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两套设备，教官又想制造竞技感，所以两班同时进行，还掐着时间。旁边围着的各班同学早在比赛前就声嘶力竭的对喊了起来，虽然来回都是些小学生对骂的口水话，但架不住这种大型battle现场气氛感染人啊。两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活像斗鸡似的。赵云澜听着直想笑。沈巍就不一样了，沈巍也觉得搞笑，不过表情依旧冷漠，看上去很禁欲的样子。


和他们比赛的是计算机学院的，男生人数本来就比他们多，筛选出来的自然更优质。站在沈巍旁边这位188的个，看上去非常健硕，沈巍和他一比，怎么看胜算都不大的样子。


裁判的哨声一响，现场立马跟翻天了似的，拉拉队喊的地动山摇，沈巍抽空去看了眼赵云澜，赵云澜居然没看比赛而是在看他，看沈巍回头就朝他笑着比了个剪刀手，沈巍又扶了扶眼镜，赶紧把目光转向了赛场。


在这种荷尔蒙爆棚的体育类竞技中，男生多的绝对优势在计算机系对上经管系的比赛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到沈巍前面，也就是第三项空中软网时，经管已经落后计算机半个网的距离了。现场的应援声还在继续，沈巍的眼睛却只盯着软网上那人，好在软网这个经管还比较争气，紧赶慢赶，愣是在跟沈巍交接前赶回了一半的距离。


当他的手掌重重的拍上沈巍时，沈巍一回头，计算机系的188已经爬上了三分之一，沈巍一下蹿上了楼梯，他的爆发力惊人，快得像猎豹般，不到十秒的时间里，居然和对手同时到达了栏杆顶。


经管的人都没想到沈巍这么牛逼，更别说其他系的了，现场简直跟水开了似的，彻底沸腾了起来。刚刚被打蔫的一群人立马回魂，那气势，恨不能给沈巍摇旗呐喊了。


正当沈巍要翻身顺着栏杆滑下去的时候，他的对手急了，在这种竞技场上被超过，无异于当众羞辱。气急之下他翻身一个着力点没找对，一脚踩空，条件反射的拉上了旁边的沈巍，沈巍转过身脚刚碰上栏杆，正是最没有依托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就被他拽着直直的跌了下去。

现场一阵惊呼，沈巍只来得及反应自己在往下掉，就被一阵剧痛裹挟着，砸到了地上，动不了了。眼镜被摔了出去，眼前一片模糊，还一阵阵发黑。


“卧槽！！！沈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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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沈巍皱着眉头，头部的眩晕让他一阵阵的想吐。他感觉周围的人迅速向他聚拢过来，却没人敢碰他。身上压着那人像山一般，他却没有力气推开他。估计那个同学也摔的不轻，一时半会起不来的。


几个班的人都围了上来，但没人敢动他两，实际上大家都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赵云澜扒开众人一看，沈巍还清醒着，计算机的大个却晕了，半个身子压在沈巍身上。


一看这场景，赵云澜的火就腾腾腾的往上冒，硬挤开了人群去，一把把压着沈巍的人揪了起来，往旁边一扔，现场立马响起了一阵吸气声，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开，都是在责怪赵云澜乱动伤者，万一给人造成二次伤害什么的。


赵云澜却不管不顾，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沈巍身上，他不清楚沈巍摔下来有没有伤到哪里，也不敢随便动他，只能把衣服脱了给沈巍垫着头。


“沈巍！你哪里不舒服？动动手脚看看。”


沈巍听出了是赵云澜的声音，虽然他使劲眯了眯眼也只能看到面前这人的一个轮廓，但却出奇的安心。这种心理就像是自己身陷囹圄，周围都是陌生人，突然冒出一个熟人一样的安全感。


“眼镜……我眼镜呢？”


赵云澜快速的在周围扫了一圈，人这么多，眼镜早就不知道去哪里。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眼镜，快跟我说说哪里不舒服，还知道我是谁吗？”


“……头晕，想吐。”

赵云澜眉头一皱，好在这时候医务室的人奔了过来，在救护车来接他们到医院的这段时间，医务室的人会做一些应急处理。


教官驱赶着众人后退让出空间，赵云澜也往后退了一点，医务人员跪在地上给两人做处理。


沈巍眼前模糊的景象一变，知道是换人了，赵云澜的突然消失让他没由来心里一慌，脱口而出喊了句“赵云澜。”


赵云澜立刻跟大尾巴狗似的凑到沈巍面前，距离之近，沈巍居然能勉强看清他的脸。


“怎么了？叫我干嘛？”


沈巍一时找不到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叫他的名字，只好讪讪的说：“我没钱去医院。”


赵云澜一听这话，咬牙切齿的对沈巍说：“把嘴闭上好好休息，这些问题不用你考虑。”


医务的人员没有设备，只能做些简单的处理，测量基本生命体征，好在初步检查下来，暂时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严重的损伤，只是怀疑沈巍有脑震荡的可能，计算机系那个也悠悠转醒。


罪魁祸首反倒看起来啥事没有，刚刚像是吓晕了，醒来就能跑能跳的，看得赵云澜牙直痒。


好在188态度还算诚恳，一个劲的给沈巍道歉，赵云澜在旁边见缝插针的怼人，弄得188头都抬不起来，甚至让沈巍有了种188才是受害者的错觉。


救护车来的时候，沈巍已经缓过劲来了。正想自己起来走上去，就被赵云澜一把按住。


“瞎动什么！人会把你抬上去。”


“……”

两边医务人员交接了一下，来接沈巍的两个医生合力把沈巍抬上床，过渡到了救护车上。教官这边派了个人跟着，坐在了副驾驶。沈巍的辅导员也闻讯往医院赶，本来班长要跟着上救护车的，被赵云澜一把拽了下来，自己挤上去了。


“班长，你不用去了，我陪着就行，这里还要你留着主持大局呢。”


说完把门一关，急救车就呼啸着走了。


医生做了检查，问了些症状后，就叫沈巍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就说。车厢里一时出奇的安静。


赵云澜几乎没见过沈巍不戴眼镜的样子，现在沈巍眼镜丢了，赵云澜正好有机会认真的端详起了沈巍。越看越觉得不戴眼镜的沈巍嫩得不行，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是很清秀的那种帅气，看着比自己小好几岁。


“沈巍，你几岁了？”


“嗯？”


“问你芳龄呢。”


“……二十一。”


赵云澜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巍，没想到自己还比他小两岁。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我休过两年学。”


“怪不得，这么说来，我们班应该没有比你老的了。”


“……”

看沈巍总是被他说得无言以对的样子，赵云澜就忍不住想逗他，这人太内向了，反应却很有意思。


“诶，我看电视剧里好多人摔了脑袋，脑震荡然后就失忆了，你会不会也这样。”


“……”


“醒过来以后就开始我是谁你是谁我在哪，我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什么的，啧。”


“……”


沈巍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只好轻轻的把眼闭上头偏一侧，作为对赵云澜的反击。


“嘿，你是准备现在就试试吗？”


一旁的医生终于受不了赵云澜的聒噪，开口道：“我说同学，没事少看点那些骗纯情小孩的偶像狗血剧，瞎想什么呢。”


嘿，赵云澜还真从没听人家用纯情形容过他，觉得还挺意思，正要开口，医生接着说道：“现实可比电视剧残忍多了。有很多人出现这种撞击伤，尤其是头部的，当时都跟没事人一样，结果几个小时后脑出血就没了。别以为你同学意识清醒就万事大吉了，让他好好休息，别给他情绪弄得波动太大。”


一听医生这么说，赵云澜立马正色起来，也不闹了，心里盘算着待会得好好让沈巍查查，拿手机捋了一遍北京的关系网，联系了一个朋友以防万一，待会报告出来了让他找个权威的看看也好。


赵云澜突然安静下来，沈巍以为他被医生说生气了，睁开眼看着赵云澜一直低头在手机上划按着。


“赵云澜。”


赵云澜抬头。


“我没事的。”

赵云澜顿了一下，难得表情严肃的回了句：“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有我呢。”











沈巍去拍片的时候，赵云澜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坐着接到了朋友的电话。详细的跟人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又答应了待会把拍的片发过去，闲聊了几句，看到沈巍出来后赵云澜就草草的把电话挂了起身去扶他。


两人去了医生办公室，医生在电脑上看了会，说了一大堆，总结来说就是：“问题不大，好好休息，最近静养，不要运动，不适随诊。”


赵云澜松了口气，两人出了诊室，赵云澜让沈巍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辅导员刚刚来了，这会正给沈巍交费拿药呢，得等等他。


“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了，不用这么小心的。”


“你也听到急救车上医生是怎么说的了，可别真不当回事！”


沈巍不想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于是岔开了话题。


“你饿吗？”


两人只吃了个早点，又折腾了一大通，现在已经过了午饭点，两人都饿得不行。


赵云澜突然想到了什么。


“沈巍，你会做饭吗？”


沈巍奇怪的看着赵云澜：“会。”

“那去我家做饭吧！”


“可是……”


赵云澜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沈巍的话，赵云澜拿出来时沈巍下意识的瞟了一眼，住了嘴。


“就这么说好了啊！”


赵云澜跟沈巍说完就接起了电话，转身往走廊尽头走。


“怎么了？宝贝……我在医院呢……不是，不是我……”


沈巍看着赵云澜走远的背影，想到刚刚看到的赵云澜的手机上备注的“老婆”的来电显示，心里没由来的冒出个念头，原来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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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赵云澜打完电话回头时，沈巍正坐在长廊上看着地板发呆，手里抱着一堆药，看样子辅导员已经来过了。


赵云澜走到沈巍旁边蹲了下来，看着沈巍问到：“辅导员呢？”


“走了。”


“不好意思啊，女朋友打电话过来，左聊右聊的，让你等这么长时间。”


沈巍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赵云澜，心里无端冒出了很多关于他女朋友的问题，可看着赵云澜的眼睛，到底是觉得没有立场和理由问，沈巍自问自己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最后只说了句：“没事走吧。”


赵云澜觉得沈巍今天情绪不是很高，虽然他每天都面无表情的，可赵云澜能感觉出他不是很开心。不过想想刚遭了那么大的罪，心情不好也可以理解。


两人出了医院门，赵云澜伸手就要打车，被沈巍拒绝了。


“刚刚辅导员说了，我不用参加接下来的军训了，让回宿舍休息。我刚刚问了辅导员，他说这里离学校不远了，我走过去就行，你回去吧。”


赵云澜眉头一皱：“刚刚不是说要到我家去做饭吗？这怎么又回宿舍了。”


“下次吧，我累了。”


“那去我家也能休息啊，我打个车，没多会的。”


沈巍抬头看着赵云澜：“我想回宿舍。”

“……你认识路吗，你就回去？北京那么大，走丢了怎么办？”


“我会问着路回去的。”


赵云澜一看沈巍这倔劲又上来了就头疼。打开手机定位一看，好家伙，六点几公里，得走一个半小时，赵云澜简直想把辅导员掐死。他把手机往沈巍眼前一亮。


“看，六公里地呢，你这走得过去吗？”


“确实不算远。”


“……”


“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沈巍说完就往前走，那有个公交站，他估计是想去看看站点找点头绪。赵云澜赶紧跟了上去。


“沈同学，你这刚摔着，医生嘱咐你好好休息呢，你这一言不合就是六公里竞走，把医生的话当耳边风呢？再说了，你眼镜也丢了，路都看不清，走什么走。听话，我叫辆车，我们一起回学校。”


沈巍脾气一直都温吞吞的，今天对着赵云澜一个劲的示好却没由来的烦躁，以至于没忍住怼了他一下。


“我是农村出来的，不像你们这些大少爷细皮嫩肉的，这点伤，本就不用来检查的。这点路，我们走习惯了。”


这话说的，把赵云澜今天一天的好都损得体无完肤。赵云澜对沈巍是真的好，他连对女朋友都这么上心过。不让他走回去也是为了他好，结果人劈头盖脸来这么一句，赵云澜又委屈又生气，本来就是大少爷，一下没控制住脾气，直接对着沈巍嚷嚷开了：

“行！我大少爷娇气！***真是闲的，才会在这多管闲事。你厉害！爱特么走不走！沈巍啊沈巍，你就是一白眼狼，爷还不伺候了！”


赵云澜说完，扭头就走。看到路边有个矿泉水瓶还生气的踹了一脚，那动静吓了旁边的奶奶一跳。


沈巍看着赵云澜气乎乎的走远，头都没回。愣愣的站在原地看了会虚无的前方，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捡起了刚刚被赵云澜踹飞的矿泉水瓶，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会沈巍也没心思再去看什么公交车站牌了，实际上有点跑神的他也没问路人，凭着感觉瞎走了一条路。一边走一边在想，赵云澜看样子真的很生气。想想也是应该的，人家对自己这么好，自己还这么不识好歹。沈巍在想要不要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去道个歉，转念又想，本来就不是一个层级上的，两人做朋友几乎都是赵云澜在单方面的付出，这种得到，对于沈巍来说会觉得恐慌，像是偷来的。今天赵云澜的女朋友来电话的事，就想梗在他心里的一块小石头，无比清晰的提醒着他，赵云澜有自己的生活，不应该围着他转。


沈巍头不怎么晕了，却因为视物模糊觉得很累，走的很累，人也很累。


“滴滴滴！滴滴滴！”


听到喇叭声，沈巍转过头去，模模糊糊看到路边一辆电动车跟着自己，看衣服的轮廓，是跟自己一样的迷彩服。


“再看眼睛都要眯成缝了！还不赶紧上来！”


赵云澜没好气的说。一想到刚刚自己气得要死，一转角看到辆共享电动车就激动的不行，想着骑这个总比沈巍走路回去强吧。而且沈巍没手机导不了航，赵云澜担心他走丢了。结果只好又没脸没皮的跑了过来，这人还果然走反了方向。一想到刚刚信誓旦旦的说他们农村人怎么样，赵云澜就来气。

沈巍磨蹭着走近，看清了赵云澜拉得老长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正想着要不要先道歉，赵云澜就往前挪了挪，单人的座位愣生生给沈巍挪出了一个位置来。


“赶紧上来！这玩意按时间计费的！”


北京的破共享电动全是单人座，赵云澜又只带了一个手机，开了一辆，好在两人都瘦，挤一挤还是可以的。赵云澜哪是心疼钱啊，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让两人下得来台罢了。


沈巍坐了上去，前后左右都没有扶的地方，让沈巍在赵云澜的腰和肩上犹豫了良久，最后选择了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共享电动车的速度就那样，两人挤一个单人座贴得很紧也不舒服，可两人都没有这种在北京城骑电动车吹着小风瞎溜达的经历，一时竟然都觉得惬意非常，心里那点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这种感觉，让赵云澜立马就打起了买个电动车的主意。


两人都没说话，骑了大概十几分钟，赵云澜把车停在了路边。沈巍以为到学校了，下车左右看了看，没看清。


赵云澜把车弄好后一把拉着沈巍的手往店里走。沈巍愣愣的看着赵云澜，讨厌身体触碰的他，居然一点也不抗拒赵云澜。


等被商店的冷风一吹，沈巍立马清醒了过来，发现赵云澜带他来的是一家眼镜店。看装潢还不便宜的那种。


赵云澜在京北八一训练基地的时候就惦记着沈巍眼镜丢了的事，结果一直忙着检查，后来又忙着吵架，直到看到沈巍眯着眼睛确定是不是自己又回来了的时候，赵云澜又想着这事了。虽然他很喜欢不戴眼镜时候的沈巍的样子，可看这人什么都看不清的迷茫样，竟然觉得可怜的不行，所以就直接带来眼镜店了。

“你平时带多少度的眼镜？算了，重新验验光吧。这个怎么样？”


赵云澜指着玻璃柜里的一架黑色细框眼镜问沈巍，沈巍却没看。


“赵云澜，我没钱。”


“我知道啊，所以你先欠着我。”说完后神秘兮兮的凑近沈巍的耳朵说：“我带你来这地刚开业，有很多打折卡，前两天我手机抢了个打折券，厉害吧！我又不戴眼镜，马上又要过去了，啧，你可真是会挑时间摔眼镜。”


这会服务员走了过来，微笑的问两人需要什么服务，赵云澜推了沈巍一下，“你先跟这个小姐姐验光去吧，麻烦你了。”


服务员微笑着把半信半疑的沈巍带走后，赵云澜招了招手，把老板叫了过来。


“客人，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你们这最好的光学眼镜框和镜片是哪种？”


老板一听赵云澜的口气，笑得越发甜了。


“客人这边来，这几款眼镜都是我们店里配置最好的，镜片的话……”


“得，这些话你留着我朋友出来跟他说吧，我叫你来是跟你说个事，待会配眼镜的钱我会手机转给你，我朋友出来后，无论选中哪一款，你都跟他说零点几折或者折上折，随便你找什么理由，告诉他的价格一定要是一百多知道吗？”


“可我们这的好眼镜价格都是在三千到五千……”


“这你就甭管了，记住我说的就成，到时候钱一分也不会少给你。”


“好的。”

想起沈巍不戴眼镜得样子，赵云澜心思一动，又跟老板说：“待会给他拿一副相同度数的隐形眼镜，就说是送的。”


“这……他可别后来再带朋友过来，那可是要穿帮的……”


“这你就别操心了，他在北京就我一个朋友。”

11.





沈巍验完光出来时，表情还有点讪讪，大概还是在担心配眼镜的花费。他随便瞟了一眼离的近的玻璃柜里的标价，都是几百上千的。他更想找一家看起来便宜一点的店。


赵云澜看到沈巍犹豫，哪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给老板使了个眼色，老板立刻会意，迎上前去先是一通吹嘘自家的眼镜有多好，接着又痛心疾首的含泪说是债台高筑，马上就要不干了回老家谋发展，所以现在在清仓大甩卖。所有眼镜一律只要168，还送同度数隐形眼镜一副。说得店员都一愣一愣的。


沈巍这种没体会过城里人老奸巨猾的朴实孩子，看老板直抹眼泪就信以为真。抬头去看赵云澜，似乎是在咨询他的意见。


赵云澜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声，就把沈巍往最贵的那个柜台那里带。


“买吧买吧，你看老板都要哭了，当是救济他好了。”


沈巍不赞同的看了赵云澜一眼，责怪他的说法欠妥，才把目光挪到了镜框展示柜里。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抬头看着赵云澜：“你觉得哪个好看？”

赵云澜立马拿出了早就看好的黑丝镜框：“这个怎么样？”说完就直接往沈巍脸上带。沈巍懵懵的看着赵云澜，任由他把眼镜戴上去，还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直接就把赵云澜看呆了。


“好看吗？”


“好……好看。”


赵云澜在背后掐了自己的手背一抓，强行回魂，这沈巍长得太祸害人了！黑丝眼镜把他骨子里的那点书卷气凸显的淋漓尽致，再加上这种全然信任的呆萌表情，简直是要命。原来老觉得靳云来就属于长得很好看的那种人了，跟沈巍一比，他的那种美就显得有点腻味了，哪像沈巍，看多久都会被新的角度和表情刹到。


沈巍听到赵云澜这么说显然挺高兴的，甚至都没去照镜子，就直接取下来，小心翼翼的问站在一边的老板多少钱。


老板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加上镜片168元哦～”


沈巍有些心动，毕竟他那副明显看起来没有这个好的眼镜都花了两百多，但他现在身上只带了一百块钱，买不起。

赵云澜看不得他因为些破铜烂铁为难的样子，于是没等他开口，直接走上前去，从沈巍手里拿过了眼镜：“看在我两这么好的份上，我先借钱给你，但要利息的，每天帮我打饭，怎么样？不吃亏吧？”说完还对他眨了眨眼。


虽然沈巍觉得这点小钱还要跟人借是件很尴尬的事情，可赵云澜完全不给人压力的说法让这个事好像也不那么丢人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说完就把眼镜递给了老板，让老板给配上。这边等半个小时可以直接拿走，赵云澜让沈巍坐在沙发上吹着空调等着眼镜，不要乱跑，自己出门了。


沈巍正拿着一本讲眼镜的原理和配置方法的书看得津津有味时，脸上被冰得一激灵，抬头一看，赵云澜拿着杯插着吸管的奶茶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给你，这鬼天气太热了。”


沈巍接过了赵云澜手里的奶茶，喝了两口，凉凉的，甜甜的，喝完整个人都很舒服。


赵云澜坐在沈巍旁边，猛喝了一口，长叹了口气，说：“果然没有奶茶的人生是没有灵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