己的话。
人是复杂的，顾家的人是，顾强村里的人也是如此。
顾强出生后，顾正国一家的生活主题就是想办法生个儿子，并一直为此努力着，直到顾兴出生后，才开始了两条腿走路，一方面继续想办法生儿子，一方面做好将女儿留家中的打算。因而，顾正国夫妇对顾强、顾兴姐妹俩的态度也是很微妙的，疼爱的同时，又苛刻地要求她们姐妹俩，期盼着她们尽可能的出色，又担忧过于优秀。
他们常对顾强、顾兴姐妹说：

“你爸妈没有本事，你们姐妹一定要有出息。”
“你们是女孩，要努力比人家男孩强。”
“你爸妈没有儿子，把你们当儿子，你们不能犯错。”
“我们都是手皮里磨出来的钱，供你们姐妹上学就是想你们有出息。”
“我们只有这么大能力，你也得考虑考虑家里负担，上个中专，知识够用了，不用种地。”
……
顾强，上学前，乖巧、不怎么哭闹、好带；上学后，学习成绩好，平日里没少给他们长脸，顾正国一家没有儿子的遗憾也淡化了不少。只是，村里有些事时，会触动他们没儿子的苦楚。比如分住宅地、顾志军的去世、祭祖，都提醒着他们没有儿子，让他们处于弱势地位，顾强虽给他们争光不少，可这儿子与女儿还是不一样的，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心里就会苦涩地想：顾强是个男孩该有多好啊。
顾强成长过程中没要顾正国夫妇操什么心，然而，这孩子中考时却选择了N中，顾正国夫妇面临了两难。N中，意味着考大学。孩子考不上，那么昔日的那些赞美、羡慕瞬间会转变为冷嘲热讽。可要是考上了，他们还能如愿把顾强留在家里吗？
顾家人对顾正国一家的态度也是很微妙的，有虚情假意，但也有真情实意的。他们的子女与顾强差不多，见顾强学习好，私心就想与顾正国一家处理好关系，让自己孩子多与顾强一起玩，好帮助自己孩子的学习。
玉儿曾私下提醒过顾强，教同学学习时，不要过于认真，差不多就行了，人家把学习弄好了，不会感激你，只好嘲笑你傻。顾强对此总是笑笑，她心里也明白妈妈说得是事实，不过她不想去计较。她从不把时间、精力放在这些事上面。
顾强也因为不计较，对谁都是和气、友善的，大家倒也是真心喜欢这孩子，不知不觉中倒也有那么几分真心对待。但是，人总归是自私的，他们对顾强再有好感，再喜欢，总归不是自己的孩子，心里自然是偏袒自己孩子的，当他们认为顾强会影响到他们自己孩子时，会下意识地去维护自己的孩子。
顾志军去世时，众人发难，顾家人有看戏的心里，也有点真心，帮忙的心意。那会儿，众人又是叹气、又是议论的，就是一句话，顾志军没有孙子，事儿不好办。顾正国夫妇默默地坐在一边，低垂着头，承受着众人的发难、指责。
顾强自然是没有办法看着众人对自己爸妈如此的，忍不住站出来说了一番话。她只是单纯地想大家停止对自己爸妈的发难，好好地料理爷爷的后事。那时候众人也没多想，只是想着事情总算有了解决办法了。
事后大家回过味来，这感觉就复杂了。顾家子孙不淡定了，顾强这辈中，如今看来就数顾强最优秀了，她是女孩，以后是要嫁人的，自己有这样的亲戚面上也有光。可是顾强留在家里，不就把自己的儿子比下去了吗？
玉儿以往与村民说笑时，提到顾强、顾兴姐妹时，总是自嘲般地说：“我们没有儿子，两个女儿就跟两儿子一样。”
村里人自然是听得出玉儿这话背后的深意的，那意思就是他们夫妇至少会留一个女儿在家里。因而，顾志军去世的时候，顾强打灯笼，大家也没有太多意外，人家两口子恐怕早就有了这想法，左右顾志军没有孙子，顾强不打灯笼，也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
顾强这次与顾家男人们一起去祭祖，那等于是告知所有人，告诉顾家老祖宗，顾强以后会留在家里。
顾家人出于私心，起初多少有些排斥，可如今成定局后，他们的心态再次发生微妙的变化，不管他们意愿如何，顾强留在家里那都由不得他们决定。这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是要相处的，好端端的，犯不着去跟顾正国一家人过不去，再说，顾强有出息了，有啥事的不是还能找她出出力。
村里的人对顾正国一家人更热情了一些，顾强留在家里，那以后还是村里人，这孩子一直讨人喜欢，逢人总是甜甜地跟大家打招呼，很是讨人喜爱。这乡里乡外的都知道顾强学习成绩好，大家觉得自己是她一个村的，脸上都有光。
顾强就有些没心没肺、冷心冷情了，对其中的弯弯道道自然是不清楚的，她对村里的人事向来很少关心，更是不加理会。她没想过那次对自己父母的维护，意味着什么。用顾家大爷爷的话说：她是顾家女儿身的子孙。
聚餐结束，顾家女人们忙着收拾碗筷、打扫卫生、男人们抬着桌子、板凳归还给邻居们。顾强见大家都忙碌着，把袖口往上提了提，走过去就准备帮忙一起洗碗筷，大粉笑呵呵地拦住：“强儿，这些由我们洗就可以了，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顾强淡笑道：“没事儿，婶婶，人多洗得快些。”说着就凑过去准备洗。
另一位顾家媳妇忙笑着开口：“强儿，听你粉子婶婶的，就这几个碗，我们几个一会就洗好了。这些油渍多，把你衣服弄脏了不好洗。”
“强儿，听话，我们带着护袖围裙呢，这也没有多少一会就洗好了。”
顾强见她们如此坚持也就不再坚持，就待在一旁帮忙把她们洗好的碗筷拿到一边分类放好，这些碗筷是各自家里拿过来的，洗好了，要拿回各自家中的。”
“强儿，这次放几天假啊？你还是寒假时回来的吧？”大粉子边洗碗边和蔼地问。
顾强甜甜笑着解释：“是的，我们这学期周六日是放假的，只不过我都没回来，这到家一来一去也要半天时间。”
另一媳妇就说：“N市离家坐汽车不到两小时就到了，加上两头去车站的路，要两个多小时。我一个表兄家孩子也在N市，她在卫校上护士。”
顾强甜甜笑了笑，说：“婶婶，护士挺好的，以后在医院里上班挺不错的。”

那媳妇开心地笑起来：“是啊，我表兄也这么说，女孩儿学个护士挺好的去，强儿，你堂兄小贵就不像你们啊，初中毕业就不上了。”
顾强微笑着说：“小贵哥哥，现在一年可挣不少钱，这上学到最后还不是出来工作赚钱么，行行出状元嘛。”
那媳妇听顾强这么一说，脸上笑得更开心了：“是啊，你小贵上学没有什么本事，没想到到了社会上还挺吃得开的，去年挣了钱，回来给我们拉了个电话，说他在外面，我们想他了，可以打打电话。”
顾强微微笑了笑：“小贵哥哥孝顺，婶婶你有福气啊。”
大粉子突然叹了口气，“我家小康与小贵一般大啊，小康还依靠我们呢，不知道去赚钱。”说着想起什么似的，望着顾强，微笑着问：“强儿，你说，你小康哥哥做什么好？”
顾强闻言淡笑着说：“婶婶，这个我也说不好，要不让小康哥哥跟着大家一起去打工，或者先学个什么手艺？”
大粉子闻言露出会心的笑容：“我和你大伯也想着让学个手艺的，听说木工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顾强认真想了想说：“还不错啊，听说木工工资挺高的，不过就是有些脏，木屑什么的多。”
大粉子点了点头：“恩，是的。听说工资大，我听说他们外出给人家装潢的，工资老高。”
顾强点了点头说：“恩，室内装潢是挺挣钱的。”
大粉子这下更开心了：“我们打听过了，已经拜师了，现在正在学徒。这孩子不怎么听话啊，这学徒要用心，把手艺学会了才行。”
顾家另一媳妇接话：“可不是，学徒的时候不勤快，人家师傅怎么好好教你。”
几人正闲聊着，外面突然传来桃子的大喊声：“强儿，强儿，强儿，”
顾强闻言忙高声搭话：“奶奶，我在这边。”
顾强话音刚落，桃子就进来了：“强儿，你大姨他们来了，你回去陪陪。”
顾强闻言微笑着跟众人打招呼：“那几位婶婶，我先回家啦。”说罢就快速向自己家走去，一进门，就见家里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围着柳娟逗着她怀里的儿子。
顾强走上前，逗着表姐的娃娃：“大姨、表姐，你们怎么过来啦？”
红儿和蔼地笑了笑：“我听你妈妈说，你这个星期回来，本来打算早上过来的，听说你们顾家今天祭祖，就下午来了，你们也忙好了。”
柳娟笑眯眯地接过话：“我们也想着要不干脆明天过来，可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要去学校，想了想，还是决定今天来了。你大姨说我们到傍晚过来，你们还不忙好了。”
顾强笑嘻嘻地说：“你们这会来好，我正好也没啥事情。”
一个邻居见顾正国家来亲戚就来串门，笑呵呵地开口：“就是啊，强儿大姨，顾家祭祖是上午去的，中午一起吃过午饭就各回各家了。”
红儿一听笑眯眯地说：“呵呵，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小娟有个孩子，出门早不了啊，顾强明天还要回学校上学。”
邻居甲笑呵呵地说：“有个孩子就是这样，出个门要忙一大气。你们明天过来可早不了，玩不了一会，你家顾强又得回学校了，今天过来还能与顾强一起玩会。”
邻居乙：“对了，她大姨，这位是你家二姑娘吧，我听说你们买了卡车，遇到点事情，现在处理了吗？保险公司怎么说的。”
红儿闻言哈哈笑起来：“这个事情啊，呵呵，我们几个大人还不如一个孩子，这事还是我们家强儿帮忙的。”
众人闻言疑惑地望着红儿，红儿笑了笑，说：“这上学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不是我家强儿，不知道要耗到哪天呢。”
邻居丙好奇地问：“我听说在B市，这要是打官司还得跑B市吧。”
红儿笑呵呵地开口：“是啊，顾强她爸妈还没有回来，开学前，我们一家人一起去找保险公司，顾强也就跟我们一起去了。呵呵，这孩子去，跟人家讲了一番，保险公司的人就给了我们一个最迟解决日期。”
玉儿插话道：“人家说了就成了，这口说无凭啊。”
邻居甲：“就是啊，全由着两张嘴皮说，他说解决，也没这么痛快吧，你交保险时，他们客客气气地把你当祖宗，要赔偿那是想办法刁难你。”
红儿闻言淡笑着解释道：“可不是，顾强让我们不用急着过去，我们心里急死了，怎么坐得住，一大家子人一大早就过去，人家把我们往会议室一扔，凉了我们半天。后来还是顾强来了，才出来一个什么经理的，跟我们东扯西扯地说了半天，说得我们晕头转向的，也没说出个道道来。”
邻居甲、乙、丙等人哼了一声：“可不是，这些人能说啦。你说不过他。一套一套的。”
红儿笑了笑说：“还是我们强儿明白，也不听那经理说，出去想办法了，这才要到钱。”
邻居：“想办法，得找人。你没钱没权的，这谁理你啊。”
红儿呵呵笑了笑：“是啊，后来强儿找了几位老师过来，跟人家说了一会儿，人家就把钱一分不少得给我们了。”
众人不解：“老师？”
红儿微笑着解释：“听说是教授呢。”
这下众人不淡定了：“教授，我在电视里瞧，好像是大学的老师就叫教授吧？”
大粉子她们几位顾家媳妇洗刷好碗筷，听说顾强家来了亲戚就也过来串门了，进门就听到什么教授，大粉子就笑呵呵地开口：“大姨来啦，什么教授啊？你们家的那车子的事情解决了吗？”
红儿笑呵呵地开口：“呵呵，粉子婶婶啊，正说着呢，解决啦，还是顾强帮忙解决的，她找了几位教授帮忙去跟人家保险公司说的，这事才解决了。”
一同过来的一个顾家媳妇闻言嘀咕：“我听说，这大学老师才称教授，这顾强不是还没有上大学吗？她老师？”

柳娟笑呵呵地说：“顾强虽是个高中生，这大学老师倒认识几位，还都是名牌大学，她跟我们到B市，去了趟律师事务所，想着打官司耗钱耗时，还不一定打得赢，就跑到B市的几个名牌大学去了，找了几位教授过来，听说就是讲法律的。人家保险公司一见法律教授来了，这还不痛痛快快地把钱给我们。”
众人一听乐了，望着顾强的眼神充满探究，顾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也是凑巧，那几位教授人挺好的，就帮忙说了几句话。”
红儿颇为得意地说：“人家就是帮忙说话，也不是谁都愿意帮的。他们帮你说一句，抵得上你说一车，比什么都管用。”
柳娟笑眯眯地说：“可不是，我们这一大家子，去保险公司不知道去了多少次了，找你拜他的，香烟分了不少，有什么用。人家几人就那么几句话，保险公司就把钱一分不少的赔给我们了，我们说再多话，有什么用。”
邻居：“可不是，这同一句话从不同人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
红儿笑呵呵地说：“可不是么，再说，我这大字不认识一个，外面都是讲普通话，我们说话人家都不怎么听得懂。更别提说出什么拿得住人的话了。我们顾强就不一样了，第一次去，跟人家说了几句，人家就给了日期，以前啊，我们找了那么多趟，不是把我们踢来踢去，就是忽悠一下，回去等通知，具体等到哪天都没个准信的。”
邻居甲：“上学的孩子不一样，这想法就跟我们不同，我们遇到事情就没了主意，只知道去跟人家闹，这上学的知道想办法。”
邻居乙：“是啊，上学的与不上学的，说话水平就不一样，这不上学的人，说话拿不住人。”
大粉子双眸中发光：“呵呵，没想到我们顾强这么有本事啊，竟然还认得大学老师。”
大粉子这一句话倒是引起人主意了，一邻居突然望着顾强问：“我听说有大学保送，顾强得了那么多奖，是不是保送大学啦。”
顾强闻言默默抚了抚额，淡淡笑了笑：“还是要参加高考的。”
众人：“就是高考，顾强还怕高考啊，我听说N中大部分人都能考上大学的，只是好大学与一般大学的区别。”
玉儿闻言笑呵呵地说：“呵呵，我们倒不指望什么名牌不名牌的，考上就行。”
大粉子笑道：“顾强肯定是上名牌大学啦，她从小到大，成绩就好。”
……
左邻右舍们你一言他一语地聊了会，就各自回家准备晚餐了。玉儿与红儿开始张罗晚餐，顾强陪着柳娟一起带她的儿子。
厨房里，红儿负责炒菜，玉儿负责烧火，两姐妹一边做着饭，一边随意聊着。玉儿有些心不在焉，红儿叹了口气，淡淡地说：“我们几个的孩子里就数顾强有出息了。”
玉儿没有说话，默默地往灶膛里添了些稻草干，红儿轻声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别想那么多。孩子有出息是好事，我们也该为孩子想想。顾强这孩子孝顺是孝顺，可是她毕竟不是燕子、小娟。”
玉儿叹了口气：“姐姐，我心里知道啊。”
红儿盛起一碗菜，放了点水锅里洗洗，洗净锅后开始炒另一个菜，“玉儿啊，我们兄妹几个，就数你最能干，可是这世事哪能件件如人意呢。要是顾强是个男孩，你与正国也不用吃这么多苦，受那么多罪，你们在外那么多年，那哪是人过的啊。”
玉儿双眼红了，有些哽咽地开口：“姐姐，我心里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
红儿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就得自己化解，人家说知女莫若母，顾强是孝顺，可是你也得知道顾强心不在村里，你强把她留在家里，未必就好。”
玉儿闻言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抹了把眼泪：“姐，我知道。”
红儿又叹了口气：“你心里知道，就是倔，不甘心，为了生儿子，你把自己身体都弄垮了。哎，天意弄人，结果还是一场空，你要是早点放下，人也少吃点苦。”
玉儿淡淡地说：“放下，谁放过我们啊。谁把我们当人啊，好在顾强争气，没少给我们长脸的，不然，这顾家，我们话都说不上一句。”
红儿暖暖笑道：“顾强这孩子，还真是有出息，就小娟家车子的事情，她能想到去网吧用电脑查资料，去律师公司咨询律师，到大学里找教授帮忙。还有你没见顾强跟人家保险公司谈话的样子，大大方方的，一点都不怯场，说话的时候有理有据的，我们都不敢插话就怕给顾强扯后腿，帮倒忙。”
玉儿摸了摸眼泪，脸上露出笑容：“强儿是的，平时不说话，大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谈话她也不多嘴，但是关键的时候，说几句话总是很有道理的。”
玉儿拨弄了一下灶膛里的柴火，说：“姐姐，顾强爷爷走时，你不知道一屋子的人，你一句他一句的，话里话外都是怪我们没有生儿子，又是说找个侄孙，又是说外孙的，还是强儿说了一席话，这才堵住了大家的嘴。”
红儿叹了口气，“强儿，这孩子一点都不像农村长大的，玉儿，你不知道，她找来的那些大学教授，顾强跟他们有说有笑的，我见着就觉得我们强儿跟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时我心里除了高兴，还有些心酸，你说我们除了扯孩子后腿，能帮孩子什么啊。”
玉儿深深叹了口气，良久，才发出声音：“强儿，心里很不喜欢这里的。她看不惯这里一些事儿，只不过这孩子忍着，不计较。我们也给不了这孩子什么，就是上学，也就是给个学费，我们也没有问她有没有生活费什么的，孩子也没有跟我们开过口要过。”
红儿盛起菜，又放了些水洗洗锅准备烧下一个菜，叹了口气说：“玉儿啊，自己要想开点，强儿是孝顺的，也知道心疼你与正国，这留不留家里又怎么样，就是面上好看些，图个名啊，你要是硬把孩子留家中，委屈孩子啊。”
玉儿吸了一下鼻子：“姐姐，不用你劝，我心里明白，只是做不到，怎么甘心啊，我这辈子不是白活了吗？我得到了什么？一场空。”
红儿叹了口气：“人本来就是一场空。”翻炒了几下菜，红儿长叹一口气，说：“燕子与小娟，我们原打算留小娟在家的，小娟比燕子强一些，可是燕子有人家儿子过来投亲，我们也不好拒绝啊，我们怎么知道小娟有没有人家儿子来投亲呢。”

玉儿淡淡笑了笑：“姐姐，燕子软弱一些，但是软弱有软弱的好啊。”
红儿笑呵呵地说：“是啊，我与你姐夫这辈子吃人的下巴，如今也算苦尽甘来，现在燕子奶奶往我们那边走得可勤了，有事没事就来看看，帮你照应照应家里。以前哪有这样的事情。这燕子留家中，儿子是假的，但是孙子是真的。”
玉儿暖暖笑了笑：“姐姐，你如今快活了。”
红儿淡淡笑：“心里开心是真的，静下来想想，其实也就是图个名啊，这燕子留在家里，你还得帮忙带孩子，这孙子你不帮着带怎么也说不过去，可是小娟的儿子，也就是偶尔过来玩，我们搭把手。”
玉儿淡淡笑了笑说：“是啊，虽然都是自己女儿生的儿子，留在家的跟你家姓，就是孙子，这嫁出去的，跟人家姓，就是外孙，这说法就不一样。”
红儿淡笑道：“就是担个名啊，这名也不好担的，我给燕子带孩子，腰都不好了，呵呵，这人家把儿子给你家，自己的孙子不带谁带啊，腰疼也得带啊。姑娘嫁出去就不一样啊，人家有婆婆带。”
红儿与玉儿谈着知心话的同时也把饭菜准备好了，两人的心情也调整妥当，笑呵呵地将饭菜端到客厅的桌上，招呼着大家吃晚餐，刚才那些心酸纠结的情愫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娟的小娃娃还不会走路，粉嫩嫩地逗起来很是有趣，吃晚餐时，顾强就坐在柳娟旁边，给柳娟搭把手，逗逗小娃娃，玉儿见状笑呵呵地说：“小娟不过比顾强大两岁，强儿还是个孩子样，小娟都做妈妈了。”
柳娟闻言笑了笑说：“顾强上学呢。”
顾强撇了撇嘴撒娇：“嘿嘿，这个小娃娃不哭不闹时逗着还挺好玩的，可是带一天，想想就够头大的。”
红儿淡淡笑了笑：“总有这个过程的，早点生孩子好。”
顾强不以为然地说：“呵呵，我只是觉得这娃娃好玩，可是一点也不羡慕。而且这男孩好像比女孩还调皮些，我比较喜欢女娃娃，乐趣多些。”
柳娟笑呵呵地开口：“女娃娃，长辈们不开心的，这生个儿子，长辈们乐颠颠地跟你抢着带，要是女娃娃，就全你一个人的事啦。”
顾强闻言更加不以为然：“呵呵，长辈们帮帮手就可以啦，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这么好玩的娃娃丢给长辈，那怎么行？”
玉儿没好气地说：“你吃饭吧，说个话像孩子，不生男孩长辈不把你当回事。”
顾强云淡风轻地说：“这个不用在乎，谁要是为这个不把我们当回事，我还不把他当回事呢。”
红儿淡淡开口：“长辈们不当回事，日子不好过的。”
顾强云淡风轻地说：“有什么不好过的，自己心里不介意，该挣钱时挣钱，该吃饭时吃饭，该玩时玩，有什么不好过的。再说了，这生孩子不是女孩就男孩，生个儿子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玉儿闻言赶紧打断：“行啦，你本事大，聪明，你能把天翻过来，吃你的饭吧。”
顾强撇了撇嘴开始激昂演讲：“我管不了别人，我做自己的主就行了，我们女人就得珍爱自己不是，自己都把自己看轻了，还指望别人怎么样。我怎么开心，我就怎么活，我才不想着人家什么看法呢。
哦，人家重男轻女，我们就得拼命生儿子么，这不是没事做么。不说别的，这弄个球在身上几个月就够了，好不容生下来了，不是个男娃娃，怎么？还得再去弄个球身上几月，在我看来，那是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与其想着怎么生儿子，还不如把时间、精力用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不说高尚的，就说庸俗的，多想办法赚点钱也行啊。这有了钱，自己吃好穿好是真。旁人的眼光那些都是虚的。他不把我当回事，我还不把他当回事。她有儿子就了不起啊，有儿子的多了去了，有什么好炫耀的。我吃得比她好，穿得比她好，这是真的。”
玉儿听顾强一番话，没好气地说：“你行，你本事大，你把天翻过来啊。”
顾强呵呵笑道：“天翻过来倒没有必要，但是让自己的人生精彩起来，倒是可以努力争取一下滴。反正我是不会理会你们那一套的。当然啊，我也不期望大家都跟我一个想法，我只管我自己，按照我自己的想法生活，才不管旁人的眼光呢，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
柳娟过来人的姿态，笑了笑：“你现在说得轻松，等你遇到时，就没这么潇洒了。”
顾强撇了撇嘴：“那有什么，不就是你们讲的，没有儿子人家欺负什么的。谁欺负啊？没人帮忙带孩子么？拉着老公一起帮忙带孩子不就行了。老公也不在自己这边，那就说明这老公选错了，大不了休了。重点是要培养自己的独立能力，把‘说不’的权利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我自己能赚钱，自己养小孩，我用得着看公婆、老公的脸色么，他们不乐意大不了把他们都休了。”
柳娟笑了笑：“女人再厉害，毕竟是女人，赚钱的事情主要还是靠男人的。”
顾强云淡风轻地说：“体力劳动可能男人还占优势，这脑力劳动，大家各凭本事吧。未必女人没有男人挣得多。我还是那句话，自己的生活自己做主。与其花时间花心思生儿子去讨好公婆，还不如花时间花心思投资自己，自己能赚钱，能养活自己，我用得着去巴结谁啊？”
众人闻言沉默了，几秒后，玉儿闷闷地说：“强儿，吃你的饭吧。就你有本事，你能翻过天吗？”
顾强微笑着撇了撇嘴：“嘿嘿，我就是这样想的。”
顾强话音刚落，玉儿与红儿彼此交换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叹了口气，就默默地继续吃饭，气氛也有些凝重，顾强发表完高论后，也不理会饭桌上低气压，一边吃着饭，时不时地逗弄着柳娟的小娃娃。
晚餐后，大粉子笑眯眯地过来：“玉儿啊，我过来问问，这顾强回来了，大姨他们又过来玩，怕你家里不好住，我过来看看。”

玉儿笑呵呵地说：“不用了，有个孩子住你家也不方便，家里有个闲床，我拿几条被子一铺就是了，反正是自己姐姐侄女，也不是外人，我们挤挤就是了。”
大粉子闻言笑呵呵地说：“我怕你们家里不好住，过来问问。”
玉儿笑眯眯地说：“好住的，大姨他们住顾强房间，小兴跟我们住一个房间就是了。”
大粉子闻言转头逗着那个小娃娃：“这孩子好玩得狠，都会谈家常啦，那大姨，我就先回去啦，我就是来看看，怕家里不好住。”说罢粉子就乐呵呵地走了。
当天晚上也不知道是顾强认床，还是房间里突然多了几人怎么的，到很晚才睡着，第二天自然就起不来了。
玉儿想喊顾强起床来着，被红儿劝阻：“玉儿，昨天孩子睡得晚，估摸着夜里都没有怎么睡觉，你让她睡会吧。”
玉儿望了望熟睡的顾强，颇为无语地笑了起来：“这个孩子啊，每次到家都是要睡懒觉，喊她起床不容易，跟个孩子似的，多大的人了。”
红儿笑了笑：“本来就是孩子。”
玉儿笑嘻嘻地说：“还孩子呢，柳娟都做妈妈了。”
红儿笑嘻嘻开口：“顾强还在上学呢，小娟不上学了，是社会上的人了，不一样的。”
顾强醒来时迷迷糊糊打量了一下四周，总算意识到是在自己家中，懒洋洋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不相信地眨了眨眼，心里嘀咕：“不会吧，都这么晚啦，妈妈竟然没有叫我。我每次回家，妈妈都不会让自己睡这么晚的，以往早就把自己从床上拉起来了。”
“强儿啊，醒啦，过去洗洗脸，早上你大姨说让你睡睡，妈妈没叫你，你看看几点钟了，大姨他们还在，也不怕大家笑话。”玉儿见顾强起床就笑咪咪地打趣道。
顾强闻言不好意思得抓了抓头：“呵呵，我睡过头了。”说罢就忙去洗漱。
玉儿瞧着顾强地去院子里洗漱，摇了摇头，对红儿说：“你看看，不成气候，一点大人样都没有，还当是孩子啦。”
红儿笑道：“我们本来就是孩子。”
顾强洗漱完毕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望众人，就跑到柳娟身边逗娃娃玩，玉儿笑道：“你先别忙着逗小娃娃玩，锅里还有些粥，去盛了吃。”
顾强“哦”了一声，去厨房盛粥去，顾强端着碗粥从厨房出来准备到客厅的餐桌吃早餐，刚走到院子里，就见玉儿提着个菜篮子，手上拿着把镰刀：“强儿，我去前面地里弄些菜，是吃青菜啊，还是韭菜啊？”
顾强笑眯眯地说：“妈妈，青菜韭菜都弄点吧，炒个韭菜，青菜香菇。”
玉儿没好气地说：“烧个青菜汤不好吃啊，炒什么香菇啊。”
顾强撇了撇嘴撒娇道：“妈妈，青菜炒香菇好吃，外面店里都这么烧的，今天大姨柳娟姐在，烧什么青菜汤啊？”
玉儿不以为然地说：“青菜汤不好吃吗？”
顾强笑眯眯地说：“青菜汤是好吃，这不换换口味嘛。”
玉儿没好气地应了声：“知道啦。你做不会，吃你会想办法吃。”说罢就拿着菜篮子与镰刀边走边嘀咕：“家里哪有香菇啊，还得去买香菇呢。”
顾强喝完粥洗好碗筷，在院子里陪着红儿、柳娟一起逗着娃娃玩，突然听见巷子里传来闹闹嚷嚷的声音，就走出院子看看，就见一大群人向赶场似的一边讨论着一边走着，顾强疑惑地冲着人群声音不大不小地问：“什么事？”
一人停下来好心地解释：“石福讨媳妇了。”那人说完就忙跟着人群走了，顾强疑惑地走回院子，红儿问：“什么事情啊？”
顾强疑惑地开口：“说是石福讨媳妇了。”
红儿听后想了想就有兴趣地站起来：“那我们也去看看去？”
顾强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石福讨媳妇有什么好看的。”
顾强正纳闷着，玉儿就提着个篮子回来了，一进门就兴致勃勃地开口：“姐姐、小娟、强儿，走，我们出去看看，听说石福讨了个媳妇。”说着就放下菜篮子，拿了锁就等众人走出院子，她锁门了。
顾强默默抚了抚额头，跟着红儿、柳娟走出院子，玉儿给院子大门落上锁，淡笑着解释道：“我刚才去弄菜的时，听说石福讨了媳妇。我们去看看是哪里的媳妇。”
顾强皱了皱眉：“妈妈，是第一次过来说媒，还是怎么滴？”
玉儿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向众人解释：“这石福都三十出头了，这方圆四周哪有人家姑娘愿意嫁给她啊。谁会给他说媒。”
顾强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妈妈，为何人家不愿意啊？嫌他家穷，还是嫌他本人啊？”
玉儿边走边耐心地解释：“石福爸爸倒是很能干的，他家在村子里算是中等水平，就是这个石福脑子有点问题。”
顾强闻言有些吃惊，小声问：“那是先天？还是后天啊？严重么？”
玉儿闻言淡淡说：“怎么算严重，怎么不算严重啊，说傻不傻，什么也都知道，就是没有一般孩子机灵，反应迟钝些。”
顾强闻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
玉儿突然压低声音悄悄说：“石福爸妈是表兄妹，他们是近亲结婚，知道吗？”
顾强闻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满地不解：“这近亲怎么能结婚啊？”
玉儿叹了口气淡淡地解释：“那时候家里穷，他们一个娶不到，一个嫁不出，家里就让他们结婚了。”
顾强闻言又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就算如此，也不该结婚啊，这好像也不合法吧？”不过顾强没有说出心里疑惑，默默地跟着他们一起向石福家走去。
一行四人，不对，是五人，柳娟怀里还抱着个娃娃呢，到了石福家，就见院子里满满的都是人，众人跟看私有物般围着议论纷纷。

顾强探着脑袋向里望去，只见院子里有个小姑娘低垂着头，顾强皱了皱眉，心里思量着那小女孩估计没多大吧。身边的讨论声，很快就给了顾强的答案。
“这女孩看上去不大啊？”
“十六周岁零两个月。”
“哪里的？”
“听说远着呢，那地方可穷了。石磊去年在外面打工遇到的，这孩子那时候还没有拿到身份证，石磊就把这孩子带在自己身边几个月。”
“估计石磊一早就想好了给自己儿子做媳妇吧。”
“那是，石磊人多精明啊。听与石磊一起打工的人说，这女孩还挺聪明。”
“那人家姑娘愿意嫁给石磊家的儿子石福，石福可是，”那人说了一半就停下来，下面的话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石福都三十了还没有娶到媳妇不就是因为傻么。
“石福就是比一般孩子反应迟钝些，不怎么机灵，又不傻，再说那个女孩在她们家乡过，还不一定有跟着石福享福，她要是嫁给石福，这石磊两口子还不得把她当个宝。”
“恩，这也是，这女孩跟石福过日子，这家里主肯定是她做啊，石磊两口子肯定也会对她好。”
……
顾强在人群中，听着大家的议论，算是明白了，石磊与她老婆因为家里穷，两人是近亲结婚，生的儿子石福虽不呆傻，但是这脑也不灵光，说白了就是有些笨。这周围的人都知道，所以到三十了还没有娶到媳妇，石磊去年打工时遇到一个没有身份证在外面打工的女孩，存了私心就把女孩收留在身边几个月，如今带回来让女儿与自己儿子成亲。
顾强听了一会儿，就听不下去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不是很舒服，就跟玉儿他们打了声招呼，自己先回去了。
顾强到家后，见院子的一角落放着玉儿弄回来的菜，就把韭菜、青菜拣了拣，拿到河边码头洗干净，然后又去米缸里弄了些米去码头淘，回来后就进了厨房，把米倒进锅里放了些水，就到灶膛后面烧火。
顾强把米饭煮好后，刚洗好手脸，就见玉儿他们边议论边往家里走来，顾强冲三人笑道：“妈妈，饭我煮好了，菜等着你来炒。”
玉儿闻言心情颇好：“强儿，你都把饭煮好啦。菜弄好没有？”
顾强指了指厨房：“青菜韭菜我洗好了，那条鱼没有杀，还有那猪肉也没有弄，荤菜我弄不来。”
玉儿见状笑呵呵地说：“强儿，你放点水锅里煮着，我把肉洗洗，放锅里过一下，今天烧糖醋的吃。”
顾强点了点头就去灶膛后生火，玉儿见顾强有些异样，就问：“怎么啦？”
顾强撇了撇嘴：“没什么，只是见石福家的事后，心里有些闷，也说不上来怎么了。”
玉儿闻言也没太在意，一边切猪肉一边说：“石磊两口子高兴坏了，要给他们办仪式了，说要全村子都请去吃喜酒了。”
顾强添了些稻草干到灶膛，应了声：“哦。”
玉儿自顾自地说：“这姑娘跟着石福也享福啊，石磊两口子还不是像疼自己女儿一样，家里肯定也是这姑娘做主，那石福还做得了主。再说，在我们这生活，可比她老家强多了。”
顾强翻了翻柴火“哦”了一声。
玉儿将猪肉放锅里，说：“石磊两口子也重视，还给他们办仪式，我们村里好多远地方过来，还不就是这样一起过了，什么仪式都没有啊。他们两口子弄得跟人家儿子结婚一样，大开来办，到时候全村人，一家一客，村子里多少人家啊，每家一个人，这喜酒得多少桌数啊。”
顾强轻轻点了点：“哦。”
玉儿自顾自地接着说：“石磊老两口也是高兴啊。这媳妇不错啊，虽然家里穷，但是看上去挺聪明。”
顾强又点了点头：“哦。”
“强儿，再添两次柴火就好了，我先去河边杀鱼啦。”玉儿交代完就出去了。
玉儿杀好鱼回来，一边做饭一边评价这石福家的事情，顾强默默地在灶膛后面烧着火，偶尔“哦”声，算是回应。很快一个鱼汤、糖醋肉、炒韭菜、青菜炒香菇就做好了，众人乐呵呵地围着吃午餐，餐桌上大家少不了又对石福是事情评论一番。
午餐后，顾强收拾好碗筷，与大家闲聊了一会儿，微笑着说：“大姨，娟姐姐、妈妈，那我回校去啦。”
玉儿闻言忙说：“这咸菜也没有熬。”
顾强闻言笑嘻嘻地说：“妈妈，咸菜就不用带了。”
玉儿没好气地说：“是啊，带的时候怕带，到时候拿钱买。这买的就好吃些。花钱的东西总好吃些。”
顾强见状忙撒娇：“不，不是的，妈妈，当然是你腌制的咸菜好吃啦，我初中那会儿可没少吃，这食堂里的菜都不乐意吃。”
玉儿闻言心情有些好转：“那你先收拾一下东西，我现在就去给你弄咸菜。”
顾强眨了一下眼睛，心里想着自己不让玉儿去弄咸菜，指不定她怎么念叨自己，于是当下讨好地说：“好的，妈妈，那你快去，谢谢啦。”
玉儿见状嘀咕着就去厨房炒咸菜了，顾强忙飞快地从家里翻找出可以放咸菜的瓶罐，去洗洗，准备待会装咸菜用，随后就进房间收拾东西，所谓收拾也就是把包打开看看，查点一下回家后有没有什么东西拿出来忘了放回包里。这收拾自然也就是一两分钟就可以解决的。
玉儿把咸菜炒好了，顾强忙满脸讨好地过去递上准备好的罐子：“妈妈，你不在家，我都没有咸菜吃。”
玉儿一边往瓶子里装咸菜一边说：“这咸菜不是放那里，我们不在家，你自己弄点出来放点油锅里炒炒就是啦，你就是偷懒，怕弄。”
顾强笑眯眯地撒娇：“不是，是我弄得不好吃，忙了半天，弄出来的都不想吃，浪费咸菜，所以干脆不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