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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快穿之小虐怡情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第一种死法——战死沙场⑹
浓荫蔽日,绿色的森林犹如翻涌的巨浪,层层叠叠,几乎将远处染成黑绿色。
红色骑装的少年独自走在偏僻的路上,眉眼微挑起笑意邪肆,手握黑色长弓,墨发束于身后如瀑倾泻,写意自然。
“慕,你觉得居雅能拿第几名?”皇帝透过远视镜模糊看到祁涟,回头笑问。
“一只。”祁慕突兀道。
皇帝纳闷,“什么?”
“祁王打中了一只鹰。”赶来报信的临水卫道。
皇帝&众人:……
老丞相郁闷地望向森林的方向,暗想他的孙子咋就没有祁王这么好的运气。
过了一会儿。
“徐尚书次子打中两只野兔。”
“丞相长孙打中一只鹰。”
祁慕皱眉,却终究没说什么。他并不了解祁涟骑射技术,只是莫名觉得他该是厉害的。这种感觉,并不可信,也许祁涟水平在这众多世家子弟皇子皇孙中也只是一般罢了。
远视镜里,祁涟的方向光影斑驳不清,只能模糊看到一点红色。祁慕眸光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之后,便是更多世家子和皇室打中猎物的消息,丞相长孙甚至打中了一只老虎。
只是,始终没有祁小王爷的消息传来。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远视镜里,祁小王爷仍在那片被阳光反射得看不清的地方,没有挪动位置。
“祁涟……”摄政王心中涌上不安。
森林。柯续捂住被蛇咬中的伤口,坐在树下,撇撇嘴,看了眼被打昏的临水卫,恨恨地点了点耷拉着三角头的绿蛇。
“别以为把血给我当解药就没事了,现在我打不到猎物了,才不会收下你这种拖后腿的宠物。”
绿蛇扭动着长长的身体:嘤嘤嘤人家也是被那个太子的空间泉水蛊惑的嘛,如果早知道小涟你更加可口美味,才不会有这种事情。
柯续抱手,似笑非笑,“我不管,你毒性不错,傍晚之前带不回第一名份额的猎物,就离我有多远滚多远。”
绿蛇:还没收下人家就要压榨人家嘤嘤嘤……小涟你要说话算话,带回这么多猎物就要收人家!
柯续笑笑。
“丞相,这次你孙子可是露了大脸啊。”徐尚书带着自家女儿走过去,看看老丞相身后英气勃发的年轻人道。
丞相抚须微笑不语。
“恐怕这次的魁首就是丞相家那孩子了吧。”
丞相摇头,“祁王不是还没出来吗。”
太子笑容奇怪,“丞相太谦虚了,令孙之才,小皇叔便是出来,也难以抗衡了。”
众人脸色都淡了些,场面一时有些冷淡。谁都知道太子和祁王因顾瞳一事结仇,但祁王早已处理了顾瞳,太子还揪着不放,说得好听些是瑕疵必报,说得难听些……祁王到底是他的亲皇叔,这般向着外人奚落自己的皇叔……
见此,太子无所谓地笑,坐回了位置。等到他们去找祁王,祁王打猎不成反被猎物咬死的消息便是皇家最大的丑闻,她说的话,自然也能被人信服。
“说起来,祁王怎么还没出来,不是说好傍晚前结束出来的吗?临水卫也不提醒……”丞相长孙似有所指。
皇帝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这话简直就是明晃晃在说皇家包庇。
“既然你有疑问,”摄政王站起,“不若诸位随皇上与本王一同去找祁王好了。”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第一种死法——战死沙场⑺
临水卫在前面开路,皇帝坐在车冕上,皱着眉头,偶尔目光掠过丞相家的诸人都是面无表情。
丞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自家孙子,知道他想打压祁王说祁王作弊,来讨好摄政王,可就算祁王和摄政王不对付,那也是皇家自己的事,哪里容得一个外人插嘴。这下可好,皇帝摄政王祁王还有诸多皇家人都得罪了个遍。
“就在前面了,祁王也没走多远。”负责全程监视远视镜画面的临水卫道,语气里隐隐有些淡淡不屑。一个风流王爷,除了出身好,长得好,哪里值得这么多人为他兴师动众,摄政王这次的决定真是让兄弟们失望。
听到马蹄声和脚步声,柯续随手扔掉小绿蛇带回来的野果,擦了擦嘴,靠着树静静等着。
“祁王,可找到您了。”最前面的临水卫眼尖,高声喊道。
柯续瞥他一眼,懒懒嗤笑一声,不说话。他有那么招人恨?太子放蛇害他,连临水卫都巴着希望他丢脸。好荣幸。
一道白色身影缓缓驾马过来,看向祁小王爷,“怎么了?”祁慕克制住下马的冲动,问道。看到少年完好,他竟有些庆幸,一点顾不得少年果真只打了一只鹰,丢了皇族的脸。皇家的人,谁敢多嘴?他和皇帝护着,想来也没人敢对这骄傲肆意的少年多说什么。
祁小王爷抬眼,“被蛇咬了,你们再不来,我就要在这里过夜被野兽分尸了。”
“哪来的蛇?”祁慕眸色一寒,这样的贵族狩猎,蛇这种阴毒又让人防不胜防的动物一向是提前全部清理掉的,除非有人别有用心……
皇帝平静地下了车冕,眸中却是毫不遮掩的怒气,“叫太医过来!护林军今晚不给出一个答复,全体提头来见!”
众人噤若寒蝉。
柯续看着皇帝低身看他的伤口,笑容真了几分,“毒已经被那小蛇自己解了,就是有点疼。”
太子微微变色。没想到绿蛇竟会临阵倒戈,但也无妨了,除了祁王没死,不影响结果。祁王只猎到一只猎物,还是唯一一个受伤的,啧啧。
“祁王,你的猎物是这只鹰?”太子笑吟吟地问,做足了一个关心小叔叔的侄儿的样子。
跟着祁王却晕倒了的那两个临水卫,已经被其余临水卫尴尬地带走,四下空旷,还真是只有一只寒碜的鹰。
祁慕冷冷看向了太子,“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别动什么不该动的想法,你也还只是太子!”
太子面色难看。
摄政王极少说出这样逾越的话来,但皇帝也不是很在意,此刻,他也在考虑废太子的事,一个心向外人,打压皇叔的太子,总是让人心寒的。
“我的确只打了一只鹰,”柯续笑的纯良无辜,“太子也没说错。不过,这次的第一应该是我。”
丞相长孙淡笑,“祁王不愧人中龙凤,自信得令在下佩服。不过很可惜,在下不巧打了十只野兔,五只鹰,一只老虎,刚好得了魁首。”
摄政王目光幽深地看着丞相孙子,如果祁涟想得第一,他不介意去打个十一野兔,六只鹰,两只老虎,坐实某些人说的“作弊”。
注意到祁慕的目光,柯续囧,他像是那种无理取闹光明正大作弊的人吗?看向皇帝,皇帝眨眨眼,理所当然的态度,压根没打算管“胆儿肥”的摄政王,反而大有乐见其成的态度。
柯续:突然有点同情丞相孙子……
“咝咝——”蛇的声音响起,柯续眼睛一亮,勾起轻笑,瞥了眼太子,“我另外的猎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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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剧情有点无聊…可是也很粗长了,一激动把又所有的存稿都发上来了,默默去码八点的更……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第一种死法——战死沙场⑻
众人看到绿蛇,脸色沉了下来,摄政王默默拔出了腰间长剑。
柯续勾起邪肆的笑,“小蛇已经听服我了,它打到的却看到猎物也算我的吧?”
太子面上闪过一瞬不安。不可能,绿蛇倒戈已是极限,怎么可能有人同她一样,能操控这种稀有的剧毒之蛇。
祁慕面上风轻云淡地下了马,“自然算你的,驯兽也是能力的一种。太医来了,先看伤口。”
“先去看猎物。”柯续坚持。
祁慕眼色微沉,声音里听不出异样,“随你。”
跟着绿蛇,众人小心地走进森林中部地带,心中讶异越来越浓,莫非这绿蛇毒性不深,能力不强,刚好被祁小王爷驯服?但那也已经很是厉害了,虽比之丞相长孙差些,却也足以傲视他人了。
祁慕扶着祁小王爷往前走,原本想帮忙的临水卫默默闭上了嘴。
柯续自然明白祁慕心里不大痛快,只是以祁涟的性格,显然不是主动解释的人,便也没说什么,只是抿抿唇,轻捏了下扶住他的手,小声道,“这次……谢谢了,以后或可饶你一次。”
祁慕瞥他一眼,眼里赤裸裸的“你有饶我的机会?”。
众人:本来还以为祁王和摄政王和好了……
走在前面的临水卫发出一声惊叫,“这!”
“大惊小怪的干什么!”丞相长孙心下有些烦躁,原本唾手可得的魁首,竟因为一条蛇生了变故,尽管他仍然相信祁涟不会超过自己,但仍是觉得丢脸极了。
临水卫心高气傲,哪里会被一个丞相长孙吓住,兴奋地便回头道,“皇上,这山上怕是没有老虎了!”
皇帝眼神亮了亮,隐隐有了猜测,“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被训斥了临水卫也不慌,嘿嘿一笑,看向祁小王爷和绿蛇的目光已经有了变化,临水卫崇拜强者,这一点早已刻进他们骨子里,高于一切,“前面的兄弟点过了,祁王打了13只老虎,加上丞相长孙打的那只,我们放进森林的14只都被打尽了。”
祁慕难得生了打击人的兴致,“看来这次的魁首的确已经确定了。”
丞相长孙脸色难看得几乎黑沉,被老丞相瞪了一眼才稍稍收敛。
皇帝笑道,“居雅啊居雅,你可是太坑人了,也不早说还有底牌,说吧,除了魁首奖励,我再赐你一件东西,算是为你洗清了皇室作弊的冤枉的奖励。”
丞相周围的人闻言,都不动声色地离丞相和他的孙子远了些。一个惹怒皇帝和摄政王的丞相府,又能维持多久的繁盛呢?
“绿蛇的猎物怎么能算是祁王的!”拔尖的语调突兀响起,几乎掩不住语气里的愤怒和恐慌,太子神态镇定,心底却已一片冰凉。若祁王真的得了魁首,自己今日不只是得罪了人,更是惹了天大的笑话!为什么祁王总要和自己过不去!
柯续挑眉,“太子对摄政王有意见?”之前祁慕可是说了绿蛇的猎物也算是他的。
太子一滞。她不敢。在这个朝代的这段时间,已经将她身为穿越者的骄傲磨平,没人护着,要防着所有人的明枪暗箭,她不敢再把摄政王得罪死。
祁慕淡淡瞥了眼笑眼得意的少年,低道,“倒是把我利用得彻底,又欠我一次,以后怎么好意思同我作对。”
祁小王爷白他一眼,唇角笑意却盛开得愈发肆意。
“皇兄,既然太子没有意见了,”柯续弯起眼睛,“正好我被蛇咬了……”
绿蛇:嘤嘤嘤人家都立功了还提这茬!
“你要什么?”皇帝问。
“嗯,大家都觉得本王和摄政王不睦,为了洗清这一谬论,本王决定住进摄政王府,疗养伤口。”祁小王爷说的一本正经。
众人:都敢这么折腾摄政王了还敢说你们关系和睦……
皇帝瞥瞥祁慕含笑的脸色,板起脸,“嗯,有道理,准了!”
柯续理所当然地看向祁慕,“既然皇兄让你照顾我的伤势了,现在我走不动了,为了防止伤口恶化,这里又没有多的车冕,你抱着我走好了。”
众人:眼已瞎~祁王,就为了折腾摄政王,你肿么可以这么无耻!脸呢!
祁慕眼底掠过浅笑,竟含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你不介意,我也无所谓。”
风掠过树叶间的缝隙,低吟着阳光洒落的温柔。
很多年后,摄政王孤独终老,回想起那一刻,才明白,他对少年的一切纵容,不是仅仅对幼弟的欣赏,还有他从不承认,却早已深种的满腔情深。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第一种死法——战死沙场⑼【为神兽心情上升500点加更】
深红色的砖瓦,雕刻着细小精致的图案,碧色的庭院,错落分布在一片深红色的府邸里,石阶洁白,长长地铺向各处宅苑。
府中唯一的一棵相思树下,红衣的少年执一壶碧江春色酒,半边黑色面具遮住若有若无的邪肆轻笑,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捏住眼前侍女的尖俏下巴,“美人是祁慕那家伙送来给本王享用的?”
侍女微红了一张脸。虽然外面传言祁王风流暴戾,但这样一个俊秀潇洒又年少有为地位显赫的小公子,怎么能不让人心动,那些传言,定然是假的,“祁祁王,奴婢……”
“怎么,都祸害到我府上来了?”低低的声音宛如古筝轻吟,尾音上扬,说不出是笑音,还是收敛的怒火。
红衣少年撇了撇嘴,放开侍女,走向淡笑的摄政王,“心疼啦?我这不是无聊了吗?就你怜香惜玉。”
祁慕淡淡看了眼那侍女,目光在她被少年手心温热捂得泛红的下巴上停留片刻,“你可以离开了。”
侍女惶恐地应了一声,退下了。
柯续可惜地叹了一声,“啧啧,喏大一个摄政王府,竟连美人都如此稀缺,难得寻到一个,也要被摄政王护着,真是好生扫兴。”
“唯独你,我可不敢让美人出现在你面前,”祁慕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少年手中的碧江春色,“偷了我的酒,还好意思糟蹋我的人?”
祁小王爷脸色一红,故作镇定地把酒放到身后,“不就一壶酒,真是小气,好歹兄弟一场,给弟弟个美人怎么了,难道你还要纳了她不成?”
“便是我要纳了,”祁慕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笑,“难道你就会放手?当年先帝赐我那十个美人,还不是被你强拉了去,你何尝又同我这兄长客气了?”
酒意慢慢起来了,烈酒的后劲不小,一时间少年的眸子亮晶晶的,流露出些微醺的醉态,张扬嚣张的语气低低软软,“此生你要纳的女人,小爷一个不剩,全都抢了又何妨?”
府中女人们系上的红色带子随着风飘扬着,诉说着多少痴心情愿,冬天的第一场雪,缓缓滑落了人间。
一片冰凉雪花落在少年鼻尖,少年眼神迷惘,轻轻打了个哈欠,湿漉漉的眸光直直看着眼前的男人。
祁慕轻怔了一下,伸手抹去在祁小王爷鼻尖融化的雪花,摇头失笑,“真是醉了……”
雪越下越大,摄政王脱下披肩裹住醉态朦胧、昏昏欲睡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抱起他走向不远处的碧色院子,少年的唇无意识地蹭过摄政王的耳边,含着呼吸湿气和酒香雪凉的声音低哑沉闷,像是小声的哽咽,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祁涟,很喜欢慕皇兄,是……的那种喜欢……”
风骤起,掩住了少年的一段声音,祁慕心下塌陷了一片柔软,轻声追问,“是哪种喜欢?”
祁小王爷均匀轻盈的呼吸声响起,已然熟睡。
长久的寂静里,祁慕回眼看了眼那棵挂满少女们的春心许愿的相思树,莫名勾起了一点笑。
小奶猫。他奇怪地想到了这个词。
他的小幼弟,真像一只口是心非、张牙舞爪又别扭肆意的小奶猫。
雪落满了挂满红条带子的相思树,天空仍是一片明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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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十点发的……然而本神兽觉得有点晚,提前发了~~
明明本神兽写的辣么暖,为什么自己觉得有点悲的苗头……肯定是听悲伤音乐的错觉~~
傲娇的小受哟,本神兽的G点啊?~~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第一种死法——战死沙场⑽(为心情上升500点加更)
雪已经下了三天。瑞雪兆丰年,人们都说,这是吉利的象征。
“祁王爷,这边走。”内侍恭声道,引着戴半边黑色面具的俊秀少年往扫清了雪的路上走。
天际昏黄,云彩染了微微霞光。少年半边面具反射着微光,凉进了骨髓。
他大概猜得到,皇帝召他进宫,想说什么。
摄政王府中,总有探子。
祁慕已经是把握朝政,一手遮天。表面再和谐,皇帝也不可能不忌惮。
他同祁慕这些天的亲近,怕是早已传进了皇帝的耳朵。皇帝会在乎宠爱他,不过是因为他同祁慕关系不睦罢了。
生在皇家,哪有真心交付。
“公公,你猜猜,此去我还回不回的去摄政王府?”少年调笑的声音,仍如过往般肆意嚣张,只平添了极淡的落寞。
内侍沉默片刻,才轻轻叹一声,“王爷又是何苦,安安心心本本分分,不就还是皇上最亲近的小王爷,何苦……”何苦同摄政王走得太近。
同摄政王交好的人那么多,可曾见他护过谁?当年与摄政王交往最密切的齐家被满门抄斩,甚至是他亲自下的命令。
摄政王的心,不必皇帝暖多少。
祁小王爷轻抚上半边脸上的面具,似哭似笑,终只是喟叹般的笑,“我终于还是,坚持不下来了。三月前弱冠,我就想好了,过去这十年,我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我总要……让他明白。”
内侍没有多问,只是有了些惋惜神色。祁小王爷不会同皇上低头的,这么多年,他们这些内侍也摸清了小王爷的性子,恐怕,余生不是软禁,就是流放,正如他的那些得罪摄政王或皇帝的哥哥们。
祁王风评不好,却是这么些年里,唯一没有罚过他们这些内侍的人,总是竖着全身的刺,却只把自己扎得遍体鳞伤。
“王爷进去吧,皇上在里面。”内侍低声道。
柯续握紧了手心,平静地走了进去。
“啪!”
茶杯摔碎在他脚边,溅湿了衣摆。柯续没有抬头,安安静静地跪下,膝盖磕在碎裂的茶杯上,鲜血淋漓。
“呵,”皇帝怒极反笑,“莫非你以为,现在用苦肉计,我还会喊一声皇弟?”
祁小王爷垂着眼睑,脸色苍白,扯了扯嘴角,笑得仍如曾经一样邪肆,“哪里是苦肉计,寒毒发作时,不比这疼千倍?不过是为让皇兄高兴罢了。”
皇帝的声音有些说不清的东西,“……祁涟啊祁涟,这么些年,你才是那个我最看不透的人啊,说你亲祁慕,可你同他水火不容是人尽皆知,说你厌祁慕,可你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哪里不是成全了他?”
“当年抢走那十个美人里,有五个是父皇的探子,祁慕不好拒绝,你便强行带走了。”
“太子宫中有我的探子,看祁慕是否有拉拢太子之心,你和他去太子宫那天,探子的回报是,祁慕还没来得及亲近太子,你就去闹了一场。”
“冬季狩猎,我原本想以摄政王不出席的事情来在朝中散播,扰乱他的民心,从来不参加活动的你来了,把他也带来参加了。”
“若不是摄政王府的探子告诉了我,那句祁慕没能听全的话,恐怕,我真要被你骗过去了啊。”
皇帝的靴子,慢慢停在柯续面前,“你对祁慕,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祁涟,你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滚烫的茶水,从头泼下,祁小王爷一动不动,闭上眼睛,笑意微微蜷起。
“明日,我会选一个世家女,嫁进摄政王府,成为王妃,”皇帝低下身,抹去少年脸上已经变凉的茶水,“祁涟,十年了,你也该死心了。”
祁小王爷轻轻吸了吸鼻子,“呵咳咳咳……”他笑着却忍不住咳嗽起来,脸上是茶水,还是分不清楚的泪水。
“皇兄,”他抬起头,夕阳的光落下,半边脸的光影斑驳,轻盛的笑容,一如多年前父皇死的那天说“我恨祁慕”时的倔强样子:
“十年了,你让我怎么死心?”
“不要选王妃,求你了,皇兄,”少年沾染茶水的笑容狼狈凄凉,眸光里沉沉的死寂,“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
窗外的雪愈下愈大,掩盖了最后一点温暖碧色。
摄政王府。
“王爷,圣旨下来了,祁王要出征十年……”
男人手中的茶杯被捏紧,“……知道了。”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第一种死法——战死沙场(11)
碧色的院子被雪厚厚地遮掩,半张黑色面具掉在门口的雪地,一只手捡了起来。
柯续回头,皱起眉头笑,“呐,回来收拾一下东西。”
祁慕握紧了手中的面具,“你,要出征?”
祁小王爷轻笑,弯了弯眼,“是啊,以后就算你要纳女人我也没法抢了。”
“为什么出征?”摄政王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平静淡然得让人心寒。
“祁慕,”祁小王爷神色难得不带半点邪戾,一派平和的样子,“我累了。”
祁慕困惑地抬眉。
“嗬,你看,”祁小王爷轻笑的声音像是闷在喉咙里的哽咽,“你总是这样。祁慕,你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愿面对?”
“啪哒——”屋檐上的雪掉下来,恍若眼泪滴落。
摄政王一言不发。祁小王爷望着他,忽然笑得更盛,笑得流下泪来。
“祁慕,我用十年等你明白,如今我累了,也不再期盼你明白了,”柯续拿着行李站起来,抬步走出去,同他擦肩而过,“我想放过我自己,也放过你了啊。”
祁慕垂首站在门边,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平淡神色。
屋内灯火明灭,仿佛仍有那个少年,肆意笑着坐在里面喝酒。
雪渐渐停了,外面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冰冷彻骨。
侍女轻声提醒,“王爷,是不是把空出来的院子整理一下?”
“……不必了,就维持这个样子吧。”祁慕淡淡道,将黑色面具塞进袖口,转身走开。
寒梅早发了几枝,鲜红如同初见那日,少年一身的红衣张扬。
“派人送瓶金疮药去给沉麒,让他记得给他主子膝盖上药。”想到少年膝盖处的血迹,摄政王侧头吩咐跟随的侍从。
侍从应了一声,匆匆退下了。
不远处,几个侍女悄悄将红丝带挂上相思树,满面期许的幸福神色。
祁慕站在后面静静看着,莫名就想起那日祁涟喝醉,说会抢走他此生要纳的所有女人时,微微弯起笑容的模样。
侍女们离开了,祁慕不自觉地走近,无意间看到一条质地熟悉的红丝带——是祁涟一贯用的衣料的材质。
伸手取下,犹豫了一下,才把红丝带摊开。
清俊张扬的字迹,叠在细长的丝带里,硬生生多出些许小心翼翼的姿态。
雪又开始飘落,祁慕摸了摸脸,冰湿一片,是雪融化的痕迹吗……
融化的雪水模糊了丝带上的字迹,还能依稀辨得,那是一句话。
“希望祁慕平安喜乐,一生无忧,永不娶妻。”
语气里,还带着少年特有的天真倔强,任性得叫人鼻头发酸。
梅花盛开得更艳,洁白的雪花抚过花瓣,细腻温柔。
轻轻吹拂的风里,夹带了谁的叹息,把满树的红丝带扬起。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摄政王自语般的轻喃被吹散在风里。
那年,祁王第一年出征塞外。
收复岐南,平定蛮荒。
众将士皆服。
没有人知道,少年的身上多了几道伤疤。
正如没有人记得,是什么时候,那个笑容肆意张狂、鲜衣怒马的少年,长成了坚强的样子。
只是某月,收到塞外来信的皇帝,沉默了一个午后。
信上只有八个字。
涟曾真心感激皇兄。
第二日,皇帝在早朝提出派人去监察塞外军情。
摄政王主动请缨。
那时,他们都以为,一切都还能回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谁也不曾想到,那只是把幸福推开更远。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第一种死法——战死沙场(12)
“主子,摄政王就要到了,不准备些什么吗?”沉麒低声询问。
柯续揉了揉眉心,哑然失笑,“他爱来就来,有什么好准备的呢。”
“……是。”沉麒就要退下,却听到少年冷道一声,“等等。”
“去把军中那几个细作抓起来。”
沉麒忍不住问,“主子不是说不打草惊蛇,通过这几个人来引出更多东西的吗?”
祁小王爷瞪了眼面前多嘴的属下一眼,“我乐意!”
沉麒:直说是怕摄政王危险不好吗……
眼见自家主子快要炸毛的样子,沉麒淡定地退出了营帐。
塞外的杨柳稀稀疏疏,烈日炎炎,天空灰白的颜色。
祁慕到时,正赶上祁小王爷操练众军。
仍是那一身红色,眉眼间却多了沉稳安定,眼角处有一道极浅极细的伤疤,勾勒着战场上腥风血雨的缩影。
祁慕忍不住有些难受。少年抬眼,望见他,脚步微顿了一下,侧头对身旁副官说了些什么,便朝这里走来。
“摄政王,监察的情况如何?”生疏的语气,客套的笑容,少年已然不是当初稍一刺激就会流露情绪的孩子。
祁慕目光落在少年脸庞上,“……皇弟,好久不见。”
“呵,”柯续冷笑道,“只有这句吗?那你是来做什么,塞外的风光可不能让摄政王看上眼。”
“我是为了……”
“祁涟哥哥!”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祁慕的话,鹅黄长裙的少女浅笑清澈地跑过来,“沉麒哥哥说你在这里,果然找到你了!”
柯续神态温软了些,“郦玟,这是摄政王,休要胡闹。”
郦玟吐吐舌头,看向祁涟面前的男人,歪着头笑道,“你就是那个摄政王?当年父皇还说要将我和亲与你呢,嘻嘻。”
“她是?”祁慕皱眉。
“郦玟,俪国的小公主,”柯续恢复了冷静脸色,“我去操练众军,你们聊。”说罢,没等祁慕开口,便回头走了过去。
祁慕苦笑着摇头,正欲离开,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拉住他,“你刚刚来这里吧,我带你四下逛逛怎么样,正好跟你讲讲祁涟哥哥的事。”少女的声音单纯天真,美眸里含着希冀的神采。
“好。”听到最后一句,祁慕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
郦玟眸光微闪,父皇的话又一次回响在耳畔,坚定在眼中掠过,她重又挂起纯美的微笑,“那就跟我来啦!”
塞外的土地上绿色零零星星地分布着,烟雨朦胧。少女一脸笑容地同俊美的男人讲着什么,走在前面歪着小脸,神态可爱,眼中隐隐露出爱慕。
红衣的少年操练完众军,抬眸看过去,沉默无言。
祁慕若有所感地回望,少年却只是向他一笑,浑不在意一般。
祁慕垂下眼睫。
“慕哥哥不开心吗?”郦玟凑近了俏脸问。
“没有。不要这样叫我。”祁慕冷淡着面容。
郦玟噘起小嘴,“好啦!口是心非,跟祁涟哥哥一样。带你去个好地方,祁涟哥哥经常去的呢!”
“……好。”
暮色渐深,残阳如血。
人影稀稀拉拉,到了暮寝的时间。
“祁慕和郦玟去哪里了?”柯续蹙眉问。
身后的副官苦着脸,“那个小姑奶奶,带着摄政王去了酒肆,也不知喝成什么样了。”
“你们不会拦着吗?”
“可摄政王一听将军刚来的时候天天在那里喝的人事不省,就怎么也不听劝,硬是要过去。”
柯续微怔,叹了一声,“罢了,我去找他们,你先去查房。”
“是。”
酒肆里亮着昏黄的灯火,塞外的寒风呼呼作响,夜色深沉,草木摇曳着清香。
祁慕放下酒壶,站起身,郦玟连忙来扶他。
“不,不用……”被郦玟抓住的地方涌起燥热的感觉,祁慕隐隐感觉不对,想要推开郦玟,却被少女抓的更紧,意识逐渐有些涣散,小腹却升起一股邪火。
“慕哥哥,求你了,我不想嫁给那瓦那个武夫,你娶我好不好,只要你要了我……”郦玟带着哭腔的声音响在耳畔,祁慕恨不能给她一巴掌,但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
郦玟微松了口气,门口却传来少年冰寒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祁,祁涟哥哥……”郦玟惊慌地睁大眼睛。
“滚出去!”柯续冷声道。
郦玟咬住贝齿,羞愤又有些不甘心地放开祁慕,跑了出去。
祁小王爷皱起眉头,走近几步,“祁慕,还好吗?”
男人不由分说扣住少年,低头吻了下去。
“唔……咳咳,祁慕,你清醒一……唔……”
“嘶拉——”衣服被粗鲁地扯开,祁慕几乎是啃咬地吻上。
地面铺满冰凉的月光,酒肆里的人早已在之前就被郦玟支走。
“祁慕,你看清楚我是谁唔……”少年别开脸,眸光愤懑,“你告诉我,我是谁?”
“祁涟,祁涟……”男人只凭着意识轻喃,“我要你……”
少年蹙眉,沉默了,却没再挣扎。
男人发泄着本能,横冲直撞地进入,毫不顾及身下的人。
“祁慕……”少年几度脸色惨白,冷汗从额头滑落,指甲掐进手心,闭着眼,终究只是埋下脸庞,隐忍地唤着他的名字。
暧昧的灯火曳动着,血从少年身下淌出,宛如凝结的花。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黎明破晓。
祁慕微微睁开眼,周围残留着一夜靡乱的痕迹,一抹血痕,刺眼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地出现。
他隐约还能记得昨夜的疯狂,血腥和泪水,还有冷汗落在身上的触感。
那不是做/爱。
是施暴。
他捂住脸,伸手狠狠砸在坚硬的地面。
手上流出的血与地面上残留的血交织成一片。
祁慕眸色翻涌,掩住了所有情绪。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再发一次,亲们一定要看到~~
标签楼(固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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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到周五上学,晚8点更。周六到周日及其他节假日上午10点,下午1点,晚上8点更文。加更之类会当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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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第一种死法——战死沙场(13)
烟雨朦胧,细密斜织着。红色的营帐里,白色单衣的少年托着下巴,眸光沉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沉麒,替我准备纸墨。”祁小王爷回头,精致眉眼迎着初晨的微光,柔软得像是盛放在水边的桃花。
沉麒走过去,抽出一张宣纸一支毛笔,“主子要给谁写信?”
“皇上。”
雪色的宣纸摊开在桌上,沉麒将磨好的墨慢慢推过去。
祁小王爷嘴角翘起缱绻的弧度,染了染墨,正执笔欲落。
“将军,摄政王今晨离开了,没惊动任何人。”营帐外,报信的士兵恭敬道。
“啪——”笔尖蓦地摔下来,白色宣纸上晕染开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宛如谁缓缓沉下的眸光。
祁小王爷唇角笑意上扬成邪肆的模样,仍是平静的神色,道,“收拾一下。”
沉麒走近些,收起污浊的纸张和笔砚,低声询问,“主子……还写信给皇上吗?”
长久的寂静之后,少年镇定的声音微微染了疲倦的笑音,“……罢了,已无事可写。”
沉麒皱眉,“摄政王……”他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下去。
祁小王爷似笑非笑的面容轻轻垂下,眸子里的光,仿佛沉没入大海的霞光,冰凉得几近疼痛。
“我早该明白的,若能接受,当初他又何必那般,”少年眉眼硬生生弯起一点笑意,掩住了一闪而过的水光,“这场梦,许多年前就该醒了啊。是我痴妄。”
风吹落了荼靡的花瓣,落在书案上。最后一点春意,也悄然凋零了。
蝉鸣阵阵,是塞外的酷暑。烫得直叫人心酸的、毫不留情的炙热。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京城。皇宫。
皇帝目光复杂地看着跪在下首的男人,“这是你第一次跪朕吧?”
摄政王沉默,连日连夜赶路的眼睑下有些青色剪影。
“你应当已经知道了,朕答应过祁涟,不赐婚与你。”皇帝语气有些淡。
祁慕微顿,抬眼,目光却不知落在了何处,他轻道,“所以,是我来求一位王妃。”
“你又是何必如此,先前你交上所有权利换取前往塞外,朕还以为,你会同祁涟修好,”喟叹一样的口吻,皇帝一步一步走下去,“没想到,竟成了这般田地。”
“那夜,我也不知……是谁,但事到如今,让我娶一位王妃,断了我和他所有念想,才是最好的解脱。”
“朕也可以赐祁涟一位祁王妃。”
祁慕怔怔地扬起轻笑,“……他不会娶。”
“会不会,到时你自然知道了,”皇帝语气里喜怒难辨,“此事,朕自有决断了,你且离开吧。”
祁慕微蹙起眉,终于还是没说什么,站起身,离开了金銮殿。
若是,他早知道后来的事,便绝不会放任自己,一味地逃避,甚至同意用赐祁王妃的办法,来避免摄政王妃。
他那时,真的是笃定了,祁涟对他的死心塌地。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第一种死法——战死沙场(14)
“主子,皇上的意思是,”沉麒语气不忍,“您娶祁王妃,或者……他同意摄政王请求,赐一位摄政王妃。”
昏黄的灯火明明灭灭在少年精致的容颜上,微微蜷起的笑容刺得人心底发疼,“呵,他是断定我不愿看到有摄政王妃过门吗?”
外面是漆黑的夜色,衬得祁小王爷脸色愈加苍白。如今他手握兵权,的确到了往他这里塞女人的时候。
“沉麒,有酒吗?”祁小王爷笑容张扬,隐藏了落寞,一如那天太子宫肆意嚣张的少年的模样。
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却叫人觉得,恍如隔世。
沉麒从营帐里拎出几坛子酒,沉默地放在柯续面前。
“就今天,让我醉一次好了,”祁小王爷捧起一坛,声音低哑,“反正以后,也没有机会了……”风忽然大作,吹散了少年的话音。
沉麒抬头,只来得及看见,少年眼角突兀滑落的水光,溅碎在冰凉地面。
皇宫。
“祁王的答复是,他不娶祁王妃。摄政王妃过门那天,他虽无法出席,但会送来大礼。”
“真是出人意料的回答,”皇帝挑眉,“随他吧。”
塞外的风逐渐萧杀,气氛在慢慢发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沙场点兵。
“攻打下歧连,有信心吗!”副官走过一排排整装待发的士兵,高声道。
“有!”
副官遥遥看了眼最前方带着黑色面具一身红色骑装的少年,“出发!”
少年回望了眼南方——那是京城的方向。眸底情绪翻涌交织,最终,只剩下长长空寂。
歧连。
“是祁涟的兵!”
“防守!”
“来不及了!最前面那个将军不要命的往这里突进!挡不住!”
“祁涟疯了!”
血色四溅,漫天厮杀声中,红衣的少年半边黑色面具,纵马收割着生命,漠然的神情,生生叫人胆寒。
以防守著称的歧连,被一层层突破,少年满身鲜血,把红衣染成深沉颜色。
人群之中,他杀出一条血路,停在歧连城外,轻轻仰头,半边白净皮肤被鲜血浸透,看不出原本模样。
城楼,一道道弓驽对准了城下的少年,黑压压的一片,泛着阴冷光泽。
那是,歧连的最后一道防线,最无可避免的一道防线。
“祁涟,回来,回来啊——”是谁在声嘶力竭地唤,几乎含了泣音。
少年扯动嘴角,却已经累的笑不出来,勉强回头,只看到东方的天际,一片白色的霞光。
祁小王爷扬眉,仍如很久以前那样,朝着城楼一片弓驽,露出张扬嚣张的神情,身下精疲力尽的马,被驱赶着,向前一步。
万箭齐发——
少年的身影僵立在那里,唇角一抹浅淡肆意弧度,鲜血,从身上各处涌出来。
歧连城,再无防线。
沉麒从马上跌下来,缓缓埋下脸,压抑住几乎窒息的哽咽。
他一步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几乎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力气。
他听见,少年用很轻很轻、几近于无的声音向他道,
“告诉他,歧连,是我送他的,新婚礼物……”
沉麒上前扶住少年倒下的身体。
少年,已无气息,唯有嘴角的笑容,安恬温热。



第一种死法——战死沙场(完)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番外
摄政王娶妻那天,京城挂满红绫,鲜艳得刺目。
新娘十里红妆,众人翘首相送。
祁慕莫名想到祁涟当年出征那日,生死未卜的前路,却没有一人送行。心下忽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甚至有种下一刻就会流下泪来的错觉。
新娘走向他,红色的嫁衣如血,他却想到狩猎那日,少年一身红色骑装遥遥望向他的模样。
“你是什么人,等等……”
“滚开!”
外面忽然一阵喧闹。
他下意识循着那有些熟悉的声音看过去,看到一身染血战衣还未换下的沉麒拿着一张皮纸,目光冰寒。
“沉麒?”他记得,那是常常跟在祁涟身边的一个沉默寡言的家伙。
“我替祁王来送贺礼。”一贯沉默的少年,语气里难得的尖锐。
祁慕静了半晌,才道,“你进来说。”
“不必了,”沉麒别开眼,毫不掩饰厌恶地避开视线里的红绫,“这是歧连城的城主契,你可收好了。”说罢,便将手中皮纸扔了过去,转身欲要离开。
“他呢?”顾不得周围人艳羡的目光,祁慕几乎控制不住心中的不安翻涌。歧连一向易守难攻,祁涟……是怎么得到这张城主契的?
沉麒顿住脚步,失笑,“那天晚上,主子没回来,我竟以为,你会好好相待。若是早知,你会害死主子……”泪水悄然流下。
“什么?”祁慕手中的城主契倏地掉下来,“他让你来说这些话的是吗,阻止摄政王妃过门?”
“贺礼已经送到,用主子性命换来的新婚贺礼,还望摄政王,承受得起!”沉麒声音里压抑着哽咽,没再停步,快步离开。
四下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他们已经可以料想到,皇帝知道这件事,会是怎么的滔天怒火。
满目的红绫交错成少年的样子。
一身红衣、弯着眼笑得肆意张扬的模样;站在夕阳下低声唤他的模样;横眉冷眼故意同他作对的模样;还有酒醉微醺时,恣意慵懒抱住他的样子。
“见到摄政王天人之姿后,世间庸脂俗粉哪里还能入我的眼。”
……
“这是寒毒,怎么缓解,你应当知道……”
……
“既然皇兄让你照顾我的伤势了,现在我走不动了,为了防止伤口恶化,这里又没有多的车冕,你抱着我走好了。”
……
“此生你要纳的女人,小爷一个不剩,全都抢了又何妨?”
……
“你总是这样。祁慕,你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愿面对?”
“希望祁慕平安喜乐,一生无忧,永不娶妻。”
……
“祁慕……”
……
少年的声音在回忆里泛滥成灾,骄矜的语气,渐渐变得越来越隐忍疼痛。凄冷的月光下,少年冷汗涔涔的容颜从记忆深处涌现,还有那一句几近软弱的低唤……
他不知道,如果他早知道……祁慕低眸,泪光蓦地滑落,如果他早知道……
“王爷!快去请太医啊!”
………………
摄政王府拆下了红绫,成亲终究被推拒了。
皇帝说,既然拒绝了这次,此生,就别再娶妃。
祁慕只道,逃避了太多次,最大的报复都已经全盘接受,又何妨孤独终老。
最难捱,莫过于除非白发黄土,此生再难见你。
———————————幼年分割线———————————
祁涟五岁的时候刚刚遇见祁慕,就打心眼里讨厌他。
怂恿太子哥哥和其他皇兄欺负他,仗着年纪小抢他的东西。
凡是那个年纪能想到的最坏的事情,小祁涟一件不落地做了。然而郁闷的是,那个讨厌的祁慕,居然从来不生气!
某个月黑风高(划掉)月光柔和的夜晚,杀人放火(划掉)草木清香浮动的地方,小祁涟气势汹汹地挡住了高他一个头的祁慕,“你为什么从来不生气!真假!”
那时还是男孩,不懂得逃避和避讳的祁慕点着小祁涟的额头,“小笨蛋,我哪里没有生气了,若不是你年纪小,我只能教训那些帮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儿?”
语气调笑,扬着眉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小祁涟炸毛偏又发作不得只能憋气的模样,祁慕心情大好,心下作弄这小毛孩的念头顿起,学着在话本子上看到的坏人欺负小姐们那样,低头吻了下小祁涟的侧脸,“小妞不如从了爷?”
小祁涟呆住,脸色爆红,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你,你……”
从那以后,后来的祁王和摄政王不睦的消息便因为小祁涟变本加厉的刁难而传出去。七岁那年,开始偷偷看话本子的小祁涟学着话本子里说的“宿敌”,急急忙忙去抢走了祁慕的十个美人,这传言更是愈演愈烈……
当然,那个夜晚做的坏事,后来的摄政王早就忘到了爪哇国度了╭(╯ε╰)╮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标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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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世界国师攻×妖精受,大家想看相爱相杀(按1)还是先甜后虐(按2)
听说最近按1或2很流行,本神兽犹豫不决的时候,还是把选择交给小天使们吧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第二种死法——祭火而亡⑴
钰华年幼开始跟随师父在隽山学习仙术,十二岁出山,斩杀了人生中遇到的第一只妖精。十六岁初遇命定的医仙弟子主角受,十八岁相爱。二十二岁,经过诸多磨难终于修成正果的两人携手归隐山林。
[系统:本次任务——不死在钰华手中。死亡要求——凄艳。]
全身赤裸的男孩眸子浅绿,在月光下扬起妖精特有的靡丽容颜,眸底冰凉冷漠,遥遥望着隽山的方向,沉沉无言。柯续握了握小小的手心,一缕绿芽在他脚边钻出来,俏皮可爱。
这次,选到的身份实在不巧,正是钰华遇到的第一个炮灰妖精,为他打下了成名的基础。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妖精没有名字,他可以用自己的名字。
天生亲近自然的原主,虽因天性冷漠而领悟不到自然法则的精髓,但那么容易就死在钰华手上也实在令人不敢置信,主角光环总是无所不能。
柯续低下身,冰冷指尖轻轻触上颤动的绿芽,面无表情的神色不易察觉地柔和了几分,仿佛安抚。
离钰华十二岁出山,还有两个月。
隽山。白衣俊美的少年沉默的看着远处被云烟遮掩的山峰,心里莫名有些奇异的躁动,像是那里……有什么命定的东西等着他。
“钰华,在看什么?”白发苍苍的老人走到他身旁。
“师父,”钰华轻声询问,“那座山,有什么人吗?”
“……前几年似乎诞生了一个亲近自然法则的妖精,但并不成多大气候,”老人道,“虽说修仙人与妖精是命定的敌人,但无辜的妖精,我也不希望你滥杀。”
命定的敌人吗……钰华冷淡眸中情绪淡薄,只微微握紧了拳,无言。
“听到了吗,钰华?”
“是,师父。”
亲近自然法则的妖精……有点意思。少年漠然唇角勾起一点僵硬的、不自然的生疏笑意。
桃花微微露出了浅色花苞,远远的,宛如碧蓝长天的纹路。
两个月后。
浅绿双眸的男孩张开手心,微光四溢,草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随着男孩眸光碧绿 浅绿两色的转换而慢慢晃动,欣喜亲近一般向着男孩的方向伸展。
“果真是妖精。”淡漠的声音突兀响起,寒光伴着急促尖叫的风声抵在男孩脖颈上。
柯续低眸看着抵住他命脉的长剑,冷静从容。
“噌——”不知何时悄然生成尖锐形状的藤蔓用缱绻而危险的姿态靠住持剑而立的钰华的后背。
柔软的藤蔓,亦可杀人。
钰华缓缓眯起了眸子,对上男孩浅绿的眸里沉沉的光,心上蓦地漏了一拍。
剑弩拔张的气氛里,只有少年轻轻的呼吸声,和妖精因为不习惯靠人太近而显出不悦的靡丽容颜。
桃花开满了整座山峰,花瓣在忽然吹来的风里纷纷扬扬落下,迷离了少年和妖精目光的交错。
流年里的初遇,在桃花绽放枝桠的年月。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彼时的钰华尚还是涉世未深的少年,平静的只把心底泛起的涟漪当作怨憎会的悸动,却不承想,酿成求不得的苦果。
国师,断天命的逆天存在。
一生断定他人命运,唯独,算不到自己的劫数。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第二种死法——祭火而亡⑵
“放下剑,若你带我下山,或许我可成为你的助力。”妖精漠然的话语里天生带了蛊惑人心的情绪,
“好……”
——————————————
“妖精,你杀过人吗?”春风不解风情,拂乱了钰华的发,遮掩住视线,错过了妖精一瞬恍惚复杂的神情。
柯续张开白净手心,阳光洒落在他垂下的眼睫,稀稀落落染满手心,“问这做什么?”
钰华顿了顿,冷漠道,“不过是觉得,若你手上已染了人命,不如我们现在就分道扬镳,省的到了山下,再让我亲手杀你。”
妖精默了默,靡丽的容颜流露出冷淡,“不曾。”
“暂且信你。”钰华伸手握住妖精的手,白光晕染,妖精皱皱眉,没说什么。
“好个笨蛋,”钰华抬眸,“我封印你的一部分能力你都不害怕不反抗,甚至不询问一句。”
柯续没答话,把手抽回来,道,“可以走了吗?”
“嗯。”钰华难得同人说这么多话,见妖精回避的态度,也没了非要问的兴致。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妖精不是不怕的,只不过怕的不是失去能力失去生命,而是来自身旁人的利箭。
像个孩子,小心翼翼珍惜着裹着甜美外衣的糖果,哪怕明知,里面藏了多少冰凉苦涩。
采城。夜色浓稠,与灯火分割成两个世界,游移的光,落尽繁华。
这座城向来有灯城之美称,夜晚的花灯会,是它的一大特色。
“哥哥,买一盏花灯吗?”推着一车小小花灯的小女孩仰脸看着柯续,目光期待。
“花灯……是做什么的?”妖精漠然脸色稍稍缓了些许。
“送给身边的人祈福啊,”小女孩笑得羞涩含蓄,“嗯,比如送给心上人之类的。”
“买一盏吧,正好去那边缨河放灯。”钰华拿起一盏墨绿色竹叶形状的花灯,递给妖精。
妖精靡丽的容颜在灯火映照下,难得少了些淡漠,有了几分温柔的错觉,“好。”
长长的缨河旁几乎全是人,大多女子,粉面含羞,秋波期盼,放灯闭眼许下心愿。
柯续被封印了能力,动作有些不习惯的僵硬,在众人推推搡搡下踉踉跄跄地停在缨河旁,微低下身就要放下花灯,一个女子就在旁边人的推弄中朝这边跌倒过来。
“噗通——”
“有人落水了,救人啊!”
妖精接触到冰冷河水,下意识张开手要控制水流托起自己,却只聚起一点细小的水花,“咳,咳咳……”水被不断呛进来,意识越来越沉重……
不远处,正同人说着什么的钰华心有所感,看了过来,眸光落在水中挣扎的妖精身上,堆蹙起一闪而过的焦急,脚步刚刚抬起,又缓缓停下,终究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妖精慢慢沉没进水里……
“噗通——”几个人跳了下去,靠近男孩落水的方向游了过去,扶起陷入昏迷的男孩,游上岸边。
“这孩子的家人在哪里?”一道声音响起。
钰华低叹了一声,不知是庆幸还是惋惜,走了过去,“这里。”
说话的女子皱起眉,她记得这人,男孩落水时唯一一个没有露出担忧着急神色的人,“你有什么证明吗?”
钰华脸色淡淡,“没有。”他也不是非要带走妖精,只是出于答应过妖精会带着他,也有些不想放走这个宿敌,才走过来的,若是太麻烦,将妖精留在这里也并没有什么关系。
“钰华……”刚刚醒转的妖精冷漠容颜因苍白隐隐约约有些仓惶的模样,“你答应过的……”说着,就挣开周围人的阻拦,扶着地面站起来,走到少年那边,“不要反悔……”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第二种死法——祭火而亡⑶
女子讶异地看着容颜苍白的靡丽男孩,忍不住劝道,“你知道他刚刚……”眼睁睁看着你死吗……
“你答应过的。”妖精执拗地抬眸看着钰华,分明仍是冷淡神情,却生生让人感觉到孩子一样的无措。
钰华抿抿唇,初见时的那种悸动再一次悄然升起,几乎让他生出些闷闷的心疼。
既然是宿敌,果然还是希望,亲手杀死妖精的吧……
“放个花灯,还多出这许多事,”少年淡淡看了妖精一眼,“走吧。”
柯续目光微微亮了亮,跟了上去。
女子犹豫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谁也无权阻止,哪怕是飞蛾扑火。
汝之砒霜,彼之蜜糖。
沉沉霭霭的夜色里,灯火昏黄。
妖精手心握着的花灯早已被水浸湿熄灭,只留下孤零零的焦黑芯子。妖精放开手,花灯掉在了地上。
“钰华,”男孩轻轻的声音,在一片远离人群的静谧里有些不易察觉的沉寂,“是要去遥国吗?”
少年脚步微顿,“你……”
“我是妖精,”男孩仍是平静模样,“听觉自然比人敏锐。当时你买下花灯,是为了支走我去询问情况吧?其实实在不需要。”
钰华没答话。
那一刻,他才明白,一直以来,他以为任性纵意的妖精,才是活得最清醒的那个。
清醒地活着,清醒地痛着。
清醒地纵容自己,一步步走向错误的深渊……
遥国。四年后。
没有靠杀死妖精闻名天下的钰华,终究还是光华难掩,四年的时间里,得了遥国皇帝的赏识,被册立为国师。
册立国师的宴会上,多了一位地位特殊的客人——医仙弟子莫寒。
一身浅红的莫寒面容温和,低饮杯中清茶——他不喜饮酒,皇帝特许替他换了好茶。
这样的纵容,却也无可指摘。医仙弟子的高贵身份,足够让太多人闭嘴。
新晋的国师身披白袍,唇角一抹兴味的笑意,望着俊逸的莫寒,对着一旁恭敬侍立的内侍道,“给妖精也换一杯茶。”
他在向莫寒挑衅,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所有人也都知道,妖精都是先天之体,不宜饮茶。何况,柯续还是先天纯粹的自然法则的妖精。
唯独他忘了。
可有什么好责怪的呢,一个是心尖上的一见钟情的人,一个不过是陪伴四年终有一天要杀死的宿敌。
谁轻谁重,一目了然。
妖精平静,接过内侍递来的茶水。
四年,足够所有人清楚,这冷淡的妖精,从不拒绝国师的要求。
柯续低眸,不动声色饮茶,强忍下了胃里疼痛的不适,衣袖遮住了片刻苍白的靡丽容颜。
国师那时,想不到妖精会不会难过。他早已习惯从不顾虑妖精,习惯了妖精冷漠的迁就。
他不明白,所有的迁就,都会有被时光磨尽的那天,所有的不拒绝,都是用深进骨血的深情铺满。
一个人的深情,铺不到地老天荒的路。
窗外,风骤起,散落一地的花瓣,边缘微微泛着死亡的枯黄。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标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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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艾特神马的,这里留爪子。

楼主:若澜风  时间:2019-02-24 15:09:39
第二种死法——祭火而亡⑷
遥国京都开始蔓延瘟疫,短短七天,就死了不知数几的人。
瘟疫来的突然,没有一点准备防护,京中一片人心惶惶,谣言在有心人的控制下,四处传播。
“听说这次瘟疫,是那个妖精带来的诅咒,是不是真的啊……”
“妖精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国师心善……”
“这种恶毒的妖精怎么还能安安稳稳在国师府里,应当把他架在火刑架上烧死!”
……
死亡的威胁下,人们总是想要找到一点依托,和一个发泄的对象。
依托是莫寒,发泄的对象合该是那来及不明的妖精。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所幸,莫寒不愧为医仙弟子,废寝忘食连日连夜赶出了药方,瘟疫很快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莫寒的声望愈发响亮,隐隐有与国师并驾齐趋的样子。妖精,却彻底被厌弃。
没有人想过,让妖精和医仙弟子比较医术的不公平。
连爱恨都是不公平的啊,苦心孤诣、放下骄傲的四年,输给了所谓命定的七天。
不公平,都理所当然。
楼亭水榭处,夕阳西下的余辉染上了妖精浅绿的双眸,侍女们离得极远,恨不能站在看不到妖精的地方。
钰华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蹙眉,不过晚了些回来,只为趁着恭喜的机会和莫寒说几句话,却不承想,妖精落入这样不堪的境地。
“站在这里不冷吗?”钰华走上去,道。
柯续漠然神情微有些恍惚,不知想到了什么,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你忘了,妖精没有冷暖的感觉。”
钰华默了默,看着妖精静立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了烦躁的情绪,“回头。”
妖精沉沉的眸华垂下,睫毛掩住眼底所有神情,“反正,只是宿敌,何必看清。”
“回头。”
妖精难得无视了国师的要求,声音里听不出丝毫异样,“钰华,他配出了药方,你一定很高兴。”
国师冷下了脸,“你是在为这计较?真是……”
“自私自利,恬不知耻。”妖精接下话,依旧平静,夕晖如血,在浅绿的瞳仁里翻涌成墨。
“呵,”国师已经没了耐性,冷笑道,“你要什么?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何必摆出如此丑陋的面孔,比起莫寒……”他没再说下去,可是意思已经很明显。
对待他人都礼貌温和的国师,何曾这样冰冷讽刺。
唯独妖精,他忘了耐心,忘了温柔,只竖起了所有尖刺。
“水泽洞府。”柯续轻声道。
国师皱紧了眉,“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何况也有些危险……”
“当是这四年的报酬。”
四年,风雨兼程,陪他受人冷眼,替他挡酒护航,为他忍受轻慢,瞒他孤身受辱。
四年,褪去一身骄傲,也终于学会了越是难过,越是平静。
“你说什么?”国师倏地扬起眉。
“就当,四年让你后顾无忧的报酬。此事过后,不再叨扰。”
“随你。”国师彻底冷下了声音,转身离开。
很久,妖精才低低道了一声,
“……谢谢。”
花的堆积,叶的凋零,终究都刻成年轮里的纹路,一笔一划,只剩铭心刻骨。
妖精没说的是,想去水泽洞府,只是为了守他最后一程,安好无忧。


楼主:若澜风

字数:237118

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6-01-10 07:46:00

更新时间:2019-02-24 15: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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