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同学聚会
每年六月九日，是二中文重班和理重班约好的同学聚会日。一直以来，二中的文重班和理重班就像夫妻班级一样，比同科的班级关系还好，甚至连毕业后的谢师宴和聚会都是一起办的。
滕子文刚整理完最近的卷宗才放了笔，手机就叮咚响了半天了。都是高中同班的同学发来的消息。
“滕哥，九号聚会你来不来啊？”
“大学霸，班长说了，九号聚会你今年再不来，就要被七班除名了啊！”
“老藤，九号老地方见。七年了，都不记得你啥样了。”
滕子文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消息，同学聚会这件事，他之前一直没有参与。主要是因为学校离这边实在太远，赶不及也不想因为这个落了课。
“记得给我留位子，还有，我不喝酒。”随手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班长，班长自然会安排。听说两年前两个班长在一起了，当初自己和他们关系都不错，也没有送祝福，干脆这次一起好了。
文班长很快就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
“九号啊……”滕子文看了一眼日历，“那就是后天。没案子，挺好。”
滕子文有时候完全搞不懂班长的想法，明明有很多时间可以约，偏偏要跟一群高中毕业生抢位子。
当天，滕子文到目的地的时候，一群人也都到得差不多了。
“今年人这么齐啊？”滕子文抬手打了个招呼，“你们前几年也这么齐吗？”
“滕哥，来坐。”张衡立马拉着他要他坐下，“你来了，咱班就齐了。不然年年被理科班的嘲笑人心不一啊！”
“我们哪有嘲笑你们啊！”理班长刘柯立马反驳，“滕哥，几年不见，又变帅了啊。”
“又埋汰我。”滕子文笑笑。
刘柯说：“徐哥说他一会就到了。”
“你呀，跟我汇报什么呢。”滕子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刘柯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滕子文跟徐志宁估计早就不像以前那样关系好了。“我就随口一说，滕哥别生气。”
“没生气。”滕子文喝了口茶，“吓你一下怎么就怂了？快来跟我说说，你跟我们家夏班长什么时候领证啊——”
不知道是谁反应那样快，直接抓了一把坚果塞到刘柯手里：“刘班长，早生贵子啊！”
“什么啊！你们真是……”夏溪涨红了脸从位子站起来，“刘贤，不许开玩笑！”
刘贤是刘柯的堂弟。夏溪脾气火爆，文科班没有谁敢这样玩开她玩笑的，刘贤也是仗着刘柯的关系才敢为非作歹。
滕子文一边看着这三个人的闹剧，一边往嘴里送茶水，嘴角忍不住上扬。
滕子文的长相并不是清秀的类型，只是恰好生了一双丹凤眼徒增了几分秀气。五官身材的线条看着都很完美，再加上多年浸润了书香气，看上去都是温和文雅的。
徐志宁一进门便看到这个意味不明的笑，就像多年前那个酷爱恶作剧和开玩笑的少年计谋得逞后那种自信又心满意足的笑。
“徐哥！你来啦！”
“哟，我们的大老板来了。”
徐志宁靠在椅子上点点头：“嗯，我没错过什么游戏吧？”
“哪能啊？你不来谁敢开始，是不是？”刘柯连拉他坐下，“你也是，都多少年没跟老同学聚了？啊？”
徐志宁坐了，眼睛还是直盯着旁边桌的滕子文：“没开始？那我怎么看有人笑得那么开心？”直接忽略了后面半句。
“别管他们，他们闹着玩呢。”夏溪立马制止了这个话题，还顺带的瞪了滕子文一眼。
滕子文也没打算继续，朝人耸了耸肩。“徐总，好久不见。”他扭头看向徐志宁。
“好久不见。”徐志宁点点头。
女同学是最快感受到八卦的。她们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关于这两个人物的绯闻。甚至还有女同学私底下嗑起了两个人的cp，以至于两个人只是这样打了招呼，就有好几个女同学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两个，快七八年没见了吧？”张衡的目光游移在两个人之间，最后看着徐志宁不动了。
徐志宁摆摆手：“那倒不至于。我们上上个星期才见了一面。”
“只可惜是在法庭上。”滕子文接着说。
徐志宁倒不在意滕子文这时候揭他的短，反正这事当事人不是自己。面对老同学们惊讶好奇的目光，只好回应：“我又不是当事人，我只是个配角罢了。”
“你可是男二号哩——”滕子文笑笑。
好家伙，这一句引来了更多好奇。
“离婚官司？”刘柯贱兮兮地问了一句。
“医闹！”徐志宁说。
夏溪实在不太想让人继续这种伤感情的话题了，用小勺敲了敲玻璃杯：“好了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就不掰扯这么多了，难得今年人这么齐，一会吃了饭可还有活动呢。”
“听班长的。”滕子文立刻响应。
“就是，我早就饿了。”
“班长，快让他们上菜啊。”
“我喝水都快喝饱了哈哈哈哈！”
滕子文耸耸肩，这么多年没见，这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闹腾。
才放下筷子，又有人叫着要玩游戏了。旁边的同学告诉滕子文，这是他们聚会的固定项目，班长会用纸写下几个著名剧目的名字，参与者同时摇四个骰子，点数最小的抽剧目。然后由点数最大的选片段，互动演完整个片段。
这活动一开始是文科班的同学演过课本剧后觉得十分不过瘾发明的，现在变成了维系感情和整人的方法了。
一轮摇点过后，夏溪看了一圈：“谁点数最小啊？”
“滕哥！三个一一个二，非酋本人了！”滕子文旁边的同学说。
“我以为我够小了，我两个二一个三一个一呢哈哈哈哈！”又一个同学拍拍滕子文。

滕子文也不敷衍含糊，解了袖口的扣子往上折了些，直接伸手抽了一张。旁边的都凑过来看，滕子文自己也才刚看清，就被右边的王武抢走了。
“滕哥好手气！红楼梦啊！”
不是什么很偏门的本，大家也都不是什么演员，所以要求向来很低。
“咳咳！”刘柯说，“我四个六哩，我来跟你对对？”
“你说。”滕子文应了。
这游戏刘柯也是老手了，想了一会便来了一句：“前儿我派丫头给你送去的茶叶怎么样？”
滕子文故意做得很浮夸，抬起右手贴在下巴上：“哟，我倒给忘了。”然后拉着刘柯的手拍了拍：“多谢，多谢！”
刘柯朝自己那桌的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直接拿着手机对着念：“我说那味儿不好。”
马上就有人往下接“不，味儿倒轻。就是颜色不太好。”
“那可是暹罗国进贡的茶呢，我品着倒不如我每天吃的茶好。”刘柯忍着笑意。
滕子文倒是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生性使然，只好掐着嗓子学着林黛玉的语调道：“我吃着倒觉得这茶挺好。”
“你爱吃，我那还多着呢。”
“那我就叫丫头去拿了？”
“不用，我派人给你送来。”
两个大男人学着贵妇和少女的语调说话，旁边的看客都快笑疯了。
“这可比猴子骑羊有意思多了！”友人评论了一句。
刘柯听了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继续念王熙凤的词：“你既然吃了我们家的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做媳妇呀？”说罢还故意往徐志宁的方向瞧。
于是大家都笑了起来，滕子文本人也懒得澄清什么，等着下面的接话。
“真真我们理班长诙谐得好啊。”有人立刻反应过来接下去。
“哼，不过是贫嘴贫舍讨人嫌罢了。”滕子文盯着刘柯。
“你给我们家做媳妇少你什么了？”刘柯一边小一边走到徐志宁身边还特地把人拉起来，“你瞧瞧，是人物门第配不上，还是根基配不上，是模样配不上还是家私配不上？你说呀，你说呀！”
“呜呼！”最先起哄的是和他俩关系好的男生，接着女生也跟着鼓掌 就好像他俩就是什么姻缘似的。
徐志宁摆摆手没说话。滕子文倒一副看得开的样子：“闹着玩嘛，别当真。一群损友的，刘柯啊，等你哪天打离婚官司，我给你五折，记着啊！”
“你这五折券可送不出来了！我和夏溪可恩爱了呢——”
“就是啊滕哥，你不能咒我们啊！”夏溪也笑嘻嘻地应。
徐志宁不是喜欢玩闹的性格，再加上多年未见一下子聚在一起就被开这种玩笑，多少有些尴尬。滕子文是趁乱溜到他身边的。
“行了，别别扭了。占便宜的是你哩。”滕子文说。
徐志宁笑了笑：“我这么占便宜了？不是你比较占便宜吗？”
“那不一样。”滕子文看着他，骤然降低声音在人耳边道：“实话告诉你，我是下面的。”
热气打在耳朵和脖颈上，还有无极乌龙香水的味道，惹得徐志宁觉得鼻子发痒。“那你让我多占点？”他问？
滕子文一边摇头一边笑：“别，我被你吓坏了，可不敢被你占便宜。我不是随便的人。”
“是我错了。”徐志宁向他道歉，“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你跟何轩……”
“没有。我跟何轩是朋友。不过我不打算考虑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