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第29座空城 >  转载《债》 by千宫一夜【瓶邪文有黑花 下斗 居家 HE】

转载《债》 by千宫一夜【瓶邪文有黑花 下斗 居家 HE】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就听到他熬不住似地,自胸腑里轻哼一声,一把掰住我的肩头把我扯坐起来,另一手拖着我的股间放到他的腿上。他他妈还埋在里头,这么大动静简直是要我的命,当即救命稻草一样揽住他的脖子,却斜斜往一旁倒去。要不是额头顶着他的肩膀,根本稳不住身形。这一来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流走了,半睁半闭间,望见底下墨麒麟染着汗水,淋淋漓漓从他胸口泼下,和着他的体味,下一秒就要淋到我身上。他似乎有所知地旋即便圈手,把我往后弓起来的身体蛮横地往他身上扣,起伏着的墨色就一下烙在我的胸膛。

那一瞬间,我简直就像是被他的那玩意儿高高挑在半空中:“小哥……哥……小哥……”

另一个人身上的烫热让刚退下的困囿感又回到我身上,我奋力推开他却不得,只能仰着头深深地呼吸着冰凉的空气,想留住一点清明也好。他似乎是哧笑了一声,托着我的股间往前一推,背后瞬刹重重撞上了冰凉的墓壁。失去支撑的不安让我惊呼一声,双腿不自觉去缠缚他劲瘦的腰。他却立即冲前跪坐了起来,握住我的大腿根用力反折着搁在肩膀上,旋即整个人都压了上来。我骨头硬,被那么一弄,腿根酸得直打颤,整条脚筋都开始抽筋:“唔……”

他压得紧,居高临下垂着眼,细细看我弯成虾米,也不动了,在里头细而慢地碾。我一抬头,就看到他眼里的墨色翻滚如荒野的雾,有什么东西要撕裂那匹雾往外突出。我根本经不住他弄,整个人都开始发抖,却都被他身上蒸腾出的热气裹缠得死死的,呼吸都像缚在网里。

这样下去迟早是疯的,迟早是要疯的……  我努力咽下喘息,用我所有最冰冷的声音对着他一字一顿道:“闷油瓶,你齤他妈有种弄死我。”

刘海下的眼里闪过一道刺芒,我就听到他低哑的声音悬在头顶:“随你。”

然后我他妈就被他弄死了。

我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抽风得觉得跟他说话有用。

我在那场□里真正发现他有一千种一万种手段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能。我明明去了很多次,他却堵住了我的出口,在后头发力地捣,把原本应当瞬刹的快感层层叠叠绵绵密密地不断垒上去,垒作望不到头的潮头,铺天盖地朝我汹汹而来。我根本无法承受的基底就像针扎一样难受,就像明明有十万爽感,它们却在鞭笞你每一寸皮肤,啃噬每一段髓骨。直到他大爷的终于肯开恩把手移开,把延迟了许久的崩塌还给我,我一瞬间便被摧毁到灭顶,瘫软的半个身体乱絮一样落进了冰凉的水里。

几乎是同时,他激齤射的精柱岩浆一样泵进我的肠道里。一半浸着冰,一半融着火,我瞬刹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活生生承受了这种濒死的快感,仿佛有人剖开我的神经,在那之上针砭!

无处可逃。

完全无处可逃……

我慢慢自痉挛中平复过来,偏过头默默把脸埋在水里,却恍然间发现,不远处的水面横着一只巨大的动物尸体。半边残翅鸦黑,犹如被揉碎的抹布。

鬼蝠……

我突然联想起那个噩梦,他莫不成是被鬼蝠咬了?

这个想法让我很不安,非常不安。我不知道我在不安些什么,总觉得有什么阴影旋在我的头顶,只有触碰他才能驱得散,不自觉就伸出手去。“小哥……你是小哥吧?”

我不过拢手轻轻抱了他一下,就又他妈被他弄死了。

我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抽风觉得很想碰他,妈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小天真火过献殷勤,张大仙不收反坏事

我简直像是兜头兜脸被浇了一盆冷水,明明点燃了火齤药在人家楼底下挑衅,结果一瞬间哑火。我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他那临前那一瞥,那种眼神我形容不出来,但一时间堵得我喘不过气,只觉得我跟他计较这些做什么?为什么要把他逼成这个样子?男人不都这样么,一半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另一半思考着下半身,要换做我,说不定老早就忍不住了。这事难道我就没错么?觉得他自制力强到变态,所以即使一定确定以及肯定他对我有意思,也没有什么忌讳地往上蹭。

何况他那时候还中了鬼蝠的毒啊,恐怕一开始真昏了头。事情都已经在了,我能改变什么?我又没少块肉,还他妈爽得很。

有什么意思啊,我跟他吵?

吴邪,我也是有心的。

也是有心的……

我脑子里想着这句话就开始发慌,低头摊开手心,呆呆看着自己的掌纹。

人生逾百年,死声不过寥寥几笔,而这寥寥之中,有个人执拧地告诉你他是有心的,但不在他自己手中握着。他或许郑重或许偷摸地放在你手中,从此以往,他可以倚靠的,也就只有你了。

而我还不知道怎么对待它,敏感,高傲,沉重,闭塞,因为对我敞开而容易受伤的。我只是凭着喜好攥紧手指,说最重的话,把自己放在他跟前让他伤害,把他污蔑作最不堪的人。

那个以为自己一直以来都追随着的人,那个原来也在追随我的人。

胡乱发脾气以后,有理也变作无理了,不觉讷讷地抹了把脸。看他就在不远处,跟过去一看,玉层底下,横七竖八的尸体铺得满满都是,不止是人,什么动物都有,底下不知有多深。我烦腻得给跟猫看花被单一样,余光一直偷偷盯着他发旋。我心想他就是对我说句话也好,那我马上应下,就不用去哄他了,我再混蛋毕竟也委屈着,拉不下面子。可他还避得挺彻底,我跟在他身后不停地咳嗓子,试着跟他搭话,他当我是空气一样,自顾自回到墓壁旁边,好像要找什么。

我没办法,拉了他的肘子一把:“行了行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呐,给你亲……”我这辈子还真没那么不要脸过,还没说完脸就臊红一片,真不知道老二这日子是怎么过的。眼看他依然没有要鸟我的样子,我彻底没辙了,这要是凑过去仰着脸眼巴巴的等着,多二啊,索性两手一抱他的脸,猛亲了上去。

他的人冷冽,唇却柔软温和,薄而润泽的冷香乖巧地落在我嘴里,美好得我只觉得在濡露一朵花什么的。只是不知道小哥他刚才吃了什么东西……海苔味的压缩饼干?

算了,我也喜欢海苔味的。

以前都是他主动,这回他就跟个桩子似地在原地戳着,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亲了半天没反应,气泄得一塌糊涂,揽着他的腰微微分开些,喘着气看他的眼睛。他淡淡地说,不要。

我哭笑不得,憋着满七窍的海苔味差点就抽过去了:这闷油瓶不单坏,而且难哄。  我笑说那你想怎样。

“我不会再让你违心,”他轻轻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开些,“对你,我不是要不输,我要赢。”

我微讶。如果恶心巴拉一想的话,其实小哥腰挺软的,如果白白给我搂着,再顶着那小模样给我多笑几个,也挺不错,算他赢了也成。只是一想到尼玛要被他压或者把他给压了,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自然而然地松了手,往后随意退了一步。

谁知道这一步就走出问题来了,就感到脚下活门一翻,“哒”得一下,竟是弩机上弦的闷响!

小哥眼看来不及,长腿一扫,我只觉得踝上一轻,整个人跌落在浅水里。几枝青蚀的箭锋呼啸而来擦过我的头顶,我赶紧卧下,朝外滚了几滚。

一时间箭阵如雨,我大叫了一声“小哥”,看到他就在我侧前挡着,黑金古刀被他握在手掌中飞快地旋挡,快得出现了重影,好像在他面前护着一朵巨大的铁青色钢花。我怎么都不明白明明是一柄刀,怎么可以同时分劈左右。我连忙退到射程之外,让他过来。他一边挡一边退,看箭阵后劲不足,捉了刀回头问我:“伤到没有?”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我摇了摇头,把裤子往上掩了掩。有枚箭在我腿上滚出条血痕来,但只是皮外伤。“你呢?”

他不答,随手撩到胸口,我赶忙说你别,把人转过来一看,娘的,中招了,锁骨下头两指的地方直直钉着箭杆,整枚矢锋都没进了皮肉里。他说没有动到筋骨,伸手就要拔,我急得一把拍掉他的手:“这又不是莲花箭!”执着匕齤首小心地把上头的箭杆削断,扶他到一段坍圮着的墓墙下坐好。他特意从水里捡了一枝箭作比照,我看了心里有点发毛。

这箭簇设计很阴毒,吋半长的箭锋两侧都有倒钩,刺进皮肉里的时候是顺着的,若是想取出来,那就是连皮带骨。古书里头称这种箭作“狼牙”,谕其凶残。我如果使蛮力,他胸口就得开一大窟窿,这种要命的地方,不好办啊。

他从汗湿的刘海下望着我:“拿刀子从两边挑开。”

那个箭簇上头有血槽,卡进去之后血腻不住,一个劲地往下淌,他这会儿脸上已经白得没一点血色。这里只我一人,给他打了支杜齤冷丁,就用蘸了酒精的匕齤首在无烟炉上烧灼,净手之后让他倚在壁上,半蹲在他面前。

以前这种事情都是交给胖子,他从缝袜子能举一反三到缝各种东西,我在一旁看着都瘆。可真到了这种时候,硬着头皮也得上,即使心颤得能擂鼓,手也不能抖一分一毫。比了比一旁箭簇的长度与制式,最宽的地方扎在皮下不深。我猛吸一口气,眼看一片青光握在我手中,往他皮肉里慢慢压下。

才下手就硌到了锋阔之处。杜齤冷丁的麻醉效果不比吗齤啡,而且药效还没有扩开,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胸膛微微起伏,麒麟纹身墨写一般隐透。

血本来糊着,现下顺着伤口汩汩地渗出来,沿阴白色的胸口蜿蜒而下,好像一些行迹诡异的妖蹈。我手里都是冷汗,不经一滑,只好放开匕齤首在裤子上狠狠把汗搓掉,再猛地握住,小心翼翼地把箭杆四围的皮肉往两边挑开,再不敢顺着箭锋批下去,微微绕开锋芒剜到最底下。

我几乎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那几分钟的。他微微侧倾着身体靠在我的右肩膀上,僵着脸喘息得像只困兽。我索性绕到他身后半抱着他。用刀子根本拿捏不准,甚至会二次受伤,我只能尽可能把并不细巧的手指钻进伤口里,把那些锋锐的倒钩从他肉里脱出。他的血简直流不完,涌涌地填着裂口,连带我手上没有是一处干净的,似乎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是崩塌的刺红。倒钩还并不平整,有着细小的腐锈锯齿,我小心翼翼地撑开血肉,一道一道地往外挑。

这对我来说简直跟凌迟没两样,又何况是他。他也真能忍,他娘的一声都没有吭过。  等把整个箭簇扔在地上,两个人都出了一身虚汗,好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他在我怀里闭着眼睛,我感觉他瞬刹整个人一松。

我拍拍他:“小哥,小哥……”他低低应了我一声,嘴唇干燥得都翘了皮。

我看他精神还好,勾手去翻止血带和消炎药,结果我包里的药也尽数没了影踪!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匕首挑矢锋烙刺伤,无邪狂败倒终认命

这样子放着不处理,怕是还没走出去就烂得一塌糊涂……  我急急去翻他的包,里头也没有多少药齤品,只找到了破伤风疫苗,给他打了一针。我想不到任何办法可以止血、收束伤口,急得团团转。

“吴邪。”小哥疲沓得睁眼,喊了我一声,声音像是含着什么一样混糊。我忙俯下身,他在我耳边说,“把伤口烫一烫。”

我一时没听清,“烫?”

他用眼神示意匕首和无烟炉。我反应过来,不经毛骨悚然!

我的确听说过这种土法可以止血防感染,但走的门路太偏,我又完全不懂,怕是等会儿血没止住,人就已经被我烤焦了。再说,这他妈得有多疼!

他看我纠结,慢慢坐直了身,夺过我的匕首,放在无烟炉上静静地烧灼。火光明灭,不一会儿,那把匕首上的血就开始呲呲地冒着响泡,尽数蒸发作干涸的血竭。

这事让他自己做绝对不行。我望着他隐忍而静默的侧脸,垂头丧气地攀上他的手:“小哥,你得说清楚,到底怎么做。”

纵使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当我不得不把燎烧到通红的匕首对准他,我还是不由得犹豫。他却猛地一拉我的手肘把我扯近,那刀背就分毫不差撞上了血肉外翻的伤口!

这样一来我离他非常之近,直直看到他颈间的青筋暴起,看着他的脸痛苦到抽搐,那墨麒麟更是像暴涨一样蔓延至腰身!我一时间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本能地用另一只手紧紧攥了他微颤的手,重重捏在掌心里。他几乎一刻不曾犹豫地缠上我的指。

满墓道都飘开了烧焦的味道。我勉强集中心神,让刀背不停地在他的伤口滚烙,直到所有的皮肉再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血凝作了血痂。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忍着不发一声,也不知道我是怎么镇定地把所剩的白酒尽数淋在他胸口,把他身上的血色慢慢洗淡,直到匕首咣当掉落在膝前,这才跟梦醒了似地,浑身力乏。这种时候他依旧睁着漆黑如夜的眼睛,有些迷离,仿佛墨书一般的青浑。

我绕到他身后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发间:“没事了,你睡一觉,我在这里。”他听话地软下了身子,没多久气息就匀了。我紧了紧手势,想把他捂暖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我们在杭州时候,蹬着自行车在车流里徐徐而过,阳光里一个静默一个说笑,他坐在后架上,我一偏头可以看到他肩膀的轮廓。我突然觉得那样真齤他妈好啊,只要我们再也不用过这种操蛋日子,我可以什么都无所谓。我可以陪他在庭前日复一日的蹉跎,有什么关系?

只要我们可以不再过这种日子。

我们。

隔着他的刘海吻了吻他的眼睛,又低下头碰了碰的嘴唇。他眯缝着的眼睁开,我笑笑,“顾自睡。我欠你一个,正补着呢。”一边摩挲着一边心说我他妈就是个傻叉,如果早给他亲一口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他睡熟后不久 ,黑眼镜背着小花从墓道里寻了过来,一看到我就吸了吸鼻子:“吃烤肉呢,那么香!”一看我怀里的闷油瓶,当即蹲下身给他把了把脉。我愤愤道你居然还会医,早他妈干什么去了,他就沉着脸问我怎么回事,我能怎么说?

“走着走着触到机关了,狼牙箭太阴毒,又没有药,没办法……”

他似乎很不信任地盯了我一会儿,淌着水走到前头,回来时半个人湿淋淋地往上跳,捏住了我的肩膀:“怎么会无缘无故触到机关?都坍了你们怎么还往那儿走?”

我老脸一红,摸了摸鼻子,委实瞒不过去:“这我……我不是想亲他么,他躲得急了就推我……”

黑眼镜狠狠一拍我的头:“贪色!”但脸上的疑云更重,时不时扫我一眼,被我发现又立马扭过头去。

他不停地喃喃才十二个钟头啊,才十二个钟头,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往他那儿扔了颗石子,“怎么就带回来一个?胖子呢?还有潘子,潘子你找见没有?”

小花自回来就好像进入了休克状态,静静地枕在他腿上。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黑眼镜一抬墨镜,“我从铁闸那里打了盗洞进去,没找见胖子兄,潘子好像跟所有人都走散了,我把我们走过的地方都寻了个遍,连个鬼影都没有,大概不知道躲到哪儿去。”

我急了,连连说那可怎么办,瞎子摆摆手,说我们在这儿急也没有用,说不定他们早走到前头去了。我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这么以为,可突然想起来小花是和胖子一道的,忙问他有没有问过小花。

“他那时候昏了过去,两脚上都是割裂的口子,根本走不了路了。你可别说,还真邪门了,身上不停地冒出莫名其妙的伤口来——我可是一路都没让他下过地。”他压低了嗓音,生怕惊醒两个睡着的,说最怂人的是爬盗洞的时候,凭空就突然冒出血滴在他脸侧,回头一看连嘴角都肿了。我沉默了一阵,不由得把我和那个“吴邪”的事情讲给他听,“你就不觉得这小花有问题?”

他切一声别过头去,我不太明白他这是承认还是不承认。估计让他承认也难,因为我感觉他和小花的关系也不正常。他反正是个什么风流都敢往外说的,试探着问了一句,果然“哼”一声,“识相得太晚了,早你干什么去了?!破坏人家家庭幸福……可耻!”

我看着他一脸飒然的侧脸,只觉得流氓配流氓头子,这他妈还真配绝了,有点犹豫地问:“那你老实告诉我,胖子和潘子是不是也……”

“小三爷现在弯眼看世界啊……”说完,他突然叼着烟凑过来,跟我只差了一拳距离,嘴皮子一动吐了口烟,生怕熏不死我似地,“哑巴张对你做了什么?”

我他妈被兜头兜脑的烟味熏得直想咳嗽,但有两个病号睡着,憋得脸红脖子粗,眼泪都快憋出来了,不由得深喘了几口气。还没缓过来,他就顾自挪了回去,叼着烟一揽小花,“看来以后这是要叫师娘了喂——”

“我靠,叔,你能不能要点脸,你敢给我乱叫我……”

“都他妈洞过房了还矜持个屁!”他哈哈哈咽在喉咙头里笑,长指一夹烟,又朝我喷了一口。

我差点没跳起来,眼红得想杀人灭口:“有完没完!满口喷粪的老流氓……”他漫不经心地抓抓脸,一拍我的肩,比了个外头说的手势。我正愁放不开嗓,把小哥扶正了就跟他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他突然回过头来,“还装,看你走路都看出来了!”

“小、爷、我、痔、疮!”

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很戏谑的表情:“我看你妈走路还能看出来她流掉了第二胎!跟我较劲,犯傻了吧?”

我冲着他冷笑磨牙:“你丫不带捎上大人的!”他立马朝后拱了拱手,“师娘教训得是!若捎带大人,我黑瞎子也只有师娘可以拿得出手了!”

走到一处僻静地方,他猛地扣住了我的肘子,把我拉了过去推在墓壁上。我一看他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心里头有点犯嘀咕,他这是要做什么?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回去的时候小哥还没醒,黑瞎子索性也睡了一觉,他一直没有过休息,这一闭眼就醒不大过来。小哥后来就坐在我旁边静静地烤火,除了脸色苍白以外,好像胸口的伤势对他完全没有影响一样,体格确实好得惊人。那□的上身印着堂堂的火光,大理石雕就的流畅性感。只是那道痂太突兀,就像我在上头盖了个章一样。

果然他妈的一换了眼界,连看人的角度都完全变了……我赶紧别过眼去。

老二好像一直在做梦,后来一脸大汗地醒了,抹了把虚汗对小哥道:“骇死我了。梦到一辈子穷困潦倒,老婆倒漂亮,这不等人来抢吗?”小花脸上错愕,然后默默别过头。那一瞬间老二的表情变得说不出的阴险和残忍,看得我一打哆嗦。

小哥都不带理他们,背上自己的东西就走。我连忙扯住他,“我来,你不能作劲道,等会儿烫出来的痂崩成一裂一裂的。”没想到他也不理我。黑眼镜一拍我的肩闷笑,“拍马屁不是那么个拍法啊小三爷,都不过脑子,他那包你背得动么?”

我老脸一红,清了清嗓:“装样子总要装一下的……”

四个人听凭着瀑布的声音往前走,水越来越深,不一会儿就没到了腰。洞里头也越来越宽敞,回声漫出去,能传老半天,除了手电光之外黑黢黢的一片,隐隐照得出轮廓而已。我好奇地往下一朝,玉层底下依旧是尸体,被水荡得面目模糊,而且挤得越来越满,我每踩出一脚都好像走在冥河上。那玉层不知道有多深,底下冰壳一样四处支楞。

洞窟里除了我们淌水的回声就再没有其他。

突然间,我感觉大腿被人摸了一下。我看看一旁的小哥,没吱声。走了几步,又被摸了,这下子我猛地跳起来,前头的老二转过头来问我怎么了,小哥也侧着头看我。我又不敢说重话,忙把黑眼睛劝回去,没什么杀伤力地瞪小哥一眼,压低声音道:“这斗里呢!”

小哥一僵,然后面无表情地应了我一声,默默地走到了小花前头,叫最前面的黑瞎子殿后。后来我还真没有被摸过大腿。

小花回过头来轻轻叫了我一声,“吴邪。”

“嗯?”

他慢下脚步,跟我并了肩,轻轻笑着说没事。

过了一会儿他又叫,“吴邪。”

“你叫魂呢?”我被他逗乐了,“有话快说!”

他犹豫了很久,缓缓道:“你别离我太远。”顿了顿,又碰了碰我的手,很细腻但是冰冰凉,“我离了你……难受。”

我吓得跳起来,心想这是什么烂桃花,来了个小哥也就算了,还来了匹竹马。本来也就算了,俩男的!还别人家的!小哥回过头森冷地瞪了他一眼,黑瞎子只是在后头喊了声,“哎呦我操。”

又淌了约莫五分钟,我们就走到了那道瀑流之前。远来听声,还以为多大的水,结果走到近前一看,大约十来米的落差,也不怎么宽,挺秀气的一道。小哥“嗯”了一声,尾音上漂,我问他怎么,他说你看那水。我看来看去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正摸不到头脑时,老二居然端着枪摸近了几步,底下四散的水珠把他的黑背心都给溅得透湿。

我这才恍然大悟。瀑布底下因为成年累月的流水冲刷,一般都会有瀑布潭的出现,而老二现在走得叫一个四平八稳。难道是因为底下玉质比较硬?小哥皱着眉头蹲下身去,被我拉住了背包:“你碰不得水!”

他不听我劝,只让我打着手电,两根奇长的手指触摸着最底下的玉层,整个人浸了下去。我给他照光,一路挪走到老二身边。他从水里钻出来道:“底下的石层都没有润透,不像籽料。”

“什么意思?这么大片水,难道是刚刚才人工搞出来的?”我有点懵。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比列罗分装延香火,夺统万弓弦卸人手

小花的身形很是模糊,但是他旁边粉色手机扎眼,仔细看时看得出来的。这总假不了。我明白小哥的意思,若是被瞎子知道他家小花埋下头,恐怕立马就暴走了——可是这就这么放着不管了!就因为告诉他不妥就他妈不管了吗?!我一把甩了他的手,甩不掉,压低了声音道你打算怎么办。

小哥问我那个小花去哪儿了。我只能眼神示意他不知道。他一皱眉,一路有意无意地扫着地下,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胖子和潘子,虽然也同样看不清脸,但是认得出来,此外还有人和动物的身体——我不太愿意用尸体来形容——总之都不是粽子的模样,倒像是那种镇在冰里头的,看上去非常鲜活。我更加急躁,满腹疑问加牢骚,看小哥也好不到哪里去。我道你就告诉瞎子吧,多个人多个办法,他摇摇头,招呼瞎子往洞穴里头走,给我比了个眼色。

老二走在前头,我们追着他手上的那点光走过去时,隐约看到一截很大的东西嵌在山壁上。我一开始以为是支楞不平的巉岩,那种半透明的玄色,不就是我脚上踩着的玉?不由得留了个心眼。但是老二跳上去后,随着光源的移动,那形状渐渐明晰起来,虽然风化得厉害,但仍旧可以看出像椎弓板,横突节突都很清楚,就是一小段脊骨!

我倒吸一口冷气。因为那脊骨很大,非常大,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动物可以拥有那么大的骨骼。如果是人,他估摸着得有三四十层那么高!抬眼往上看看,却看不分明了。

旁边的小哥也是脚步一顿,显然也看出来诡异之处。

“真的假的?”我不由得顺着那段脊骨往下打量,脊骨和我们脚底下的玉层融在一块儿,“这整个洞穴难道是一具什么东西的……骸骨?”

小哥不响。老二早已在上头招了招手,“要不要上来看看?好东西!”

脊骨下头沿出类似步阶的东西,我们很轻易地跳到他身边,却发现从脊骨椎孔上纠缠着长出一株树,大概只有桃树那么大,从下头还看不到。树皮透着红铜的色泽,不太像是活物,但是枝条上倒挂满了一个个巴掌大小的白萝卜,我和胖子在棺材里见到的那种,非常水灵。

换句话说,他妈就是人模人样的东西密密麻麻排在一棵树上上吊!这场景,他妈诡异得十个毕加索都画不出来。“列地罗是从树上长出来的?!”

老二“哟”了一声,“很有见识嘛,小三爷。”

“见过还能不认得……”

老二赶忙问你见过?我把在八角形墓室里的事情跟他一讲,他一拍大腿,“怪不得你没事!我就猜那货是个柏奚,没想到是你的柏奚!”

我道你知道假的啊,他啐我一口:“小三爷,我在你眼里就他妈挫得连自己媳妇都认不出来?!”

小哥摆了摆手,问他怎么回事,他把墓道里的事情重又说了一遍,说那小花身上无缘无故的伤口应该是我身上的——“小三爷刚才的枪伤,恐怕也是他挨着!”

小哥觉得这事儿太好了一点,怕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心事重重的模样。老二眼里却是精光畅畅:“小花肯定就是那货藏起来的!他一定会再出来,我们可以逮着他好好问个清楚!”

“为什么?”我不理解。

小哥抬手摘了个比列罗,清清淡淡地答,“他离了你,会难受。”

我听着怎么都不是个滋味,却不敢再问了,那边厢老二也一口气摘了好几个。我凑上去想看看他的脸,他却总避着我。

“我说,都这个时候你们还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小哥就在背后随口叫了我一声,我下意识地回头应他,却感觉手被牵了过去,轻轻在黑金古刀上划拉了道口子,当场那血珠子就滴在那俩萝卜上。他往自己手背上如法炮制,然后面无表情地把俩萝卜藏包里,拍拍我的肩道,“歃血为盟。”

我一下子傻了,“这不是……这不是……”这不是那个何首乌的故事里头,师爷所说的“生养”么?!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你知道?”他转过头来,挑眉望着我。我满头都是大汗,“这个……略懂。”

他点点头,“我也只是听说。回去种种看。”

我心里大骂你个闷油瓶,说都不说一声就拉了我当爹了,而且我们俩都是男的,分得出什么阴阳!

老二已经把比列罗一个一个装包里去了,一边装一边给取名字,都他妈姓黑叫花,中间塞个排位,那二缺德行……我看着手背上立马愈合了的伤口,只觉得一团糟。

我们在一旁发傻的时候,就小哥还沉得住气,绕着那树走了好几圈,死死盯着那树根里头。他突然像是看到什么似的单膝跪下,一手撑着地,奇长的手指往茎秆虬结的树根底下探去,不一会儿竟捞出来一个柏木匣子,有个三尺来长。他吹了吹上头的落灰,把木匣子搁在地上,双指上上下下把外罩摸了一遍。

老二突然收起了那副嘴脸:“别打开!”

小哥淡淡地望着他,“没有锁,是密封的。”

他好像很难受似地按了按眉心,退了一步:“不知道……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要出什么事情。”

我们都不觉低头看着那个匣子。老二突然神棍,搞得我们也慌张。可在这里找出个匣子,怎么着都觉得不打开看看太浪费。小哥看了我一眼,让我扶着匣子,小心地扣着匣子的一头,比着黑金古刀一刀劈开。

清脆地“啪”一声,干柏木被破开,紧接着一阵悦耳的轻吟从匣子中溢出。老二一下跳了起来,“什么声音?!”

我说你不要紧张,没事情,只是弦响。

小哥慢慢把外头包着的木质敲掉,里头露出一把弓的轮廓来。我看着那拉紧的弓背上大片大片的冰花纹,就有点奇怪,因为这把弓并没有上弦,单单只是弓身。而刚刚明明我们三个人都听到了弦响,金石刮过动物筋络的声音,余音袅袅。

我一颗心慢慢被吊了起来。小哥一边清,我就在一边屏息看着,突然看到了一个篆书的铭文。

“这是……”我大惊,一个“万”字!“统万居然是一把弓?!”

黑瞎子在后头摇了摇头,“看上去还不大值钱。”

小哥正要把弓从木匣里尽数剥出,突然捉着刀回头看看。火光的可视范围非常小,洞穴齤口只有瀑布依稀可见。他就这样整个人警觉地望着外头,好像在雪地里察觉危险的头狼,对我们说了声“待着”,一个人朝外头跑去。

“他们上来了……”老二变得很急躁,在骨台上走了两圈,下意识地想去摸枪,但是发觉早已经折在了膝盖上。我心急着要跟过去,他骂了句娘,“小三爷不知道刚才底下起尸了么?!”

我一惊,“起尸?”

那刚才摸我大腿的岂不是粽子?

他长叹了一口气,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拍拍我的肩,蹲下了身“小三爷,等会儿无论如何不要看我的眼睛。”说着就要去捞那挽弓。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他伸出的手居然被一只血淋淋的手给按住了!

我惊呼了一声,吓得整个人往后一撑!

我们俩都没有想到居然有这种变故,完全没有准备,但老二反应奇快,劈手就抄起那挽弓,匣子彻底被抖落,就像一匹漆黑肮脏的裹尸布从绝艳的女子身上褪去。但那只手随即跟了上来,越过空空如也的弦槽紧握着弓背中央。

老二呵了一声,执弓猛地一倒扭,本意是想夺弓,却没想到露在外头的半只手掌随着他的动作被卸了下来!

事情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我看着落在地上的几根手指和喷涌的血,整个人都他妈傻了:“怎么回事!”

黑眼镜也是一愣,抬头望望孔穴里突然暴涨的天光。天光如清水一样流淌在弓槽上,也顺着流淌在那个人脸上。

居然是小花!

我随即反应过来那不是小花,而是我的柏奚。但是老二看着他的脸就怔忡,脸上浮现出不可遏制的软弱与痛苦,我想也没想就插了一脚挡在他前头,就怕他不管不顾扑上去疼人。但是他很快便嘻嘻哈哈笑起来,“好快的弦,真是绝了!”

柏奚丝毫没有顾忌手上的伤势,慢慢坐起来,用右手朝我们打了个手势:“放开。”他说话的声音很沉闷,是雨打瓦筒的冰冷。

他顿了顿,眼睛一转朝下我,“你留下。”

我原先只是可怜他,这一看他的眼神就吓得爹妈都不认识了,把背包脱了往他头上一抡,就跳到黑眼镜身边去。他待在原地被砸得微微一晃,冷笑了一声,瞥了瞥洞穴外头。

我原以为这个柏奚只是借了张小花的脸,却没有小花的能耐,被我一砸都能晃三晃。但似乎是要印证他的眼神,只听见瀑布淙淙的细流里传出一声爆响的咯咯咯,我就看到一个黑影猛地跃上洞穴,往小哥身上扑,一刹那传来坚齿咬空相撞的声音!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小哥挡得了一个挡不了一批,有一些直直冲着我们过来。我心一急,你想怎样?!

“统万放下,你也留下。”

老二呵了一声,脸上浮着铁青色的怒气,“好大的口气,这是要咋呼谁!”

柏奚根本没有顾忌,慢慢站起来,用剩下的右手静静地指着黑眼镜。“还回来。”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北辰君临封箭破命,龙与虎斗一刀断喉


黑瞎子很久都没有说话,只重重地喘息着,不知怎么回事,也不跟他对嘴了。我看这拖下去不成:“借用而已,我们不取……”

他把眼神转回我身上,眼神不像刚刚那么呆板阴厉,“统万放下,让你的朋友们走。”

我心一横上去掰过他的肩膀,即使是隔着衣服,都能感觉他的身体都散发着一股阴寒:“你听着,我们这有个人没有命格,‘统万’辨死生统人寰,你帮帮他,再把进来的人都放出去了,其他都好说!”

他抬头,比列罗的枝条遮住了他的眉眼,如同一层厚厚的彤云。他突然用仅剩的右手揪住了我的尾指,在我甩脱之前,就听到他长吁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那种吸了毒之后很忘我、飘飘然的感觉。我讶然,柏奚没有骗我,他真的很依赖人主,有门儿!

他的委顿和阴寒似乎都随着这一叹泄走了,瞳仁一转,仍又转到我身上,“我帮不了,也没这个好心。”

“为什么?”我挑挑眉,“我们千里迢迢来找的就是统万与冰镜,现在统万就在我们手里,你又是我的柏奚,你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知道多少?”

他一把攫住了我的下巴,一副好皮囊微微凑近,眼神里却透着一股经年的腐味,简直熏得我喘不来气:“我劝你一句,窥天机的事情,人做不得。你看看底下埋着的人,你看看站起来的尸体,这么多的真魂养出来的东西,怎么会白白给你用呢……”他粗疏而含混地笑起来,听得我毛骨悚然,但底下面朝我们的粽子全都停了,如一柱柱风干的木桩,裂枣样的瞽目对着小哥,直直围了过去。

我就没见过这种阵仗,这他妈是粽子王?

还没回过神,就看到底下白光一闪,一刀如雪带着劈风的啸响飞来,但我的柏奚微微一偏头,匕首就□他脖颈边的铜树上,足足半拃多深!

底下小哥脱身不开,匕首也用光了,对着我喊道:“他是人棺!”

我根本顾不上怕,撩手就拔下匕首对准了他,柏奚眼里的浓云却堆得更深,“笑话,你不死,我又怎么敢死?”

我一时间没理解这什么意思,脑子飞快地一转,靠,这是逼我吻颈?

“我们的事有的是时间说,”我眼一横底下的粽子堆,“你先让活尸退开,放他们走!”我就不信了这个邪,做了人主,还奈何不得了柏奚?我就不信他们休整完了折回来救不出我。

他指指黑眼镜,“这个人,已经走不了了。”

我一惊,我们说话的时候我只是侧耳听着小哥的动静,却一直没有顾着老二。回身去找时却发现他依旧静静地站在我身后,背对着我嗔目看天,神态不能自已,仿佛忘了自己是谁似的。我啐了一口,跳起来猛地推了他一把,“老二!”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微微一侧身。我又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想他是被魇住了,随手抄起地上的包要往他脑袋上砸。

我根本就连他长啥样都还没有看清,就感到四维爆响起混乱的啸叫,一时如同一万只黑鸦振翅呼啸,一万匹野马踏过草原,一万头巨熊怒吼!我捂着耳朵尖叫起来,周围的空间刹那被点亮,我突然看不见垒砌的骨台与巨大的脊骨,看不见黑眼镜和柏奚,也看不见结着比列罗的诡异铜树。暗红的天空没有出路也没有来路,群山掠下高大的黑影,远方的远方在熊熊地燃着大火。而在寂天寞地的单调与恐惧中,只有一条河,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黯阴河流在我面前流淌。一个穿黑衣的人在上头静默地划着船。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他妈是哪儿?我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

这他妈又是谁?

烈风暴烈得犹如龙的呼吸,我经不住地顺风走起来,沿河走了许久。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放眼望去只能看见这一个活物,怎么都不想与他分开。但他隐在飘雾的河里,我站在龟裂的岸上,我看不清他戴风帽的脸,却直觉他是小哥。我试图和他搭话,没有回答,所以我越发确信他是小哥。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我开始不停地喊他的名字,在岸上疯狂地骂他,或者求他,或者手舞足蹈地四肢瘫地,但下一秒依旧任命地爬起来,跟着他的船默默地走。

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黯彤彤的天,一条船,我,向前。河水蜿蜒着延伸至流火的远方。我无时无刻不在干渴与脱力中抬腿,但是我不知道哪里才是终点。他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们这样重复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五十年,最后我终于爆发一样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水里扔,我问他你到底在找什么,你为什么不上岸,你为什么不休息,你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

他没有把船停下,但是那黑色的风貌落下了,雾气散开,他静静地控诉着我,“没有人来替我,也不会有人来陪伴。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一个人。我明明已经等到了另外一个人,这是多么不易的事情。但是他永远不会来这里。他不在这个世界里。”

我哑然,和我自己面面相觑,那不是小哥,那是我自己。

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绝望。

我突然感到无以言说的恐惧,那一瞬间仿有一千根针扎着我的眼睛让我不要看,有一千根针扎破我的耳膜让我不要听。我按着额头痛苦地嘶声大叫,在地上翻滚着,好像一只被点燃的破旧风箱,无处排遣宿命一样的孤独,唯有声嘶力竭地去发泄即使干涸还是太多余的精力,好让自己彻底坏掉。

一瞬间那干渴与灼热的感觉都潮水一样地退去,我从几近崩溃中睁眼,看到黑眼镜修长而笔直的双腿。他的手上松松悬着弓,天顶上爆亮的一线天光,神启一般。他背后是我的柏奚,坐在骨台上一脸怔怔,目眦尽裂,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轻轻说了两个字,北辰。

我听到小哥朝我们这儿跑:“快从上头爬出去!”话音刚落就被瀑布底下越来越响的咯咯声给盖住了。我心慌地回头,就看到他单腿为轴,蹲下身猛地一扫,绊倒了一圈围上来的粽子,持着刀柄把扯他裤腿的爪子赶紧利落地一削,平地起势跳上了土台!

他腾空的那一刹那就像一只大枭。

我身近的黑眼镜突然动了。他在一呼吸间悬、盈、破,那没有弓弦的箭登时发出逼人的啸响,一如上古的武皇临阵!就见一道流利的光直直穿透了小哥腾空的身体,箭风扬起他额前的刘海,然后顺刹凝冰了一般,那劲道把他带出好几米远,直直砸到山壁上,然后一如断线了的风筝,堪堪摔到了粽子堆里!

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不管不顾地冲了下去。

那一瞬间我什么都不怕,我什么都不敢怕,我看不到粽子和柏奚,我只怕穿过那么长长的暗洞他会握不到我的手。如果我的生命里再没有这个人,如果他的生命里没有我,我们无非就是那条河、那些河上了无生气的役使,载着各自的孤独流过一世,。

那些粽子都围在小哥身边,钝钝地好像断了发条的机械,睁着干瘪的眼咯咯咯低声吼着。我跑哪儿它们退哪儿,一路退到小哥身边。我手里的匕首“咯噔”一下落在地上,伸手就把脸色发白的他抱起来,按着胸口,摸上去好像断了几根肋骨,但我害怕的那个致命的箭伤却是无影无踪。

“没事……”他吐了口血沫坐起来。

背后传来黑眼镜的脚步声,那双黑色的登山靴一步一步踏进视野里头,然后弯腰,在不远处拾起黑金古刀。我感觉小哥的身体一下子抽紧,挣扎着起来把我往后头拢:“你要做什么?”

上头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喑哑难听,恍若两柄锉刀对磨:“那个人,是吴邪的柏奚。”

小哥拇指一擦嘴边的血沫,跪起身,整个人微微含胸,单手撑地,好像一只蹲伏的睡狮:“废话太多了。”

“他是人棺,他本身就是这个墓。不毁了他,谁都出不去。”

我听到空荡荡的洞穴里荡开拍手的声音,一下一下,用断掌努力地喝着倒彩。他走到近处,在粽子堆里颇有点出尘的味道,阴鸷地转着淡茶色的眼珠子盯着我:“这人,杀,还是不杀?”

“别胡来!”小哥一把捉起我掉落的匕首。

黑眼镜提着刀尖垂在他面前,轻轻一哂:“我的人还埋在下头,我可顾不了别的。我说哑巴张,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就当再赌一次……”

话音未落,小哥一跃而起,坐地跪杀!

黑眼镜还提着刀,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中了什么邪直直扑了上去,也许是他太了解黑金古刀,也许是他太了解黑瞎子。小哥在他还没有稳住的时候就用匕首格住了刀身,顺着血槽一路划下,金铁爆出刺耳的声音!

黑眼镜想使劲,但已经来不及,眼见古刀被灌了强力的匕首尖重重一点,荡开,想要躲闪却被小哥劈手扣住刀格。小哥反身就把黑眼镜压在了山壁上!

我情知现在黑眼镜的状态很诡异,怕小哥要吃亏,紧紧盯着他鼻梁以下。就看到他冷笑了一声,刚想提醒小哥小心,谁知他随即变了神色,刀尖开始打颤,脸上的冷汗哗哗地往下流。

“放开!”小哥蓦然大吼了一声!

我不知道小哥是怎么从完全静止中发力,随着他一声爆喝,黑金古刀随即被那柄匕首的力道远远震飞了出去!

黑眼睛粗喘着气骂了句娘,按住他的肩膀扑上,小哥亦是放开匕首卡住了他的脖颈,两个人一时间攻如雷电,守如大山。我完全被这个事情整傻了,这么多粽子看着他俩还真敢打!还没傻完,我就发现黑眼镜他他妈在拖——小哥受了重伤,第一击收拾不了他,就已经输了。

这个念头还没闪完,就看到黑眼睛灵活地闪过小哥贴地一滚,待站起来是手上已经抄了黑金古刀,他的速度非常快,提刀就是一记斜斩,却是冲着我来!

我本能地往旁边一闪,躲过第一次却感到背后又是一道劈风的刀刃,随即时间就静了。

颈上就好像爬满了千万只蚂蚁,在它们冷麻发涩的身体爬满躯壳之后直直往里头叮咬,那痛感就好比十万针扎,都落进了颈上!我随即就眼前一黑,最后的场景是面前一道血泉喷涌三米之上!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杳杳神京八千里路,静庭独坐夜思故人

出了院之后,小花不声不响去了国外,老二原本酷得一塌糊涂,这下好了,成日里作刁作得要死,小花只能每天和他通个视频。老二呆在三环那套房子里要闷出个鸟,没事就专写些狗屁不通的玩意儿,先来我这预演一遍,然后念给小花听——他居然管那玩意叫诗。大家伙都知道他小学没毕业,特同情小花。

他每次认真地念完,都正襟危坐、一扶墨镜,闷声不响地等他姘头来个点评啥啥的。而视频对面的小花穿着花裤衩躺在火奴努努的沙滩上,通常也跟着一扶墨镜,静静地与他对望,无甚表示。

黑眼睛只能轻咳一声:“在下原创,谢谢。”

小花听到如此束尾,也就默默合上笔电,黑瞎子面前就只剩下一全屏的空。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长得望不见头的海底光缆,抹香鲸在上头悠然地游来荡去。

有一天,小花没有再开笔电,他打电话告诉老二说,想在国外买房子。那个通缉犯坐在满地狗屁不通的手稿上,第一次没有笑嘻嘻地应。所以说,胖子那个“急得卵子都要掉了”的形容并不十分属实。

黑眼镜手里还捏着刚写的诗,涂得乱七八糟,并且一如既往的让人齿根泛酸,瘆人得要命:为什么我看见你的时候,你是全世界我看不见你的时候,全世界都是你?

两个人在电话的两端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挂线,我能想象老二夹着手机靠墙坐在地板上,身近的窗帘曳地,拂过他光光的脚背。北京已是深秋,太阳白晃晃的悬在天中央,没有热力,透过玻璃窗照在人身上就更冷。

但是火奴鲁鲁还是盛夏。他想。

很久以后,小花在对面不耐烦地问:“哑巴了?”

他没有回答。他碰到小花就很有奴性,向来小心翼翼,但以现在来看,所有的小心翼翼都没了理由。

小花似乎也没有等他答的意思,自顾自就骂开了,“中关村这里堵得跟个什么似的,车动不了,我也走不开。中午不回来吃了,我去买点东西填肚子。”

黑眼镜愣了愣:“你回来了?”想想不对,“你不是不回来了?”那边传来用力的摔车门声,还有一溜京片子的骂娘。

只听小花反问了句:“你说什么?你等等,饿死了……”然后传来夹着手机摸钱包的声响。

黑眼镜急吼吼蹦起来:“谁等等?!你等等你等等!给我说清楚,你不是要在外头买房子么?”

“是啊,我是在想啊,这不是在问你么?你好歹吱个声儿啊。”不知道在吃什么,声音含糊。

老二瞬间怒了:“你明明知道我是通缉犯,不会说英语,他娘的还要把房子买到国外去,耍我啊!”

“你怎么一点国际眼光都没有啊?在外头炒地皮,赚得多,又没让你出去住。”小花说完就忍不住笑起来,结果被呛到了,咳了好几声。

黑眼镜想想还是不对,终于有点明白过来了,“耍我,耍我是吧?好你个……很好玩么,解雨臣?”

小花坐回闷热的车里,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他把手机放在一边,开了免提,这样他可以静静地抚着瓶口发呆。这种时候,我这个竹马看上去很纯良无害,甚至有点木讷,我想他大概情愿这么呆呆地泡在中关村的车海里,跟那个通缉犯打没有意义的口水仗。

“瞎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相信一个连我都信的人……”

那句轻飘飘的话一出来,老二就觉得好像呼吸一吹就会片片倾到天上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心想,他娘的,过了那么多年,这家伙可总算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懂个屁,小花是一种……一种很美好的东西……”他发现果真自己是小学没毕业的水平,真要说话,还是口拙,便道了句“回见”挂了电话。他苦笑着把地上的纸稿捡起来,压在玻璃板下头,然后抓起钥匙在手中抛了几抛走出门去。小花走后他都没怎么出门,屋子里飘着一股方便面味儿。他觉得那么久没有好好吃一顿,今天有必要大补,小花不够了,也得补一补。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碎杯易帜敞亮天窗,孤山一路雪夜白头

隔天就是大年三十,我思来想去还是带他回家一趟,这事儿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我一开始没跟他说去出柜,他自己去挑了一套养生的书和茶具,想想不对,问我要不要带点明器,我说你就这么想暴露一下。走到楼下我就吓他,很严肃地说:“知不知道去干嘛?”

小哥“嗯”了一声,掸着风衣上的雪抬起头来等我说。我朝他阴笑两声,他就明白过来,连说不行,大过年的,太造次。我又挑了挑眉头,他就有点绷不住,咧着嘴角想笑又要装,尼玛呀那个无辜娇羞的,乐死我了。

“你又不丑,怕什么见公婆?”我去扯他的手,他闪得倒快,说他今晚上不去了。老社区,楼道里都没有灯,就看到他站在那里,薄薄的一个影子。我笑出声,“哑巴张你这可千万别传出去啊,居然走到楼下怯场,要怕也是我爹妈怕你啊,媳妇大人上门,红包都没有弄好。你看人不都是青菜萝卜么?你就把他们看成身边的青菜萝卜。”

一整个世界和一个深爱相比,不都是背景么?我朝他招招手,“你到底怕什么呀,我不是在么。我会保护你的。”

问题是我爸他太不给面子。一进门的时候,闷油瓶特礼貌地叫了声阿姨,顺手接过我妈递来的拖鞋。我妈骨头也轻,说唉小张,你不是该叫妈么,他就老实叫了声妈,我在一边那个乐呵。他走进客厅看到老头子,自然而然叫了声爸,结果老头子一振报纸,鼻孔里出气:“爸可不是乱叫的。”

老闷当场就受了不小的惊吓。那表情,千年难般,实在逗死我了,递了一半的见面礼都僵在那里,还好我妈打了圆场。我不厚道的乐呵,这实在是太他妈搞了。老闷去厨房装了装样子,赶紧把我拖到房间里,“吴邪,你跟他们说了?”

我逗他:“说了我肯定在医院里啊,你这就顶不住了?”

他一边在我房间里左看看右看看,一边说,丈人老头一般对女婿都很刻毒。我说你很有经验嘛,当即把他拖过来往床上一压,“坦白从宽!见过几房老丈人!”

他眯着眼睛说没有,我当即就起反应了。

结果这时候,我妈居然“啪嗒”开了门给我们送果盘来!我脸刷就一白,怎么都觉得这场景好熟……

结果我妈要我赶紧起来,别把小张那小身板压坏了。我想我的亲娘,你亲儿子天天被他那小身板压得死去活来,你怎么就不给我说个话。

后来吃年夜饭,吃着吃着我把杯子重重一搁,小哥本来觉得这招“碎杯易帜”太扯,听了声比我跪得还快,把串好的话巴拉巴拉一说,这下可好,我爸妈彻底傻了。我妈妇道人家,彻底不知道怎么办好,坐在那里抖着嘴唇就开始啜泣。我爸他一时听不懂,他完全就搞不懂这是个什么状况,怎么吃着吃着自家儿子就和一男钻桌子底下求成全去了,老婆还开始哭,旁边还他妈在放春晚,老爷子聪明一世,到这时候彻底就混了。我只好又结结巴巴给他科普了一遍,这下可好,老爷子立马经历了这辈子最疯狂的肾上腺素激增。增完了,哪里还有什么知识分子的模样,整一武僧,拎着我领子就给一大耳瓜子,把我抽得晕晕乎乎的,一米之外哪个是闷油瓶都分不清。

“你这孽畜……你这孽畜……”他气得直发抖,左右转转,随手抄了钢折椅就劈头盖脸伺候。

小哥一把把我给搂底下,手箍得紧紧的,轻声说你别打吴邪,别冲着吴邪,微微抖着身子承了好几下。本来我也就算了,现在小哥在上头躲都不带躲地低声下气求他,我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

我妈一看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忙抱着老头的腰拖到一边。一时间房间里只有他呼和呼和喘气的声音,和小哥压低了的呼吸。我试探着叫了声爸,你妈呀一个滚烫的茶壶就飞了过来。我想挡,小哥箍着我不让,直接就撞他眼眶上,溅得一身水。然后“砰”的一声,老头子把卧室门重重给摔了。

我妈在沙发上幽幽哭了一会儿,去敲敲他的门不开,回头看看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好,躲厕所哭去了。我看人走光了,挣出来看看他,眼角肿得眼睛都睁不开,把我给心疼的。我说你怎么不躲,他说我抢了别人儿子,一顿打免不了的。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老子的人合着就该过得舒坦,皇帝命,没商量。

他看着外头透白的天光,拍拍躺在揉得跟干菜样的戏装上的解雨臣,“我是愿意宠你的,你怎么说?”

解语花没有力气睁眼,“滚……”

黑瞎子叫了声“哎呦我齤操”,醒全了,心说犯这个贱真二逼,日后依旧我行我素。做生意,□,解雨臣有堂口,跑不了。

解雨臣逃了几次没逃掉,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回神一想其实挺舒服的,认了命,把人拖来戳着训话:“你齤他妈再敢把□犯那一套拿出来,活生生往里挤,我就敢把你的鸟揪下来。”

黑瞎子听着都疼,笑嘻嘻道“得令”。

“也不能总是你在上头……”解雨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好说!咱俩谁跟谁?”黑瞎子干脆地把衣服脱了,开始解皮带,“花儿快,过来过来……”

解雨臣吃亏吃多了,有心理阴影,这时候倒真不敢,一捂脸:“穿上!毛他妈都露出来了,你以为这什么地方!”

“这才对嘛,”黑瞎子呲牙咧嘴地笑,“你又不想上我,所以我上你,很和谐。”说完,一盏天明涌就呼啸着自他鼻子前飞过,生生撞碎在门板上。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小花一碰到黑瞎子,脾气就不好——搁谁身上都一样,都得发疯。我第一次觉得小哥是个哑巴这件事本身给我很大的安慰,果然人活一世,有比较才有幸与不幸可言。

十、

解雨臣遇上了大麻烦,成夜成夜地想法儿,空下来就瘫在酸枝木椅上发呆。黑瞎子在房里趿着拖鞋,啪嗒走来啪嗒走去,几天都不消停,解雨臣就转过头说你帮吗?

黑瞎子嘿然一笑,倚到他脚边席地而坐,伸手拢了他黑暗里隐着的脸。他说花儿,你是很好的璞石,里头藏着玉,但不把外头的璞都敲掉了,成不了玉,值不得钱。成不了玉的意思你懂吗?

他突然用力掰下解雨臣天鹅一样柔软的脖颈:“你在这条道上混,如果没用,就去死。”

解雨臣听在耳里,挑挑眉,眼里跳着簇簇的火。

黑瞎子对着他的眼看了一会儿,放手打开了妆台边角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大喇喇曲起一条腿。收音机里流出声色掠影,像是一条斑驳的河印在解雨臣苍白的脸上。黑瞎子摸出条烟来,打上了火,“如果这样,你还是想我帮你,我是愿意的。你捅那么大个篓子让我去收拾,完了,我俩都脱不开,你不跟我也得跟。你靠我一辈子,我巴不得。只是你要想好,你得是我的什么人才够。想明白了,告诉我,再顺便想想该怎么伺候人。”

解雨臣明白过来,黑瞎子对他是有心的。黑瞎子喜欢他。但喜欢又能怎么样?他喜欢他也不过如此。解雨臣想自己果然还是太嫩,把狗屁不是的东西想得太重。他心里烦,劈手从黑瞎子手里夺过烟抽了一口,慢慢躺倒在沙发上,“少他娘白日做梦。”

黑瞎子懒洋洋地把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他腿上,哈哈一笑,“看,都到了这份上,你还是不信我,如果用完就丢,我犯这个贱做什么?你要用我,就得把筹码摆在明面上,我要看看我到底值多少价钱。”说着指指解雨臣的心眼。“花儿,我已经过了毛头小伙的年纪了。如果你觉得你自己跟我睡了几觉,我就合该赴汤蹈火,这一贱就他齤妈贱了俩。我说了,不做皮肉生意,不划算。”

他闷笑着慢慢从怀里掏出那柄刀来,解开了缠在上头的荡刀布。上头不知沾的是不是陈年的血,都发黑结作了竭。

小花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黑瞎子推开门去,背着光,身形沉重,像是一堵不可违逆的律例。解雨臣这才发现门外有声音,四面掩风而来,只在左右。

“大忙帮不上,收拾点杂碎总是没有问题的,小花爷。”他笑骂了一声,手腕一抖,在人叫出声来之前就泼出淋淋沥沥的一串血。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番外】种儿子的始末

一开始,我真没把那两根半个热水瓶高的萝卜当儿子,拿在手里,看他们偶尔震一下,发出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场景,特么诡异得十个毕加索都画不出来。

那时候我和闷油瓶刚从斗里回来,两个人一下子转了关系,都有点懵,我跟他怎么处都别扭,他也是,闷闷的在家里转来转去,不上道,两个人就不像要一块儿过日子。本来嘛,生死都度外了,可偏偏在一些琐碎的地方,我们俩就是不肯让步。我有一阵子被他搞的连家都不想回,哪有空管那两个萝卜。

后来好歹过了磨合期。有一天,我看闷油瓶蹲在院子里莳花,偷偷跑过去一拍他的肩。他瞥了我一眼,低下头继续浇水。这时,我听到“呵……”的一声,就像是小孩子玩了一整天,玩累了,被爹妈抱到床上舒坦得出大气。我攀着他的肩一看,那萝卜真靠着花盆,两根胖胖的枝条贴着花盆沿依着,就跟人坐浴缸一个样,一副马杀鸡架势。

我呆了一下,然后兴头冲冲地抢过他的花洒,给另一只浇水,结果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把我郁闷的。

春天来了的时候,那两只萝卜就开始疯长,白白胖胖的挤在花盆里晒太阳,轻轻地“啊……啊……”叫着,傻乎乎的,有时候看了都想咬一口。特别是小的一只,很闹腾,有时候乘你不注意,抬起胖胖的分支碰碰你,然后马上缩回去,明明没长眼睛,就觉得他乌溜溜贼兮兮盯着你看。给它泡牛奶,还会作死作活地颠,弄得我们两个满头满脸的牛奶。但是另一只就有点奇怪了,成天煨在盆子里翻都翻不动,土里钻出来都是稀奇事儿,只有偶尔趴在盆沿上,安安静静的跟小的“啊……啊……”,好像说话一样。我跟闷油瓶说,这只别是活不长了吧,闷油瓶看了我一会儿,静静地说,“我儿子。”

我抬脚踹了他一下:“鸟样!……你很想笑吧,你特么很想笑吧!”看他憋不住扭过头去,就扭发扭发下楼欺压王盟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家里经常像是遭过贼,早上起来,总有几处地方明显被翻过了,问老张,他居然也不知道,我说他警觉性降低了连个偷都感觉不到,他还要不高兴。

结果有一天早上起来,发现衣柜外头的地上有土,两个人一路顺藤摸瓜,就追到花盆边上。本来那只小的,一大早就该冒出头来等着我们浇水,今天居然一只两只都潜土。我和他对视一眼,想把他们□,但一摸下去居然都是高高撅着的屁股,泥马还给我瑟瑟发抖。我拎起大的那只,它给我装死,老张手里那只颠死颠活往他身上蹭,蹭得他一身土。

老张歪歪脑袋,“好像会跑了。”

“你儿子果然牛逼。”我比了个拇指。

他把萝卜扶肩上,凑过来在我脸上轻轻一下:“同喜。”

我们只好把他们搬进一楼的院子里。放阳台上,等会儿一跳出来,直接摔外头大马路,到时候车来车往压坏了,都不知道跟谁赔去,我总不能拿着堆萝卜丁萝卜丝去告人家。但是放在一楼也有风险,虽然店子小,客人少,但是总归有人,等会儿吓着了别人,说咱家出妖怪,那就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所以我跟老张有事没事就去那里戳着,也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人话,反正每天训诫一百遍,大白天不要跑出来大白天不要跑出来……

时间一长,王盟说我们两个越来越像蘑菇。我跟老张说,“蘑菇生萝卜,这一代传一代倒稀奇。”

两只萝卜里头大的那只倒没什么,果然是闷油瓶嫡传的,那个闷劲儿。小的那只就很搞笑。门外有汽车开过,有人大声说话,甚至打雷,他都会从土里钻出来“啊……哈……”,然后在花盆里左转转右转转,以为是和他在说话。

有天下了场暴雨,我们两个刚好在外头逛超市,王盟送货去了,想想不放心,心急如焚地赶回家来,结果两只东西直接成腌萝卜了,软塌塌挂在花盆边上,就跟人半个身子趴窗边死了一样,吓得我们赶紧把它们搬屋里头,擦干了又搓又揉的,弄到半夜总算缓过来,会小心翼翼碰碰我们的手指头。后来幸亏老天开眼,给它们晒了一礼拜的太阳,貌似是好全了,我不知道以后养大了会不会是脑残。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番外】张小邪日记

一、

我叫张小邪。我家里有五口人:瓶爸爸,邪爹地,灵哥哥,还有我们家狼狼。狼狼是一条很大很大的狼狗,我爹地人很懒,连给我和哥哥取名字都不翻字典,到了他那儿自然连想都不想了,成天叫他狼狼、狼狼,于是这名字就这么定下啦。

哦对了,我们家还有个盟叔叔。他本来算在五口人里头,狼狼来了以后地位低了,就被踢出去啦。因为狼狼也会取报纸,而且睡得比盟叔叔少,还只要吃饭不要工资。更重要的是,自从狼狼睡在门口之后,我们家店子的生意就更少啦。

还有,我们家是西泠印社一霸。我爹地很会掐架,瓶爸爸则嘴巴都不用动,眼睛瞟过去就够了。他们没有看到我瓶爸爸的时候,不会接受任何协议的任何条款,看到我瓶爸爸的时候,会接受任何协议的任何条款。

二、

我爹地对家里的生意很着急,就花了大价钱盘下了隔壁的店子,把盟叔叔踢了过去,把水货也踢了出去,并且让他一碰到客人就说爹地的坏话。那些客人就对盟叔叔的嘴脸印象深刻,对“隔壁店子”印象深刻,全涌过来烧钱玩了。

爹地还在小天井的墙上挖了个洞,外头小雨棚一遮,摆了个奶茶摊。他觉得在西湖边上卖奶茶,顺道卖卖茶叶蛋,是件很赚钱的事情,但同时觉得这件事情很丢人,就让瓶爸爸去做。

我瓶爸爸是个很慢的人,他坐什么事都很慢,经常慢到静止为止,瘫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据邪爹地说,以前更加严重,有了我和哥哥以后已经好多了。

所以我觉得,瓶爸爸以前也许真的是个易拉罐,站在货架上,一动也不动。

瓶爸爸一般什么话都听爹地的,所以奶茶铺子就交给他了。他虽然慢,但是调奶茶调得很认真。我爹地说,全中国的奶粉都应该让瓶爸爸来生产,还有疫苗,还有各种东西。

然后因为我们家的奶茶给的量足,瓶爸爸又最帅——真的很帅很帅——所以经常有怪阿姨来搭讪。爹地每当这个时候会很生气,会来抢我的游戏机,在我哭之前塞我十块钱,让我去瓶爸爸那里买一杯奶茶。

我们家里头拿零花钱可不容易!拖一次地给两块,洗一次碗五毛,把桌子全擦一遍,还是五毛。我很喜欢攒零用钱,所以洗碗拖地擦桌都是我的事情,星期天还去三叔公的铺子里干活,三叔公攒了一袋子的硬币,那个袋子以前是用来装雨衣……恩,扯得好远,让我们把它拉回来!十块钱……原味奶茶是三块钱,一次可以赚七块钱呐!

我拿了钱就跑到瓶爸爸那里要奶茶,瓶爸爸就蹲下身来,让我骑到他脖颈上,我们就在天井里头转来转去。这个时候我会很卖力地叫:“爸爸,爸爸!”因为赚了七块钱。

久而久之,怪阿姨都不见啦,只剩下些古怪的老头,看上去很猥琐,围着瓶爸爸左转转右转转。他们说话,瓶爸爸从来不答,只是时不时抬头问一句,要奶茶么。那些老头总会愣上一愣,为了让瓶爸爸听他们说话,只能十杯八杯地拿,这样一来,我们家的奶茶铺子就能抵一家人的花销了。

爹地本来看到那些老头,也很生气,但一想到爸爸能养家了,就挥挥手说算了算了。

三、

但瓶爸爸还是会时不时出差。他不在家的时候,爹地会摔桌,会每个游戏都设定成地狱级,时不时坐在门口看来来往往的人,反正很可怕。后来看到瓶爸爸出差总是一星期里头就回来,他就好多了。

我爹地非常懒,而且喜欢吃年糕,所以瓶爸爸一出差,我和哥哥就只能跟着他吃年糕。早上一起来,直接把三条年糕放到微波炉里转一转,蘸着乳腐吃;中午吃炒年糕;晚上吃年糕汤。

我也很喜欢吃年糕,但是灵哥哥不喜欢。

我哥哥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跟我瓶爸爸一样,非常慢,他的脾气也比瓶爸爸还大。还没吃几天,他就离家出走了。

我爹急得要跳西湖,瓶爸爸不在他更慌,开着小金杯到处找,可是到处都找不到,都快要报警。结果晚上的时候,二叔公打电话来狠狠骂了爹地一通,顺道把瓶爸爸也骂了顿,原来我哥哥离家出走,塔拉塔拉走到二叔公家去啦。爹地见到哥哥回家,连骂他都忘记了。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他被我一梗,淡淡地转过头去看着无烟炉,过了会儿问我这话什么意思。

怂货,我啐了一口。

坐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起了耍弄他的心思。你要知道,不管在哪一行,做老二久了,整上头那个都会是隐秘的念想,何况还是个神仙。这是除了在花儿身边呆着之外我最想干的事情了。于是又叹了口气道,老张,我可提醒一句啊,小三爷对你好是好,可人家是把你当过命兄弟,那是义气。然后又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我是哭不出来,我要能哭我就挤几滴马尿急死他丫的。

这句话就扎他心尖上了。

他果然装都装不下去,抿着薄薄的唇盯着篝火甩我一句,你懂什么。

嘿嘿,我心想我不懂不要紧,问题是小三爷也不懂啊。

过了会儿还了魂,知道中了我的套,又生硬地狡辩什么都没想过。

我冷笑,就他那急样,还没想过。我一脸憨厚地说那你试试呗,想过没想过不要紧,说不定是我旁观者清了——唉老张,你,对着人会硬么?

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用眼神逼着我,没有去看一旁的小三爷。如果是平常,我肯定被他那股子狠劲唬住,不过今天他破绽太多,算是被我抓住了命门,有点被逼急了的感觉,我憋着笑也就不慌了。

墨镜一抬就凑过去,咬着他的耳朵说起小三爷的下流话。

丫跟我在这上头抬杠真是太犯冲,花儿在床上都能被我轻飘飘的声儿哄得云里雾里,何况他终年不见桃花的哑巴张。刚开始还冷着脸让我闭嘴,结果差点把小三爷吼醒,就绷着脸不再出声。我刚说到把人扒了细皮嫩肉的,他已经顺着我的话想出老远,他娘的还以为我没看到撑起的裤头,自顾自走到墓道里头发炮去了。我看他那个样子,估计平常自己一个人还真不敢意淫,反应那么强,自渎都搞得有点像自虐。

哑巴张心理适应能力有多强,我他娘算是见识了。我无意之中简直是把他奇经八脉打了个通畅,发完一炮回来,什么兄弟情义,什么别扭苦逼,全都不要了,脸皮也不要了,看着小三爷眼神那个爱昵,唬得我根本不敢不走他们中间。估计被自己是二椅子这个事实弄得热血沸腾,最后一层纸一捅破,脑子都化了,如果没我,说不准就要把小三爷给就地正法。我说你怎么一点章法都不讲,现在小三爷不是“有多少”,也不是“是不是”的问题,根本都还啥都没有。这事急不得,他才老实。

可怜小三爷,后来明里暗里被嫖了个够本,还感恩戴德把人娘娘一样供在家里养着。花儿如果有他一半的好骗,一半的有觉悟,我早就舒服得做王八了——就是他有花儿一半的渣,我也愿意。

所以说,人比人,还真他娘的能比死人。

【END】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以上,全文+番外转载完结。本文作者千宫一夜,有喜欢的可以@她啦。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有需要TXT文件的,可在下面这个贴里留邮箱
http://tieba.baidu.com/p/3808872722?fr=frs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新章节22


好不容易小花搞完他的内务,拖出个四级的主英雄外带一群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的兵去搞黑眼镜,估计忙着混黑道从来不看秘笈。更搞笑的是,还没走到黑眼镜家门口,那家伙挡都不带档的,直接打了个GG。
“我靠,黑眼镜你差别对待啊!”


黑眼镜啊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是个人都知道,要想拿下这局棋就要先杀小三爷。小三爷不在了,九爷没了主心骨,说不定还能收在家里养着玩儿。现下九爷都打过来了,没戏。”说着又啊哈哈几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点半开玩笑半说真,隔着墨镜都有股子杀气,白毛汗都吓出来了。小花也不理睬他,看看我,清清冷冷地说:“咱们再干他一局。”


我沾了点小花的霸气,腰杆子一挺,“笑话,小花我媳妇儿还能让给你抢去蹂躏不成!名花有主懂不懂?!”
黑瞎子大笑:“我给花儿松松土而已……”
饭点之前我们杀了四五盘,我越杀越HIGH,每次一上去先灭黑眼镜。小花很配合地选了人类,乘他分神跟我打,从背后绕进去狂拆他基地,黑眼镜一个不留神就少了好多木头……
“这要是倒斗界凭DOTA排名,那小爷我就是这个,”我叹,比了个大拇指,“一攻天下呀。”
胖子笑:“全服第一高手,魔武双修红多蓝多的暴力DPS张小哥听到这话,哭了——强力主T胖爷我也哭了。”
“主力DPS也哭了啊哈哈……”黑眼镜笑呵呵地指指自己。
小花一揽我的肩:“ BUFF,跟着你媳妇儿近战DPS混吧。”
“我靠,刺客加BUFF怎么打BOSS啊,动不动就被扒光了扔在重生点!”我叹了口气,“还是跟着小哥有肉吃。”
胖子嘴一歪:“是被吃吧……”
我和小花狐朋狗友地互相搭着肩,同仇敌忾瞟他一眼:“放什么狗屁!”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我家老太太就和闷油瓶从外头走进来。我妈走的是一身轻松,后面跟着个闷油瓶,人都快被盖没了。我就知道是这样。
胖子“嘿”一声,低声嘀咕:“这女婿就是好用,搞得我都想要一个了!找个清秀的南方花姑娘,生个清秀的南方小爷们,十八年后往斗里一放,那保不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我狠狠踹了他一脚:“滚你的南方小爷们,腥风血雨……那是被粽子啃得吧!”
我妈使唤闷油瓶把东西往木沙发上一放,拉着我一样一样地叮嘱。她买的那都是些什么呀,防晒霜、牙洁素、湿纸巾、大浴巾、全套指甲钳、迷你小电扇、六神驱蚊花露水……还一大堆薯片话梅巧克力。更可怕的是真被我猜中了,每人发几个套子,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要时刻准备着,防艾滋。又叽里呱啦一顿好嘱咐,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家去,还特别叮嘱闷油瓶要好好休息。


闷油瓶大言不惭脸不变色心不跳地应了声:“唉,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就懵了:“这这这这怎么回事,妈怎么都叫上了啊??!”
“诶……”我妈叹了口气,对着闷油瓶是眯花眼笑,“靠你这小赤佬是靠不住了,我们老了以后靠小张……”
我一口气憋着没上来差点吐血,心想我的妈呀你想靠也得问问人家吧。
大伙对着我妈招完小手帕,集体回头围观闷油瓶。我看闷油瓶也决计是扛不住了,一回来就坐在沙发上喘得跟头牛似地,衣服胸口那块儿全湿了个透。一口气喝了三杯水两块西瓜,我切还没他吃得快,也不知道我妈怎么虐待他的。我在斗里见他杀粽子也没这样过。


不知道为什么,黑眼镜好像抖了抖,问小花:“九爷……你……你妈还在么?”
“出门左拐卧大马路上三分钟后见她替我问个好慢走不送。”
“啊哈哈那我就放心了……”他特舒坦地理理衣领。
我特不平地说这什么人啊,缺成这样。小花不打游戏了,挑着丹凤眼看了我半晌,最后嘴角一勾说咱别理他,那人有病。
“我擦你能不放电么,说实话我一大男人都被你勾得有点吃不消了……”我叹了口气摆摆手,心里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这小花小时候不是女的么,我还把他当初恋来着,怎么长着长着就变性了呢?这不是玩儿我么?不然还相个屁亲,直接结婚得了。光他那家产,我吃几辈子软饭都没问题啊。
随即一想不对啊,怎么我就想着吃软饭啊?还吃兄弟的……尴尬地脱口而出,问晚饭怎么办,胖子高喊楼外楼啊,咬紧牙说我欠他们好几顿。


“那冰箱里的那些东西……”我有些舍不得。
“随便做吧,汤放大点。”小哥突然发话了,说着往上走,“我去冲个凉。”
我应了声,有小哥撑腰,立马腰杆子硬了:“胖子我跟你说啊,要吃楼外楼自己去!小爷都陪你下斗了还唧唧歪歪唧唧歪歪,没听说过节约粮食么……”
闷油瓶好像又想到什么,回身杵我前面,打断我的话:“六十度的水。”


我们家电热水器可以设温度,平常都是设五十度么,我嘀咕句“今天这是怎么了”,跑到楼上给他放了水。下楼的时候其他人都低头装深沉,就胖子泄气地摊在座上,表情诡异地拍拍肚子:“哎呀,人一家之主都站出来发话了,我们还有什么办法……看不出这小哥是个会过日子的主儿,丫还挺抠门!”
我“啧”了声:“我说胖子,你中什么邪啊,就不能编排我们俩么?这还能上瘾啊?”
“谁编排你们啊!谁编排你们啊!不是你们自己要放闪光弹么!!!嫂子,你说这话可要凭良心!!!”胖子一跃而起。


我一下子没了气焰:一堵大山莫名其妙摆出要跟你拼命的架势,换谁谁都得低个头。更何况人家貌似长得是你的辈分,我阿Q地一想,做长辈的不能那么没肚量不是。
我胡乱摆摆手,晃荡到厨房间里,翻了翻冰箱打算配几个小菜出来。这食材还有点多,整只鸡一打蛋,水盆里养着一条鲈鱼一条鲫鱼,剩下的瘦肉蔬菜塞了一大格,底下还有过年时攒下来的鳗鱼干火腿什么的。


我探出厨房看看,外头算上王盟可有六个大男人,再琢磨琢磨这冰箱,开始觉得可能也不是那么多。电饭煲得去隔壁借一个,这是肯定的,想想就闹心。别人不说,看张大神仙吃饭就能触动我三观。他文文气气地拨着饭,你一个不留神半个电饭煲就空了,那哪里叫饭桶,那是马桶吧,一下就没。
我叹了口气,我做饭还过得去,但没有自己做一桌子的把握,只能对外头各干各的一帮人喊:“谁来给我搭把手?”
我万万想不到晃进来的是黑眼镜。他西装一脱,衬衫袖子一捋:“小三爷什么吩咐?”

楼主:雅o禁  时间:2021-07-15 17:42:35
新章节72


胖子一竖拇指:“花儿爷说得好。小哥,你可是倒斗界的一哥,刚下了斗就开始谈风月,传出去让人耻笑——这水到底什么个来头?”
小哥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胖子潘子,还有常年忽视理论知识的小花听得都有些犯傻,稀奇了。老二诚心逗他们,掬了一捧饮下:“还治便溺。”小花急得差点把他踹下去。


我赶紧拦下人,“他说得是真的,弱水可以喝。《海国图志》有载,先民饮弱水通腹滞,不过喝多了就不行了,涨得慌。”胖子想了想,把好端端的饮用水都倒了,去灌弱水,“敢情是水中的压缩饼干,这斗邪门,我多灌点,喝不完就去外头当黄汤卖。”
这时候潘子喊了我一声:“小三爷,这地方太怪了,既然是弱水,我们就没法儿过去,还是回上头想办法好,挤在这里若是遇到什么东西……”说着把枪的保险卡啦一下。他下来就抱着枪,很警觉,虽然我觉得他那样子更像是要策反。


一伙人意识过来要爬回去,就有点郁滞,小哥却摆摆手,“藤子是从水里长出来的。”指了指小土墩的旁边。我们站的地方只是山壁突出来的一角,在水潭里显得很突兀,如果有人站在水潭底下往上看,大概就跟凌空的小崖一般。而所有的藤蔓都浸在水底下,从不知有多少深的地方,越过一切障碍往上攀,直到有光的洞口。
潘子为难地抓抓头:“难道要扎筏子?打越战的时候,草鞋我倒打过,筏子就……”


老二显然觉得这办法很二:“藤蔓只是攀着山壁,不一定能浮起来,而且这得结到什么时候——这造斗的诚心不让我们进去。”说罢,突然抬手,不知道手里什么时候多了发闪光弹,直接就扯着笑哒出去,从头到尾头都没抬,浑身洋溢着一股微妙的欠揍感。我们压根没准备,又不像他成天架着副蛤蟆镜,几乎都被晃瞎了眼,一时间一片骂娘声,连小哥都说了句英语。
半分钟后,黑眼镜用骂得最大声的一声娘来作结:“他娘的!上头有吊桥!”
大家集体转骂抠门的胖子,一边抬眼望去。说实话,那一瞬间我以为我看到的是地狱。

楼主:雅o禁

字数:80280

帖子分类:第29座空城

发表时间:2012-12-16 06:05:00

更新时间:2021-07-15 17:42:35

评论数:189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