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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岁月忽已晚》(民国ABO生子,内敛攻X清冷受)by

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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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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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宿醉醒来,秦方淮的头还突突的疼,尚且不大清醒。循着天光往屋外看去,简云深袖子挽到了手肘以上,不知道在走廊里支使人干些什么,声音听不大清,和着清脆的鸟鸣,这样宁谧静好的清晨,甚至让秦方淮有些恍惚。

仗打起来之后他就带着队伍离开了沧州,临走前想到简云深住在指挥部的宿舍不大方便,就租下了一间小小的、带院子的四合院来安顿他。打那之后聚少离多,就算见面也只能小坐片刻,匆匆又要上前线去。算起来,这仿佛还是他第一次在这里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正想着,就听见“吱嘎”一声,简云深推门进来,笑盈盈地坐到了他身边,“醒了呀?头还疼不疼了?”

他说着便抬手要帮他揉揉额角,被秦方淮给拦了下来,“不疼,你别忙了,让我看看你。”

简云深低头抿嘴一笑,“两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好看的。”

“是啊,都是两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怎么你就长得要比别人好看?”秦方淮捏了把他的鼻子跟他玩笑起来。

简云深一边笑着嗔骂他不正经,一边闪躲开他渐渐有些不正经的小动作站起身来,红着脸道,“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呢?”

“我在我家跟我自己的媳妇亲近,还用管白天晚上?”他说着就凑过去,语气都下.流了许多,“我又没摸别人媳妇。”

简云深登时竖了眉毛,“你!秦方淮,你真是跟那些糙汉子在一起呆久了,说话越发叫人讨厌!”

秦方淮知道院子里多半还有人,简云深打死都不可能现在依他,因此嘴上虽占尽便宜,却还是乖乖穿衣起床,就着简云深打来的水洗了把脸。等把脸擦干了才装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来,“今儿天气好,要不要带你出去逛逛?”

简云深正往桌上摆早饭,驳起秦方淮来头也不抬,“你昨晚酒喝多了,今天好好休息吧,别到处乱窜。”

“那怕什么,有汉威开车,累不到咱们的。”

秦方淮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简云深却摇了头,“小曼就在隔壁住着呢,年副官这次回来你也让他们小两口多说说话,公事不论,私事就别总麻烦人家了。次数一多,他虽然面上不说,心里肯定不乐意,何苦叫人骂你?”

简云深说着见他伸手去抓野蒜鸡蛋饼,忙拿起筷子敲了他的手背,“脏不脏呀你?”

秦方淮被他打了这一下,猛地缩回了手去,口中嚷着“我打仗挨枪子儿都没这么疼”,手指就偷偷背过身去往衣服上抹。谁知简云深眼睛尖,瞪他一眼,“这衣服新洗的又让你给弄脏了!去洗手去!”

他在医院里呆久了,越发染上这样的洁癖,秦方淮被他管得一点脾气都没有,说什么做什么。洗完手之后回到桌边,看简云深还站在那儿,他从他背后偷摸上前拿湿哒哒的手抱住了他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带。

简云深惊叫一声,“正岳!”

秦方淮把他箍得死死的,微微俯下身去,脸几乎就贴上了他的脸,温热的呼吸直往他耳朵里钻。浓郁的烟草香气瞬间把他包裹住,简云深后颈发热,不由得腿一软,几乎要陷落进去,连声音都娇媚起来,“你放开!”

秦方淮似有些委屈,埋怨一句,“阿深,我发现你离开南京之后,凶了不少。”

“我哪有凶?”简云深低头想把他交叉叠在自己腹前的手掌掰开,还是气呼呼的,“是你老不正经,怪不得我数落你。”

“哎,对了,就是数落!”听了这一句,秦方淮深以为然,一下就变了脸,终于松开他拿两手捏着他的腮帮子笑着道,“你就要数落我才好,这才像老夫老妻,我喜欢你凶我,喜欢你管我。”

“你胡说什么呢!赶紧吃饭吧,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简云深拿袖子摸了脸上的水渍,这才坐到秦方淮对面,捧着自己那碗粥,吃得分外斯文。秦方淮就不一样了,在军中时间紧张起来三两口吞完一个馒头的事也有,因此呼噜呼噜一眨眼,一碗清粥就下了肚。

他看简云深吃饭,越看就越是喜欢,一碗粥暖了胃,简云深刚好就暖了心。他相当满足于这样平凡的烟火气,像是连呼吸间都洋溢着稳稳的幸福一样。

心有所动,眼眶也不觉温热,秦方淮往简云深碗里添了许多小菜,“多吃点,你看你瘦的,抱起来都硌手!”

“我吃不了这么多的,再说了,抱着硌手,谁还求你抱了?”简云深把秦方淮堆在他碗里的小山愚公移山似的又全部堆了回去,“你一碗不够吃再盛一碗去,难得回家一趟可不能还让你挨饿。”

“我肚子饱了,你要是怕我饿,不如……”

他拖长了语调,简云深一抬眼看见他那副暧昧的笑容就知道他脑子装的是什么,忙又低头喝粥,轻声嘀咕一句,“饿死你算了。”

秦方淮笑出声来,也不再动筷子,就托着脸看简云深,等他那一碗粥也见底了才问,“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简云深垂眸微一盘算,“三月初三,怎么了?”

“你不是个读书人吗?还问怎么了,三月初三是个好日子。我听说在云贵广西那一带的人,三月三他们还对歌相亲呢。”



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虽然秦方淮这么说了,可简云深还是没明白他的意思,歪了脑袋,“所以呢?”

“我们结婚吧。”

秦方淮脱口而出五个字,却让简云深眼中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他微张了嘴,却又很快低下头去。两只手垂在腿上绞着手指,显得局促又不安,半晌才嗫嚅道,“可、可他们不让我们结。”

“他们算老几?他们不让我们结,我们就不能结了?”秦方淮想起那日的事还带着怒气,自己个儿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去,然后走到简云深身后把他揽进怀里。

他弯腰俯首,唇瓣贴上了他的耳垂轻轻摩挲,哑着嗓子道,“不过是一纸婚书的事,他们不发给我们,我们自己写也一样的……我给你写,写天底下独一份的婚书。”

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简云深推开他要走,还没踏出一步就又被秦方淮拉进怀里箍好,他低低一笑,“我光你也光,咱俩对着光,谁也别笑话谁不是。”

秦方淮故意把这好好的话说出了几分下流意味,简云深又气又羞,“你、你真是厚脸皮!吹头怪脑则作内个老孽!”

秦方淮听不懂他这句方言,也懒得去细猜,把人打横抱起就大笑着往卧室去,“你骂,你随便骂!就是留着点力气,我怕你待会儿骂都骂不出声来。”

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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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超小声bb一下,看到这一楼的麻烦给这一楼戳个赞好吗,我想看看有多少人在看文,统计一下提前准备完结礼物的份数,拜托了!

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秦方淮这次就在沧州待了四五天,转头又上了天津前线。

华北这条战线越往北推进就越临近东倭在东北的大本营,仗也就打得越发艰难。有时候简云深和何小曼在医院里工作的时候听前线下来的人说起,都说情况不是很好,最艰难的就是军需。自己这边的物资渐渐跟不上了,对面却靠着东北平原,有源源不断的补给。

这样的情况下,华北就成了一块硬骨头,难啃也是情理之中。

简云深几次问起秦方淮的情况,知道的都说他了不起。他们口中的秦司令战术诡谲,总能出奇制胜,又事必躬亲。别家司令战火一旦烧起来,都是坐镇指挥部,偏他冲锋号一响就冲到最前头。

一说起战功赫赫的秦方淮,来人总是滔滔不绝。可简云深听了这样的话,心里边一半是骄傲,一半是担心。何小曼有时候开解他,简云深也只摇着头说谁也不是天神,都一样的血肉之躯,秦方淮越是往前凑,依着擒敌先擒王的规矩,他就越是容易成为敌人的枪靶子。

果然,一语成谶。

秦方淮回到沧州的时候正好是夏末秋凉的时节,阳光和风都很好,唯一可惜的是他这次回来是为了养伤。有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腿,把膝盖骨给击碎了,要不是年汉威拼着命才把他从战场上救下来,只怕报上就要登出他殉国的消息。

然而,虽然伤不致命又医治及时,可医生说秦方淮就算医好了也是个跛子,别说打仗了,只怕以后走路都困难。司令出了这样的事,军心不稳,接连打了好几场败仗,不得不暂时熄火,让秦方淮远离前线,退到了沧州。

秦方淮倨傲了这一辈子,怎么都不能接受自己以后要当一个残废,一回到沧州的医院就冲着主治医师大发脾气。他本就是个刚烈的性子,急怒之下差点没掏出枪来把人给毙了,幸好别的护士看吵得厉害连忙把简云深拉了过来才劝住。

简云深把他按到椅子上坐好,又转身鞠躬道歉。这医生也是个有气性的,看秦方淮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老凶没有好好说话的意思,本子一合摔笔就走,只留简云深跟秦方淮两个人在屋里。

简云深见医生把门摔得震天响,心里也烦躁,对着秦方淮就是一阵数落,“你这是干什么,把医生打死了,谁给你治伤?”

秦方淮声音高得如同雷霆轰鸣,差点没把医院的房顶给掀了,“老子用不着他给我治!你听他说的都是什么屁话?!什么叫以后都不能走路了?那我他娘的还不如死了!”

“你胡说什么呢!”简云深眼眶红了一圈,“不过伤了一条腿你就死啊活的,你秦方淮就这点出息吗?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看不起正好!回家让你大哥哥给你找好的去!找谁都比我这个瘸子强!”

他赌着气冲简云深瞎嚷嚷,简云深也被他这一句话气得脸色煞白,嘴唇直打哆嗦,心口更是梗得绞紧,一阵一阵疼。他浑身刺挠似的,腿根都隐隐发软,指着秦方淮一个劲儿抖却又说不出整话来,“你、你……”

恼恨之下,他抬手狠狠甩了秦方淮一个耳光转身就走,只是人刚走到门口却又止了脚步。他悄悄回头拿余光去瞥他,只见秦方淮呆坐在那儿,低垂着脑袋。他不再像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那样威风凛凛,反而像是落了水似的,看着分外狼狈。

他把帽子压得很低,帽沿几乎遮住了他半张脸,从简云深那儿看去,只能看他乱七八糟的胡渣,还有露出的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嘴唇。

身形微微有些颤,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是哑的,像是有把锯子在他喉咙口拉扯,听着就叫人揪心。

“我是个瘸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我以后就是个残废了,阿深,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简云深鼻子一酸,再顾不上别的就冲过去抱住了他,让他的脸埋在自己的心口。他想骂他两句让他清醒清醒,谁知一开口却是浓浓的哭腔,“秦方淮,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跟了你这么久,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可我以后不能护着你了……”秦方淮声音依旧是平淡的,却又带了些藏不住的哽咽,“你回去吧,回南京,别让我拖累了你……”

简云深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凝在下巴尖儿滴落下去,全数浸湿了秦方淮的衣领。被他招出来的眼泪,也算又还给了他。

他哭着道,“我要是想回南京,我早就走了!秦方淮,我才不管你是断了腿还是断了手,哪怕你要在床上瘫一辈子,你都是我的正岳啊!你死了,我跟你埋在一起,走到桥头了,我跟你喝同一碗汤,哪怕、哪怕到了下辈子,我都是要赖着你的……”

“可我是个废人了,我秦方淮怎么能是一个废人!”

秦方淮说着便发起抖来,活像是胸腔里烧着一团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逼得他要把自己撕碎,他像只野兽一样嘶吼着,“我不能是一个废人!”

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你不是!”简云深把他紧紧抱着,像是无数次秦方淮抱着他那样,手覆在他背上给他顺毛,“你只是不能再上前线,但你还可以在沧州指挥,你一样可以带着他们打胜仗。你还会做好吃的炙羊肉,会给我讲东北的故事,你还会骂人……你都不知道,每次我听你在电话里骂你手下的兵,我都觉得你可真好玩。想着,你什么时候也骂我两句试试,肯定特别有趣……”

简云深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他一低头把眼泪蹭到他身上,伏在他耳畔一字一顿,温声软语,“你是我的夫君,你是、你是我的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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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秦方淮的眼窝深陷下去,眼眶乌青,瞳孔里埋着血丝,显见的是憔悴了。他从来睥睨众生的眼睛里蓄了些泪,对着简云深几番动了嘴唇,就是说不出话来。

简云深坐到了他身边,抬起手曲着手指碰了碰他脸上的指印,心脏疼得一抽一抽。他凑过去轻轻吹了吹,然后才可怜巴巴地看着秦方淮,小心翼翼地问,“疼吗?”

秦方淮哪里受得了他这样的眼神,手臂一勾把他揽入怀中,肿起来的脸颊埋进他的发间。简云深的头发软软的,混着一股极浅极淡的薄荷香,蹭得脸颊细密地痒,又微微地痛。秦方淮闻着这味道,忍不住唤了他的名字,“阿深……”

简云深心里也直翻酸水,听他这么一声,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他伸手抱住他,亲吻着他的鬓角,笃定又温柔地回应他的痴缠。

“我在。”



沧州的秋天很短,高高的日头把蓊郁树木都晒得烧起来,漫山遍野橙黄火红,映在人眼睛里都是暖融融的。风一吹,枯黄的树叶便哗啦啦落下来,铺了一地雍华的毯子,乍一看倒有些像南京城的街道。秋日的天高云淡,苍穹像是水镜一般湛蓝如洗,常有一行候鸟往南迁徙,扑棱棱地飞过头顶。

眼睛一晃儿,树叶还未落尽,北风便又打着旋儿来了。

彼时的秦方淮已经能拄着拐杖慢慢地走,每日去沧州的总指挥部坐着。他腿瘸心不瘸,人虽然上不了战场,却反而憋着一股意气,非要把华北这块硬骨头给啃下来。总司令这样,自然鼓舞手下的兵。秦方淮原本还为了自己的腿总是乱发脾气,可渐渐的,传来的捷讯越来越多,他也就慢慢开了怀。

后来想想,在沧州能日日看见简云深,被他管着数落也好,被他盯着复健也好,开车去医院接他回家也好,晚上抱着他睡觉也好……这样的日子宁谧静和,过一辈子都不会腻。

不光是他,年副官也托他的福不用再上前线,过年的时候何小曼就已经幸福地挺起了肚子。年夜饭大家围坐在一起,简云深生过孩子,特意在她身边照顾,惹得何小曼不止一次抱怨他啰嗦。

简云深撇了嘴,“啰嗦都是为你好,真不知好歹!”

秦方淮见状,一边往他碗里夹菜一边笑,“你现在可该知道那会儿你总抱怨你二姐姐和嫂哥哥,他们心里有多恨了吧?”

他本是无心一句调侃,谁知却勾出了简云深的伤心事来,叫他顿时僵了脸,笑容都有些挂不住。

自打离开南京之后,简云深就和简家断了联系,简云治从未给他来过书信,他也不敢往回寄。偶尔秦子明和翠娘倒是会写信来,只是他们许怕他伤心,简家的事说的少,更多的还是写着寰寰已经能跌跌撞撞地走路了,又或者正咿咿呀呀地学说话。

又是一年除夕,简云深想起自己上一次在家过除夕,仿佛还是秦子明刚回南京那次。那时候他和秦方淮才刚心意相通,当着一家人的面,坐在桌上都不敢多看彼此一眼。如今两个人孩子都有了,这桩姻缘虽然不明不白,可到底也有了个善果,谁知却……

简云深垂了眸,咬着筷子头半晌都不做声。秦方淮知道是自己戳了他的心,连忙伸手过去覆上他冰凉的手背,“阿深,你若是难过,我……”

“我没有难过,”简云深仰脸朝他笑着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我当初既然跟我大哥哥说了不后悔,现在也就不会难过。我、我就是……有一点点想家,”他说着伸出手指,在秦方淮面前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就这么一点点,真的……”

他说着这样的话,眼眶却是红的,秦方淮哪里能不明白他真正的心思?只是当着年汉威和何小曼的面,他也实在没办法说太多,好不容易等席散了两个人回到卧室,他才把简云深抱进怀里。

“你老实告诉我,想不想回家?”

他声音低哑,宛若檐下疏疏的月光,简云深依着他的胸膛,枕着心跳声,原本烦躁的心绪竟也慢慢变得安稳。

“大哥哥他早都把我赶出门了,哪儿才是我的家?”他摇了摇头,“我跟着你,我高兴,这些日子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已经很知足很知足了。”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呀?”简云深勾着他的脖子轻轻笑了一声,脑袋一歪靠上了他的肩膀,默了片刻,“人活在这世上,本来就不能事事圆满的,人都如此,难道偏我要向老天求个例外吗?”

他的手指缠上了秦方淮的睡衣扣子,随手把玩着那个小圆饼,压低了声音把话说得又柔又慢,像是这几句情人间的悄悄话,怕月亮偷听了去。

“从前你总不爱搭理我,我就盼着你能多和我说一句话。后来,你去打仗了,我就盼着你能平安归来。现在你我两心相悦,身体安康,又能日日在一处,耳鬓厮磨,恩爱无间。这么算来,我所求的,老天都已经给了我了,那我怎么还敢贪心呢?”

秦方淮没说话,只是箍着他腰的手越发用力,让简云深隐隐有些喘不过气。他滚烫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贴在简云深的腰间,那蚕丝的衣料在他掌心里恍若无物,烟草的味道也越发浓郁,简云深只觉自己仿佛是他怀里的一只快煮熟的虾子。

“能、能多和你在一起一日,与我而言,都是赚的。”



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他急喘着气,盈盈盛了月光的桃花眼痴痴望进秦方淮的眼底,像是微风乍起,惊了一池春水。伸手捧起秦方淮脸庞,他慢慢把唇奉了过去。秦方淮一低头便衔住了他柔软的唇瓣,舔吮摩挲间,两个人的血液都像是被彼此的热情燃得沸腾起来。

这个夜晚,没有旁人,他们只有彼此,还有望不见头的、许下的余生。

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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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何小曼的孩子出生在正月十五,连元宵都是在医院里吃的,孩子起的小名就叫做圆圆。

小男孩长得像何小曼,白白胖胖的,秦方淮看孩子的时候就说,幸好不像年副官,否则肯定又黑又瘦,那可就找不到漂亮的媳妇了。年副官倒是不服气,满心想要回怼,最后是一个厚厚的大红包堵住了他的嘴。

何小曼的娘家人都在上海,华北这边不太平,也就没劳烦他们特意赶过来,因此坐月子的时候都是简云深在照顾。简云深虽然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可他生过孩子有经验,人又细心温柔,足足把何小曼又养胖了五六斤。

何小曼每天坐在床上摸着肚子上一层又一层的肉,都忍不住埋怨简云深喂得太过头。简云深也就笑着不说话,然后给她递上一碗老母鸡汤。

她捧着碗一连试了几次都没能张开嘴,最后还是把碗又塞回到简云深手里,“好阿深,我求求你了,这汤我一天喝三碗,腻得舌头发苦,你就饶了我吧!”

简云深颇有些无奈,“你知道现在一只鸡要卖多少钱么?年副官费了好大的劲才搞来的,你还这么嫌弃,多叫他伤心?”

何小曼撇了嘴,“再好的东西,也架不住一天天的胡吃海塞吧?”她往后一躺倚上了身后点的软枕,伸手揪着简云深的袖子晃了晃,“我现在真的没什么胃口,不喝也浪费,你喝了吧,晚上我饿了再热一碗就是了。”

简云深拗不过她,只好拿起勺子自己喝。耽搁了这么久,汤都有些冷了,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腥。原本他在这里待久了早就把身上那些少爷习气改了大半,再不曾挑食,可谁知一口鸡汤刚下肚,一阵油腻腻的恶心就翻江倒海地从胃里返到了舌尖。他拧着眉毛努力想把这种感觉吞咽下去,却反而更加难受,实在忍不住摔了碗弯腰作呕,直把眼泪都沁了出来。

何小曼被他吓了一跳,倾身过去一手揽过他的肩膀,一手扶着他的背帮他顺气。眼看他眼角泛红的可怜模样,连声问这是怎么了。

简云深的嗓子眼还堵着酸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摆摆手示意自己还好。可何小曼是个爱着急的性子,声音都不由得拔高了半截,“什么没事,你看你脸色都白了!”

她说着翻身下床给简云深倒了杯水,简云深小口小口抿着喝下去之后才长长叹生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依旧气若游丝,没什么精神,反而更显得虚弱,“我、我真不要紧,许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你这几天都是在我这儿吃的,我好好的,怎么你吐成这样?”何小曼好歹也是正经的护士,登时就严肃地板了脸,“你别大意,刚好秦司令也在,明儿去医院看看,阿深,小病拖不得!”

“没病,真的没事。”

简云深被她这紧张兮兮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脸一红便低下了头去,轻声道,“我心里有数。”

何小曼心一跳,“有什么数?你别是生了病瞒着我们呀!”

“你就不能图我点好?”

简云深缓过劲来,说话都有了力气,瞪一眼何小曼就起身收拾方才被他摔碎的碗盏。然后看着日头西斜,估摸着秦方淮该下班了,又嘱咐何小曼几句话就回了家。

结果到家后他正吩咐雇的老妈子给秦方淮蒸个鸡蛋羹,就被一脸阴郁的秦方淮拉出了厨房。简云深不明所以,一路被他牵着一路问他是不是军中出了什么事。可秦方淮只是一言不发,等两人回了卧室关了门,他才沉着脸色问,“你最近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不用问,秦方淮这一开口简云深就知道是何小曼那个大嘴巴告了状。

这么快就被抓到,他都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来,只能坐到床沿歪了脑袋,笑着打趣一句,“我身体好不好,你不知道?”

“别胡搅蛮缠,简云深,我在跟你说认真的,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跟我说。”

秦方淮就站在他跟前,高大得像是一座山,简云深要仰着脸儿才能看清他。这样的场景十分的熟悉,恍惚间简云深都像是看见了五年前在醉仙楼,秦方淮孔武有力的臂膀把踉跄的他稳稳扶住的模样。

对这个男人的爱慕,许就是那一刻发的芽儿,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小芽儿竟悄没声息地长得枝繁叶茂,开花结果。

一想到这里,简云深扬起的嘴角就带出了一抹藏不住的笑意。

他捂着自己的肚子,“我、我确实有些不舒服。”

一听他这话,秦方淮便如临大敌一般坐到了他身边,“哪里不舒服?”

“肚子。”简云深握住了秦方淮宽厚滚烫的手掌,低垂着眼眸,轻轻开口,“我肚子里长了个东西。”

秦方淮呼吸一滞,简云深能从他蓦地有些乱的心跳声中察觉到他的慌乱无措。

“它会越长越大,时间长了,又疼又难受,只怕还要纠缠我一辈子,可折腾人了。”

也不知道是简云深的话里真带了些委屈能唬人,抑或是秦方淮关心则乱,压根儿没敢往别处想。他一把把简云深抱进怀里紧紧箍住,“阿深,没事的,有我在呢,不管是什么病,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简云深“噗嗤”笑出了声,他把秦方淮推开了些,“什么呀,你怎么这么笨,我没生病,我……”他抿了嘴角,声音都变得轻巧许多,“我有啦。”



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简云深“噗嗤”笑出了声,他把秦方淮推开了些,“什么呀,你怎么这么笨,我没生病,我……”他抿了嘴角,声音都变得轻巧许多,“我有啦。”

秦方淮一愣,“有什么了?”

简云深被他一梗,气得往他胸口捶了一拳,“有你个直木头!”


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被吞了发不出去,去微博或者读者群看吧😞

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秦方淮瞳孔微微一扩,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直要咧到耳朵根。

他弯下身体去看简云深的肚子,“有、有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自己干的事自己都忘了么?”简云深轻声一笑,手指抵着秦方淮的额心画了个小圈圈,转而又撇了嘴,抱怨似的,“才一个月不到,我原想着等胎坐稳了再跟你说,谁晓得他一点儿也不乖,这就瞒不住了。”

“嗯?他不乖?”秦方淮凑到简云深身前戳了戳他还平平坦坦的肚皮,很认真地板了脸,换上教训的口吻,“不许欺负阿爹,不然等你出来了,可有你好看的!”

简云深不知怎么,就觉得他这模样暖得窝心,抬手帮他梳理一路赶回家来略有些凌乱的头发。葱白似的纤长手指交叉在他发间,说不出的温柔意味,他笑着道,“你嘴上说得好听,等他生下来,指不定你更疼谁呢。”

秦方淮抿了嘴角,捏捏简云深的脸蛋,“这就开始吃醋了?寰寰生下来你见我是疼他还是疼你?”

“你早前说你喜欢小姑娘,偏寰寰是个男孩,那万一这一胎是个丫头,你可不是要多疼她一些?”

“那也越不过你去,我这都有三个孩子了,可就你一个媳妇,这怎么能比?”

简云深原本没什么醋意,可许是人孕中爱使小性儿,听了秦方淮这话,他倒从心底泛起了一阵酸。他打落了秦方淮还在他肚子上摸来抚去舍不得松的手,“谁说你就一个媳妇,多年前去了的原配夫人,听说也是名门毓秀,般配得很。”

“她、她都死了二十来年了,你这会子吃什么醋?”

秦方淮一下子舌头打磕巴,简云深却反而扭过身去不理他,“人虽去了,这情意可还在。如今耀华也大了,自然向着他生母,我的寰寰留在他身边,还不知道要受什么委屈呢。”

简云深这话音未落,秦方淮就松了口气,脸上笑意更深,坦然自若地跟他玩笑起来,“也是,耀华他生母的确是个极好的女子,可惜我负了她。那不然你大方一些,婚书还给我,委身给我做妾君吧?”

“秦方淮!”简云深着了急,咬着一排细白的牙齿冲他生气,活像一只发脾气的小狗崽子。

秦方淮轻笑着帮他顺毛,哄着他道,“好了,不闹了啊。”

简云深扁嘴往他怀里一窝,手环着他的腰就在他胸前拱了拱,“我不就是晚了几年么,反正以后看着你死的肯定是我,我才不嫉妒她!”

每每自己演不下去了就耍赖,秦方淮就是喜欢他这样的孩子气。他这半生戎马,见过太多的阴谋诡计、杀戮鲜血,越是纯稚的人,越是能入他的心。

“你啊,别想这么多,家里安排的婚事,结婚不过三年,她就为生耀华去了。我和她统共算起来也没见几次面,有什么好醋的。”

他哄孩子的语气让简云深微微脸红,脑袋在他怀里埋得更深,不敢见人,连声音都闷闷的。

“那、那她生孩子的时候,你陪着吗?”

秦方淮突然沉默,不是不说话,是连呼吸都变得迟疑。

简云深有些受不了,偷偷仰起脸来看他,“正岳?”

“没有。”秦方淮说,他把简云深抱得更紧,“我很对不起她,所以阿深,你生寰寰那天,我真的吓死了,我不知道生孩子会那么痛!我当时想,一定不要再让你吃这种苦头。你现在又有了,我又要开始担惊受怕了。”

简云深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事,老实说,要不是秦方淮说起,他自己都快忘了。没有人会把一种痛记上一辈子,何况那种痛里也掺了幸福与欢喜。随着时光的流逝,痛楚被越冲越淡,沉淀下来的,恰恰就是那些幸福和欢喜。

他笑了笑,“我那时候想着你在外面,想着我们能有一个乖巧的宝宝,其实就没那么疼了……也怪我太娇气,吓到你了。”

秦方淮抱着他,呼吸都沉重了许多,让简云深有些承受不起。

“好啦,你别这样,我被你箍得喘不过气了。”简云深拍拍他的背从他怀里钻了出来,然后捧着秦方淮的脸,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秦司令辛苦工作一天,饿不饿呀?你不饿我都要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简云深说着便起身要走,谁知却被秦方淮捉住了手腕,“阿深,”他唤了他一声,坐在床上抬头看他,那眼神里有种简云深说不出来的失落和难过。

“正岳……”

“你说、他会不会嫌弃我,嫌弃我是个跛脚的爹爹。”

“他敢!”简云深眉毛一竖,语气发狠,“他要是敢嫌弃,我就把他扔了!”

秦方淮原本是方才要站起来的时候膝盖突然针扎似的疼,才勾起了这一怀莫名其妙的、和他秦大司令不大相符的愁绪。结果简云深这听着就不大靠谱的话把他逗得嘴角一弯,“真舍得?”

“舍得!反正在我心里,你最要紧。”简云深一笑,脸上的梨涡陷落得更深,被秦方淮攥着的手腕晃了晃,使着力要把他从床上拽起来,“走吧,特意让人给你蒸的鸡蛋羹,冷了就不好吃了。”

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这个孩子打小儿就爱折腾人,简云深成天吃什么吐什么,几乎连腰都直不起来,小脸儿蜡黄,眼见着就瘦了一大圈。

秦方淮也是又着急又上火,几次让他好好在家休息,别到处乱跑。可简云深怕人家说他仗着秦方淮的威势消极怠工,伺候何小曼出月之后就每天按时点卯,一刻也不迟。结果苦了秦方淮,指挥部医院两头跑,往往人到了指挥部溜一圈看没什么大事,凳子还没焐热就不见了人影。

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简云深也不高兴。

一来北边的战事吃紧,万一要有个什么突发状况找不到秦方淮的人,那可就是几万人命的大事,秦方淮自己都是要吃官司的。

二来医院人来人往,眼多口杂,好不容易逃出南京,秦方淮这般招摇,他怕哪天在沧州都要被人指着鼻子骂不知廉耻。

为着这事,秦方淮还跟简云深生过几次气,有一次性子急了口不择言说浑话,还会问简云深是不是怕人知道他嫁了个跛子。简云深听了这话脸色发白,差点没背过气去,又把好不容易吃进肚里的小米粥呕了个干净。

后来,简云深在医院实在没撑住,居然晕倒在病房,挂了两瓶水就叫回家休息。何小曼也跟着他回了家,一边给他喂蜂蜜水一边随口打了个趣儿,说平日里秦司令有事没事都要去医院坐着,怎么今天倒不见了人影。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简云深心里就直翻酸水,落到胃里的蜂蜜仿佛都是苦的。何小曼见他一下子耷拉了嘴角,才知自己说错了话,“你和秦司令吵架了?”

“没,我哪儿配得上和他吵架。”

简云深这么说着,话音刚落就又泛起了恶心,捂着心口弯腰把刚才吃下去的蜂蜜水都吐到了痰盂里。何小曼一边抚着他的背帮顺气,一边急得眼眶都红了一圈,“这才刚开始呢就吐成这样,往后七八个月可怎么熬?”

“不、不妨事,”简云深摆摆手,说起话来却是有气无力,“医生说,是上一胎伤了元气,多多进补就好。”

“蜂蜜都吃不进去,还说什么进补?”何小曼拿帕子给他抹了嘴,登时就起身要走,“我去趟指挥部把秦司令找来,坤泽有孕辛苦,有乾元陪着总能好受些!”

“别……”

简云深本想拦她一拦,可何小曼生来是个风风火火的急性子,他这里话还没说出口,她人就不见了踪影。简云深身上软得像是棉花,又追不出去,只好由着她去了。

好在家里雇的老妈妈是个心慈和善的又有经验,见他这般难受,不知从哪儿弄了个偏方给他服下,腹中这才暖融融的舒服了些,简云深也才能合眼睡个好觉。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睁开眼看见的还是何小曼,他下意识扭头往窗外张望,却没见着那个叫他牵肠挂肚的人。那天吵了一架,秦方淮便像是跟他赌气似的,医院不跑了,在家也不爱跟他说话。每每简云深不舒服他倒是都陪着,可那副木头人的模样,直叫简云深心里怄得难受。

他倒想着借这个机会,两人说上话也就好了,谁知……

“别看了,忙着呢。”何小曼没好气地给他端了药过来,“先把补药吃了吧。”

简云深捧着药盏也没多说什么,一仰头把药都灌了下去,苦得舌头发麻,到了肚子里都像是能把肠胃绞出苦汁来。

好半会儿舌尖的苦味散了些他才把药碗递还给何小曼,“算了,嫁了军官,如今能日日见面都算好的了,你瞧前线那些朝不保夕的兵,谁家里没有个娇妻呢?”

“我不是气这个,我是——”

“小曼!”年副官人还没进屋,声音先传了过来,等简云深抬头看的时候,他已经急吼吼地闯了进来,“你怎么走了,好歹听我解释一句!”

何小曼一把打开年副官搂他肩膀的手,尖着嗓子怼了回去,“有什么可解释的?你自己闻闻你身上的味道,真是脏死了!”

听何小曼这么说,简云深才偷偷嗅了嗅,果然闻见了空气里一股香水的味道。这种香水可是西洋来的金贵东西,简云深也就是从前在钟楚楚的婚礼上闻过一遭,好闻是好闻,却也浓得有些呛鼻。

西洋的香水他不喜欢,却是许多名媛千金贵太太争相用来攀比的好东西,年副官身上的味道这么重,想来……

他这里思绪还没落定,年副官就急出了一脑门子汗,狠狠一跺脚,“姑奶奶,真不是我的锅,这都是秦司令身上沾的!能赖我么?”



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年汉威!”何小曼厉声喝止了他,年副官才悔不当初,只恨不能把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吞下去。

他讪讪看向简云深,“云少爷,那个……”

简云深脸色要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只是面上的神情依旧淡淡的,叫人看不出他的心绪来。他微笑看着年副官,轻轻问了他一句,“你急匆匆地追回来,正岳待会儿可怎么回家呢?”

“秦司令晚上有应酬,我用完晚饭去八仙楼接他就行。”

简云深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裹紧被子复又躺下,“我有点累了,你们回去吧,不用管我。”

“阿深……”

何小曼还想说些什么,被年副官拉着袖子拦住了。他朝她使了个眼色,显见着是别让她插手人家的家事,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万一要是出个什么差池,秦方淮的火气谁能受得了?

可他没让何小曼管,自己却在接秦方淮回家的时候多提了一句。秦方淮是个直肠子,想不明白简云深弯弯绕绕的小心思,话里满是不解,“知道我去八仙楼又怎么了?我是去谈正事的,那香水也不是我想沾的,怎么好怪我?”

年副官好歹要比他多懂些风月情事,只好赔着笑道,“司令,您这话说的就不够体贴,云少爷怀着孩子辛苦,您这一日日的又不陪伴陪伴,他怎么能不多想?”

一说起这话茬,秦方淮越发生气,声音都高了半截,“我倒是想陪,可人家不稀罕,难道我还要拿热脸贴他冷屁股?”

“是是是,您是大司令,当然不能干这种下面子的事,”年副官连声附和,微顿一顿又转了话口,小心翼翼地开口,“不过、话说回来,也得看是谁不是?旁人您大可不必理会,云少爷的冷屁股,您该贴还是得贴。依我看呐,云少爷长得标致,性情又好,在医院那种人来人外的地方待着,那就是块肥肉掉进了狼窝。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娶不上媳妇的乾元满地都是,云少爷和您……到底、到底也……”

他话没说完,秦方淮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张脸便也沉了下去。

简云深青春正好,温柔体贴,虽则生过孩子,可外边的那些乾元憋火了心的,谁还在乎这个?而他,上了年纪不说,还是个南征北战不着家的军官,又跛了脚。万一哪天简云深真的遇上了好的,要走了,他该怎么办呢?

秦方淮想不到,他也不敢想。

从前是简云深恋着他、哄着他,所以他恃宠而骄,总觉得简云深这人就跟定他了,哪怕他连夫君万分之一的责任都尽不到,他也都不觉自己有什么错处。

现在?现在倒了个儿,是他恋着简云深了,也是他离不开简云深了。

秦方淮这么想着,心里突然就紧张了起来,像是怀里揣了个宝贝走夜路,生怕哪儿要蹿出来一伙强盗把他的宝贝抢了似的。

于是他一到家门口连下人递来的灯笼也顾不得接,一瘸一拐地往卧室去。猛地推开门,油灯的火星子摇了摇,简云深映在墙上的影子也在那一瞬间变得明灭不安,像极了秦方淮此时的心绪。

“阿深!”

简云深正坐在桌前看书,听到他的声音便看向他软软一笑,起身去迎,“回来了?”

这一笑,几乎晃了秦方淮的眼睛,叫他一时都想不起自己要说些什么,只能低低应了一声,“嗯……”

“不早了,打水洗个脚便歇了吧。”

简云深说着便抬手帮他褪了披风,鼻子凑近他脖颈一闻,果然有股香水味。

他心中蓦地一酸,五脏六腑绞碎了似的,面上却又不显,只是垂着头往屋外头走,“我去帮你打水。”

他走得飞快,秦方淮压根儿追不上,只能一步一步挪到床边坐下,再抬头时简云深已经端着水盆走了过来。他不说话,甚至并不看他,略长的刘海挡住了秦方淮的视线。犹抱琵琶半遮面,让秦方淮这多日不曾开荤的粗鲁汉子被勾得心痒痒。

简云深只当没察觉他的歪心思,蹲到他脚边要帮他脱鞋袜,吓得秦方淮连忙要扶他。简云深抬手挡了他的搀扶,“你难得愿意回来陪陪我,让我伺候你吧。”

“别!哪敢!”秦方淮被他这话说得浑身刺挠一样,活像是有人把他架到了火堆上。

可还没等他再伸手去扶,简云深便已经握着他的脚腕把他两只脚“噗通”塞进了水盆里。

滚烫的开水瞬间从秦方淮的脚底板窜上了他的天灵盖,他一个激灵下意识要把脚伸出来,可简云深却故意倾身伏上他的膝盖把他的动作给压了下去,做出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

秦方淮“嘶”地倒吸冷气,又在意他腹中的孩子纹丝不敢动,龇牙咧嘴地挤出一个笑来赔给简云深,“水、烫……”

简云深只做不闻,仰着脸儿无辜地问,“那八仙楼的汤水,烫不烫呢?”

楼主:君慕云遥  时间:2020-06-11 01:58:53
秦方淮被他梗了一下,一时连脚上的灼疼都忘了,怔怔看着简云深说不出话来。

简云深朝着他偏了脑袋,笑意更深,“姑娘的香水,好不好闻?”

秦方淮讪讪一笑,“原是为了这个,上法庭了法官都得让我辩一辩,你怎么好直接动刑?”

简云深听了这话,撇撇嘴起身出门拎了捅冷水进来,面无表情地往热水盆里加了一瓢,然后朝着已经把脚伸出来正抖搂脚趾的秦方淮一努嘴,“伸进去。”

秦方淮没法子,只好又把刚吹了没多会儿冷风的脚又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水盆。不知是简云深那一瓢冷水起了作用还是脚已经被烫到麻木,秦方淮原本紧绷着的脚趾入了水便缓缓舒展开来,顺带着长长舒了口气。

他正儿八经地解释道,“北边战况焦灼,物资军饷跟不上,南京是没办法指望的,我只好联系当地的一些老板商户,问他们要点钱,这才去了八仙楼应酬。”

秦方淮一席话说得清楚又有理有据,简云深挑不出错来,低头抿了嘴角状似思索。秦方淮抬手帮他理了理额前垂下的刘海,又接着道,“香水更是冤枉,这几个老板姨太妾君有七八个,总爱把新宠带出来,这才沾了点味儿。”

简云深将信将疑,“真的?”

秦方淮一笑,“你要是不信,拿开水把我活煮了吧。”

“煮你还得再打个大锅,谁有那功夫?”

简云深啐了他一口,给他多加了几瓢冷水亲自帮他洗脚,然后又坐上脚踏将秦方淮的裤管小心翼翼地卷上去,露出深粉淡白的伤口来。

这伤口别说简云深,连秦方淮这样看惯血肉横飞的场面的人都觉得有些刺眼,他慌忙要遮一遮,“别看。”

简云深推开他的手,拿帕子绞了热水敷在了他的膝盖上,柔声道,“你这伤口得时不时热敷一下,不然以后碰上阴雨下雪,且有的受呢。”

“这算什么,我没那么娇气。”

“知道你厉害,本事大,可、”简云深轻轻叹声气,后半句话喃喃仿佛只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可我心疼呀。”

他说着眼眶一涩,哑着嗓子道,“你说话怎么能那样戳我的心?我要是真嫌弃你,早回南京当我的少爷了,谁陪你在这儿吃苦受罪?我真恨不得把你剁碎嚼烂,带着寰寰回家,叫你去当一辈子的鳏夫!”

秦方淮看他眼圈都红了,心揪到了一处,忙把人拉起来抱进怀里当面团揉搓,口中哄着,“是我的不是,我是个粗鲁的丘八,伤了你的心,你打我两下出出气好不好?”

“你脸皮厚,我还怕手疼呢。”

简云深闻到他身上那股子烟草的气息,贪婪地深嗅一口气,然后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双手环抱住他的脊背,还是气不过狠狠捶了两下,“你真是个冤家对头,不知好赖!”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我、我也就是想多陪陪你,你那样把我往外推,我心里哪儿能好受?”

秦方淮说着,话里也带上了丝委屈,甚至在简云深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扁了嘴。

“可你一个华北军区的总司令却成天往医院跑,万一被有心人看见了,传你玩忽职守,南京那边怎么交代?”简云深抵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开了些,手捧住了他的脸颊,指腹在他生起火疮的嘴角轻轻摩挲着,“你首先得爱惜你自己的羽毛,然后才能救我们。”

半晌,秦方淮才应了一声,“嗯……”

他眸光暗沉,看向简云深的眼神里透露出危险的信息,活像是藏了只野兽在里面。简云深这胎还不足三个月,又成天闹不舒服,是万万不敢跟秦方淮干柴烈火的。

可秦方淮虽然瘸了一条腿,那方面的威风却不减反增,眼下这种情况,简云深知道自己轻易能推脱掉。

于是他眼珠一转,手指在他唇上一点,颊边便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我刚帮你洗脚,还没洗手。”

秦方淮一腔的火气便浇了个彻底,咬牙切齿地瞪着简云深把他压到了床上,“小坏蛋!”

简云深慌忙要推开他,“别,当心孩子。”

秦方淮的鼻子狗一样地在简云深脸上肩窝蹭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咬了咬他的嘴唇,发着狠道,“过了这三个月,看我怎么收拾你。”









楼主:君慕云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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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十小世

发表时间:2019-10-26 06:31:00

更新时间:2020-06-11 01:5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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