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官场总是很无情
候书记来看望姜总经理，汇报了大楼建设的讨论意见，姜总经理默默地听着，眼角渗出了泪水，他嘴上没有说出来，心里却在骂：“人走茶凉，真是的，人还没走呢，就说话没人听了，老子过去就是计划局的局长，我提议的项目，还有在计划局通不过的吗？世态炎凉啊！”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说了一个人的事：“莫世民这人没有什么毛病，好学上进，勤奋工作，有业务能力，也有工作成绩。现在国资委和华夏煤炭集团公司都在推进总法律顾问制度，该用用这个人了。”
候书记点点头，说：“我原则同意！”
姜总经理听了这话，心里很失望，但他掩饰的没有表现出来，为官多年的他，知道官场上有很多术语，背后都有着深意：“原则”二字恰恰是弹性最大的词。“原则同意”，意味着还需要进一步商榷，进一步研究，是领导推脱事由的一个中性词。
姜总经理心里一转即逝这个念头的同时，候书记也在心里嘀咕，没有缺点的人，也就是没有什么棱角，有高山必有深谷，一个人有优点，必然有缺点，反过来说，没有缺点，也就没有什么大的优点，对这种没有毛病的人，不可不用，但也不可重用。
侯书记临走时，留了一份关于任命矿区事业部和基层单位领导干部任命的红头文件，姜总经理看了看，又提拔了41名副处级以上的领导干部，他的心拔凉拔凉的，手颤抖着，文件从他的手上掉了下去，人就昏迷了过去。
他醒来后，给秘书讲了这样一个历史故事：李鸿章在去督察北洋水师的路上，路边偶遇到了野兔，他从腰间拔出左轮手枪，脸上倏忽杀气凝聚
举枪瞄准
久久，却没有响起枪声。
再看李鸿章时，面色已是一派平和，那枪也垂了下来
盛宣怀诧异问道:“中堂为何不射?
李鸿章反问道:“你们可知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这句话么?
盛宣怀和伍廷芳同时点头，“也曾听到过。”
李鸿章:“我却是时时拿这句话来警策己身啊!他一边按辔而行，一边缓缓道：
一个人身上带着一把利刃，他会情不自禁的有拿着这利刃去砍杀，伤害他人的冲动;同样，一个人，那怕他握有一点小小的权力时，他也会难以遏制地想将这个权力施于他人。这就是为什么县衙的差役，甚至一个收税的小吏，也经常作威作福，叱骂、殴打寻常百姓的缘故了。
秘书明白姜总说的话的意思，是指侯书记党政一肩挑，手里握着党政大权，为所欲为了。

他也知道姜总经理住院这一段时间来，大权旁落，应该体会到了人走茶凉的滋味。他劝着说：“别人做什么事，都与你没有关系了，别人怎么样对你也不重要，关键是你自己要把身体养好。”
姜总心里什么都清楚。他的秘书尴尬地笑了笑，强装颜笑的劝慰他想开点，姜总却说：“怕什么！早死早投胎。” 他太失落了，心情越来越糟糕了，病情越来越严重了，身体越来越差了。
火炬煤炭公司最近提拔领导干部的事火爆了，矿区事业部成立多个部门，一下子多出140余个中层领导干部的职务，候书记又二次提拔了100多名副处级以上领导，好多人都认为这是一次机会，摇摇欲试，到处托人拉关系找门路，抓住这7载难逢的机会，运作自己的仕途。
马副处长在副职岗位上干了9年了，一直没有挪过窝，看别人都在活动，自己也坐不住了，晚上来到王处长家里，王处长是他上中专时的同班同学，毕业后分配在人事处工作，从科员到主管技术干部的副科长，再到主管中层干部的正科长，副处长，几十年来稳步前进，直到前年当上了一把手，管着上万名干部的官帽子，很有实权。王处长在关健岗位上，对拜访他的人很敏感，直接调侃着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晚上来拜访我这个人事处长，老同学，看来你是坐不住了。”马副处长红着脸，遮遮掩掩，很难启齿的说：“是啊！是啊！虽说咱俩是同学，往你这里走，要跨进你的门槛，腿真是迈不开啊，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来。你不会怪我拜访你晚了吧！”“哪里！哪里！你这话说的见外了，只要不是求我办事，老同学你带上老婆娃娃尽管来。”王处长倒也热情，给他端了一杯热茶。可是马副处长仍然在解释着：“瓜田李下难避嫌，往你这里跑，别人就会认为我是要官来了。这次矿区事业部提拔大量的干部，公司也在调整干部，能不能给老同学找个好的位置。”这次轮到王处长叹气了，他为难的解释着：“找我还真解决不了你这中层干部往上的好事，人们都认为我权力大的很，组织部长管干部，手里就握着官帽子，这是表面现象，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按照组织程序，组织部掌握干部的考核和推荐，在干部的任用和提拔上还有相当大的作用，现在作用越来越小了，更多的是奉命行事，一把手出题目定调子，我们就答题填空。现在好多人都明白了，在帽子货架上，组织部长也就是个售货员，真正的老板还是一把手。就说火炬煤炭公司吧，各部门以及基层矿区的一把手，帽子都紧紧的攥在一把手手里，二把手和主管领导都插不上手，组织部部长算老几？组织部看上的人，一把手不点头，几个主要领导小范围没敲定，那也没辙。现在的侯书记也是这样，他集书记和总经理的职务于一身，权力更大，他喜欢的人，我不推荐没有用，他不喜欢的人，我推荐更没用。” 王处长说这一番话，就把马副处长的嘴堵死了，他讪讪的给自己找台阶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想到你一个人事处的大处长，也有难处，竟然解决不了老同学的位置。”王处长说：“你能这么理解就对了，理解万岁！其实呀，在领导出现争议和妥协的过程中，对一些不重要的副职岗位，我还是能见缝插针安插一下，你早就过了这一关，已不在我的权力范围内了。”

火炬煤炭公司总经理的职位空缺了，社会上出现各种舆论也在情理之中。莫世民听到过风声，说上面正在考察火炬煤炭公司新总经理的人选。候书记自然是有力的上位人选之一，而另一位呼声较高的，则是神户煤炭总公司现任总经理曲直，他的资历比较老，已经在总经理岗位上干了5年，也是华夏煤炭集团公司的后备干部人选，但是这几年火炬煤炭公司发展扩张较快，是一个出产量出成绩出效益的好单位，也是一个出干部的平台，从神户到火炬，虽然地位一样，但是位置不一样，是裤衩改成胸罩了，更显眼，发挥的作用更大，曲直总经理如果能到这里任职，度上两年金，升任到华夏煤炭集团公司当领导，那就是顺理成章铁板钉钉的事。曲直是上面正在培养的干部，朝里有人好做官，有后台，推进工作大刀阔斧，改作改为，雷厉风行；候书记是土生土长的火炬煤炭公司干部，在这里从基层领导一步一步走到正局级岗位，树大根深，亲朋好友和古旧很多，又在矿区事业部的成立上提拔了大量的干部，人脉深厚，有相当的群众基础和支持者拥护者。两人之间，可谓各有优劣，曲直上面有人，侯书记下面有群众基础，而且火炬煤炭公司的大多数干部和群众也倾向于从火炬煤炭公司提拔干部，排斥外来者，这个也容易理解，从领导干部层面来讲，从内部提拔总经理，就会从领导层里再提拔一个正局级的书记，再补充一个副总经理，一个跟一个就能提拔好几个干部，从老百姓层面来讲，他们发现一个规律，空降干部和外来干部干部，与火炬煤炭公司不沾亲带故，很少考虑老百姓的个人利益，更多的是考虑上级的要求和公司的整体利益。
最近关于领导干部的任命小道消息，传得飞飞扬扬，这些坊间传言向来是真伪难辨。而且候书记又是个口风很紧的人，从不对外言及自己的仕途。就连党委办公室和总经理办公室这般亲近的心腹也没有多少内幕消息。
大多数干部只是从自己的观察中发现，近来候书记很喜欢在媒体上抛头露面，而且老爱往北京跑。消息越传越广，大家互相打问，就连平时不与莫世民闲聊的贾奉蒿都找上门来，一天上班时，贾奉蒿问莫世民：“现在到处在传，候书记要接任总经理，是真的吗？” 莫世民知道这个人的是非多，不知又耍什么花花肠子，给谁挖坑，根本就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内部消息，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敷衍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一次，莫世民路过停车场，听别人议论： “听说曲直要来当总经理了。”“你懂什么，候书记还有机会？”旁边的人又问。：“外面的事很复杂，一两句话跟你说不清楚。你也不用白费脑筋琢磨这些事。”其实，事件背后的真相到底如何，大家同样浑然不知。
媒体上对侯书记的报道频率很多，吹捧热度很高，贾奉蒿的鼻子比狗还灵敏，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一风向标。他在创造一切机会去接近候书记，但领导太忙了。他创造十次机会，也许能有一次擦肩而过的面见，在开会的场合，领导讲话的场合，他只能是脖子伸的长长的，但侯书记也没有多向他看一眼。贾奉蒿很着急，干脆假借昌总的指示，“闯宫”去向侯书记汇报，他编造着说：“昌总昨天打电话安排企业法律风险防控的工作，让我来给你汇报。”候书记头也没抬的反问：“这应当由莫世民来汇报。”他问这话的意思是强调程序，莫世民是一把手，应当由他来汇报。贾奉蒿这人狡猾和奸诈，早就想好了词：“他前段时间到上海看望了姜总，回来后情绪一直不太好，不太过问工作，安排我过来向你汇报。”他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候书记前段时间到姜总那里商量工作上的事情，姜总还向他推荐了莫世民，看来贾奉蒿说的没错，这个莫世民背着我到上海看望姜总也没有向我请假，最近一段时间也没有向我汇报工作。贾奉蒿看候书记的表情一瞬间有了一些奇妙的变化，赶快添油加醋的汇报说：“侯书记，我和你是一个省的老乡，我对你忠心耿耿，法律工作上有什么事，你尽管安排我，莫世民这人对你有意见，还对别人说你当不了总经理……”侯书记工作很忙，早就知道他这个人名声不好，不愿意听他胡扯下去。不耐烦的说：“我工作很忙，你的工作已汇报完了，我知道了。”说来不再理睬他，低下头忙着自己的工作。贾奉蒿很尴尬地出了门。
侯书记确实很忙，他摊开一大张纸，上面画着火炬煤炭公司，火炬煤炭局和矿区事业部各级领导岗位的设置，大大小小有700多个位置，犹如一张棋图，他正在上面布阵排兵，根据他自己的亲近远疏和人事部门考核的德勤绩能以及个人特长，对将象士卒，车马炮安置合适的位置，非常合适的用钢笔填写，一般合适的用圆珠笔填写，可用可不用的用铅笔填写，在总法律顾问一栏上用铅笔写着莫世民的名字，莫世民与他来往不多，也不在他亲近的圈子里，这是否定项，但是这个人有能力，工作刻苦有业绩，这是肯定项，前段时间他看望姜总经理，姜总经理向他推荐了莫世民，他与姜总并无个人恩怨，在工作上有分歧，他俩同是正局级干部，但是姜总是一把手，是班长，权力比他大，他认为这是姜总霸道，心里有些不舒服，现在他当了一把手，他当然不希望别人来干预他，控制他，影响他，姜总推荐的人他偏不用，这又是一个不用莫世民的否定项，但是姜总患了癌症即将不久于人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没有给他提出过多的要求，从这个角度讲，照顾一下他的面子也是应当的，这是提拔莫世民的肯定项，两项否定，两项肯定，他心里正在犹豫，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贾奉蒿来点了一炮。贾奉蒿这个人的人品他是知道的，这个人说的话他也不全信，但是在他全力以赴冲刺总经理这个位置的时候，莫世民说他当不了总经理，这句话的真假暂且不提，但这句话搅动了他神经最敏感的部分，他在犹豫中擦去了莫世民的名字。候书记心中也有一杆秤，虽然不提拔他，但是还要用他，因为莫世民的学问实在是好，头脑清晰，逻辑层次明确，提出的法律意见，将理论和实际相结合，能够运用到企业的具体情况中，中肯可行实在，写稿子又来得快，不哄骗人，不囫囵糊弄，实实在在，有时候离了他还真是弄不成事，所以对他还得用，但用归用，决绝不重用。
贾奉蒿简直就是莫世民的克星，总是在关键的时候，给他上眼药水，挖坑。莫世民又失去了一次提拔的机会，而且他本人对这一点还毫无所知。
一个人的命运能被自己掌握的真少，特别是身处官场，都是被动的。企业的官场跟全国各地的官场没有什么区别，要说简单，都是为党的工作；要说复杂，那是深不见底。官场就是一盘棋，但大部份人都只是棋子，真正在下棋的在动子的只有最上层的那么几个人。这些人又因为下棋的需要，分成了不同的阵营。不能说是小团体，但就像一根瓜藤，最上面的是根，后面牵着的就是一大堆叶子和花。
这官场时时处处让人提心吊胆，时刻得打起精神来，就得像林黛玉那样，“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然，就会像斗败的公鸡，遍体鳞伤，甚至不知不觉中，你就做了别人的替死鬼，成为政治的牺牲品、陪葬品。

第十九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何大富和常云正在听何玉成汇报他与金胜关煤矿刘峰副矿长谈判的过程，对方对煤矿的价格还有些疑议，还要走评估和谈判的过程，估计还有许多棘手的问题需要解决，不是太顺利。
下一步怎么办？何玉成说：“我们提供的煤矿评估资料和转让协议，都是我们自己编织的材料，许多数字都是虚假的，缺乏充实可靠的基础资料，经不起认真的调查和仔细的核对。我担心露了马脚。”
这一点不用他说，何大富和常云心中是有数的。看来还是要在关系上下功夫。
常云出主意说：“赵军矿长是和我一同参加工作的，我对他的情况比较了解，这人比较正直，贿赂他的难度很大。应当从他亲戚的身上做文章，他自幼父亲去世，他的哥哥赵兵为了家里的生计，早年辍学，供养他上学。赵军对他哥哥的感情很深，他到火炬煤炭公司工作后，把自己的工资拿出一部分，除了供养母亲以外，还资助他哥哥一部分，六七年以前，赵军又给他哥哥买了一部大卡车，联系了拉煤的业务，他哥哥赵兵靠着拉煤的运输生意，挣了些钱，生活有了一定的改观。”
何大富听了这个情况，一方面佩服赵军的为人，一方面也有了帮助赵军哥哥赵兵的思路。
他很快联系上了赵兵，把自己煤矿的运输生意全部发包给赵兵，有业务做，有钱挣是好事，赵兵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但他只有一部卡车，没有这个能力，他很坦然地向何大富说：“谢谢你给我的业务，可是我只有一部卡车，干不了这么大的事。”
“那就组织一个运输公司，再买上10来辆卡车吧。”何大富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种事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但对赵兵来讲，那就是老虎吃天无法下爪。
“我要有那么多的钱，还能当啥司机，受吃苦的命。”赵兵用手挠着脑袋，为难地说。
“这事好办，我都给你想好了，我出400万给你买15部卡车，组建一个运输公司，公司的执照和线路的许可证，我派人给你办下来，你把我煤矿的运输业务全包了，用我给你结算的运费还我给你的借款，据我了解的情况和测算，一年半的时间就能还了这笔钱。”何大富本来的计划是给他400万买15部卡车白送了，但这样赤裸裸的送礼，就是行贿，太明显和扎眼了，估计赵兵有疑问，赵军也不会同意。他只能换个方式，用借款资助的办法来巧妙的解决这个问题，越过送和收这可不这个不可逾越的坎。
赵兵听了觉得不可思议，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哪有这样的好事？他疑惑的问：“你我并不沾亲带故，平白无辜的，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大的忙呢？”
何大富轻松地回答说：“也不能说不沾亲带故，也不能说是平白无辜的，原因呢三条：一是我和你弟赵军是好朋友；二是好人有好报，我听说过你的故事，父亲早逝，你早年辍学，辛苦工作，事母至孝，养活弟妹，是个大好人；三呢，我的煤炭需要运出去，找谁干都一样，给你干还是个积德的事。”
这三条理由是事实，也说得天衣无缝，没有任何漏洞，经得起推敲。到嘴的肉不吃，那岂不是傻瓜，赵兵考虑了一会，对何大富千恩万谢地答应了。
常云又叮嘱道：“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主动联系赵军，让她觉得你太猴急，对你的形象会打折扣。” 何大富“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他又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句：“敢情不是你家的钱，当然不心急。”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常云的话很有道理，无奈之下只好继续等待着。

何家大院的主体工程起来了，何大富邀几个同学来参观，提点修改意见。在何大富的引领下，几个人饶有兴趣地参观，大院只是个主体工程，没有装修，就像个没有穿衣服的人体，说美也行，说丑陋也行，正院是高房出檐，偏院则为方砖铺顶的平房，既表现了伦理上的尊卑有序，又显示了建筑上层次感。综观全院有两亩多地，布局严谨，设计精巧，俯视成“囍”字形，建筑考究，大大小小有20多个房间，与乔家大院不同的是，乔家大院院落多，小房间多，何家大院，虽然房间少，但是每个房间都很大。
这是一个暴发户的新宅大院，是他们对外展示成功的标示，何大富就是所谓的速成贵族，这种新贵头衔没有继承关系，没有家谱记载，也没有历史传称。他们在短时间内迅速取得大量财富的同时，需要获得社会，尤其是过去一同生活过的人，对他的能力、地位、身份上的认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展示豪华生活，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成为非凡和令人敬畏的人。
参观完后，何大富让大家看看，提提意见，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大家除了惊叹夸奖之外，没啥可说的，诸葛智懂风水，算了何大富的风水八字，测了何大富这三个字的阴阳五行，说他五行属水，金能生水，土则克之。门口的狮子是石头的，这样不行，要改成"金"，最好换成铜狮子，隐蔽处放一块真金，口中各含着一颗玉珠子。混迹生意场，你可以不相信所谓的周易八卦，然而完全不懂将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因为有很多人都将个人前途寄希望于周易八卦、星象风水而始终不渝。
何大富对此深信不疑，连说:"改！换！这个月就把它改过来。当年，毛泽东以伟人之态豪言，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改风水，直叫日月换新天，这是与自然斗的好精神。"
胡松华也提出一点，我们当地唯一的习惯，门头就是一家人的口碑，是信誉，修的要漂亮，家里能出官人。
何大夫挠着头皮，显的有点为难，这门头已经是全村最大的了，老爷子很不高兴，要给我推倒，好说懒说我给挡住了，再往大里修，老爷子非给我闹事不可。再说了，我家那两个怂货也不是学习的料，还当什么官呀。

春节前，赵兵给哥哥赵军打电话，求他给帮忙联系一些拉煤的业务，赵军感到奇怪，他的一部车还在金胜关拉煤，这是又给谁联系业务呢？多管闲事。就问他哥赵兵咋回事了？赵兵在电话里兴奋的说：“老弟，我成立了个运输公司，一下子买了15部新卡车，加上我以前的那一部车有16台车了，承包了秀山公司的运煤业务，这个公司的运输量有10部车就够用了，还剩6台车没有业务，请你给我联系一下。”其实这一步也是何大富早就实行设计好的，他的公司有多少煤，需要多少台车运，他心里一清二楚，他给赵兵多买6台车，一是把事做大气，二是让赵兵找他的弟弟赵军联系运输业务，才能把他帮忙这个事情传递给赵军。赵军听了这话更加疑惑，他知道他哥哥的本事和能量，撑死他也买不了两部车，怎么一下子增加了15辆？他问哥哥这公司和车是哪里来的？
赵兵的心情仍然很激动，并没有听出赵军的疑惑和问他的问题，很干脆的说是我买的。
“你哪有这么多的钱？一下子买10来台车？”赵军话跟话的紧盯着问。
“这不还要感谢你吗！你有个朋友叫何大富，他说和你关系好，自己产的煤炭需要一个可靠的运输公司承搅运输业务，找到我这里，主动把煤炭运输业务包给了我，我没有大那么大的胃口能吃下，他又主动帮我成立运输公司，借钱给我买车，答应用我挣的运费还他的借款，这多好的事啊，你这个朋友真仗义，真是个好人。”何兵竹筒倒肚子似的，把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赵军听了吓得连话都不敢说，脸色煞白，400万买了15台车，好家伙，这多大的事呀？如果事情暴露，有关部门追究责任够杀头的了。他用手按着自己的胸膛，紧张的气都喘不匀。他把这个事连着想了好几遍，想了又想，琢磨了又琢磨：一是这个事情他并不知情，没有参与，也没有为何大富和他的公司办任何事，不存在钱权交易；二是何大富帮助他哥哥赵兵成立运输公司和买车，说好了是借款，并不是送给他的，而且他哥哥赵兵也答应用挣的运输费用来还这个借款，也不存在利益输送的问题；三是他哥哥是个农民，与何大富的来往也不存在行贿受贿的问题。想到这里，他的心才慢慢地安定下来，气也慢慢的出匀乎了。
事已至此，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他也挡不住了，只能承认这个事实。再说了，他哥哥赵兵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从小就用稚嫩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家，多少年来风里来，雨里去，日头晒，出大力流大汗，为他们奉献了一辈子，没有过过轻松舒心的日子，更别说享受了。何大富做的这个事，也许是改变他哥哥和他们一家子命运的机会。他只是感叹这些煤老板太有心机了，太有手段了，防不胜防。他对何大富的这种做法既有所憎恶，又有感激之情，真是无可奈何……

第二十章 追悼会上的反思
姜总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医生告诉他的家人和单位派来伺候他的人，患者癌细胞己在全身扩散，以现在的医学水平已无力回天，他时日不多了，你们准备后事吧。
弥留之际，姜朝阳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咽气。妻子说，朝阳，你是放心不下妈吗？姜朝阳听了，摇头。女儿又说，爸，你是担心我上大学的事？姜朝阳听了，仍是摇头。
看他猜不出症结，姜朝阳很着急，强撑一口气，断断续续说工作上的事，妻子听了心里很失望，眼圈红了，为了安慰姜朝阳，还是把这一情况告诉了他的秘书。
华夏煤炭公司得知情况，委托李副总裁来看望他，姜总已经奄奄一息，虚弱的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李副总裁安慰他不要动，主动地伸出手抓住了他像枯树枝一样毫无血色的干瘪的手，姜朝阳努力的睁着空洞无谁的眼睛，他现在求生的欲望特别强烈，如果能用什么换来第二次生命，什么地位金钱关系都不重要了，能给他多换来一天的生命都是值得交换的，他还有许多未竟的事业，他到火炬煤炭公司任总经理，当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他是集团公司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来到火炬煤炭公司镀金，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多少事，万来急，只争朝夕，他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的工作，他每天杯觥交错，酒精浸透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包，应付和摆平了多少关系，换来了火炬煤炭公司和谐的外部环境，在他大展宏图，创造辉煌的关键时刻，天妒英才，可恶的病魔找上门来，他心里不服呀，好多个日子，他听着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热泪盈眶，他想起诸葛亮出师表的一句话，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沾襟，多少人被命运毁了，他在命运面前不得不低下头。他现在遭受着病痛的折折磨，无数个恶魔在吞噬着他的机体和细胞，也像无数个针一样在刺杀扎他，这恶魔浑身长满了嘴，深入在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吸走他身上的精血和元气，他快被抽干了，他知道自己即将被抽干榨死，他有好多话想说，可他没有力气说出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调整了一阵呼吸，积攒着全身的力气憋出了最后一句话：“侯书记这人不能用……”就闭上眼睛，昏迷了过去。
第二天侯书记代表火炬煤炭公司来看望他，问他对工作还有什么安排，对个人和家里还有什么要求，他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侯书记又汇报说，矿区的最后一批干部也已经安排好了，请他放心，部门已设立，人员已到位，各项工作都在顺利的开展。姜总示意他秘书念第三批干部的名单，他的秘书不明白，这个时候了，命都没了，还关心这个干什么？但他拗不过姜总那期待的眼光，压低声音读着，读到一半，看他眼角滚出了一滴老泪，接着看他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头向右侧偏了一下，停止了呼吸，呜呼哀哉了。
姜总终于没有过上这个新年，带着无限的遗憾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候书记为姜朝阳大办葬礼，规格很高，规模很大，千人追悼会，万人送花圈，七万人哀悼，极尽哀荣，让逝者维系了最后一丝尊严。
追悼会上，看着失声痛哭的姜总的妻子和孩子，有些人的眼角也湿润了，叹息：“生命太脆弱了，人生无常！透支身体换得所谓的成功和名利，会瞬间一扫而光。最终还要再用钱财去修复损坏的身体，给家庭增添了负担，最终带给亲人感伤！倘若你因任何原因离世，那么，对于你的家和家人，天就真的塌下来了！那是不可弥补的痛，那是撕心裂肺的伤，还是要珍惜家人，适度工作，保重身体，多陪家人，教育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不少有头有险的人窃窃私语：“不管你在什么单位，不管你过去有多厉害，有多么强大，你也只是个过客！人生短暂，如果想为你的爱人留下美好的回忆，少在外面应酬，多对老人照顾；少些酒肉朋友，多与家人交流；少些花花肠子，多点相妇教子，一个人只有尽到本分才有福分。”
有的人还大彻大悟的在心里安慰自已：“干不完的工作，停一停，放松心情；挣不完的钱财，看一看，身外之物；看不惯的世俗，静一静，顺其自然；生不完的闷气，说一说，心境宽广；接不完的应酬，辞一辞，有利健康；尽不完的孝心，走一走，回家看看；还不完的人情，掂一掂，量力而行；走不完的前程，缓一缓，漫步人生！”

昌总参加了姜总经理的追悼会，顺便调研法律工作，闲聊的时候又问到莫世民的事情:“小莫，你的博士读的怎么样了？”
“已经毕业了。”莫世民不想在这个事上说下去，一是因为自己是半道出家，是吃素又吃肉的和尚，边工作边学习，不是从大学毕业上研究生，硕士，不是一杆子走到底，用社会上的话说，这种项士的含金量不高，再说了，在领导面前，夸夸其谈，说自己这好那好，而且领导有没有读博士，说起来是一个脸红和尴尬的问题，故而清不淡的说了这么几个字。
果不其然，领导对这个事有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当今的大学，硕士，博士，当今的学术，已被人打上了大大的问号。诚然，校园不是净土，它与社会上别的大院处在同一片天空下，经历的是一样的风雨漫漫，一样的阴晴圆缺。记得之前读过的一篇文章，讨论大学的功能问题。那位西方世界的作者明确提出，大学除了教书育人之外，最大的功能是坚持以独立的眼光评判社会，即用第三者的眼监督社会。因此，大学必须保持独立的观点和见解，不能人云亦云，更不能诠释别人的观点。当然，国情的差异由来已久，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弥合。中国的大学，当下还面临着去行政化的难题，何谈独立的眼光呢。每个大学都有行政级别，据此可以获得不一样的财政资助。大学的领导不是部级便是局级，整的跟官员似的。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教育部门的官员可以频繁地调到大学作领导，大学俨然成了教育部门安排官员的渠道，这应该也是中国特色吧。 经过这么多年的熏陶，大学里的知识分子已经看得很明白了。只有与行政挂上钩，学术的路子才会越走越宽广，包括职称上得快，课题经费给得多，博士点有保证，与官员互动的机会有保证。天哪，学术已然成了另一种行政术。中国的知识分子又有一些不太容易说得清的情怀，什么穷则独善其身，达成兼济天下，可悲的是，能够独善其身的知识分子已少之又少了，真正期望兼济天下的人恐怕也只能低调行事了。我个人的观点，华夏煤炭集团公司总部，是研究法律，研究政策，给高层领导提供较高级别的咨询和法律支撑部门，大量的工作是政策研究，是务虚，需要站得高看得远，背景研究的深刻一点，需要高精尖的法律人才，最好是博士毕业或者海归派，这是集团公司走出去的战略，获得了极大的成功，需要懂得涉外法律的人才。因此这几年总部法律机构，大部分都是博士。越往基层走，越接近实际，实战，实干，更多的工作是务实，脑勤，手勤，腿勤，多干些实际工作，大学本科或者研究生毕业就足够了，在往下面，到了具体的煤矿，厂处，作业区，几乎与制定政策不沾边，就是执行政策，执行制度，强调执行力，就是个动手的能力。”
想到这里，莫世民适时地汇报了一下自己在培养人才方面的工作:“昌总，我们也是这样理解你的指示的，按这个思路做的，这几年时间，我们鼓励处室人员再教育，大部分人员都在坚持学习，是中专的上大专，是大专的上本科，是本科的上研究生，持续不断的提升吧，对基层法律干部，连续办了几期法律培训班，素质都有一定的提高，这些都是培养实际工作能力，实际操作技能的学习。”
“很好，这项工作你们走在了整个集团的前列！” 正在表扬的时候，这时昌总的手机铃声又响了，是火炬煤炭公司的退休老领导孙书记打来的，“欢迎昌总到火炬煤炭公司来视察和指导工作。”孙书记在诙谐地说：“咱俩是老哥们了 ，你走到哪里我追到哪儿，来看看你。”双方在电话中很热情地客套了一番，其实，昌总也正想抽空去看看他的老朋友孙书记，俩人自然少不了客套。
莫世民听到两个领导想聚一下叙旧，就接着这个事情说：那我晚上订个包吧。”昌总点头同意。
晚上吃完饭回到火炬煤炭公司宾馆，昌总说:“春节到了，我想顺便到何副总法律顾问的老家永济市，听说他妈有病卧床很久了，你去做些准备工作，陪我一起去。”
金州市至永济市二百多公里，一路高速，车上，昌总心情沉重地讲了和顾副总理一起工作的许多经历，莫世民才深深的理解了他们的感情。
昌总感激慨地说:“顾副总，人品好，学问好，是他培养起来的优秀干部，得力助手，失去他，失去了好同事，失去了优秀人才。听到噩耗时，他把自已关在办公室哭了一个多小时。”
莫世民说:“昌总重情义，对下属都很好！”
昌总停顿片刻说:“我离的远，工作忙，顾副总老家离你们近，父亲在金州工作，你代表我常去看看。”
莫世民表态说:“这是应当的，请领导放心。”以后多年，莫世民忠实地履行了这一承诺，每年春节慰问和看望中，都有这一项。
快到顾副总老家，路边宣传栏上，元代王实甫《崔莺莺待月西厢记》中说的“红娘月下牵红线，张生巧会崔莺莺”的爱情故事就发生在永济市普救寺内，离顾副总家很近。
走入院子，他家与当地农村名家一样，保持着当地高墙深院的特点，围墙高五米多，超过房顶，西厢房里，顾副总的母亲躺卧在床上，身上盖着一件红色绿花的薄被，露在外面的头发全白了，脸色因久卧在床不见阳光的缘故，显得苍白，死气沉沉，没有生机，姑娘摇一摇她的身体:“妈，哥单位的领导来看你啦！”
老人似乎睁了一下眼睛，没有表情，没有声音，家里人尴尬的说：“他整天就这样昏睡着，已经不认识人了。”
昌总关心地问老人得什么病？躺在床上多久了？谁伺候？采取了什么医疗条件？说着说着，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泪，莫世民呈上礼品，昌总又给了二千元钱。
回来的路上，昌总沉默不语，心情沉重。

第二天回到办公室楼，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刘佳仁副处长进来道贺:“昌总法律顾问非常欣赏你，这次来公司，是有意图的，一是推动法律工作的全面开展，二是推动你的个人发展，昨晚一定给你谈的很投机吧！你的前途一片大好呢。”
莫世民心里又吃一惊，他不知道昨晚昌总留他谈话，别人是怎么知道的？看来刘佳仁也是个很有来头的人物，消息知道的很快呀！想当年法律事务处调动人员时，刘佳仁不在这个系统，也跟这个工作不沾边，却能上了人事处的调动名单，尽管莫世民当初提出了质疑，但隔了一二个月时间，他还是如愿以偿的的调了进来。处里提拔一名副处长，他的消息比别人早了一个月，提前做了好多工作，看来这个人的水很深，也是深不可测呀！回想昨晚讨论工作时，昌总一句也没有提到过他本人下一步的事情，谈的全部是工作，怎么也变成栽培的意思？再说了，姜总经理刚刚去世，侯书记目前是代理总经理，重点工作是抓稳定，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动干部，昌总这样高级别的大领导，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利害关系，在这个特殊时期，向一个他不太熟悉的领导推荐干部提拔的事，因此刘佳仁的猜测是荒唐的，是无稽之谈。他估计这些说法是一些地下组织部长们猜测演绎出来的，一些干部对于领导的升迁总在私下里暗自猜测。有的为了显示自己预测的准确性，便先将消息放出来。这原本没有任何根据的消息，经过一传再传，就变得有鼻子有眼了。莫世民立马警觉起来，他吃过这方面的亏，知道这种说话的利害关系，
官场上一些人原本跟某位大领导没有一点关系，但却总对外面吹牛自己跟某位大领导关系多么的好，以期抬高自己的身价。年轻人尤其如此，莫世民摸爬滚打几十年，有这方面的经验教训，也磨平了棱角，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他在工作中遇到过几次这样类似的情况，一些私营企业老板来办理合同，与他套近乎，自称自己在中央，华夏煤炭集团公司有关系，和某某领导关系特别铁，莫世民对这些没有兴趣，平淡地说:“我与你认识的领导差距还很大，不在一个圈子和范围，我认识和不认识都没有关系，我们公司的领导，掌握着我的工作地位和饭碗，关乎我的命运，这与我有很大的联系和关系，要是这个也不用你介绍，我自己认识啊！”有一位还故意拿着一张他与集团公司一位首长的合影给他看，说这位首长是自己的表叔。消息传出去后，公司许多人攀上这个老板，想要他帮忙走走上层路线，看来这是有代价的，要给他介绍生意，项目工程，提供好处，不久公司网页上发出一份公告:“有些私营企业的老板，打着公司领导亲戚和朋友的旗号，招摇撞骗，承揽工程和项目，影响恶劣，请各单位引起重视，予以杜绝。”后来查明这个老板跟首长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是他将照片剪接而成的。于是他天天拿着这张合影看，总在想，如果这位首长是自己的亲戚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攀上这位首长，以后就会官运亨通了。这样的幻想多了，他最后真的患上了臆想症，还真的认为照片里的首长就是他的亲戚，于是逢人就说。莫世民后来才明白，在官场，上面有人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你上面有人，这时你的头上便无形中戴了一顶金冠，领导会对你高看一眼，同事会有意巴结你，一般的人不敢得罪你。总之，在别人眼里，你就像一支绩优股，随时都会涨上去。所以，有的人就想方设法往上面找关系。就算没有找到，也设法弄个假的“金冠”戴上。

晚上在家里看电视，画面上一个小女孩的哭声吸引了莫世民的视线。离火炬煤炭公司向东七公里的地方，有个儿童村，大多是失去父母或者没有父母的孤儿，有父母病亡的，有发生灾害时去逝的，如父母离异不管的，也有父母犯罪坐牢管不上孩子的。看了这条新闻，莫世民突然变得沉默。他立即给律师事务所主任打电话，让他落实一下这些孤儿的名单和情况，如果属实，发起一个献爱心捐款的活动。
好事善事马上办,莫世民领着律师事务所主任来到孤儿村,学校目前有一百多个孩子，全靠社会爱心人士捐助,莫世民决定,律师事务所每月拿出1000元，莫世民带头个人拿出100元，希望其他人参与,一部分人积极响应,认捐五十元，三十元，十元不等，贾奉蒿和仇心艮不满地发窂骚:"你钱多是你个人的事，不要拉上我们垫背，不要把个人的荣誉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拒绝捐款。每月筹款计1600元，抚养四个孩子，从小学一年级到大学毕业。莫世民领着律师事务所主任，去看孩子们，这个时候，是孩子们,也是莫世民最开心的时刻，可以彼此感受到温暖和真情，他本来就是农村孩子，有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经历，大学毕业进了城，自己的灵魂总是不停地在农村与城市这两个完全不同的镜像下跳跃，捐款献爱心，扶养孤儿，在帮助别人中，爱心得到升华。

在这个孤儿村，莫世民遇到智信和尚，看他穿着袈裟，给孩子们分发水果，帮着孩子们洗衣服。
孤儿村村长说:"智信师傅是这里的常客，他把施主和香客送来的水果，供奉，定期送到这里，给孩子们吃，与孩子们玩。"
莫世民主动上前，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与智信交个朋友。没想到智信还是出名的佛教五明学院毕业的，很有知识，两个人很快聊到了一起。
智信说:"佛教治的是心病，就是治心。因为佛教认为“境由心生。”而心病没有表现出来时，人们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有病。就是有病了，也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不认为心有病。心病才是要人命的。心头上面一把刀是“忍”字，一点一横两眼一瞪是“六”字。“欲”字怎样写，如何解？八十八个口，无底洞中，欲壑难填，始终就是呈“饥饿状态”，“欠”而不满嘛！人都有一个怪毛病，或者说是劣根性，总是马克思主义的手电筒只照别人，不对号入座，审视一下自己。也许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莫世民附和着讲:"法律约束的是人的行为，是治疗已表现出来的疾病，是治疗严重的病人，如杀人，放火，抢劫，强奸，贪污受贿等等。所以人们认为法律才是最重要的社会医生。没有法律的社会，人们就没有了约束，社会就没有了秩序。
智信不同意莫世民的说法,他双手合什,虔诚的说:"佛教是从根本上的人性 来治疗人的疾病。因为人们往往认为自己没有病，对宗教就表现得非常蔑视，认为没有用，而且往往认为那是愚弄人的东西。只有遇到挫折和不幸的时候才想起来去庙里烧香拜佛。或者，有了难过的坎，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才去拜佛，仍然不认为自己是病人，只是有求于神仙佛祖和老天爷。给他老人家许一个大大的愿，保佑我度过灾难和不幸，消灾免祸，将来挣到大钱，当上大官，再来还愿等等。"
莫世民听了，也不好附会，但心里也犯嘀咕，法律治疗的是表现出来的行为，人们的心病，法律确实无法诊治。为什么法律越是健全，犯罪率越是高呢？大概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国家提出以德治国，依法治国，还是比较全面的。
智信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继续说:"佛教约束的是人的心灵 ，是从根本上治疗人的疾病，是治本。法律可以约束人惩罚人，但是很难改变人。比如，我可以在家里幻想去抢银行，去贪赃枉法，甚至去抢美女。想想就想想，只要没有行动，就不犯法，法律也不会惩罚心里想的。但是，现在不但想想，还将这种想法付诸行动了，法律就会严惩不贷。但是，佛法不这样认为。我在家里幻想发财，抢银行，贪赃枉法，幻想去抢美女，即便没有行动，只是想想，佛法认为我已经犯了戒律。我的心里有了，心被污染了，或者说我的心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佛法就要惩戒我，为我治病。因为，佛法认为，有了这样的心，就可能有这样的行为。境由心生。实际上，人是使用肉体的灵魂。贪赃枉法，抢银行，抢美女的是身体，但身体只是工具，指使身体去干非法事情的是心，是灵魂。佛教治的就是人的心。　所以，佛教是良医。"
智信站在维护佛教的角度，相信只有佛教才能不救人，才能够彻底的治理社会，话虽偏颇，但是他的信仰，莫世民也不好当面反驳。

第二十一章 何大富迎来春天
虽然是除夕，外面的鞭炮声不断，家家户户家人团聚，摆着丰盛的食物和水果，看着春节联欢晚会，享受着一年的丰硕成果。何大富对外面的响闹声充耳不闻，对一桌子的食物毫无兴趣，对电视屏幕上的莺歌燕舞也不瞧一眼。他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他的5个煤矿已经达成了转让的初步意向，到了冲刺阶段，现在是背水一战的关键时刻，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全力以赴的冲刺与富强煤矿签订合同，拿下富强17煤田，尽管各项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剩签字这一个环节，但他对李洪峰这个老狐狸始终不放心，这半年来，他与李洪峰周旋，深知这人的脾性，狡诈，贪婪，会玩弄权术，搞阴谋诡计，害得他跑了多少冤枉路，花了多少冤枉钱，费了多少心思，他被李洪峰玩得精疲力尽，全身如脱了一层皮，筋被抽掉了似的，富强17煤矿就像一个大金娃娃，成了他的精神支柱，如果得不到他，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即将散架的木头架子，空无一物，得不到这个大金娃娃，他就会轰然倒塌。这半年多来，他的神经始终处于绷紧的状态，找关系难，做事难，每走一步都很难，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所有的花花肠子都抖出来，所有的聪明才智都发挥完了，才走到这一步。这项工作也像爬一个高大陡峭的山，要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越过一个又一个的障碍，快到山顶了，劲也快用完了，身体更加虚弱了，每爬一步都很吃力，轻飘飘的，摇摇晃晃的，稍不留神和注意，一个侧滑，一个摔倒，一个失误，就会让他跌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富强17煤田那个大鸡娃娃，就在前方，就在山顶，这个目标支撑他，这个信念鼓励着他，他必须小心翼翼，鼓足精神和力气去冲刺，直到拿到这个大金娃娃。
何大富此刻的心情十分矛盾，既有对于项目前景的担心与恐惧，也不乏憧憬与期盼，如果这场豪赌真能成功，那大地将在一夕之间超越大多数对手。
何大富召集常云和何玉成在一起吃饭喝酒，这个期间的饭局无疑是提供了一个相亙恭贺春节快乐，身体健康，多多发财的套话场所，春节期间大家都习惯了大鱼大肉，才动了几下筷子，就没有人再吃了，饭局变成了茶局，更多的是聊下一步怎么办？
一年忙到头，这个时候的聊天说话，等于是何大富做了个年终总结，他带着饱经沧桑的口气说：经过我们的谋划和运作，犹如打仗一样，大家辛苦了半年时间，排兵布阵攻克了一个又一个的堡垒，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居安思危，现在到了关键时刻，一点也不能放松，要认真的筹划应对下一步的局面。现在新的问题和矛盾仍然很突出，可以说是危机四伏，从大的经济形势来讲，煤炭价格下滑，市场需求萎缩，销售不旺，我们的生产和销售严重受阻，我们的正常经营如何应对？从煤炭行业的整顿来看，形式日趋紧张，要求越来越高，越来越严，我们就是案板上的肉，等着被宰割，毫无抵抗和还手之力。从我们的战略角度来看，当初确定的策略是正确的，顺应形考，迎难而上，在这个关键时刻，对退缩者来讲是困难，对有心机和有谋略的人来说是抓住了机遇，我们下了一盘好棋，打了一手好牌，在复杂的形势和困难面前，我们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五出一进，卖出5个即将枯竭的煤矿，买进一个大型的富矿，谈判工作基本告一段落，意向性的意见也基本达成，现在到了冲刺阶段，但是我们丝毫也不能麻痹大意，金胜关煤矿是国有企业，办事程序多，规范性要求多，进程比较缓慢，任何一个程序出现问题都会夭折。富强煤矿是县上的集体企业，办事情不像金胜关煤矿那么复杂，在李洪峰这个人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却心机很深，处世很有城府，为人刁钻狠辣，翻手为云，覆手是雨，变数很多，还有很多不确定性的因素，我们要未雨绸缪，多想几步，化险为夷，力争早日达成协议。还有资金重做的问题，何大富又掰着指头又算了一下买富强17煤田矿的资金，5个矿大约能卖6个亿，手头还有三个亿的现金，加起来是9个亿。富强17煤田的建设投资还需两个亿，还有2.5个亿的资金缺口，俗话说，家有三件事，先从紧处来。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暂停何家大院的装修。把原计划4000万的装修费省下来用于支付盘矿费用，再从银行和民间贷些款。银行贷款的事由他出面操作，民间集资有他们三个各自找关系，多多益善。
常云作为企业的经理，非常赞同何大富对形势的分析和对下一步工作的判断及安排，他给着说：“现在胜利在望，曙光已经微露，不能说全面告捷，但已然离收获硕果近在咫尺。但是目前的问题很多，还有许多变数，这桩桩件件 的工作还需完善，我们更需要至上而下，统一部署，统一战斗，统一为了大家的重生而众志成城！”
他的话说完了，喝了口茶，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用手指头敲着桌子说：“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补充一句，不少煤老板在微信上天天煽风点火，和政府对着干，肯定会引发一定的矛盾，在煤炭行业整顿的关键时刻和冲刺阶段，政府也要抓几个刺头，杀鸡给猴看，这个时候，任何不利于整顿的言行，煽动老百姓群对政府憎恶情绪，都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都是历史的罪人。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路人，要躲得远远的，不能引火烧身。”
何玉成听了这话，把头压得低低的，因为过去他在这个事情上犯了错误，翻过船，差点坏了他叔叔的大事。
何大富接过来说：“这一点很重要，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我们要做出拥护政府政策的姿态，因为我们是受益者。生在盛世，不懂感恩，那还是个人吗？我们要顾全大局，识大体，眼光放长远。”

春节是拜年走亲戚串门子送人情的绝好时机，他们三人列出了一长串拜年的名单，李洪峰，赵军，东海，刘峰……按照重要程度排名，要包上不同份量的红包和礼物。
这年过的一点也不省心。
一场大的整顿，必定蕴含了一些新的机遇，在涅槃中重生，积聚新的力量，迎难而上，如雨后的阳光，更加亮丽，还有彩虹！
初一早晨吃完饺子后，何大富出了门，朝阳露出地平线，已经是新的一年的一天开始了。他的人生也即将走向高峰。
晚上，何大富知道莫世民，胡松华，诸葛智几个老同学都回老家过年大家，闲来无事，请他们过来吃晚饭，饭后凑了一桌麻将，边玩边聊。
在"哗啦哗啦的麻将声中，"何大富富有哲理地说:"通过“国粹”麻将，能琢磨人的心思，到了一定的境界，甚至一眼就能读懂，看穿。“东南西北条白，万饼条字风花色”，盯上家，防下家，卡对家，这里面的学问深得很。牌打得好，说明有头脑；牌打得精，说明思路清；牌打得细，说明懂经济；打牌不怕诈，说明胆子大；赢了不吱声，说明城府深；输了不投降，竞争意识强；打牌有怪招，说明素质高；打牌爱打牌，说明年轻化；敢打单吊牌，肯定有后台；输赢都不走，能做一把手。"
听何大富说的麻将理论，给人以“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之意外感。大家都夸奖他。
莫世民接着这个话头说:"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大富有一个明显的变化，越来越知识化了，越来越会讲话了，越来越聪明能干了。"
"就是的，大富的能力和水平与财富成正比，钱越来越多了，腰包越来越鼓了，人越来越聪明了，何老板，你老实交待，坦白从宽，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招一式的，务黑书呢？"
是的，何大富自从上了华光的EMBA班，何大富对学习的理解有了全新的认知，也进步了不少，知识是触类旁通的，也是融会贯通的。之前，一直觉得学习纯粹是个人的事情，是终身不可偏废的项目，但现在体会到，学习也是团队作业，是彼此汲取营养，是更需包容实践的过程。因为他明白，做生意与EMBA学习相去甚远，有点路归路、桥归桥的意思。包括公司财务、统计分析、企业战略等课程与何大富的公司几乎不太相关。但知识的确是触类旁通的，一个人掌握了更多门类的知识，他便通晓更多的语汇，理解更多的原理，获得更多的方法，解析更多的问题。公务员需要解决的更多的是领导交办的问题，商人需要解决的大多是企业或自身面临的问题，由于问题的来源和性质不同，判断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思路就大相径庭。何大富体会到，有了这帮EMBA的同学，与他们兄弟般相处，必然会从中发现更多人性潇洒的光芒、自由的气质，而公务员受体制的束缚，这些东西则是不可持续存在，一定要被打磨成圆滑样的，否则，体制内的每一个成员都有资格评判具备这些东西的人为不成熟，甚至情商不高。所以，许许多多的问题和现象，根本的不在于人本身，而在于制度和体制，是人设定了制度，但最终是制度束缚了人，再造了特定类型的人。

春节法定节日是春节后初七上班，金山省的地方具有着浓厚的春节气息，越是农村越是贫困的山区，这一气息延续的时间越久，何大富在苦苦的等待中煎熬着，李洪峰直到正月十五这一天才正式上班，不知是何大富轮番连续的的糖衣炮弹发挥了作用，还是他送的干股把李洪峰与自己拴在了一条扁担上，李洪峰这次没有失言，他发话可以签订合同。何大富盼星星盼月亮，终于迎来了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他控制的大地公司与富强煤矿签订了富强17煤矿转让的协议。富强煤矿是协议中的甲方，其次代表人是东海，大地公司就是乙方，签字人是何玉成，东海代表富强煤矿公司签字，写完落款和日期后，他的手与何玉成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何大富是大地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他成了富强煤矿17矿的主人。梦寐以求的理想终于实现了。
这个合同是苏婷婷律师精心起草的，按照何大富的授意，根据他的资金运作周期，签字之日付三个亿的预付款，这是他手头就有的现金量，合同生效三个月后，也就是煤矿全面接管之日，再付6个亿，这个节奏是按照他们与金胜关煤矿完成出让煤矿后收款的日期计算的，一环套一环，尾款5000万年底付清。
当天晚上，东海的手又和何大富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他祝贺到：“老何，照你这么干下去，没几年就成级富翁了。” 何大富摇着东海的手说：“大家共同发财！”
东海公恭维道：“有一句话说，成功都是留给有思想和有才华的人的，老何你是当之无愧啊！”
“哪里！哪里！我就是个粗人，多亏你的帮忙。”何大富打着哈哈说谦虚话。
常云可不同意这个观点，他跟着凑热闹说：“何总可不是个粗人。这次你运作的项目，一出一进，都是资本运作市场的高招，你这谋略，你这主意，你这手段，你这操作，你这本事，好多人都自愧不如。”
“还是你这个军师高参当的好。”
“我不过是出出主意而已，有你这样高明的老板，我当初跳槽到你这来，这一步是走对了，以后你就是刘备，我就是你的诸葛亮，在金州的煤矿行业打下自己的天下。”
当天晚上，何大富与东海，还有常云和何玉成都喝得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