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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云的行板(小说连载)

楼主:绿洛萝3  时间:2020-08-04 14:28:35
如题
楼主:绿洛萝3  时间:2020-08-04 14:28:35
把我连载小说全删了,天蚜自我阉歌也太历害了,不觉得软烂的让人齿笑?
楼主:绿洛萝3  时间:2020-08-04 14:28:35
“若蠡,你看这是什么?”小贝侠怪笑着站在水牢闸栏旁将一只黑色的口袋向她晃了晃。
水牢的阴冷和连续几天未进半粒食物,若蠡异常虚弱。她的目光从那张坏笑的脸望向窗外那一方碧云蓝天。现在他终于安全了。对于父亲的震怒和责罚她并无怨言,但她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她很高兴自己亲手将那位白衣男子从大宙师的符咒里放出来。以她小小的单纯心灵和亲身经历体验:懿妃,大宙师,小贝侠不是什么好人,而和那陌生男子一起在海上的奇遇,吹海风的日子是自母亲去世后唯一让她温暖的记忆。
见若蠡懒得理睬他,小贝侠很无趣。
“好吧,既然你一个人在这里无聊,我就让它们陪你解闷。”随着话音落地,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黑色袋子里一条条水蛇蠕动爬行。
“小贝侠,你混蛋。”如果不是被捆缚手脚,她定能将这些蛇一网打尽,但现在她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成群的蛇吐着蛇信向她蠕动。她很无助地落泪。小贝侠欣赏着自己的恶做剧,看着若蠡痛苦样子更加亢奋得意,他发出“嗤嗤”笑声,肥胖庸肿的笑脸既丑又扭曲。若蠡将空空胃里胆汁吐出来,才能平息心里的作呕恶心

嗅到血腥,蛇瞬间密密麻麻滑过浸满水的坑井,顺着若蠡的四肢攀爬游走,聚拢团缩。若蠡顿时落入冰窖般的痉挛战栗。从小她对蛇、毛虫之类的软体很恐惧,见到就不自觉地毛骨耸然。她跟师父云上飞学过一些剑法,芙蓉飞针之类的防身。若是平时这些蛇还未近身便早被她制服。可现在被绑束手脚,她只能听天由命。
她强忍恐惧,高声呼叫:“父王救我。父王救我。”
小贝侠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你喊啦,没人会来救你。平时父王喜欢你,总爱拿你和我比,嫌我没你机灵,现在怎么样?你不照样被关在这水牢里。你好好享受和蛇们一起的快乐时光吧。”
楼主:绿洛萝3  时间:2020-08-04 14:28:35
如云的行板(小说连载)

引言

沉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海水底多久了?那道符咒将他禁锢在这座水牢里多久了?慕蓉瑾已不知时日。隔着这座珠贝壳样的水牢,终日鱼虾为伴,孤寂冷漠日夜吞噬他所剩无几的希望。值至那天她的出现。一个丫头,清秀的眉眼,花蕊般娇美脸颊,飘浮长发像流动水草浮过他眼,缠绕了他目光;明媚春风阳光般瞬间收割了深海枯寂森冷。她的到来就是一个节日。她显然被这枚珠贝深深吸引了。她仿佛听见那枚夜明珠里有声音在和她说话,好奇地将它捧在手心托出海面,坐在高高堡礁上,无数个夜晚和它一起看月昇月圆,听海浪声声。
幽深的大海是一张温情的网,她展开双翼驰骋其间,就像一尾小美人鲛在海浪风波里逡巡穿梭。一轮明月生起铺满湛蓝莹辉。浑圆的珠贝就像大海蕴藏的珠泪,捧在手心,夺人心魄。她痴痴地注视着这枚来自大海的奇异馈赠,对着明月哼唱着母亲教的歌谣。
晚风吹拂着她长长的秀发,大海,明月,浑圆的明珠,宁静剔透神奇的夜晚。她的手拂过,珠贝在她的掌心里突然震动起来,她错愕不已,夜明珠不断涨大分裂,终于一道闪电烈焰划破夜空,惊飓中一位白衣男子耀然眼前。俊朗的面孔上一双寒潭般的深眸探寻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你是谁,”她惊讶仰视着从那枚夜明珠里蹦出的神奇男子。他蹲下他挺阔的身子,和她的视线平视。清秀的眉眼,柔软的长发。他的寒潭深眸闪烁一丝不易查觉的温柔。他的手轻拂她花朵娇柔的脸厐,欲言又止。
“她在那儿,快点那颗珠子就在她那里。”吵杂喧嚣和浪起白沙一切都预示平静结束。
“快走吧,大宙师来了,你就走不了。”女孩焦急催促。
我走了,她怎么办?不见了所谓明珠,她一定会被同族责罚,她救了他,他却会害了她。

倾城的黑幕云翳般向他们压来。

“快走,小贝侠带来了大宙师,大宙师法力很厉害,再不走,你就走不了。”她再三催促他。望着她焦急纯真的眼,他禁有一思不舍掠过,可他的理智诺言和责任也提醒催促他尽快离开。

“我在这儿”一边呼喊,她径直迎着黑云跑去,见状,他急步上前,将她一把挽回,褪下自己胸前的佩玉,放在她的掌心。
“收好。”他意味深长看着她叮嘱。随即一缕清风吹过,消失了踪影。
明珠里那位白衣男人是谁?他怎么会在这样的明珠里?一切对小若蠡来说都是迷,也无从知晓理解。但她小小的心感受到那个陌生男人的温暖,他能从黑漆漆的海底脱身,不被大宙师和小贝侠一伙抓到受苦她为他高兴。她清楚自己会被责罚

“说,那颗珠子在哪里?”小贝侠对着小若蠡吼叫
“你在说什么?我又何曾见过什么珠子?”小若蠡自从母亲去世就一直被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捉弄欺凌,他的母亲懿妃把从前父亲对她母亲的宠爱的嫉恨加注在她的身上。
“我明明看见你坐在那个礁石捧着那颗珠子唱歌个来着。”
“你跟踪我?”小若蠡气不打一处来。
“跟踪你怎么样?我可是在好心保护你。哈哈哈。”小贝侠得意笑着。
“若蠡公主,你得和我们回去,向大王禀明夜明珠之事。否则大王怪罪,在下担待不起。”大宙师垂首低眉暗示。
“若蠡是你将海底的那枚珠子取了去?现在珠子在何处?”翼王严厉看着她问道。
“没有了,消失了”若蠡低声道。
“胡闹,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望着震怒的父王,若蠡不知所措。
南越国翼王孟拓端坐在紫金大殿。面色暗沉、怒火中烧。
“若蠡,你可知那珠贝里关的是谁?他就是与唐王上将李靖齐名的慕容公子瑾。他曾带领他的部族袭击我南越国,杀死我们的同胞。最后大宙师向天庭讨得一道灵符才将他沉入海底,你却将他放跑。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父王,若蠡年少无知,望父王责罚。”若蠡已自知闯下大祸。
“将她押入水牢,没有我的指令,不得放出。”翼王异常愤怒,他这无知的女儿放跑的可是不世战神。他曾统领一众族人南争北讨,吞并九大部族,越过罄山打到南越差点灭了翼族。幸得当年一道灵符将他收入灵珠沉入海底。
这其间唐王因失去慕容瑾一撅不振,他便趁此机会收复失地,并且将唐王两座城池收入囊中。这位慕蓉瑾一旦返回,定会再次被唐王派来披上战袍带领族人讨伐,南越国将再度陷入困境。若蠡这个多事的丫头。

回到紫玉宫,翼王双眉紧蹙,头疼欲裂。
“大王,你又头疼了。”懿妃纤纤玉手在他的额间疼惜地来回揉搓。
“听说若蠡放跑了唐王公子慕蓉瑾。大王这可是触范天条的死罪啊。”
“哎,”翼王一声叹息。“我已将她关入水牢。”
“若蠡太过娇宠,是该好好管教一下。女儿家成天在浪里飘来荡去成何体统。”
“爱妃,她母亲过世这些年,她伤心难过,任性也难免。你有空就多多管教她好了。”
“这个自然,大王放心。”懿妃一边继续抚摸着他的额头,一张白皙精致的脸上划过一丝不经意的冷笑

“若蠡,你看这是什么?”小贝侠怪笑着站在水牢闸栏旁将一只黑色的口袋向她晃了晃。
水牢的阴冷和连续几天未进半粒食物,若蠡异常虚弱。她的目光从那张坏笑的脸望向窗外那一方碧云蓝天。现在他终于安全了。对于父亲的震怒和责罚她并无怨言,但她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她很高兴自己亲手将那位白衣男子从大宙师的符咒里放出来。以她小小的单纯心灵和亲身经历体验:懿妃,大宙师,小贝侠不是什么好人,而和那陌生男子一起在海上的奇遇,吹海风的日子是自母亲去世后唯一让她温暖的记忆。
见若蠡懒得理睬他,小贝侠很无趣。
“好吧,既然你一个人在这里无聊,我就让它们陪你解闷。”随着话音落地,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黑色袋子里一条条水蛇蠕动爬行。
“小贝侠,你混蛋。”如果不是被捆缚手脚,她定能将这些蛇一网打尽,但现在她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成群的蛇吐着蛇信向她蠕动。她很无助地落泪。小贝侠欣赏着自己的恶做剧,看着若蠡痛苦样子更加亢奋得意,他发出“嗤嗤”笑声,肥胖庸肿的笑脸既丑又扭曲。若蠡将空空胃里胆汁吐出来,才能平息心里的作呕恶心

嗅到血腥,蛇瞬间密密麻麻滑过浸满水的坑井,顺着若蠡的四肢攀爬游走,聚拢团缩。若蠡顿时落入冰窖般的痉挛战栗。从小她对蛇、毛虫之类的软体很恐惧,见到就不自觉地毛骨耸然。她跟师父云上飞学过一些剑法,芙蓉飞针之类的防身。若是平时这些蛇还未近身便早被她制服。可现在被绑束手脚,她只能听天由命。
她强忍恐惧,高声呼叫:“父王救我。父王救我。”
小贝侠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你喊啦,没人会来救你。平时父王喜欢你,总爱拿你和我比,嫌我没你机灵,现在怎么样?你不照样被关在这水牢里。你好好享受和蛇们一起的快乐时光吧。”

“叫什么叫!”随着一声断喝,一身紫袍的懿妃幽灵般冒出来。水牢坑井幽暗阴森的光影明明灭灭交错映射在她惨白的脸上。
“你私下放跑南越国的仇敌本是死罪。大王顾念父女之情,免你死罪,但是活罪难逃。”
水阴暗影,群蛇乱舞衬托出懿妃那张尖削惨白的面孔,水光暗影竦动间阴森可怖,像个怨念的女巫。
“你母亲不是深得大王宠信吗?妖娆狐媚生了你这个小狐狸精,享尽大王的宠溺。我懿妃母子何曾入你等法眼?老天有眼让你那狐媚的娘早死不得活。现在我儿马上就会封王子,我马上就会做王后。你那死了的狐媚娘可曾想到?”她忍不住爆笑起来。

现在父王也救不了她。看来只能被这群蛇活活咬死。她绝望闭上眼,感受恐惧煎熬,横下一条心:听天由命。可是她突然感觉到:只要接近她胸口位置,那一条条吐着蛇信湿滑蠕动的蛇就象接受到某种奇异的信息,马上被一种神奇力量剥落驱离,四处逃散。眼前的情形,她禁不敢相信:一瞬间群蛇纷纷弃她而去,仿佛她有神灵护体。她定睛细察,发现群蛇好像对她胸前的那块佩玉退避三尺,避之不及。她猛然想起白衣男子临别赠玉意味深长的叮嘱,让她一定收好这块佩玉。
一丝异样的温暖在她绝望心底萌生,抚慰着她悲苦无助。在那样危急时刻,他还顾念她,那份默默的关怀是自母亲过世后很久不曾有过的温暖。母亲过逝后,父王也不象以前那样可以随时撒娇亲近,一来政务繁忙没时间,再说他的身边懿妃形影不离。她只能自我放逐于大海天际辽阔,却未曾想到在沉沉的海底奇遇那位白衣男子。也许她和他此生再不会相遇。他只是她年轻生命里一个匆匆过客。他回到家乡会重振其鼓,很快就忘了她。她和他终究是两条平行轨道。他有他的唐王和族人,她也将面对未来懿妃母子贵为王后王子的日子。


第一章
唐王慕容珣以景阳城为中心历经数代先祖深耕,开疆拓土已南抵蜜波海北达乌锥国;西至阿米尔山东到日贲海。尤其是唐王慕蓉珣的三子,被世人誉之战神的慕蓉瑾攻入蜜波海域的翼族都城莫索,唐王一度成为众多部族的实际霸主。然而当慕蓉瑾率部攻入莫索城却遭遇翼族猛烈的抵抗反扑。在长津坡一役,翼族的大宙师把御状一直告到王母帐下。幸亏王母未听从翼族大宙师挑唆,慕蓉瑾才逃得一劫大难不死。
慕蓉瑾本就是战神文曲双星宿下凡,此番进攻翼族确实扰动仙凡两界不得清静,御状径直告到王母那里,玉帝不能再坐视不管,充耳不闻。以示惩戒,玉帝便下了一道通灵符咒将慕蓉瑾收入紫玉珠沉入蜜波海,也算平息战火,落个耳朵根清静。当然玉帝为这道灵符留了一道后门。这道后门大有深意,玉帝只是轻捻龙须但笑不语。

慕蓉瑾幽禁的日子里,世间的一切改了容颜。期间,小若蠡出生了,在母亲悉心呵护下,出落成清纯的美少女。直到母亲黯然离世,公主若蠡才初尝了失去母亲庇佑,宫庭倾轧、人世的艰辛无助。
唐王慕蓉珣年事己高,遂颁布昭书立嫡长子慕蓉弘为东宫太子。
慕蓉瑾被幽禁,唐王失去一把对外所向披靡的利剑;朝堂上奢靡无度,国库日渐空虚。重赋苛税,百业凋蔽。虽勉强固守原有城池疆域,但时常被彪悍外族攻城掠地欺凌不甚其烦。曾经唐王霸业仿佛已成昨日之花。
慕蓉瑾在若蠡的帮助下逃出蜜波海,归心似箭回到景阳城。城中父老乡亲听闻战神归来,倾城欢腾,扶老携幼欲一睹风彩。他们以功勋卓越、护佑民安的慕蓉瑾骄傲,又为他忍辱负重平安归来欢呼雀跃。
太子慕蓉弘对这位三弟劫后余生,平安归来,喜忧参半。喜的是慕蓉瑾这柄利剑终于剑鞘合一,物归原主可以为国所用。忧的是,他已看到慕蓉瑾在群臣百姓中的声望,将是他不得不防的隐患。
慕蓉瑾先去景合宫拜见过父王母后,随即来到富丽唐皇的泰合殿,那里一众要臣显达专门为他摆下接风洗尘宴。
灯火通明,丝竹管乐,彩凌飘飞,艳姬魅惑,觥筹交错。许是蜜波海底的清冷已深入骨髓,面对这样的场景,慕蓉瑾兴趣索然。一时烦闷,他避开众人,独自悄然离席,不知不觉来到了怡华苑。
草木深深庭院,宁静如水的月光。空气里弥散着鸢尾花淡淡温雅。月光下那一袭鸢尾多像那张嫣然清纯的脸庞,海风吹抚着长发,摇曳生姿。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慕蓉瑾轻叹。自从分别,他一直牵挂着她,一丝不安总在心头笼罩。虽说临别匆忙之中他给她留下佩玉,但私自放跑敌对仇家,定然是重罪难逃。她一个柔弱丫头如何应对脱身?


突然花丛暗香浮动,环佩声声。
“谁?谁在那里?”他问
“慕蓉哥哥?”一个身着斗蓬的女子从花丛浓荫中袅袅飘出。近得他跟前,解下风帽,一张精致明艳的脸。
“漪妹。”他这才回神,怡华苑一直是他和孟漪过去经常一起游玩的苑子。他鬼使神差习惯性地又溜到这里散心。
“漪妹这一向可好?”多年未见,当年那个小女孩、妙人儿已出落得风姿卓约,暗夜也掩不住一双明眸里闪动的迷离风情。
“好,漪儿等慕蓉哥哥,等得好苦。”
“漪妹真会玩笑。”慕蓉瑾听得此话,身子不自觉退了退。
孟漪显然觉察出他有意的疏远。
“慕蓉哥,你真狠心。漪儿如果不来见你,你是否就不见漪儿?你忘了漪儿了。这些年你可知孟漪为你担心。”她轻声抽泣
慕蓉瑾听她此言,有些疑惑:难道自己过去有什么不妥之处,让她误会于他?不会啊。他对这个三代重臣,当朝宰相的爱女自不会怠慢,但也敬而远之将她视做姊妹并无他意。这小丫头自小就喜欢粘着他,却总是拿他开心取乐,忽冷忽热,变化无常。他自持比她大被她恶作剧也从不当真。现在他同样搞不清她的状况?哎,女人真麻烦。
“慕蓉哪敢怠慢漪妹,只是刚刚还朝,一时家事公务不能脱身。”直觉告诉他,今后对她尽可能回避。他实在对这位宰相娇宠的令爱无感也搞不定。
“那到是呢。我不会怪慕蓉哥哥的。”看他认真的样子,她不由转泣为笑。
“慕蓉哥不在大殿喝酒,跑到这里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一时气闷无聊,想出来散散心。”
“慕蓉哥此番回来有什么烦心事?”
孟漪的话竟让他一时语塞。他心绪不宁,难道是为那个丫头?慕蓉瑾满腹心事,沉默不语。
见慕蓉瑾沉默不语,孟漪一时无趣。
“我也是见今夜月色怡人,一个人出来赏月来的。何曾想到在这儿和慕蓉哥哥不期而遇,你说巧不巧?慕蓉哥哥,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啊?”孟漪一双媚眼直接在他俊朗的脸上逡巡。他感受到她灼热火辣的目光。气氛有点暧昧。慕容瑾一张俊朗的面孔渐渐变得清冷:看来此处不宜久留。
“慕蓉还有事,恕不能奉陪,先行告辞。”他双手握拳深深致谦。话毕,他随即匆匆转身离去。全然不顾孟漪的失望气恼。
望着慕蓉瑾夜色中消失的背影,孟漪又羞又恼。想她孟漪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冷落?多少王公大臣巴巴地想和她家联絪一亲芳泽,都被她拒绝,不就是因为他吗?这些年她仍待字闺中,也是在等他啊。难道他不懂她的心还是他已心中有人了?不能啊。这些年他幽禁深海何曾有接触女人的机会?难道是自己不够美丽?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美貌。今天得知幕蓉瑾会出席这个为他洗尘的宴会,她早早就梳妆打扮,说是来看太后留在宫中不就是想来见见幕蓉瑾。他不仅英气逼人一如当年,眉宇间更是多了些男人的沉稳少了些当年的青涩。这个幕蓉王爷的傲慢清冷她早有领教的,但没想到刚回来,他们刚刚久别重逢就给她下不来台。真够冷的,她感到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起。
楼主:绿洛萝3  时间:2020-08-04 14:28:35
第二天慕蓉瑾起了个大早。他要赴回来后的第一次朝会。早早他便让贴身侍从允锦拿来那套备好的朝服,穿戴整齐。亲王府出出进进一杆侍女小斯相交头接耳。下人们异样的眼神引起了他的好奇。难道是这套新制朝服不合身?自已久不穿官服会有违和感吧。为了慎重起见,他在铜镜前再三打量仪表穿戴,整理衣冠:绛紫色金络滚边锦袍,脚踩碧云靴,束一条碧玉腰配,勾勒出挺阔有力身型。至到确认无误他才让允锦备马。
外间过廊几个侍女在窃窃私语:你们发现没有,我们王爷好帅。穿上那身朝服整个英俊小生。不知哪位有福之人会嫁做亲王妃哦?
听得幕蓉瑾从里间走来,众人立马敛声垂手,屏神静气看着慕蓉瑾气定神闲地跨上那匹百里飞沙,绝尘而去。
泰合殿上,唐王慕蓉珣头戴紫金冠,身着龙腾沧海明锦黄袍接受左右文武群臣觐见。
“大王,下臣王潜收到蜜波海域诸郡急报。”擎天将军王潜出例奏报
“王爱卿,快快奏来。”
“大王,南越国近来时常袭扰我边境城池,城中百姓不堪其扰纷纷离乡,造成百业凋蔽,流民四逸不得安居。”王潜的早奏引来群臣共鸣。
唐王慕容珣对此不是不知,但一直以来国库空虚,没有可用之人,他也无计可施。
“孟爱卿,你可有良策。”慕蓉珣目光落在宰相孟祖德身上。
“大王,属下对这些军事要务不甚精通,文亲王刚从翼国回来,对此定有良策。上次庭议的人头税,下臣已整理规制完毕等待大王定夺。”
孟祖德知道唐王慕容珣不过利用他激出文亲王慕蓉瑾。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慕蓉瑾脸上。有所期待也有些疑虑。
众人殷殷期待的目光,目前的情势,已容不得慕容瑾多想:“大王,流民四逸,边境空虚,民众本就承受着异族外来的侵扰,再以苛税重赋只会加重民生负担。属下请大王三思。”
唐王轻轻蹙眉:他这三子总这样直接。如果不是现在用人之际,他便外放他一个闲职也落个耳朵清静。轻徭薄赋当然好了。可日益空虚的国库开支从何而来?真是天真。
“文亲王,你可有良策?旦说无妨。”
“大王,南越国生性好战,又是滨海之邦,喜水性。我族身处内陆,水军恐有所不及。目前极需招幕训练一支水军,一来以守城防御,二来反击来犯之敌。”
“好,本王即命你速成立水师营,加紧操练,不日开拔。退朝。”

孟漪听闻慕蓉瑾即将训练水师领兵出征的消息,便顾不得女孩家的娇羞,告之母亲自己的心事。宰相夫人孟氏这才大悟:这些年女儿拒绝了所有门当户对追求者原来是心有所属。待字闺中原来是在等慕蓉瑾。她有些心疼女儿,也有些埋怨,怨慕容瑾误了自己女儿这些年。

宰相夫人孟氏心下寻思:文亲王慕蓉瑾作为唐王三公子本就家世显赫一表人才,现在又是朝庭依仗的将才重臣,能够攀上这门皇亲自是天大的喜事。既然女儿中意于他,自己当然会极力促成。当晚孟氏便将此事告之宰相,让宰相亲自去唐王那里求亲,求唐王为女儿赐婚。
宰相思之甚好:自已本就是朝廷肱股之臣,若和文亲王府联姻。这朝堂之上谁与争锋?事不疑迟,第二天孟宰相就入宫恳求唐王为女儿赐婚。
太子慕蓉弘暗中听到孟宰相为女儿提亲慕蓉瑾的风声,本能警觉:难道他们已经私下联络,准备亲上加亲?慕蓉瑾的声威加上孟宰相宰朝野的影响,强强联手,日后他如何自处?细思不妥。他思忖:不露声色静观其变。
唐王听了孟宰相的求婚有点意外,遂道:“文亲王老大不小了,孟小姐也待字闺阁,两情相悦,门当户对,本王赐婚欲成美事一桩。只是大战在即,文亲王恐不便分神。本王下道御旨,待穆亲王凯旋还朝再完婚可好?”孟宰相听得唐王言外之音,心下有些不悦,但也无可如何。
回家告之孟氏和女儿,忧喜交加。忧的是慕蓉瑾搬师回朝再行完婚夜长梦多,喜的是大王已经赐婚,慕容家和孟家联姻板上定钉。
大王赐婚,两家联姻的消息不胫而走。文亲王府里的侍女婆子都在谈论这位未来尊贵王妃。慕蓉瑾一直忙碌着筹建训练水师,知晓自己被赐婚不由大吃一惊。朝中同僚络绎不觉地登门向慕蓉瑾和孟宰相道贺,慕蓉瑾却忧心重重。
择日他匆匆入宫,向太后和父王母后禀明自已目前忙于公务,出师在即,不宜考虑个人婚事的想法。
“瑾儿,你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有位王妃照顾你了。”太后慈爱地看着这个宝贝孙子:鬓角冒出些许白发了,想着他这些年所受的苦,心疼不已。
慕蓉瑾此意正合太子慕蓉宏的心意。他知道当时唐王答应孟宰相的求婚,赐婚慕蓉瑾本就十分勉强,只是碍于孟宰相的情面,没有恰当回绝的理由。既然赐婚便不能再毁婚,但如果是慕蓉瑾自已毁婚,那就正中下怀。他可以借此机会离间慕蓉瑾和孟宰相,化解慕孟强强联姻带来的潜在威协,而且慕蓉瑾会落下违抗圣旨的罪名。一箭双雕。
慕蓉瑾知道即使不情愿,大王赐婚是即成事实不能违抗的。唯今只能以出师在即为由行缓兵之计。

文字帥旗迎风猎猎,一列列水师训练有术,整装待发。
元帅慕蓉瑾身着紫云罩甲,跨下千里飞沙,挺阔的身型腰系紫金束带。英朗俊逸的脸上一双深如寒潭的眼睛,坚毅的目光来回巡视着一张张日光下与铠甲交相辉映年轻男儿面孔。
唐王慕容珣带领一班朝臣亲到景阳城门外送行。喝过践行酒,告别家乡父老,慕蓉瑾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卷起一阵尘沙,马蹄声浪如潮汐,呼啸而去。
慕蓉瑾跨下一匹千里飞沙,周遭峻林重山风驰电闪。统领这样一只精锐击退翼军收复失地,还百姓安居乐业是他此次出征的目的;同时他的心里藏着一个心结:他想尽快找寻到那个在海边救他的丫头。多少次午夜梦回明月大海,再见那双灿若寒星、凄美幽深的眼眸在向他诉说。他在海潮声声中惊醒四顾,却一片月色空朦。
此番远征,重返故地定是天意。

几天急行军,大部队驻扎在杞玥城外。它本是南越国的滨海重镇,后为唐军收入囊中。当年,慕蓉瑾就是在这儿遭遇翼族猛烈反攻,被玉帝灵符沉入大海;也是在这里偶遇那个救他的丫头。
傍晚时分,他走出军帐,来到大海之滨,望着幕色沉沉大海,一片茫然。风中鸢尾花淡淡的余韵,浮现出那张清纯秀美的脸。她时常坐在岸礁上,月光瀑撒海面上,一袭长发飘逸,对着清风明月的大海,哼唱心爱的歌谣。
你还好吧,我回来了。可人海茫茫,你又在哪里?
慕蓉瑾一面加紧行兵部阵,一面派出大量线人巧装打扮潜入杞玥城内,打探城防部署虚实,同时他也悄悄派人探寻那位姑娘的线索。

慕蓉瑾在等待中渡日如年。终于三天后有探子来报:杞玥城内布防不足三万人。因担心战事,大多数市民已抛家弃舍逃离而去。城内人心惶惶。慕蓉瑾统领精兵千里奔袭而来,杞玥城守将魏鸣已派人联络最近的吴城总兵,请求支援。
目前攻城显然最为有利,可以趁其空虚打个措手不急。一旦吴城援兵赶到就会腹背受敌。
事不疑迟,慕蓉瑾亲帅一千精兵准备攻城。
杞玥城守将魏鸣出城,匆匆应战,只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落慌而逃。逃入城内,高挂免战牌。任由慕蓉瑾的军士如何叫阵就是不再出来。拖延以待援军,就是魏鸣的算计。而这却是长途奔袭唐军的大忌。


回到营帐早有线人在等候。
“慕容元帅 ”来人上前对他小声耳语
见状,慕蓉瑾顿时明了,他立即命左右退下
“你打探到了消息,”慕蓉瑾冷俊的目光落在来人的脸上。
“是的。”听得此言,慕蓉瑾有些莫名紧张。希望传来的不是坏消息。
“她还活着?”他目露星光。
“大概吧。”
“大概?”他眼里的一束星光暗淡下去。“你什么意思?”慕蓉瑾面目生冷,语气凌厉。
“元帅”来人见状,小心地斟酌字眼。他吃不准那个女子和大将军的关系。
见他吞吞吐吐的,慕蓉瑾才意识到定是刚才自已的态度吓到了对方。
“你旦说无妨。”他平定下心绪,故做淡然地说。
“元帅,你让我找的人找到了,只是她活着就跟死了没分别。”
慕蓉瑾心里像冬季袭来一阵寒潮,侵着透骨的冷意,无力地跌坐在那里,许久一语不发
来人见状,只能硬着头皮,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于他
隔着厚重的军帐围幔,午后斜斜的光影在他木然的脸上若明若暗地游走。
“她已经昏睡了很久,还没有醒来的迹像。”
“她叫若蠡,是南越国的公主。几年前她母亲就己过世。南越国王立此前的懿妃为后,其子为王子”
若蠡,他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对他既陌生又亲近的名字。若弱水莲,娉娉婷婷,不魅若离。他终于明白了当初她眼中不易查觉的不快乐原因。
“数月前,她因私自放跑南越国一名重要人质,触怒他父王被打入水牢。后又被懿妃毒蛇暗伤,几于毙命。狱卒将其弃于荒野,幸被采药老人发现带回家中救治,因不知其所中何种蛇毒,剧毒未除,至今昏睡不醒,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听得此言,慕容瑾暗下决心:他要尽快见到她,最好就现在,马上。
“她现在哪里?”他坚毅果决问道。
“杞玥城内,一位采药老者的家里。”
“今晚三更,你带路,我于你同去。”
“好,慕容元帅”来人抱拳施礼。

是夜,慕蓉瑾一身玄色夜行服,足蹬软云靴,身负追风夺魂剑和同样装束的信使二人施展云顶轻功,悄无声息越上杞玥城高耸坚固的城墙。他们避开城防守卫,在夜色掩护下匆匆赶至一户草舍人家。
这是一户普通的山间院落,散落在荒僻山间野外。低矮的草舍,屋内闪着一豆昏暗的亮光。来人惊起狗吠,在沉沉山野回响。慕蓉瑾向信使递过口令,立刻信使在黑暗中让那只狗哑然失声。
进至屋内,只见一位白发长髯的布衣老者,猛然间二位黑衣蒙面大汉闯入,惊惧不已。待二人取下面罩认出其中一位是来过的信使,他才转忧为安。
“大爷,您别怕。”信使安慰着老者。
“这位便是托我寻找那位姑娘的贵人。”慕蓉瑾恭敬地向老者抱拳施礼。
老者打量着慕蓉瑾:俊白的脸上,一双锋凌剑眉,目若寒潭,不言自威,贵气袭人,来者果然不同凡响。想来那位姑娘自不会是等闲之人,必定是他至亲之人。老者不敢怠慢把他们领进里间。
里间是同样陈设简陋的卧房,中央木质床上躺着一位素衣长发的女子。一位白发妇人正在为她喂食汤药。见他们一行人进来,老妇人有些不解望向他们。
“打扰了。”慕蓉瑾上前,接过老妇人端在手中的汤药,在床边坐下。老妇人和其他人见状退出了房间。
果然是她。数月不见竟命若游丝,病容憔悴不足盈盈一握。若蠡,丫头。纤纤若蠡,聘婷如莲。可是若蠡,你为何不睁开眼看看我?再为我唱你心爱的歌谣,多想再见你菀尔回眸一笑。我来看你了,我没有失言。他轻轻抚去她脸上的散乱的发丝,将药汁缓缓喂进她的嘴里,可是又全部慢慢流出来。

月光下,她苍白得就像折翼沉入深潭的天鹅,垂下融融的睫毛。静静似睡莲,又宛若飘摇风中的鸢尾花柔胰秀美。素衣掩住她一抹雪胸,脖颈处露出一段熟悉的绯色丝索,他顺着那根丝索取出,果然是他留给她的那块玉佩。那是当年父王给母后的信物,她一直戴在胸口上。他紧紧握着那枚佩玉,突然眼前一片朦胧。
咚咚,传来敲门声。慕蓉瑾知道离开的时辰到了。
“大人该回去了。”信使进来催促。
慕蓉瑾将汤药交还给进来的妇人。
“大爷大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我会在二天以后来接她。这两天务必请两位十分小心照顾我家妹子”
“大人,这么许多银两哪里使得。”老者手里攥着慕容瑾刚给的一袋银两一脸惶恐。
“老人家不必多理,我这妹妹承你相救,万分感激。”
“不敢不敢。”老者忙不跌地回礼
“在下有要事这就告辞,这两日还得烦请两位照顾好我这妹妹。”慕蓉瑾再次叮嘱。随后便和信使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慕蓉瑾回营不久,杞玥城就风传腹泻流行,城内一时人心浮动。就近得到消息的援兵恐引火烧身也停止增援。
次日黎明,慕蓉瑾倾其所有精兵向杞玥城发动突袭。杞玥城守将魏鸣向城下望去 ,竟是海潮般成建制唐军矩阵,将其围得密如铁桶。登城云梯已经架好,城门正被排山倒海撞击。文字帅旗下,穆蓉瑾身着绛色战甲头盔,手里那把江湖上闻风丧胆追风夺命剑在晨曦中闪着夺人魂魄懔懔寒光。坐下那匹千里飞沙跃动乌黑发亮的鬃毛腾空嘶鸣。魏鸣回头再看自己那些上吐下泻狼狈不堪的将士自知大势已去,只能弃城而逃。杞玥城回归南越国的第四年重又被慕容瑾率领的唐军收获。
当年百姓中的唐人在回归南越国后成为最劣等人群,受其欺辱歧视盘剥多年,现在能重做唐人恢复正常身份自是扬眉吐气。百姓欢呼他们的战神,神奇的传说像风一样传遍天下,甚至比慕蓉瑾的军中捷报更快到了唐都景阳城中。
慕蓉瑾果然在两天后,赶到那间山间草舍接了若蠡日夜兼程,赶回唐都景阳。一是回去复命,再加之他心里焦虑若蠡的病情。一路颠颇,她依然昏睡不醒滴氺不进,情况更加不好。


当慕蓉瑾风尘仆仆赶回亲王府,神色凝重、步履匆忙把若蠡抱进暖阁,亲王府众人私下象开了锅。人人充满好奇,他们不知道那个昏睡不醒的女子是何来历,竟让他们一向傲娇冷漠的王爷如此紧张,甚至腾出自住的暖阁让给这位姑娘。侍女婆子自是一干聪明人,不必慕蓉瑾多说都小心侍侯着。只是大伙都纳闷,亲王爷已被唐王赐婚孟宰相的女儿,这大婚未成,亲王府平白来了个姑娘,这亲王爷如何向唐王和孟宰相交待?亲王府每个人似乎都在替他们王爷捏了把汗,只有慕蓉瑾仿佛全然忘了这桩事,象个局外人。
慕蓉瑾速度派人去宫里请来医术最好的李太医,为若蠡诊治。他守在暖阁外,来来回回地踱步,几次想推门进去,终于还是忍耐着。
已经入秋了,院子里的银杏落了一地,飘在喷水淙淙的池山上,几分肃然和清冷;斜阳也快落山了,斑驳的光影拖着长尾在蜿延的瓦檐青砖山墙上慢慢地移动。过了多久?有一个世纪吧。李太医终于出来了。
他急忙迎上去:“李太医怎么样?”他语气充满热切的希望。
“哎,”李太医一声叹息,摇着花白的长髯。慕蓉瑾眼前一片空洞。
“她这是中了一种罕见的蛇毒。相传是由域外生长的一种红色毒菇喂养的蛇毒提取制成。必须去域外千年寒雪之地,用冰山雪峰上的灵芝配以内功之力将体内剧毒逼出,再精心调养。我先给她开几付补气养和的药维持一下。”

送走李太医回到房里,他坐在若蠡的身旁看着她:苍白纤瘦的面孔掩在暗影里,气息微弱,命悬一线。你一定要好起来。他在心里面默祷。
“王爷,王爷。”有小斯在外面呼他。
“何事,我说过不要打扰我。”出得门来,他吼道。
“唐王派人宣旨召你速速进宫。”
慕蓉瑾才想起回来去宫里应了一卯,还未曾正式见过父王,他于是匆匆更衣赶去宫里。
宫人将慕蓉瑾引进瑞安殿,林太后和父王慕蓉珣、母后还有太子慕容弘正在等他。进到殿内慕蓉瑾就明显感到气氛不对。母后面色忧郁,见了他禁不住暗自垂泪叹息。见母后难过伤心的样子,慕蓉瑾自然明白了一切。他并不想因他的原因而让父王迁怒责背母后。问安太后、母后,拜见父王慕蓉绚和太子慕蓉弘,慕蓉瑾便落座一旁一言不语。慕蓉珣见他一付安然若素的样子不免更气恼。君无戏言,已经赐婚虽未完婚,也不该不吱会一声就将一个人来路不明的你生女子带进亲王府,而且大张旗鼓地命李太医为其诊治。太过张扬。太子己经暗示孟宰相对此不满,甚至怀疑是他在背后支持慕蓉瑾。慕蓉珣一脸阴云,看着他:“你不想解释一下?”
慕蓉瑾当然知道父王意有所指,反到坦然轻松。在他决定带她回来那一刻,就预见了所要面对的一切。
“父王,你是问她吗?”
“你装什麽糊涂,你自己做的事还不清楚?”慕蓉珣没好气地说。
“她叫若蠡,是南越国王的女儿。就是她,冒着生命风险私自放了我,她因此被南越国王打入水牢,为懿妃所害,身受蛇毒至今不省人事。”
听了慕蓉瑾的述说。林太后、母后和唐王慕蓉宏都沉默了

原来就是这个女子放跑了慕蓉瑾。如果不是她,慕蓉瑾现在还被关在那一粒云珠里。当年如果不是南越国王派大宙师请玉帝施天威,将其囚禁,回来的希望渺茫,父王哪肯立自己做太子?我慕蓉宏在父王眼中抵不上慕蓉瑾文韬武略和赫赫战功的一根小趾头。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想到此,慕蓉宏禁不住心里暗笑。
林太后打破沉默问:瑾儿,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位姑娘?
猛然间被太后问到这个问题,慕蓉瑾有些不明白。他疑惑地看着太后和母后:“现在她命在旦夕,自然是先救她性命。”
“你打算把她留下来吗?”听闻母后此言,他猛然一怔。
“留下来?”他更疑惑了。他目前一门心思就是如何把她救活过来恢复健康,从来没时间和心思考虑过未来那么长远的事。何况,他还搞不清若蠡对他的感觉。他和若蠡相识事出偶然,当初她甚至不知他姓甚名谁。
“你自己也没想好她的出路。听你这麽说她身世尊贵是位公主,但现在背负罪名无家可归,无依无靠。(备注:此处略若干文字)孟宰相千金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自然知书达理。这样也不枉费她等你这么多年一片心意,你看怎样?”
“母后自然考虑周全。只是儿臣当务之急要去寻医问药救她性命,其他只待以后再说。目前周边还算安宁,南越国也无战事。请父王准儿臣告假。”
唐王沉呤半晌,面露不悦,但也只能应允他。
慕蓉宏一旁听得此言,不由心中窃喜。看来慕蓉瑾现在心思都在那个女子身上,这是他乐见的。一旦慕孟联姻成为现实同盟,以慕蓉瑾军中和百姓中声望,加之孟宰相朝野影响力将如虎添翼。这样强劲的潜在威胁实在让他……。现在,孟宰相见慕蓉瑾迟迟不与其女完婚己心生不满,再节外生枝,冒出这个叫若蠡的女子,更会心生芥蒂。他只需壁上观就可以高枕无忧。



回到府中,小斯允锦和照顾若蠡的贴身侍女小芸已早早做好出行准备。次日凌晨,慕蓉瑾一行四人离开景阳,一路西行。当来到癸苜山脚下,望着云雾袅绕之间千刃奔腾的云岭雪峰,慕蓉瑾深深呼吸一口冷冽清新空气,几日舟车劳顿一扫而去。马上就会见到自己的师傅云仪大师,师傅一定有办法救治若蠡。
云仪大师居所隐在癸苜山半山腰,一处青瓦灰色院落,重山密林古木葱浓环抱。一条幽僻崎岖的山间小径盘绕悬崖绝壁是必经之道,只容一人通行。慕蓉瑾弃了车马,背了若蠡拾阶而上。若蠡像睡梦中婴孩伏在他坚实肩背上。纤弱柔软的身体倾伏在他后背的那一刻他心里淌过一湾柔波。若蠡,你看我们就快到了,你一定要好起来,我可不想背着轻若云燕的你如履平地。你要好起来,多吃点长胖点,最好重似千斤让我此刻难以负重。
来到大师门前,早有门童通报。云仪大师长髯皓首清矍,目光炯然,青布长衫,端坐于厅堂。他看着慕蓉瑾背上的若蠡,拈须微笑:“这就是那位姑娘?”
“是的,师傅。她所中域外一种未知蛇毒,已经连续昏睡数月之久,烦请师傅一定救她一命。”话毕,慕蓉瑾恭恭敬敬跪在云仪大师面前,行叩拜大礼。见他久久不起身,云仪大师忙起身把他扶起。
“快快起身吧。文亲王不必多礼。这位姑娘定是亲王关切之人,为师怎会见死不救?”
听了云仪大师此话,慕蓉瑾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若蠡安顿在幽静清宁的东厢房和慕蓉瑾仅一墙之隔。床的四周青纱围幔,红炉火上的鼎尊袅袅着淡淡苦雏菊的清芬。云仪大师用银针在若蠡指尖刺出一点血,顿时整支银针变成乌黑,再细细把过脉相。云仪大师面色大变:这姑娘所中奇绝之毒,能坚持这么真是奇迹。一般人会在被蛇毒那刻当场毙命。能保住一性命,定是有特别的原因。你把她送来还算及时,再晚点就会性命不保。我已将她气道封闭,毒素暂时停止体内循环和对脏器的渗透伤害。但时辰有限,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找到救治的方药方剂,尽快打开气血之道。


师傅需要徒儿做什么你尽管说。”
云仪大师看看他,拈须沉思:其中最重要一味药是葵苜云岭雪峰上的新鲜雪莲。而那云岭雪峰风暴雪崩恶劣异常,人工采摘雪莲险象环生。慕蓉瑾乃亲王之躯如何冒这样的风险?
见师傅犹豫着沉默不语,慕蓉瑾已猜到了几分:“需要云岭雪峰的雪莲做药引。”
“你如何得知?”云仪大师有点意外。他自知慕蓉瑾异常灵悟聪慧。以前教他剑法时,只需点到为止,无需多说,他这徒儿便能做到心领神会。
“宫中太医看过,说起过。”慕蓉瑾平静地说。
“哦,”云仪大师还是有所顾虑,欲言又止。
“时间紧迫,我现在就去云岭雪峰寻找雪莲。”
云仪大师还想劝阻他,但见慕蓉瑾回身看着昏睡中的若蠡,目光里满是坚毅和关切,云仪大师一下明白。他了解他这徒儿的个性,一旦决定言出必果。自己劝阻也无用,只能由他去。
“好吧。我这就派人给你带路,自已多加小心。”
望着慕蓉瑾匆匆离去的背影,云仪(备注:此处省略文字若干。)
沿着山间丛林深处小道,披荆斩棘在无人之境援攀。一位小门童领着慕蓉瑾攀上一座悬崖。小门童指着前方雪线铁幕上起伏连绵的群山皑皑巨峰说:前面就是云岭雪峰了,大师兄多保重,在下这就告辞了。”说完便与他抱拳挥别下山而去。
慕蓉瑾望着前方万丈冰刃雪峰,日光下闪着针芒般耀目晶莹,直冲云霄。群峰巨岭在白云下宛如万匹骏马狂野奔腾,雄鹰展翅翱翔。慕蓉瑾紧紧白色风帽,抛出绳索钉爪固定好身体,手持追风夺命剑用力插进峭壁岩隙,一步步攀爬。越往上呼吸越紧促,稀薄的空气令人窒息。不期而遇的风暴雨雪夹杂着雪松风茸凶猛抽打,层层叠叠风雪呼啸着扑向他。纠结怒吼仿佛要撕裂天与地之间的铁幕。慕蓉瑾悬在高高雪崖绝壁上,像一张摇摇欲坠树叶。
雪暴终于停歇,群山雪野披上一层太阳的辉煌金麾。雪线之上,一处逼仄岩缝,两株玉琢雪莲花晶莹欲滴于青凛寒光中婷婷婀娜,宛若沐浴琼池的仙葩柔波多姿;端庄秀美鏖霜斗雪含蕊怒放。慕蓉瑾小心靠近,用追风剑锋利划破草甸土层,小小翼翼完整采撷下来,揣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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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蓉瑾暮色中回到云仪大师的居所,将采撷到的雪莲交与大师。云仪大师早已将捣碎的草药用酒泡制停当,只待慕蓉瑾采回的新鲜雪莲碾成浆汁一并混合其中,充分融合后覆于若蠡伤口患处。
为若蠡覆好药泥,云仪大师长出了口气,目前生死攸关关键一环闯过来。接下来慕蓉瑾和这姑娘还要经历更凶险的关口。云仪大师清利矍烁的目光看着慕蓉瑾:
“这位姑娘虽已覆用去蛇毒的药,药效进一步发挥作用就要内功至深之人运气促成血脉流动循环。”
“这个徒儿明白,师傅不必担心。”慕蓉瑾毫不疑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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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个日夜不间断,不能有丝毫的杂念私情波动,否则会走火入魔。你和这姑娘都是灾难。即便你有这样的定力也会消耗你三成功力”
说完这些话,云仪大师意味深长看着他。
慕蓉瑾终于听出师傅话外之音,意有所指。考虑到这层深意他有些犹豫。他自己也吃不准单独面对若蠡自已的心绪。对她他潜意识是有感觉的,类似兄长对妹妹,若蠡不正叫他大师吗?这样总不会错到那去。
“师傅放心,徒儿明白,不会有事。”慕蓉瑾信心满满回答。
“那就好。你就去青云逸关,闭关为这位姑娘疗伤吧。”
青云逸关是一处千年极冰自然成型寒洞,洞内晶莹碧立琼珑,冰面冰壁冰柱在几组大型明烛排照下,华美剔透,明艳如昼。照顾若蠡的贴身侍女将若蠡按排妥贴就退了出去,若大的冰宫雪宇只剩下他和若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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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仪大师的药显然已起作用,若蠡双眸低垂,柳眉含烟、面色苍白,青丝微拢长发落肩,薄羽罗裳我见忧怜病容娇袭。慕蓉瑾摒神静气,抿目屏息,万籁俱寂可以清晰听见水落击石清越叮咚声和自己勃然强劲的心跳。他轻轻牵过若蠡纤柔如绵的手握于掌中,眉峰微蹙、闭目凝神运气,气脉从丹田聚拢通过督脉缓缓传递到若蠡手中经由她的任脉回合,再从她的任脉回到他的丹田。几个往复来回,他身上的气血循环惯通了若蠡全身,她的面颊见些许红润,而俩人合掌处烟缕袅绕。慕蓉瑾脸色渐自苍白,冰宫之地却额如汗瀑。转动身体绕行至若蠡的后背,双掌覆于她后背,依旧凝神运气,温暖的气流直抵若蠡全身漫延奔涌而去。一股强劲生命的潮涌在幂幂中犹若强劲的手,在若蠡生命迷失的森林牵手带她缓缓走出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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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茫的光亮出现在深林的边缘,一张男人英俊面孔忽隐忽现,似曾相识,轻声呼唤:若蠡,若蠡,……飘渺像天边的云翼又像绒羽,温暖触动紧促的心跳,一口淤积很久的血终于猛然从胸腔涌出。随后,若蠡又在一阵倦怠虚弱中沉沉睡去。

第 二 章

是夜,慕蓉瑾睡得很辛苦。一来功力体力都有巨大耗损,久久难以入眠,二来他仍不能确定若蠡是否己脱离险境,总有些忐忑。第二天醒来,己近正午时分,因记挂着若蠡,便匆匆洗漱停当,急急赶去东厢房一探究竟。
若蠡房间门虚掩,轻轻扣门。一名侍女过来拉开门。他径直进去,隔着床幔青纱浮动,朦胧中可见若蠡身子半倚大迎枕,侍女小芸正在喂她汤药。见他进来,小芸忙不迭准备起身行礼,慕蓉瑾赶紧手势,让她继续别理会他。
红泥薰炉依旧袅袅升腾着苦菊淡淡清芬。房间墙角楠木博古架摆放着一些武学秘籍和草药汇编;一张桃木案几,案头上笔墨纸砚一应齐备。陈设简朴而素雅,显得格外清宁很适宜若蠡在此修养。

小芸退出房间。慕蓉瑾挑起帏幔,坐在若蠡身旁仔细打量:她虽还憔悴,但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好。一袭烟罗小衫,流云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粉黛未施,一双烟眉秋目正惊奇看着他:“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情况?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问题还真不不少呵。你不知道发生的事情了?”慕蓉瑾轻笑道。他也未曾想过他们会在这种情形下再见。
“我记得小贝侠、懿妃还有许多蛇……。后面不记得了”若蠡仿佛又看到懿妃那张惨白瘦脸,和密密蠕动吐着红信子的蛇,她不由一阵痉挛,刚吃的药竟在胃里翻腾。
见她如此大的反映,慕蓉瑾决定以后不再起唤起她的记忆,也许遗忘那一切对她是一件好事。
“我怎么会在这里?”若蠡仍迷惑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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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会在这里?我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一切?难道告诉她,因为私下放了我,她被自己的父王关进水牢,又被懿妃和同父异母的哥哥暗算身中烈性蛇毒弃之荒野,险些丧命?我能这样合盘托出告诉她吗?这对从小娇生惯养宫中长大的,养尊处优的公主是怎样一个噩梦?对她高傲年轻未经世事炎凉的心是一种怎样的冲击?我能这残忍吗?望着若蠡一脸茫然,慕蓉瑾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只能故作轻松,淡然一笑:
“为什么?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你现在还很虚弱,快快好起来才是你最该想的事情,对不对?”
话音刚落,小芸端着餐盘走进。一罐青瓷盅炖鸡汤,飘逸浓郁香醇味道。闻着这四溢的香味,他才想起来自己两天都没进食,现感觉饥肠辘辘。
慕蓉瑾接过盛汤的碗,准备亲自喂她。可是当他很自然把汤勺送到她的嘴边,他觉查若蠡目光有些异样看着他。他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唐突:虽说昏迷中的若蠡在他身边己有一段时日,但是苏醒过来的若蠡和他还是陌生人。更不知道其间他所经历的波折。想到这层,他不由有些黯然。他随即将汤碗递还给小芸,悻悻起身。
小芸在身后忍不住偷笑,若蠡更不自在起来。
“你在笑什么?”若蠡没好气地对小芸说
“主人,我来喂好了。你己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云仪大师还在前厅等你吃饭呢。”
“哦,我这就去。你好生伺候”慕蓉瑾很高兴有一个借口让他脱身这样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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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前厅。云仪大师己等候多时,见到他打趣道:“己经两天没吃东西,今早也没吃饭,你不饿呵?”云仪大师将盛好的一碗鸡汤递给他。
“快喝点汤,暖暖身子。”
慕蓉瑾连忙喝了一口汤,果然汤汁鲜美异常,鸡肉紧致香醇。还是过去的味道。
“这里没有景阳城宫里的精美吃食,文亲王还吃得惯这山野的味道吧。”
“挺好,挺好。”慕蓉瑾埋头啃一只山鸡腿。
“过两天去山里弄只狍子。我记得你是最喜欢吃这山里的狍子肉。”
去山里打狍子这太合他的心思。狍子肉正好可以给若蠡补补身子。
“我清早就去看过那丫头了,还给她换了药。你不必太担心,她己渡过危险期,静养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好起来。”
听了云仪大师的话,慕蓉瑾忐忐的心情终于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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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慕蓉瑾便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小芸来打理收拾房间才顺口问一下若蠡的情况。选了一个晴好的天气,他带了个小门童进山里打猎,终于捕到了一只狍子。他守在厨房看着小芸把狍子肉收拾干净,炖好给若蠡送去。他这才跟在小芸后面去看若蠡。
小芸伺候若蠡进食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他心不在焉翻阅着墙角博古架上的那些武学密籍。
等小芸离开,他这才慢慢踱到若蠡身边。几天静心的调养,若蠡的脸色有了些血色,不再那么苍白。
“感觉还好吧?”他问道。
若蠡望着他点点头。
他的心里很矛盾,若蠡身体渐渐恢复,这喻示着他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可是若蠡却对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一无所知,她蒙在鼓里还以为岁月静好。她出生成长的南越王宫还回得去吗?暗算她的懿妃也就是现在的南越国王后和她同父异母的王子哥哥还能容下她吗?他该如何和她相处?一系列现实的问题象一团乱麻,让他不知如何向她开口。
“若蠡,身体恢复正常,你有什么打算?”
若蠡没加思索:“当然回南越国父王那里,父王现在应该不再生我气了吧。”
傻丫头,你回得去吗?慕蓉瑾暗想。看着若蠡无忧无虑的样子,慕蓉瑾心情异常沉重。事情都是因他而起。如果放任她就这样回到南越王宫,若蠡不明真相,再落入懿后之手岂不凶多吉少。如果冒然阻止,又显得不合情理,没有任何理由。何去何从?
“若蠡,你和我一起回景阳城吧。你知道景阳城吗?”
若蠡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和你一起,回景阳城?为什么?”景阳城, 她听父王说起过。
”你一个人从这里回南越国路途遥远,一个女孩子很不安全。到了景阳城,我再派人送你回南越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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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不大,四处散落着淡淡紫檀幽香。雕花阁窗漏下午后斑驳细碎的阳光,宽大的紫檀条桌摆着宣纸墨宝、龙尾砚、成排悬挂的毛笔,角落紫檀架上一尊秘色瓷梅瓶;绿色璎珞珠帘隔成里间寝室,珠帘流苏随风叮铃叮铃轻摇,绿纱帏幔檀木雕床,梳妆台上晶亮耀眼菱花铜镜,低矮琴几摆着一张古琴。整个陈设虽不及自己的紫云轩却舒雅不凡。看得出来,这里除了临时添置的一些女孩子的物什,原主人日常所用甚是考究却并不奢华,雅而不俗。
“慕蓉大哥,小妹不得不在此讨扰几日了。等大哥安排好人手就护送我回家。可好?”
“当然没问题。”慕蓉瑾听她这样说不得不随口应承下来。
“有事就使唤小云来告诉我,我就在东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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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若蠡挑帘进去里间,揭去面纱,望向菱花镜:脸上的那道剑伤己淡去。她心情不由轻快起来。来到古琴旁随手触弄起琴弦,琴音在她的弹拨下竟流水一般清越剔透,九霄环佩果然名不虚传。

慕蓉瑾沐浴更衣后便进宫觐见萧皇后,他想从母后那里打探消息,试探一下说服父王收回赐婚有多少可能性。
当他把取消和孟漪婚约说与萧皇后时,萧后诧异看着他:瑾儿,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你父皇一言九鼎,而且孟宰相也是朝廷重臣,与孟家联姻于家于国都是一件大好事。你父王既然己经赐婚哪有收回成命的道理?成何体统?”
“母后,你就依了儿臣这一次吧?儿臣实在不想娶那孟家之女?”
“为什么?难道孟漪又丑又老?等你这么久不够情深意长?”
“都不是。”
“都不是?那是为什么?难道真是为那个南越国的公主若蠡?是为那个敌国丫头,你不愿娶孟宰相的女儿?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你会引来整个朝堂的轩然大波最后得不偿失。”
慕蓉瑾现在并不想把自己怀疑孟漪暗中派人射杀若蠡的事情告诉母后,他己经派人正在暗中追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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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慕蓉瑾前脚刚离开萧后的福宁殿,后脚便有报风耳报与太子慕蓉弘,得知慕蓉瑾为了取消与孟家的婚事去找母后说情,太子弘脸上现出一丝深不可测的冷笑:幼稚。这种事,中宫母后未必真会帮忙,就是想帮也未必能说上话。既然慕蓉瑾不喜这门亲事意欲退婚,他倒是可以暗中助其一臂之力,将这门亲事彻底搅黄。孟宰相乃朝廷重臣,门生故知遍及朝野,连父皇都要给他几分薄面。慕蓉瑾和孟家联姻本就是他心中块垒,孟宰相若果做了慕蓉瑾的岳父大人,一定会鼎力相助对他的太子位形成威胁。现在他只要利用好这门亲事,慕蓉瑾和孟宰相之间因此产生间隙,他再适时拉笼孟宰相,依重孟宰相的势力,他的太子之位便可保无虞,到时候任慕蓉瑾文武双全,战功彪炳,朝野倾慕,对他也不再构成威胁。而只能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想到这,他对来人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慕蓉瑾回到文亲王府,早有线人等候多时。见了来人,慕蓉瑾直接了当问:“让你查寻的事情可有眉目?”
“回报文亲王,小的己查明行刺之人名号风如箭,是当今武林高手。尤其手中一把柳叶神弓,百步穿杨很是了得。”
“我与这风如箭并不相识更无仇怨,他因何千里迢迢跑去行刺于我?
“这个……”来人一时竟吞吐语塞,仿佛有难言之处。
“你但说无妨。”
慕蓉瑾语气果决打消了来人的顾虑:“这风如箭是奉孟宰相之女孟漪之命前去行刺,他行刺对象也并非是文亲王您,而且您随行的那名女子。”
果不出他所料:“你确定?”慕蓉瑾再次向他确认
“是的。小的所说千真万确。”
“你下去吧。”慕蓉瑾打发了来人。
他此时心情很烦乱。虽说这些事情都在意料之中,他也早己猜中了其中的原委,但是被人证实,还是很难接受。之前和孟漪的婚事他虽有点勉强,却无退婚的念头。现在知道了暗中派人射杀若蠡的人正是孟漪,他便坚定了退婚的决心。他无法想像那个从小跟着他后面撒娇,嗲嗲地叫他慕蓉哥哥的孟漪会派人去杀一个和自己同样年轻的女子 。这几年未见,孟漪变得令他无法相认。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嫉妒?女人的嫉妒心这样可怕?能让一个纤纤闺中女子出手杀人?他决定亲自去见见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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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孟漪第二天接到慕蓉瑾派人传来的口信,约她见面。地点是他俩自小起就一起多次出游去过的景阳城东护城河的那片树林。孟漪换上一身玄色骑服,头戴斗篷面罩,骑上自己的乌龙驹,带着同样装束的侍女蕊儿,出了宰相府。来到护城河畔那片熟悉的树林,远远就看到一袭白衣的慕蓉瑾和他的那匹千里飞沙。
马蹄声近,慕蓉瑾面向一河绕城而去静静流水并未回头。阳光在水面上一闪一闪耀眼跳跃,有一种旷远冷寂的味道,身旁不时有树叶飘落。
孟漪跳下马,走到他身边:“慕蓉哥哥,你回来这样着急找我,有事吗?”
慕蓉瑾沉默不语。空气有些凝滞。过了一会,他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什么事?”
“我怎会知道什么事?你刚刚回来就急急找我出来。”
“孟漪,你冰雪聪明,但我也不是笨蛋。你干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你在对我兴师问罪?”
“难道我不应该对你兴师问罪吗?你干过什么,你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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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正是你暗中派人射杀若蠡。”
“谁?谁是若蠡?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南越国公主若蠡。”
“我不认识这个人。我为什么要派人射杀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因为嫉恨。”
“我为什么嫉恨她?难道她抢去了我的未婚夫?”孟漪揭去面罩,一双美目犀利地看着他问道。
慕蓉瑾面对孟漪怒目而视竟有些回答不上来,他有些糊涂了:难道若蠡真抢了他去?慕蓉瑾面对孟漪的指责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回忆起若蠡和他一起时心无城府没心没肺的样子,孟漪这番指责根本就是可笑的无稽之谈。若蠡现在还闹着派人送她回家,天天盼着回家,拿他当大哥哥一样对待。若蠡生命危难之际,他又怎么可爱见死不救?他对若蠡只有关心和怜惜,哪里有抢未婚夫的事情?
“如果不是南越国公主若蠡私下放了我,我现在还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深海云珠里,你我也不知道何时能相见?而若蠡却因此被他父王责罚,受懿后的陷害身中蛇毒差点丢掉性命。我离开这些日子就是在找大师为她解毒。你不要想偏了。”
“我没有派人射杀她。”
“我己经让人调查过风如箭,你还不承认?”
“我也不认识风如箭,你调查谁都与我无关,有人想栽脏陷害我。”
“为什么单单要栽脏陷害你?”
“因为想拆散你我的婚事呵。”
慕蓉瑾了解孟漪,孟宰相家的大小姐,从小娇纵蛮横。现在已经是巧舌如簧,根本就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呵。一点意外、皮外伤值得你这样兴师动众?你这样紧张在意还敢说和她没什么?我不管这些,你我的婚期将近,你最好别节外生枝。你该了解我的个性,我想要的就是死也会去争取。对于你,我绝不放弃。你离那小丫头远点”孟漪话毕,转身上马,马蹄哒哒扬长而去。留下慕蓉瑾对着一湾暗涌鼓胀的河水气怔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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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静谧的午后,若蠡在房里有点闷,便随手拿起画笔,为自己画了一张小像。画毕,左右端详,貌合神似很喜欢,习惯性落下自己的签名。
隔窗外,六月荷花粉嫩婷婷,荷叶莲莲绿罗裙摇曳生姿;合上窗纱,映出朦胧碧绿,仿佛有碧波在上面回旋抖落。走出暖阁,阳光瀑撒耀眼,太湖石堆砌的玲珑假山参差错落,汩汩活水清澈跳脱,锦鲤如倒映的彩云,锦团花开;杨柳丝绦垂入水中,朦胧若梦。过了石拱桥沿着小径,来到一处上行陡坡的回廊,浓荫遮蔽的竹林,回廊转角一扇门窗开着,里面传来女人说话声音:“听说咱们的文亲王想和孟家大小姐退婚。这可是皇上赐婚,抗旨不遵会不会治文亲王的罪连累到我们这些下人呵?”
若蠡不由停下脚步。从开着的门窗可以看到灶台和锅瓢碗盏菜蔬,说话的人显然是厨房女佣。
另一个女人道:“不知道阿,就看皇上疼不疼他这宝贝儿子。心疼他,就依了他;不疼他治个抗旨的罪,你我都得遭殃。”
“好好的,咋就杀出这么个女人,楞是要把这门好亲事搅黄了。”
“刘妈,你这是在说谁呵?”
刘妈继续:“还有谁?不就是冬暖阁住着的那位新来的大小姐,听说是什么南越国的公主。咱们文亲王如果不是她,还被关着回不来。你们说文亲王是不是看上这位公主了,才闹着退婚?”
“不会吧。文亲王可是和孟漪小姐从小玩在一起,就是常说的青啥竹马,俩人感情可好了,孟小姐等了文亲王这么多年,够痴心,难怪皇上会赐婚。”
“不会?男人不都是见一个爱一个。文亲王如果不是喜欢这个南越公主会把她带回亲王府,把自己住的冬暖阁腾出来给她住?会亲自带着她出去跑那么远找大师救她?你们就不会动脑子想想?这南越国公主也是未出阁的闺女,就这样孤男寡女住在这府里,名声在外,还怎么嫁得出去?最后还是要嫁给文亲王。只是这孟漪小姐的脾气怎么容下她?”
听到这里,若蠡的眼泪止不住涌出来,手脚冰脚,她再也听不下去,毅然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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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若蠡原路折返,回到屋里,便紧闭房门。小芸送来晚餐,她也不开门。
当晚,一轮孤月悬在窗外,月华如练,淡淡逸出,凄清如风。月光如水洒落一地的清冷和空旷。望着窗外那轮明月,仿佛看到母亲在天上凝视着她。想起母亲在时,自己在宫中有父王母亲庇护,各种温馨幸福;再想起母亲去世后自己所遭遇冷落与坎坷;直到如今有家难回,寄人篱下被无知佣人背地嘲笑数落,各种委屈涌上心头,不由又感触伤怀一番,暗自落泪。泪水一遍一遍沾湿锦枕和罗帕。一夜就这样想想又委屈哭一回子。凌晨,才憋憋屈屈、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慕蓉瑾扣门叫她的名字,她也没有理会。
小芸送晚餐,若蠡闭门不开,小芸不明所以,甚是焦急。慕蓉瑾一回到府中,小芸就把事情告诉了他。他听后半晌才说问:“她不是一直好好的吗?这又是怎么了?”
小芸:“不知道呵。”
“她今天都去过哪里?”
“我问过了,没去哪里,左不过在园子里转了转。”
“你去给那些婆子丫头小厮都打声招呼,不许在园子里乱嚼舌根。去吧。”他语气严厉道。

楼主:绿洛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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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20-03-21 00:34:57

更新时间:2020-08-04 14:2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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