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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奏鸣曲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24章姥姥

初到沪上,我没有见到姥姥。但我对姥姥还是有印象的。我是家中第一个第三代,小时妈妈把我放在沪上,那时都是姥姥带我,所以对姥姥比对自己妈妈还亲。一时没见到她老人家,我心里空空的。
姥姥这时正在港岛,照顾她的父亲,我的太姥爷。说起姥姥家话就长了——
我姥姥是沪上银行家的女儿,1949年在沪上医学院毕业,解放军打下大沪上后参的军。在军医院给姥爷看过病后,就被姥爷追上了。
资本家的小姐,应该是个美人了,解放军的土包子见到姥姥年轻时的模样,那能不动心呢?她刚到部队不久,就有很多干部追求姥姥,姥爷是其中之一。
我说过姥爷是胶东人,胶东人长得白净,长期的战争也没怎么改变姥爷的肤色,加之姥爷是个练武之人,老话说得好:穷不习武。所以参加八路军前,姥爷家是属于吃得饱的那类穷人,自然也是上过几天学、识得几个字的。鲁东是齐鲁之地,文化和教育氛围浓郁,一般的孩子都有些文化,生活习性也是干干净净的,而且姥爷特别讲究军人仪表,这点是姥爷追求姥姥的一个突出优势。
长相、气质、职务、年龄,成了姥爷追上姥姥的基本条件,一个28岁、一个24岁,正般配,就这样姥姥的父亲就认了这门亲事,而且姥爷也符合军队干部结婚“25、8、团”的标准,年龄大于25岁,军龄大于8年,职务正好是副团级,顺理成章地完了婚,把个全军闻名的大美人娶到了手里。所谓“全军”是沪上那时的解放军陆军、海军、空军加起来的全军了,可以说当年全国只有大沪上才有齐全的陆海空三军。
姥姥一直在沪上当医生,开始是在军队医院,五五年授衔时还授了大尉;1957年反右后因为有海外关系被迫转业,安排在沪上医学院附属医院。姥姥的医术是不错的,但一直被压着,几年以后才晋升副主任医师。
可以想象,在当年的阶级斗争为纲指导下,姥姥的家庭出身自然会影响到她自己和姥爷在军队的发展。
其实,姥姥的父亲还不能算是纯粹的资本家,他是党在沪上华益公司的重要帮手,把从解放区运到沪上的黄金通过银行,也就是通过他倒换出去。当然他知道这项业务是为解放事业服务的,党也是很信任他的,所以刚解放就把他派去了港岛,在非中资银行任高管职务,成为国家驻外的一个隐秘的经济工作者。姥姥的父母和弟妹去了港岛,只是她这个在军队的子女无法随行。但家里还是给姥姥留下了一幢洋房,政府也没收归国有,这事自然一直是由有关部门看护的,否则早就成为无产者的享受场所了。
太姥爷在港岛自然也是了解国内情况的,多次向上级反映不要连累在国内的女儿女婿,但大环境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是保证了女儿没有被打成右派,女婿没有被军队赶出来。所以姥爷在正团级的级别上干了十几年,屡换岗位而不得提升。
姥爷也不生气,笑对这一切,用他后来的话说:“我拉着那么漂亮的媳妇在南京路上走着,谁看了不嫉妒;我到沪上又是住在洋房里,部队的土包子们又有谁不愤恨!咋啥能都叫我占上了?困难时期,你们的姥爷通过侨汇在沪上给你们买了别人家买不到的高档货,你们就别不知足了。”
好在姥爷十分敏感,也是实际政治生活给他锻炼出来了,1965年时就把自己的孩子从沪上迁到了宁城,住到了部队大院,得以在文革时期把两个大孩子送到了部队,躲过了上山下乡。就是我妈妈那个太追求自己的幸福(性福?),守着我爸一直生活在西北的偏僻小地方。文革刚结束的时候,得知自己的大外孙女生活在荒蛮之地,直叫女儿把外孙女送到港岛去。那时妈妈的外公已是那里的大资本家了。
我们到沪上时,姥姥还没从港岛探亲回来,急得我妈不得了。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心里是极其的想念。
姥姥这次去港岛是那个从未谋面的太姥爷生病了,姥姥是医学专家,特别对老年病有很好的治疗和控制能力。姥姥照看了太姥爷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听说太姥爷的病情已经好的差不了,姥姥很快回沪上。
我终于见到姥姥了。妈妈带我和妹妹在机场接的姥姥,等飞机落地时,我急得不得了。听见飞机着陆的广播,以为姥姥很快就能出来,还是等了半天,让我心焦得不行。我不知道姥姥下飞机后还要边检、过海关、取行李,通过这些道关口都要用时间。
姥姥推着行李车走出行李厅时,我一眼就看见了,虽然好多年过去了,姥姥的模样还是能辨认出来的。我钻过挡接机人的栏杆,一下就冲到了姥姥身边,从她手里接过行李推车的扶手,急急地对姥姥说:“姥姥让我帮您推吧。”
一个大孩子突然跑到自己身边,饶是姥姥知道有人接机,也没想到是这个样子。姥姥一愣,细看了我一眼,“旭旭啊!都长这么高了。”
为了不影响后面人行,我推上行李车,边走边和姥姥说话,“姥姥我想死你了,你可回来了。”
“听说旭旭会按摩啊,回家好好给姥姥按摩按摩,我可需要松松骨头了。”
“好嘞,包姥姥您满意。”
姥姥之所以带了个大行李箱,是她在回沪前已经知道了自己外孙和外孙女归家了,故从港岛给我们带了不少的东西。
有了姥姥,我和妹妹在沪上的生活更加受到照顾。
妈妈见到了自己的妈妈当然很高兴,问了太姥爷的情况,她们母女都是医生,当然说的都是专业的词汇,我在旁边听着,一点点地理解她们话中意思。显然,太姥爷是年高生命衰竭,西医只能维持了。不过现在已经平稳,87岁的年纪,之前身体状况不错的话,也还不是特别紧张。太姥爷因是党的秘密经济人员,在港岛一直是洁身自好,所以我后来号脉时发现他老人家身体底子还不错。
我也见识了近40岁的妈妈在姥姥面前的女儿像,我奇怪地想:“妈妈怎么变小了?不会生什么怪病了吧。”我有些担心地给妈妈号脉,也没发现妈妈有什么问题,让我闷在心里好长时间,想对妹妹说说,又怕妹妹告诉妈妈,怕妈妈责备。后来才明白,子女在父母面前,哪能像对自己的子女一样呢?作女儿态那是天性。
姥姥回来,一大家子团聚一堂,到沪上最好的饭店吃的饭,用姥姥的话说:“欢迎小旭、小曦来沪上改变面貌,今天开个好头,祝你们在沪上学习好、生活好。”
可以说,我能享受的奢华生活现在开始了。读者,你们奇怪么?

65岁的姥姥还在医院出门诊和在病房跟治住院病人。但她始终把太姥爷的身体状况挂在心上,常给港岛打电话询问。
看见姥姥如此挂心太姥爷的身体,我也想为她老人家分担一些责任,便常去向她询问太姥爷身体变化的情况,和姥姥探讨老年衰老的种种表现及老年病诊治的问题,把姥姥说的西医观点和身体、疾病的临床表现试图用中医理解。我还到沪上图书馆查阅过一些医术古籍,当然是让姥姥带我去的,否则人家也不会为我而出借啊!
我不顾别人看我的眼光,细细阅读和记下一些内容。一个图书管理员以为我在古籍上乱画,过来制止,却见我是在摘录,字写了满篇,小小年纪写出的字还蛮漂亮的,所以就不再打扰我的用功。
通过了解那些书上记载古人怎样治疗年老体衰的,特别是什么样的药有效,我明了了更多的本门道医不曾记述的案例和医方。经过我幼稚地筛选和选药,自己搞出了一个抗衰老的药方,还拿给姥姥看,让她帮我把关,看这样的用药会有什么效果或后果。姥姥也说不上这样的中医药方能有什么作用,特地拿到中医科请医院的老中医审定。
这个叫胡沛然的老中医,擅长治疗神经、心脑、消化系统疾病,对中医药治疗癫痫、血管性头痛、帕金森病有长时间的临床研究。尤在中医膏方进补方面造诣精深,配出的药对强身保健,抗老延年,防病疗疾疗效显著。
当他看了药方上的字,觉得挺有中医规矩,该是个老中医所为,还让姥姥介绍给他认识。姥姥也为开玩笑竟把我带到老中医的诊室,让他大吃一惊。他让我给他自己的病人把脉,然后说说脉象和医治的方法,试了几个都与他掌握的病情相差不远,觉得现代社会出现我这样的小中医还是训练得很充分的传统中医简直是奇迹。
他询问了我这付药用在何种病人,是阴症还是阳症,我把所认为的太姥爷的身体状况用中医语言表达出来。胡老中医想想觉得还是对症的,但不见病人,而且是我这么小的年纪开出的药方,认为需要慎重对待,应该带病人到医院经他号脉后才好确定处方。当他知道我这还是第一次开方下方,更是劝我不要如此去做。
当然最关键的一味药并不在药方上,而且经查阅古籍这味药的用法都是针对太姥爷的症状,所以胡老大夫既然说这个药方算是对症,不是胡为,我心即定,用姥姥给的钱配好药,到大舅家悄悄制了一批丸药。
没想到这批丸药很快就有大用处了。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26章 入学沪上高中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开学了,我成了一个高中生,就学于交大附近的一所沪上的重点中学。能到这所高中上学,显然不是易事,没上学前就有任务等着我,而且事关我能否留下。这个到时再说。
如果是刚到沪上时,让我这个从内蒙古乡下到这么大的城市,独自来学校报到会是不敢的。可是,没有半个暑假的时间,自己在沪上大街里弄各处转悠已经熟悉了市里的各个地方,并且习惯了独自跑来跑去,也不怕迷路和走失。
报到那天,一早我穿戴整齐,带好各种证件,背了一个新书包,乘坐公共汽车,来到了学校。
一进校门,就看见一座三层的教学楼,红墙灰瓦,朴素而不摩登,有一种厚重;楼外的梧桐树,树高叶阔,是生长了多年的大树;矮一些的白玉兰,是沪上的市花,不过现在树上满是绿叶,看花要待明年春天。
学校还真是大啊,还不仅仅是大,很漂亮的啊,无论哪个走道,两边都摆放有鲜花,枝头喜鹊在“吱吱”叫,扑腾着翅膀飞来飞去,蛮有鸟语花香的味道。校园一角筑有凉亭,诗情画意的,是给校园有情的学生伴侣准备的么?
校园里有两座挺大的教学楼,之间是篮球场,篮球场前有一个领操台,看样这块空场地就是我们做操的地方。让我惊讶的是学校竟有一个400米的标准操场,操场里是个很不错的足球场。后来我知道自己的高中还是沪上开展足球运动水平高的学校。
我们的校园,面积和设施在沪上这样拥挤的大城市算是难得的宽敞。
大城市和小地方的教育环境差距之大,让我震撼。还没上课,只走进校园和教学楼,我就喜欢上了这所学校。
新入学的高一年级比其他两个年级早一天开学,校园里到处走的主要是我们这批初入高中的新生,都用新鲜的目光四处瞅着,脸上露出欣欣然的神色,在他们之中的我也为自己能成为学校的一名学生而高兴不已。
报到时每个学生就被通知分到的班级,我分到了数大的班级,想必一班、二班是理科、文科的尖子班。我没有一丝因为班级的数大而沮丧,产生心理的不平衡,那时我真是不懂,而且还有“不管在哪个班级,我都要好好学习,不能拖了班级后腿”这样的想法,自认为和沪上的高材生们相比,我可能在多方面不如人家,而这种不如必须是暂时的,短期的!
在我想着这些事时,也有年级老师在观察我。因为我是不多的没有经过考试上的这所有名高中的学生。我一说出自己的名字,“刷”地就有几道视线朝我射来,让敏感的我感受到了。“这个外地来的学生,竟能独自一人来报到,有些能力啊!”这是老师给我的第一个“评语”。
接下来填表、办手续,我能很沉着地依次去作,遇有不清楚的情况,都是现观察别的同学怎样作,不行才颇有礼貌地询问老师。应该说这样的学生老师会喜欢,一个老师拿着我填的学生情况表,对我说:“同学,你的字写得不错嘛!”
那是!自从到了达来乎布,妈妈不再让我写毛笔字了,让我好好写硬笔字,用铅笔、钢笔写字写作业。在原先毛笔字的写法规制下,我用一年时间写出了流利漂亮的钢笔字,以前讲究一笔一划,而用钢笔后,笔画有些草了,却是有种飘逸的风格。妈妈、老师都有称赞,所以我也没觉有什么了,想必沪上重点高中生里该有不少书法好的学生吧。
重点学校竞争激烈,不愿有拖后腿的学生,这事关学校和班主任的考核,我这个让老师无法放心的学生,就成了他们关注的重点学生了。我顺利地报完到,清楚地按照教务老师的要求去做,给老师们的印象是:一个有礼貌,而且是一说就能理解的学生,而不是他们以为的身材高大粗壮,或许是“傻大黑粗”的模样。在我身上有种略微透出的文质彬彬的气质,让他们喜欢。
年级老师都在报到处观察着我们,看看我们新生留给老师的第一印象。

我进到了自己的教室。
教室的一面墙都是玻璃窗,屋里亮亮堂堂;整齐舒适的课桌椅,高矮正合我的身体;宽大的黑板和讲台,突出了老师的作用;教室里还有电教设备和扩音喇叭,既让我新鲜又令我兴奋,琢磨了半天那些设备该是作何用的。
唉,教室超好的条件远非边陲小镇中学可比。
很多同学已经坐在里面,因为是各个学校考来的,互不熟悉,相互讲话的不多。坐在座位上,看到来到邻桌的同学,我也拘谨地没有主动搭话。同学们大都在观察着班里学生,看着每个人的穿着和举止做派,寻找适合做自己朋友的目标,显得有些成熟和有阅历了。也有像我一样的,对着新同学感到很新鲜,或者说陌生而小心谨慎。
班里的同学,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自信,或许还有些自负吧。都是考入学校的尖子学生,很多还是才艺满满的,没点自傲才怪!
开班会的时间一到,班主任老师就进到教室,扫视了座位,确定所有学生已经报到,便先向学生们介绍了自己。班主任姓郝,是个40多岁的女老师,应该也是颇有带班经验且年富力强的老师。郝老师是教语文的,站在讲台前说:“我姓郝,你们可以认为我是对同学们好的‘郝’老师。”老师的话招来我们的一阵掌声。班主任说话幽默,一下拉近了与学生的距离,班中的气氛热烈起来。
老师点名让大家各自介绍自己,她点到名字的同学站起来,有男同学,也有女同学,学着老师的风格,用幽默和夸张的语言介绍自己和争取同学们对他/她的认可。看到他们/她们的表现,让我为他们/她们的开朗、大方而羡慕,自叹弗如。
轮到我时,基本是最后一两人了,由当初的紧张和不知如何去说,已经想好了说些什么。听见老师喊我的名字,便站起来,有些脸红地说:“老师、同学,大家好!我叫晨旭,来自内蒙古的达来乎布,是中国北部的一个边境小镇,很高兴能有机会和你们一起学习,这对我来说很难得,欢迎大家多帮助我。白乙日拉!”最后用蒙语说了一个词“白乙日拉”,是“谢谢”的意思。
同学们根本没有听到过蒙语,我说的蒙语“谢谢”让大家一愣,然后拍起手来,算是欢迎我吧。会后有同学竟问我:“你是蒙古族人呢,还是蒙古国人?”
“我老家在叶迷立,现在叫额敏县,在西疆塔城。”这是指窝阔台的领地,也是贵由的领地,都是我的祖先,如此说自然是在故弄玄虚,不愿直接回答同学的问题。
我的话把同学们绕糊涂了。在沪上,见到外国人多,能见到少数民族的中学生少,尤其真是来自遥远的西部。沪上有不少知青去过疆省,但真跟当地少数民族结婚生子的不多。就这不多的孩子也有回到沪上求学的,所以有同学恰恰把我当作了来自疆省的知青与当地少数民族的私生子。
我没有说破,就让这个“误会”误会下去吧。

班会结束后,班主任带我们这些新生试校服。
我们的高中不像其它学校那样给学生准备的是运动服装式的校服,而是蓝色的西式制服。男生是西服长裤,女生是西式上装配长裤、裙子。尽管服装的质地是化纤的,但款式大气、剪裁上乘、缝制精细,受到学生们的格外欢迎,走到街上一眼就可看出是XX高中的学生。校服就像是品牌标志,醒目,有品。
男生在一间教室试装,女生在隔壁教室,不时传来女同学的惊呼,不知她们是喜欢新校服还是暴露了身材惹得女生们露出她们的本性,听得很多男同学也是兴趣盈盈,胡说八道起来。
我则在旁边专心挑选适合我的型号,按照老师说的可以挑选稍大些的,别让长得快的个头刚穿不久就不合适了。或许班里的同学不像我那般看中校服,可这是我穿的第一套校服,估计也是唯一的一套校服。我把它也当作个标志,标志着我融入了现代的生活。
穿上了校服,在我这样标准的身材上,同学都说我变帅了,有同学还说:“晨旭,你算是衣服架子呢,变了个人呀!”
回到家里,对着镜子,看见穿了校服的自己,确实精神了不少,心里美滋滋的。

第二天是开学典礼。
前夜的一场雨,把城市洗涤得干干净净,朝阳升起的时候,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我身心格外舒爽。
我穿着崭新和挺阔的校服,帅帅地走进校园,看见的是篮球场和足球场,聚着很多同学,抓紧开学典礼前的时间,打球和踢球。暑假里难得有这么好的场地让他们挥洒汗水,刚一开学他们就“恋”上了。朝气蓬勃,这就是自己的学校。
集合的铃声响了,我们班的50个同学和其它班、其它年级的学生一道,汇集在操场上,看着国旗冉冉升起,激越的国歌曲调响在耳边。
我站在其间,挺起胸膛,自豪而期望……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27章 最初的高中生活

回到家,姥姥问我:“旭旭,学校好么?”
“好,我很喜欢。但我知道在重点高中上学,课程会很难。我会克服困难的。”我的回答中规中矩,或许不像一个高中生的口吻。
但这个回答,确实是从我心里发出的。从小养成的学习和修炼的习惯,让我不断地主动克服学习上的困难,不断地获知不属于我这个年龄孩子的知识和理论。
我不知道即将来临的沪上高中上课到底是什么样的,很憧憬,也有些畏难。
姥姥看出我的忐忑,对我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孩子啊,你努力加勤奋就能补拙,把落下的课程和知识赶上。姥姥相信你!再一个就是要有学习方法,提高学习效率。效率你明白么?”
姥姥所说的“效率”概念,当时我确实是不大理解,在姥姥解释后和讲解了有效率的学习方法,与妈妈说的大同小异,我知道该如何去上课和学习了。
那天晚上,我又把各科所有第一课的内容看了,记下不明白的地方,第二天就是带着疑问和弄清不明白的地方去上课的。
然而,第一次上课是这样的:
铃声刚好响起,一个高大瘦削的秃顶中年男人夹着一本笔记本走进来,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中年男人环视一圈,很满意这种安静的状态。他站在讲台上,用粉笔写下“郑庆”两个字,字迹龙飞凤舞,刚劲有力。
“我姓郑,单字一个庆,你们的数学老师。”郑老师的声音清晰低沉,“同学们,你们现在上高中了,意味着高中三年的学习,你们不能有一刻放松!尤其数学,内容多,课程深,需要你们能拿下来,高考时才有把握取得好成绩。道理我不多说,希望在座的各位同学好自为之。”
郑老师说到做到,第一次数学课就搞得硝烟滚滚,直接摸底考试,出的全是竞赛题,难度自然不消说。
大家都在心里哀嚎,我也不例外。昨天刚报到,还没熟悉新环境,初中数学掌握得远比沪上同学要少,骤然考试,能考好才怪!做题的时候我颤颤巍巍地,很多题让我摸不到解题头绪,感觉那个紧张,压力山大。
通过郑老师的洗礼,全班都能感受到那种一刻不停的紧迫感,刚开学的轻松气氛荡然无存。
高一学生入学要适应新环境,熟悉新的课任老师的授课方式,头绪特多……

摸底考试是要张榜公布成绩的,而我的成绩虽然没有名落孙山,属于排在后面的学生。我明白了自己的实际水平很低,与班里同学的差距很大;同样的,开始上课后听老师的讲课也挺吃力,而且教学强度挺大,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我都顾不上叹息,或是感叹大城市的教学水平与小地方的那种巨大的差异!每个老师、每门课程呈现给我的绝对是耳目一新,又感到高不可攀,我以前所受的正规教育太少的弱点暴露无余。
不过我有思想准备,并不气馁,也不绝望,虽不是知耻而后勇,也做到了壮士断腕,开学后把时间都用在学习上,补课上,一刻也不得闲。然后是自己苦读、精读,把欠缺的课程补上,把课堂所学的内容一一了解、掌握,基础些的背得滚瓜烂熟。当然,掌握的程度不止是在“记住”上,如何用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借助同类的书籍,多学那些定理、公式运用的例子,以博克难,全面掌握各科知识。
那段时间,我早上五点起床,先修炼再晨读,吃过饭跑步上学,七点之前到校,立刻投入到早自习中,一直上课到下午四点。下课后一般体育锻炼两个小时,然后回家吃饭,边吃晚餐边听新闻联播;吃完饭就回到自己房间,展开书本用功,如饥似渴地攻读;晚读要到11点,常在12点才睡。
姥姥、姥爷看到我自觉而且不懈地努力,看在眼里,满意在心头,打电话给妈妈,告诉她我和妹妹在沪上的情况,可是好生地表扬了我,让妈妈和爸爸放心我们兄妹在沪上的生活和学习。
经过这样坚持不懈的泣血苦读,我终于让学习成绩提高上来了,也能听出老师授课的精妙,听到有意思处或是豁然明白了一个难点,在课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会心一笑。这样的学习过程,老师都注意到,自然让他们/她们满意。而且我字写得好,古文也不错,班主任老师对我有好感,常常给我开个小灶,帮助我在语文上提高。
郝老师对我大加鼓励,有时也在课堂上叫我站起回答问题。能有这样表现自己的机会,我也很重视,问题回答得不错,就是说话的口音很土、很难听,让同学们发笑。
有同学问:“内蒙的口音是这样的么?”他们觉得不是。当然他们是对的,我的口音浙西赣东的味很重,这时说的普通话是这两年努力改变的,离标准可是很远。在沪上的几年,我都努力改善我的说话声音,尽量减少地方口音,学着说普通话,或是染上些沪地口音,和同学说话声趋同。
随着我在学习和听课上的自如,发现各科课任老师上课很有特色,像数学老师,讲课时运用公式很灵活,总能用直接、简洁的步骤取得结果。一开始我难跟得上郑老师的思路,可是一两个月后我就适应了,特别喜欢他的课,在数学的海洋中劈波斩浪,肆意遨游。我的数学功底和解题能力获得突飞猛进的进步,一个多学期后成为班中数学成绩好的那个群体一员。
物理这玩意的繁杂程度不逊于数学,从万有引力到原子运动,从空间转动到瞬变态,从电磁辐射到电磁波,挺庞杂的。物理题的特点是思路主宰一切,辅以必要的计算。所以只依靠纯粹的数学计算能力,不理解物理学的诸多原理去套公式,在物理学上难有所作为。
物理课的老师,对班里的所有同学负责,因为有些女同学掌握物理定理和公式有些难,他就每次一步一步地推,一个步骤都不落下,力争让班里的同学都能弄明白。我就需要这样的教学方法,能让我这个欠缺很多的学生较容易地跟上教学进度,却焕发不出我在这个学科上的灵性,成绩没有数学那般突出。
我特别重视化学。我知道学医得化学成绩好,而且高一年级开始学有机化学,与生物学一起学,让我怀有极大的兴趣攻坚这两门课。
我以前在中学上化学课少,远少于沪上的中学生,所以很多化学知识是自学的,或者说是在母亲的指导下学的,学了很多,但不系统,也没做过那么多的实验。而我到了高中,一下就被化学老师发现了这个情况。他很欣赏我能自学化学,也在化学上帮我梳理了从初中到高中的化学体系和相互间的联系,特别是让我参加一些初中的实验课,补齐以往所落掉的训练,因此在不太长的时间就跟上了重点中学的化学课。从这点我很感激他,也常跟他一起参加化学实验,给他当实验员。
高一,学习有机化学时,主要是记住知识点和计算,即在学习中对那些简单的有机物比如烷、烯、烃,记住它们的分子式,在标况下是固体、液体还是气体,然后就是能发生的化学反应,比如取代、加成、氧化(燃烧),后期还学到水解、酯化反应等等,要记住这些反应在什么情况下发生(例如是否需要加热、催化等)。计算,则主要是有机化合的产物和配平问题。老师上课会教不同的配平方法,具体用那种配平方法则要看你的领悟,善解题目须通过多多做题,才能较深入的理解和掌握。
我所喜欢的生物课,高一上学期学的是《分子与细胞》,显然是生物学的基础。我怀着探求的心情走进细胞,了解组成细胞的因子、细胞的基本结构,理解细胞的物质输入与输出、细胞的能量供应与利用,明了细胞的生命历程。
在跟着课程掌握细胞的知识的同时,我还预习了高一下学期的《遗传与进化》的知识。探明遗传因子的发现,搞清楚基因与染色体的关系,求索基因的本源,掌握基因的表达,惊讶于基因突变及其他变异;还好奇于基因工程,进而新鲜于现代生物进化理论。
我也热衷于生物课的选修课,参加了生物技术实践和现代生物技术专题讲座和应用,到大学和研究单位的实验室参观,去生物技术公司观看它们的科研与技术应用。
在学海中周游,领略科学的无限风光,是我离开深山后的又一次奋勇砥进,充实着我,改变着我,打开了我的眼界。
所以,当跟上了高一授课进度,我又关注其它各方面的知识,尤其是关心艺术、音乐和历史、时事,继续充实和改变自己,不让自己在班里同学哪怕是一个科目上的话题里继续显得无知,或是贫乏。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学习心态或是学习动机是否正确,但那时凭着这股狭隘的内心要求,确实让我奋发图强,快速适应了高中的学习生活。
热衷美的事物是有兴趣,对现实发生的事关心是要抓住时代的脉搏,也是自己从小地方到大地方所经历的和所感受的那些形形色色的遭遇和事情后所获得的启迪和升华。
而我也明白了一枝花朵的美丽绽放,一定会经历苦寒这个阶段。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28章 落实“合约”

我是按体育特长生的名义,找到了这间比较好的重点高中,签下了区体育比赛拿名次的“军令状”。为此,我每天早上都是跑步上学,保持体力。
秋季运动会就要举行了,体育老师把我叫去,问我参加哪些项目。运动会有什么项目,我是一无所知,不得不问老师运动会都有哪些项目,让体育老师为我讲解。
我就是这样的程度!
一个体育“特长生”竟是这样的对体育的认知水平,让人呵呵了!不过,体育老师挺好的,并没有表示出不乐意,反到问我擅长什么。
我说:“老师,我跑的快,跑的时间也长,部队的战士天天训练也拉不下我。还有我跳的也远。您看我该参加那些项目?”
老师不再多费时间,想了想替我定下百米、800米跑和跳远三个项目,问我以前成绩如何,我说没测过。说到这里,老师有些无望了,还体育特长生呢!什么都不知道不说,估计什么也都没练过,一两个星期就要比赛,即使身体素质不错,也不会练出多好的成绩吧?他要辅导那么多学生,也没时间和兴趣在我这个土包子身上耽误时间,就告诉我比赛的基本规则,让我下去自己练,还口口声声地祝我到时跑出好的成绩。
我回去也懵懵懂懂的,没有再找体育老师,把比赛的规则弄清楚,就按照自己理解的规则去做准备。
所谓的自己训练,我还真的做了,都是到附近的交通大学操场进行的,是因为看到校田径队学生们的跑步动作,知道自己的很不正规,怕同学笑话,只好躲着。自己到大学的操场跑,反正那边谁也不认识谁,而且大学是各个地方的人去的,体育运动水平也是参差不齐,我看到那边也有像我这样的“笨蛋”。
交大大学生运动队的百米跑练习,开始我是在旁边看,看明白了百米跑比赛的程序和样子后,我就在跑道边跟着大学生们跑,像在部队一样。别说那些大学生运动员也落不下我,这引起了交大体育老师的注意,把我叫去问我是不是新生。我不好意思地说是旁边高中的学生。
我向大学的体育老师学些跑步跳远的技巧,请教了百米跑、800米跑到底该怎样参加,那个老师问我为什么了解比赛项目,我只好说了自己面对的困境。这个教练看我体能不错,速度也快,都有大学生的水平,心生爱才之意,多少给我一些指导,给我演示了短跑的动作要领,并在他的指导下跑了几次,记住了他说的比赛时起跑、途中、撞线步伐动作应该注意的事项。
教练让我按照正确的动作练习,可惜时间太短了,即使按照老师教的跑,我也难彻底改变已经习惯的跑步方式。
“小伙子,你能成的,别管什么样的动作,跑得快最重要,不要妄自菲薄。”教练鼓励我说。

在沪上虽说是秋季运动会,天还是挺热的,所以,运动会那天,我真成了运动场上的另类,别人都是短裤背心跑鞋比赛着装,而我就是平常的运动服,短裤和半截袖的上衣,脚上一双普通的球鞋。检录后,进到跑道上,别人使用了起跑器,只我一人半弓着等候发令。看台上的校长问旁边的体育组长,参赛的运动员怎么有这么一个不专业的,事先是怎么组织的。体育组长对校长说:“这孩子还是您按照体育特长生接受入校的呢!”
校长一听,说道:“那就看看这个孩子是怎样的特长。”
发令枪响,我迅速地闪出起跑线,使出全力向前狂奔,一直保持着小组领先位置,感到没人能追上,也就不再加快。别一上来就那么恐怖。就这看台上的校长也乐了,“军队的人没有骗自己嘛。”
体育组长脸上挂不住了,这么好的苗子,愣就没有去训练一下,在校长面前尴尬地说不出话。决赛前,他找到我,要让我换上跑鞋,我对他说:“老师,对不起,我不会穿这样的鞋跑步,今年先这样‘土’着跑吧,等明年运动会前好好训练下再穿,您看好么?”
事已如此,让老师怎么办!
这次的赛道把我安排在了中间道,旁边参加比赛的同学没有一个不知我跑的实力,谁也不敢小看我。发令枪一响,我仍然最先跑出起跑线,一直跑在前头,绝不允许有人超越我。一个很有实力的高三选手与我跑成持平,我用余光发现,就紧赶几步超过他,大步绝尘而去。最后是我获得决赛第一,还打破学校记录。
“土鳖厉害啊!”“土鳖让专业情何以堪?”不是赢得庆祝,而是这类的话语。
校长很高兴,让人给我拿来了一套短裤背心,我苦笑着地感谢了校长,还补了一句:“我不是买不起,而是不知道。”
校长很宽容地说:“你还要知道有个奖励的概念,孩子,这是给你的奖励,因为你跑的快。”
我赶快换上了校长奖给我比赛服,让他知道自己的好心没有白费。

百米跑完了,开始去跳远,已经有学生过来观看我比赛了。不过他们/她们看到我起跳的动作也是瘪嘴,“哪里有这样跳远的,能跳远么?”或许是那些关注我的同学的心中的疑问。
我在等候轮我跳的时候,看了各位选手跳的距离,大概心中有数了。助跑的距离和步数,也跑了一两次,确定下来,不用再试跳了。没得去现眼,是我的想法!
该我跳了,我向裁判举起手臂示意,然后运好气,采用的是平稳加速助跑,前面五六步的步频较慢,跑过七步后明显加快步频、加大步幅,助跑速度越来越快,非常标准的跳远助跑节奏。百米跑的运动员一般都能兼个跳远,跳远成绩也是不错的,我凭着平时运动的感觉,觉得自己在跳远方面能成,所以报了百米后也报了跳远这个项目。
快步助跑,跑到踏板,用力一蹬,身体腾空,还飘上了一飘,曲腿,腰腹用力,重心移到身前,落地,身体前扑。我没学过什么挺身式、走步式的空中调整技巧,只是凭着本能在腾空过程中摆手蹬腿,空中调整姿势难看极了,但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踏板准确,起跳得力,姿势控制得好,没有影响到成绩。
裁判判定此跳有效,助理裁判赶快拉皮尺测量挑出的成绩,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助理裁判报出7.61米。超出了学校的记录,不须再跳了,我对裁判提出停止再跳,就以这个成绩作为最后结果。
然后,我在裁判和工作人员惋惜地注视下返回了班级的座位区,班主任过来表扬了我打破学校百米记录,但没问我跳远的情况,看我跳得姿势有限,以为我被淘汰了。
我拿到百米第一,班里同学对我态度亲热多了,爱踢足球的杨津京看我速度快,鼓动我参加他的足球活动,成为年级足球队的队员。
同学们有过来问我800米成绩的,我说我也不知道,以前跑步没人给我测过,我也没有秒表,反正用力跑,跑成咋样就咋样。同学们知道我是体育特长生入校,看到我参加比赛才算明白我是咋样的“特长生”了,特长不如改成“特别”。
不久广播里传出跳远比赛的成绩和名次,有同学听到我又获得跳远比赛的第一名,高兴地过来告诉我。我不好意思地说:“短跑快的,一般跳远跳的距离也远。这是交大教练说的。”
“你厉害呀,大学老师给你当教练!”
“不是啊,教练看我的姿势不对,指点了我几次。”我可不敢说大学老师是自己的教练。
800米是下午径赛的第二个项目,我在跑前就做好了准备活动,当然也想跑出个自己的记录来,就是想知道自己的速度。
800米只有两组选手,跑完不再决赛,以跑出的成绩依次排列。学校这次把我放在跑的快的那组,所以我在这一组跑出第一,有可能就是实际的冠军。
800米,起跑是在自己的跑道里,直到运动员通过标志可以串道的分离线才能离开自己的跑道。而起跑后我竟没有意识到,仍在自己的跑道内奔跑,同学喊“并道!并道!”我不知是告诉自己,在第二圈时才跑进里道。
我以最大的努力坚持着速度,毫不吝惜自己的力量,真是一骑绝尘,第二名在我后面至少15米。我扬起双臂迎接了终点线,那条红线贴在我的胸前,随着我跑得慢下来,才落到地上。跑过的地方,有同学的都为我鼓掌。
一位学生,一次比赛,创造了三项记录,用体育组长的话说:“这三个记录就像三座大山,甭想有人近期能够推翻。有这三项记录,谁还参加田径比赛啊!”
找我谈话的体育老师运动会后被体育组长骂了一顿,搞体育的老师,之间说话都很粗鲁。那意思是只要你看了他跑,我们也不会那么被动。校长肯定对我们有意见,他引进的体育特长生,我们一点都不重视,到运动会时狠狠地打脸。
那个老师十分委屈,我一次都没看到他在学校练习,我怎么看看他跑。
体育组长说:“我问过他,他说下课后就去交大跑,那边有老师指导他。”然后看看那位老师,“大学老师对他都重视,我们唉……”摇摇头,走了。
回家,我向姥爷汇报了参加运动会的成绩,让帮我进入这个中学的叔叔也知道,他说的没错,“那个孩子体育确实特长”。
后来,区体校选我参加正规田径训练,那里的教练认为“苗子确实不错”,我去了,可没多久就退出了体校,主要是我的动作难看,也不标准,自己都不好意思继续留下。让我刻苦训练,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我对课业更重视些。
校长的话说:“你们不重视,人家自然也不重视,人家班主任多重视他,总是表扬他学习进步快,小孩子谁不爱听哄他的话。”就连区体委主任打电话,校长也说没办法。他知道我姥爷的背景,咋能强求我呢?
反正我算是实现了当初立下的“军令状”,在高一时的秋季运动会上,我拿了学校百米、800米、跳远三个冠军,也就心安理得地在学校继续学习了。那三个记录绝对是响当当硬梆梆的,不过就是惹人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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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杨津京和我的同桌

穿了新校服,面貌改变了,可是很多习性动作还遗有过去在山里养成的习惯,让同学们看着不舒服,或许也遭到城里人的鄙视。在草原还不引人注目,可在沪上就格外显眼,真是回来的时间太短。
所以,在别人的眼光中感觉到自己做出不雅的动作,我赶快约束自己去改。让人鄙视的眼光,真真地受不了!是不是我都自卑了?
尽管这样,在刚入校时,我还遇到了与在达来乎布中学类似的情况,沪上的同学不大看得上我这个满嘴乡下腔调的外来同学,能和我接触的同学不多。在班里我有那么种被孤立的感觉,而我和别人打交道的能力不大行,别人不理我,自己心里也挺苦的,所以能做的就是埋头学习,让学习成绩给我长脸。
这样的情况得以改变,确是在我经过努力学习成绩提高挺快后,让同学们刮目相看了,而有了这样的学习功力,在同学中也开始有知音和要好的哥们。
我在班里交到第一个朋友——杨津京。
杨津京,从名字看就不是沪上的孩子,是随父亲从京城转学到沪上的。
我的这个同学,因是北方来的,个子长得在班里算是高的,浓眉大眼,方方的脸堂,像是比较成熟的样子。和沪上同学相比,他蛮有一种气度的,而且彬彬有礼,受到很多同学的欢迎,尤其是女同学。
他是学校为数不多的北方学生,而我介绍自己是内蒙的,也是北方到南方上学的学生,就有了些相互的归属感。我们都说着与班中同学不同的口音,在一片沪语声音中很明显,而他是纯正的普通话,我的口音就不大让同学们接受了。
一开始,我们并没有什么交集,最开始是课间大家讨论老师讲课时的难点,我也说上几句我的理解,特别是对难解的数学题能够很快就有了眉目,让杨津京注意到我,便有了想要接触的愿望。他主动和我交流学习上的问题,渐渐接触多了,我们之间有那么几分惺惺相惜的意思,成了朋友。
津京的数学超强,在京城时参加过奥数班,入高中后坚持数学要领衔其它学科,以数学带动物理、化学、生物,很有一种自信。那份气度我自叹弗如,佩服有之,而且在交流时他如此说,也启发了我。
我数学好,化学、生物都是非常重视的学科,物理虽然不是那么厉害,也绝不让这门课的成绩落后于化学、生物。汲取了津京的经验,以优势学科带动其它学科,以多维的学习思维促进各科成绩的提高,渐渐我在物理学科上也前进一大步,还节约了学习的时间。
高一的时候,我和津京就结成了学习对子,常课后一起研习,周末不是我到他家就是他到我住的姥爷家,二人又谈学习,又谈各自的爱好,还涉及对世界、国家、社会上各种现象的认识,涉及之广,无所禁忌。当然我们也有争论,都坚持自己的认识,可他接触的事物多,我常被他说服。我们之间有那么点友铮、友谅的味道。
我们之间大概不涉及的就是谈论女孩、女同学,虽然他很有女孩缘,但他从未在我面前显摆过,我也不知如何提起,就有那个所谓的心照不宣,自始至终都回避掉了少年心理发育期最新鲜和富有刺激的话题。
对于我给他家人的印象,他曾有意无意地向我说过:他的妈妈在我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对我的印象并不太好,怕我拖累了自己的儿子。而他当时就把自己母亲的偏见顶了回去,在他父母面前把我好好吹了一遍,说我一个学期就从班里居于末等的成绩蹿至班级的前十二三名,问她妈:“知道他是从哪个地方哪个学校到沪上来的吗?”接下来他说的吓了自己父母一跳,“内蒙的达来乎布镇,我在地图上查过,在内蒙的西北部,是靠近边境的一个很小的地方,据晨旭说那里几十年基本没什么变化,与沪上比就是荒蛮之地,和我们高中比他读的中学简直不能称作学校。”
他的母亲怕我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但杨津京从来没有对家里说过我家的事,就是不在乎母亲的唠叨,一如平常地带我去他家。渐渐地他母亲也看出我在穿着打扮上的变化,觉得那些衣衫不该是普通人家孩子能穿的,才不再津京面前唠叨。
杨津平对我这个来自小地方的同学是真的维护,在他对我说起此事时,让我有一种交到真朋友的感觉。此时,我俩并肩走在校园中,夕阳的余晖,照在初冬的丹桂树上,金色的桂花落掉后,青色的枝头又被披上金色的光芒,闪烁间仿佛闻到了桂花的余香,好似友谊的味道,醇香入心。
……
交流和讲解,是自己掌握理解所学课程的途径,同时也是和班里同学接触的机会。同学聚在一起讨论课上的问题时,我也主动加入进去,和同学讲一讲、聊一聊课上老师讲课内容。
超好的记忆力让那些同学有些动容,“老师说一遍晨旭就能复述出”,同学如是说。哪里是老师说一遍我就能记住的,而是早已预习,老师再讲我才能很快理解了自学中尚未弄清的问题。弄懂了,则记住不难。
我把自己的经验与同学分享。可是在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在同学眼中是那么平常,都说我们也是这样学的啊!都是这样学的,而我在理解和记忆上高出很多同学一头,这在同学眼中就变得不平常了。
“晨旭,别看他有时表现得傻傻的样子,可脑子好用啊!”
“从古代科举考试上看,小地方的人常出大才。”
“现在鲁东、湘南、湖北的农村学生也蛮厉害的,高考考得分数高也难上个好大学。”
我在学习上的进步引来了班中同学的点点议论,有时也让我听到几句,不管怎样我从不反感同学对自己的关注,觉得让人无视才是最悲哀的。
那时,自卑是常常会有的心理反应,在经历了无数的事情后才从我的内心淡出。
因为一开始同学不大和我说话,我就常戴着姥姥从港岛给我带回的“Walkman”听英语磁带,通过这样的方式改进自己的听力。
一天同桌忽然理我了,问:“喂,你天天戴着耳机,都在听谁的歌啊?”
“没有啊,我听的是英语。”
看着我常带随身听,戴上耳机,不论是自习课或是在校园里走,同桌的周羽好奇地问我。
“你好用功啊。”周羽本身学习就好,还说我用功。
“你问我听谁的歌,那我问你,你一般喜欢那些人的歌?”我用她的问话来问她了。
“谁都有啊,只要好听,不管是谁的。不过……我听叶倩文和王菲的歌比较多吧,你呢?”
我仰头想了想,对她说:“我很少听歌,以前是没有条件,小时在深山里,没有电就没有收音机,听不了歌;后来没有时间,和你们比,我落下的东西太多了。”
我回忆地说:“在老家,有电有电视了,尽管电视只有几个台,可我连几个台的电视都很少看。从小熟悉的就是在家写写大字啊,看书啊,找到什么书就看什么书,习惯的事很难改变,在内蒙很多对学习有用的书都是我姥姥从沪上寄去的。”
“那里怎么呆下去啊!”同桌哀叹了一声。
周羽惊讶于电视台少!而我与同桌女同学的交流就这样结束了,相互的不解还是太多。
周羽是个长相一般的姑娘,优点是开朗,和班里的同学相处很好,有些影响力。所以老师把她安排与我同桌,觉得周羽不会和我发生矛盾,也会对我帮助。
确实我们没有产生过矛盾,只是因为她没有理我,或许她也有自己一份女孩的骄傲。现在她已经从开始的对我漠视,这不,她耐不住爱说话的天性,问起我话来。看样我们的关系有了进步!
周羽没有了当初的陌生感,有时也和我说说话,交流一些学习上的问题。她学习好,看我进步快,问我这是怎么发生的,我就对她介绍了我学习的情况,她到总结出“勤能补拙,博而后巧”的八字经评价我。虽然这不是她的发明,但她用到了我的身上,让我有了知音的愉快。所以,有时周羽一时没弄通课上的难题,我在课间向她提示我的思路。她常有的反应是:“噢,是这样啊!”表明她懂了。反过来就是她能主动和我讨论各科的知识难点,显然女同学对理科中的知识学得再好,也还是会有被难住的时候。
我当然愿意和她多说几句,不仅是我们的功课,还有通过和她的聊天、对话能让我了解沪上同学的想法、兴趣点,对我是种促进。
一天她兴致勃勃地对我讲前一晚的电视剧有多好玩,我楞了下,对她说:“你还有闲心看电视剧?”
“怎么没有?离高考还两年多呢,慌什么。”
瞧人家女同学学习态度的轻松,我可比不了。可是却在班中同学的影响下,后来我比他们/她们玩得还疯狂。
上学不仅是学习,也是融入现实的社会。同学们知道的我不知道,而我知道的同学们大多不懂,可他们/她们人多啊,不随着同学,就会让同学觉得你另类。有了歧视可真难受,我用了很多时间扭转这样的情况,力争在班里普通了就好。
“普通”也成了我的努力方向,挺那么无奈的。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30章 同学的爱好和我的习惯

大城市的学校,男女学生对体育、文艺都有兴趣,什么NBA,什么英超、德甲,什么奥运会;又是哪个歌星出了新歌,开了个唱,什么追星,都是他们/她们常念叨在嘴,让我耳熟能详。
一开始时,看着他们津津乐道地聊起这个明星、那个球员,我都是一脸懵。他们说的国际体育盛事,我在达来乎布没有人说过,即使到了沪上,在家也未有所闻。
我曾对同桌说过我的老家那边电视充其量就几个台,我看的主要是中央一台、内蒙台,连中央二台都没有,遑论什么体育台、文艺台了。所以,在同学们兴致勃勃地聊起那些时尚的话题,我就在旁边听着,从不插嘴,也有同学问我一句,诸如你喜欢哪个球星,看过昨晚播的哪队的比赛,我只有不好意思地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也没有看过什么比赛。几次后同学们吃惊于我的孤陋寡闻,犹如现在说的“外星人”。
我只好解释我以前上学的地方是极偏僻的边境小镇,生活就如同教课书中课文里描述的很久以前的样子,没有什么资讯,牧区的牧民连电视都没看过,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啊!”同学们不以为然地反应道。
我的这种无知,在老师眼里是好现象,在班中提倡:“你们看晨旭就不追星,心思都在用功上,大家该向他学习。”
“老师,我们要是向晨旭那样,还活不活啊!”
“老师,你弄错了,晨旭不是不追星,而是根本不知什么是明星!那么老土让我们怎么学习。”
老师听学生说我“土”,有些不干了,“晨旭怎么就土了,不知歌星的名字,不听胡唱乱跳,就是土?哪什么是高雅?我知道音乐厅里的表演属于高雅,你们有去的吗?”
音乐厅是什么回事,里面的高雅又是怎么回事,我记下了,待回去问问姥姥。以后我也总想着去见识一下。
不过下课时,我还是先问了杨羽,据她说:“音乐厅,就是演交响乐的地方,看弹钢琴、小提琴什么的去那个地方。现在没什么人喜欢那些交响乐、室内乐,别听老师说高雅,都是过气的音乐形式。”
老师和同学的评价如此不一致,让我困惑。
“算了,这些东西,什么高雅,什么土的,什么明星、球星,对我来说太遥远,还是坚持我会的那些吧,我就不信凭这些不能征服同学!”
有一天,我到教室早些,班里同学不是那么多呢,我炸着胆子对同桌说:“周羽,让我给你号号脉吧?”
“给我号什么脉?”
“我,我,”我有些踟蹰到底说还是不说,最终我还是说了,“我怕你最近身体不舒服。”
“咦,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
“我觉得你肝火旺,心里烦躁。”既然张嘴了,我索性直接说出来。
“真的耶,我看你就烦躁,故弄什么玄虚啊。”
我碰了一鼻子灰,二人无话,转眼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间。老师离开教室,同学们收拾书包,有的同学手快已经走了,周羽轻声对我说:“晨旭,我让你号脉,你说说我怎么不舒服了。”
“是不是下午症状厉害了,才信我的话?”
“你怎么那么得意,没点同情心,还同桌呢。”周羽发了小脾气。
“你把手放在桌上。”
她依我说,手腕朝上平放在课桌上,我停下收拾书包,将手指放到她手腕的脉位,稳定呼吸,静静地感受她的脉动。先是右手,再倒换到左手,有那么几分钟,我才号完脉。然后,我拿出笔纸,用钢笔在纸上写下:你以前月事不调,现在月事将到,心有潮火,心神不定,需要调理。
她拿过去读了,想想后对我说:“你说的应该对,我也觉得月事该来了。那你说我是等呢?还是去医院看看?”她用信任我的语气,征求我的看法。
“我觉得你去医院看看中医,看中医给你开什么药,最好把药方拿给我看看。”
“干嘛让你看看?多麻烦啊!”
“让我学习学习嘛。”
周羽利用周末去的医院,我也跟她去了,她看完病,把药方给我看。我减了两味贵的药,加了一味普通的药,让她抓去。她将信将疑的,我说:“我觉得那两味药,价钱贵些,加了一味药,是便宜的,效果也行了。”
“你真是小地方出来的,就知道捡便宜的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你来不是对你负责嘛。”
“什么你负责,你对我做什么了,我要你对我负责,不要乱说啊!”这话里的语气不善啊!
我只当她因身体不舒服才说的,根本没有认为“负责”这两字另有含义,而且是在医院那样的地方。我发现周羽急冲冲说的那句话被旁边的人听见,看我们的眼神都有了几分鄙视,让我狠狠地瞪了回去。
“晨旭,你别这样。”周羽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不妥,发出了央求的口气。
我刚顺从周羽的话,把射出的凶狠视线收回,就听见那个妇女嘟囔:“小瘪三,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还凶阿拉,看侬怎么收场。”
我不干了,大步走到她身后,拉住她,质问:“你说谁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哼,谁做的谁知道!”
“那你到医院就是被别人把肚子搞大了,自己吃了亏,有火没地方泄是吧!”我大声地说,“你肯定知道谁把你的肚子搞大的,看样不是你丈夫吧?”最后我阴测测地补了句。
我的话把她恶心得够呛,再没理我,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切周羽看到了,对我说:“晨旭,看不出你嘴挺厉害嘛。”
我可不敢乱说话了,谁知在沪上这地界,说的什么话会被人想歪了,“咱们快走吧,让人怪臊的。”说完,我带头往医院外面走。
到了大街上,周羽说:“哎,哎,晨旭,我的药还没抓呢。”
“到街上的中药店,反正价钱是一样的。”
最后,我陪她去了路过的一个药房,她也按我改的方子拿了药。柜台上的售货员看方子改了,还拿给坐堂的中医师看过。那个老中医师,大概是退休的,样子可是老。
老中医仔细看了看,对周羽说:“方子改的好啊,让侬少花了钱。”
……
周羽服过汤药,身体果然舒服多了,和自己要好的女同学说过,渐渐有同学也让我给她/他们号脉。所以,和同学们的交往,还表现在总让同学伸出手,我来为他们号脉,为他们监视身体状态。
这样做尤让我的同学惊讶,高中生对什么都会有兴趣,可哪有高中生玩这个的!对我给他们号脉,同学们倒是不排斥,不厌烦,有的身体不舒服了,还主动找我为他/她号脉,问自己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这个到达来乎布后的习惯,那时是坚持为初中同学和士兵号脉;来到沪上,我仍保持了下来,平常给家中的人号,和同学熟悉了便开始为他/她们号脉,不让自己的指感对脉动生疏,极力掌握脉象所表现出的身体体征的意义。
渐渐号脉这事就在学校传开,其它班的同学也有让我号脉,听听我对他们身体的判断,最后发展到有老师让我到办公室去为他/她号脉,让我为他/她们的身体或是疾病的治疗提建议。
为同学号脉,我能够持之以恒,成为每天到学校后必做的事情,也让很多同学佩服;觉得我这个举动好笑的也有,我倒没有在乎,“笑就让他们笑呗!”我无奈地想。
对于我所重视的内功修炼,来大城市最大的困扰是这个不便。在城市里修炼实属不易,我找了好多的地方,就没有一个是理想的,沪上虽大,却没有一个大的、浓荫满满的公园。最后,觉得大舅住的那座小楼的院子,四周围墙下因长满珊瑚树、石楠,庭院里还有几棵日本柳杉、香樟、女贞,长了快百年了,灵气算是稍微旺些,往往到了周末,晚上睡到大舅家,一早起来就在院子里练功,平时则在干休所找个僻静的地方打坐。
在大舅家练功,表弟尚武肯定求我露几手,看我的功法到底有多厉害。小孩子心性嘛,怎么也会显示当哥的本事不是,被表弟三说两说说动了,使出轻功,翻上了房顶,表弟兴奋地在院子里大叫,把他姥姥姥爷惊动了,出来看是怎么回事,一看是我站在了楼顶上,吓得赶快让我下来,说是别掉下摔伤了。
在老人面前,我规规矩矩地顺着楼角滑下,事才了了。后来舅妈批评我,“你给弟弟带个什么头啊!你厉害,你行,要是你弟弟学你,爬上去摔着怎么办?”
表弟不乐意了,“妈,我有那么傻吗?表哥那是让我服他,妈你不懂。我哥厉害,我也有荣兮嘛。”舅妈有些娇惯儿子,听儿子说话了,表示不同意见,才算罢了。晚上对大舅说床头话,表示她的担心。大舅说:“你别担心,小旭那孩子挺稳重的,给尚武的都是积极的影响,尚武服他,对儿子只有好处。”

在沪上,即使是修炼不辍,内力的增长极为缓慢,让我忧心不已。尽管如此,我仍是坚持练功不已,只是在城市里我轻易不做那些令人惊骇的动作了。每天早上在绿荫下盘坐吐纳,呼吸那微弱的灵气,缓缓增进身体里的内气。我坚信只要修炼不辍,一直努力,功力必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修为的增加而不断增强的,可能会慢,但自己绝不能因为慢就放弃或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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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学踢足球

我的高中以足球运动为重点组织男生参加体育活动,这与沪上当时申花队在甲A联赛总排名在前分不开。
现代体育运动,我长到十四五岁都没有机会听闻,更别说正规学习、训练,参与和热爱了,那些球类活动的动作做出来显得很不入流,刚开始上学时真是融不进爱踢球的男同学法眼。自卑有没有?
杨津京酷爱踢足球,我们熟悉后,尤其是运动会后,他便拉我和他们一起踢。那天下午放学时,津京对我说:“晨旭,你身体素质那么棒,不踢球可惜了。走,跟我踢球去吧。”
“太好了,求之不得。”踢不踢球不那么重要,但能进入一个小团体混,才是我的目的。融入学校,融入城市这个社会,怎么也得会些球技吧。
我兴奋地对他说:“我还没踢过球呢,你得教我!”
“包我身上!”他大包大揽地答应,然后便滔滔不绝地开讲了。
从那一天开始,我便是年级踢球群的一员了,回家后高兴地对姥姥说:“今天我学踢足球,跟好几个男同学说话了。” 我的高兴点是不是太低了?
“你是该多接触同学。”姥姥鼓励道。
……
踢球,我的脚法差,就是体力好,球场上奔跑起来不知道累,满场飞,压迫得我的同学见我盯上了就觉压力,让这些球技好的同学挺吃惊。这样和杨津京他们踢了一段时间,还得到他们的信任,要我好好练脚法,练好了去打比赛,会是场上的主力。
我们学校,每个年级都有一支足球队,常轮流交锋,也和外校的球队互掐,这时体育老师没有再忽略我了,看到我在场上那股劲头,说是个好苗子,准备大力培养我,在校队训练时也带上我,向我讲解各种踢球的技术,作出示范,让我去练。
在这样的熏陶和培养下,很快我的足球技术有了改观,也能在场上像模像样地踢几脚,不算丢人了。
足球是竞赛运动,不打比赛,不在剧烈对抗下,技术是无法单纯地提升的,即使练好基本功,也需要在赛场上检验。
校队的老大有路子,与交通大学的足球队约上了,到交大的足球场来一场比试。话说是“学习赛”,人家牛气地称“提携赛”,可在这帮校队队员嘴里就是“去踢场”。那种自信和满不在乎,比人家还牛!
我虽还没晋升校队,可教练却叫上了我,当然也有我们年级同学的呼吁,尤其是杨津京对教练老师说他和我配合会有奇效。
这上半场,我就是个板凳队员,踢了半天,高中生队是一个球没能进对方大门,到让对方踢进我方大门一个!让我看得好不着急,我是有集体主义精神的,看不下去我们落后那个坐立不安!看着对方球员的技术能力和打法脚法,确实比我们高中生队的大部分队员厉害,不服不行,我这才知道技术战术的重要性。
中场休息时,教练指出比赛时我方队员表现出的问题,布置了下半场的战术打法,鼓励上场队员:“坚持,拼尽全力,对你们有好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对强大对手时能打敢战,今后你们才有发展。”
老师说的话,我旁边听了也挺激励我的。
这时队长提出:“教练,咱们能给他们裹裹乱么?让晨旭上,把对手给搞乱了。”这是杨京津给老大出的点子。
老师想想便同意了,撤下了个技术很好,上半场作用挺大的队员。他踢得很尽力,虽然休息了好久,但他仍是身体发软,教练怕他顶不住了。
下半场开始了,该由我队开球。队长和杨津京两个人站在中场线上,等对方的人站好了以后马上开球。
比赛刚刚开始,对方显然顾及杨京津的厉害,两个人直接过来包抄,一个人伺机而动。杨津京无所畏惧,带球迎面而上,一路横冲直闯,把那二人晃过,未等策应那人接近便把球传给了队长。
这时我在后面接应,一旦他们丢球,我便快速上前,就在对方前场展开截击和拼抢。或许刚开局,对方队员还未进入状态,有小觑我们的意思,不认为我们上来就是下死手,所以拼抢不那么积极,等我们攻到门前,在密集防守时劫得球,趁高中生全力压上时再打快速反击,利用他们身高速度快的优势,让我们无法防范。大学生的算盘打得不错,或许没有我就奏效了。
杨津京一路狂奔,插到了对方纵深,队长带着球也晃过一人,显然对方队员有三四个冲向了队长和堵住他向前送球的路线。而我跟三名队友向对方球门分散跑去,也不接应杨津京。队长抬头看了看各人的位置,按照教练的嘱咐,把球踢到了我方中锋脚下,调动对方球员开始向中场围过来。队长以跑动策应中锋,迷惑对手。
对方的球员见高中生把球传回,已经开始有向我方半场跑过去的了。中锋一记很准的大脚传球踢到了杨京津的脚下,让他很稳地停住球。杨京津见对方后卫向他冲来,其后场剩下的后卫距离较大,防卫出现较大的空档,丝毫没有犹豫,一脚六成力的正脚背低平球向我的方向踢来。我也没有辜负杨津京的信任,顺利的停下皮球,转身向对方球门冲去,我已经正对大门了,可是这时追不上我的对方后卫,突然一记飞铲直接将我铲倒在地。我带球技术不好,未能保护住脚下的足球。
球失去了控制,被守门员抢了,然后大脚开出,对方开始了反击。我站起来忙向后跑,以很快的速度超过对方后卫,超过对方中锋,奔着带球的队员从他身后冲了过去。他察觉了有人向他靠近,带球躲了下,我认为他躲的方向必不是他传球的方向,所以我防着另一边,看他出脚传球,很快地也伸出脚截住,球被碰到我方队员脚下。
球被高空直传杨京津,他以华丽的盘带技术连过两个对方后卫,此刻我已重新快速跑上来了。杨津京果断给我递球,而我甩下了跟跑的对方中锋,接了杨京津直传低平球,球就在我前方不远处,接球很舒服,右脚挡在左脚前面,左脚轻向前蹭,便到了门前,在对方后卫还为来得及破坏,我一记漂亮的内弧线射门,顺利的将皮球踢进球门。
Very good.首先打开局面的是我!原因就是对方都不知道我的实力,没有什么人盯着,让我得到机会,而且是学会了不给对方破坏我射门后的成功施射。
接下来的比赛就容易的多了,而且我更兴奋。
由于我方进了球,将比分打平,而对方一时也破不了我方的球门,场上的局面不大好看了,脚下、手上的动作不断,我虽然挨了几下,但这对我丝毫不构成影响,还捎带的给了对方一下,让对手知难而退。尽管还是遭到暗算,不过我的适应能力非常强,能够快速避开对方。
习惯了这种比赛以后,在场逐渐形成队长、杨津京二人的配合,加上我的策应,利用他俩的技术和配合,形成了三角突击的战术;以我的速度、身体和冲击力,搅乱对方的防守,为他们二人和另一个前锋射门,创造条件,提供机会。
一旦机会到来,我方后卫迅速前插,到对方区域内向两面拉扯(这是早就已经拟定好的战术),而队长控球指挥,传给最有利的位置,一旦杨津京得球,便忽然加速,转身,变向,甩开看守自己的对方球员,攻打对方大门。他的射门极具威胁,逼得大学生队不敢全力压上,给我方后卫的压力大为减轻,能够组织起较为有效的防卫了。
踢到三十分钟的时候,我抢截下对方攻进我方半场的球,然后带球反击,由于我高速带球,促动前面的队长和杨津京也拼了命地向前跑。在我带球跑时,对方后卫堵过来,我赶快把球踢到队长脚下。这次我传的准,队长在跑动中接住球,这就形成了有利态势:虽然我脚上没球,但对方仍有三个队员在附近防守快跑中的我,因队长脚上有球,自然也是对方防守的重点,而此时对方前场队员还没回防到位,我们的两个前锋都在无人防守的状态,但离球门较远而已。
队长果断的传球,杨津京向足球跑去,不等球停下,不等对方球员逼近,20米外直接一脚抽射,足球准确的射进了对方的球门。
二比一,比分反超!
对方球员情绪上来,未等我们平静,飞快的向对方球门跑去,真真的是全力压上,那个让人措手不及。球到了我方后场,只见对方前锋带球顺着右边路突破,娴熟的盘带技术使我方无从招架,顺利突破后,毫无停顿,一记半高内弧线球向中路禁区前沿飞来。另一大学生球员的速度实在快得惊人,好像有点跑过头了,不过他仍能侧过身左脚向后轻轻一定,再右脚点在球顶上,足球从背后绕到他面前,不等足球前滚过老,便迅速左脚大力抽射,足球挂进球门的左上角,我方守门员呆呆的站在球门线前,一点反应也没有。老大站在禁区中摇头苦笑。
比分拉平,而且球员的体力消耗太大,看到教练的手势,队长带头做出了退守本方半场的动作,现在前场根本用不着己方队员,只有我利用高速奔跑,把球带到对方半场无人的地方,无法控制时,再一脚开出界外,给我方队员喘口气的机会。
就这样坚持了数分钟,裁判一声哨响,整场比赛以平局结束。
这样的结果,对大学生队而言,就是输了比赛。对方教练对我们的教练说了句:“你们的战术真操蛋,哪里能练到对付这种比赛啊!”
我们则是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交大,胸中满是自豪。临分手时,杨京津转身冲着我的方向比了比大拇指,示意这场球我踢得棒。两人只短短的合作了两个多月就已经形成这样的默契,以后队长老大、杨津京和我构成了一个“铁三角”,我参加比赛出场的次数渐渐多了。
那天教练高兴,拉我们去吃饭庆祝,但我有事,只好与他们告别,“那我先回家了,明天见。”我说完背着运动包转身离开。
在我来看来,足球是需要眼界的运动,你要看全场22人,你要在那么大的场地盯那个小小的足球,这比我踢还累。因为该思考的事太多,有规则的,有教练嘱咐的,有对方的阴谋诡计,有我方的战术和队员的状态踢法;该对抗的人也太多,场上前面后面的球员不说,裁判和巡边都得算上,他们有时对比赛的控制更有力,常常还要再加上观众。
这就是足球的魅力,所以我始终坚持和提高着踢球的技术。到了高二下学期,学校渐渐不让同学踢球了,专心于高中课程,准备在高三全力备战高考,我才停下了踢球。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32章 太爷爷

10月下旬的一天,妈妈突然到了沪上,把我和妹妹叫到一起,说是到京城去与太爷爷相认。
这让我和妹妹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的爷爷不是在朝鲜牺牲了么?怎么太爷爷还要认?来到城市怎么出了那么多的长辈?刚习惯有个港岛的太姥爷,还没见到他老人家,这又出了个太爷爷!老爷爷离开了我,就来了太爷爷和太姥爷!我和老人家的缘分可是不浅。
少年时的我,遇到了事情,脑子里的想法有些不大对头,明明该高兴的事,我却胡思乱想到了什么“缘分”!
原来,抗战初期,父亲曾说过的那位蒙族王府护卫,因鄙视蒙古王爷投靠日本鬼子,卖国求荣,在叛出王府后,并不是颠簸流离,不知所终;而是面对阶级压迫、日军入侵,激起了他的爱国血性,跑到百灵庙跟着老革命云泽拉队伍、打鬼子,先是随他到抗日武装任警卫员,后被他送去延安,在抗大和中央党校学习毕业。因骑乘出色,这个蒙族干部被分配到冀鲁豫的129师骑兵团,在八路军主力部队担任连级干部,在残酷的抗战一线坚持到了抗战胜利;解放战争跟随老领导又回到内蒙古工作,这时他已成为坚定的党的干部,临全国解放时被派到起义的西疆骑兵部队担任了副政委的职务,1955年授衔大校。上世纪60年代由老领导安排转业,调到京城工作,在国家民委政治部任副主任,后任司长。当时老领导向中央推荐的是他曾有与少数民族上层人物打交道的经历,懂得那些西部少数民族宗教传统的规矩,下到地方做少数民族的统战工作更为合适,对团结高原藏区、青海、西疆的宗教上层人士工作有利。
解放后,他回到故乡,得知自己的老伴已经去世,儿子又在朝鲜牺牲,并不知还有个大孙子在世上,因工作繁忙匆匆离去,且他已另建家庭,没有再回故乡,便与这个亲大孙子天各一方。
因缘际会,父亲一次在爷爷当警卫员时的首长去世追悼会上,遇到内蒙老领导的儿子,也是一位自治区的领导,说起自己的身世。父亲的诉说到让布大叔想起自己父亲的一位早期警卫员也是蒙古王爷的护卫,详细问了父亲爷爷的名字并记下来,主动对父亲说替他问问下落。
布大叔托人将此事告知了这位在京城的通家友好,当然这时老人的名字已经改了。当他老人家听说有人说起自己原来的名字,还称是自己牺牲了的大儿子的儿子,顿时百感交集,唏嘘不已。在组织的安排下,查证了父亲是这位革命老人的亲孙子。后父亲带了自己奶奶、父亲和母亲的遗物去见了老人,看着曾经妻子用过的首饰,双方的回忆对到一起,老人流着眼泪,一把拉住了父亲,对他说:“孩子,你就是我的大孙子啊!”80岁的老人和40岁的中年人祖孙相认,实是一件美事,是革命人的一段曲折经历,甚至报纸都有报道。
这个革命老人就是我的亲曾祖父,是父亲的爷爷。作为烈士子弟、孤儿的父亲找到了自己的亲爷爷,算是家庭团聚了,是他在中年时又一次享受到的天伦之乐吧。
母亲带我和妹妹到了京城见了自己的曾祖父,一个刚卸下人大职务的正部长职离休老干部,还有父亲的叔叔姑姑们,于是一家四代相认相见。因为太爷爷是有一定影响的革命老人,自己的孙子又是烈士子弟,国家领导人得知此事,为安抚太爷爷的离职,命民政部、国家民委出面组织了这个见面仪式,还有记者到场采访报道。
这个老人,我的曾祖父,参加革命后,留在老家的妻子、儿子、女儿数人全都没有看到他的胜利归来,在他老人家高龄时得到自己结发妻子和被遗弃在故乡一家人的消息也算是一点宽慰了。
妈妈带着我和妹妹走到老爷爷面前,我们向他老人家鞠了一躬,齐声喊:“太爷爷好!”太爷爷拉着我和妹妹的手,自己的重孙子、重孙女都这么大了,嘴颤颤地说:“好,好……”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我通过手向曾祖父的身体里渡过一丝真气,老人心绪才平静下来。而我趁机号了他的腕脉,探知太爷爷身体还算不错,一时没有衰老撑不下去之虑。太爷爷的武人出身,自小的身体基础就好,参加革命南北转战吃过无数的苦,也没搞坏身体,这么高的年纪身体保持得不错。
接着我们和二姑奶、三爷爷、四爷爷、小姑奶见了面,反正是向长辈问好一类,然后是与我们兄妹年龄差不多的叔叔、姑姑见面,而和我一辈的,都比我和妹妹小。大大小小的有20多口男男女女的。最后我们全家和参加仪式的领导一起合影留念,我和妹妹就站在了太爷爷的背后。
仪式是在民族饭店举办的,我们一家也安排在了民族饭店住宿。我是头一次在如此豪华的宾馆住宿,一切都挺好奇的。因是老领导一家团圆的喜事,饭店对我们一家格外照顾,让我们很满意。说这个“满意”二字,完全是长期在偏远地区初到京城首都这个大地方的傻小子的内心感受。跟着老爷爷的时候,岂止如此奢华的饭店不敢进,就是累得走不动了,路过县城的旅馆,也是连门里都不敢看的。而现在却是心安理得地在里面享受起来,心理冲击蛮大的啊!
当天晚上,父亲又带我们到布爷爷家拜谢,没有布爷爷的帮助,我们根本就不知还有曾祖父。布爷爷是个大领导,在内蒙有着很大影响。
从布爷爷家出来,我们一家到了天安门广场,观赏天安门、人民英雄纪念碑、毛 纪念堂的夜景。在这里我有了一个革命后代的感觉了,想着自己的爷爷是革命烈士、战斗英雄,自己的曾祖父是中华民族处于危亡时参加革命的老干部,自己的爸爸是个解放军军官,那么自己呢?自己该做些什么呢?我该怎样要求自己呢?一切的一切都在触动着我。
当从天安门沿着长安街往回走的时候,华灯正绚,照着高大的中南海的红墙,走到新华门,有两个军人在门边肃立站岗,军容严整、姿态挺立,把守着塑有“为人民服务”五个金光大字的影壁。我羡慕地看着他们,胸中翻滚着一腔热血,激动着在京城看见的一切一切……

第二天,下午去了太爷爷的家。太爷爷家就在民族文化宫的附近,一座四合院里。虽然比不过姥爷在沪上干休所的房子现代化和明亮,但胜在古朴静谧,适合老人生活。
在太爷爷家,我给了老人家做了按摩,为他舒筋活络,促进康健。按摩时,太爷爷舒服得哼哼起来,完了后纳闷地问我:“小旭啊,你这是在哪学的手艺啊?”我笑而未答。
太爷爷有了这么大的两个重孙子和重孙女,还挺有出息的,他拿出了两个红包交到我们手上。我和妹妹拿到后都甜甜地说了声:“谢谢老爷爷。”反手就自觉地交给了妈妈。在场的爷爷、姑奶奶见了我们的动作都夸我们懂事。在京城的几天,我和妹妹给了京城的长辈留下很好的印象。
从太爷爷家出来,我们一大家子去了和平门烤鸭店吃了京城著名的烤鸭。烤鸭很好吃,但我不喜夹着生葱吃。反正我仍然吃得挺多的,让那些爷爷、姑奶奶看了夸我胃口好,像当年的太爷爷。
我们一大家子从烤鸭店出来,兴致勃勃地在街上走着,忽然一个小贼碰了下二姑奶,把二姑奶的钱包快速地摘走,但他没走出几步,就让我一把抓住,用山乡沙漠地相混的口音喝道:“把偷的东西还给我们。”
小偷很牛气,边骂那来的土鳖,边要从我的手上挣脱,被我点了他的穴位,痛得他动不了了,我从他身上拿出了二姑奶的钱包,还给了她,还让二姑奶看看少了什么。
几个他的同伙过来想要救小偷离开,长辈们紧张地怕我吃亏。父亲了解我,对京城的亲戚们说:“别担心,小旭应对得了。”
我在那个小偷身上狠狠一戳,就不理他了,迎面与小偷的那几个同伙相对,毫不示弱。那几个大小伙子见被一个半大小子镇住,面子过不去了,蠢蠢欲动,还掏出了刀子。
我仍是满嘴的土音:“别找不自在,要试试就得承担责任。”
我话音未落,一个大贼冲了过来,而我快速一闪,在别人还没看清时我就到了他的后面,依然用劲在他身上一戳,那人手中的刀子落到了地上,跳着脚地喊痛。我不慌不忙地捡起了刀子,交给了父亲帮我拿着。
我从容地转过身,蔑视地问道:“还有愿试试的吗?”
剩下的三人,被我这几手镇住,不再敢往上闯。我看住二贼,让家里人先走,父亲陪我等候警察。
我对他们三人说:“我不愿搭理你们,你们却还不快走,想在这里与警察会面么!”那三人怏怏地走了,剩下二贼大眼瞪小眼。
很快警察来了,父亲把小偷交给了他们,告诉警察我们的住处,说我们会等候他们的处理结果。
父亲报告了京城军区,太爷爷报告了国家民委,二姑奶报告了中央统战部的保卫部门。二姑奶是统战部的一个处长。公安局对二个小偷进行了处理,也通告了家里大人,但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一个16岁的半大小子镇住了五个壮实的小偷、强盗,给了我那些爷爷、姑奶奶无与伦比的震惊“自己这个大侄孙子是高手啊!”他们看我的目光登时就变了。而那些叔叔、姑姑们也是满眼的佩服。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33章 太姥姥

爸爸的喜事不止是与自己的爷爷团聚了,还找到了自己的亲姥姥,让与母亲相依为命长大的父亲更是高兴。
我们来京之前,父亲托自己的叔叔帮他找在京城的姥爷姥姥家的亲戚,太爷爷对这个在蒙古王府的前同事的情况更为清楚,提供了最有价值的线索。照着线索去查那个满清王爷的后代,范围就小了。我们到京城的第三天竟有了消息,那个陪嫁的格格丫鬟还在,和自己的儿子、后代一起生活。
父亲得知这个消息,高兴的不得了,问清姥姥家住的街道和门牌,也不等人引路,迫不及待地带我们一家跑到京城的胡同里找自己的姥姥,把对母亲的感情、把母亲去世时的嘱托带给老人家。
我们不太熟悉京城城内的布局,是乘出租车过去的,出租车就停到胡同口的马路上。我们下车后,看着陌生而狭窄的胡同,便一个牌号一个牌号地向里找。在我眼里京城的胡同真不怎样,乱、杂,陈旧的灰墙,破败的大门,说是城里,用的还是公共场所,心想:“太姥姥住在这里多不方便啊!”
我的太姥姥也是住在一个四合院里,不过是和自己的亲戚合住的大杂院,院子里盖了不少简易房。后来听说,原来不是这样,是正正规规的四合院,因人口越来越多,解决不了住房的问题,才搭建了这么多的简易房,把院子的空间都占了,好好的四合院成了大杂院。
进到院里,父亲先打听的是舅爷的名字,被人带到了他的家门口。敲了门,一个老太太走了出来,父亲上前向她自我介绍说:“我是玉梅的儿子,从内蒙来。”
老人一听玉梅二字,先是茫茫然,再是一怔。我见状赶快扶住她,同时也为她号起脉来。老人嘴里念叨着“玉梅、玉梅”,然后是泪流满面。老人忽然喊了声:“玉梅,我的闺女啊!”然后就是“呜、呜”地放声大哭,仿佛要把几十年的压抑释放出来似的。看到老人这样,我和妈妈、妹妹都流出了泪水,感受到奶奶的亲人那种失去自己孩子多年的痛苦。
她的哭声惊动了院里的其他人出来观看。一个老太太过来问:“二姑,您这是咋了?”还困惑地打量了我们一家,看我们一家四人穿着挺得体的,气度也是不错。
老太太止住了大声的哭声,拉着父亲的手,问了句:“玉梅是你什么人?”
“姥姥,玉梅是我妈啊!我是玉梅的儿子,您的外孙子啊!”刚刚父亲听到老人的哭喊,知道眼前的老婆婆就是自己的姥姥了。
“你是玉梅的儿子,我的外孙子?”老太太念叨着,不相信是真的。
那个老太太也问了一句:“你是玉梅表妹的儿子?”
“我妈不是留在了内蒙么,我是她一直在内蒙生活的儿子。”父亲向这个可能是亲戚的老太太解释了一遍。
父亲拿出了奶奶生前留下的戒指,递给了老太太,对她说:“姥姥,您看还认识这个戒指么?我妈说是您留给她的。”
这个戒指是个翡翠的,慈禧喜欢翡翠,满族妇女也跟着喜欢翡翠。所以翡翠戒指在满族人中很普遍。以前这个戒指是妈妈保管的,结婚时父亲对母亲说:“这个戒指是我阿妈留给我,让我代她交给媳妇的。”妈妈当时还挺感动,这次带来做个证物。
老太太接过那枚戒指,凑到光亮下,仔细地查看着,就像看视着自己的女儿。看了半晌,终于记起了就是她留给女儿的出嫁物。她又哭了,边抽噎边哆哆嗦嗦地问:“玉梅呢?玉梅在哪?”
这时父亲哭了起来,悲痛地说道:“我妈已经去世多年了。”
那个老太太听此一说,赶快对我的太姥姥说:“姑,进屋说吧。”
在她的引领下我们进到屋子里,让太姥姥坐下,待老人家情绪平复后,父亲向老人讲了奶奶的事情,也是这时我才知道自己亲奶奶的过往。
太姥姥1948年离开内蒙时是知道奶奶怀孕的,因为奶奶怀孕了才没带爷爷奶奶回的北平,而他们夫妻在岳母离开后就参加了解放军,爷爷那时17岁,奶奶21岁不到。42年后,突然冒出了个大外孙子,还带了外孙媳妇和重外孙子、重外孙女来看她,真是意外之喜。
一会舅爷也回来了,他出去时还在路上遇到过我们,亲舅甥迎面相逢竟不认识。舅爷是奶奶的哥哥,也是知道妹妹、妹夫一些事的,想了想,想起了我爷爷的名字,这么一说就都对上了。
太姥姥,她老人家是由儿子陪同,在解放前夕讨饭回到北平,回到她的娘家。几十年守着儿子生活,含辛茹苦,十分不易,这时也有了83岁的高龄了,平常每每想起自己的女儿,都是独自泪垂。
舅爷到京城后,因在蒙古王府有些古董古物上的见识,到了一家古董店当伙计,公私合营后转成文物店,就在那里当售货员,后来知识经验丰富了,作了业务员,在文物鉴定上很有实力,在他去世前我还向他讨教不少。
我和妹妹在旁看着父亲与自己的姥姥聊着家常,话特别的多,讲了自己与妈妈当年的生活,讲了自己母亲对姥姥的思念,那份感情的流露,很深沉、很深厚,让我感受到父亲和奶奶母子相依生活的那份不可分却被命运强分开的无奈与痛苦,长久地萦绕在父亲的心头,是难以诉说之觞。
虽然父亲有着烈士子弟的荣光,也受到军队的很多照顾,应该说享受的是城市人的生活,衣食无忧,远比那时大多数中国普通人的生活状况要好。可是多少年都是他独自一人生活,在别人家阖家团聚时,一间小屋冷冰冰的,不知有多少个大年三十是流着泪独自守夜,思念着母亲,想着不知相貌的父亲,孤苦伶仃,无依无靠。那时他知道自己有个姥姥可能在京城,可那个时代是不可能让父亲有机会到京城寻亲的,只能是默默期盼,忍受亲人缺失的煎熬。
父亲见到自己的爷爷是激动,见到自己的姥姥是完全放开,让自己沉浸在找到亲人的满足中,无关乎对方的社会地位,他是个真男子。
父亲、母亲是穿着便装去的舅爷家,在一起交谈时介绍夫妇俩都是军人,是驻守在内蒙西北部的边防军人,来京城的机会不多,这次是专程找姥姥的。太姥姥听了满是遗憾,自己的女儿已经无法再相见了,自己的外孙子也是远离京城,难盼得见一面,凄苦地对外孙子说:“姥姥我已没有几年活头了,孩子你和部队上要求要求,调到京城来,多陪姥姥几天。”面对自己姥姥的恳请,父亲能说什么?但父亲仍然顺着太姥姥的话说,“嗯,我去试试,能调到京城是太好不过的事了。”后来我知道,父亲是满心地努力争取到京城来。
父亲留下一万块钱给姥姥,让舅爷代管,留下话说:“该怎么给姥姥用别可惜,有困难写信打电话到部队,自己作为外孙子会替母亲尽孝的。”
我也对她老人家说:“太姥姥,号过您的脉了,您身体的底子还行,我给您配付药,您喝了,保管一冬无事。”
一个半大孩子突然冒出这么句话,让太姥姥、舅爷她们不解,看了父亲。妈妈这时向她们解释:“姥姥,我这个儿子在高龄老人保健上有些门道,我是医生,我了解,您可以相信这个重外孙子。”
我给太姥姥和舅爷都号了脉,看来舅爷的身体也不大好的。离开太姥姥家,我们就到了街上的药店,配了需要的药材,和父亲再次回来,碾碎一个在沪上做的丸药,分两份,分别加在给太姥姥和舅爷的汤药中。汤药是我在火上依次给二位老人煎熬的,让她们喝完,父亲和我都在旁边守着,当晚就挤在太姥姥家睡的。
第二天,太姥姥和舅爷都平安无事,再让她们喝二遍,父亲依依不舍地与自己的姥姥告别,带我离开了太姥姥家。太姥姥和舅爷都让我多来京城,代替父亲看望她们,我没口子答应,让老太太笑着看突然降下的自己的亲外孙父子俩离去。
见了自己父母两边的长辈,父亲算是了了心愿,心中的缺憾移去,对我和妹妹可好了。金秋10月,是京城最好的季节,父母亲借着这次省亲的机会,带我和妹妹在京城各处游玩,逛了故宫、天坛,还去了颐和园,让我们孩子真是高兴啊。可惜时间不多,不能由着性子在首都久留,还得回学校上课。
我们一家四口10年来才是第一次阖家一起在名胜地方出游,有爸爸妈妈带着,有妹妹陪着,我再也感觉不到孤独了。
离开京城时,在太爷爷家向他老人家告别,太爷爷拉着我和妹妹的手,颤抖地说道:“孩子,放假时就到京城来,这里是你们的家,记住了啊!”满满的殷切之情。
京城是多少人向往的地方,在电视中看天安门,看天安门广场升国旗,都让我们这些学生激动不已,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到这个全国的中心、全国人民心中神圣的地方驻足瞻仰。这次我真的来了,而且在京城还有自己的家,见识了家庭团聚的珍贵,亲人感情流露喷发时的涤荡人心,也让自己成人的道路得到丰满。
去沪上是让自己华丽转身,来京城则是披上了一层金红色。随着对自己的家庭有了更多的了解,触动之深,也让我打开了眼界,人生的目标不再单纯地追求向老爷爷所承诺的光大千金门楣,追求道医的大有所成,而这也造成了我后来的摇摆不定。
因果之缘,谁能掌控?
回到沪上,有同学好奇,问我这几天不上学去了哪里。我可是很自豪地说:“去京城了。”
“切,去京城有什么了不起。”同学不以为然。
可是他们不知,我自豪的是父亲找到了他的长辈,我们有一个大家庭,我又多了好些亲人……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34章 在港岛见太姥爷

快到圣诞节了,港岛那边打来电话,非要我和妹妹过去。妈妈刚刚请假带我们在京城认亲,不好向部队请假。姥姥把这个意思告诉了港岛那边,不料太姥爷一个电话打到京城,是京城的有关部门以调母亲临时出任务的名义,才让她有时间带我们兄妹二人去港岛,探望太姥爷。
妈妈当然也想到港岛看看自己的姥爷,她顶多见过自己姥爷两三次,让他老人家挺恨父亲的,自己这么个娇滴滴的大外孙女,竟被一个乡下小子拐走,一去二十多年,让自己不能含饴弄孙。
下了飞机,就有车在机场外接我们,然后我们乘车去了太姥爷在太平山的别墅。进到太姥爷的家,那奢侈的摆设让我大吃一惊,完全都没想到。
妈妈已经见过了自己的姥爷,她带我们兄妹二人到一个十分年老却又精神矍铄的老爷爷面前,她先问了“姥爷好”,我们跟着妈妈向老爷爷喊了“太姥爷好!”
太姥爷笑呵呵地说:“我可看见了‘小神仙’和大曾外孙女了,你们再不来太姥爷就会看不见你们。”老人一口江浙口音,如同当年。
我很是不见外,说道:“曾孙我见太姥爷气色尚佳、呼吸畅通,还会照应全家很多年呢。”说得太姥爷和一个陪着的舅爷哈哈大笑起来。
“好,小旭过来给太姥爷摸摸脉。”老爷爷叫我上前。
我坐到太爷爷的身边,将他老人家的手腕放在了沙发扶手上,静下心来,细心地号着老人的脉搏。太姥爷的脉很细,尺关寸的脉象都表示了身体虽弱却无啥隐疾,只是老年病和机体的衰退速度较快。
数分钟后,我笑着抬起头对老人家说:“恭喜太姥爷了,依道医而言,您身体无啥大碍,就是衰老罢了。这个衰老,我看也能控制。”
太姥爷家的人对我这个半大小子说起话远超年纪的味道,都咯咯笑了起来,觉我小小年纪敢说如此大话,实是丢脸,连太姥爷也不以为然。
“小旭有心了。”太姥爷收回手臂淡笑地对我说。
有了对太姥爷身体脉象的了解,我心里有数,养生保健,专治高龄体衰不正是本门道医之优势么!
大家拉扯两句,太爷爷挥手让大家散去。
陪太姥爷吃过晚饭,我问太姥爷晚上睡前可否让我给做一次按摩。我会按摩事姥姥早就对太姥爷说过,太姥爷到是没有拒绝,说:“到时我让人去叫你。”
晚上八点多,我到了太姥爷的卧室,用很温柔的手法为他按摩,时间并不久,但我选的穴位和按摩的程序对太姥爷益处很大,效果也好,竟让太姥爷直接睡过去了。我见太姥爷睡得很实,不敢擅自离开,一直静坐,边调息边守护老人家。
太姥爷的家人见我进去许久还不出来,以为有什么事了,轻声进来见老人睡得正香,便让我回去休息,万一有事再叫我。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太姥爷对我说:“孙子啊,你的按摩真是神仙手法啊!”
听了这句话,大家都知道前一晚我给太姥爷做的按摩,深得老人的满意。
“太姥爷,如您能找到金针或银针,再为您做次针灸保健,对您的身体会更好。”我接过太姥爷的话,说出了我来港岛最想为太姥爷做的事情。
没有金针或是银针,我的针灸术啥也不算了。
我们在港岛玩了一天,到港岛的第三天上午,太姥爷就找到了一套金针。我看了金针,那个兴奋啊,眼睛都有些直了。
好久没有为人扎过针灸了,我并没有先在太姥爷身上试针,拿回自己房间演练了几遍,然后出去叫了大舅爷,说能为他扎几针么。大舅爷好奇地问我:“小旭,你为什么先要给我扎针呢?”
“你腰上有病。”我答到。
舅爷旁边的舅姥姥一听我说,大吃一惊,用粤语说了句话,当然我没听出来,旁边有人笑着给我翻译说:“你舅姥姥说你有透视眼。”
我这个“腰”字,其实不是说骨头,而是说肾脏,但我是含糊去指的。大舅奶奶没听明白,但她知舅爷腰上有病。
当下舅爷找了个有床的房间,趴到床上让我针灸,大舅奶奶就在旁边观看。只见我数针并发,准确地落在舅爷的腰间,然后我又是捻又是提,趁机还输入了真气,约有十分钟就收针了。
我赶快对舅爷说:“大舅爷,您赶快守着厕所吧。”
很快舅爷就去如厕,拉出不少恶臭的稀便,出来是一身臭味,被舅奶奶赶快拉走洗浴换衣去了。
太姥爷也知道了我仅通过看就知道大舅爷有腰病并用金针扎了一会便有效果的事,多少期待起自己曾外孙将要给他的针灸治疗来。
我没有立刻就给太姥爷针灸,而是劝他老人家好好休息、放松心情,等到下午人体活力最旺耐受力最好的时候再行施针,享受治疗过后的如按摩般的效果。
到了下午四点半,我和大舅爷到了太姥爷的卧室,这时太姥爷的晚辈基本都到了别墅,候在了客厅中。
我为太姥爷针灸,大舅爷在一帮观看,以防需要帮忙时有人张罗。
我让太姥爷趴在一个治疗床上,袒露出上身,我将金针扎进脊柱两边的要穴,刺激这些穴位有激发人体机能的作用,同时通过向这些穴位输入真气,逼出经络和脏器中的毒素和杂质,保持脏器的正常运行。
我仔细地捻、拨、提刺在太爷爷背后的金针,细细沿着金针向太姥爷的身体里渡入真气挤进穴位中,然后再从经络运行到各个脏器区,净化着太姥爷的心脏、肝脏、肾脏等决定人的寿命的腑脏。我同时还将注意力集中到真气运行后的效果,经过初步的20分钟针灸,我已累得不行。
我收了针,便坐下大口呼吸和运功调整真气归位,等了一会苍白的脸才渐渐恢复了正常。就在我运功调息时,太姥爷的身体渐渐有黑污从汗毛孔中冒了出来,气味很臭。但他老人家却精神和劲头都比针灸前要好要旺盛。
太姥爷要我扶他进浴室为他洗浴。我把太姥爷扶到浴池中的凳子上坐好,先用花洒把太姥爷身上的黑垢冲掉,再打上沐浴液洗净。我一边帮太姥爷洗澡一边与他交谈。
太姥爷问我:“针灸时流入的那股舒服的气流是什么?”
我说:“应该是金针的作用,本门针灸术靠着金针或银针才有远比钢针的效果。”
太姥爷见我不正面详说,也没在意,又问:“你修道了多少年了?”
“和老爷爷一起生活了八年,自己也修炼了两年了,超过10年了。”那个“道”字,我就是不吐出口,不能对他人承认。
太姥爷见我不肯透露修道的底细,知道各个秘密门派都有自己的规矩,是绝不肯轻对门外人讲的。而自己的亲曾外孙对涉及了师门的隐秘一样是不说。
“曾孙啊,你比你父亲可精明多了,我看好你。你是第四代的老大,要多为这个家做些事,承担起自己家庭成员的责任啊!”老人语重心长地嘱咐我。“你虽是小辈,我认为你能承担起的作用不差于那些欠能力的长辈啊。”
“太姥爷,您说重了,但我听您的,一定不辜负您的希望。”我向他老人家表明了态度,看他点了点头。
在我扶太姥爷走到大厅时,太姥爷家的子女后辈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老人家的身上,他们急想知道自己父亲和爷爷在金针治疗后会是什么状态,有无神奇出现。
太姥爷气色红润走路有劲,显得年轻了许多。那些舅爷姨姥姥的喜滋滋地围着老人询问,太姥爷一一回答,显得神清气定,气力不缺,话语毫不迟滞,一反平日的疲劳和衰老态。
那些孙辈则好奇地看着我,一个半大的小子,竟有如此的妙手回春之能。一个表舅说着粤语:“淖们巴是在见证奇迹吧?”
这句我倒是能听懂,把我弄了大红脸。
太姥爷回答完儿女的话,转头向妈妈说:“还是你父亲有远见,让小旭如此了得。”
“姥爷啊,您不知道小旭吃了多少苦,我整整八年多没见孩子一面,可心疼死我了。”妈妈说着都要流出眼泪了。
“孩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古人诚不欺我。你看小旭这不是出息了,今后必能光大门楣。”太姥爷也是感慨万千地说着。
“姥爷您说的太对了,上个月小旭一人就面对五条大汉,大刀砍来,不知他怎么做到的,一晃就到了匪徒的后背,这么用指头一戳,匪徒的刀就掉到地上……”
“妈,我哪那么厉害,就是针灸练的手指有点劲,根本没什么。”我急着打断了妈妈的话。
厅中的大人都明白我的否认是在掩饰,绝对认为我是有武功的。可实在的是我确实没有修炼过武功啊!
“小神仙就是小神仙啊!”太姥爷幽了我一默。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还不够老练,想掩饰可不是这样做的。
太姥爷的后辈都想问我如何学道的,但可能受到太姥爷的言辞约束,没有敢直接问的。他们叽喳地说太姥爷身体好,就是全家的支柱,……
初到港岛,露出道门绝学,镇住太姥爷一家,获得了家族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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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参加圣诞派对

本来给太姥爷针灸完就要回沪上,但那些舅姥爷、姨姥姥们盛情坚持留我们在港岛过个圣诞节,对妈妈说:“外甥女啊,你在边防苦了那么多年,这次就带两个孩子见识一下港岛上流社会,对他们的成长有好处嘛。再说,小旭这几天光照顾你姥爷了,现在无事了好好让他们兄妹游览港岛,难得来一次嘛。”
他们在太姥爷的要求下拉近同我们的关系,态度热情;而在港岛很好玩的,我和妹妹都乐意能多玩几天,机会难得嘛。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港岛和内地大不一样,属于英国统治的末期,对我们孩子来说,可以说是一块“新大陆”!那里字是繁体,语是粤音,有各种各样的“鬼佬”,讲各种各样的外语;来自不同国家的外国人有他们传统的服装,尤其那些缠头的印度人看上去怪怪的,让我和妹妹格外好奇;街上比沪市还繁华,一个一个商店密密麻麻的在长街两边,卖的东西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就是车都在路左边行驶,我一时不能适应,怕出交通事故每次到公路边得心里确认一遍;不过去海洋馆玩,让我和妹妹流连忘返。
在我和妹妹的眼里,港岛的一切真是不同凡响!
那几日,我们白天晚上都出去趟漾。圣诞节前的港岛,很多地方摆了反映圣诞场景的雕塑造型配有各种灯光,既华丽又新颖,好像比内地的春节还喜气洋洋,嗯,洋气多了,令我和妹妹睁大了眼睛兴高采烈地观赏。
在我们周围有无数的人在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好似灯会上的一景。妈妈在旁边给我们照相,把我和妹妹的兴奋劲拍下;陪着的表姨也给我们母子女三人拍下合照,和妈妈一起照相的次数真不多,还是在港岛,回去就给姥姥姥爷看。
在表姨的指导下,我学起了使用照相机,拍下了人生中由我的手摁动快门的第一张相片,是张夜景照。看到我那么有兴趣学照相,表姨送我一台Minolta Dymax 8000i相机带有全套的镜头,据她说:“这是一台最新款的美能达自动聚焦相机,你可以用它拍出最好的照片,而你却无须有多么高的照相技术。”
照相技术我当然要学,可那时我还不懂照相呢,所以把它当成了宝贝。
圣诞节期间,港岛上流社会要搞数次大型派对。“派对”就是英文Party的音译,我听太姥爷家的人都这么说,青年人包括孩子都要去,一时我对这个活动很是期望。
参加圣诞派对,要穿漂亮的衣服,说是礼服。太姥爷拿出好多钱让我们置办行头,妈妈的一个表妹便陪着我们在港岛最好的服装店量身定做,不仅有参加派对时穿的,也有平时聚会时穿的。穿了那些设计时尚、做工精美的衣服,妹妹漂亮得像个小公主,我也很英俊帅气。毕竟我的身材就像衣服架子,家人都这么夸我。
我是第一次穿专为我定制的衣服,用的料子是那么的高档,令人无比心仪。可是回到沪上或是京城,有多少机会穿呢?没穿几次,随着个子长高,一年后便不能再穿了。这个,这个,我真的不适应,心痛了好久。
平安夜那晚,天还没黑,我们随了表舅表舅妈、表姨们到了圣诞晚会的现场。很遗憾,小舅和小舅妈没有陪我们,他们回沪上陪姥姥姥爷去了。
这个派对是在一个很奢华的酒店举办的,好像是半岛酒店。酒店前的广场竖起了高大的圣诞树,树上挂满发出各种颜色的彩灯;有城堡的造型,有仿草棚建的小房子,有鹿拉的车,……在灯光照耀下,美轮美奂,让人应接不暇,有很多的人在那里照相,或许他们进不到派对场地,就在外面热闹热闹。
晚会的规模很大,算是家庭乐吧,允许年龄小的客人参加,所以有个穿红衣戴红帽留了大胡子的“圣诞老人”站在入口处,提了个大袋子,见到小朋友,就从里面掏出一份礼物给他/她。拿到礼物的小朋友都说:“我爱你,圣诞老人。”
招人喜欢的妹妹也获得了一份,忙对圣诞老人说“谢谢”,还让妈妈给她和圣诞老人照相。我就没有这份幸运了,估摸着那位“圣诞老人”见我像个小大人,就忽略了我是个少年,把我放过去了,我也不能向圣诞老人讨要啊!不过,我还真见到有讨要礼物的小朋友,因牢记妈妈“不能丢人”的话,忍住没有去效法。
这次妈妈穿上晚礼服,虽是很保守简洁设计的那种,和戴的耳饰和项链配上,让我看上去也是换了个人似的,华贵,美艳,靓丽,大方;还有一种遮盖不住的军人气质,身姿挺立,身材完美,翩翩风度,英气逼人。在那些雍容的贵妇中,尽显母亲仪态的不凡,可是妈妈还说:“按道理我是不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可为看着你们两个,违反纪律了呢。”
初次参加这样的活动,见到那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的派对现场,让我很新鲜,有些小兴奋;妹妹跟着妈妈走,我就和小一些的表舅、表姨他们一起到处转。
会场上摆放了很多西式的小点心和蛋糕,还有红酒和各种饮料,任由客人自取。这是头一次遇到,可我已不是刚到达来乎布时的“初哥”,只是稍微吃一些,饮料就只喝果汁,可乐和雪碧都没动。表舅看我吃得少,问:“不喜欢?”到是没问我吃没吃过,问了就尴尬了。
我回答:“挺不错,很好吃,以前在山上就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了。”
“那你多吃些无妨。”有意思,他劝我多吃。
我摇摇头,“尝尝就好。”我们只能用简单的普通话交流,刚才那个长句,怕是表舅并没完全听明白。
晚会上有各种各样的小游艺节目,比如套圈,连续套上四个,就可以拿到那个玩具动物。我把妹妹拉来,问她喜欢哪个毛绒绒的动物,妹妹指了那个拉雪橇的驯鹿。我看了那个驯鹿,要套上难度可够大的,主要是头上两个向外伸出的角,不好挂上套圈。
妹妹不知道给哥哥出了难题,满心地想要抱着那个好看的鹿。“不能让妹妹失望!”妹妹已经觉得自己的哥哥干什么都行,对我有点小迷信了。我排了队,轮到我后,挑了五个大小重量很相近的套圈,目测了距离和我出手的相对位置,运起了内力,稳稳地投出第一个套圈,力量稍微大了,套圈在一只角上晃了晃,落到了旁边,没中!
妹妹有些紧张了,我却心里和手上有数了。没有分神去管妹妹的紧张,把注意力集中在掷圈上,再投就中了,挂在鹿的右角;第三个还是往右角上投,又中了。这时我发现挂了两个套圈的右角略微下斜,让左角微微上翘,显然要比右角好中一些了。我注意到妹妹的眼神透出了兴奋的目光,满是期待啊!这鼓舞了我,让我超常发挥,“嗖嗖”两下相连的投掷,全挂在了左角。“啊!哥哥真棒。”妹妹高兴地叫出来,引来好多人向这边瞧。
妹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便拉她上前领取那个毛绒绒的奖品。妹妹抱着那个驯鹿得意极了,好为自己的哥哥骄傲。
被我扔套环的动作所吸引,一个穿着露肩长裙的漂亮姑娘过来和我打招呼。她是一个白人女孩,感觉她的年纪比我大。其实白人女孩显得成熟,实际年龄没有我认为的大。我已知道是不能问女孩年龄的,那是一种冒犯。
她说的英语我一时没有弄清楚,就知道是和我打招呼,我只好对她说了句“你好!”是用中文说的。
“好帅气的大陆仔。”她用蹩脚的粤语说。
这时表姨赶快过来翻译,她对我说:“她是Amy,港岛布政司司长的女儿。”
从表姑话里我听出这个美丽的女孩是官家子弟,我微笑地伸出手,把突然想起的一句英语说出:“Glad to meet you.”
那个叫Amy的女孩伸出手和我轻握了一下就分开了,小手指还轻勾了我的手心,张嘴说道:“It is hardly see a mainland boy here.”
我没听懂,但听到一个词——boy。我想补充点什么,就用英语说:“I am a high school student, not a boy.”
她俩听了哈哈大学,Amy笑着说:“OK, you are a man, not a boy.”
表姨对她说了句更调笑的话:“Amy, he is not only a man, but also a fairy.”
“Does what she say right? My cavalier! Would you mind to show us something special?”
“她说你是她的骑士,骑士代表勇敢和忠诚,所以你该为她展示出你配作她伴侣的能力。”表姨添油加醋地蛊惑我。
什么骑士,什么伴侣,这都哪跟哪呢!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接触女孩子,又是个外国的女孩,我该怎么办呢?我能示弱么?不能。我略一想,笑了笑,对她们说:“Follow me, please.”
说罢我带了她俩离开了大厅,到了建筑外面,走向一个二层窗户开着的墙角下。我指了指远处,突然说:“看哪啊!”然后,趁着她们眼神一转,我飞上了二层窗台,隐藏在窗帘后面。
她俩把视线转回,就是一瞬间发现我已无影无踪了,甚至惊动她们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Amy发出了一声尖叫……
我悄悄回到大厅,和一个表舅站在一起,端起一杯橙汁喝着。我和二位女孩进出大厅没有人注意到,仿佛我一直都在这里。
一会表姨和Amy回来了,Amy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胳膊说:“亲爱的,你太神奇了!我想象不出你是怎么做到的,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但我要你陪我玩,明天我请你骑马去。”
她一提出,立刻得到附近的男女青年的赞同,就这样第二天我乖乖地跟着Amy去了跑马场。
妹妹听说去骑马,很骄傲地说:“我也要去,哥哥你一定得带上我。”她是个胆大不怯场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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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跑马场

港岛人跟随了英国人的乐趣,也有跑马场,还可以赛马。
一到跑马场,Amy就骑上一匹彪悍的黑马跑了起来,边跑边得意地叫着,意思是让我赶快追上她。Amy的马是一匹英格兰纯血马,退役的赛马,体型呈独特的高方形,躯体干燥结实,四肢修长,身体各部位棱角分明,线条清晰,轮廓流畅,确实漂亮。就是年龄大了些,耐力有限。
妹妹骑上一匹阿拉伯小白马,配着她的白骑裤、白纱衫,像一朵白色的马蹄莲,在水上飘荡。后面跟了几个男孩子追逐着她。11岁的小女孩娴熟地骑在马上,纵马驰骋,很是不憷,那动作和小马很合拍,骑在马上煞是好看。在跑马场守花边八卦的记者把镜头对着妹妹噼里啪啦地一阵乱拍。
我挑了一匹花斑马,少见的英国马,眼睛有神,个头并不威猛,但它的腿型极像我的蒙古小白马。我慢慢走到它的身边,马对不熟悉的人味比较敏感,近到它身边快了易惊扰。我慢慢站在它的身旁,它感受到了旁边有人,用鼻子哼了一声。我见它接纳了我的靠近,便抚摸起它的毛皮,这样的抚摸让它感到舒服,显得有些依赖;我又把手放到它脖颈上的鬃毛,慢慢为它捋顺,让它感到脖颈处的爽快。
花斑马把头靠到了我的身上,蹭了蹭,在不引人注意下喂了它一块巧克力。我也不知道花斑马对巧克力喜不喜欢,但能给它增添力道不是。马吃进巧克力后,应该是觉得好吃,伸出了舌头舔我的手,但我不敢再给它糖吃,我觉得马场有人朝我看来。
我对马的亲昵态度确实引起马主人的注意,因为大多数人只顾骑马,并不把时间放在与马亲近上,除非那些自己养马的有钱人。他看一个半大小子轻轻柔柔地与马交流,而马也挺配合,不禁好奇地看我下一步怎样做。
Amy使劲挥手招呼我,我也和自己的坐马交流好了,单脚蹬上马镫,轻轻跃起、轻轻落在鞍上,马都没动。马主人看到我的上马动作,知道我是在马背上有时日的善骑马手。落在马鞍上的我,颇受坐马的喜爱,它扬起了头来。我轻夹马,让马自如地迈开了步,潇潇洒洒地驮着我向前颠走,像是松松骨舒舒筋似的。而我则像是贴在马鞍上随着马的起伏飘在鞍上,一点也没有逆着马动的方向用力。马主人看着我骑马的自然劲自愧不如。
Amy见我骑上马向她的马慢步追来,不甚满意,便夸张地魅惑着大叫和来回扭着身子。我催马加快速度向她追去,也有几个小伙子也策马奔来。我当然不能让他们追上,拉了一下缰绳催马奔跑。马撒开蹄子奔行,很快接近了Amy。她见状故意扔下了一块手帕,看我能捡拾么。
我策马俯身,身子到了马的一侧,以极快的身手抓住了就要落地的手帕,再利落地坐回鞍上向她挥舞了手帕显摆。一个记者飞快地对准了我这个动作,急摁快门,竟照下了我俯身抢手帕的大半动作。
Amy催马快跑,企图拉大两匹马的距离。她那匹好马的实力确实强,跑得速度极快,Amy也能稳坐马上有效地操控,显得她的马术不一般。我并没有让花斑马使出全力,只是紧随其后。当我们已经脱离了追来的数匹马,也有些距离,便催动花斑马,与Amy并驾而行,于是我大胆地欣赏着Amy骑乘的魅姿,看着她的身子上上下下和突出胸部的抖动。
她的马有些吐气粗了,是马没热身好,出现了假疲劳。我趁机催马靠拢了Amy,和她紧紧地并行了一段距离。花斑马的逼近惊扰了Amy的马,使它更加慌乱,加重了Amy骑乘和驾驭的难度。而我则拉着缰绳更加贴近了Amy,在她向我这边斜过身子时一把抱住她,让她的身子离开了马鞍。Amy一惊,手就松开了缰绳,吓得叫都叫不声。我用巧劲让她的双脚脱离了马镫,拽她身子到了我的身前。这时Amy与我正面相对,而她赶快伸出双臂把我抱住。
Amy的马跑走了,我也放慢了坐骑奔跑的速度,调整着我和Amy身子。我无法准确说出如何让Amy怎样做,只是手上用劲让她顺着我的力道转身。Amy很聪明,很会配合我的动作去做。她先是松开了抱我的双臂,在我身前竖起上身;我松开缰绳,双手夹住她的上身把她扭向前方。马听话地低下了脖颈,让Amy的一条大腿跨过;我蹬住了马镫,屁股从鞍子上抬起,换她坐下;我再把屁股轻压在后鞍桥上,让Amy拉起缰绳驾驭,我扶在她的腰上,二人同乘一马,乐呵呵地骑回来。
我将Amy抱过马的一番表演,被八卦记者全都拍摄了下来,几个小报记者不管其他人都集中到栅栏外面对着我们远远地拍照,一直照到我们二人骑马过来。
Amy从极度惊吓到明白了发生什么,从牢牢地抓住我到顺从地接受我的安排,再兴奋地与我同乘一马,扬起手向为我们拍照的记者和欢呼的人群招手,摆出了极为得意的样子。
我抱起她轻轻把她放到了地上,她扬起头说了句“Thank you!”
而我极愉快又得意地回答:“It’s my pleasure.”
我从马上下来,走到马头边,抱起它的脖颈,把脸贴在马脸上轻轻地磨蹭,向它示好和表示感谢。马仿佛明了我的意思,欢快地把头向我怀里拱。我和马的亲昵也赢来一阵阵地拍照。
看此情景,Amy走过来,把我拉离花斑马,用手托住我的脸,调皮地亲了一口。后来这张亲吻照放在了跑马场的宣传栏中,一张美丽的面孔和一个英俊的脸庞,鼻尖对鼻尖地挨着,眼眸含情,红红的嘴唇对在一起,充满甜蜜的气息;我们的头照得很正,我们的脸照得很美,我们的嘴唇照得有一种浪漫的风情,不是摆拍而胜过摆拍。这张照片还获得了当年的港岛摄影大赛的金奖。
跑马场主跑过来,激动地大声吆喝,为庆祝这美丽浪漫的骑乘和爱人相吻的精彩瞬间,马场决定增加一场浪漫跑马赛。比赛的马就从我们骑乘的马匹中投票选出。
随着加赛的消息传播出去,港岛的公子、小姐纷纷开车赶来,当然他们听说的是“Amy’s romantic”,是为捧Amy而来。毕竟港岛布政司司长的女儿也是港岛名门闺秀,标准西洋美女一个,有着吸引眼球的魅力。
很快,跑马场的停车场上排满各种各样的豪车,跑马场的看台上站满了穿着精致服装的青年男女,也有中年的绅士和大小老板。
出场的赛马也选了出来,有Amy的纯血马,我的英国花斑马,妹妹的阿拉伯小白马和一匹“蔫马”。那匹“蔫马”最为独特,皮毛是骝色的很油亮,马身肌肉类型并不健美,但双眼有神,腿型细长,是善奔跑型的。故此我选“蔫马”为得胜马。
Amy问我哪匹马会获胜,我说:“这个消息得用钱支付,否则不会灵验。”听我这样说,有人还真信了,掏出一张千元大票塞到我手中,原本不想说的,可人家钱已到我手,也就只得说了。因为,Amy和我站在一起,电视上又反复播放我骑马的情景,一看我就是极善骑乘的高手,所以就有人相信我说的会是对的。一共有11个人向我索要马经,让我得了11000元。
我本不该赌马,可钱都到手了,不能就这样揣进兜里吧?我大胆了一回,也出格了一回,家里应该是不同意的,我想现在是圣诞节,上帝总会同意吧,便把这11000元押在了“蔫马”上,很多我的亲戚同伴不认为我会赢,连Amy都把自己的钱押在了她那匹赛马上。我是强拉她往“蔫马”上投了2000元的注。
比赛是由Amy打响的发令枪,她兴趣多多地站在发令台上,狠狠打响了发令枪,声音在她耳边很响,震得她差点把发令枪扔掉。那个女孩子被吓的模样,引得看台上“嗷嗷”地起哄!
起跑时,是那匹纯血马在最前头,而人们在它身上下注最多。而我看好的“蔫马”跑在了最后,跑了一段距离才赶上小白马。自然大部分人不看好这匹马,所以那时下赌的人也不在意“蔫马”跑的位置。看它的劲头,我略为心焦,心说:“加油啊‘蔫马’,别辜负了我的期望。”等再跑一会,“蔫马”速度提起,追上了花斑马,好像有人对“蔫马”兴奋起来,喊着它的名字。“蔫马”的骑手也得意起来,更加催促着“蔫马”快跑。
看台上的情绪越发膨胀,下了注的人都在喊自己喜爱的马的名字,声高如潮。跑着跑着,“蔫马”与纯血马跑到一起,二马并排猛跑,各不相让。但跑到接近终点时,纯血马似乎想起不久前与花斑马的经历,竟有些退缩了,向边上靠了靠,影响了它的速度,在冲过终点时,“蔫马”比赛马早过去一个多马头,终于赢得比赛,险胜啊!
当“蔫马”获得第一时,Amy扭过头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惊奇于我选得如此之准。“蔫马”的赔率是一比四,纯血马和花斑马的赔率是一比二,小白马的是一比三。当然投纯血马的最多,这是一匹从英国退役的赛马,在港岛的胜率还是蛮高的。
我高高兴兴地拿到了赢得的44000港币,而Amy有了赔付的及本钱一万元,还略有小赚。玩得很痛快,我们开心地告别,然后回到太姥爷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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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跑马的影响

港岛小报的八卦新闻出来的很快,第二天一早数份报纸都刊载了布政司司长女公子发令时的大幅彩色照片,说她在跑马场上演了一出浪漫的骑乘之戏,被神秘男孩从奔马上抱起,一个精彩过桥,二人双双同骑一马,如公主与王子同游归来。配了多幅二人在马上的亲密动作和她与我拥吻的照片。
太姥爷家的很多人都看了,根本想不到Amy为什么会与我这么亲近,没道理啊!而且,太姥爷家有着若明若暗的大陆背景,与港英当局来往也不是那么密切,可是这个曾外孙子一来就搞出了这一套,算是间接地与港英当权人士拉上了关系,都认为对家里是好事。
太姥爷派大舅爷带我以赔礼道歉的方式,去布政司司长家里拜访。原本在圣诞节,西方人应该回国度假,不过布政司司长先生有公务,没能成行,所以女儿也愿意在港岛过一个蓝色的圣诞,这里是大海和舒适的气温,可以有好多的活动可娱乐。当布政司司长先生知道八卦新闻涉及了自己女儿后,虽然没有丑闻的描写,但是跟陌生男孩在一起也是有些尴尬,况且还是个中国人。
不过,Amy却把这次圣诞发生的事当成自己入世的成功典范对待,对着她的母亲大说此事引起多少名门闺秀的羡慕,自己能和一个男孩在马上做出那么高难的动作,是多么夺目又多么能表现自己风采的经历啊,以后凭这次马上的表现或许还能成为一颗新星呢。而且那个中国男孩确实出色,也很绅士,没有对自己有任何不敬,真的让自己为他心动呢!可他那么小才16岁,还是个boy,要不很想和他拖拍,和他在一起好温暖好有感觉呢。说得她的母亲也想亲自见我一面。
当她家里讨论此事的影响时,舅爷和我就上门来拜访了。
由于Amy之前对我大说好话,司长先生也愿意和本地银行家有良好的关系,还想到或许以后有什么官方不适合出面的事,通过和钱家的私下关系,与中国方面沟通,于是和和气气地见了我们,Amy的母亲和她也在旁相陪。
舅爷见到那位绅士,先用英语向司长和司长一家致意,问了圣诞好,我学着舅爷的样,与布政司司长握手致意,亲吻夫人的手背问好。Amy给舅爷行了个轻微的屈膝礼,好新鲜的西式礼节。
然后,双方坐下,舅爷向那位白人官员提起自己姐姐的孙子小,不懂事,给司长一家和Amy小姐带来尴尬,特上门道歉,以期修好两家关系。舅爷说完,我走到司长先生面前,行了鞠躬礼,转过身把带来的礼物送到Amy手里,再微笑地用中文说:“尊敬的先生,实在是对不起。令千金邀请我去骑马庆祝圣诞节,让我很感动。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报答她。”然后,我又把来前学的一句英文背诵了出来:“What I did, only to repay her kindness, not to offence her.”并斜点了一下头,对Amy灿烂地一笑。
Amy被我的笑迷住,在他父亲前欢快地说:“Oh, Xu,no need any apologize. I love all your done for me at all.”她那种有节奏的英式英语也让我着迷。
我的彬彬有礼也让司长夫人很有好感,摸了我的脸,亲切地对我说:“Boy,no worries.You are good at to please girl and woman. A nice boy.”听了夫人的话,我扭头看舅爷,舅爷笑着对我说:“夫人,在夸你呢。”然后他对着司长一家说:“这孩子不会英文,请你们谅解。”
待舅爷解释完,我又扬起笑容对司长夫人说:“Thank you very much. Madam.”我想Amy的母亲也喜欢上我的笑容了。这个夫人可能见惯了港岛的各色男生,初见我这个大男孩,觉得我有种很阳光的英俊模样,尽管是个黄种人,还是政治对立中国内地来的,亦令她很是愿意接受我。
大舅爷与司长先生聊了些对港岛经济和世界经济形势走向的话题,大舅爷还对Amy的父母亲介绍了收益高的理财项目,愿意同他们合作,以加深关系。
我都是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实际是听不懂的,但做个样子也不难。这时我对大人们已无足轻重,又不好和Amy交流,只有安静地等待大舅爷与司长先生会面结束。
趁着这个机会,我巡视了Amy家的客厅,可能是公务官邸,建得有很多年了,或许港岛归属英国开埠时就有了,整个客厅显得古色古香,陈列了各种西洋式的摆设,让客厅充满的异国的味道,当然也是一种艺术文化之美。对我而言,我只能欣赏,没有任何艺术见识去做评判,只是“来了,见到了”而已。布政司司长的夫人,像坐在那的西方雕塑或是油画上的贵妇人,那样的典雅和贵气,给我留下深深的印象,在港岛见到的贵妇,或是富妇,少有她的气质。
终于熬过乏人的静坐,随着舅爷站起,我也跟着站起,再一次行礼。临走时,Amy送我一个夹有她的头像的心型薄金属盒,可以作为项链的挂坠,还主动与我轻轻拥抱告别。

用金针针灸,在港岛也没几人能行啊!太姥爷借金针用后,在还给收藏主人时,那个主人对金针借走后做了什么,很是好奇,用话套归还金针的舅爷。舅爷说是家里老太爷想试试金针的感觉,觉得金针扎在身体里也没啥感觉,好奇而已。
那人绝对不信,都是人老成精的老贼了,便上门拜访太姥爷,实则探看太姥爷的具体情况。那人一见太姥爷神情气色大别以往,好似年轻了若干岁,就猜出了肯定是金针发挥了作用,亦用话继续套起太姥爷起来。
太姥爷自然是用自己亲大外孙女肯到港岛探亲,带了大曾外孙子和曾外孙女看望自己,高兴啊,或是心情不错显得这几天气色好,不过谁知过了年呢,那时是否还会保持这样的状态自己还是很担心的。
那人听了太姥爷的话,明显感到老朋友好像得了便宜还卖乖似的,只好留下以后用金针尽管用,最好也能让他见识见识的交代。太姥爷说:“这是自然,金针可是好东西,需要时还要多多麻烦老友了。当然,有什么好事是不能忘了你老小子的,但你可不能把这么好的东西不要了啊。”
太姥爷其实是想买,但又不好明说,只好试探一二。
既然在港岛发现了金针,我很想有一副金针或是银针,便请一位表舅带我去荷里活大道上的古董店,仔细看看有无古针灸针出售。
我逐家古董店问过去,却都说没有古针灸针售卖。凭着和京城的舅爷的一点点古董介绍,我也逐店看过去希望能捡个漏,作为给表舅的答谢。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凭着对龙泉窑瓷器的多年把玩所获得的手感,在乐古道上一家不起眼的店中看到一个盘子,明显的是龙泉窑的器物,还应该是古代遗留下来的,我估计最晚是元朝末年。可老板并未重视这个古瓷,随意与几个类似的青瓷件放在一起,我一问到也不贵,又和老板讨了讨价,1000港币就拿下了。
转手我就把这个龙泉窑的青瓷盘递给了表舅,对他说:“表舅,谢谢你陪我逛了这么长时间的店,无以回报,这个古青瓷盘送给你作为答谢吧,别嫌弃。”
太姥爷家的人自然对古董不陌生,表舅见我淘了个瓷盘还称作古瓷,有些不信,问我:“你说这个是古瓷,有多老啊?”
“我怕是元末的,到现在几百年了吧。”
“按小孩子你说的,那可是650年了,你能懂得?”古董店老板对我嗤之以鼻。
表舅一听,出于慎重,找了家可靠的店,请里面的掌眼师傅再作一次鉴定。那个鉴定的师傅确实懂行,看了看、摸了摸就确定了这个瓷盘是龙泉窑的古瓷。表舅兴奋地问他:“那价值呢?”
“几千块是有的。”鉴定师傅如是说。
这个瓷盘器型完整,看着较新,所以没被最初的老板认作古瓷。表舅很是高兴,自然是对他的朋友显摆去了。而我在港岛舅爷家有了会看古玩的认识。
圣诞节过去了,在我们回沪上前,太姥爷把妈妈和我叫到他的书房,在律师面前签署了一份股权赠与书,把太姥爷名下家族公司2%的股份归到妈妈名下,并做出约束,最后须得由我继承,每年享受股份分红。
我也拿出了给太姥爷制作的养心抗衰丹药,用一个小瓷瓶装着。我对太姥爷说:“这是我给您特地制作的,有护心延缓衰老之功用。每临当季时日可服一粒,以保一季身体正常。首粒可在立春那日服用,如之前身体反应强烈,可提前几天服下。”“太姥爷这是我第一次制作的丹药,我也不能确认效果,或带来什么副作用,但希望您能好好保存,不给其他外人使用。里面有种药极难得到,也最关键,而我对此药的功效是很信的。”
我把瓷瓶交到太姥爷的手中,叮嘱一句让他老人家换个玉瓶保存那些丹药。据说,太姥爷看不下去自己一位老友受到严重心衰的折磨,让他服用了一粒丹药,而结果是老友的心衰立刻就缓解了。如此有效地使严重疾病缓解一例,太姥爷更加珍视曾外孙留下的丹药,并认它为保命药。
临走时,舅爷拿给我数个玉瓶,说是以后如有丹药可放在这些玉瓶中储藏。舅爷也送了我不少东西,还悄悄拿给我一个不大的钱包,很是精致,说里面藏有一张信用卡,是太姥爷给我的,如果我有花钱的地方,就花里面的钱,不要担心里面的钱花光,港岛这边会随时补充的。
回去后不久,太姥爷就给我办理了港岛单程通行证,让我以后可以港岛居民身份随意进出港岛和内地。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38章 心态的变化

从港岛回到沪上,我谨记家长的要求:不要在外面说自己的身世。元旦过后上学,同学问我干嘛去了,我简单说自己看望一个老人去了。没有对同学说我是去港岛,还住进了港岛的别墅里。
可连认两亲,不能不引起一个少年心态的变化。要知道这个少年曾长期生活在极为贫苦的状态下,能吃饱也就刚刚两年的时间。可是突然间,少年知道了自己有个当过高级干部的亲太爷爷,又有个港岛金融资本家的亲太姥爷,不能说是“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也能说“鲤鱼跳了龙门”,身份陡然发生了变化。
那种国家、家族的概念不期然地在自己心里扎了进来,似乎使命、责任的概念,或是重担也随之落到了肩头。我看过不少的书,应该懂得点事了;我在南方的深山中苦熬过贫穷的生活,也在北方边关大漠的荒凉地方见识过落后和仍处在较原始状态的牧民生活,极富和极贫的对比冲击着我的内心,并在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催促着我用新的身份去认识这一切,思考这些对我意味着什么。
具体表现是我能分出一些心关心政治了,最开始是找来中英关于港岛回归谈判的文件去了解港岛如何回归中国。因为从1982年起中英已经对这件事进行了反复的谈判,也签署了港岛回归的声明和协议、文件,这些是清晰的。因为太姥爷在港岛和妈妈说了,今后要我到港岛发展,这就着手为我办理定居港岛的手续。所以我对港岛回归对我有什么影响也是留意的,进而获知了“一国两制”的祖国统一的政治原则和道路。
为了了解港岛问题,我也找到一些历史书读,从书中弄清港岛沦为殖民地的历史和过程,也读了不少介绍港岛发展起来的书籍。和沪上相比,港岛在新中国成立前一直发展缓慢,是不如沪上的地方。只是新中国被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国家封锁和中国大陆自己为了安全而采取了严格出入境制度后,港岛成为中国与西方打交道的窗口和渠道,这个昔日的渔村才迅速发展起来,成为一颗明亮的“东方之珠”,如罗大佑的歌唱的那样。
港岛的一切渐渐引起我的注目,用一个少年的眼光看待所谓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区别。不过我仅仅是单纯地关注港岛,并没有认真考虑家族的安排。
太姥爷在和妈妈谈话中,听到我小时候学道修炼的经历是不被当局信任的事情,如果在大陆发展会带来问题,而在港岛却没有这样的负担,还会受到人们的仰慕,所以认为在我长大该像小舅那样,到港岛发展是个好的去向,可以仿效。“当然,孩子愿意到美国、英国留学,也是不错的选择,到时可以根据他的想法做出安排。小亭啊,外公会帮助你的。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外公很想补偿你。”
太姥爷的话如言在耳,让我领会了长辈对自己孩子的那份深情厚意。妈妈听了外公的话都哭了,流着泪说道:“我也想让旭旭、曦曦可以到港岛或是外国深造,成为能够适应现代发展的人才。外公,我听您的。”
我那时处于一种自我的心态,并没觉得应该让太姥爷家族在港岛帮助我,也没想过让自己千金一门离开故土,我在内地完全能让自己的道门发扬光大,成为不负前人的继承者,所以听了太姥爷和妈妈的谈话,对于他老人家关于我的安排,只是很感谢老人的关怀和厚爱,没有露出那种迫不及待的渴望。
太姥爷看到我的表情,并没懂得我的心,还以为我是那种沉稳和有大志向的孩子,为我的表现而满意,更加希望能提携这个曾经生活在最贫苦环境中的后代。他老人家对妈妈说:“小亭啊,你有个好儿子,让外公我很满意。你们要好好培养他啊!别怕花钱,一切都有外公。”
听到太姥爷的这句话,我表示了自己的想法:“太姥爷,我不会乱花钱的,您别娇惯我,我不是小孩了,也不是女孩子,我能照顾自己。”
“好,好,太姥爷知道小旭是个有本事的孩子,说了你是小神仙嘛。”然后,他老人家呵呵地笑起来。

知道了我不仅出身于红色家庭,也是大资本家的后代,对于还是个少年的自己,也不是没有负面影响的。那时的我,没有什么坚定的政治思想,心智品质等也不完全成熟,所以那种身份、生活发生根本性变化后,也有产生了一些不健康的意识,并为自己的出身和家庭陶陶然。
具体的表现有:“虚荣心”。本来我不那么虚荣,仅仅是到沪上后不穿以前的衣服,并没有与同学攀比。这个有点“虚”,是姥姥从港岛给我带回时尚的衣服和最好的电子产品开始的。高中生所用的所喜好的东西我应有尽有,用起来心安理得,是因为我不懂姥姥给我的东西代表了什么。
自从我对时尚用品有所了解后,发现自己的东西比同学的好,就有种得意洋洋的感觉,从不在同学面前掩饰自己的“有”,后来我也是这样。显然这是一种虚荣,不过不是羡慕物质的那种追求,而是觉得“高人一等”。本来以前自己是个穷小子,怎么会产生这样不健康的思想,想来是阶级和社会不公导致的吧?
有时和同学出去,都是我花钱请客,从不觉得这样逞能的效果不好,在别人眼中是纨绔公子哥的形象。可我没有这样的意识,觉得我对那些经济紧张的同学有种天然的同情心,所以乐意给同学花钱,我不认为这样做不好,但真的好么?我说不清楚,该自我检讨吧。
“势力”:以前自己是个穿着很差的孩子,到达来乎布后才穿上了质地较好和能保温的新衣服,在那么多贫穷的牧民家中都没有嫌弃人家,对于蒙族牧民不讲卫生或有些不文明的做法,也不觉什么。可到了沪上,经历了同学对我的嫌弃,经历了港岛之行,我渐渐也在意起所谓的“文明”举止和过分卫生的要求,在街上看见穿着破烂,或是不干净服装的穷人、工人、农民工等,我也自觉不自觉地躲到远处。虽然从心里没有嫌弃人家,这样无意识的举动绝对有“势力眼”的味道。
以前是别人嫌弃我这个又穷又脏的孩子,现在我却疏远以前的我那样的社会阶层,我真的是变了!
然而,毕竟自己接受了长期的道家思想的熏陶,那种法道自然,那种淡泊明志,都深深扎在自己的脑海里内心中,总能时时想起老爷爷的嘱托和要求,想起自己还有练好功发扬光大“千金门”门楣的使命。
所以,一时冒出的虚荣心和势力眼,在“道”的规范下,被节制,被摧毁。我在坚持不懈的修炼和研习道医的过程中,逐渐放好心态,专注于学习、修炼、研习,不图羡俗世的花花绿绿,保持好道心和修炼无涯的追求,按照老爷爷的嘱托求索、前进。
有一个变化,就是刻苦学习外语,把能熟练运用外语、自如地和外国人交谈作为自己学习任务的重要目标。港岛之行,促进了我的世界视野,让我开始从中国看向世界,敦促我尽快能够在外国、在与外国人交流时能够熟练地讲英语,从容交流,准确使用英语处理与外国人打交道的事务,补上在港岛表现出的缺陷。
我受到了强刺激,反应也是强烈的!
以前我亦重视英语学习,要不然怎么能从达来乎布到沪上短短一个学期就能跟上沪上重点高中的英语课呢!可那种英语学习,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考试而努力的。学了很多英语知识,记得很多语法规则和词汇,可到实际运用上就完全不起作用了,这次到港岛与Amy和布政司司长夫妇的交谈就是实例。他们说的很多句子中词汇大多听得出来,可就是不理解人家说的到底是什么。在那种场合下,也不能瞎猜啊!
回到沪上后,为此我请教了姥姥,也请教了自己的英语老师。她们对我进行了指导,就是多听、多说、多写、多背。交谈没有对象,不怕,自己按照教科书中的对话去编对话,再用英语说出。怕自己说的外国人不懂,那就苦练发音呗。
有了在港岛与外国人讲英语的经历,我再同外国人交谈就不怵了。沪上素来外国人多,很多地方可常见外国人,我瞄准了这群人,把与他们交谈当作是语言实践,准备好了,就在假日主动找在外滩游玩的外国友人说话,一来二去,就能用英语与来自不同国家的外国人交谈,还能分辨出来自说英语国家的人或是欧洲人说的英语。
再一个是西方那些礼仪也触动了我,那天和舅爷回家的时候,我问:“外国人的礼节够繁琐,对男的是一种,对女的是另一种,小孩子还有小孩子的,怎么能搞清楚啊!”
“英国人的礼仪和规矩多,与他们的贵族文化与传统有关,在港岛也引进了许多人家的礼节,这得经过训练才能搞明白。白人的孩子从小就要受到这样的培养,否则普通白人的孩子一样弄不明白,也做不好。”
舅爷看向我,“孩子,你长大要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也得学习这些礼仪,否则不仅是被人笑话的问题,还有会被排斥的可能。”
被人排斥,我的感受是挺深的,所以我很是注意那些洋礼仪,在以后的一些涉外的场合下,我比其他军人处理得自然、得体,有时照搬在港岛获得的礼仪方式,却让部队的人看我怎么如何如此大胆,甚至被责备“出格”。
我都回答:“不能够啊!”
……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39章 正理论与怪理论

很快就到第一学期期末考试的时间了!
沪上高中的学习竞争实在是大,这次是全区统考,一是衡量新学年的教学水平和这一届学生的学习能力;二是要让准备参加高考的学生提前开始适应在陌生环境考试。
学校的宣传口号是:争分夺位!要我们分分计较,说是多一分就能比一个篮球场的学生排名靠前,多一个分数段,那就比一个足球场的学生排名靠前,分不得不争,位必须得占,那是达到你们人生理想和目标的捷径。
老实说,我对这样的提法不太感冒。

考试前一天放学的时候,班主任郝老师进教室,要求我们把书桌里的所有东西都清理回家,打扫教室为考试作准备。
我的书桌里积累了太多的练习册——是的,很难为情,但是我必须承认,我买的练习册数量是别的同学的两倍,看见别人做什么我就买什么,想通过做练习,迅速提高知识的掌握和运用,结果“积压成灾”。
看到我买了这么多的练习册,郝老师对我说:“晨旭,每一套练习册的思路都是完整的,时间有限,给自己增加那么多负担,还不如一开始就踏踏实实只专注于一套,能够融会贯通,就达到了目的了。”
老师的这句话启发了我,让我了解了练习册的意义,就是训练学生解题的思路,使学生在解题的过程中形成一种直达问题的正确路径,再见到同类题或是变形题、引申题时立刻就明白其所要考的知识点和知识、算法的应用。
老师的指点,好似为我拨开了重重迷雾,指明方向。回家的路上夕阳暖洋洋的,我发现自己有种格外的轻松,知道这是不必再为以后做不完的练习册而担心,按照老师说的只要认真做好一两套就好了。
学习方法很重要,再次让我认识到!
听了老师的话,我不仅明了进一步学习的好方法,也对期末考试更加期待了,怀着一份自信迎接到沪上的第一次考核。
学校建在繁华的市中心,车马如龙,熙熙攘攘的放学大军和来接送孩子的私家车、公家车拥堵在一起,我在堵滞的车流缝隙中穿梭自如,让那些家长看见一个男生,穿着单薄的校服,毫无惧冷之态,自信而坚定、朝气又奋发地走在路上,一往无前,满是青春的张扬。
那就是我。

考号是随机分配,我和周羽的考场都在高一年级一班。我赶到考场的时候,刚好看到她和另外一个女生在门口。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打招呼,毕竟不认识。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倒是那个女生朝我微笑了起来,似是对我打招呼。
她是个气质很特别的女孩,长得很有棱角,皮肤有点儿发焦色,头发半长不短。我并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女生会率先跟我打招呼,愣了一下,笑回去。
“你是不是叫晨旭?”
我点头:“你是……”
她说:“我是辛芮。”
我脸上茫然的表情让她很失落,却又好像松了一口气,搞得我莫名其妙。
这时候,周羽接过话茬儿:“你也在一班考试?”
我点头,然后问辛芮:“你也在这个教室考试?”
她摇头:“昨天把两本书落在课桌里面了,回来拿。”原来她是尖子一班的,估计是个很厉害的女生。
教室里已经有几个人坐在那儿了,我和周羽一同进去。
原来这个辛芮是同年级体育特长女生,对我在运动会上一鸣惊人的表现很是倾慕,而我又不以此为荣,让她深受刺激,有心想拉我一起练项目,不使我的天赋废了,又犹豫着,怕我怪她太自以为是,故不知如何面对我。
原来辛同学也是个有使命感的女生!一班的学生又有谁不厉害呢?

打铃,发考卷,做卷子,教室里的学生都在紧张地写和算。
有人说,世界上最短暂和最漫长的时间都在考场上。
比如,考试结束前一分钟,你发现自己有一道计算题从第一步开始就做错了,时间就在你来不及惊呼的那一刻开始以加倍的速度流走,笔尖已经在你匆忙地用笔时开出了花,你在竭尽全力重做,可是铃声永远走在你前面。
又比如,如果让我选择,我倒是宁愿经历这种惊心动魄的一分钟,让卷子带着我用尽心的努力随着监考老师远走,也不愿意独自坐在考卷前,面对很大一片空白有气无力地发呆,不得不听着周围沙沙的答题声和翻页声,好像要等到地老天荒。
那种悲惨,就好像时间都在别人的笔尖上,独独把你遗忘了。
——这人不好好考试,却有闲情忽悠……

所有科目都结束的那天下午,我终于等到了最后的铃声。
老师收完考卷后,我站起来,回头看到同桌周羽已收拾好书包。她过来对我说:“气旋不是上升气流吗,大拇指向上,四指方向自然弯曲,气流就是顺时针转啦,所以是西北啦西北!”她伸出左手,竖着大拇指,比比画画。
我摇头:“可那道题明明是高压反气旋,不该直接套左手定理吧。”
“是吗?让我疏忽了。”周羽皱了皱眉说道。
最后一门是地理,这个科目很快就会在全区会考之后与我们说“拜拜”了。
“考得怎么样?”我赶在她问我前先开了口,想要知道她对自己考试的感觉。
她耸耸肩:“就那么回事儿呗,还行吧。你呢?”
“我没底,以前没参加过如此要命的考试。”
“那赶紧回班吧。”周羽催我走。
边走我俩随意地聊了起来,我问了句:“那个辛芮是你朋友么?”
“你不知道辛芮?”
“她有什么故事?”我好奇地问。
“她是咱们校的女生体育尖子啊!和你有一比。”
我笑了,“和我个土包子比不是寒碜她么。”
“你没听说?人家都说你不是体育特长,是成绩特高。所有体育特长生都有些沮丧,练了那么长的时间,动作优美又怎样,人家没练过的,连动作都那么难看,就是用成绩碾压一切。”
“侥幸,侥幸。”我客气地敷衍着。
“人家见你不用心体育项目,有心拉你呢。你不会辜负人家女生的一片苦心吧?”
“这……”我支吾着,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带着考完“复杂”的好心情出考场,可回班才是受难的开始,忍受着一片叽叽喳喳。我趴在桌子上,周围闹闹哄哄对题的声音挡也挡不住,还有男女同学莫名其妙的议论。
“这次数学出的什么题啊,选择题那么多陷阱,我连着好几道都选错,幸好看出来了,结果导致后面每道题都要小心翼翼读好几遍生怕看错被耍,差点儿就答不完卷子了。”
——你义愤填膺抱怨了那么多,最后该做完的题还是都做完了,该选对的题还是都选对了,别不知足了,这个女生到底在愤慨什么?!我拼着命在做题,啥也不敢想。
“别提了,那作文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写什么,我估计我肯定跑题了,48分都拿不了,要命啊!”
——挑整场考试中最拼运气的部分来担心,你有意思吗?!
“哎哟喂,那个英语啊,我听听力的时候好几次差点儿走神,那是什么口音啊,英不英美不美的,跟喝多了似的,我第一遍的时候完全没听懂!”
——废什么话嘛,不是还有第二遍吗?你第二遍不是听懂了吗?不是在显摆你吧?!
他们就这样围着周羽七嘴八舌地边对答案边抱怨考试的“变”态,而我就在心里评价同学们的种种说法。我全力以赴拼命做题,把所有的考试时间都用上,还不知做对多少,我都不记得我的答案是什么,可那么多同学咋记性就这么好,几天前的考试答案还记得。
更有别出心裁的,班上的怪才甄淮笑嘻嘻地走上讲台,面对底下仍然抱怨不休的同学们,什么都没说,转身在黑板上开始写字,“刷刷刷”写下“考试,考试,老师的法宝;分数,分数,学生的命数。”
同学们渐渐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他。我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出他又抽什么风。
他又写下“考试考试何时了,前方知多少?”
甄淮拿着笑而不语的范儿,可大家不知他葫芦里买什么药,都看着他,他只得张口了:“今天我们考完上高中的第一考,大家是万里征程迈出第一步,可以算算到高考,我们还要经历多少次要命的考试?”
大家立刻算开了,一个学期有一次,五个学期有五次,加上摸底考三次,和第三学年的若干次区统考,啊!一下算不准。“还有十多次必考,大家躲不掉。” 甄淮不等同学算出便幸灾乐祸地给出了答案。
“同学们,我要说的是,不要为一城一池的得失计较,嗯,甚至落榜不是问题,考得不好也没关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些东西,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大家开始起哄,鼓掌。甄淮眯起眼睛笑嘻嘻地站在讲台上,双手背在后面,很享受的样子,俨然一位新上任的邪教教主。
周羽破天荒地没有跟着凑热闹。
我笑了一会儿,侧过脸看她:“怎么了?”
“什么不重要,不重要你上重点高中干嘛,给看得重要的学生腾个座椅不好?”
我愣愣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对于考试这个问题,大家嘴上有不同的反对声,但到了实际考试上谁不拼死博取高分呢?尽管世界上有那么多活法,人们总是褒奖某几种,贬低另外几种。可是仔细想想,到底怎样才是对的?谁知道!要我说,拼搏过就是对的。不然,我们只有活过一遍之后才会明白,可是那时候剩下的感觉只有一种,名叫后悔。
考试成绩出来了,我的成绩在班中属于中等偏前,在全年级能列到前百名以内。考前我全力以赴,考中不慌不急,稳扎稳打,最后考毕结果是满意的。结果出乎了班主任和年级组长的预料,期末总结时我受到表扬,并让老师寄予了更大的期望。家里对这个结果挺认可的,要给我奖励,不过我觉得不能自满,没有要家里给的奖励,还检讨了考试中的失误。
那就是我学的不错,考的经验不够,在考试时未能控制好节奏,造成了时间掌握不好,最后常会时间不够用,“求稳不急”的指导思想看来是有缺陷的。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40章 拜师学艺

寒假了,不上学,时间又是自己的了。在家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有时也看看姥爷写大字,运笔在纸上奋战。
姥爷老了到每日练写大字和绘画不辍,说是小时候没机会学文化,以后吃亏得很,老了也要再拿起毛笔来,弥补年轻时的亏空。
姥爷虽是一介武夫,但幼时家学颇严,有些古文基础,也有些毛笔字的功底。他老人家说:“齐鲁之地是儒家兴盛的地方,书法、绘画是鲁人的文化传统,现在我解甲归田了,得把过去的传统恢复起来。”
姥爷此话,姥姥爱听。“写字作画,修身养性,对老年人的生活来说,是最好的保健方式之一。”姥姥把这话说给了姥爷听。
可是姥爷并不以为然,“我是学习,活到老,学到老,别总跟你的职业连上。在学习中,我也要攻坚的,也算是战斗。你说我养老,我还能战斗么?”
“写个大字,干嘛要那么多的说法,写好了不就行了?”我在旁边插话,表示自己的看法。
“小孩子,还小,当然理解不了那么多的道理了。”姥爷听了,亦是不以为然。“你在山里不是也过大字吗?写几个给姥爷看看。”
我在山中练过毛笔字,自然写出来很有些样子,姥爷沉吟着琢磨我写的字,打算评判下,他还没说出口呢,姥姥便说道:“旭旭的书法不错嘛!”姥爷听后不再开口品论了,却叫上我每日和他一起练写毛笔字,还教我如何起笔、收锋、设架、用劲灌注笔锋。而我按老爷爷教的,每一临帖,必先把所临摹之字揣摩在心,脑海里清清楚楚地印下,再运笔写下,一气呵成。写得如不满意,便潜心琢磨,辨别字的细部如何落笔运笔,心中的字圆满了,再写出对比,直到写得自如、满意。
姥爷的书房就成了他和我共用,附加的工作是给姥爷收拾那些笔墨纸砚,每当他和我写好大字或作完画,我都要把笔洗净放好,不时地去买纸啊、笔啊、墨啊什么的,成了他的书童。
姥姥喜欢家里有这样的氛围,说书礼传家,就体现于此。她还让妹妹也练大字,“曦曦,你不是总不服哥哥嘛,你也写写大字,别让你哥哥独占鳌头。”
妹妹被姥姥一激,也跟着写起来,可她写的就歪歪扭扭了,我说:“妹妹,你是写字呢,还是画画呢?”
妹妹听了,老大不高兴,反击我:“你从山里回家,只会写大字,连铅笔都不会用,你还说什么呀!”
“我现在钢笔字写得怎样?”我就简单地反问了句。
“你,你,你还比我大呢。”妹妹没有更有力的话了。
“曦曦,哥哥写字就是好看,你多学学。”
我和妹妹深得父亲的遗传,就是听大人的话,跟着姥爷练起毛笔字。以前只姥爷一人习字画画,大舅一家人是不和自己父亲掺和的,姥爷对自己的长子也没办法,对自己的亲孙子更是惹不起。
因为郝老师对我的提点,我舍弃了大量做习题的学习方法,专注于一套习题册,以解题思路为着力方向,自己的富余时间多了,能够用在爱好上。所以,寒假里我可算是有事干了,蛮有热情地跟着姥爷习字,也跟着他老人家试着作画。以前在山里,老爷爷让我画经络图,还有些画线条和素描的基础,用毛笔画个简单的山啊、树啊、花草啊,也有那个样子。姥姥说:“旭旭,看不出你挺有天分的。”
这自然是因我有内功,习练一些技艺有事半功倍之效果,最先突出体现在了写大字和画国画上。
不过,写也好,画也好,实际还是写毛笔字成气候。一段时间后,我的毛笔书法已显功力,姥爷大吃一惊,说我在用毛笔上颇有天才之相,问我是否愿意拜师傅专学书法和国画。姥姥也支持我将书法和画国画当作爱好和特长,说花时间写字作画与上学不矛盾。二位长辈意见统一,我还有什么说的,只得接受。
姥爷遂托人找到军区文艺创作室退休的老书法家郭恩谊,请他作我师傅。姥爷带我到他家时,看到他挂在墙上的作品,我就喜欢上了。再一见那个满是白发的书法家,我就知道他有何病痛。我端正地站在他身前,喊出“师傅”,接着说:“您有肩骨痛,长久不治。”
郭恩谊,郭老先生神色一愣,立刻转过了心思,忙说:“小子,你能治?”
“我能为您按摩止痛。”我接口道。
“那你赶快试试。”师傅听我说破他的骨痛顽疾,竟立刻让我为他按摩。
我要他趴在床上,用手摸了他骨伤的部位,注入内力,几下就将他的右肩的痛止住,乐的他下床就答应收我为徒还不要学费。以后按摩了一个疗程,郭老师的肩骨痛的毛病大为缓和,写字作画焕发了第二春,说:“我取得的新成就,多亏了我这个关门的徒弟。”
郭老师是一个军队书法家、画家。早时部队要求的是一专多能,师傅也是聪明,一通百通,书画金石篆刻全都涉猎,但还就是书画方面造诣为高。我踏实地和他学了数月,先是按师傅的要求主攻楷书、行书,后师父见我天分不错,鼓励我同时向国画上发展,将自己的本事都传给我,所以在师傅的熏陶和引领下,对国画亦兴趣大发,跟着师傅跑。
记得和郭老师第一次学画,他想了解我的基础,便让我临摹一幅白描水仙,开始没有抓住要领,重复几遍,也没把那三片长长的水仙叶子画挺拔。老师用笔给我演示了一遍,让我发现了其中的运笔方法,再画几遍,那个水仙叶子就画得挺有模样的了。老师夸我学得快,也愿意多教授于我。
和郭老师学画,很好玩。他算是一个“争夺下一代”的高手,向我讲课,不厌其烦、循循善诱,起初只会一些素描的我,不知不觉心甘情愿地上了他的船,和他学起了国画。
在老师的讲课和画画中,他能给我讲许多有趣的国画故事,来丰富我的认知;也能用他那手极帅的画技让我拜服,尤其他几笔就能画出一只双眼皮眼睛、一只结构复杂的耳朵或鼻子;头发胡子怎样才画得蓬松,衣纹线条组织应该怎样虚出虚入和来往呼应等等,很快打动了我,让我对老师产生了迷信。
当时我才17岁,对中国画刚产生兴趣,还找不准入门的路,老师说:“初学画画要从基本功入手,最好是学《芥子园》。嗯,我就是从《芥子园》画出来的。”于是我用一个学期的时间,把《芥子园画谱》中的梅菊兰竹、花卉、山水树石细细描了数遍。说是“描”,因为我临的元书纸纸幅实在比32开本的石印画谱也大不了多少,师傅的意思是以小见大,画出精准的感觉。除了描摹图稿的结构之外,谈不上笔墨的运用,但好处是对石分三面、树分四枝、交凤眼、破凤眼、个字介字等等,有了基本的概念,熟练了基本画法。
郭老师在画法上有自己摸索出的一套诀窍,通俗易懂,简单易行,对我这个初学者挺适合的。每每老师让我背诵,贯彻到绘画中,令我进境颇快,很快就掌握了花鸟、人物、山水临摹和写生的基础技法。所以,那些“诀窍”至今都还能背得下来。老师还专门用“深思立身道,快读有用书”的对子,启发我作画写字时要“深思”、“即行”,勤用脑,多动手,让我从中受教很多。
初学国画的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周都会去老师家,帮他磨墨理纸,看他泼墨作画,从中获得画法的感受,听他谈画作论画史,也是吸引我的事。自小在学习中,都没感受到这样的乐趣。老师对我的要求是严格的,每次去都得带上几幅家庭作业的习作由他评点,对我那么稚拙的东西毫不嫌弃,看得非常认真,甚至对我题在上面的字句都不放过,耐心给我示范,促我改进。
跟着郭老师学国画,说起欣赏和学画的风格,我喜欢解放后成长起来的那批画家的画作,他们画的国画,我称“写实主义”的风格,一开始我能理解的和欣赏的就是那样的画作。后来我明白那不是以艺术论,而是理解和认识尚浅的表现。但我的老师仍然给了我一丝不苟的介绍和讲解,他认为那些画作凝结着画家工笔和写意两种画技,才能达到我所认识的画美色调感人的程度。
所以他强调在学画之初,打下工笔画的基础,以后才能画出自己追求的画风。郭老师让我向陆峰师兄学习工笔画法,他是师傅的另一弟子,比我早来四年,凭借师傅教他的绘画功底,考上了沪上美院。师傅介绍我们认识时,他是大二的学生,工笔、意笔的水平都很高,让我好生佩服。
开始学画,尤是工笔,很多时候我是和陆峰学,如工笔花鸟、兰竹,不断地接受着他的影响。他当时对我说的“基本功不能欠债,欠了债终生都还不清”,“画工笔时要有写意的感觉,不能小家子气;画意笔要像工笔那样准确,不能有草率气”,这些观点我至今记忆犹新,仍以为是道出学画的至理名言。
打扰老师不易,去找师兄好一些,所以有时我会去美院看他作画,观摩学习。他画成的工笔,遇有我喜欢的,他会非常大方的送给我,我把它当作学习的范本。这样两年下来,到1993年考上大学时,我积累他画的工笔意笔大幅小幅各类作品十数幅,可见我那时对他作品所喜爱的程度。这和别人不一样,人家都收藏大家的画作,我却无所谓。
这是我初学画时的幼稚表现,说明我比较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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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画法入门

学国画,要懂画法、画技。
所谓画技,就是用笔的画法,讲究以中锋运笔,手握笔的姿势一定要端庄正直,这样能够让自己的笔锋恰当的契合在墨线的正中之位!其效果圆浑稳重。而侧锋用笔偏侧,笔锋要在墨线的一旁,笔锋与纸面形成一定的角度,用力不能太均匀,该快加快、该慢就慢、该轻就轻握,这种手法变化多端,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掌握了笔锋落纸,才是学用勾、皴、点、染的画法尝试作画。画山水,在老师的指导下,先画局部,如从树画起,再画山石或山;用中锋淡墨勾画出树叶、石的轮廓、形态,以干、温、浓、淡的点法点树叶,再给山石加皴,并渲染。
一个对什么都有兴趣的高中生,进入了生活的新领域,有了自己的爱好,在深山、在大漠是想象不到的。我欣欣然地投入进去,热情极高地跟着师傅学画,每天都要画上几笔,日见进步。
初步的画法掌握较快,老师认可了,便开始让我画完整的山水画。我边画,师傅便在旁边指点:“用淡墨勾画出整幅山水画的结构,山的脉络要清晰,勾勒时用笔简;在勾勒的基础上对山皴染,点出草木,点要密而不乱、疏而不散;进一步对全局进行皴染,墨色分成浓淡,山的基本脉络用浓墨重新勾勒,淡墨渲染山的脉络,视情况分层次染出,可突出厚重之感;用淡赭石分染出山的各部,用花青和石绿分染木胎点部分;点染云和水,要点染出空间感。”
郭老师说的,我一时领会不了,“孩子,先记清楚,慢慢领悟吧。画多了,用心画,总会明白的。”
老师看过我的画后又说:“一幅好的山水画要能品出朴素、自然、恬淡、和谐之美,你该朝这个方向努力。”老师没有批评我的具体画法,是从画的本质上指引我去把握。
我问:“老师,我看您的画,体会的是山势险峻、水大漫天,是一种活动的大气势啊!这怎么说?”
“那是风格的体现,与观赏的个体有关,但画山水画终究要讲究个朴素、自然、恬淡、和谐,你可慢慢体会。”
我常年生活在山里,自然满脑子是山形山势,山青山翠,山的钟灵毓秀转化为笔下的图画,自有一番景色,画出的是“深山”的山青水秀,山色瑰丽,竹海浪翻,烟雨空濛。经过无数次的构思、落笔,画法和画作从稚嫩到相对成熟,直到画艺大有进境,让自己的画作形成老师说的那种“朴素、自然、恬淡、和谐”,有一种“雅趣”,焕发出一种有生命质感的画风。
师傅甚是奇之,亦爱之,把我当成了忘年交。
这只是开始,当然,我要学的是那种大气磅礴的山水画。一个老军人喜好的是山水,自然传下的也是大尺幅的山水,而且是气势雄浑的山水大作。我的那个“雅作”,与师傅的大气之作相比,便令我汗颜了。我心里向往之,可是一落笔,却不是那个味道,久久不成。但我是奔着这个方向努力的,路漫漫兮,吾将蹒跚前行而求索兮。
老师常对我讲以前他学练大字和画画的经历,告诉我学字学画贵在琢磨,以胸有成竹的方法写字作画,字力和画艺提高快,有内涵。而光是描摹,多画多练,那是小技,可能能成,但不会大成。这些道理与“深思立身道,快读有用书”的意思是相辅相成的,是老师几十年的经验之谈。
郭老师讲的这些道理,余深以为然,努力践行。看到好字、好画都琢磨人家是如何立意、如何下笔、用何笔法、着力在哪,点点滴滴,注到心头。
师傅还说,你才开始学习以艺术的方法研修书法和画艺,想要形成自己的艺术风格和达到一定的艺术水准,有漫长的路要你一步一个脚印地去走,不可急躁,不可急于求成,因为那是艺术。嗯,艺术两字便落在了我的心里,用师傅的话告诫自己:“你不是画匠,你也不是靠抄写而生的师爷,写字作画对你来说是修养,是完善自己、提升气质的过程,不会一蹴而就的,要靠毕生来实现。”
对呀!对艺术应该是热爱,而不是偏爱,更不是功利的实现。
那个时候,我对书法和绘画都挺入迷的,与此相关的活动也热心参加。师傅曾带我去旁观其他沪上画家作画,让我获得更多的绘画艺术的熏陶。我回忆起在军旅画家包先生画室中的一个场景:沪上书画院的扈先生一边站着观赏包老师的画作,一边不停地自言自语:“可望而不可及,可望而不可及呵。”
我不解地看着扈大先生,他注意到我的困惑,指着画中的一片竹叶对我说:“你看,那么多年过去了,这墨色还像刚画上去似的,好像还继续在化开来。”我当时深信不疑。现在细想起来,这只是他唯一能与一个中学生说得明白的地方,而不是他“可望不可及”的主要内容。
扈先生还讲过一个轶闻,说是他从一个老画家那里听说,吴昌硕大师作画时,会把蘸饱的墨吮蓄在口中,由于唾液的作用,所以画出的墨色格外丰富,并以此印证那些有名的画家用墨色鲜而活的技法。这个古怪的画技,是学还是不学呢?让我苦恼了很长时候,最后我也没去试。
不过,听他们这些老画家论画,那邪乎的说法,才真是让我“可望不可及”呢。但这种熏陶又是初学画者大大的机遇,总是会在我还稚嫩的画艺上留下痕迹。
尽管我对国画兴趣浓烈,郭、包、扈三位先生却坚持叫我主攻书法,扈先生还特别认真地对我说:“你真想学好中国画,先学五年书法是不会冤枉你的。我怕的倒不是你现在不想学书法,而是练久了书法以后不想画画了呢。”正是由于先生的这一席话,在练写大字时,我一直提醒着自己不可在中国画学习上懈怠下来。
学写大字,与画画要有灵性不同,须坚韧不拔,记得一次上课,老师为我打开了书法进步的一扇门,让我在习修书法上又有新的见识。
“今天的课程,今天的课就叫笔力!所谓笔力,是笔下之力,你书写时要用力是对的,但只得其一。有没有感觉到就算你有再大的力气也不能在笔下呈现,简单的说,就是你有力使不出!因为有力无势,不得其法;有力兼势,笔力立现;当你举重若轻,也能气势雄劲,就笔力大成了!”
“那什么是势?”我问道。
老师知道我是从山里出来的,就以山为例,说道:“巍峨壮阔是山的势,俊秀挺拔是竹的势,顺流而下是泉水之势。”说着,又伸手感受清风微抚,“便是这清风也有势。世间万物皆有势,你能悟出势,就能将你的力气灌入笔锋!”
我静静地思索着老师的话,突然间生出一丝明悟,然后拾起毛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缓缓书写。
竖,竖折,竖。
我丝毫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忘我地书写,一笔一划,一丝不苟,按照老师的要求书练笔力,把“山”字厚重的气势写出。
在什么时候老师认可了我的笔势有成了呢?当我能运用内力毫无艰涩地注到笔锋,笔尖能随心意地在纸上划过,字力透纸,笔锋如仞,字形厚重,行笔流畅,这才让郭老师点头,沉默了一会,张嘴说出:“徒弟啊,你写字算是登堂入室了,就笔势而言,为师已不如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我一愣,赶快说:“老师,您可别这样说,弟子不敢当,不敢当啊!”
练字如练功。当胸中充满了险峰、沟壑,一气吐出,于我练功大有促进。在沪上这个超大城市空气与西北相比都是缺少灵气,使我修炼的进境一直很慢,每每苦恼于此,毫无办法。学练山水画后,眼界、心境都有大的提升,练功时攻不动的桎梏也有松动的感觉了。
修炼,我一途不成,多途并行,随着心境的提升,功力慢慢地突破了五级,快到六级了。六级功力之强大,举重都能举起二三百公斤以上的重量,如用银针针灸持续的时间不会低于30分钟。姥爷那套螳螂拳让我打成内家拳,姥爷根本无法和我过手。可作为一个强壮的高中生,空有一身功夫而不能用,虚荣心得不到发泄,也是件难受的事。
而胸中有此一气,每每要在写字作画时通过笔势、意境的提高上抒发出来。李可染先生说:“意境是艺术的灵魂,是客观事物精萃的集中,加上人的思想感情的陶铸,经过高度艺术加工达到情景交融,从而表现出来的艺术境界,诗的境界。”
就如意境在国画上的表现,应该说意境在水墨画中包含的内容很多。一张画的主题,其取景构图、造型和传神、情节安排与描写,以及画面经营处理都须在“意”字上下功夫。中国画向来就被说成“画是无声诗”。一张画常常是对意象特征和画者感受的充分结合、和谐表现,才能产生画所引人注意、吸引、欣赏的意境。
这绝不会轻易达到,必须有天分和功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书画作者潜心钻研,悉心琢磨,名师指点,多看多画。
我每构思一图都着意于意境,补笔力之不足,画的虽然像回事,但专业的人士都能看出我画功修为尚低,但那份大气和创意却让他们颇为欣赏,每每也提携我一把。
吸收着前辈的营养,我在书法和画法上的进步可谓“芝麻开花节节高”。
一个高中生,以前都是功课或是责任,是不由自主的。一旦将所做的事化为兴趣爱好,让我开心愉悦,再也不能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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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春节赴京

父亲找到了自己的亲爷爷,转年这个春节自然全家是要到京城来过,太爷爷一家要聚在一起,过一次全家族齐聚的年,全太爷爷的心愿。
节前我带着妹妹乘火车自己来的京城,要与太爷爷一起生活几天。他老人家自从知道有个大曾孙子和大曾孙女,就常想我们,要抚弄两个第四代于自己的膝下。
太爷爷怕我们兄妹二人找不到家,让个堂叔到火车站接我们,其实我能把妹妹安全地带到太爷爷家的。见到了太爷爷,我和妹妹把在港岛买的保健品作为春节贺礼交给了他老人家。太爷爷喜欢得不得了,非是礼物好,而是两个曾孙的那份孝心,给了垂暮的老人一份晚来之喜。
太爷爷挺有精神的,和我们兄妹聊了起来,先是问我们在沪上生活习不习惯,我们的学习怎样,听我说在深山和一个老爷爷共同生活了九年,好奇心发作了,让我细细地对他说那么长的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在山上做了什么。
我说我和老爷爷学医,给太爷爷背了《汤头歌》,展示了扎针灸的手法,看得他老人家直夸奖我。要不怎么说人老成精呢,在我得意中太爷爷听出我不是单纯学中医那么简单,似乎是学的道医,有些说头。在太爷爷的追问下,我只得说出千金门的事,老爷爷是千金门的门主,现在这个门主传给了我。
太爷爷笑了,“我做了半辈子民族宗教工作,最后做到了我亲大曾孙头上。既然你有这样的背景,太爷爷我不妨多给你说说这里面的门道,免得你以后搞不清楚深浅。”
太爷爷说了很多政策上的事,我还不懂那些事呢,不过对哪个地方有什么宗教,倒是明白了些,记住了青海、西疆、藏蕃的一些宗教人士。这个比那些政策条条更易搞清楚,我也不明白太爷爷为什么对我说国家方面的政策,对我这个高中生来说早些了吧。
老人有老人的想法,替我想得远了些……
觉得太爷爷愿意和我说话,可我一个孩子能和老人家说什么呢?但我跟老爷爷呆得时间长,知道老人家愿意提提当年的事,引得太爷爷说起了自己的往事,那段时间对我讲述了很多。
太爷爷在延安党校学习结束,原本是分配回归绥工作的,但他知道八路军有一支骑兵部队在前线打鬼子,非去不可。上级让他服从命令,按照组织决定到该去的地方工作;可太爷爷却耍起了脾气,用很简单的汉语顶上级的话,上级对他说多了,太爷爷就装听不懂。
上级要他去的地方,一方面是工作需要,一方面也是保护他,不让他去战争艰苦战斗激烈的前线,因为他属于民族干部,经过党校考察,是被认可的民族干部,所以党希望他今后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但见太爷爷一心求战,领导自然还是欣赏和鼓励的,最后让他随着几个西路军回来的骑兵离开延安。
1940年,抗日敌后已经到了艰苦的阶段。到了部队,领导发话了,不让太爷爷到一线的连队,还不给他配马,让他到后勤工作,担任个管理员的职务。太爷爷也没把枪,天天背了一把从蒙王府带出的马刀工作。熟悉了团里的情况,太爷爷主动找到团领导,要求自己去敌占区搞匹马,他对团长、政委说:“骑兵没有匹马叫骑兵么?”
团长是一起从延安来的老战友,这时对太爷爷了解很多了,知他是烈性汉子,不想好不会找自己,便答应太爷爷让他带两个战士到敌占区活动,借给他一把撸子护身。
他们穿了便衣在向导的带领下出发了,那时是9月,天气有些凉了,但在蒙古生活久了的太爷爷倒不怕这点寒冷,坚持在野外活动,不错过战机。他盯的是单独活动的日军骑兵传令兵,希望能在天黑的时候下手,有比较多的时间撤离。
可是,事与愿违,太爷爷并没有在天黑的时候得到下手的机会,而是在白天!一两天后,他发现了一个日军的传令兵骑马在路上跑。太爷爷便从隐蔽地出来,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待那个日本兵跑到他身前,他非常快速地动了,跳起来拉住日本兵的腰带,一把把他拉离战马。那匹训练有素的战马发现自己的主人正在向下坠落,赶快停住脚,嘶鸣着一个双后腿站立!
太爷爷这时双手夹住日本兵的头颅,在惯性的带动下,尽管脚站不稳,还是大力将鬼子的脖子扭断。两个战士跑出来帮太爷爷,一个帮助拉住马,一个把日本兵的武器、装具等快速取下。太爷爷赶快将敌人的装具套到身上,马枪背上,皮包、水壶挎上,并嘱咐两个战士把尸体上的东西全弄走,当时八路军穷啊!这个日军传令兵有块怀表,当干部要掌握时机,被太爷爷留下,其它的如饭盒、餐具、皮鞋等就分给了两个战士。可惜的是传令兵没有马刀,只有把刺刀。
太爷爷一下蹿上了高大的东洋马,心想小鬼子怎么能骑这么高的马,特么的不合理啊!这马才适合我这样的大汉,不是么?可是东洋马并不让太爷爷骑,他一上马,马就尥起蹶子,颠动着想甩下太爷爷。
太爷爷是什么人,蒙古族的大汉,草原上的骑手,有着一身武功的勇者,怎么能让匹马即使是烈性的马抛落呢!东洋马挺特么的聪明,见甩不掉背上的骑手,左右摆动,就是不跑,等候救兵来援。这可把太爷爷急死了,一旦被敌人发现,他们三人就危险了,于是使出浑身解数,才催动战马跑了起来,经过一番疾跑,战马终于被太爷爷驯服。
他们回到团里,曾团长一拳打在太爷爷胸上,“你个老古,厉害啊!”
太爷爷嘿嘿一笑,“有了马,才是骑兵嘛。”拉着那匹东洋马让团的领导们欣赏。马的皮毛黑油油亮亮的,很漂亮,太爷爷越看越喜欢。以后太爷爷骑着这匹马参加过几次战斗,还撵一个骑马的伪军大官,缴获了他的勃朗宁手枪,才把那支日式骑枪换给了团警卫连的通信员,一个跟他出去缴马的战士;伪军官的那匹马被团长送给了军区的首长。
讲到抗日战争时的残酷,太爷爷说起最惨烈的王行杖村突围战,让老人家记忆犹新,满是悲痛。那时日军包围了骑兵团,包围圈中还有军区机关和其它重要的区委机关、机构。敌人用飞机扫射,还动用了坦克,坦克可是对付骑兵的利器!
日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骑兵团冲了几次突破不了日伪军的防堵,把军区首长急的不行,一时悲壮的气氛在机关和部队中蔓延,有首长要挥抢自戕,有的首长不管不顾地焚烧机密文件。包围圈内的机关、干部、群众的生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在这紧要关头,骑兵团政委一声雄喊:“骑兵团,共产党员集合!”
“曾玉良到!”团长抽出马刀,第一个站到政委身边。
一个个党员干部高喊着自己的名字抽出腰间的战刀,排成了一队,那种慨然的气氛也感染了太爷爷,他赶快抽出了自己的蒙古马刀跑到队伍里,看着党员们高喊着自己的名字抽出了战刀,普通战士也高喊着抽出战刀,去进行殊死的拼杀。
他在队列里还听见有位领导喊着:“同志们,拼了啊!这里不能是倪家营子!”“倪家营子”是啥意思,太爷爷不了解,纳着闷就跟随队伍冲杀出去。
拼了,这是竭尽全力的最后一次冲击。拼了,骑兵的洪流,狂风般地扑向敌人守备的阵地。从进攻一开始,骑兵们就以最快的速度向敌人杀去。如果这一次打不破敌人的阻击,谁也没准备撤回来。
村庄右侧的坡地上出现了一个日军的重机枪阵地。鬼子的重机枪响了,八路军的战马接连被打倒,摔下来的干部战士打几个滚,爬起来,满脸是血地举着马刀继续向前冲。太爷爷拨马躲过了日军重机枪的扇面射击,看到有一个骑兵冲向敌人的重机枪阵地,便催马跟了上去。他的马快,很快就跑到前面了,可是到了日军阵地,那个骑兵,噢,是个出色的连长,更是奋勇地冲在最前面,直奔重机枪。那地方用不了两人,太爷爷主动承担起掩护的角色,身子伏到马侧,用刀砍死一个伏在地上射击的日本兵,然后跳下马,拍下马背,马就卧倒了。他挥着刀连劈三个日本兵,有还没站起的,有刚站起来太爷爷的刀就劈下的,有急促间起身挡了两下但没挡住太爷爷的马刀,便一命呜呼的。太爷爷杀红了眼,挥舞着那把家传的如臂使指的精钢马刀,运起家传的功夫,大开杀戒。
这场突围战最让太爷爷激动的是接下来的骑兵对战,罕见的一次骑兵的马上拼杀,他老人家喷着唾液说:“当见到了鬼子的骑兵,自己坐下的东洋马就兴奋了,好似见到了当年的弟兄。我竭力控制不让它冲出去和自己的老兄弟回合,只是到了最后日军骑兵在八路军机枪扫射中,那些马纷纷被打中倒地,我骑的洋马再也控制不了,黑马疯了般地向前跑去,来回奔跑,怎么也不停步……”这匹疯了般的黑马载了太爷爷像赵子龙大战长坂坡时那样,在战阵上来往冲击,太爷爷右手挥刀,左手握枪,双腿夹着战马,杀个天昏地暗,杀得血淌征衣。
战斗的情况介绍到这里,太爷爷还是很激动,脸都红红的。我怕太爷爷情绪激动不好,赶快给他老人家输些内气,让他的情绪平复。
太爷爷最后说:战斗结束他问了曾团长那“倪家营子”是怎么回事。曾团长告诉太爷爷:因远在千里外的上级指挥失误,“西路军”在倪家营子大败,都突围不出去,弹尽粮绝,全军覆没,是西路军每个人挥之不去的心头之痛。而到过延安的太爷爷心说:中央领导挺厉害的嘛,怎么会出现团长说的情况,全怪西路军的人太笨,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军得实事求是地打仗嘛!
“实事求是”是太爷爷在延安党校学会的一个词汇,让他老人家说:“这可是个哲学的词儿呢。”老人家觉得这个概念高级,做起来不易。
而我听完太爷爷所说的战斗经历,却是不懂:为什么要共产党员带头冲锋呢?
那时年少,对于党、对于人民军队的认识尚浅,还得慢慢成长啊!但那句著名的“共产党员集合”的号令,党员干部战士无惧枪林弹雨、牺牲自己带头冲向敌人的一幕,却深深地印在了心上,后来我从军带头杀敌,便是继承了家族三代人的血性,自然而然的行为了。而这次太爷爷与我的谈话,即是根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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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节前的收获

为了我们兄妹二人的到来,太爷爷腾了一间房子,放了两个席梦思的床,想让我们两个孩子过得舒服些,对我们甚是关爱。
古老的四合院,还是老的房子,老的建筑材料,可经过改造,有了暖气,屋里温度挺高的。虽是地处闹市,可夜里很静谧,住得挺舒服的,一觉竟没在平常起床的时间醒来,要知道屋里还有妹妹一起睡呢,说明我们两个孩子睡得有多死。
太爷爷溺爱我们,到了太阳老高的时候也没叫我们起床,让我们睡到自然醒。起床后,我和妹妹挺不好意思的,看到我们那害羞的样子,太爷爷乐呵呵的,满脸是宠爱。
妹妹小,我不小了,不能把太爷爷的宠爱当作理所当然,为摆脱那小小的尴尬,我提出给太爷爷按摩,以表达晚辈对老辈的崇爱。反正太爷爷已经知道我在山中干什么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在太爷爷的卧室,老人家经过我的“魔手”所使出的“魔力”,让太爷爷冬春之际生出的不适,立刻消散了。太爷爷起身后,我又服侍了他老人家洗了个澡,在他出来后,满口地赞我:“重孙啊,你很厉害,太爷爷为你骄傲。”“你给太爷爷洗的这个澡,是十几年来最痛快的一次了。”
听了太爷爷的话,我有一丝骄傲的感觉,也有一种报答了太爷爷的满足。
我们的到来,二姑奶奶、三爷爷、四爷爷、小姑奶奶都让自己的孩子把我们领去他们的家,请我们吃饭,给我们买新衣服,亲热得不行。
我呢,就给他们家家户户写春联,京城人还有些老派,挺讲究这个的。看着我写出的春联,太爷爷捋着胡子,满意地笑开颜,嘴上叨唠着:“咱武人的后代也有个会医能文的孩子了”。那些在京城的爷爷奶奶们都没口子称赞,说:“你这孩子真有出息,没白受苦。”他们/她们以为我是在深山练出的这笔不俗的书法。
我写的春联,太爷爷不仅让我贴在堂屋的门框上,也贴到了院门上,让街坊四邻都看看我在春联上写出的遒劲笔法。太爷爷有点显摆地对来的客人介绍说:“这是我那刚找到的17岁的大重孙子写的,不错吧?”
人老心童!

同样,我们也去了太姥姥家,把在港岛带回的礼物送给她老人家。而满族的习惯更是礼多、礼不可废。太姥姥捧着我和妹妹拿去的高档毛衣毛裤,摸在手上那种柔滑异常的感觉,让她老人家摸个不停,说着:“这毛衣穿在身得啥感觉啊,这外国的东西还真好。”
在港岛我给舅爷买了块古董怀表,因为不能走了,算是便宜地拿到手。舅爷拿在手里仔细查看,判断说:“这是有120年以上的英国怀表,瞧这图案,估计还是块贵族用表。”舅爷自是高兴了,他懂这些。他还带我到老修表匠的家里,让他打开,里面机芯竟有15粒小钻石,俗称15钻表。老工匠简单摆弄了摆弄,清理了清理,表就能工作了。老表走得还挺准,一天误差不到一分钟。
舅爷也是高兴,拿到这块旧怀表后,就不停地给我讲述鉴别古董古玩的故事,从中告诉我淘宝里面的门道,算是一种启蒙吧。
从工匠爷爷家出来,走不远就是潘家园老旧物品市场。那时的潘家园规模很小,只是个传统的地摊鬼市。主要是开放了,政府也不大管了,任人到这里设摊叫卖,当然是在规定的时间里。
临近春节,有的家庭因搬了新家,或清理家中杂物,想把旧物倒腾点钱的,就用三轮拉到这里设摊。下午了,好东西已经不多,但林林总总的也有不少,舅爷对我进行现场教学,如何取物看物,嘱我绝不能从人家手中直接拿过古物,以免出事说不清楚;再比如什么东西都不要听故事,只看东西对不对,这行里骗子自古就不少;买旧物,没有合理的价格,想要买到,出价和还价的道道就太多了,所以什么东西值或不值,只有接触多了才会明白。所以要多看,少出手。
这难度太大,我听完当时就没了信心。在港岛太姥爷家,他们欣赏古玩的说法不是这样,但他们给我勾起的兴趣,立刻被舅爷给基本扑灭了。后来我才明白:阶级不同,看待一件事物的出发点就不同,结论常会相悖。
可是,第二天我仍鬼使神差地一大早自己就跑到了潘家园转了起来。我还是不甘心啊!我心里有个想法,自己淘到一付银针,而能见到这样的古物的,旧货市场是机会。我不可能到古董店求购。
当然,京城天寒地冷的,我个大男孩无心自己跑到公园商场去转,去潘家园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我先在一个地摊上看见一枚钮章是Amy家族的图案,纳闷她家的东西怎么到了中国,难道是她的老祖宗丟在中国的?这东西京城人也不重视,恰巧被我看到,花了10块钱就买了下来。
看到有卖旧印章的,是石质的,石材看上去很是不错。忽然想起何不给师傅买下,送他另刻新章,于是我也花不多钱买下了三方,其中一方的材质后来才知道是青田石。
好像早晨来,东西可看的余地够大。
又转了一会,一个大小伙子骑了个带斗的三轮车过来,车斗里有一硕大的瓷卷缸,缸里不是装的画轴,而是各种各样的旧毛笔和笔筒、笔洗、笔架、水淋、镇纸、搁臂,还有两方砚台,总之是一大套书法作画用具。
我兴趣立刻来了,走上前去,叫他停住,我说我有兴趣,能让我看看么。小伙子见有人表示买意,随意地介绍到:“这些都是家里放了许久的物什,对我没啥用,请人看了也不是什么名家之作,就不当古董保存。”
小伙子挺实在,说出的话就知道他是好家庭出来的。我对他说:“大哥,我家里让我写大字,我也是初学,知道有句话叫:附庸风雅。大概就是说我的。”我一口外地口音,说的也是直白,那小伙子呵呵地乐。
我仔细地看了一遍,也没看出名堂,就想买下算了。我向他问价:“大哥,我想要,全要了,你看给多少钱合适。”
“我看我俩都傻,就给个傻价吧。”小伙子也不打算宰我这个高中生。
“啥价?”
小伙子见我是外地人没听懂,直接说:“给250元吧。”又说:“京城人管傻叫二百五。”
“傻=250,让我学了句京城的土话。”我心里乐乐地想。
我买过毛笔什么的,知道虽是旧物,这价钱也不高。于是痛快地跟他说了句:“我就跟大哥傻一回吧,希望大哥还能继续帮我。”说着我掏出了250块钱递给他。
我又问:“大哥,您家还有没有剩下的墨啊、纸啊的东西,不妨也匀给我吧。”
小伙子想了想,说道:“到是还有些,就是压在杂物底下,你要就去我家,帮我清出来。”
“好说!”我帮他骑起了三轮车,在他的指点下骑到了一个四合院,先将三轮抬进院,再跟他到一个小屋里抬了半天各种杂物,翻出了三包宣纸。他又从自己房间拿出一个纸盒子,里面放了四五块完整的和用过的墨块。
我知道宣纸价钱,就给宣纸报了个价。那位大哥觉得低,涨了些价也不高,我就答应了。墨呢,用过的,他没要钱;完整的,就按他开的价,付给了他。
他见我身上带的钱挺多的,便说:“你个学生,还是外地的,带这么多钱不安全。”
我向他解释:“我爷爷是山里的老中医,趁我这次到京城来,想让我帮他找付以前的银针,针灸用。我只好把钱随身带着了。”
边说边把东西全都放到了三轮车上。本来我说借三轮车一用,送回家就再给他还回来,那位大哥怕我在路上不安全,坐在车斗上,跟我回到了西单。为了答谢他,我请客一起吃了顿午饭。吃饭时,我们互知了名字,上高中时每到京城都去见他。
花了400块钱,买了晚清的卷缸一个,清晚期景德镇的笔筒、笔洗、水淋各一件,硬木笔架一具,民国姚锡久的铜刻墨盒一个和一方不知名的石砚,还有20几杆各式旧毛笔,笔头的毛已用得秃了,但笔杆还有几个不错的:残的象牙笔杆、紫檀木笔杆、花梨木的笔杆、有图案的瓷笔杆,有玳瑁头饰的木笔杆、镶有玉饰头的乌木笔杆,等等。那几包宣纸也是有年头的,其中十几张竖式红框红格的信笺更是上百三十年前的东西。尤其有块整墨,舅爷看上面烫金字,竟是清代中期歙县程音田“翰珍斋”的;另一块是清末胡开文的,胡开文是清代四大制墨名家之一。
没想到我一下弄到这么多半老不新的东西,悄悄请舅爷为我大致鉴定了,他说值了,“你这小子真敢买,也让你赶上了。这些东西现在人们不重视,总有重视的时候。你先用着,到了升值的时候再脱手,会大大的赚一笔。”我没想赚钱,图的是舅爷的肯定,让我有些得意了。
我没再让别人看,只用一个结实的纸盒填上减震材料捆扎好,带回了沪上,都没让爸爸妈妈欣赏过。
楼主:xx28xx28  时间:2021-04-04 22:06:10
第44章 过年

爸爸妈妈是大年三十中午到的,吃过午饭,在京的几家人都聚到了太爷爷的小院里。
因为是一大家子第一次过个团圆的年,太爷爷兴之所至,要按蒙族的习惯搞个祭祖的仪式,说是不管出不出格,让自家的小辈得记住我们这个家族来自哪里,我们的祖先是多么荣耀。一两天前太爷爷已经让我准备了。
祭祖,爷爷奶奶这一辈还都认可,第三代除了父亲就没人在乎了。以前是“除四旧”,不好意思搞;后来太爷爷在任上,不合适搞;现在太爷爷离休了,大儿子一家也找到了,老人家心里冒出了感谢祖宗护佑的念头,非得搞一次不可。
这个时候,接太爷爷的令,我和一位堂叔将认真准备好的煮熟的羊肉、奶制品、面制果子等各种祭品一样一样地摆在一个个盒子里,一会好在仪式上用。
家里的祭祖仪式正式开始了,太爷爷带了我们一大家子来到院子中,父亲和他的堂弟端着盛满祭品的盒子。太爷爷当先,爷爷奶奶跟着,然后是我们小辈,把祭品和纸钱等堆放在院子中心处,然后一起面朝西北方向跪下。蒙族祭祖传统是在空旷处,太爷爷家正好有个小院,算是代替那个传统的空旷祭祀之处。
父亲先是替太爷爷恭恭敬敬地点燃一注香插在地上,然后把纸钱点燃,熊熊火焰立刻燃烧起来,映照了太爷爷那苍老的脸,眼中有火苗的跃动,像是太爷爷在冥冥之中企望看到自己祖先的那份心愿。接着父亲把祭品一样一样供好,再把一壶白酒也一盅一盅地洒上去。这时,太爷爷用蒙古话轻轻地念叨着祈祷语,祈求祖先保佑后辈平安兴旺,家族荣耀永保。我们在旁边听着,大概只有父亲听得懂,我只能听懂一些,其他的爷爷奶奶、叔叔姑姑、弟弟妹妹就全然如是在听咒语般地茫然一片。
最后,太爷爷领了全家人排成三排,一起庄重地三叩首,遥祭已在天国的祖先们。
祭祖礼毕,父亲怕太爷爷在户外久了冻着,赶忙把他扶回房间里。太爷爷还在用蒙语和大孙子说个不停。
当时我不明白,祭祖为何要面朝西北方向?太爷爷对于祭祖仪式为何那么虔诚和执着?后来,我问过太爷爷,是因为我们的祖先来自西北方的叶迷立。而固执地保持着祭祖传统,则是他对祖先的追思和对草原的眷恋,更是对美好生活的祈盼和祝福!几百年来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只能听后辈说蒙语,那是相互沟通的语言,这个规矩也是不能变的。
蒙族固守着过年祭祖的传统,实是家族的一件大事,讲究的是祖先是谁,从何处来,后代如何继承祖宗的遗业。对我这个小孩子是难懂的事啊!但那些仪式却在心里落下了根,似乎也明确了自己的归属。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因为人太多了,我们一大家子人又到了民族饭店团聚。这次父亲代表爷爷坐在了太爷爷和众爷爷、奶奶的桌上,妈妈在那些娘娘婶婶一桌,我则陪在与我年龄相仿的男士桌上,有叔叔、弟弟的。
大圆桌上摆放的菜肴既有京城地方风味,也有蒙古特色,当然会有手把肉的,反正是肉多,牛羊猪肉都有,我还头一次吃了鹿肉,但鹿肉较粗,口味不佳。好笑吧?现在我会计较口味了,忘没忘四年前,我是天天饿肚子!
太爷爷看了一大家子老老小小围在身旁,精神格外地好,兴致勃勃地讲起当年蒙古王府过年一百多桌酒宴的盛况,旗里的人都要到王府当差,所以那个时候很多普通的蒙古人过年是过大年二十九或是二十八。件件典故,让我们这些孩子听得新鲜,像听故事似的。
太爷爷也把多年来不曾说过的家族史上的事情说给了我们,一个堂叔问:“爷爷,是不是咱家有个奶奶是白种人啊?”
太爷爷予以认可,说是听上辈说那位老奶奶是色目、高鼻、金发,还是一位在叶迷立生活的爷爷打破传统观念,将那位异族女子娶进了家门。看得出来太爷爷并不以有如此的血统为荣,那位堂叔却觉得有白种人的血脉而自得。
似乎这是城里人和乡下人在观念上的区别,太爷爷对此不以为然,父亲也不那么觉得有什么好,而我对这一切还是懵懵然呢。
这次年夜饭,让我看到父亲是多么能喝酒,拉着自己的叔叔、姑父一杯一杯地喝,太爷爷准备的好酒到让父亲过瘾了。看得太爷爷兴起也跟着喝了两杯,好在有我节前为他老人家做了按摩,比平常多喝酒的太爷爷仍是神色安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太爷爷说,蒙古汉子都是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喝烈酒,喝不醉,那才受到尊重。父亲大概符合太爷爷说的蒙古汉子的标准,可这太夸张了。对于这个新归家的侄子,三爷爷、四爷爷、小姑爷爷很是迁就,父亲举杯敬他们,他们就喝,毫不犹豫,拿出了难得一见的豪爽。有和我基本同龄的堂叔、表叔拉我喝酒,被我坚决拒绝了,理由就是:我学的医学,是不主张喝酒的,喝酒伤身、伤神,一点都不好玩。
这理由算是神理由了,伤身、伤神和好玩并列一起,大概这些亲戚闻所未闻,也就是我胡说八道,那些大人没有计较。
小孩子要看春晚,大人们才不得不罢酒,大家散了,去太爷爷家。
这一餐父亲坚持由他付餐费,说是这么多年都未给家里做过什么,就让他尽这份孝心。爸爸有趣的很,说他远在塞外,无法常侍爷爷身边,能做的就是让各位叔叔、姑姑给个机会为爷爷过个好年,过个舒心快乐的年。如此,太爷爷和众爷爷、姑奶奶才不再争,让父亲结了帐。当然是拿着我那张花不完钱的信用卡了。

初一给太爷爷拜年后,中午饭是在太姥姥家吃的,舅爷一家的子孙也都到了,虽然没有太爷爷家人多,也有十几口子。
上一次,我们没有见全太姥姥的家人,这次全家人都很重视,自己姑姑、姑奶奶的亲人来家过年,是家里的大事。父亲是他们的表哥,给了自己的表弟、表妹都带了礼物,有个当大哥的样子。我们到了后,那些父亲的亲戚对我和妹妹,包括妈妈都很热情,像是贵宾,让我们很感动。
我注意了,太姥姥家的女人都穿旗袍,我望了妈妈一眼,似乎是在问是为什么。妈妈也不了解,还是我问了表姨,她笑着说:“旗袍、旗袍,顾名思义,就是满族的服装啊!我们满族人也叫旗人,女人家过春节穿旗袍是传统,也是礼服。”
“噢,这样啊!”我挠着脑袋说,“妈,你也得做身旗袍了,明年来过年穿上。”妈妈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然后,一家人就在太姥姥家里吃饭了,把房间挤得满满的,吃的是满族的传统膳食,糖果蜜饯点心也上了席,萨其马、艾窝窝、驴打滚是最具代表的满族点心;爽口凉菜和正菜主菜成双成对,菜要有葱和芹菜,意喻来年全家人聪明和勤俭持家,所以葱烧海参是必上的菜肴;酸菜白肉火锅也是席上必有的,白白的肉片,长长的粉条,香香的酸菜,辣辣的韭菜花儿,既解馋又不腻人,我吃得有滋有味。主食就是饺子,满族人称饺子为“煮饽饽”,要准备荤素两种馅,都好吃。
席间,都听太姥姥和舅爷讲那当年皇家的故事。太姥姥的爷爷是雍正的亲弟允禵,这个爷爷分不清好歹,与亲哥皇帝对着干,导致自己一家之后混得都不好,家道早就中落。幸好后来的皇帝见这一家子与自己爷爷有亲兄弟那一层关系,才未加过多的打击,很多后代则依附于皇帝一家周围为生。太姥姥一家是允禵三子散秩大臣弘映的后代,毕竟是大将军之后,虽没在清朝军队中干过,也多作皇家侍卫。
父亲和我听太姥姥对自己家的事如此的珍视,我不禁问了句:“太姥姥,听您说了这么多,可我还不知我太姥爷是谁呢?”
一说到舅爷的父亲,太姥姥和舅爷就不说话了。太姥姥见我说了家中不提之人,也是半晌才说到:“小旭啊!你太姥爷不是东西,当年他扔下太姥姥和你奶奶,不知跑到哪里了,或许早就死了呢。”看来太姥姥一直恨着当年被遗弃的旧事,是个有心的老太太。
“既然小旭问了,我就告诉你们,祥儿(舅爷)他阿玛也是珍格格的护卫,保着珍格格去的内蒙,但在王府却和珍格格品行不端,事发逃跑,我们一家被逐出王府,弄得我们受了那么大的罪!啊,罪孽啊!”
那个跑了的太姥爷祖上是赫赫有名的隆科多。尽管隆科多助雍正登临大宝,仍被赐死,他的一家也就败落了,那个不成器的太姥爷最后混成了王府侍卫。
太姥姥最后叹息:“这一家子,学文都学不出来,好歹考个进士做官啊,只是练武当个侍卫。唉,没出息啊!”说到这,她把手一指我们这些小辈,绷着劲说:“你们这些孩子,可要好好读书,以后当个大官,光宗耀祖吖!”
太姥姥真是封建脑筋,解放这么多年都没改造过来。
父亲为自己的姥姥解闷,接过话头:“姥姥啊,你看我读书不多,不也混了个官做,算是给您涨脸了吧。”
听父亲说话,太姥姥便流下了眼泪,呜咽着说:“玉梅,我的闺女啊,你走得早呀,怎么等不到今天过好日子。”拉着父亲的手,抽泣地说:“好孙子啊,你也在那么远,现在老是想着你。你努努力,调回京城,好不好啊!”
父亲也没这个本事到京城任职,只好每次在来京城时,都给姥姥带好多的东西,这次就给他姥姥带了一床厚厚的羊皮褥子和羊毛被,怕太姥姥冬天在没有暖气的平房里冷。
父亲也是孝子,孝外孙子。因为父亲跟母亲相依为命许多年,耳朵里听的都是姥姥家的事,对自己父亲祖父所知甚少,惦记着姥姥也就顺理成章了。
离开太姥姥家,妈埋怨我说:“儿子,我穿什么旗袍?你说了,让我明年怎么办?”
“嘻嘻,穿呗,不是说旗袍是西方人最看重的中国服装么?妈你也试试!”我乐呵地说。
可是,我们发现父亲从刚才的谈笑风生,变得沉默寡言。父亲的情绪低落,显然是想我奶奶了……
长大后我才明白:没有对自己母亲深厚的爱,怎么会有对祖国的爱;没有对自己亲人的爱,怎么会有对人民的爱。

楼主:xx28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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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20-07-28 02:05:55

更新时间:2021-04-04 22: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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