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楼——

发现了吗？司令正在带着鸾玉往自己的世界里走呢。而他的些想法，同样是第一次和自己以外的人说……所以他是真的很喜欢鸾玉的，这点毋庸置疑么么哒。

鸾玉呢，也会慢慢脱离稚气，他生活里的东西会渐渐丰富起来，鸾玉也会依靠着司令建立起自己的世界观，最后成为真正能和司令对等的人。

毕竟，这是所有感情的前提。

以及，明天不更，好不好？|•ω•`)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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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的闲谈后，楚含卿像是觅到什么别样乐趣似得，一有空便总想和鸾玉说俩句。

鸾玉也不嫌烦，只要楚含卿想说，他就会放下手头的事，眨巴着眼倚到男人旁边，认认真真的歪头听着。

每到这时候，楚含卿都有种回到德国军校，教授后辈学弟的错乱感……

这也不是说鸾玉有多乖多懂事，主要还是楚含卿讲的好。

鸦片战争后，各列强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对中国的压榨；余总统“百日皇帝”后，北洋系统四分五裂出现的各方阵营……

不深入，不浅止，每次都是刚刚好。

楚含卿用着最寻常的方式把这些往事化作故事，又用最深沉的语气阐述了故事里的残酷。

可以说，鸾玉在楚含卿那里见识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如尘埃。

可也是在那个世界里，鸾玉看见了楚含卿想要做些什么都背影。

不知道第几次看着男人缓缓张阖的双唇，鸾玉听着这些沉重的国恨家仇，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我想和他一起，肩并着肩，共同前行。

这是多么大胆而拎不清的话啊，鸾玉心里清楚的很，可头一次的，他没有骂自己不知好歹，也没有警告自己不要妄动。

鸾玉只是笑了笑，仰着头吻住了司令的下巴，再用舌尖舔过男人新长出来的青色短茬，那挑眼调侃的模样，嚣张得像个被惯坏的猫儿。

这猫儿，是楚含卿惯坏的，自然也要楚含卿来教训。

当仁不让的大当家楚含卿在下一秒便反扣了自己的坏猫儿，抬手一举，便扛着鸾玉从一楼书房挪到了二楼主卧。

而这一路下来，被楚含卿无视了的各路眼神也十足十的烧红了鸾玉的脸。

至于那一晚是如何的长夜漫漫，颠鸾倒凤，就不是别苑众人管得了的了。

……

这样毫无猜疑顾忌的日子在鸾玉和楚含卿后来的纠缠里并不算常见，以至于楚含卿在后来写信的时候曾对鸾玉说过：“那不长的几天，是我们最接近‘长长久久’的时光，我不遗憾了，一点都不。

最多就是有点可惜，可惜那几天啊，实在太短了。”


——三十八章.完——

——艾特楼——

——标签楼——

有孩子说前面几章太甜了，我就稍稍虐一下，小虐怡情嘛，你们不要方，明天就甜甜甜♥(ノ´∀`)

另外，这章的确很短，但你们要了解——我当真是个懒惰并且低产的辣鸡写手……所以我只能说一句晚安来卖萌讨你们欢心了_(:зゝ∠)_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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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含卿信里的字字句句都是情真意切，可鸾玉看着却连连皱眉。

鸾玉不明白什么是“长长久久”，但他知道，他很喜欢那样闲散的度日，他也很愿意以那样的方式“长长久久”。

彼时已经离开楚含卿很久的鸾玉在千里之外的上海一次又一次的看过楚含卿写给他的信，一次复一次的问着自己，他们究竟是如何今天走到这种相知却不得相见的地步。

鸾玉想的出虞姬的深情，悟的了丽娘的哀怨，可他就是看不懂楚含卿和他的点滴。

他甚至不明白，楚含卿对他一个小戏子，为什么要花那么些没必要的心思……

在鸾玉几次提笔想要回一封信却又几次放下后，他终于在最后一次细细磨墨的时候想起来了，他们之后的种种，竟是早早便被埋下了伏笔——

那是1925年1月3日的傍晚。

北京城里发来了一份电报，发报人是楚家的夫人，司令的母亲。

其大意便是，许久不见，甚是思念，但愿楚含卿能早早归去，一家人好歹过个元宵节。

对于自己的母亲，楚含卿自然是依的，更何况，这本就不是多过分的要求。

而对于这次的归京，楚含卿很清楚时日的长久，也想当然的要让鸾玉随他一同离开。

楚含卿甚至想着，自己要在归家的第一时间就告知母亲，鸾玉于自己而言的重要性和自己对他的欢喜。

可楚含卿没想到的是，鸾玉对于他的提议，竟然是那样强烈的抗拒，甚至会质问他，“为什么？”

鸾玉从最开始就没想过要陪着男人一辈子，就算是得知楚含卿把他买下来的时候也不认为楚含卿会带着自己离开南京。

所以在楚含卿用在平常不过的语气对他说“收拾收拾，过几天和我回北京过节。想要的小玩意儿都带走，以后就难得回来了。”的时候，鸾玉的第一反应就是委屈。

委屈男人的专横和霸道。

楚含卿看着鸾玉皱起的眉，嫣红的眼，突然就被气笑了。

为什么？

就凭着鸾玉是他的人，所以他要去哪，鸾玉就得跟着去哪！

楚含卿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说的。

可他刚说完就后悔了——

鸾玉哭的实在厉害，整个小脸都湿透了，害得楚含卿心揪的不得了，最终也只能甩门离去，眼不见心烦。

那是头一次，他在南京却没和鸾玉同房睡。

这让本就接受不了的鸾玉在房门紧磕上的那一瞬间软了腰身，陷入了更深的恐惧和绝望里。

整整一夜，鸾玉都坐在地上，红着眼盯着门，他等着楚含卿回来。

等着男人回来抱抱自己，亲亲自己，等着男人像前几日那般纵容的对自己说“没关系”。

可是，憋着一股无名怒火的楚含卿却坐在书房里看了一夜文件，再没回来……

——三十九章.完——

——艾特楼——

——标签楼——

晚安……_(:зゝ∠)_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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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男人黑着脸再回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手里捏着几份文稿，身上还是昨日的衬衫，楚含卿便是再伟岸的身姿也敌不过下巴颏上点点青茬的衬托，再加上那压顶乌云似得低气压，活脱脱的土匪头子。

世家贵公子的壳儿，终究是虚的。

而楚土匪的气压最低点则是在推门而入却看见地上蜷缩的鸾玉时爆发的。

小小的一个人抱着自己躺在门口，身上只穿着件薄长衫，脚上的布鞋还没脱。再看看碎发遮盖下的脸蛋儿，昨日愤怒下掐红的手指印已经发了青，留在下巴上，平白的骇人。而鸾玉又眨巴着眼睛流了一夜泪珠子，此时的眼眶早已经肿的高起，徒留下满面的泪痕让他更添了几分可怜。

楚含卿一眼看去就难受坏了，快步走上前把小孩搂在怀里，一手揽着肩一手环着腿，皱着眉把鸾玉抱到了床上，心里都是叹息。

他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

在鸾玉巴巴等待的长夜里，同样枯坐着的楚含卿也琢磨了许久，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对。

鸾玉喜欢唱，他知道，他也了解，所以楚含卿早早就放了话回北京，确保鸾玉同自己回了北京后，不被委屈到。

楚含卿甚至在接到楚夫人电报的那刻便回了一封，明明确确的介绍了鸾玉的存在。

楚含卿敢摸着良心说，他干过的，做过的，通通是想对鸾玉好，想让鸾玉舒心，想让那小孩和之前一样，说自己是他的“特别”。

楚含卿知道，他只是想在往后的每个日夜都能牵着鸾玉，他只是想在茶余饭后和鸾玉说说闲话……

他只是，想和鸾玉过日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楚含卿满怀欣喜的想做些什么的时候，他都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他都会面对一个毫不情愿的鸾玉。

再一次叹了口气，前所未有的颓废让男人的眼眸漆黑到了极致。

楚含卿……真的是累了。

——四十章.完——

——艾特楼——

明天起来再艾特吧

——标签楼——

那啥，我快要开学了……你们懂的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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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楚含卿就是再累再无奈，也要把自己的小孩安置好才能放心。

楚含卿把鸾玉放到了床当间，皱着眉褪去了小孩的外衣布鞋，又去浴室拧了毛巾给鸾玉擦脸。等那满面的斑驳被一点一点儿拭去，鸾玉又是那个漂漂亮亮的小花旦了。

可这样睡得甜恬的鸾玉却没让楚含卿舒了心，反而板着脸更火大了。

男人没半点言语，转身又去了浴室，刷啦啦的水声响起，不会就端出一盆水来。楚含卿拧了拧毛巾，小心翼翼的覆在鸾玉额头上，末了还翻出了药箱，三片俩粒的放一块，一股脑都给灌下去了。

楚含卿不是个细致的，就是再小心也能弄出大动静。可男人这么乒乒乓乓一番忙活，鸾玉却是半点没被吵醒，只是扑朔了几下鸦睫，嘟起了红艳艳的菱嘴，呢呢喃喃地功夫又淌出点泪珠子。

那模样，好似在梦里都在怪着楚含卿，怪男人不早点回来抱抱他。

楚含卿搬了张椅子坐在了床前，细眼瞅了几下，探身抹开了那点水渍，眼神倒是柔和了不少，可那薄唇却依然抿的死紧——

他方前摸着鸾玉的额头，烫的厉害，明显是着了凉。

楚含卿呆坐了一会儿，又给人捏了捏被角，争取把鸾玉捂个严实，让他出了汗。

眼见窗外的薄雾散去，楚含卿着一折腾，已经到了早八点。

可楚含卿看着鸾玉的面庞，就是注意不到时间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怎么也看不够。

其实楚含卿知道，这事啊，他有责任。

他不该对鸾玉说那样的重话，也不该甩门离去晾着鸾玉一整夜的……

楚含卿怨着自己，怨自己明明知道鸾玉是个心思多胆子小的，自己就不该说那些话干那些事，生生吓坏了小东西。

可楚含卿又怪着鸾玉，怪鸾玉明明知道他楚含卿不是个好人，居然还敢违背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自己哭闹耍横……如今还敢躺地上呆一夜？

简直是活腻了！

男人的额头上爆了青筋，越想越就恼啊。可这原本就被压了一晚的火气却又被眼前这个弱的承受不住一个手指头的鸾玉给憋了回去。

楚含卿喘了几口气，扭头没话可说了。

这么个“骄横”又脆弱的小东西啊，他能怎么办？

总不能把人捞起来，扒了裤子打一顿屁股蛋儿吧！

楚含卿捏了捏鼻梁，又一次叹了口气。

其实啊，要不是今早看见鸾玉缩地上的可怜样儿，他还真打算给小东西点苦头吃来着。

男人这么想着，脑子里竟然也出现了相应的情景：鸾玉趴在自己腿上，光着俩个软乎乎的圆蛋子让自己一起一落的拍打着，每起一个啪声，那白嫩的俩瓣就会疼得抖一下，受不住的时候，还会哭着腔求自己轻点。

那细细软软的嗓音再配上一颤颤的臀波……

绝了啊。

等到不远处的电话突然响起了震耳的铃声，楚含卿才猛的从自己的障想里跳脱出来。男人有些怔愣的看了看鸾玉，又转目瞄了瞄书桌上还在滴铃铃的电话，楚含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禽兽——

他居然对着发烧的鸾玉发了情……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有些无奈，鸾玉简直是他的克星了。

缓步走到桌前，话筒刚刚触到脸颊的那刻起，一个略带低沉的声音响起。

“司令，您打算何时回来？”

是林副官。

——四十一章.完——

——艾特楼——

有弃文不需要艾特的孩子说一声，我可以给你们取消艾特的♥(ノ´∀`)

——标签楼——

开学了，周更了，以后是周末中午发文，如果有加更就是在周三晚上，但加不加更看人数而定

开了学的人就是这么任性啊【鼓掌】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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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含卿愣了一下，回道：“那边出事了？”

话一出口，楚含卿自己就否定了。

虽说他离开的时间的确长了点，可年关刚过的东北地区冷的要命，挑事多年的日本单方面熄火，就连俄国老毛子也跟着安分了不少……

按理说，应该没什么大事是林凌一个副官镇不了场子的吧。

“元宵节，您不打算会奉天？”

楚含卿：“……”

自己的副官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待楚含卿用三俩句表明了自己会回北京再住一段时间的计划以后，那边的林凌默了声。

几息之后便继续说道：“前些日子，最后一批的坦克和装甲车已经运到了大连。这次的技术比三年前更加先进，军工厂的技师已经投入研究，几位老师傅很有相信，预计在半年内就能攻克。”

短暂的停顿似乎从未出现过，电话那头的男人连字句间都停歇带着沉着和冷静，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林凌这个电话算是给今日的阴霾里添了点阳光。他自然是高兴，只要攻克技术，军工厂就能造出成千上万的坦克。

其中的价值就远不是那点银元能衡量的了。

可高兴归高兴，楚含卿还是能琢磨到的，自家的副官，话题转移的很是生硬啊……

一直到放下电话，楚含卿都有些莫名，要说

母亲让他回北京他可以理解，可林副官打这个电话就有些奇怪了。

而且这短的不到五分钟的通话，那小子也着实没说什么重要事。

楚含卿弯起食指扣了扣桌子，难不成……

林副官也想他了？

那场面让楚含卿有些好笑，摇摇头回到了床前，心道自己真是闲的，连这种玩笑的要开。

倘若林霖知道自己这么嘲他，一定要和自己扯皮子了……

扯回思绪，再看了眼鸾玉，小孩还是方前的模样。紧闭的眼睑下是一团乌青，卷翘濡湿的鸦睫在床头橙光的追赶中打下一圈阴影，俩相映衬之下，倒添了分俏皮。

只是鸾玉的小脸沉沉，早先围绕在眼眶附近的绯红步步相逼，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蔓延到了周边，就连鸾玉原本粉嫩的婴儿肥上都泛起了火烧似的殷红。

极致的艳丽和病态的孱弱，最不该相近的景致汇集在这巴掌大的地方，竟是半点没有违和。

好看。

可楚含卿却难受的不得了。

手背摸上鸾玉的侧脸，烫人的温度传递而来，连心脏都揪的疼。

看这模样，今天是走不了了……

叹着气俯身拿起鸾玉额头上的毛巾，放到水盆里拧了几下，又放回了鸾玉额上。

这整整一天，楚含卿唯一干了事情就是照顾鸾玉，喂水喂药，换衣换水。

而吴妈碧子乃至上上下下的丫头小子，他们干的也只有一件事，就是收拾东西，外出打点。

……

1925年1月4日，南京老城里的楚家别苑一如既往的闭门谢客，而高墙之外的大街小巷却没人知道，这个百年老城的新主人即将踏上返程的路途。

随之离开的，还会有一个小戏子。

一个在1925年，还只是秦淮河畔的小花旦儿。

——四十二章.完——

——艾特楼——

——标签楼——

晚上还要一小更|。•ω•)っ❤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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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楚含卿不知道鸾玉好起来需要多久，他只知道，鸾玉这一病算是倒的彻彻底底了。

日头刚出来的时候，鸾玉的脸蛋儿就泛了红，一直到当天正午，鸾玉的体温更是不断的升高。到了最后，楚含卿只能拿酒精不停的给鸾玉擦身子降温，可即便是这样，鸾玉依旧烧上了头，甚至说起了胡话。

生了病的人没什么顾忌，鸾玉更是什么都敢往外扔了。得亏鸾玉烧得狠，呢喃之间是断断续续的苏州话，嗓音又带着沙哑，楚含卿侧耳捕捉了小半天，终究是没听清半句。

勾唇笑了笑，他果然是闲的，在意这个干嘛？

继那通电话后，楚含卿再次的数落了自己突如其来的好奇心，手上擦拭的动作却不停，里里外外的擦拭着。

一直忙活到夜里三点，再一次测量了温度后，体温计里的水银柱方才结束了自己才从39.5降到37的历程，光荣的回到了医药箱的角落。

彼时已经连轴转了二十几个小时的楚含卿吐出一口长气，挥了挥手让屋里的碧子西医等人退出去后，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床上。

眷恋的亲了亲怀里的人，楚含卿看着鸾玉皱着眉躲闪的模样，突的笑了出来，“你啊，就气我吧，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过了会儿，他又说道：“快点醒来吧，醒来了，你先揍我……我让你揍。”

我让你揍，不还手的那种。

说罢，男人把鸾玉连人带被的搂到了怀里，便一动也不动了——

这是睡着了，睡沉了。

鞋没脱，衣未换。

一夜黑甜。

……

同日，紧闭许久的楚家铁门大敞开来，数千人的武装大兵从中小跑而出。整齐划一的步伐配上放光的黑管大枪，在旁人看来，气派的很啊。

可更气派的，是成队的大兵身后，那不急不缓开出了的四辆黑色洋轿车。

一身戎装的楚含卿便坐在其中一辆里，而他怀里抱着的，则是由于低烧依然昏睡着的鸾玉。

梳理整齐的乌发被束了起来，其间支撑着的，是一支碧玉雕成的青鸾簪。

乳白的棉布内衫套在身上，浅黄色的棉被在外面厚实的裹了几层，反倒是一双嫩白的脚丫光着，被楚含卿揣在怀里头捂着。

好要说好不好，倒是千百倍的待鸾玉好。可独裁如楚含卿，终究还是背着鸾玉的反对，带着他乘上了离“宁”的车。

……

1925年1月5日13时26分，楚含卿率独立团一众于南京浦口火车站乘坐火车沿津浦线北上天津，途径曲阜、济南、德州、沧州。

彼时的鸾玉在十六个小时的颠簸中已经醒来过数次，在最后一次刚睁眼便迷迷糊糊的又想要睡过去的时候，楚含卿掐着他的脸又把鸾玉给捏醒了，“躺一路了，睁眼喝碗小米粥再睡。”

鸾玉只觉脸颊一阵生疼，生理性的泪水在眶里虚晃了几个闪光，便一点也不遮掩的淌了下来。

乍一看，倒是有几分怜人，可配上鸾玉大张着打哈欠的嘴……

楚含卿不厚道的笑了。

鸾玉揉了揉眼又按了按脑瓜子，嘟了嘟嘴赏了楚含卿一个大白眼。

楚含卿看着得趣，心里却是喜欢的很。生了病的鸾玉娇纵的很，却又不是反抗自己时的“娇纵”，总之很可爱，又很让人舒服。

鸾玉哪管楚含卿喜欢不喜欢，他脑袋糊成了一坨，自然没再搭理男人。一碗嫩黄暖胃的小米粥下了肚，脑子归位工作的鸾玉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在车上，火车上。

至于是哪列车，鸾玉不知道。可他就是烧坏了脑袋也晓得，这必然是背对着南京老城的车……

车轮与铁路间的哐哐声带着它特有的频率回荡在鸾玉的脑海间。这一次，鸾玉方才真正意识到，他真的是楚含卿的人了。

没有和徐轻瑶道声别，没有和吴妈碧子说句话，鸾玉就这样被楚含卿带走了。

而这一次，他要去的，是一个完全陌生，只能依赖着楚含卿的地方。

……

1月6日凌晨六点，楚含卿一行抵达天津，休整半日后，众人于三点钟转乘津山线前往北京。

1月6日19时37分，南行长达数月的独立团众人抵达北京。

而明天，是元宵。

——四十三章.完——

PS:①黑甜，释义酣睡；②南京，简称“宁”。

——艾特楼——

——标签楼——

鸾玉第一次换地方，是被司令从戏园抱到楚家别苑，彼时的他睡得昏天黑地，一路上都没醒来过；

鸾玉第二次换地方，是司令从南京抱到北边的奉系，此时的他低烧昏睡，但在半中间醒了过来；

鸾玉第三次换地方，是他自己从楚含卿身边逃掉了，那时候的他，算是完全清醒又带着点茫然吧。

从懵懂的沉睡到昏迷时挣扎着醒来，再到以后的独自离开，这三种截然不同的改变层层递进，也侧面反应着鸾玉的成长。

至于第四次，司令会去牵着鸾玉的手，会笑着对他说：“和我回家吧”。

我好像剧透了啊……

以及，晚上应该，还有一小更……吧？_(:зゝ∠)_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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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走时不同的是，这次的楚含卿，是有人接的——

楚夫人，以及闻风而来的记者。

大名鼎鼎的东北总司令，除了他那当了总统的老爹是个带光的嚼头，还。有他那满身的话题性。

远的不说，光说最近的西南混战和出人意料的《重庆协定》，其中的门道，非当事人不能解释。

可一干人没想到的是，他们是为了协定而来的，却是带着茫然归去的。

回了家一提笔，发现自己竟是半句也扯不出来，更不用说什么长篇大论了。

于是乎，第二天的各大报纸仿就佛商量好了一样缄起了口，竟是半点没提楚含卿回来时的事。

伸长脖子准备看热闹的各阶级群众把报纸都翻烂了没抠出一个和楚含卿有关的报道，气的甩手大骂，直呼骗人钱财。。

彼时窝在角落的记者同志们都委屈的没话说，他们说什么，他们能说什么啊？

说楚大司令带着大批武装兵下了车，怀里却抱着个大棉球？

还是说楚夫人面不改色的夸那个棉球长得标志，是个好孩子？

说这个好孩子长得标志，可惜是个大棉球？

对不起，他们做不到。

就算当今民国讲究舆论自由，他们也做不到！

事实上，正如各位记者朋友所看到的，楚含卿怀里抱着的，的确是个大棉球。

而这是楚含卿在下车前一层一层亲自包扎的努力成果——

他希望父亲母亲认可鸾玉，可这不代表他想让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的鸾玉看看看，看个不停！

说到底，还是楚含卿那点可怜的大男子保护主义在作祟。可话又说回来，这对于鸾玉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楚含卿就这样抱着自己昏睡软乎的棉球，跟着自家睁眼说瞎话的母亲上了车。

楚夫人一坐好，那眼里的笑意便藏也藏不住了，只待楚含卿松开了被褥便探身看了过去，只一眼就稀罕上了，“这女娃长得俏，眼睛也大，怎么看都漂亮的很，当真和我想的模子一样样儿的。你在电报里头你也不肯和我多讲，只说她是个苏州的老乡人，唱戏的小姑娘，可把我惦记坏了！”

楚夫人是北洋系统里的大家闺秀，可祖上论籍，却还是地地道道苏州人，甚至是楚夫人的幼年，都是在苏州的碧水里浸过的。

只是楚夫人命里水盛，豆蔻的年华让那东北称王的楚淮昌给看上了，男人三俩句话撂下来，式微的娘家竟是半点没了抵抗力。

世家出身的大小姐被当年的楚淮昌从天津卫一路掳回了天寒地冻的大东北。即便是做了东北王的正妻，那在当时也是下嫁！

可要不说各人各名呢，谁能想到，那泥腿子出生的楚淮昌是个妻管严，一辈子只娶了楚夫人一个人不说，还入关进了京。

等当年看完热闹还冷嘲一通的观众一回头，这才发现了，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楚夫人什么也没做，竟还成了个大赢家……

且不说楚夫人在东北生活多年有没有思念苏州吧，只知道在她晓得自己有了个苏州老乡儿媳妇的时候，当真是欢喜了好几日。

说起了，她要是不欢喜，也不至于亲自来火车站接人了。

楚夫人看完碧子夸鼻子，看完嘴巴夸嘴巴，可没等楚夫人多夸几句呢，楚含卿就开口打断了楚夫人的真情流露，“母亲，鸾玉是个男孩。”

楚夫人：“……啊？！”

浑浑噩噩开了一路，不长不短的一个小时依旧没能让楚夫人缓过神来。

是了，儿子说他喜欢上个人，叫鸾玉，唱花旦，性格温润，样貌儿好……

儿子半点没提是男是女这是真的，可这模棱两可的话，她又哪能想到，自己儿子带回来的，会是这么个“大惊喜”啊！

欢欢喜喜过来接儿媳妇的楚夫人直到夜里躺床上都在琢磨着一件事：儿媳妇是男的，那谁来给她生孙子？

——四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