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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我欲乘风(师徒)M\/M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Chapter 21、
“小远?小远,Rise and shine !小远,起床啦。”
是谁的声音,如此熟稔,如此…亲切。是谁的脚步,让我雀跃,让我…心安。
门开了,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镀着清晨的阳光,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我呆呆地看着这张脸,许久许久,忘记了时间,忽略了现实,只是一眨不眨眼地贪婪地注视着这张脸,好像只要一眨眼,他就会消失。
见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走到我床头站定,俯身凑到我眼前戳了戳我的额头:“喂,小懒虫,看什么呢,再不起床要迟到啦。早餐都快凉了,赶快起来洗漱去。”
恍若如梦。
我近乎疯狂的弹起身来扑到他身上搂住他的脖子,撕心裂肺的大哭大叫:“哥哥,哥哥,哥哥……”这些年无法再叫出的称呼,无法再诉说的思念,无法再赶走的悲伤,痛苦,愤怒,仇恨,纷纷扰扰一切的一切,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我紧紧地抱着眼前的人,那曾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阳光,唯一的港湾,唯一的,世界。
哥哥,你回来了,真好。我一直都盼着你回来,我等了这么多年。哥哥,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好么,我真的,很痛苦。哥哥,我害怕。
千言万语堵在心中,化作汹涌的泪水,打湿了眼前人的衬衫,我哭的死去活来。
“怎么啦?做恶梦了?哎呦宝贝儿,不哭不哭了啊,乖啊,没事的,有哥哥在呢,哥哥会保护你的,不怕不怕啊,乖~”
我所有的坚强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冷酷都在这一声声温暖的安慰中崩溃决堤,失声痛哭的间隙紧紧地揪着哥哥的衬衫,用嘶哑变了调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哥哥,不要走,哥哥,不要丢下我,不要走,哥哥……”
“哎哎,我不走,不走,哥哥怎么会丢下我们小远呢,你可是我唯一的宝贝弟弟,哥哥才舍不得把你丢了。不哭了啊,看看嗓子都哭哑了。”
哥哥抚摸着我的头,任凭我紧紧地抱住他,心疼我的同时无奈的笑了:“祖宗呀,再不放手哥哥要被你勒死啦。”
我霍然放了手,一双手接住我把我放回床上,又揉了揉我的脑袋:“哥哥下楼去取早餐,你自己先洗漱一下,一会儿哥哥送你上学去,乖啊,来擦擦眼泪儿。嗯,我弟弟最乖了。快去吧。”
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走!!
我疯狂的呐喊,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身体也无法再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与温暖耀眼的阳光一起,“咔哒。”
哥哥!!!
我疯了一样向门口努力爬去,却一下子栽倒在床下,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让我头晕目眩,眼前一阵耀眼的白光。

睁开眼睛,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钻进了大脑。我的意识迷蒙了一阵之后,渐渐的恢复了。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我闭上了眼睛苦笑着想道:是天堂么,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在天堂,那儿从来都不是属于魔鬼的归宿。
这样想着,我再次睁开了眼睛,转了转脖子,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床上。没来由的一阵厌恶。我试图从床上站起来,一撑身子,臀腿上却传来一阵剧痛,疼得我双臂一软重新跌回了床上,手背也传来了刺痛,我定睛去看,却是扎在血管里的针在皮下弯曲了。
记忆纷涌而来,而此时的我,却失去了所有的激情与斗志。心里满满的都是快要窒息的痛苦,愤怒,与刻骨的恨意。所有的情绪纠结成一片冰凉的死寂,从心尖,一直冻到眼底。我知道,我完了。一场梦,重新将我变回了几年前那个冰冷残忍的少年,我清楚地感知到了蔓延至整个灵魂的寒意,那是,失去人性之后的森寒。
最无可救药的是,我并不想阻止。本来,不就应该是这样的么。这两年一直所贪恋的人性,温暖,其实只是水中月镜中花,说穿了,与我并不相干。老班说得对,我只是暂时迷失了自我,也是时候放弃那些无谓的幻象了。
因此,看着自己的鲜血顺着输液管一点点蜿蜒而上,我没有任何慌张的意思,反倒,淡淡的笑了。
正在这时,一个护士轻轻的推门进来,见到这番情景,饶是经验丰富也不禁惊呼了一声,连忙过来给我拔针。我垂下眼睑,忍着疼痛,默默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将针抽出我的血管,好像一起抽出的,还有我残存的最后一丝,善良。

我生了一场大病。师父和师母每天都陪着我,我却始终没有对他们说过一句话,甚至,几乎没有正眼看过他们一下。老班每天下班也都会来坐坐,我想他已经把事情告诉了师父和师母,也不知道师父和师母是什么样的反应,当然,如今的我,根本不在乎。
我在医院躺了足足一个星期,身后的伤刚刚长好,我就拔掉了手上的针。拉开病房的门的时候,刚好迎面碰见了查房的护士。师父和师母似乎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那个护士看见我,愣怔了一下,随即说:“你不能出去,你的病还没好,还需要继续治疗。”
我居高临下,聛睨地看着她,声音无比冰冷森然:“滚开。”
护士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闪开了路。
我回到了学校。还没到放学的时间,我估摸着老班正在办公室值班,就径直去了他的办公室。一路上许多认识的同学纷纷向我打招呼,“远哥。”“远哥回来啦。”我置之不理,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找到老班的办公室一脚踢开了门。
老班正在批改作业,听到响动惊诧地抬头,看到是我,三分惊讶三分疑惑四分思索,却是什么都没说。
我把门关上,反锁,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到他面前坐下,掸了掸衬衫,锐气逼人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谈好的条件,该兑现了。”
老班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但我分明看见了他眼底深深的担忧。
怎么才能打败一个残忍狠毒的敌人?很简单:变的比他更加残忍狠毒。
与老虎,你拎几只兔子过去是谋不了皮的,不如一枪射死它,爱怎么谋就怎么谋。
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你都失算了,我永远不会按照任何人设定的道路去走,你以为你能摆布得了我?笑话。
惹到我,将会是你最大的噩梦。
老班不开口,我也不开口,此刻的我在他面前已经不是之前的模样,我已经从猎物,变成了猎人,看着眼前的猎物困惑迷茫,并不急着收网。那种居高临下的轻蔑,第一次从我眼中自然而然的流露。
良久,老班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学得倒挺快。”他将椅子向我拉了拉,“但是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我一怔。少了点…什么吗。
是啊,是少了点什么。是他这种云淡风轻的城府。相比他而言,我有些太过锋芒毕露,所有的危险都挂在了最显眼的外表,对真正的敌人来讲,这反倒没有太多的威胁性。我需要的,是他那种深藏不露的本事。
老班笑道:“聪明的孩子,果然一点就透,来,我们谈谈吧。”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坑?谁说我会坑,怎么可能。在医院躺了五个月,工作的时候身上被穿了三个洞,(你们懂得,不要说出来)其中一个伤到肺,现在动不动都咳的撕心裂肺,血没流光也快吐光了。好不容易医生大人师父大人准了我玩手机,上来一看果然帖子沉了。远哥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唉。躺了五个月想了很多很多,貌似更豁达了,以后发现远哥有什么变化,不要吃惊。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楼主,远哥一直在努力跟师父谈判,争取搞到笔记本继续更文。哪怕争到ipad也行……说我坑的,拖出去斩一小时,杀不死的远哥我回来了!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一只手打字好累好累好累啊,远哥筋疲力尽了,给你们发个糖糖,更一章吧。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Chapter 22、
那一天,老班对我讲的一切,已经超出了那时的我所能想象的境界。他没有半点语重心长的意思,但字字珠玑,每一句都颠覆了我曾经幼稚的种种观念。我从未像那天一样聚精会神的听过一节课,之前没有,之后也没有,甚至连对师父和陆伯伯的课,都没有如此对待过。那一刻我像个亲眼见到了耶稣的虔诚信徒,如饥似渴的聆听着上帝之子的每一句箴言。
从那一天开始,我的生活发生了又一次天翻地覆的变化。
老班的话在我心里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等我理清了所有的思绪回过神来,四周早已伸手不见五指。老板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和操场的路灯,我看见老班静静地坐在窗边,侧对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朦胧的月光模糊了他的表情,我深深地看着这个男人,但却怎么都看不到他的心。这个男人是一个迷,但我自信能够解开这个谜。
有一天我会比他更强大。
我这么对自己说。

回到师父家,师父正在陪着师娘看黄金档的无聊肥皂剧,餐厅的灯开着,一桌子的菜还没有撤掉,显然是在等我回来。我进门的时候师父师娘不约而同的回头,六目相对,我露出标准的天使笑容,一改前几日的冰冷淡漠:“师父,师娘,我回来了。”
两人一怔,似乎没有料到我的反应。
随即师娘反应过来,欣喜若狂的扔下纸巾冲了过来:“小远,我的小远,你终于回来了。”
我一动不动的任师娘抱着,她说的是一句双关语,她以为我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孤僻桀骜但乖巧善良的陈思远。
我抬眼看向师父,师父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眸光中一闪一闪的欣喜还是藏不住。但微微上扬的眉毛揭露了他的疑惑。
果然如此。心思单纯的师母,饱经世事的师父。他们已经不是我的对手。我终于爬到了更高的一层,踩着碎了一地的人性,以如此屈辱的代价。
我做出一副愧疚窘迫的样子,等师母好不容易放开了我之后一脸紧张的蹭到师父膝下卖着乖:“师父......您原谅我吧......”
师父眉间的疑惑一扫而空。
收敛锋芒,把自己的锐利森寒深深地掩藏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不引起任何警惕和怀疑,才能永远处于主动的有利地位。这是我从老班那里得到的宝贵经验,之一。
我做到了。

师娘在我身后擦着眼泪,嘴里不住的念叨:“可担心死我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饿了吧,师娘把菜热热去,都凉了。”
我“热泪盈眶”,用一种战战兢兢又委委屈屈的眼神看着师父。既然已经消除了怀疑,那么剩下的......就是不要挨打了吧......
事实证明我想的有点多。
师父捏着我的后颈,一下子就把我按趴在腿上,我刚抗议性的叫了一声:“师父!”师娘就在一边用更大的音量路见不平一声吼:“老陈!”
我和师父都吓了一跳。(......)
然后师父真的停下了,没有去拉我的裤子。我顿感庆幸,但是又有点疑惑。这疑惑刚刚起了个念头,师父就把它证实了。他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拎了起来,直接拖着我去了他和师娘的卧室。
我大大的诧异。怎么不是书房?怎么会是师父和师娘的卧室?
师父用行动回答了我的疑问,他反手“咔哒”一声锁了门,把我丢在他们大大的床上,我的脸“吧唧”就摔在了一个柔软的枕头上,翻了个身发现师父从博古架那边的一个花瓶里抽出了一个神奇的生物,不,是物体,然后不慌不忙的向我走过来。
我颇有些好奇宝宝的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师父手里那个神奇的东西,完全忘了自己所面临的危险。
据师娘事后说明,那个神奇宝贝的名字叫做“鸡毛掸子”,是民间常用的清灰神器,也经常被老百姓用来没事打豆豆......打孩子。

没等我回过神来,师父已经把我掀翻在床上,三下两下扒了裤子,然后就是极其清脆的一声“啪!”
直过了四五秒的功夫,我才控制不住的一声哀嚎,双手向后立刻就捂住了屁股,能感觉到一条滚烫的檩子在我的手下迅速的鼓了起来,像被泼了热油一样火辣辣的疼。我从来没被这个东西打过,只觉得丫的疼的卑鄙。真的,当时满脑子一片空白。
师父不为所动,抓住我的手按在腰上,拿着那金箍棒......不是,鸡毛棒......,不是,鸡毛掸子,丫的简直是佛光普照有如神助,“噼里啪啦”一顿不停顿的抽打,那可真是抽,一下子能揭去一层皮的抽。
铺天盖地的锐痛。疼的我不顾脸面,挣开师父的桎梏,一拧身子向旁边滚去,滚啊滚啊,滚了两圈“吧唧”一下......华丽丽的摔在了地上。屁股被坚硬冰冷的地板狠狠的压了一下,顿时疼的我两眼一黑,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嗝屁。
“滚什么!”
师父怒喝道:“给我滚回来!”
我的屁股一跳一跳的疼。我躲在床的另一边偷偷的嘶嘶哈哈的揉着,顺便开启装疯卖傻模式,看招~~:“师父师父我错了,我不该养狗。”(......)
师父一愣,中招~~
这一愣神的功夫,终于给了上帝派来救我的使者闪亮登场的机会,就见那门把手一拧,一拧,再一拧,哇塞,师娘驾到。
师娘气的鼻子都歪了,一改平日里温柔娴淑的形象,奸笑着......啊,是冷笑着,指着师父说:“你个臭不要脸的,孩子刚回来你就打,还不让吃饭了?还锁门,你忘了钥匙就插在门上了吧,啊哈哈哈!寻思让你打两下出出气算了,你个老家伙还往死里打是怎么着,我看你再打一个!你打啊!咿哈哈哈!”
(......)
师父和我石化,同时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师娘。
师娘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博古架旁托起了那个用来插鸡毛掸子的花瓶,往师父鼻子底下一伸,一脸“你不把它乖乖插回来老娘跟你没完”的表情。我保持着石化的神态,突然觉得师娘此刻就像观音菩萨下凡,托着花瓶来救俺老孙了,下一句台词应该就是:“妖孽,还不速速就擒?呔!”

后来,师娘是这么解释的:许你卖傻,不许师娘我装疯?你师父那点道行,平时师娘我是懒得搭理他,真到了关键时刻,哼!
这个“哼”千回百转意味深长。然后戏剧团出身的师娘默默的把师父的手机铃声换成了西游记主题曲,没事就打几次,还不许师父接。于是师父就在“刚擒住了几个妖,嘿,又降住了几个魔,哈,魑魅魍魉,怎么它就这么多,哇哈哈哈哈哈,俺老孙去也......”的打击下落荒而逃。我笑的根本停不下来,师娘一边花枝乱颤的搂着我笑,一边叫:“哎哎哎,老陈,那边是窗户,你干嘛呀这是六楼!”
我笑的更欢脱了。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其实我心情是很灰暗的。刚刚有了正式工作的资格,就给我如此大的打击,虽然打击这种东西没少遇到过,可这一次委实太沉重。像废物一样躺了五个月,我满脑子都只想着不能倒下一定要再站起来。可他们骗不了我,医生也好,师父师娘也罢,所有来探望过我的人,他们知道真相,可他们骗不了我,他们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你很有可能恢复不了,即使恢复了也会留下后遗症”,换句话说,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再也不能身轻如燕上天入地了。我都知道,一直都知道。但我又能怎样呢。比起躲在角落里自怨自艾,我不如带着一脸阳光对关心我的人灿烂的笑,卖傻逗比又怎样呢,只要大家都开心,我没什么大不了。我早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以仇恨为执念的残忍少年,我习惯了为我所热爱的国家,同胞,小伙伴去奋斗,去付出,我不认为我是超人,但我愿意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去保护你们,可如果在这里倒下,就没有了这样的资格。这让我很痛苦。我憋在心里不想让身边的人知道,可其实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我不觉得自己多高尚多伟大,真的,从来都不。追捧我褒扬我的人很多,说我假说我装逼的人更多,这很正常,我没放在心上过。人活着不一定是要给别人看的,没必要去在意他人的评价,真的。有一天你们老了,一定会悟到这一点,能活着真的很不容易,为什么不快乐一点?就算不冲自己,也冲着在乎你的人。说这么多其实是看着师父师娘日日夜夜为我操劳担心,有些感慨。我想,你们这些有父母的,你们的父母应该也是这样的吧,远哥很羡慕你们有亲人,从小就很羡慕,如今远哥也有了,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亲人,未必一定要有血缘关系。也不知道这话是我自欺欺人还是怎样,呵呵。怎么说呢,远哥压力很大,也痛苦的难以形容,但还是不愿放弃。远哥从不放弃。当一个人有想要去保护的东西和人的时候,就会变得强大。当一个人愿意为此付出一切的时候,他就是无敌的。我爱这个国家,爱这里每一个认识的不认识的我的小伙伴,爱这里的一花一木,我愿意为保护这些付出一切。所以,我是无敌的。我一定要爬起来。一定要恢复自信继续表面温文尔雅实际冰冷霸道。哇咔咔。至于你们…你们也是爱我的吧,远哥大言不惭的这么猜。爱我很简单,各种长评顶贴走起来就好了,远哥不图什么,只是看着你们的话,会觉得很温暖,人间自有真情在,我相信我所坚持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不说咯,又要丫的喝中药了。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哦,嘘,附耳过来………………其实中药超级苦的!!哈哈哈 (∩_∩) 。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Chapter 23、
(扯点题外话:看新闻说东莞有个女中豪杰,丫徒手把ATM给拆了。我去。早就听说广东是武术之乡,看来高手果然在民间。再看少林万人欢迎式......我倒是不介意和尚穿成清洁工,但还是要感慨世风日下,怎么个逻辑,懂的人想想就知道。)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师父对我而言的利用价值大幅下降。我从老班那里学习到的经验就好比武侠小说里世外高人输送的六十年功力,经过几个夜晚的潜心修炼大大精进,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个比喻。
于是我的注意力在无形间就被吸引到了老班身上。我一向都是这样的,找到比自己强的人,加以利用,对比,学习,然后逐个击败。在这个过程中我会一步一步的变强,最终达到我所满意的程度。而那些被我盯上的人在我眼里,和我自己一样,都只是促使我变强帮助我达成目的的工具而已。因此用完了用旧了就会丢弃一旁。
我不再有事没事缠着师父问东问西,而是把更多的时间放在陆伯伯和老班身上。陆伯伯的催眠技术十分了得,但一般不外露,低调的卑鄙,总是用我陪他下棋当条件才肯给我讲更多学校学不到的知识。而老班,这个王八蛋从那天跟我长谈之后就再也没搭理过我。
于是,怀着“老子跟你没完”的恶毒心思,我换了个发型再次背起书包回到了学校。

临近期末,作为T市最顶尖的高中,S中自上而下都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气氛里。不仅仅是即将高考的高三和即将会考的高二,连高一都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根据校长皮卡丘(校长姓皮,长的憨态可掬灰常讨喜,有个女生告诉我大家都叫他皮卡丘。)的说法,是因为今年要重新评选重点高中,所以不仅仅是高考和会考成绩,连高一的期末成绩都要拿出去评比。于是在皮卡丘的号召下,整个S中开始摩拳擦掌积极备战。
我站在S中门口,看着整个校园阴云密布妖气冲天(......),突然意识到我在“学校”这种场合一直都只是个打酱油的。好像这里的一切我都没怎么参与,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但是我想错了。
守门的警卫首先就不这么想。
见我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看天,他凑过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围着我转了一圈打量来打量去,见我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忍了再忍,没忍住:“嘿,小哥儿,干嘛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一张黝黑朴实的脸近在眼前,下意识的就伸手一个推挡把他格开。估计是撞在他的肋骨上,警卫“哎呦”了一声抬手捂住了胸口。
我不怪他。虽然身为警卫这点身手都没有实在是大大的失职,但鉴于他的对手是我......我不怪他。但我也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径直走进了校门。
那警卫新来的,看起来是农村出身,有着农民特有的朴实善良,脾气倒是不错,也没有生气,就在我身后傻呵呵的叫我:“哎哎,小哥儿,你有啥事?找人吗?”
我停下,转身,看着他。好吧这的确是个实诚的家伙,没办法,无视是不行了。于是我拿出了自己的胸牌。(不知道你们的高中是不是这样,反正我那会儿高中是没有学生证的,都是胸牌,金属的一小条,刻着名字和校徽。但是因为我不喜欢穿难看的校服,所以上学的时候就随身把胸牌带着,放在口袋里,随时预备查询身份。)
警卫想接过去,我手一抬直接放在他眼睛前,别开玩笑了,老子有洁癖,你接过去这玩意老子还要不要了。于是警卫定睛看了几秒钟,惊讶道:“哦哦哦,是这儿的学生哈,俺刚来的不认识,小哥儿看你不穿校服,还叫这名,你不会就是那个远哥吧?”
这次换我惊讶了。我打量了一下这家伙,心说丫怎么知道我?
他“嘿嘿嘿”的笑了:“那啥,刚来的时候俺叔说了,这学校有个叫陈思远的学生,人称远哥,特征是冷心冷肺不穿校服,千万不能惹这人,所以......”
我:“......”
感觉还是沉默是最好的回答,所以我转身就走了。走了几步没忍住,转回来问他:“你叔是谁?”
警卫乐了:“就是高一二班的班主任,XX。”
我恍然大悟,难怪,就是害老子自断手腕的那女生的班主任。我好像是当着他面把那女生拖走的?忘了。
撇了撇嘴表示无语,转身继续走。没走两步那警卫又追了上来:“哎哎远哥远哥,等会儿。”我看向他,他又打量了一下我:“俺看你也不像啥黑社会呀,挺好的小哥儿啊,长得也俊,俺叔真能瞎扯。”
得,这是套近乎呢。谁吃你这套。这样的见多了。
最后我也没搭理他,抬腿就走,那警卫也识趣的没再纠缠,讪讪的退回去了。

等我到了我们班所在的那层楼的楼梯口,就有点纠结了。看看左边的教师办公室,再看看右边的教室,看了两遍,又回头看了看这段楼梯,12345....12,嗯,偶数,右边,去教室。丫的,你不理我,我还懒得搭理你呢。
敲门进去,当时在上什么课我已经忘了,反正我进去之前还乱哄哄的,进去之后顿时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我有这么可怕么。还是换个发型不认识了。
我的新任同桌,林宇航(不知道你们还记得不,略表过几句。)等我坐下,悄悄的凑过来跟我说:“远哥你可回来了,我跟你说,咱老班可想你了,上课的时候有事没事都往这儿瞟几眼,害得我都不敢看小说了。”
我一脸“你确定?”的不可置信。左看右看这小子也不像骗我的样儿,姑且信了吧。管他呢,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关我什么事。
于是极其潇洒的拧开一瓶矿泉水,刚喝了一口,前面坐着的人就回过了头一脸奸笑地看着我。我顿时“噗”一下,一口水全喷在了那人的脸上。不是我禁不起吓。
那赫然是孙海龙这个蠢材。

我盯着孙海龙,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然后孙海龙的同桌也回头幽幽地看着我,那赫然是方大胜这个白痴。我呆呆地盯着方大胜,然后后面的人戳了戳我的后背,我弱弱的回头,那赫然是王硕这个妖人和沈智霖这个人妖。
千万只草泥马从我心中奔腾而过。“哒哒哒哒哒。”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连老师都见此情况停止了讲课。孙海龙一改常态,非常淡定地抽出一张我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脸,然后一拍我肩膀:“远哥,哥儿几个投奔你来了,你怎么就这反应啊?”
我伸手指着这个王八蛋的鼻子,手指都有点哆嗦,指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来除了脏话还能说点什么。而我又不喜欢说脏话,于是我保持着指着他的动作,沉默了。
这个时候,下课的铃声响了。老师习以为常视若无睹大手一挥云淡风轻:“下课。”我就瞬间被这四个玩意和好奇的同学包围了。
阿霖转到我面前蹲下,胳膊撑在我的桌子上,笑的那叫一个媚眼如丝:“远哥,想什么呐,这么震惊吗?有我们陪你多好啊,大胜可是找他爸废了好大的力气呢。”
我吸了一口气,淡定了。虽然什么都不想说,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开心的。
然后就听见门口的方向传来一个清朗悠扬的声音:“陈~思远~~~”
“哗啦。”挡在我和门口之间的同学立刻自觉地让开了视线。我挑眉一望,老班吊儿郎当的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扬着眉毛冲我吹了个口哨:“走,办公室。”
我相信我是面无表情的走出去的。
但我发誓我当时脑中回荡着的是这么一句:“魑魅魍魉,怎么它就这么多,哇哈哈哈哈哈,俺老孙去也......”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师娘竟然带了个姑娘来见我……说是老上级的孙女。远哥对这些没兴趣的,可是又不想驳了师娘的面子,那小姑娘又一脸崇拜两眼桃心的一直盯着我看,好不容易才走……速速上奏,远哥我如何是好……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Chapter 24、
话说老班其人。
老班姓邵。在经过那件事之后,自尊心极强的我再也不肯叫他老师,而是直呼其名,看上去好像很没礼貌吧,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觉得自己有与他平等的资格,就算现在没有这个实力,超越他也是早晚的事。于是我开始毫不客气称呼他“邵铭”。邵铭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外,本来是存心挑衅,可人家压根不在意,笑一笑坦然受之。这下把从小在礼教氛围内培养起来的我给震惊了。骨子里的书卷气古典气一直流淌在我的每一滴血夜里,这样乱了辈分的事是不被我的超我所接受的。但是箭在弦上,没法撤回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在他面前狂妄下去。我才不承认我是有点忐忑的。
邵铭,实际上是个卓尔不群的东西。高一新生报到的时候,邵铭的自我介绍是称得上可圈可点的。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腹有诗书气自华,邵铭就是那样的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怎么说呢,有点吊儿郎当,但举手投足都是优雅的,说得夸张一点,三句话不离成语,五句话不离诗词。他后来把我也熏陶成了这样一个......这样一个人吧。对此他是这么表态的:“想永远高人一等,不但要拿出高人一等的实力,还要拿出高人一等的修养来。”
他最让我无话可说的一个爱好,就是剑术,西洋那个击剑的剑术。丫还是省级的击剑运动员,书法协会的会员。丫深藏不露的水准已经达到了相当卑鄙的程度。丫还把我拐带成了个业余的击剑手。但这主要出于我个人的原因。我一向是个比较古典主义的人,无论是性格还是爱好都是偏向古典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心甘情愿的跟着邵铭受他的熏陶。
丫在教我练剑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一边用眼花缭乱的速度攻击我,一边问我各种各样经史百家的问题。有一次他竟然问我:“萧琮是怎么死的?”我勒个去我就呵呵了,一个西梁后主他怎么死的关我什么事?
但是邵铭不这么想,在这一点上他有很深的执念。在我第N次败在他剑下之后,我表示了强烈的不满:这身手这体力这速度怎么都不像个30多岁的人。说完这句话之后,邵铭看我的眼神简直就是轻蔑的。没错,看丫那个典型的轻蔑的冷笑。
“我30多岁?我有那么老吗?你小子是欠收拾了吧。”
我在风中凌乱了。瞬间醉的不行。

扯回来。
我安静地跟在邵铭后面走在走廊里。正是下课的时间,走廊里熙熙攘攘的,吵闹的很。但是我一出来,除却被一群让开路躲在两旁对我指指点点的学生偷偷议论之外,倒是蛮清静的。而邵铭,那个王八蛋始终没有回头,在三步远外走的无比随意潇洒。
我双手插在裤袋里,像他一样张肩拔背,却没有和他一样随性,因为我心里很不爽。目不转睛的盯着邵铭的背影,我所有的脑细胞都不停地在想怎么才能把他踩在脚下。
进了他的办公室,他依旧是在门旁静静的等我走进来,然后“咔哒”锁了门。我想起上次师父的鸡毛掸子和上上次他的教鞭,对锁门这件事有了惊弓之鸟一样下意识的防备。于是在理智意识到之前,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小步。
然后抬头对上邵铭似笑非笑的眼睛,我立刻就后悔了。不由得有点气馁:怎么每次到他面前,我都觉得自己如此没用如此弱小呢。果真如此吗,我和他之间,差距难道真的就这么大吗?
以前我从来都没有注意过,邵铭的眼睛。
那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中学教师该有的眼神。那种锐利如同劲矢一般,能直直的射进你的心里,那种深邃如同幽潭一般,让你怎么都看不清看不透。那种眼神,有一种像是同类,又不像是同类的危险感和熟悉感。
我失神的盯着他的眼睛。那种熟悉的挫败感又渐渐涌上来。
正在此时,邵铭向我走了过来。我没有动,但全身的肌肉都不自然地绷紧了。他走过来,竟然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
我被他戳的向后一仰,眉心微痛。随即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而他却并没有看我,站在我身侧微微扬起下巴,望着窗外的天空,眉目深邃而悠远。
于是我鬼使神差地也转身看向窗外。像被催眠了一样。这个男人总能轻易的吸引我的意识。
我知道这样坚决不行,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这么做了。
邵铭静静的抱臂,笔直的站着。我也双手插兜,标枪一样笔直的站着。就算如此,我也比身旁的男人矮了整整一头。我知道是因为我还小,还没有到真正突飞猛进长身体的年纪。可我就是受不了比他弱小的感觉。对我而言,这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几乎是致命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我的心里隐隐约约升腾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我当时说不清楚,很久以后我不得不向自己承认,那种感觉叫做期待。并不是寻常的,而是一种极其......拧巴的期待。
因为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这,才是最致命的。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开心(∩_∩)。远哥现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窗台上摆弄我的夏威夷吉他,不知道你们听过海港之夜没?远哥这几天经常在弹。也许懂的人能听出远哥现在的心声来。可是不小心被那个姑娘听到了……远哥当时正在边想事情边弹琴,结果一回头姑娘眼冒金星…哦,眼冒桃花的看着我……很尴尬的有木有,幸好远哥弹琴的时候一向很沉默……那姑娘怯生生的,远哥是个绅士,不好意思赶她走,可是放柔语气跟她聊几句吧,姑娘好像更加斗志昂扬了有木有。天知道远哥我只是尽一个绅士的本分。直截了当拒绝她很不礼貌,看来远哥又有一场持久战要打,唉唉唉,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Chapter 25、
我们肩并肩沉默的站着,过了良久,邵铭也没有说话,似乎是想事情想出了神。我侧头看着他,他的眼睛眺望着远方,却没有焦点。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种莫名的悲伤。
我收回了视线,开始正视刚刚心里突然升腾起的那种异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一瞬间就消失了,为什么不肯多停留几秒呢?
又过了好一会儿,一直在出神的邵铭突然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乱了。
他说:“你知道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直很想杀了我弟弟。”

我侧头愕然盯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他似乎料到了我的沉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也侧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和他很像。”
于是我彻底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看着我,眼神是我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陌生,而又复杂。
我在晃神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被我深深地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人。心口开始隐隐作痛,像被刀子扎透了一样。鬼使神差地,我干涩的开口问道:“他......还好吗?”
邵铭当时的表情我形容不好,像是悲伤,又像是麻木,还带着影影绰绰的怅然:“死了。我16岁那年,他13岁。车祸,不是我干的。”
我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你会动手么?”
邵铭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也许吧。只是直到他走了,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恨他。”他看着我,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我从不是个好哥哥,直到那天我才意识到,其实我是爱他的,我很后悔没能做个好哥哥。”
插在裤袋里的手微微的颤抖,我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拼命的压抑住潜意识里疯狂涌动起来的回忆。
邵铭轻轻揽住了我的肩,按着我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我对面,十指交叉放在嘴前,手肘支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你可能觉得我对你做的,太过分了吧。我只是见不得你自甘堕落的样子。你是个优秀的孩子,和他一样,都是被称作天才的人,你们本就应该在亲人关怀下光环笼罩下长大,那是你们应得的。从前的我并不懂得这点,看着天才的弟弟占尽了父母的宠爱,而我却像野草一样无人问津,得不到亲人的关注,我心里是很嫉妒的,那个时候我非常恨他,恨他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亲戚,邻里,大人们总是拿我们两个作对比,都赞不绝口的夸奖着聪明的弟弟,要我这个平庸的哥哥多像他学习。我就想啊,凭什么呢,我才是哥哥,我年长他三年,为什么风头却都让那个小崽子占尽了呢?父母的忽视,亲戚的冷眼,邻里的嘲弄,几乎把我压垮了,我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小崽子。我拼命的学习,拼命的努力,拼命的想要对父母和所有人证明我这个哥哥比他这个弟弟强,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望尘莫及。16岁那年,我才上高中,而小我三岁的弟弟,却接到了A大少年班的录取通知书。那是怎样的一种挫败感,我想你在面对我的时候,一定深深地体会到过。”
我抬眼与他对视了几秒,默默的垂下了眼睑。
“听到他车祸的消息时......我第一反应的确是欣喜。但当我站在手术室外面,身后是痛哭流涕的父母,前面是紧闭的大门,我突然意识到里面那个生死未卜的是我的亲弟弟,血脉相连的亲弟弟,我做不到眼睁睁看他去死。我曾经以为我能做得到,我曾经以为我对他只有恨,可是我错了,错的离谱。但是......他没能活着出来。是上帝在惩罚我吧,我没有得到忏悔的机会,没有机会当面跟他说一句对不起,也没有机会听他再叫我一声哥哥。”
我的嗓子有些发紧,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开始轻微的颤抖。
邵铭看着我:“其实,那天我那样做,初衷只是想给你一个当头棒喝,阻止你继续自甘平庸下去,我以为你和我弟弟是一样的,都是该受人追捧的天才少年,都该走天才该走的路。可我并没有想到你的心里有那么深的仇恨。你师父跟我谈过了,你放心,你的隐私你师父没有透露,但我明白了那天所做的事,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不对的,也许揠苗助长助的不是你的天资,而是你的仇恨。远哥,我承认我很后悔,尽管你小子有时候确实是欠揍。但至少这一次,我想我还有补救的机会。”

我沉默。那种拧巴的感觉再一次卷上心来。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不让它冲到我的意识中来。但我连牙关都开始轻微的打颤。
邵铭站起身来,背对着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所谓的仇恨,只不过是个愚蠢的执念罢了。它能带给你的,只有伤害,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顿了一顿,他放轻了音量又说了一句:“远哥,以后你就是我弟弟。”
我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一句前后多拧巴的话。远、哥,以后你就是我弟弟?
随即我就笑了,冷笑。
‘别开玩笑了,谁是你弟弟,你不配。’
我冷笑着丢下这样一句,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故作潇洒的离开了邵铭的办公室,我心乱如麻,不停地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再回过神来已经不认得周围的路。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于是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但周围人潮汹涌,没有什么清静的去处,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躲,就干脆坐在了路边。邵铭刚刚说的那些话,对我多少是有些触动的。我知道一直以来虽然我拼命压抑着,但仍旧在渴望一个人,渴望一个身份,而曾经处在那个身份的那个人早已不在,他再也回不来。这些我都清楚,可我还是控制不住的渴望。这些渴望大大加重了我心底的恨意。
虽然我不愿承认,但我想我心里压抑的这些仇恨,至少有一部分是属于他的。
陈思逸,哥哥,其实我多少,是有些恨你的。

你曾经说过的,你会陪着我长大,陪着我成人,陪着我直到我不再需要你。可你这个骗子,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为什么,要让八岁的我独自面对这一切?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这么走了,你知道我多害怕吗,你知道我多痛苦吗,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哥哥,他们欺负我,他们想杀我,你看到了吗?
哥哥,我活下来了,我变强了,我要为你报仇,你看到了吗?
哥哥,我很想你。

你...求求你......哪怕在梦里也好...你回来吧。
哥哥。

那天,我坐在熙熙攘攘繁华热闹的大街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膝,丢掉了所有伪装的坚强冷漠。
那天,我在陌生人好奇的注视下蜷缩着坐在路边,卸下了所有逞强的骄傲自尊,泪流满面。
那种刻骨铭心的孤独与悲伤,就像这个缤纷喧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自己,又独独只缺了自己。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绝望。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远哥是来为小伙伴服务的。有什么心理问题和心结,觉得自己解决不了的,可以加我好友跟我谈谈。远哥虽然不能保证“药”到病除,但专业好歹是这个,就想帮个忙尽点力。加我好友留言,远哥看到会回的。虽然以后可能时间不多,但眼下缠绵病榻,想做贡献也只能尽心咯。就这样。需要的别客气,不需要的玩去吧。呵呵。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Chapter 26、
我一直比较喜欢的iPhone,就是在那个时期发布了第一款,以相对较高的价格开始在小范围内风靡起来的。
那个时候的高中生想必比现在要单纯的多。啊,不是很了解所有的学校,但作为全市尖子生云集的S中,攀比之风还是很少见的,极少的也只不过是女孩子之间穿戴的攀比。男孩子么,一般最多的也就是互相吹一吹对詹姆斯科比之类当时很火的NBA明星的了解。
对,那个时候NBA盛行,尤其是火箭队,在一干热爱篮球的青春期少年们心中占有不小的分量。一到放学,总能在篮球场见到三五成群的男生大胜吆喝着挥洒汗水,上课的时候规规矩矩穿着的校服外套被随意的丢在场边,沉重的书包也都散乱的堆着,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偶尔因为有女生在一旁围观而更加精神抖擞,在小小的球场里跑来跑去,争着抢着表现身手。
而我,是从来都不参与的。
每次放学的时候都会路过篮球场,但几乎每次我都心事重重,只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任思绪在很短的时间内环游宇宙。篮球场的热闹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习惯了远离人群,远离喧闹,因此也从未看过一眼。
直到有一天,有人叫住了我。

那天我依旧满腹心事,阿硕他们四个缠着我放学一起走,我也没有参与他们的插诨打科,一个人静静的走在前面,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嘿,远哥!这儿呢,嘿!”
好像是邵铭那个白痴。
于是我侧头,远远地看见邵铭在篮球场向我招手。夕阳西下,那厮穿着雪白的衬衫,挽起的袖口一直卷到肘边,一手转着个篮球一手向我示意,泛红的阳光洒在他肩上,有一种诡异的柔和。邵铭的身旁围了一圈男生,年龄优势让他的身高在一群学生中间显得鹤立鸡群。还有不少女生在场边也跳着脚喊着“远哥”冲我挥手,看上去大多是我们班的。不,好像我们班的学生都在了。
邵铭没事会在放学后跟学生一起打篮球,这我是知道的,可是还真没见过全班都聚集在篮球场。也许是有班级间的球赛吧,我没有放在心上,就没多想。本来想不理他直接走掉的,但整个操场上的人都被那些女生的尖叫吸引了目光,齐刷刷的盯着我......算了,看在这么多人的份上,给丫点面子。
于是我转身向篮球场走去。阿霖那四个家伙才不管那么多,早就“呼哒哒”的一溜烟儿的冲向了女生堆。我冲着他们的背影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走到篮球场,邵铭一把揽住我的肩膀把我带到场里,他腿比那时的我长,我被他带的有点踉跄,早有人接过我的书包。我怒,一拳不轻不重的砸在他肋下,迫使他松开了手。
丫的,不知道老子有洁癖啊,一身汗还来碰我。
我瞪了他一眼。邵铭满不在乎的笑笑,:“我说远哥,今儿可是期末考前最后一场篮球赛,大家拿来纪念逝去的高一的,你这班长不到,算怎么个事啊,是吧?”最后一句尾音上扬,却不是问我。就听周围的同学一片应声附和:“就是就是。”我不满的瞥了眼这些起哄的家伙,却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只好被拉到了场边的人堆里坐下。

跟我们打对手塞的是6班,在以成绩排名次和班级的S中,我们1班可谓是高高在上,下面那些不学无术的班级有不少眼红的,以前我们班这些书呆子男生总是在各种体育比赛败给其他班级,对此邵铭也只是耸耸肩无计可施,我一方面并不在乎,另一方面也不喜欢参与体育活动,所以也没什么办法。但是这次不一样,看着海龙他们四个在我们班女生的尖叫加油声里热血沸腾连蹦带跳上场去的身影,再看看6班几个选手嘲弄的表情,我默默的露出了个冷笑。
作为以吃喝玩乐为主业的学生,6班那几个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邵铭嘱咐了大胜他们几句就下来了,跨过几排学生的腿到我旁边坐下,身旁的同学给他让出了位置,女生们顺势而动,不一会儿我周围就除了邵铭这厮全是女生。
“远哥没兴趣玩玩?”邵铭接过同学递给他的水,大口大口的喝了一会儿,扭头问我。我撇了撇嘴角算是回答,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书包呢?”
“这儿呢这儿呢,”某处传来了回答,随即书包被递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女生们今天似乎很大胆,一个个都敢来找我搭讪了,这在平时是连我都想象不到的。
我的心思全然不在球赛上,怔怔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出了神,就听身旁一个女生问:“远哥喝水吗?”
下意识的摇摇头,我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抬头。不一会儿一个女生轻轻的叫我:“远哥。”
“嗯?”我下意识的应声,也许是太温和,反倒吓住了周围的人,那个女生半晌都没再说话。我抬起头来,夕阳的光直接刺进眼睛里,却是柔和的,我仿佛也不自觉的柔和起来,看着那个女生,弯起眉眼笑了笑:“怎么了?”
一瞬间大家都看着我,喉咙上下一动。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远远的,对面的6班和其他班级围观球赛的学生好像也有许多正在望向这边,他们自然是听不见发生了什么的,但......好吧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望着我。

良久,那个女孩子怯生生地伸手递给我一盒饼干:“...吃饼干么......”听着声音都有点颤抖。我也说不上来当时是怎么了,非常随和非常自然的就捏起一块:“谢谢。”然后又冲她笑了笑。
一阵沉默。接着女生们打破沉默,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态度向我围了过来:“远哥喝可乐吗?”“远哥要纸巾吗?”“远哥吃果冻吗?”
吃果冻吗。我谢谢你们。(......)
邵铭以一种看好戏的态度笑眯眯地由着她们闹。我立刻就被塞了满手的饮料糖果零食,顿时哭笑不得。
一直到球赛打完,我都没机会再想其他的事,耳边唧唧喳喳的都是女生们的搭讪,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她们聊着,我觉得自己简直是不可救药了。什么时候这么闲的呢,真是的。
比赛的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海龙他们把6班打得落花流水,一雪前耻,作为新人,他们立刻赢得了其他同学的认同,下场的时候受到了热烈欢迎。女生们知道他们和我关系不错,更是格外热情,美的那几个小子都有点飘飘然了。
我站了起来。这个时候篮球场上就只剩下了我们班。邵铭也站了起来,他在身后拍了拍我的肩,我回头,看见一个礼物盒在眼前晃啊晃。
“远哥,生日快乐昂~”
邵铭笑的好像很开心,完全不介意我愣住的表情。生日、快乐吗?我上一次过生日,是多久以前了呢。他是怎么知道的?
似乎是猜中了我的心思,邵铭附身在我耳旁轻轻的说:“那次在医院的时候,你师娘聊天的时候告诉我的。”我挑眉,他笑,无可奈何的承认:“无意间。”
我泄愤一般拆开了礼盒,里面是一个崭新的iPhone。于是我沉默了。沉默,但是不意外。邵铭绝对有这个实力。别看这家伙平日里人模狗样(......)的装低调,鬼才知道我见过多少次除了在学校用的手机之外这厮经常掩人耳目的拿出一部Vertu来接私人电话。丫还是限量款的。
我不知道的是,他就让我一个人看见过。
鉴于那时iPhone刚出不久,还没有开始大范围的流行起来,知名度也没有如今这样人尽皆知,所以围观的同学们看它的眼光仍是好奇和茫然的。我也不例外。但我想的却是到底要不要开口道谢。拧巴啊拧巴啊真的好拧巴啊......
可爱的女孩子们再一次解了围。虽然是以一种半斤八两的方式。随着齐刷刷清脆响亮的一声:“远哥生日快乐~~~~~~~~~”我们班的女生们不顾我挑眉诧异的目光,张开双臂就冲了过来。
我完全有能力闪开,但是怕她们扑空摔在地上,只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凭她们把我扑倒在地(......)。
被一群女生尖叫着抱着的滋味,我反正是不习惯的。可能有人会说我装逼了,但我的确就是不喜欢。我本来就讨厌与人产生肢体接触,就算是女生也不喜欢。可是那天我忍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忍,反正就是忍了,还得忍着旁边一群男生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想说“不关我的事”一定是很讨打的吧。
于是我僵硬着身体努力忽略正抱着我的那些女生,顺便狠狠的白了一眼旁边抱臂看热闹的邵铭。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Chapter 27、重发(不要在我的帖尾直接留言)
好不容易被解放之后,我简直是身心俱疲,整个人都不好了有木有。邵铭那个好整以暇的无耻笑容深深的刺激到了我幼小(......)的心灵,我在回家的一路上都是咬牙切齿的。iPhone也阻止不了我的怒意。
于是回家一打开门,看见师父师娘居然还有师兄齐刷刷回头看向我露出的一模一样的好整以暇的笑容的一瞬间,我控制不住的一声呻吟,两步跨出门外“咣当”一声恶狠狠的就把门摔上了。
......
一阵寂静。
片刻之后我颤抖着手哆哆嗦嗦的又打开了门,弱弱地抬腿迈了进去,规规矩矩的露出天使的笑容吐出乖巧的句子:“师父,师娘,师兄,我回来了。师兄您怎么过来了,想我了吧?”
师兄憨憨的笑:“嘿嘿,是啊,你小子也不联系我,只能我这个师兄来看你了。不过...我说师弟,你刚才这是干啥呢?”
我开启装傻充愣模式:“师兄您这是说哪里话。好久不见有没有带什么礼物给我呀,哈哈。”然后不着痕迹的蹭到师娘身边,不出所料被师娘拉进怀里。一边跟师兄说话一边跟师娘说话,然后抽空又钻进师父怀里弄皱他的衬衫。师父纵容了我的小动作,一边揉揉我的头发一边嗔怪道:“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去哪儿淘气了?”
我撇了撇嘴:“才没有,是邵铭......”看了看师父的脸色,我还是改口说:“是邵老师和同学们祝我生日快乐来着。”
师娘和师兄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师娘就撅嘴道:“这个小邵真是的,准备好的惊喜被他一搞都白白浪费了。”我在心里偷笑,嘴上却说:“师娘不气,邵老师也是一番好意嘛。”师娘立刻转怒为喜:“还是我们小远最懂事了。”

手机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显示屏上是齐鹏的名字。齐鹏还记得吗?初到T市时收留并帮助我的台球厅老板。我盯着手机,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微微皱眉。怎么是他?我们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疑惑归疑惑,我还是冲师父师娘师兄抱歉的笑笑,回到卧室关上门,接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的果然是齐鹏的声音:“嗨,小老弟,忙什么呢?”
“齐大哥。”我平静的回答:“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也不知道你都忙啥,也不联系,该不会是忙着学习吧,还是忙着泡妞呢?”
“您真会说笑。”
“什么说笑不说笑的,跟大哥我也说这场面话,不高兴了啊。”
“...我错了。”
“哈哈,行了,今天找你是想看看你过的怎么样,联络联络,怎么样,有没有空?赏大哥个脸一起吃个饭?”
“...齐大哥,其实今儿是我生日,呃,我师父师娘还有师兄准备给我庆祝呢。您看要不然......?”
“啊?你过生日啊,哎呦喜事啊,这样吧,你看看家里什么时候庆祝完,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安排,你要是愿意再找几个朋友,咱们再玩,好吧?生日吗,玩的爽点。”
“这...怎么好意思,您多破费啊。”
“小老弟,说啥呢?你再这么说话我可真生气了啊!”
“别别,这样吧齐大哥,我这边真说不准什么时候,您也别太费心,要是不太晚的话我联系您,带几个朋友,我请客,权当感谢大哥,您看行吗?”
“哈哈,行啊老弟,这本事真是见长了,现在处事真像个大人了啊。成,那就按你说的办!等你电话啊!慢慢玩不着急。”
“好的齐大哥,那先这样。”

挂了电话,我想了想,给沈智霖打了个电话:“干嘛呢?”
“啊,远哥,跟阿硕玩CF呢,怎么了?”
“玩什么?”
“CF啊,穿越火线,一网游,怎么啦,有兴趣啊?”
“...一会儿可能出去玩,你去吗?”
“啊?出去玩?喂喂喂,阿硕,远哥找咱们出去玩。”一阵叮叮当当,我拿着电话冲无辜的墙翻了个白眼。不一会儿阿硕接了电话:“喂远哥,去哪儿啊,玩啥啊,有没有妞?”
阿霖在电话里大叫:“我X,你找死呢?”
我:“......”
阿硕的声音顿时弱了许多:“咳咳,远哥我错了。”
我:“...叫上阿龙和阿胜,等我电话。”保持一个姿势一个表情保持了这么久,其实我心酸。丫的这都什么跟什么。

师娘他们已经摆好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我平时喜欢吃的,但是用师兄的话来讲,除了特意给他和师父准备的荤菜外,这简直就是寺院最高规格斋饭的级别(......)。
我尽力不去看桌子中间那个蛋糕上面的哆啦a梦,面带微笑的迅速吹灭了蜡烛,在师娘和师兄的“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里默默的双手合十许愿,许了什么我才不告诉你们。总之还是很融洽的。鉴于之后发生的事,这里就一带而过了,远哥不想为一个生日费太多篇幅。

两个小时后我已经在给齐鹏和阿胜他们互相介绍了。听到我要和同学一起庆生,师父倒是没有阻拦,只是嘱咐了我不要喝酒早点回家就放我走了。
要说这个世界上狗血的事,不是只存在于电视剧里的,以前我不信,但那天却不容我不信。本来是蛮好的一个生日party,但偏偏就在服务台遇到了上次与我们打架的那群人。一瞬间,我就发现再来这里--T市最潮流的娱乐场所--是个无法原谅的错误。人怎么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呢?我立刻就对赫拉克利特产生了怀疑。
接下来的事情再一次脱离了我的掌控范围。阿龙他们简直是二话不说,就和那群人又打了起来。我欲哭无泪啊,为什么无辜的和最后遭殃的总是我?丫丫的老子招谁惹谁了?
齐鹏虽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过节,但也二话不说立刻就卷入了战斗。我在一旁特别无奈的看着眼前一群傻X打的毫无美感可言,感觉完全就是......老子去年买了块表。
由于背对着大门,保安杂乱无章冲过来的脚步声听着怪磅礴的,我下意识的转身,果然一群保安拎着棍子就冲了过来,简直是两面夹击。我无奈,只好一撑右手一个侧空翻翻进了服务台。这服务台高高的柜台瞬间就成了天然的屏障。我真的不想动手,上次动手的代价太惨痛,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还没有完全散去,再遇见同样的情况,我是真心的不想卷进去。
无论如何,我都再也不想栽在邵铭的手里。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终于快出院了,开心(∩_∩),姑娘的事也解决完毕,开心(∩_∩),师父大寿将至,准备礼物中,开心(∩_∩),邵铭终于一不小心掰弯了他的Plus之后又坐弯了Air 2,开心开心开心(∩_∩)(∩_∩)(∩_∩),真是啥人啥报应,哇咔咔。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Chapter 28、
但是天公不作美,许多时候不怕你找事,就怕事找你,真的是这样。
第四次偏头躲过不长眼飞来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之后,战局终于明了了,对方人数虽然占优势,但完全不是阿胜他们的对手,这齐鹏看着其貌不扬,打起架来下手倒是蛮狠毒,我就知道一个台球厅的老板绝对不会是个善茬。可是一晃神的功夫,一个保安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领,用力一扯想把我扯出去。我勒个去老子瞬间就爆发了,躲还躲不起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丫当老子是小白菜?居然敢用脏手弄皱老子的衬衫?最过分的是,居然敢扯老子的衣领?惯的你。
于是下一秒钟那个保安就被我按在了柜台上,我强忍着折断他手臂的冲动,直接一个手刀劈在他颈后,把他打昏了过去。
然后,刺耳的警笛声再次传进了耳膜。我咬了咬牙,恨不得把阿胜他们四个按在墙上打死算完。这几个没出息的东西,丫的真会给老子找麻烦。
“远哥!远哥快走啊!!”
阿硕一边揪住一个家伙一边大叫。
我的拳头捏了又松,想想被抓走的后果,还是借着柜台的遮挡走了。这里是T市最高的建筑,我坐着电梯一路到顶层,又从消防通道上到楼顶。夏日的夜风很凉爽,但吹在我身上却有一种刺骨的凉意。我静静的走到楼顶的边缘,临风而立,低头看看脚下,红蓝相间闪烁的灯光已经如同豆粒般大小,也完全听不到夜晚城市车来人往的喧嚣,有种凌驾众生之上的寂静。我站在这个城市的制高点,脚下是繁华却又寂寥的世界,没来由的想起苏轼的一首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那种自灵魂深处泛出的森寒让我有种心里一沉,静静地在天台边坐了下来,双腿悬空,坐在生死的一线间,但心里却无比淡然。有那么一刹那,我是真的想不如就这样跳下去算了。人都有这个天性,站在高处总会有一跃而下的冲动,恐高症就是由此而起。我那样双腿悬空的坐着,却没有再低头,而是安静地抬眼望着天际的一轮孤月。
我一向是喜欢月光的,清冷,孤寂,没有一丝温度,却照亮了黑夜。而我的秉性,与其不谋而合。

手机似乎是知道我要抛弃它开始宠爱iPhone,于是肆无忌惮地开始报复我。又一次震动响起,我低头一看,却赫然是“邵铭”。
我:“......”
这,我就呵呵了,这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对,祸不单行啊。
认命的接了电话,邵铭在电话里云淡风轻不嗔不喜的说:“远哥啊,哪儿呢?”得,一看这语气准没好事,十有八九是知道了。我就纳了闷,丫是总统还是怎么着,这消息也太灵通了。这样想着,自然也就没有好气,冷冷道:“干嘛?”
邵铭笑:“王硕同学打电话给我,要我局里领人去,你知道这事吗?”我两眼一黑,险些就掉了下去。这都什么蠢货啊。不过既然邵铭这么问,显然有五成可能是不知道我也在现场的,于是我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回答:“不知道。”事实证明我既小看了邵铭,也高看了那四个玩意。
邵铭一声轻笑,笑的我毛骨悚然,但是他没有继续追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行吧,那明儿见。”就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在风中凌乱了。直觉告诉我,大事不妙,大大的不妙。
于是我收回了腿,三步并作两步的向楼下走去。
接到我的电话,邵铭到门口来迎我,一脸戏谑的笑:“呦,远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这种小事怎么敢劳动远哥大驾呀......”我瞪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人呢?”邵铭笑:“放了,我管他们干嘛。”颇有深意的一句话。所以你是知道我会来,在这儿守株待兔喽。好,算你狠。
无视我咬牙切齿的表情,邵铭一边把手机递给我一边揽着我的肩向外走:“给你师父打个电话,今晚去我那儿了。”我看着落在手里的银光闪烁的Vertu Ascent,盯着蓝宝石的屏幕看了半晌,心里对邵铭这个卑鄙的混蛋恨的不行,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深知自己并不是邵铭的对手,虽然没跟他交过手,但有时候人的直觉是很犀利的。我只好给师父打了电话。说了几句邵铭接过了电话,那个谈笑风生的蠢样无比优雅,我呸。
一路无话。又像上次一样。但我的心境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再也不像上次那样坐立难安,反倒无比坦然。明知道结局如何,不坦然一点又能怎样?
等我到了邵铭的家,站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标一样的酒店式公寓,看着他家简单到极致但每一样家具看着毫不起眼,却是不一般的奢华,再看看邵铭平静的表情,我觉得我快抓狂了。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有钱到高中做什么班主任,有病吧,没事吧,要死吧你。
回答我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我被打懵了,本来正盯着他墙上的一对儿花剑出神,完全没注意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脱下外套走到我身边的。左颊火辣辣的疼,这一下太过突然,我的牙狠狠的撞到了口腔内侧,立刻就流了血。我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脸,瞪大了眼睛诧异地望向邵铭,大脑中一片空白。
邵铭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是我从没见过的冰冷,抬腿一脚踢在我的左小腿腿骨上,剧烈的疼痛让我“嗵”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他揪起我的后领,像拖垃圾一样把我拖到沙发旁,一用力扔了上去。
我大怒,手一撑沙发翻身就是一个摆腿,踢得邵铭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咳嗽了一声,但他还是面无表情,整个人气场都极具威慑力。我丝毫不惧,霍然起身捏紧了拳头。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打我,老子简直要气疯了。
邵铭摆着僵尸一样的表情向我走来,我牙都快咬碎了,抬手虚晃一招直接一个前踢踢向他的...那里。邵铭连躲都没躲,比我速度还快的抬腿踢中了我正出了一半的前踢,凌空变招直接又踢我作为支撑的另一条腿,速度之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下子就被他踢得向他倒去,他的手整个儿捏住我的脸向前一推,我就毫无反抗之力地坐回了沙发上。双腿的腿骨像裂了一样,钻心的疼,我竟然站不起来了。
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剧烈的颤抖,我忍不住大口的喘息着,依旧怒视着邵铭不肯服输。邵铭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这就不行了?”拙劣的激将法,但我的自尊却不允许我就此低头,于是我强忍着双腿断裂般的痛楚,硬撑着站了起来。邵铭哂然一笑:“行啊你,腿断了都接着站起来哈?就这么禁不住激?真是好样的。”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但为时已晚,邵铭已经走到墙边拔出了剑。我眼皮一跳,以为这厮要拿剑戳我,结果他把剑一扔,“咣当”一声,拿着剑鞘就冲我走了过来。西式花剑的剑鞘又细又长,在他手里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我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向我走来,腿骨的剧痛实在忍不下去,又跌坐回了沙发上。刚闭上眼睛,尖锐的透骨的疼痛就接二连三的袭来,邵铭根本就是毫无章法打哪儿算哪儿,有一下落在肩上砸的我的肩胛骨疼的昏天黑地。
他是要打死我?上次他打我跟这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Chapter 29、
邵铭以一种不将我全身的骨头打断决不罢休的气势,彻底击溃了我的意志,这种直接砸在骨头上的疼痛实在太过毒辣,我根本顾不上维持什么面子,邵铭的沉默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按这么个打法我是一定会被打死的。无奈双腿疼的不听使唤,试了几下根本动不了,躲是肯定躲不开了,我只好牺牲了手臂护住头,忍不住大喊:“住手!!”
邵铭停了手,仍是什么都没说,冷冷的看着我。我疼的有点痉挛,哆嗦着丢掉了所有的骄傲,一迭声的认错:“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打了。”
“叮”的一声,邵铭把剑鞘当做手杖一样戳在地板上,声音说不出的悦耳,但眼下我哪里有欣赏的心思。他冷冷的盯着我瞧了半响,才开恩似的说道:“错哪儿了?”
我颤抖着放下了护着头的剧痛着的手臂,抬头与他对视,说话都断断续续的:“我不该,不该意气用事,轻易被激怒,不顾后果,我错了。”

邵铭幽潭一般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仿佛从我眼睛直盯进我的心。良久,他扔下了手里的剑鞘,又是“咣当”一声,砸的我心尖一颤。然后他走过来潇洒的坐到沙发上,拉着我趴在他腿上,轻轻拍着我颤抖的身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和煦:“有的时候,你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崽子,惹了事能把人气死,拿你当大人打吧,小身子骨又禁不起,让人心疼死。你说你吃点肉能怎么的,瘦的跟副骨头架子似的,好歹还有点肌肉,要不刚刚那一顿直接就能把你敲散了。”
我脸都疼的发白,嘴唇哆嗦着好不容易才从刚刚急风骤雨般狠辣的疼痛中缓过气儿来,被邵铭这不伦不类的说教搞的哭笑不得。这你让我怎么接话?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你精神分裂吧,你病的不轻吧。
由着我缓了半晌,等到我的痉挛渐渐止住,邵铭才三两下解开我的皮带把牛仔裤和内裤一起拉到了腿弯儿。我全身的骨头和肌肉都抽筋儿似的疼,尤其是那些被抽到的地方,钝钝的像被砸断了一样,疼的我眼前一阵儿一阵儿的发黑。邵铭掀起我的衬衫看了看我的后背,手就顿在了那里,一动不动。想必是伤的超过了他的预期。良久,他把我扶起来脱掉了我的衬衫,又把我放回沙发上起身急匆匆的去找药。我默然盯着手臂上一条条乌黑乌黑的檩子,咬紧了牙没有吭声。

不一会儿,邵铭就拎着药箱飞了回来,开始有条不紊的处理起我的伤,但没有把我的裤子拉上。我尴尬地扭过头,把后脑勺留给了他。
疼啊,不是一般的疼啊。我恨不得用头去撞沙发,拼命咬紧了牙强忍着,好不容易才忍到完。邵铭蹲在我身边沉默了许久,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心疼了,但下一秒这家伙就把我捞了起来,自己坐在沙发上又把我按倒了腿上。“啪”的一声脆响,一巴掌就扇上了我的屁股。
我一刹那有种炸毛的冲动。但想起挨打的原因,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把头深深地埋在手臂里,羞耻的不发一言。
“噼噼啪啪”一阵脆响后,邵铭开口了,接的是刚才的话:“所以,教训你这个小崽子,就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知道羞,知道疼,又不会打坏,才能给我好好的记住教训。”
说话间邵铭的巴掌有条不紊一左一右落的稳极了,也重极了。巴掌打人也可以这么疼吗?我肿胀起来的左脸喷了药已经完全麻木,全身的伤也开始沉睡,只剩下屁股还在受苦,被邵铭毫不留情的一顿拍打,打的滚烫滚烫,渐渐的开始肿胀了起来。
但是邵铭的巴掌落的只重不轻,一下一下没有停顿,打到后来我忍不住蹬腿,身体也开始不安分的左扭右扭,却怎么都逃不开邵铭的五指山,两个臀瓣火辣辣的越来越痛,每挨一下我都控制不住的一仰头,别说反抗,根本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啪啪啪啪”的巴掌声清脆响亮,在寂静的公寓里还带着回声,我倒是不怀疑他这昂贵的公寓的隔音效果,但还是羞耻不已,恨不得在地上踩个坑钻进去。
又打了好一阵,我的屁股都开始麻木了,邵铭才甩手道:“啊,真累,教训你倒害的我手疼。”好像自己多可怜似的。我恨的牙痒痒,却没有反驳的勇气,屁股上滚烫的热度让我感觉到好像肿了几圈,闷疼闷疼的,邵铭却跟没看见一样,点点我的腰说:“再说一次,为什么打你?”
我羞愤,却迫于邵铭的威势不得不开口回答:“遇事冲动,不顾后果。”
邵铭满意了,但没满足。他按住了我的腰,下了一个让我痛不欲生的命令:“再打50,给我报数,少一下,老子打死你。”说完也不容我反应,抬手就是比刚才还重的一巴掌扇了下来。我疼的腿都绷直了,再也没忍住“啊”的一声,赶紧带着哭腔报数:“一。”
清脆的巴掌声和断断续续的报数声让我的自尊碎了一地,但我别无选择。弱者在强者面前,只有不断的隐忍,才有活路。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报仇!我在心里大声的吼。

“啪啪啪啪啪”
“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我几乎都没有喘气的机会,熬到后来眼前一片一片的发黑,身体又开始止不住的痉挛。邵铭停了手,急忙抱起我不停地抚着我的后背。
“呜...咳咳咳咳咳......”我咳的眼泪都流出来了,邵铭一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一边安慰:“慢点慢点。”好半天,我才平静下来,汗如雨下,整个人虚弱的趴在邵铭腿上一动不动。
半晌,邵铭在我头顶深深的叹了口气:“算了算了,饶了你小子这次,再敢有第三次我打断你的腿,你听见没?”
我点头,虚弱的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屁股疼的稍微一动都撕心裂肺,我心里这个憋屈啊,恨不得把邵铭这家伙的气管从喉咙里扯出来。想试着爬起来,可是努力了半天连动一下都困难。我瘪嘴。邵铭见状只好小心翼翼的把我抱起来,我的头顺势靠在他胸膛上,眼前又是一黑。

这件事到现在也没有公允。邵铭坚持我是太虚弱睡着的,我誓死都坚持我是被他惨无人道打晕的。
为此邵铭付出了无数次血和泪的代价,当然,这血和泪主要指的是他的钱包和信用卡。
邵铭找我抗议过很多次,但老子的回答只有一句:“老子受的伤害是钱能弥补的了的?”那厮立刻就蔫儿了。

打完了跟老子装好人,丫想得美!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Chapter 30、
等我醒过来之后,全身的伤都开始向我叫嚣,难受的要死,我呻吟了一声,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一股子消毒水味道直向鼻子里钻。当时我的脑子里就“嗡”的一声,不是吧,又是医院???
我试着动了动身体,......疼。努力抬起一点儿上半身,我的左臂和双腿的小腿都缠着厚厚的绷带,背上肩上被剑鞘抽到的地方仍旧钻心的疼。屁股的疼痛倒是稍微轻一些,但也只是一点而已,总之感觉就像被五马分尸了一样,心里一群草泥马又奔腾而过......感觉不会再爱了。再一侧头,看见邵铭这个罪魁祸首正趴在我的床边睡的妈都不认识,我立刻出离愤怒了,平生第一次不顾涵养的大吼一句:“邵铭,你姥姥!”
邵铭弹簧一样弹起上半身,左顾右盼了一阵,盯着我挑眉道:“什么玩意?”我余怒未消:“鬼知道你什么玩意!”
邵铭:“......”
四目相对,我怒视着他,双眼皮儿都快瞪成四眼皮儿了,他却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眼神仍旧很轻佻,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哂笑一声,没有计较我的脏话,道:“还打出脾气了?”
我不说话,用眼神表达我的杀意。丫的,要不是老子现在行动不便,老子一定要把你心脏给掏出来。
慢慢的,邵铭软了下来,妥协的耸了耸肩:“好了好了,这次的确是打的太狠了,没想到你小子那么脆弱嘛,忘了小孩子身体没发育好的时候骨头脆。我道歉。”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瞪的自己都累了,直瞪的邵铭脸上的愧疚后悔心疼自责再也没有半点遮掩,才愤愤不平的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护士进来嘱咐注意事项,我问她我伤的怎么样,护士小姐是这么回答的:“左臂桡骨肱骨轻微骨裂,左小腿胫骨腓骨轻微骨裂,右小腿胫骨轻微骨裂,左肩锁骨轻微骨裂......”她每说一个字,我瞪着邵铭的眼神里杀气就更凛冽一分,邵铭的脸色就更白一分,没等护士说完,邵铭就受不了的打断道:“好好别说了......”
我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盯着一脸无地自容的邵铭,心里无数只草泥马在诱惑我破口大骂,但一直在礼教熏陶下长大的我实在是骂不出口。那种有口难言的愤怒经历过的人一定很理解,就像胸口憋了一股气,不但撒不出去还要爆掉了一样。三个字,憋屈啊。
邵铭抬手挡住了额头,典型的焦虑悔恨的表现,什么都没说接受了我无言的愤怒。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想明白,这家伙到底是在装出一副他有良心的样子,还是他偶尔真的也会发现良心。

师娘来探病的时候,看着我惨烈的伤势,好半天都说不出来话,憋了半天眼圈一红,捂住嘴忍不住哭了。慌得我手足无措,邵铭更是六神无主,恨不得立刻消失在空气里。师父只是皱起了眉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邵铭,什么都没说。真是姜还是老的辣,这份儿城府没有岁月的蹉跎是无法练就的。邵铭见师父什么都不说,自己倒慌了神,连忙请师父师娘出去详谈。
详谈,详谈,谈你大爷。你等老子变强的,老子跟你手谈。

愤怒了这么久,我累了,于是也就平静了,深呼吸了几口气,理智终于回来吃饭了。沉沉的又睡了一觉,醒来之后邵铭还在床边守着我,静静的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不满的咳嗽了几声,邵铭回过神来,看向我,脸色有些晦暗:“醒了?”
我云淡风轻,主动跟他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骂你。”邵铭头上掠过一串问号,无比困惑的看了我半晌,甚至还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确认我没发烧之后抽了抽嘴角,无视我因为他的动作又变的凌厉的眼神:“远哥,是我对不起你,你是个孩子,孩子犯错是正常的,我不该下死手打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以后?再有以后老子宰了你!
我非常平静,甚至冲邵铭勾起嘴角笑了笑,果不其然看到了邵铭讶异的挑起了眉毛。我不知道邵铭和师父师娘聊了些什么,也没想去问,管他们呢,关我什么事。我心里打的是另一个算盘。
吊足了邵铭的胃口之后,我才淡淡的开口道:“你身手很好,可以教我么?”邵铭笑:“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呀,远哥?”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几秒钟后邵铭笑着摊了摊手:“算了,就算我补偿你的,我会的你想学什么我都教,okay?”
我默然。垂眼盯着雪白的被子,心里莫名的泛起一丝委屈。良久,我皱了皱眉,声音有些暗哑:“我再也不过生日了。”说完无视邵铭因为这句话变的暗淡的脸色,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还真就睡着了。朦胧间好像邵铭叹了口气,给我整理了一下被子,修长但长着薄茧的手轻轻地探上我的额头,又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实在太虚弱,没心思搭理他,意识一松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因为这件事,邵铭请了很久的假,我们俩谁都没有心思考虑期末考试的事。后来听方大胜说皮卡丘因为邵铭在关键时刻撂了挑子吹胡子瞪眼了好久,没人搭理他(......),因为1班是全校各个年级的掌上明珠,一向由最优秀的老师带最优秀的学生,所以邵铭一撂挑子,没人敢接,最后可爱的皮卡丘卷袖子亲自上阵了,居然还成功带领S中蝉联桂冠,不愧是校长大人。
我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状态中。多数时间是郁郁寡欢的,冷着脸没有半点表情,当然,这多数时间是指邵铭在陪我的时候。这家伙倒是很信守承诺,每天各种语重心长的悉心指导我许多为人处世的方法和态度。与师父不同,他教给我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说的恶心点,他的确带着我爬上了我之前从未到达的高峰。我现在的气质和风格,很大一部分都是源自邵铭的真传。
没过多久,我就学会了温文尔雅,谈笑风生,用和煦的笑容作为一切情绪的外在表现,举手投足温润迷人,用一句话概括的话大概就是学会了怎样做到优雅的残忍。并不是在自卖自夸,事实如此,对事实我是不会夸张的。
邵铭有一个观点让我永生难忘,习惯了将黑暗直接体现在外部表现例如言语动作表情的我在此之前从未想象过自己有一天也可以达到这种境界。我一直都记得他当时跟我谈起这一点时的神态。
他坐在我床边的扶手椅上,椅背被他调整到向后仰了大概30°的角度,他以一种舒适放松的姿势倚在椅背上,腿向前伸直,左脚搭在右脚上,双手十指相握,手肘支在扶手上,微微扬起下颌,使眼眸隐藏在睫毛的阴影下,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甜美的微笑(请原谅我用了指向性如此明确的形容词,在他人看来那种笑容与我惯用的笑容一样,都是天使一样甜美,但只有我们才清楚,甜美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多么彻骨的冰冷和残忍)。我之所以记的如此清楚,一方面是因为我的记忆力的确不差,更主要的是另一方面,邵铭当时所展现的气质的确很迷人,优雅到连我都不得不承认。
邵铭笑道:“暴力,也有它的美学。无论是小儿科的打架斗殴,还是血腥的杀戮,都有其独特的美感。黑暗与光明,其实并不是你被灌输的那样界限分明。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N和N的确是相互排斥,但只要磁场转变... no more nonsense,许多人都会忽略决定事物属性的并不是事物本身,而是先决条件。我不赞成主动使用暴力,但一旦使用,你就该让它体现出美感,for instance ,格斗就没必要表现的很粗鲁,你所使用的一招一式都像优美的乐曲一样,是有韵律的,要学会掌握出招的节奏,张弛有度,不要一味追求速度和力量上的优势。你知道你为什么打不过我吗,格斗于你,只是工具,于我却是游戏,学会享受其中的乐趣,放松随意,它就会变成你身体的本能反应。为人处世也是如此...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醍醐灌顶是什么感觉?
我被他成功的灌了很多次。以至于后来师父跟邵铭说:“这小兔崽子都是被你小子惯坏的。”的时候,某种程度上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Chapter 31、
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暑假都过去了一半。我躺在医院,倒是没闲着,每天听邵铭耳提面命的给我讲各种东西,不得不承认,的确很受教。到我出院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不认识住院之前的自己了,整个人成熟了很多。这还只是理论上的。
师父和师娘每天都来陪我,师娘试图用身体恢复的快做理由来说服我喝鸡汤,不厌其烦的劝说了好多次,但都被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搞定了。方法很简单,对付师娘,只要瘪嘴眨眼做委屈状就可以了,要是摆出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那就是杀手锏级的。
师父当然是不吃这一套的,但是对付师父的方法更简单,只要扑进他怀里蹭啊蹭,保准有气都发不出来,别提没气了。
同学们没有人知道我住院,对外的口径是事假,因此省了听不少的聒噪。
陆伯伯也来看过我几次,老人家不辞辛苦的每次都背着棋盘棋子,当真是棋痴。说到围棋,我还真不是很精通,也就是雕虫小技而已,凭的不过是步步为营的策略,半虚半实的路数和凌厉狠绝的态度,还有也不过是在陆伯伯那里涉猎过的几篇棋谱举一反三,真算不上是什么高手。奈何老人家偏偏乐于指教,五次三番下来我的棋艺也着实进步了很多,可是跟陆伯伯比还是鲁班门前弄大斧。我早就怀疑自从我第一次跟他下棋侥幸赢了他之后,之后的那些次对弈他是不是一直在让着我。
......说这些干嘛。

高二开学的时候,我的身体又发育了些,高了,还是那么瘦,但该有的肌肉倒是没怎么少,而且更精练了。我曾经觉得很不可思议,欧美的那些老外动不动就锻炼出来个施瓦辛格那样的玩意......哦对不起,那样的...物种......还是体型吧,美其名曰健美。有不少女人也健成那样的美。我到现在都不能理解美在哪里。而国内据我所知就很少这样,我们一般都像李小龙那样,那叫什么:瘦是瘦,有肌肉。我觉得这样就蛮好的啊,没事非健那么笨重干嘛啊,你又不是超级赛亚人,那么大一坨往那儿一摆,就好像一个巨无霸的靶子,怕人打不着还是怎的。
不过话说回来,练成那么大一坨倒是有个好处,正常一匕首能插进心脏,到他们身上恐怕连肌肉层都插不穿,搞不好还能断。到底有没有这么夸张我不知道,反正当年看第一滴血的时候我连一半都没看下去。
邵铭对此与我保持了高度一致的观点。用他的话说:是人干嘛不像点人样。无意冒犯欧美人类,这家伙的毒舌和精辟有时候颇得我真传。(大言不惭了,呵呵。)

我没有半点自我吹嘘的意思,但当时的课程对我来说的确是有点......。我从来没因为学习成绩这种事劳烦师父动怒,自然邵铭也是没这机会的。他在学校规章制度这一点上对我一向是放之任之,什么不穿校服上课走神之类这些很多学生深受其害的东西从来没向我伸过魔掌。大抵是因为S中虽然号称校风严谨,但其实更注重的还是学生的成绩吧,这大概是学校的本质,也是学校的招牌,更是学校的饭碗。因此从某种诡辩的角度讲,没有哪个学校会蠢到......你们懂的。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我和邵铭之间的关系貌似亲密了一些,但我还修炼不到他那种境界,游离在冰冷与和煦之间变幻不定,师父对此无比淡然,他说这是小孩子正在发展期,还没有定性,变来变去也是正常的。而我们班的同学就不这么想了,他们觉得我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开始变得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了。(......)这怎么可能。
阿胜他们几个一开始整天像尾巴一样跟着我,招摇过市,搞得我好像个小混混似的,被我瞪了一眼丢下一句“别跟着我”之后才安分了。说实话我开始觉得这四个玩意根本就是丧门星,整天像定时炸弹似的埋在我身边,还炸过我两次,鬼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老子说什么都不想有下一次。于是我懒得搭理他们了。
但是邵铭这个喜欢唱反调的玩意不同意,有一天他把我召进办公室跟我说:“远哥,你知道我为什么放他们进咱们班么,不是因为方大胜父亲的关系,而是因为......”说到这儿他瞥了我一眼,笑:“国王也是需要打手的。”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怔了两秒钟,然后被他话里的深意惊到,一股寒气顺着我的脊椎迤逦而上,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默然无语的抬眼望向笑的一脸阳光灿烂的邵铭。
如此深的城府,如此辣的手段,如此狠的心肠。
正是我一直以来拼命想要修炼到的境界。

师父最近忙的很,各种工作应酬,今天去这里讲课,明天去那里开会,掐指一算在T市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师母每天在戏剧团还是唱的津津有味,可是晚上一回家就没什么事情做了,除了烧饭做家务,就是一个人守着茶几上的座机看电视,新闻联播过后总能接到师父打来的电话,每每师母都很开心,对着话筒跟师父絮絮叨叨的说着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别着凉别生病别累着,吃东西注意点坐车注意点......。
絮叨了一辈子,怎么都絮叨不腻。
师父在电话那边却是很耐心很温和的在听,嗯嗯啊啊的答应着,答应了一辈子,怎么都答应不腻。答应完了也开始嘱咐师母,走路多小心,买菜别一次拎很多,唱戏多注意嗓子,管着点小远别让他惹祸(......)。
然后话筒就会落到我手里,我就得听师父吩咐我,没事多陪陪师母,想吃什么跟师母说,想要什么跟师父说师父给你买,在学校别惹事回头邵铭又欺负你.....。
我当时听师父说出“又欺负你”这四个字,鼻子控制不住的就一酸。一种被人捧在心尖儿上呵护着的感觉油然而生,师父他一向对我都是心慈手软,见不得我受伤难过,更见不得别人动我一根头发,就算是我做错了,也不行。
师父后来曾当着我的面对邵铭说:我的孩子犯了错,我关起门来自己教训,还轮不到别人插手。我用了很大的心思才缓和了师父对邵铭的排斥。当然,这是后话。

听师母说,那天在医院邵铭给二老下跪赔罪,都没求得师父的原谅,倒是师母慈悲心肠母
性大发,见邵铭也不过是个青年,初衷又是为了我好,才强忍了劝着师父让邵铭起来了。

也许是在师父和师母面前,我的确就只是个孩子,所以特别容易委屈,也很自然的就会跟师父师母撒娇亲昵,哪怕前一刻还被师父按在膝上打了一顿屁股,后一刻也能委委屈屈的缩在师父怀里等着师父给我抹眼泪儿。师母就更不用说了,我没有事求她的时候都会经常买回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给我,隔上一两个星期就拉我去逛街买衣服,买的我每天换一套连换半个月都不重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有多注重穿戴。其实我只是洁癖而已。

挂了电话,没有师父的陪伴,师母她老人家坐在沙发上微微佝偻着腰的身影看着总有些寂寥,我也就不再回房间读书,蜷到沙发上倒在师母腿上陪着她聊天,看肥皂剧,平日里只要不上学,师母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她买菜我拎着,她唱戏我看着,她走路我跟着,她烧菜我帮着,她看电视我陪着。

那段日子很宁静,很闲适,师母说,有我她很幸福。我笑:“您就不怕师父吃醋?”师母也笑,点点我的鼻子一脸宠溺。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Chapter 32、
我穿衣服的搭配一向很简约。除了黑就是白。确切的说,除了全身黑就是黑白配,但从不穿全身白。全身白总能让我想起一个词叫“一身缟素”,这显然不是个吉利的词儿。因此中学的时候我都是白色的T恤或者衬衫黑色的牛仔裤配白色或者黑色的短靴,什么滑板鞋帆布鞋之类深受年轻一代追捧的鞋子我一般是不穿的。到现在即使是正式场合穿正装我也不喜欢配皮鞋,无论穿什么我都只喜欢配短靴。
以前蛮喜欢白色衬衫的,现在倒少了,更多的时候都是纯黑的衬衫纯黑的裤子纯黑的靴子纯黑的外套纯黑的头发纯黑的墨镜,连腕表都是纯黑的。其实主要是因为洁癖使然。白色的衣服沾上鲜血很扎眼,脏死了,而黑色就算注意都未必看得出来。我一女同事说这样衬上我“苍白的肤色温和的笑容高冷的气质”(......你有在听自己说的话么),“整个儿一吸血鬼日记里的Stefen。”然后这位姑娘顿了一顿,做思考状,半晌补充道:“不对,你没那么胖,应该是整个儿一初代吸血鬼里的Klaus。”
我笑。敢情我就是不像人呗。我谢谢你。然后偷偷safari了一下这两位仁兄,搜完之后出离愤怒了,找那姑娘理论:“我有那么矮吗?有那么老吗?有那么胖吗?”姑娘掩嘴:“哎呦喂讨厌,人家也很帅的好不啦,好歹也是风靡全球的明星呢。不是谁都有福气天天见着远哥您呐,还不许人家拿来涮涮呀。”
涮谁?老子是羊肉吗还拿来涮涮。我拾起一根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姑娘落荒而逃,快的简直妈都不认识。真是放肆。我冷哼。不一会儿姑娘托着一星巴克外卖纸托回来了,分了一圈咖啡,给我一蜂蜜柚子茶。
我:“......”我勒个去星巴克什么时候有蜂蜜柚子茶了?
姑娘掩嘴:“那是我自己做的,远哥。瞧您最近太累,脸色不太好,这个养颜哦。”
我笑。姑娘退避三舍:“远哥我错了。”

诶,怎么扯到这儿了?
扯回来。
关于穿衣服的搭配呢,师母是很潮流的。她给我买过很多乞丐装的牛仔裤啦花哨的卫衣啦之类的玩意,我从来都不穿。
说正题。
有一天星期六,一大早我就被邵铭喊去击剑馆练剑,被他虐待了半个上午之后邵铭接了个电话,然后蹙眉,抿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见我看着他,叹口气向我摇摇手机:“我家老头子,说我姑姑和姑父回来了,叫我晚上回家见见。唉。”
我面无表情。邵铭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击剑服,侧头想了想,又看向我:“我好像没有新的西装和领带了,走,陪我买去。”
我挑眉。见你家人要穿西装和领带吗?意味深长。
心不在焉的跟着他逛完Cantarelli、Dior、Armani之后,我看着双手拎满了购物袋的邵铭又一头扎进了Valentino。这简直是人神共愤,哪个高中教师像你这么猖狂的?就算开再多补习班收再多贿赂也不至于像你这样吧?(无意冒犯,只是听说过不少学校都有这弊病。)于是我一把拉住邵铭的手臂:“差不多行了,见个亲戚难道隔十分钟换套衣服?你要走秀啊。”
邵铭简直是用眼白在看我:“你懂个屁。”说完潇洒一转身被导购们包围了。在他第三次从试衣间走出来说:“包上。”之后,我出离愤怒了,代表广大人民义愤填膺的指责他:“你丫这么有钱干嘛还去高中当老师?”
邵铭依旧用眼白在看我,这次连出声都懒得出,直接对我比划了一个口型:“你懂个屁。”我绝尘而去。诶不对,拂袖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按照约定在击剑馆等了邵铭很久,结果这家伙没有露面。于是我给他打电话,不接,OK,打私人电话,还不接。
出事了。
我脑中掠过的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都没来得及细想,我已经在去邵铭公寓的路上了。

到了公寓楼下,没有门禁卡,保安说什么也不让我进。我懒得搭理他,但邵铭又不接我电话,我当时是真的有点着急,怕他出什么意外,一把拧住保安的手臂逼着他带我上了楼。
“咚咚咚”敲了一阵门,我已经做好了破门而入的准备,结果邵铭这家伙出人意料的自己来开门了,看见我扬了扬眉毛:“是你啊。”又看了看欲言又止五味杂陈的保安,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只好跟人家赔不是好生送客了,然后请我进去。
我刚把门关上,邵铭已经躺回了沙发,看都不看我,只是有气无力的冲着我的方向招招手:“来,过来。”

很不正常。我瞥了眼散落一地的昨天刚刚买下的那些昂贵的衣服,还有邵铭至少一晚上没换过的皱巴巴的衬衫,再看看邵铭黑色的眼圈,充着血丝的眼睛,依稀能看出一片红肿的脸颊,本能的向他走了过去。结果我还没靠近,邵铭就有气无力的说:“打架打上瘾了是吧,嗯?”
我的脚步戛然而止,下意识的用余光扫了眼墙上挂着的花剑。邵铭笑,仍是有气无力的样子,招了招手:“过来,我不打你,怕什么。”
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你......”你没事吧?我想这么问,可是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只好默默的盯着他。
邵铭温和的笑了:“坐啊,我没事。”
我清了清嗓子,艰难的说了一句:“要不去医院吧。”你看起来好像病了。说完我翻了个白眼扭头不再看他,心里觉得特拧巴。
“呵呵,”邵铭笑:“没想到有一天能让你撞见我这幅样子。”
我扭回头来看着他的脸。依旧是温和的笑容,但我却看出了一种悲伤,这种悲伤太过熟悉,我无法忽略,但是心里又特别拧巴,忍了一会儿说道:“被谁欺负了,用不用求我给你报仇?”
邵铭哂笑一声:“胡闹。”
他整个人以一种颓废的姿态躺在沙发上,伸手指了指示意我坐在他旁边,看着我,眼神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半晌又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我怎么瞧着你小子睫毛又长了,越发祸国殃民了啊。”
我不吃这一套。你交给我的伎俩,还拿来对付我,当我傻啊。但是他不说,我也不问,算是尊重他隐私吧,于是我不搭理他,起身开始整理一片狼藉的客厅。
直到我打扫完,邵铭都安安静静的一言未发。我去卫生间洗了手回来,目光落在邵铭脸上,他正安静地看着我,四目相对,邵铭又笑了。安安静静悄无声息的笑。

楼主:arthur0507  时间:2019-03-22 21:03:40
Chapter 33、
(题外话:这几天事情多,我心事很重,也许没能每个留言都回复,说话可能也有些尖锐,不是本意,请见谅。
远哥暂时弃疗了,准备给师父祝寿之后回去工作了,之前的岗位是暂时回不去了,想想就心烦,根据领导的意见,高冷的远哥我居然要退隐二线教书育人了,你们能置信么,我是无法置信,虽然培训的都是些菜鸟,可是......我勒个去,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哪里看起来像个教官的样儿?那些学员搞不好有很多都比我大好不哒?我都懒得张嘴说话让我去教书?
受一次伤老子就要沦落到邵铭那行当了?不就是不能剧烈运动么,不就是总咳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啊?慢慢都会好的不是吗,难道不是吗?我怎么甘心就这样了,我怎么可能就这样了?真是够了。
至于更文。你们想看文的心情我非常非常理解,但请体谅远哥也是人,一边养伤一边承受精神压力一边还要应付各种生活琐事社交规则,还要根据现状痛苦的抉择下一步,真的很难。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闲,整天无所事事所以就应该时刻捧着电脑码字更文?
真是些可爱的孩子们。摸摸头。)

我被他笑的心里有些难过,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出的压抑。
邵铭无力的笑道:“渴不渴,去冰箱里随便找点什么喝吧,别客气。”我心想:是你渴了吧......也没跟他计较,转身去了厨房。
拉开冰箱门,我黑线了。在我的认知世界里,冰箱是用来储存容易变质的蔬菜禽肉,以及冰糕冷饮什么的,但是眼前的冰箱里装的满满的都是香槟。我弱弱地拉出一瓶看了看商标,Dom Pérignon......整整一冰箱的Dom Pérignon......瞬间就想把手里的瓶子直接甩到邵铭的脸上。但是我不敢,这家伙看着这会儿好像病恹恹的,鬼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以我现在的身手要是这么做未免太愚蠢。
于是我拿着香槟去找碗碟柜。一打开碗碟柜老子简直要呻吟了,80%的空间都摆着各种各样的玻璃酒杯酒瓶滤酒器。我大略扫了一眼,威士忌杯红酒杯小品杯......我忍。拿了两只香槟杯寻了一个开瓶器回到客厅,邵铭已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一副大爷样儿安安静静的等老子倒酒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孰可忍哥不可忍。
我非常优雅非常淡定的把手中的香槟摇,摇,晃,摇;摇,摇,晃,摇,按住木塞,“砰”的一声,小半瓶混着气泡的淡金色液体就喷到了邵铭脸上。
......
漫长的十秒钟过后,邵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我一边淡定的倒酒,一边冲邵铭无辜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第一次开,没经验。”
邵铭和煦地笑:“是么?那你怎么知道要用这种开瓶器和这种杯子的?”
我温然:“我又不是没喝过,见别人开惯了,自己倒是第一次开,你既然非要我动手,那就忍着吧。”
邵铭嘴角抽了抽,无言以对,转而拿酒杯泄气,指了指我手中的杯子道:“你未成年,不能喝。”
我挑眉:“是你让我随便找点什么喝别客气的,冰箱里除了香槟连鬼都没有,不喝这个我喝什么?你下楼给我买吗?”
邵铭被我气乐了:“哎呦喂我说远哥,你行啊你,敢跟我抬杠了?真琢磨着我不能揍你是吧?”
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还是把酒杯放下了。
邵铭从沙发上支起了身子,接过酒杯轻轻啜了一口,放下,好像很没力气一样立刻又倒下了。他盯着天花板,瞳孔却没有什么焦距,良久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喃喃道:“我这个老师,当不长了。”
我没有接话,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趁他没注意拿起了另一只杯子。不是我馋酒,只是潜意识告诉我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可能需要一点酒精才能不觉得那么压抑。
“以前,我弟弟还在的时候,家里都把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关心和爱护,因为他是那么的出色,那么的优秀,以至于我这个当哥哥的,无论是在他面前还是在家人面前,甚至是在外人面前,都抬不起头。家里在他身上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他也始终没有辜负家人的期望。
直到他突然离世,家人的注意力才转移到我的身上。但也仅仅是转移而已,我没有得到弟弟曾经得到的那样的关怀和体恤。母亲倒是还好,痛失幼子的她毕竟是个女人,也毕竟是个母亲,作为她剩下的唯一的儿子,她对我的关心比从前要多了很多,但也只是关心了一下我平时喜欢吃些什么,零花钱够不够花,至于我在学校过得怎样,在家里是不是开心之类的,她从来都不关心。但就算如此,我也觉得受宠若惊。有了父亲做对比,我甚至很感激我的母亲。至少她还把我当做她的儿子去看待。
而父亲,我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作为弟弟的替代,用来继承家族产业的工具而已。他一次又一次地向我提出无理的要求,要我按照他的意愿学习这个,学习那个,要我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却从来都不问问那是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曾关心过我,不曾问过我一句吃得好吗,睡得好吗,在学校过的好吗。
我想我是恨他的。就算他是我的父亲,可我还是恨他的。为什么不呢,他都不曾把我当成自己的儿子,只是拿我当手里的一件工具。你可能理解不了那种感受,被忽视被操纵被利用的感受,真的很痛苦。从那时起我就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变强,给你们所有人看,我绝不会走你们希望我去走的路,我绝不会作为邵家的继承人而存在。
于是我用比从前与弟弟较劲时更加倍的努力,没日没夜疯狂的训练着自己,掌握必备的技能的同时也去学习我感兴趣的东西。高考那年,我父亲准备送我去国外,去H大读商学院,但我不喜欢经商,我对他的公司没有半点兴趣,我想做老师,教授,教书育人。我和父亲大闹了一场,母亲像个看客一样在一旁不发一言。
父亲大怒,用皮带把我打了个半死。我完全有能力反抗,这么多年我拼命练习武术和击剑,存的就是有一天要奋起反击的心思,可是事到临头,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反抗,我无法对他动手,无论他爱不爱我,拿不拿我当儿子,他毕竟是我父亲。我只能徒劳的咬紧牙关死扛过去,连躲闪都不愿。
最终母亲还是制止了父亲,她也许还是心疼我的吧,我是她的儿子啊。
父亲逼我答应他去H大读商学,我死都不肯屈从,我说你要是再逼我,我死给你看。其实那会儿我很委屈,我也是人啊,为什么我就不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呢?我有我的理想,有我自己喜欢做的事,凭什么我就不能去实现呢?就因为弟弟死了,我是唯一的继承人了?他就算死了,都在左右着我的命运吗?这不公平。
我说你这么想要个继承人,那你再生一个好了,反正你从来没把我当成你的儿子,弟弟死前你对我放任不管,弟弟死了你又开始折磨我,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我不适合做继承人么,那如今又何苦要这样逼我。
父亲沉默了,他没有再打我。母亲开始啜泣,或许是我提到了弟弟,她想起来伤心吧。为什么从小到大她没有为我掉过一滴眼泪呢。
过了几天之后,父亲来找我谈话,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跟我说他的底线是必须要去H大读商学,如果我坚持要做教师,可以在H大报读双学位,只修到学士就可以。毕业后也只允许我做三年教师,算是了却我的梦想,但也仅限于T市的高中。因为我是邵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个事实改变不了,我必须要承担起一个继承人该负的责任。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不然又能怎样呢。他说的对,我毕竟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份,我有继承邵家产业的责任,因为我毕竟姓邵,流着邵家的血,被邵家养大。我不是个白眼狼,我不能那么自私。
我到S中,是从高二教起的,因为有H大的学历,所以轻而易举就成为了最好的班的班主任。带完你们这届高一,刚好是三年。姑姑和姑父回来,其实也是想看我履行承诺之后从哪里开始接手。所以父亲才叫我回去。你觉得我作为一个高中老师买很多奢侈的衣服过很奢华的生活很无耻吗?那本来就是我日常的生活。
父亲要我履行和他的约定。但是我想把你们这届带完,其实主要还是冲你,我要是走了,谁还能压得住你小子,你还不反了天?这两年正是关键的时候,就算远哥你不愁成绩,但许多为人处世的方法和态度你还需要磨练,毕竟你还小,性格还不成熟,关键期错过了,会影响你一辈子。我可不想我邵铭花费心血悉心培养的孩子最后成不了大器。”
说到这里,邵铭的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我咽下口中的香槟,有些诧异。他的意思,竟然是为了我而......吗?就算觉得我像他弟弟,也不至于如此......吧。
凉薄的我显然是无法理解的。但我还是顺水推舟的问了一句:“然后呢?”

楼主:arthur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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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潇湘溪苑

发表时间:2014-01-07 06:57:00

更新时间:2019-03-22 21:0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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