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阿四眼中发出精光，仿佛看到了萨麦尔计划的最终胜利，“那你是……？”
他不理，摊开四肢躺在雪地里，连动都不想动，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好好休息过了。


藏南，某不知名的小村庄，寂静得听不到一丝人声。
三天前这里发生了一次大爆炸，炸毁了一座碉楼，爆炸发生后，村民都陆续迁走了。
天空飘起了雪。
这里就像一处乐土，隔绝了世俗，不属于人间，如果不是那些焦黑的残垣断壁，提醒着人们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的劫难。
刺啦——刺啦——
是铁锹摩擦砖石发出的响声，一个男人不停地重复着机械的挖掘动作，木屑、砖石、泥土，都不是他要找的东西。从早晨五点开始，他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哪怕停下来歇一歇，喝一口水，都没有。
胖子从远处走来，他这几天也过得不好，引以为豪的将军肚都瘪了。


第一天他们挖到了高加索人的手表和半个手掌，此后一直一无所获。
那一天，张启山拍拍他们的肩膀，走了。
军队撤离了。
特种部队撤离了。
解雨臣陪他们到第二天，也走了。
第三天，张起灵还没有放弃。


胖子站在一边看着他挖，从目睹那场爆炸起，张起灵的表情就没有变过，也没有再说过一个字。
这种沉默与他平常的沉默不同，胖子知道他不好受，但他从来就不是会说的人。
胖子毫不怀疑他一定能扛过去，无论发生什么事。
只是，他再也不可能变回三年前、或者更早前的张起灵了。
一口浊气憋闷在胸口，吐不出来，胖子烦躁地夺过他手中的铁锹，“你别疯了成吗！他已经死了！齐羽已经死了！”
其实他的愤怒也不是针对张起灵，更多是对自己愤怒。
张起灵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胖子颓然地松开手，铁锹当啷一声倒在地上，他整个人像脱了力似的，自暴自弃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张起灵走过去捡起铁锹，继续他未完的事。
他终于说了三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张起灵说：“我的兵，就是炸成了粉，烧成了灰，也得由我带走。”


张起灵一生守信，第一次失信于人。
他说过会带吴邪离开，但是没有做到。
并且这个错误，他将永远无法弥补。
只能在无数个无眠的深夜，在一次又一次玩命的战斗中，生与死的交界线上，独自品尝着这滋味。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能不能改写这结局？

倒数第二章。

59.

李队皱着眉头，拧灭了烟，说：“最多再一天，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将采取武力突破。”
废墟寂静得像一座死城，穿梭的风扬起的尘沙是唯一的动静。
吴邪说：“请让我试一试。”
李队盯着他看了半晌，还是摇头：“我知道那哥们儿，是个响当当的人物。95年的时候我也在东北军区，那会儿但凡在我们那儿当兵的，没人不认得他……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里面那个人，他很危险。”
“我听上一代的老兵说，好多上过战场退下来的，都得了这病。”李队看着吴邪，眼中带着悲悯，“战争会改变一个人。”
吴邪笑笑，说：“对我来说，他从没变过。”
如果不是基于内心不可撼动的忠诚和信仰，张起灵根本不至于沦落至此。从那场爆炸开始，将近一半的人生啊，他就那么把自己困在原地，一直在等待。
吴邪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叫醒他？

作为曾经见证过张起灵犯病的人，胖子清楚那是怎样的一场浩劫，对于别人、对于他自己来说都是。也许张起灵还能认出吴邪，如果不能，那么也许他会做出让他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无论如何，这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尽管胖子也不支持吴邪的决定，但他没有劝阻。
他只是拍拍吴邪的肩膀：“天真，一会儿见着面，可以考虑揍他一顿。”
吴邪笑了，想起了过去，在他还是齐羽的时候，似乎是经常找张起灵打架的，尽管每次都被揍得半死，但下次见面还是会打一场。
不过他想这一次他不会再选择这种方式，吴邪会告诉他，他只是一个病人，从现在开始，他可以休息了。

李队最终还是妥协了，吴邪合作地穿上防弹背心，在特警坚持的保卫下走进了废墟。
进入张起灵狙击范围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到极限，除了吴邪。和全神戒备的特警全然不同的心境，吴邪的内心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这段路真的太长了，他走了这么多年，走得如此艰辛，他终于看到终点了。
吴邪知道张起灵正在看着他，从瞄准器里，但他一点也不为此担心。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道目光是温暖的，有如实质的手，在触摸他。
他的脚步更加快了一些。

“好了，就到这里吧。”吴邪转身，对李队说。
李队眼中透露出强烈的不赞同，“我们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吴邪说：“相信我，我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他不知道在此时的张起灵眼中，这些人都成了什么样子，或许是穷凶极恶的歹人，或者是裘德考，也可能是十七局的鹰犬。他不敢拿更多人的性命去冒险，他也不想给张起灵再凭添一道罪孽。

吴邪心中的他应该是满载着荣耀和公正的，所有一切罪孽，吴邪愿意替他背负。

吴邪脱掉了防弹衣，他不需要这些。
张起灵的脑子一时清楚，一时模糊，失忆前和失忆后的画面交织在一起，记忆有一些混乱，但是这一切都抵不过吴邪就站在面前的事实。
张起灵伸出手抱住了他。
真实的，有温度，脉搏在跳动，呼吸时的热气就打在他的脖子里……于是什么都不再重要了。
吴邪张了张嘴，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张起灵却说了他想说的全部。
他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终于说出来了。
这句话，早在那个时侯，那三天三夜，张起灵顶着漫天的风雪独自挖掘吴邪的尸骨时，就欠下了。
却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场合，奇异地续上了断点。

不知是谁先收紧了手臂，他们几乎是用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力量在拥抱对方。
他们的胸口毁灭般地挤压在一起，没有任何一个词汇能形容这种感觉。如果一定要说，吴邪会说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故乡。
泪水从眼梢滑落，吴邪闭上眼睛深深吸气，一头埋进他的故乡。
长久以来，他流血抗争，拼了命追寻的，无非如此。


尾声

半小时后，当大队人马如临大敌地冲上楼，并没有看到想象中血流成河的画面。
那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亲吻，全把他们当作了布景和空气。
这种时刻似乎应该配上鲜花和掌声，这里只有毁坏倒塌的砖墙，但这显然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情绪。

由于张起灵的精神状况，使他最终免于刑责。这里面很可能也有总参出面介入的缘故。
胖子说这是他应得的，他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太多。
吴邪散尽家财，赔偿了那位无辜牺牲的特警家属。尽管这也难以弥补一条逝去的生命，但他必须这么做，为了张起灵。
从前他病入膏肓的时候，是张起灵一次次地挽救他，令他没有放弃希望。
这一次，轮到吴邪来照顾他了。

小护士推着车，步伐轻快，面露笑容。
他们这个病区，可不是能经常看见这么高大英俊的帅哥的。为了帅哥病人，最近她上班都变得积极起来。
她推门而入：“张起灵，吃药了。”
回应她的，就只有空空的病床和兀自飘动的窗帘。

此时张起灵已经坐在火车上，身边坐着吴邪。
他们听着天南海北的口音，听那些萍水相逢的旅人诉说着思乡之情。对于这些人来说，故乡是一个地方。
吴邪握着张起灵的手掌，静静地与他靠在一起。对于这两个人来说，身边这个人在的地方，就是故乡了。


完

END。《病人》完售之后会在这里放出番外，所以到时候求艾特的说一声。
另外，评论请不要大意地砸死我吧
我会转达给南渡渡的

@刹那永恒终不悔@flower雪阡陌@闷了个瓶@Candystella@小七Damon

等了一会儿，前后大概就十分钟左右，但黎簇觉得过程非常漫长，黑色的利刃终于又劈开茫茫白雪，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男人在后边推了推他，示意他一起上车。

和没法睁眼的苏万不一样，坐在摩托上，黎簇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们正在雪原上飙驰，那些雪花用力地拍打在他的风镜上，他甚至怀疑会不会被打出一个个洞来。
这种摩托是他生平第一次坐，这样的速度之下，紧张和刺激感并不亚于乘坐战斗机。
“这简直是……帅呆了。”黎簇双脚落地之后，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坐在他身后那男人朝他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拍了拍摩托的坐垫，说道：“我的宝贝，不错吧？”
黎簇吃了一惊：“你自己改装的？”
他似乎很享受黎簇吃惊的样子，更得意了：“没错，小子，你很识货嘛。”
那男人说他叫做吴邪，开车的那个叫张起灵。
尽管这两个人救了他们，但基本上只有吴邪在搭理他们两个，张起灵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黎簇怀疑他兴许是哑巴。

目前的所在地是吴邪和张起灵的房子，木结构的，取暖烧柴火，老式的无线电收音机，一切都很原始，让黎簇错觉穿越了时空，回到了上个世纪。
黎簇想不通为什么竟还会有人住在这样的地方，选择这样单调的生活方式。
吴邪笑笑，不指望他能理解。事实上，没有人能够理解。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烟，满足地说着：“这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

有一段时间，吴邪夜里惊醒，总以为自己在做梦，下一秒钟又会有个穿白大褂的跳出来，神情冰冷地拨弄他脑子里为数不多的快乐片段。
他为此一直睡不好。
张起灵的情况时好时坏，有时候吴邪会觉得他什么都想起来了，有时又仿佛重启恢复到出厂设置。
不过无论哪个状态的他，对吴邪都很包容。

苏万的症状完全消退还要几天，这段时间他们借住在小屋里。
张起灵对两个初来乍到的小朋友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客的情绪，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情绪。这不仅仅针对黎簇和苏万，而是任何事情，就像那些黎簇所看重的东西，物质上的精神上的，那些享受，和能够带来快乐和悲伤的东西，在张起灵的眼中，仿佛都是灰尘，不值一提。
也所以黎簇可以开玩笑叫吴邪老头子，但面对张起灵时，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拘谨和畏惧。
其实也不全是烟云，至少有一个人不是。
黎簇不小心撞见过张起灵把吴邪按在墙上吻，灵魂出窍式的吻法，那拥抱的力度让他怀疑是否会压碎一个人。
黎簇吓了一大跳，红着脸退了出去。

《病人》番外一END
明天更新番外二
@刹那永恒终不悔@flower雪阡陌@闷了个瓶@Candystella@小七Damon

被吞的

《资格》


有一种酷刑，是把人与外界完全隔离，关在黑暗的环境之中。几十个小时过去，他的各种感觉会混乱，会开始疑神疑鬼，不间断的水滴声就能逼疯一个人，他会越来越怀疑那是否正是自己不断流失的血液。
人心是深渊，你永远不知道它可以达到多深多黑暗。
“跟爷爷玩七个房间，还是省省吧。”小铁牢房里回荡着胖子的咒骂，中气虽不如前几天那么足，但离疯狂还有很远的距离。
每一个特种兵都专门受过类似的隔离训练，经受不住考验而淘汰出去的人是没有资格进入这个队伍的。最后留下像他们这样的，心理强度不是常人能比的。
比起这些什么见鬼的心理暗示来说，饥饿更让他觉得难受。
胖子发誓，等这次出去，他以后都不要再和看上去像科学家的衣冠禽兽说话了。

作为曾经的少年天才，最年轻的两院院士，盛誉加身的人生赢家肖博士，内心深处却有着不为人知的肮脏小秘密。
一周前，猎隼受命处理另一起事件，慷慨地为他们提供帮助的肖博士，狠狠地阴了他们一把。
肖岳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功能反社会人士，隐藏很深，研究之余喜欢杀杀人。也许是厌倦了折磨弱者，这次他的目标无一例外都是强手，特种军人，这让他更有征服的快感。
这并不是他们遇到过的第一个带有自恋倾向的精神变态，高智商，善于伪装，外表看上去和常人没有两样，甚至，还是这个社会体系中公认的出类拔萃的人物。
事实上，他们的身边就有一个。

谈及齐羽，胖子首先想到的是他的眼睛。
和电影里关于精神病的夸张刻画完全不同，齐羽是个发育不良的青少年，会吃会笑，身手不怎么样，体能更差劲。这一切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只有他的眼睛是特别的，胖子不喜欢他的眼神，因为被他看着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某种动物盯上了一样。
这里的动物绝不是指眼神温情的小猫小狗，你招招手，它会跑过来蹭腿讨好。而是那一类野生的、冷血的，比如毒蛇。
胖子见过齐羽毫无恻隐地杀死一个不满十岁的儿童，哪怕那是任务目标，但还是让他们难以接受。
让他脊背发冷的关键是，在齐羽身上他看不到一点人性。
胖子从没把齐羽真的看成是猎隼的一员，因为他永远不可能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这样一个人。

反讽的是，偏偏是他们两个一起遭遇了这种情况，一墙之隔，齐羽就被关在那里。
头两天他还能听见齐羽愤怒和焦躁的骂声，他听见齐羽在一段不短的时间内一直在撞门，喉咙里发出难以形容的吼叫声，几乎不像是人类的声音。这种疯狂的举动也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他撞了大约有上千次，胖子不禁怀疑牢房老旧笨重的铁门上会不会已经被他撞出一个人形的凹陷。
胖子第一次见他情绪失控到这地步，这是一个人陷入极度恐惧后的过激反应，显然齐羽对黑暗幽闭的环境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惧，难以想象他过去曾经遭受过些什么。

第三天安静得要命，再没有令人心惊肉跳的撞击声传来。胖子喊了几声，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看来齐羽彻底把他自己撞晕了。
第四天，肖岳出现了，无视胖子的怒骂，带走了齐羽。
胖子无从判断齐羽的死活，也许他癔症发作把自己撞死了，也许他还没有死，但是天知道肖岳会怎么对待他。
不知道是第几天了，胖子摸着明显瘪掉的肚子，从剩余的饮水量来推断，他大约已经被关在这里十多天了。
胖子在黑暗中唱歌给自己听，以保持精神状态，不要胡思乱想。但细胞在成批地死掉，缺少营养摄入使他四肢无力，思维迟钝。
那扇铁窗打开的时候，胖子以为看到了死前的幻象。
现实情况竟比死了更糟，嘀嘀的倒计时声让胖子头晕脑胀。
炸弹就安在两个牢房中间的墙上，照肖岳的说法，完全不用担心，火药量足够把这一排房子都炸飞。

肖岳没有直接杀掉齐羽，理由是齐羽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当他走进去的时候，齐羽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断裂变形的骨头从肩膀里戳出来。撞门的时候他好像没有痛觉，或者，他脑内的幻觉要比生理上的疼痛可怕一万倍。
有趣的是，肖岳从齐羽的身上看到了相同的毁灭倾向。
于是，与以往的猎物不同，他改变了法则，给了齐羽选择的机会。

胖子宁愿他不要给，比起这样不光彩的死法，他宁可对方直接冲他眉心来一枪。
此刻他正被五花大绑在床上，整个过程中他努力把肖岳想象成一个前凸后翘的美女，他以为那会让他好受一点，结果却被恶心得够呛。
他看着肖岳大大方方地打开了他的房门，三步的距离，他却被绑在床上。

而另一边，齐羽所在的房间，大门仍然牢牢地锁着。
相同的时间内，齐羽有两个选择——
拆除炸弹，中间这扇门会打开，他可以和队友一起，从另一边大开的牢门离开。
或者把这段时间花在拆除他的牢门上，现在他有足够的工具，足够他在炸成碎片之前破开牢门逃之夭夭了。
此时距离爆破还剩9分40秒，说实话，时间不太多了。
“只有一个小时，能跑多远，全看你的。”肖岳笑着说。

电子机械的嘀嘀声好像一道道催命的判符，胖子望着天花板，他听不见除此之外的其他声音。
他根本没有期待什么。普通人都会选择自保的情况下，难道还寄希望于所谓的战友情谊吗？嘿，那可是齐羽啊，胖子非常确定，他根本就分不清正义和邪恶。
正如肖岳所言：“你确定那边真的是你的队友吗？你真的有队友吗？”
一开始就不存在这种假设。

胖子希望干脆闭上眼睛睡过去，睡梦中死去多少能显得幸福一些。
意识迷蒙之际他听见了一些别的动静，他不是很确定自己听见的。齐羽在靠墙的这一边？他在拆弹？
不，不应该有所期待的，但不知是不是饥饿的缘故，胖子的心理防线比平时脆弱了许多，他也诧异自己居然对此抱有不小的期待。
他猜没人想死，就算他也一样。

由于右手不好使，单用不甚灵活的左手，拆弹花了比平常更久的时间。其实也不会太长，不过胖子觉得等待的过程有一百年那么久。
还剩两分钟，时间还在流逝，齐羽额头都是汗，胖子比他好不了多少，跳动的鲜红数字刺激着神经，换作任何一个普通人在这里绝对已经崩溃。
胖子突然有点恨齐羽，他本来已经准备好去死了，那和此时此刻的感受不同，平白多出来的希望将他变成一个怕死的懦夫。

所以，就这样了吗？
就这样了。

嘀声戛然而止的一刹那，胖子的瞳孔骤然收缩。
强烈的爆炸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到来，计时器最终停在14秒。
齐羽的左手痉挛不止，他用力捏着断掉的肩膀，痛觉让他保持清醒，不至于腿软瘫坐下来。
齐羽惨白的脸色像鬼一样，如果不是看到他吊在脖子上的石膏手，胖子差点以为到了阴曹地府。
“奶奶的……”胖子脸上是梦游般的表情，蹦极般的濒死体验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回。

对于齐羽这个人，胖子觉得他们都想错了。
也许内心里，他未尝不想当个好家伙。
胖子对齐羽点点头：“谢了兄弟，我欠你一条命。”
齐羽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什么都没说。

直到许多年后，胖子实现了他的许诺，还了吴邪一条命。
他发现从很久之前，吴邪，或者说齐羽，就已经凭着他的本性，赢得了那个资格。

番外二《资格》END，明天更新番外三。

至此，《病人》真正完结，小年快乐

《四大皆空》《病人》二刷调查
http://www.diaochapai.com/survey/6c08d095-d6fc-44b3-b008-0ef5bbe81b55#jtss-tsina

加精啦，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