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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新五一二总台和小台讯号的破译工作也取得了突破，已能够掌握总台传达的部分信息。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定能破译总台密码，获取全部信息内容。倘如此，或许能从中得到小台出联的时间频率等相关情况。雷鸣对高潮取得的成果很满意，专门发电向上级作了汇报，上级也回电给予了肯定和表扬。
这天上午，雷鸣部在业务楼会议室召开了高潮总结大会，除了正在值班的人之外，其他的都参加了。刘永首先发了言，对这次业务高潮作了总结。之后雷鸣讲了话，对高潮期间的工作作了点评，也对下一步工作提出了要求。
雷鸣说：“同志们！这次高潮圆满结束，表明我们对新五一二讯号的侦察取得了初步胜利，为今后从容应对这一手段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在这里，我代表处党委对大家的辛勤工作表示感谢，对大家取得的成绩表示祝贺。高潮期间，涌现出了许多先进人物和模范事迹，值得表扬和学习。比如王小惠同志，她的成绩和表现是有目共睹的，不仅首次发现了新五一二小台，还在接下来的高潮中首次听到了这种讯号。这不只需要运气，更需要一种无私奉献的精神，一种对工作高度负责的态度，一种对党无比忠诚的品质，大家要好好向她学习。当然了，其他同志也是好样的，干得都不错，在这里就不一一表扬了。”
在雷鸣表扬王小惠时，会场出现了轻微骚动，许多人将羡慕的目光投向了王小惠，还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着。看得出来，大家都佩服王小惠，不只佩服她的运气，还佩服她的敬业精神。王小惠却跟没事一样，似乎没听到雷鸣的表扬。她和王强挨着坐，小声对他说了句什么。
“师傅！处长表扬你呢，还在说悄悄话。”高洪亮在后面捅了捅王小惠，嬉皮笑脸地。
“注意纪律！别说话。”王小惠回头白了高洪亮一眼，一脸的严肃。
高洪亮讨了个没趣，于是伸了伸舌头，小声嘟囔着说：“自己在底下说话，还说别人。”
这一幕正巧被马政委看在眼里，就问：“说什么呢？比台上还热闹？”
王小惠的脸腾地红了，不好意思起来。只见高洪亮站了起来，大声地说：“报告政委！师傅和王队在谈结婚的事。”话音刚落，人们起哄般地笑了起来。
雷鸣也乐了，诙谐地说：“好啊！结婚是好事，说明我们的事业大有希望。这次高潮结束以后，我马上给他们放假，让他们旅行结婚去。为了任务，人家已经几次推迟婚期了，让我这个当处长的实在过意不去。再这样下去，就落人埋怨了。耽误了下一代的事，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大家又是一阵笑声，王小惠越加不好意思起来。雷鸣是出了名的铁面包公，一向不苟言笑，人们都很敬畏他。在高潮总结会这样的严肃场合，他从不允许嘻嘻哈哈。可今天是个例外，他想让大家放松一下。人们好久没这么开心地笑了，需要调节一下。
说笑过了，雷鸣又严肃起来，继续说道：“下一步我们还不能松劲，要继续发现新五一二总台和小台讯号，丰富我们的素材。要严格按照新的总台时频表控守，注意发现时频变化。更要注意发现小台，分析它与总台时频之间的联系，为破译总台和小台密码积累素材。眼下虽然能了解总台包含的部分信息，但还很不够，还需要加大破解力度，直至最后破解。当然了，取得现在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容易了，黄老和破译科的同志尽了很大努力。”
雷鸣说得一点不假，新五一二总台讯号采用了多种方式混合加密的方法，调制方式十分复杂，破解起来极其困难。其第一层密是计算机自动加密的，对付这样的密码只有大型计算机能够发挥作用。几个月来，破译科只是在这一点上取得了些许进展，离完全破解尚有很大差距。它的第二层密是人工随机编制而成的，用行话说起来就是“乱码”密钥，毫无规律可循，几乎不可能破译。第三层密则有一定规律，是将需要表达的意思用一组数字或字母代替。最难破解的当数第一层和第二层密，因为这两层密都是乱码。在这三种加密方式之外，总台还使用了物理学上的加密技巧，将光、电、磁等方法结合在一起，该用的都用到了。这样复杂的加密方式混合使用，使得破译工作更加艰难。
所谓乱码，就是随机编制而成的密码。打个比喻，可以将无数个上面只写有一个数字、大小写字母或符号的小球混在一起，然后不停地搅动，球便一个个地分离出来。按照小球分离出来的顺序，把它们身上的数字、字母或符号排列起来，这就产生了乱码。这是一种古老的加密方式，但新五一二总台仍在使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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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码的随机性非常大，其组合数远远不止天文数字。密码位数越多，破解起来越难。彩票中奖号码只有五位或七位数字，中奖率就已经很低了，但其组合数是可以穷尽的。乱码则不同，动则成千上万位密码，且组合内容不只局限于数字，还包括字母和符号，猜中的概率是极低的。密钥虽然位数少一些，但也有成百上千位，其组合数也非常庞大。何况每次联络只使用一次，下次联络必然更换。再加上多种加密方式混合使用，其破解难度可想而知。仅第一层密破解起来就十分困难，大型计算机日夜不停地运转，也要耗去亿万年时间，这对一个人或一个群体来说，几乎不可能完成。
破译工作取得的这些进展，多半归功于破密专家黄老。黄老已在这一领域辛勤工作了几十年，攻破过两部很有影响的密码，是极具影响的破密专家。黄老的特点是生性多疑，不管什么讯号到了他的手里，总认为是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密码也是天底下最复杂的，从不掉以轻心。然后再根据已知的密码编排规律和破解经验，从一种方法到另一种方法反复试验，直到破译出来。
黄老的认真是出了名的，有一则关于他的笑话，足以说明他对破译工作的痴迷。当然，这不只是笑话，笑过之后还能使人有所领悟，明白他所从事的是什么样的工作。
有一天，两个监听员打起了赌。一个说黄老对什么讯号都有办法，只要想分析破解，就一定能破解出来。另一个说黄老没那么神，靠的全是运气。两个人较起真来，其中一个把放响屁的声音录了下来，送给了黄老，谎称发现了一种新讯号，请他破解一下。
黄老不敢怠慢，立即展开了破解工作。在他看来，所有讯号都是有价值的，即使是民用的。既然送到了自己手里，就必须想办法破解。但这回把他难住了，这种讯号让他无从下手。时间整整过去了两天，他仍然看不出讯号是什么，采用何种方式调制，甚至搞不准是否含有内容。
一看黄老认真的样子，两名监听员后悔了。可他们不敢说出实情，因为拿工作开玩笑是明令禁止的。后来黄老觉得蹊跷，录音竟然没有手续，既无编号又无监听员、值班指挥长和研究科科长签字，便去查问研究科。这一下露馅了，两个打赌的监听员受到了处理。
现在，对新五一二总台和小台讯号的破译工作已经迫在眉睫，其他科室都可以松口气了，唯独黄老和破译科的同志正在紧要关口上。倘若破译工作不能取得进展，以后的工作便会出现瓶颈。不能破译密码，就不能了解讯号承载的内容，也就不能掌握某国军情局高层次的情报，因此雷鸣在会上特意提到了黄老和破译科。
雷鸣讲完之后，马政委又罗嗦了几句，对前面说的作了补充。最后马政委笑着说：“晚上六点钟全体会餐，庆祝高潮圆满结束！”随后，人们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散去了。
生活区里又有了笑声，一下子热闹起来。篮球场上出现了一帮打篮球的人，双方队员你来我往，争夺十分激烈。观众也看得有滋有味，叫好声此起彼伏。王强、王风、刘永、高洪亮等人都喜欢打篮球，赛场上经常能看到他们的影子。但在高潮期间，他们愣是三个月没摸球。另外足球场，乒乓球馆等处也是人声鼎沸，呐喊声不断。
篮球场四周的树荫下面，一些人席地而坐打起了扑克。雷鸣和马政委一伙，王小惠和宋长河一伙，四个人正在捉对厮杀。宋长河和王小惠战绩不佳，脸上贴了许多纸条，惹得人们时常大笑。还有的抓紧时间忙起了家务，已经三个月没干家务活了，正好弥补一下。
大家都以为可以松口气了，尽情释放着蓄积已久的压力。可遗憾的是，上午高潮总结会刚刚开完，下午就出现了新情况。他们仅仅轻闲了半天，值班的人连半天轻闲也没有享受，就风云突变，形势比以前更严峻了。
当天下午是监听一科的人值班，而本应出联的新五一二总台却爽了约，让负责控守的监听员白等了一场。监听一科科长吴悦以为总台因故没按时出联，或临时改换了频率，便发动全科人员搜找。可他们没有找到，连后面的一个联时也一无所获。吴悦意识到情况不妙，忐忑不安起来。
又是两个联时过去了，新五一二总台仍然没有露面。这意味着情况发生了变化，江川的通信试验可能结束了，总台和小台暂时停联。吴悦再也坐不住了，立即报告了刘永。刘永马上赶到了报房，亲自组织人员搜找。可又过了一个联时，仍然没有找到总台，更不用说小台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刘永分析江川的通信试验可能结束了，下一步将对国内派遣，于是急忙报告了雷鸣。
此时的雷鸣正坐在办公室里歇息，翻看着当天的报纸。他上午打了一会儿扑克，午饭后简单睡了一觉，下午上班后跟马政委研究了一些事情，这会儿刚刚闲下来。他打算晚上好好喝两杯，陪大家乐一乐。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刘永打来的。待他赶到报房时，刘永正带领大家搜索。这已经是又一个联时了，要是再找不到总台，就是半天没有出联了。雷鸣也同大家搜索起来，可直到联时结束，仍然一无所获。
雷鸣和刘永来到了指挥台，与吴悦研究起情况来。“我的意见是，不急着向上级汇报，再发动大家找找，视情而定。要是晚上还找不到总台，就很可能停联了，下一步将实施派遣，性质就变了。那时该上报就上报，该采取措施就采取措施。”刘永说了自己的想法。
可雷鸣不同意，严肃地说：“江川的通信试验已经搞了三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总台现在突然消失，多半是停联了。这说明通信试验已经结束，且做好了派遣准备，即将付诸实施。等总台再次出联，或许是一段时间以后了，那时的小台可能已在国内。必须马上向上级汇报，不能再等了。同时组织人员搜找，看是不是时频发生了变化。要是改变了时频，问题倒不是很严重。要是还找不到，试验很可能结束了，下一步将进入派遣阶段。”
随着一阵刺耳的警铃声响起，人们又一次汇集到了监听报房。餐厅里已摆好了满桌子的酒菜，却没有人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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